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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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到的消息是,眼下各路茶商都齐聚杭州,他们不是不买茶,而是在等徽商服软,好把价钱压到最低。其实他们也心急,各地茶客喝不到新茶,他们每天不知要少赚多少银子。单凭这一点,咱们就有资格讲讲价,何况……”胡老太爷指了指自己的面上,“我胡泰来不止有把老骨头,还有张老脸,这次拼了脸面不要,我亲自出马去求求各家茶商,实在不行给他们行个大礼,他们瞧着我这把年纪,能让一分是一分,好歹高高手,让徽商过了这一关。”

这话说得人人听了心中一酸,“胡泰来”这三个字在大清商界那是块响当当的招牌,一辈子没服过软,想不到如今为了徽商一脉要做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令人心里难过。

宁老板阴着脸,一口口往下咽着酽茶,那嘴抿成了一条线。汪存义就觉得心口发闷,伸手去抄茶杯,一低头两滴眼泪落在地上。在场众人就没一个眼圈不发红的。

古平原怔了半晌,跺跺脚快步走出花厅,来到后院池畔,仰面望天,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我听闵老先生说,你这一次回徽州,有几件事缠在心头。”乔鹤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站在古平原身后道。

古平原一声苦笑:“第一件事就让我办砸了,我答应胡老太爷要把徽茶卖个好价钱,可是事到如今,竟要老爷子亲自去求人,我真是没脸见他老人家。”

“你静静心听我说。”乔鹤年在他身后踱着步慢慢道,“你要帮徽商把茶卖个好价钱,这半点都没错,因为只有卖出了徽茶,得了军捐银子,安徽的清军才能安心作战,牵制住陈玉成的长毛军队,这一来你对胡雪岩的承诺也兑现了。而陈玉成不能回援天京,在安徽就成了不战不和的局面,洪秀全少了这股强援,以曾国藩的统御,曾国荃的勇猛,左宗棠的谋略和李鸿章的智计,南京光复指日可待。到了那时陈玉成失去效忠的对象,必然会投降朝廷,则白依梅不仅可保性命,而且富贵可期。”

“说来说去,这一连串事情都拴在一样上,那就是卖茶!”

乔鹤年一番分析鞭辟入里,真有洞穿七札之效,古平原就觉如烈日饮冰,顿时耳清目明,“你说得对,这次回到徽州,做起事情来百般束手束脚,其实也都是为了徽茶难卖的缘故。”古平原在池畔来回走了两趟,毅然道,“胡老太爷已是颐养天年的人,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老人家出面,徽商还不至于连个办事儿的人都寻不出来。这一趟准定我去,不过能不能办成此事,我心里也没底,能不能请乔大人与我一道去趟杭州,你是四品道员,我想那帮茶商无论如何也会给个面子。”

“筹饷是我该办的差事,这事儿如今也和徽商卖茶连到了一块儿,我责无旁贷。”乔鹤年一口答应。

他答应得如此痛快,古平原却有些意外,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乔大人,我说了你可别见怪。”

乔鹤年微笑地看着他点点头。

“我二次从关外回来,发现你好像变了许多。”古平原深有感慨地道,“当初在蒙古,你手不释卷,为人孤高,不知怎的,现在想来我却觉得那时候的你更容易打交道些。”

“我知道。”乔鹤年的声音有些发闷,“也许这就是官场中人的面目吧,有时候越近越看不清,甚至照照镜子,自己也不认得自己。”

“这话听着倒有些禅味。”古平原见自己一句话引得他如此感慨,便开了句玩笑。

“哈,你我一在官场,一在生意场,所谓利欲熏心,指的可不就是我们两个,还谈什么参禅,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乔鹤年目中波光一闪,随即也放松下来开起了玩笑。

古平原极尽口舌,搬出当初胡老太爷那句“古家茶园如今与胡家是联号生意,休戚与共,如同一家”,胡老太爷想想,自己既然说了让古平原代表胡家联络徽商,这话不能不认,没奈何只得答应下来,由他和乔鹤年代表胡家和徽商去与杭州的各路商家谈判。

他二人连夜动身,经新安江支流转到运河,此时浙江各地大部分都已被李鸿章率部收复,水路更是太平无事,不过三天,船已然到了杭州拱宸桥,眼看前面就是城门,古平原忽然让船家停靠岸旁。

“船为何停了下来?”乔鹤年从后舱走过来问道,眼看天色已晚,虽然可以拿名刺叩关,但要颇费一番周折,不如趁着水关开放之际进城为好。

“我一路上都在想刘黑塔从信阳打听回来的消息。”古平原靠着船舷,望向天边刚刚升起的弯月,“京商的口气大得很,说是不出一年,就能让英国的皇上也喝上他们贩运去的茶。这说明他们要买卖的物量一定不少,何况如此有把握,想必已经找好了买主。”

“所以他急着来徽州收茶嘛,图的就是一笔厚利。”

古平原微微摇头:“我总觉得不止如此。李钦的背后是李万堂,那个人的谋略阴鹜,在京城时我是领教了,此人眼高于顶,做的都是真正的大生意。若是只为了赚上一笔茶钱,他不会派自己的儿子花费如此工夫。”

“胡老太爷不是说这茶和京商无关,只管寻别家去卖嘛。既如此,我们理这么多做什么,进杭州城将茶卖出去便是了,管他京商还是李家,多想无益。”

古平原始终放不下这段心事:“不成,我得去一趟上海。”

语出惊人,乔鹤年吃了一惊:“时间如此之紧,不到杭州卖茶,跑去上海做什么?”

“我不知道。”古平原老老实实地说,“我只是觉得不弄清楚京商到底想做什么,就算把徽茶都卖出去了,也不得心安。何况那个李钦要在背后搞鬼,咱们就算谈成的交易,或许也会前功尽弃。你别忘了,当初我那三千支洋枪是怎么得而复失的。”

这么一说,乔鹤年也没了主意,蹙眉想了一会儿,道:“去上海就能弄清京商的企图?”

“京商要做这么大的生意,不能不与十里洋场打交道。”

可是事情并不像古平原说的那么简单,他与乔鹤年都是初到上海,别看乔鹤年的官衔与总领上海事务的上海道吴旭同级同品,可是上海这地方是洋人的地盘,大清的官衔在这里抖不起威风。

“两位老爷,您看见没?”雇来的马车夫赶车经过黄浦江边的一处二层小楼,放慢脚步,向楼上指了指,“给二位爷说一西洋景儿。您猜这儿是什么地方?”

古平原仔仔细细打量了两眼,就见这楼外表看并不出奇,是洋楼构造,门前紧贴着马路,墙砖上刻着穿长袍的洋人雕像,二楼有阳台,嵌的都是玻璃窗,却是门窗紧闭,用厚实的暗红窗帘挡了个严严实实。

古平原正在端详,就见一楼的大门忽然打开,从里面冲出两个洋人小孩儿,一路嬉笑打闹,后面有个腰身粗得似水桶的女人,就站在门前,嘴里叽里咕噜地大声喝骂着什么。

“看样子像是洋人的住家。”古平原道,乔鹤年在旁也点了点头。

“您可错了,二位爷坐稳了,我说了你们可别吓一跳。”

“你弄这玄虚做什么,要说就快点说,左右一栋洋房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古平原故意这么一激,那车夫果然耐不住性子,张口道:“嘿,洋房?那是两江总督的行辕。”

还着别说,古、乔二人乍听之下真吓了一跳,随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都说洋人狡猾如油,你大概是与他们打交道多了,打量我们是乡下土佬?居然撒这弥天大谎。两江总督曾国藩此刻正在南京城外督战,再说就算是他来到上海,自然住官家驿站,岂有与洋人杂居的道理?”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这里面住的不是曾大人,而是何大人。”车夫不慌不忙地道。

“何大人?”乔鹤年一转念想了起来,“你莫非是说前任两江总督何桂清。”

“对喽。”车夫点点头,“看这位爷身着官服,大概不会不知道何大人如今的处境吧。”

“他丢了省城,逃跑途中又命亲兵执火器击杀十余名百姓,只因这些百姓求他留下来主持大局。故此朝廷严旨捉拿他。”这种官场上津津乐道的谈资,乔鹤年自然知道。

“所以他跑到这儿和洋人住在一起,他租了二楼,从不出来,只花钱请仆人买菜煮饭。朝廷的兵日夜守在外面,可就是进不去,因为这一楼是洋人的地盘啊。擅闯洋人居所,闹出事情来,就算是皇上和太后只怕也要头疼。”

古平原与乔鹤年听了,对望一眼,暗自咋舌。一是感叹洋人势大,随便一户平民就可以庇护朝廷钦犯,而官府居然就真的无可奈何,二来这上海受洋场风气侵染,连贩夫走卒都不把皇上和太后放在眼里,这在外省真是难以想象。

二人俱是初涉洋场,有些规矩还要向这车夫请教,据此人说,洋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规矩,若是不惹他,倒也颇讲道理,倘若惹了他,那就不得了,管你是官是民,交到洋巡捕那里,必定要挨一顿鞭子。前些日子有个候补道,瞧着洋人的花园好看,穿着官靴进去踩,遭了洋人管家呵斥还不服气,念叨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结果被人当场按翻在地打得屁股开花,官威扫地不说,被送到道台衙门,吴旭嫌他多事招灾,原本快要派下来的一个差事也打了水漂。

“所以二位爷不要乱闯,要打听什么事,最好是备了全帖去请教,至于洋人老爷见不见,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明明是大清的土地,却要受洋人气的气,可是没办法,谁让人家船坚炮利,炮舰就停在黄浦江上,那真是说一不二。古平原只得忍气吞声,与乔鹤年二人到洋人的商馆里去拜会。

古平原原也想到和洋人打交道没那么容易,可是却不料难办到如此程度。原来上海开埠以来,当地人对这些洋商先是畏惧,后来发现他们做生意其实倒是更重一个“诚”字,于是各种棍骗手段纷至沓来,最大一桩案子,有人结伙行骗,冒充皇庭内务府的采办,打着重修圆明园的旗号,从洋商那里赊来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木材,沿运河北上,打算到北京销赃,结果在天津卫被人揭发。自此之后,洋商对大清的官民都有所防备,轻易不与陌生的客商打交道。至于乔鹤年,更是被人拒之门外,说是素无往来,无法招待。

乔、古二人转了整整三天还是一无所获,就连古平原都气馁了,打算放弃这个想法,再赴杭州。就在他到客栈柜台结算店钱时,冷不防边上过来一人,兜头一揖:“这不是徽州的古老板嘛,好久不见了。”

古平原瞧了瞧,只觉得面熟,却一时想不起。

“您贵人多忘事,我那时是理查德先生的通事。”那人含笑道。

“哦。”古平原想起来了,当时没有通报姓名,却不知如何称呼。

“鄙姓许,是商馆里的通事。”

“许通事,理查德先生也在这儿?”

“呵呵。”许通事笑了笑,“古老板想必还不知道我们通事办事的规矩,商馆里的通事并不是固定为哪位洋商做事,而是临时雇佣。当时理查德先生要往徽州去,我呢,恰好老家就是徽州,正好回去办点事,于是就揽了这桩活。”

“原来是徽州老乡。”古平原也笑了,“既然这样,我可就不说客套话了,许通事,能不能请你带我见见这位洋商理查德,我想向他打听些事情。”

“没问题。上次的事儿,古老板没有当场让他难堪,理查德先生其实是很感激的,我回去转述了你的那句‘买卖不成仁义在’,他更是赞不绝口,我想他会愿意见你的。”

果然如许通事所说,理查德很爽快地答应在外滩一家吃罗宋大菜的馆子与古平原见面。进洋馆子,这在古平原而言又是头一次的新鲜事,还好有许通事在旁指点,不至于出丑,只是刀叉实在用不惯,索性放箸不食,拿出全部精力与理查德打交道。

许通事要帮古平原的忙,事前就大肆渲染过,说乔鹤年是与管着上海的最大的官儿同一品级,而古平原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理查德倒也不敢怠慢。听了古平原的来意之后,端着一杯白兰地,停杯不语,看得出是在认真思量。

“古老板,你要打听的事儿,我现在就知道。只不过事涉我们英国的另一位商人,换句话说事涉商业机密,英女王早就下过命令,不许海外商人彼此拆台,所以很遗憾,我虽然能帮上这个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失望而去。”

古平原听他开口便是大喜,但越听越不对路,这不分明是碰了个钉子吗?

乔鹤年咳嗽一声道:“理查德先生,我们这一次来是为了筹集军饷,你们既然与朝廷通商,又向北京派了使节,那么自然应该帮着朝廷匡扶大乱才是。”

“不、不、不。”理查德连连摇头,“说起来那位洪秀全先生也是拜上帝的,他的心与我们连得更近。大英领事告诫过英国商人,不得偏帮大清国或者太平天国,这是中国人的内斗,我们两不相帮。”

乔鹤年一哂:“这话可奇了,你分明刚卖给大清三千支洋枪,这么还说两不相帮呢。”

“这是两回事儿。我把洋枪卖给中国的商人,至于你们卖到什么地方与我无关。”理查德耸了耸肩膀。

古平原见他一再推脱,心里当然着急,还没打好主意,便见到许通事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一只手在身侧先是摇了摇,然后做了一个铜钱的手势。

古平原恍然大悟,端起面前这杯白兰地,向理查德举杯致意。

“理查德先生,我虽然没有到过你们的国家,不过有个道理从古至今颠扑不破,想必中外皆同,那就是商人都盼着天下太平,这样才有生意做。如今长毛作乱,以至于民不聊生,您与其坐山观虎斗,不如帮朝廷一把。中国有句成语叫‘患难之交’,这个时候的交情比什么都珍贵,将来朝廷戡平大乱,凡是帮过忙的人自然都有回报。”

许通事把古平原的话翻译了,理查德连连点头,显得极为心许,只是面上还带着几分迟疑的神色。

古平原又道:“至于您说大英国的女王不许本国商人相互拆台,那更好办了。打我这儿说,只要您帮这个忙,从今往后,每个茶季我可以供应您上好的徽茶五千斤,价格都好商量。”

理查德听了脸上顿时又惊又喜,他是英国的退伍军人,仗着有条军火路子,到东方来做生意。眼下英国对中国实行军火禁运,他的生意做不下去,又舍不得离开这个遍地黄金的国家,便想改做别的生意。可是丝绸、茶叶、瓷器和香料这四大最赚钱的贸易品,早已被东印度公司垄断,他正在找门路,古平原就送上门来了。

“只要您点点头,我们今后可以做联号的生意,既然是自己人的生意,那么您维护徽商的利益就是维护自家的利益,就算有人告发您,也绝不至有碍的。”

理查德深深吸了口气,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古平原:“你说的很好,用你们的话说‘算盘打得很精’。不过我要先签合约,才能把内里的事儿告诉你们。”

这好办,上海有几家徽商开的大店铺,古平原拿着胡老太爷的信,很容易就找到了铺保,在中人的见证下与理查德签了一份每年两季,一季五千斤茶叶的契约。

理查德这时候精神大振,高兴得合不拢嘴,主动做东,又换了一家番菜馆,这次上的菜却比前一次好了许多。古平原与乔鹤年相视一笑,都觉得其实洋人也不太难打交道,只是个图利而已,更加讲求实际。

还是方才那四个人,酒过三巡,开始谈正题。理查德坦承,他此前因为军火禁运,便想改做茶叶生意,所以派人打听了东印度公司与中国商人的许多交易内幕,其中不少是买通商馆的仆从得来,就连合同都有抄本。

“这一次东印度公司与京商接洽的人叫汤姆逊,是派到大清来的协办,一向专做茶叶贸易。听说他是到北京与一个姓李的商人谈的合同。本来我有一份抄本,可是担心被人发现之后告到领事那里,所以阅后即焚。”

“里面写的内容还记得吗?”古平原略有些失望。

亏得理查德记性好,细思之下,将合同复述了十之八九:“合同的总价大概是白银八十万两,京商的要价并不高,只是要求却很高,只要这一次的买卖做成了,今后东印度公司在大清采购茶叶的五成要交给他做。东印度公司每年在大清做的茶叶生意至少有五百万两银子,京商拿了半数去,利润确实不菲。这笔合同是尚未见货的所谓‘空心合同’,所以汤姆逊为求稳妥,定下的赔偿数额相当高。”

“多少?”

“就是货物的总价。”

古平原倒吸口凉气,这样的合同简直是闻所未闻,也就是说李万堂到时候交不出货,就要硬赔八十万两银子,更别说背后还牵着一笔利益巨大的合同。古平原忽然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李万堂,哦,就是那个姓李的商人卖给汤姆逊的是什么茶叶?信阳毛尖么?”

“不、不,合同上没有说是什么茶叶,只写着是在万茶大会上得了‘天下第一茶’的茶叶。”

古平原先是愕然,忽而纵声大笑起来,引得整个菜馆里的洋人都纷纷向他们注目。

“乔兄,你明白了吗?”

乔鹤年起先不解,后来看见古平原那忍俊不禁的表情,这才悟道:“看样子李万堂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实在是妙。”

“他还以为自己贿赂恭亲王,‘天下第一茶’稳稳到手,没想到被兰雪茶搅了局,这才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怕这件事他谁也不敢告诉,所以才派亲儿子来徽州,一面联络各地茶商拒买兰雪茶,压下徽州茶价。另一面……”

“另一面却来收兰雪茶和徽茶,他原本想用信阳毛尖来做东印度公司的那五成生意,眼下泡了汤,就打上了徽茶的主意。”

“是,你说的不错。”古平原忽然收敛了笑容,面色凝重起来。

“怎么?”

“处变不惊,能够立时想出应对之策,而且在大败之际敢于主动出击,把素有天下第一商帮之称的徽商作为对手。李万堂这个人,方才我笑他,仔细想想却是不寒而栗。他的心计实在可怕,胆魄更是过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京商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向徽商做了挑战。”

“不管怎样,理查德先生这一透了京商的底儿,他的戏法就算变到头了。”乔鹤年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话不能这么说。如今各路茶商已经尝到了抱成团对抗徽商的甜头,如说原先是李万堂把这些人煽动起来,现如今这些商人只怕已经是自己想和徽商抗到底了。”

古平原看了一眼对座面露好奇的理查德,忽然灵机一动:“理查德先生,如今我们是生意伙伴,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请讲无妨。”

“我想请你到杭州去收徽茶。”说着古平原要过一张纸,写了几种茶叶的名字和价格。乔鹤年也瞟了一眼,立时便是一皱眉,如今市场上的茶价只是古平原所写价格的三成不到。

“就按照这个价儿去收,收当年当季的徽茶。”

理查德疑惑地问:“我听说如今上海已然见不到徽茶在卖,杭州有吗?”

“没有,就算有也很少。你出这个价,三天之内就能把茶叶买光。”

“那……”理查德摊了摊手,依旧是一脸迷惑的表情。

“放心,我与你约个数,在此范围内,你收上来的茶,将来我翻倍买回来。”

“哦?”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理查德顿时来了劲儿,“那要是超过了这个数儿呢?”

“要真是我料事不准,有人拿出大宗茶叶来卖,那也不要紧。银子在你手上,想不买,随便说个理由就是了,你是商人,难道不会挑剔货色吗?”

理查德眨眨眼,这才明白古平原的意思,也呵呵大笑起来,冲着古平原伸指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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