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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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不知道?”萧平旌昼夜赶路好几天,疲累忧惧,情绪难免易躁,一双剑眉不知不觉就挑了起来,“你可是大夫,只要肯尽心,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奚捋平腮边垂下的发丝,冷冷道:“世人对医家最大的误解,莫过于以为我们是神仙,若有救不回来的病人,那必定是因为没有尽力。”她眸色微寒地看了萧平旌一眼,“京中传言长林府二公子受教于琅琊阁,原以为定是脱俗不凡。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说罢,她径直穿过常青林道,向院门外走去。

  萧平旌素来性情疏阔,林奚出言嘲讽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眼看着她似乎是准备离开,这才又急了起来,连追两步攥住她的手臂,语调中已经带出了怒意,“你可是大夫,我大哥还躺着呢,你去哪儿?咱们不说天命,医家总得要照料了病人,才敢说自己尽力了吧?”

  东青刚好从屋内出来,听到了后半句话,忙赶上前解释:“二公子,林姑娘是去给世子配药的……您别担心,扶风堂的医术真是没说的,世子的伤势已经稳住了。”

  林奚从他掌中夺回了自己的手臂,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萧平旌本无心要得罪她,此时更是又尴尬又不能追上去,只好待在原地,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东青的话确实不假,萧平章的伤口处理之后,呼吸已经安平了许多,但如此沉重的伤势难免反复,黎骞之为了谨慎起见,决定在府衙多住几日,有什么不对,也好立即处置。萧庭生悬着的心放了半个,向他郑重道了谢,又命元叔亲自礼送出去,妥当安排起居。室内几名亲兵这时才敢近前,收捡地上染血的战甲和衣袍。

  一个软缎锦囊从袍内滚出,亲兵俯身拾起后不知该怎么处置,只能怯怯地叫了声“王爷”,呈递上前。

  视线落在刺绣缎面上的一瞬间,萧庭生微白的眉尖颤动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平章什么时候去过琅琊山,但这孩子可能想要问什么问题,他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这个轻飘飘的锦囊接在手中,感觉上也就犹如巨石般沉重。

  门外脚步声响,一听便知是小儿子奔了进来。萧庭生飞快地将微松的囊口重新系紧,压进萧平章的枕下,顺手又抚了抚他微凉的额头。

  来到床榻边的萧平旌这才正式向他跪地行礼,叫道:“孩儿见过父王。”

  萧庭生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随自己走到窗边,低声问道:“你远在琅琊阁,怎么会想到要赶来甘州?”

  萧平旌沉着脸咬了咬牙,恨恨地道:“此次北境之战虽由大渝发起,但父王已有预判推演。甘州一线由大哥镇守,在事先的推演中必定会被当作最难攻破之处。既然已是最强,那么预留机动的后援便不会倾向于这边。而大同府沉船,断的又全都是左路军资。补给断绝,援兵又远,所以甘州必有危局……”

  萧庭生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欣慰地道:“你从小偏爱杂学,并不喜兵书。好在生来有这份天赋,像是我将门之子。”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语调低沉了下去,视线落在墙角。

  墙边一张小案,那枚带血的箭头静静躺在案上青瓷浅盘中,触目惊心。

  萧平旌随之看了过去,父子两人的脸上同时升起了一抹怒气。

  第三章 旧事余音

  甘州乃边境重镇,几乎半城皆为军籍,府治风貌自然迥异于内土城池。但由于规模不小,也有大量平民人口在此定居,售卖日常物品的店铺、用以消遣的茶舍酒楼等其他普通城池皆有的设施,它倒还是一样不缺。

  紧邻府衙南侧有一处小院,原本是一家茶坊。由于庭院修得小巧,没有大厅,雅间只够两三个人小坐,又不供应北方人常喝的大碗茶汤,完全不符当地口味和爱热闹的习俗,最初开业不过半年,就有些开不下去。萧平章主甘州营后,有次无意路过,大略看了一下很是喜欢,见老板无以为继,便出资买了下来,用以日常小憩和私人待客。

  萧庭生因战后军务和长子的伤情忙碌了数日未歇,好容易才找到一个稍微闲暇些的下午,邀请老友黎骞之前来这间茶坊的雅室叙旧。

  “自黎兄离开军中之后,你我便少有机会相见。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七年前吗?”

  黎骞之笑了一下,“没错,是世子成亲那年,我来送了份礼。”

  炉上铁壶水沸,啸声尖锐,萧庭生提壶洗了茶,叹道:“人一旦上了年纪,总想聊聊过去的事。当年我们三个人……大哥路原,我,三弟林深,我们同经患难,一起被先生救出掖幽庭,一起学艺,一起从军……可最终活到现在的,却只剩下我……”

  七珠在身,军务繁重,忙忙碌碌间,前尘往事终究淡去。若非长子这当胸一箭的伤势与三弟当年阵亡时的伤情几乎一样,这些旧日哀痛只怕也不会从已深眠的记忆中被重新翻起。

  “三弟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本姓,我们也一直叫他小申儿……十八岁时他想入军籍,自己选了林姓,改名林深。”萧庭生深吸一口气,有些难过,“其实以他的性情,更适合过平平淡淡的普通日子,之所以跟随我们战阵杀伐,不过是想要兄弟们能在一起……”

  长林军早年同出于靖王潜邸的这三员小将中,林深并没有耀目的才华,从来都是最不起眼、最易被人忽视的那一个。他最大的优点只在于赤诚忠心,对于主君、对于兄弟、对于妻小,凡是他觉得理应付出的人,几乎从无保留。直到最后伤重垂危之际,他也没有怎么想过自己,口中喃喃念着的,只是那个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小女儿。

  多年后重新提起逝者的名字,令萧庭生的胸口微微有些绞痛,指间似乎又能感觉到鲜血涌出时的滑腻与温热。

  当他拿出给刚出生的次子打制的长命银锁,询问三弟是否愿意给两个孩子订下婚约时,那双灰白眼神中透出的宽慰,直至此刻依然清晰得如同昨日。

  在临终之前,林深以为幼女终身有人照料,走得不是那么艰难。

  但是结果呢?二十来年,长林王府一直未能找到故友遗孀,未能找到本该由他来照顾的那个小女孩。

  他最终能做到的,也只是让平旌谨守旧约等到现在,可惜还未必能够一直等下去。

  “林深夫人是自己带着孩子悄悄走的,并非王爷的责任。”黎骞之最是清楚当时的情形,不由劝道,“再说,我看见二公子的身上,还一直带着两家婚约的信物,可见您心意至诚,并无可以指摘之处。”

  萧庭生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叹道:“平旌是长林之子,生来就注定要上战场。当年三弟妹接受不了丧夫之痛,不想要这桩婚约,不愿意女儿再嫁入将门,这个心情我明白。可她带着孩子不告而别,让长林府连照料她们母女的机会都没有,又实在是让我愧对三弟临终所托,心中难有一日安宁。”

  面对这位老王怆然的眼神,黎骞之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饮了口茶,掩饰眸中的愧意。

  身为医者,他素来的信念便是病患为先。林深夫人当时的伤痛与恐惧早已超出了理智可以调控的范围,她不接受夫君的离去,不接受女儿被安排好的将来,任何与战场边境相关的片言只语都会触动她几近疯狂的发作。心病难医,黎骞之唯一能做到的,只是顺着她的心意,将她安置到一个可以静下来的地方,不让包括长林王府在内的任何人惊扰,只希望随着时间流逝,她心底的伤口可以稍得愈合。

  然而这一等,便是十多年,直等到她临死前,这位心碎的遗孀也未能忘却丧夫的哀痛和对女儿的担忧。

  黎骞之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多年隐秘压在心头,又眼见萧庭生这般自责,未免还是有几分愧疚,费力地想了些话出来安慰,“王爷当年派了那么多人手去寻找,她们母女若真是自己流离在外,怎么可能找不到?既然没有踪迹,想来是有人收留安置,必定不至于受苦的。”

  萧庭生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茶杯,叹息一声,“但愿如黎兄所言。”

  黎骞之心里到底记挂女徒的终身,趁机问道:“王爷虽有守约之心,可陛下不会愿意二公子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吧?”

  “陛下答应让平旌再多等一年,到时如果再查访不到消息,他便要亲自插手安排这孩子的婚事了。不瞒你说,陛下过于宠爱平旌,这件事我是争不过他的。”

  “那若是平旌另娶之后,又找到那个孩子了呢?”

  “姻缘无份,情义仍在,长林王府自当尽全力照顾。”萧庭生以为他只是闲谈,摆了摆手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今日请黎兄前来,除了叙旧以外,还想另外商议一件事。”

  黎骞之心中明白,问道:“王爷指的是大同府河道沉船一事吗?”

  萧庭生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我两天前才听说,出事当晚,除了那三艘补给官船以外,还有一艘民间的小客船也不幸被连带撞沉。船上遇难的人,全都是你们扶风堂的大夫?”

  “是。我扶风堂于各地多有分号,大同府这一家,在邻近三州都有上好的名声。据我接到的书信上说,他们当时连夜行船,就是因为要去外地出诊。没想到祸从天降,居然遇上了这样的事……”

  萧庭生忍住胸中的怒意,眸色微冷,“从军这些年,胜负生死,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但最可怕也最不可容忍的,永远都是背后的暗箭。”

  他既然这样说,明显是已经判定大同府沉船之事绝非意外。黎骞之垂眸思虑片刻,抬手抱拳一礼,郑重道:“无论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我扶风堂皆愿尽绵薄之力。”

  对于大同府军资沉船这件事,判定它不是意外的人当然并非萧庭生一个。当老王爷请来旧友在茶坊对坐叙旧商谈时,萧平旌也正趴在兄长的病榻前,小声地向他通报着消息。

  “我看了父王递送进京的奏本,除了北境战况以外,也提了大同府沉船的疑点,请求陛下派出专使前往详查。”

  萧平章外伤高烧昨夜方止,仍有些恹恹的,靠在枕上闭目应了一声,“哦,原来父王已经有所安排,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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