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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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火车上擦桌子吧。”刘子光说,这种飞来的艳福他自认无福消受,还是冷处理掉比较好,长公主就在相邻的包厢里正和刘小猫一起玩呢,自从长公主到上海之后他一直忙于公务,没有时间陪公主,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刘子光不是傻子,公主的一番情意他心知肚明,这个驸马是非当不可了,官场就像是江湖,充满了不可预料的危险,既然决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就要多给自己加几道保险,能当皇帝的姐夫那是再好不过了。

刘子光此行的目的是常州戚墅堰,机器厂的财产稽核工作已经收尾了,拍卖工作即将展开,全国各地的买家们已经云集戚墅堰,常州府的高档客栈全都客满了,就连不少民房都被租了出去,满街都是南腔北调的客商,还有他们的随行账房,护卫人员,每日里周围农村向常州府供应的米面鸡鸭鱼肉都比往日多了数倍,戚墅堰机器厂的拍卖是一件大事,这么多的厂房,原料,机器设备,半成品,还有技术工人就像一块大肥肉吸引着全国的制造业巨头们。

戚墅堰机器厂本来是常州戚家的产业,戚家因为参与叛乱已经远遁海外了,几十年的基业只能留在当地,按理说这种财产应该充公才是,但是刘子光考虑到朝廷缺银子,与其把厂子交给工部管理,还不如卖给民间能发挥更大的效用,大明朝民间的制造业很发达,也能拿得出银子,把戚墅堰机器厂分割拍卖了,既能增加国库收入,又能增强民间的生产制造能力,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当然拍卖的资格要受到限制,不是什么人都能喊上两嗓子的,首先买家要有大明子民的身份,您要是满鞑子或者西夏人,对不起,免开尊口,大明朝可没傻到把先进科技卖给敌人的地步。

如果您是大明子民,并且有十年以上从事制造业的经验,能拿出一万两银子的订金,就可以参加拍卖会,竞买自己需要的东西。

拍卖的东西分为几个大类:厂房仓库以及固定在厂里的机器设备是最重头的部分,这些属于不动产,拍下之后不许闲置,不许变卖,只能恢复生产,这样才能保证常州周边无数个小作坊的继续维持,保证戚墅堰作为大明机器制造业的龙头地位不至于衰败,另外就是仓库里那些原料,半成品什么的,还有图纸,技术等,这个时代各个厂家对于技术是密不外传的,这也限制了科技的发展和历史的进步,所以刘子光才把技术图纸当成拍卖的一部分,戚墅堰的机器制造技术在大明首屈一指,这些无形资产的起拍价格不会比厂房机器低多少。至于机器厂的技师和工人,也是拍卖的组成部分,这些熟练技工如果组织得当,可以迅速使一个工厂运转起来。

拍卖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面向全国招标,表面看起来谁都有机会,可是大家都知道,真正有实力角逐厂房机器技术资料的只有那几家制造业的豪族,利国铁厂彭家,武昌船厂左家,淮南矿场梅家,还有广州船厂陈家,都是资金雄厚,人脉深远的角色。其中尤其以利国铁厂拔得头筹的机会最大,因为主持拍卖的钦差大人和铁厂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很多御史也在伺机而动,争取在这件事上抓到刘子光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的证据。

钦差大人的行辕设在常州最繁华的南大街上,这里商铺云集,人流如织,非常热闹好玩,长公主的行宫设在钦差行辕隔壁的院子里,可是刘子光依旧没有陪公主游玩,每天早出晚归的忙于拍卖的准备工作,就连每晚睡在他卧室的刘小猫都见不到他的影子,因为太阳没出来刘子光就出去办公了。

常州城聚集了大量的间谍,有西夏的,有满清的,还有高丽,倭国,甚至西洋诸国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目的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通过代理人拍得一些技术图纸和熟练技工,大的标的他们不去凑热闹,但是分割成很细的技术图纸如果能拍得几个回国,能大幅提高他们国内的军工水平,南厂早就派了大量人马进驻常州,侦办这件案子,天目山上的山贼顾大海,也就是当初在九千岁府上拜刘子光为师的那个草莽汉子,现在已经正式划归南厂建制,当了一名秘密番子头目,每日里堂而皇之的穿着长袍,戴着方巾在常州府城里乱晃,街上的流氓地痞,茶馆酒楼妓院的酒保龟奴都卖他面子,充当他的眼线暗探,侦查那些外地客商的行踪谈话,每天都有详细的报告送到南厂驻常州的办差地点,由分析人员甄别之后呈给长督大人观看。

南厂的侦缉业务精深不少,已经侦查出好几起间谍案件,七八个伪装成大名人的高丽,倭国探子被抓捕,没收了十几万两银子,但是最危险的敌人,满清军机处的间谍们依然不见踪影,自从上次铁路阻击战之后,这帮人似乎从大明境内消失了,越是平静就越意味着危险,南厂大档头孙钢已经从京城来到常州主理工作,一切侦查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

拍卖会在南大街的大戏院召开,常州府的衙役封锁了左近的道路,只允许交纳了订金的商人进场,宽敞的戏园子里面坐满了衣冠楚楚的客商们,精明利落的账房师爷门和膀大腰圆的保镖们围坐在旁边,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着钦差大人的到来。

坐在标着利国铁厂牌子的座位上的人是铁卫主将胡先决,彭家父女三人居然没有一个到场,是不重视这场拍卖还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其实只有胡先决和刘子光心里明白,彭厂主的身体垮了,经不住长途旅行的劳顿,更经不起大喜大悲的刺激,这种场合根本不能让他参加,据郎中说,彭厂主可能捱不过这个冬天了,最好早点准备后事,这样一来,两个女儿自然也不能前来了。而且胡先决还带来一封信,信是彭静蓉写的,让他办完公事尽快回铁厂成婚冲喜,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延长父亲的生命。刘子光想想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手握大权,蟒袍在身,身家更是金山银海,结婚的条件已经成熟,既然人家女孩提出了这种要求,自己当然不能拒绝,等办完了拍卖事宜就速速去利国成婚吧。

刘子光很清楚朝廷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场拍卖,如果利国铁厂能够拔得头筹,不管是不是公平进行的拍卖,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他,牵扯到上千万银子的事情可马虎不得,虽说虱子多了不怕痒,可是毕竟要避嫌,这边利国铁厂竟拍成功,那边自己和彭家大小姐结婚,这样一来,官盐都变成私盐了,他不怕御史的弹劾,可是老百姓的传言他还是有些顾及的,毕竟自己在民间的名声还是很好的。

锣声一响,打断了刘子光的沉思,拍卖开始了。

第五卷 江南 第四十三章 天价与黑马

这场拍卖会涉及到好几个衙门,工部负责机器设备的交接,户部负责收银子,南厂负责安全保卫,常州府负责外围各种后勤工作,还有司礼监的一个名叫戴逸的老太监和工户两科的给事中负责稽核监督,都察院的人当然也少不了,足足来了十来个御史,整天恶狼一般盯着拍卖的所有细节,希望能找点工部或者刘子光的麻烦。

戚墅堰机器厂占地数百亩,横跨运河两岸,厂房如同连营,机器设备多如牛毛,算得上是大明第一大厂,总资产价值上千万两银子,如果这次拍卖成功,将会为户部增加一笔巨额的收入,北伐的军费都有了着落,所以朝廷上下都很重视,刘子光本来想做点手脚让利国铁厂夺标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因为是公开喊价,所以作弊的机会不大,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拍卖稍微有一点偏颇之处,就会被这些手眼通天的家伙搞得满城风雨,如果硬拼财力的话,利国铁厂并不占太大优势,最近铁厂的资金不是很充裕,勉强能凑出一百多万两银子,这点钱根本不足以收购机器厂,不过其他厂家也不好过,这年头谁手里也没有太多的现银,如果硬抽出资金势必要影响自身的生产经营,这样一来就会形成恶性循环,即使拍下机器厂也没有了启动资金,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借贷,向天下最有钱的日升昌票号借贷,用厂房机器田产作为抵押,一定能贷来银子。

武昌左家是这样打算的,广州陈家也是这样打算的,只要是有正常商业头脑的人都会想到借款,他们不光向日升昌借款,还向所在城市的富商豪族借款,事先约定好利率,等拍下机器厂运作一段时间后连本带利归还,这样一来也筹措了不少资金,每家竞买的商户都带了数百万的银子,现在的常州府汇集了巨额的钱财,恐怕大明朝十分之一的银子都集中在这里了,当然多数是携带方便的银票和价值比较高的金锭,要不然光是运输存放银子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就这样也动用了不少保镖护院,大明朝能说得上名号的镖局几乎都来人了,朝廷官兵也调集了上万人马为拍卖保驾护航。

刘子光坐在拍卖会场的上首,坐在他下方的是大太监戴逸,这家伙是魏忠贤的同乡,年龄已经不小了,一直是宫里的小角色,最近才靠着魏公公的关系当上了五品首领太监,一时间自信心严重爆棚,来到常州以后更加飞扬跋扈,仗着自己是宫里出来的,又有东厂作后盾,根本不把其他官员放在眼里,就是南厂诸人里面,他也只是稍微对刘子光忌惮一些,弄得众人对他非常反感。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首先竟拍得是一批库存钢材和木料,这些小规模的拍卖没有任何惊心动魄之处,都是几千两银子的标的,参加竞拍的也都是常州周围的小厂家,拍卖的过程进行的漫长而艰难,精明的江南商人们决不浪费每一两银子,喊价都是五两十两,弄得大家昏昏欲睡。

好在刘子光及时修改了拍卖的规则,规定每次加价必须是标底起拍价的半成,也就是二十分之一,这才扭转了沉闷了局面,户部官员的小锤子频频落下,一大批戚墅堰机器厂的原料存货被卖了出去,白花花的银子收入户部的钱柜。

拍到自己满意物品的小老板笑眯眯的拿着官府出具的公文套车去机器厂拉东西去了,剩下的人都满怀期望的等着下一轮的竟拍。

排在后面的是一批技术资料的竟拍,没有什么太高深的技术,就是水车,锅炉,铁轨锻造法之类的,参与竞拍的依然是些小工坊的老板,不过除了常州本地人之外还来了些外地人,这一轮竞拍进行的更加快捷,三下两下就拍完了,看来众人都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前两轮拍卖都属于热身运动,重头戏还在后面,那就是机器厂的厂房设备整体拍卖,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了几位重量级人物的身上,武昌船厂是湖广督师左良玉的亲戚开的,利国铁厂和刘子光的关系大家都清楚,其他几家也都有着深厚的官方背景,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上海人大家都不认识,也堂而皇之的坐在买家位子上喝着龙井,抽着时髦的卷烟。

拍卖开始,户部官员报出了底价五百万两银子!顿时引起会场一片轰动,那些小买家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有如此巨量的数字,五百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那是一个省的全年赋税,那是上百万老百姓一年的收入总和,众人连吸冷气表示惊叹,可是那几位志在夺标的大佬却纹丝不动,平静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个底价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广州陈家第一个举起牌子,“五百二十五万两。”旁边的小厮随即高喊起来,带着粤语口音的官话韵味十足。

武昌左家立刻跟进举牌,随从用更大的声音高喊道:“五百五十万两。”

紧接着淮南梅家也举牌喊价,他们的实力相对较弱,这次只带了六百万两的银票,索性直接报出六百万的价格,能成就成,不能成拉倒,可想而知这个价码刚喊出口就被人超过了,竟拍的主角是武昌左家和广州陈家,他们两家都是造船的厂子,对戚墅堰机器厂的蒸汽机生产能力早就垂涎三尺了,如果能吞并机器厂,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帮助,独霸大明的造船行业指日可待,所以两家拼得很凶。

陈家据说和广州市舶司有些关系,使起银子来好像流水一般,根本丝毫犹豫,左家也不含糊,频频压陈家一头,他们除了有左良玉的关系之外,还搭上了魏忠贤的路子,为了这次拍卖送了不少好处给他,所以魏忠贤才啜叨皇上派来太监戴逸监督,就是为了保证左家能顺利拍下,左家的银子确实雄厚,一直把价格抬到了七百万两,弄得陈家毫无招架之力,眼看就要获胜,左家的代表把目光射向利国铁厂的代表胡先决,老胡一直悠闲自得的喝着茶,一次都没有举牌,难道他们还留有后手?至于那个不起眼的上海人,没有人去注意他,这家伙大概是被开出的底价吓坏了,根本不敢出声。

出乎意料的是胡先决根本无意竞拍,他居然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站起来告个罪,出恭去了,这分明就是弃权!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此刻左家的代表和戴逸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彭家不参与,那就没有人能够和他们匹敌。

价格依然停在七百万两上,户部官员站在台子上喊着:“还有出价的吗?还有出更高价的吗?没有人举牌这戚墅堰机器厂从此可就姓左了。”

“我出八百万两纹银。”一直藏在众人背后的那位神秘的上海客人终于举牌,轻轻松松报出八百万两的高价,这不禁让众人大跌眼镜,担心中的事情终于出现了,戴逸公公皱起了眉头,左家的代表也拉长了脸,出到七百万两已经是他们的极限,这里面还有大量的集资和借款,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后退,只有坚持下去。左家代表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戴公公,戴逸领会,干咳一声道:“这位买家是什么身份,可曾交了订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要负责的,如果你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不但订金没收,还要治罪呢。”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刘子光,皮笑肉不笑的说:“刘大人,咱家这么说没错吧。”

“说的好,这次拍卖可是皇上亲自下旨办的,谁要是敢哄抬价格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刘子光说。

“小人是江南造船厂的代表林祥,已经足额付了订金,至于咱们能不能拿出银子,那就等拍下来之后看吧,如果到时候不能令各位大人满意,小人甘愿引颈就戮。”那个上海人说话极是硬气,根本不惧怕两位大人的恐吓。

“还敢犟嘴,我看你纯粹就是来捣乱的,左右,给了哄他出去。”戴逸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的来头,但是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一种危险,这个所谓的江南造船厂,背后一定站着某位大人物。

位于上海黄浦江畔的江南造船厂是一家小厂,没几个人知道,更加没人知道它的幕后老板就是刘子光,一时之间各种议论在大厅里叽叽喳喳的响起来,戴逸身后两个东厂番子这就要上前将那个代表叉出去。

“退下。”刘子光轻轻地说,不怒自威的架势让两个东厂番子不寒而栗,看看戴逸又看看刘子光,无奈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戴逸,本伯面前没有你说话的份,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目无尊卑小心你的脑袋。”刘子光冷冷的说道,言辞之间丝毫不给戴逸的面子,把他弄得当场来了个大红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斥责,戴逸很生气,他觉得自己怎么都算是皇宫大内出来的人,而且是东厂魏公公的亲信,就算刘子光再牛,南厂再嚣张,也要给自己几分薄面的,可是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出,看到周围一张张幸灾乐祸的脸,戴公公脖子一拧道:“咱家可是皇上派来的,谁尊谁卑还不好说呢。”

刘子光哈哈大笑:“你一个卑贱的阉奴还敢和我一等伯爵比尊卑,未免太可笑了吧,你是皇上派来的,难道本伯这个钦差便不是了吗?难道魏公公就教出你这样的货色?左右,给我把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拖下去掌嘴。”

其实戴逸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刘子光是什么人,那可是当朝天子的宠臣,南厂的提督,大内侍卫的头头,别说自己这个五品太监了,就是顶头上司魏公公也不敢和他当面对抗啊,戴逸回过神来急忙跪地求饶,自己扇了十七八个大嘴巴,个个都是带响出血的真家伙,刘子光看了冷笑一声,就没有再追究下去,让他继续坐着监督拍卖。

南厂和东厂名义上说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但是实际上很难区分权责范围,两家衙门不可避免的经常发生争斗,刘子光在京城的时候还好点,最近一段时间他巡游江南,东厂趁机打压南厂,把兄弟们欺负的抬不起头,这件事情孙纲已经告诉了刘子光,所以他才会借机对戴逸发飚,这也是对魏忠贤的一种警告。如果不是因为戴逸真是奉了皇命而来的,恐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早被刘子光宰掉了。

戴逸自然明白刘子光的用意,他表面上很谦卑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背地里却记住了仇恨,开始琢摩怎么打击南厂,打击刘子光。

拍卖继续进行,趁着刚才的空当,左家代表已经飞快的和会场上日升昌的一位专管贷款的大掌柜进行了磋商,要求紧急借贷二百万两纹银,大掌柜为难的摇摇头说:“数额太巨大了,十万二十万还可以商量,再多了在下也无法作主。”左家代表急忙掏出一堆地契房契要求现场抵押,大掌柜拿起一张地契看了看,还是摇摇头:“这些田产房屋值不了许多银子的,在下爱莫能助。”说完一抱拳出去了,把一头大汗的左家代表晾在原地。

左家只有七百五十万两银子,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这么多银子也没想全部砸进去,如果花个一分不剩,那武昌船厂的资金就断流了,严重影响正常运转,这位代表在左家的身份不低,有临场决断的权力,他暗想这次务必成功,哪怕回去砸锅卖铁呢也要保证把机器厂拍下来,于是一狠心喊出了八百八十万两的天价!

江南造船厂的林祥冷笑一声,收起了牌子不再出价,户部官员连问了三声以后将小锤落下,宣布戚墅堰机器厂的厂房机器由武昌左家拍得。

第五卷 江南 第四十四章 刘小猫被绑架了

还没等左家人开始庆贺,高高在上的刘子光发问了:“八百八十万两银子可是要现付的哦,你们可有那么多银子?”

“回禀大人,只需宽限三个月时间我们就能凑出足额的银子,到时候一钱银子都不会少的。”

这下可惹恼了其他买家,没有那么多银子还敢喊价,这左家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当时广州陈家的代表就发话了:“要是能先拍再筹钱,那我们也能筹到银子,别说八百八十万两,只要宽限六个月,一千万两也拿得出。”旁边人都跟着附和,其实这只是气话,真给他半年时间他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这样说只是想给左家添点堵。

“这是违反拍卖规则的。你们必须当场拿出八百八十万两,否则拍下来也只能作废。”刘子光严肃地说。

“大人,我们还有房契地契可以抵押,期望大人能宽限一段时间,如果三个月太长的话,两个月也可以啊。”左家的代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同时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戴逸,腮帮子都肿起来的戴逸哪还敢帮他说话,头歪向一边一言不发。

“胡闹。”刘子光不耐烦地一挥手,立刻有两个南厂番子过来把左家代表拖回座位,主持拍卖的户部官员看看刘子光的眼色,清清喉咙又开始了拍卖。

“接着刚才江南造船厂林老板的报价继续开拍,八百万两,有高过他的吗?”

一片寂静,众人大眼瞪小眼等着有人报价,可是终究还是没人出头,戏园子里响起户部官员的喊声:“八百万两第一次,八百万两第二次,八百万两第三次,成交!”一声锤响,本轮拍卖最大的标的居然被名不见经传的江南造船厂用八百万两的天文数字买了去。

江南造船厂也必须立刻支付八百万两银子,那个叫林祥的上海人丝毫也不含糊,当即拿出一个丝绸边角料编成的蛇皮袋子,从里面掏出八捆码的整整齐齐的日升昌银票,全是面额一万两的超大面值银票,一百张一捆,正好八百万两!

整个会场震惊了,没想到区区江南造船厂竟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如此富可敌国的厂子居然没有什么名字,实在太令人费解了,负责监督的户科给事中和御史们也很疑惑,但是经过在场的日升昌人员和户部官员检查,每一张银票都是货真价实的日升昌票子,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众人无话可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八捆银票锁进了户部的钱箱,贴上了封条,那个叫林祥的家伙拿到了钦差大人用印的文书和常州府出具的地契,证明从现在开始,戚墅堰机器厂的厂房机器已经归其所有了。

御史们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这个江南造船厂的幕后是谁在指使?谁又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整整一千万两银子啊,几乎占到整个市面上流通银子的十分之一了。

他们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些货真价实的银票都是从日升昌直接调来的,银票这个东西靠的就是信用,如果流通起来那就是银子,除了更加便携以外和银锭没什么不同,但是对于胡懿敏来说,这些银票只不过是一堆印刷精美,盖了日升昌的图章,签了她的名字的纸而已,纯粹的价值符号,别说八百万两了,就是八千万两她也敢拿出来,可是日升昌发行银票是靠一定数量的现银作为储备金的,名义上每张银票随时都可以兑付成银锭子,超过储备金范围的增发银票就属于通货膨胀了,如果这笔银子被国库花出去,那就势必引起全国范围内的金融动荡,票号挤兑事件和其他无法预料的危机。

但是日升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控制了户部衙门,一家票号既承担了发行货币的商业银行身份,又控制了相当于央行的户部,自己调济起来就方便了许多,理论上说这些银票锁进库里只要不往外发,就不会造成银票过多而贬值的危险,对于宏观经济的帐户大小姐还是有些研究心得的。

还有一个不用担心的方面就是他们确实有这个实力,胡大小姐自然不用说,刘子光本身也有巨额的身家,别忘了钦差大人曾经抄过杨波的家,九千岁的府邸,程良珏的宅子,没收过无数上海贪官的财产,光是现银就有三百万两之巨,还有大量的田产房屋。珍宝古玩,船只车马,但是他们不想动用自己的流动资金,于是就想出来这样一个招数来进行竞买,刘子光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将机器厂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给了胡懿敏。

胡懿敏出钱,刘子光出人,代表江南造船厂出面的正是经过乔装改扮的林笙,对于竟拍的时机他们把握的也很好,等各方面都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果断出手,当对手再次爆出不可思议的天价之后又不再跟进,等大家认清对手已经没有充足的现银之后拍卖自然花落自家,这一切都是经过测算的,对手们能承受什么价格,最多能拿出多少银子,一切都在刘子光的掌握之中。

那么多的股份不是白给的,胡懿敏掌握的户部和刘子光掌握的工部还有长远的合作机会,拍卖戚墅堰机器厂的所得是用在北伐上的,而这次北伐除了军饷军粮之外,最大的军械采购还是要交给刘子光控制的戚墅堰机器厂,到时候工部管招标,户部管给银子,这个买卖没跑,到时候资金自然就运转过来了,说到底就是刘子光和胡懿敏钻了朝廷的空子,空手套白狼狠狠捞了一笔,这里面涉及的门道太多,那些只知道读八股的御史们想破头也不会明白的。

反倒是老奸巨猾的戴逸觉察出某种不对劲,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个来自上海的林祥很可能和钦差大人有些瓜葛,要知道前段时间刘子光可是在上海大出风头,当了几天上海道代总督的,私下买几个厂子,收罗几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不管怎么说,机器厂能拍到八百万两的高价是很令人满意的,给事中们挑不出什么毛病,纷纷向刘子光道贺,戴逸打定主意要派东厂番子去秘密调查此事,表面却不动声色,恭恭敬敬的向刘子光祝贺拍卖获得成功,御史们也象没抢到热屎的狗一样沮丧,心不在焉的给刘子光说了两句好听的。

刘子光也很满意今天的拍卖工作,表示晚上设宴庆贺,明天继续拍卖高端技术和工人技师。

当晚南大街热闹非凡,钦差大人宴请各路官员,那些拍到自己满意东西的商人们也各自找了酒店庆贺,几家欢乐几家愁,没有拍到东西的买家们闷闷不乐,把目标转向了明天的技术拍卖上。成功买下机器厂的林祥并没有去喝酒庆祝,而是在保镖的护卫下直接去了厂子,观看自己新拥有的财产。

当他们离开客栈的时候,几个诡异的影子悄悄跟在了后面,虽然经过乔装改扮,可是白面无须的面容和脚下的官靴却出卖了他们东厂番子的身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番子的后面,又跟着几个身手更加利索的黑衣汉子,为首一人说道:“老大有令,凡是敢给咱们添乱的一律干掉,不留活口。”

“好,老子早就看这帮阉狗不顺眼了,在京城没机会收拾他们,现在可好了,老大给咱们撑腰,还怕他个球。”另一人接口说道。

“废话少说,干净麻利的做事,全都丢进运河喂鱼,不能留下一点线索。”

“大哥您就瞧好吧,咱们干这个最内行。”

次日一早,拍卖会继续进行,看着下面愁眉苦脸,心不在焉的戴逸,刘子光心中暗道:你小子居然敢查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等你回京城以后咱们再算总账。

最先进行的拍卖是刘子光临时突发奇想弄出来的一个项目,戚墅堰机器厂的各项应收账款,别看老戚家已经远遁海外,但是帐没烂,这笔还没收回的钱也算是机器厂的一项资产,只不过想讨回来要费些周折,没有相当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最终这项数额不小的标的被常州府的顾大爷拍的,而且根本没有人和他抢,谁都知道顾大爷是江南黑道的瓢把子,刘子光的门徒,常州府的一霸,他来干这个讨债的买卖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然后进行的是此次拍卖的压轴戏,机器厂的高端技术资料,这里面包括了先进的焊接技术和高温高压多胀回流蒸汽机的制造图纸,焊接技术是一项极其神奇的新型科技,可以利用高温将两种金属牢固在沾在一起,有了这项技术就可以轻松造诸如海船这样大型的产品;蒸汽机这种东西的效率就在于蒸汽的温度,温度越高效率越高,一般厂家生产的蒸汽机只能达到二百五十度的温度,但是戚墅堰机器厂的蒸汽机就能达到三百五十度,仅这一点就能节约大量燃料,提供更强大的动力。窥测这两项技术的大有人在,除了本国人之外,高丽倭国甚至旅宋人西洋人都很想得到这两项技术。

拍卖刚刚开始,忽然一个侍卫悄悄走过来在刘子光耳边说了一句话,刘子光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平静地说:“今天的拍卖暂停,大家等候通知吧。”说完不理会下面的人群,匆匆离开了戏园子。

刚才侍卫前来报告,小姐被人绑架了,小姐指的是刘小猫,这位身份不清不楚的大姑娘一直跟在刘子光身边,说丫鬟不是丫鬟,说小妾不是小妾,说是大人的妹妹吧,长得又不像,只好含含糊糊的称她为小姐,这位所谓的小姐天天上树爬墙,逮鸟捕鱼,夜不归宿,整个一个活祖宗,丫环卫士们对她都很头疼,唯独韩雪儿能和刘小猫处到一起去,韩雪儿是山东农村人出身,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娇贵,帮刘小猫掏个鸟窝,逮个活鱼什么的配合得相当默契,所以这次绑架连她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绑匪用的是古老的飞刀传书方式通知的刘子光府上,一张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的黄表纸被人用拴着红缨子的飞刀钉在了钦差行辕的大门上,南大街人流巨大,守门的侍卫追过去根本找不到掷飞刀的人,那张黄表纸上写的是:“想要活的刘小姐,拿技术和图纸来换。”

府里被称为刘小姐的只有刘小猫一个,这个时间她已经是在外面野够了回来正睡大头觉呢,可是当侍卫丫环们跑去看得时候,却发现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随身丫环韩雪儿也不见了,闺房里还摔碎了一盏琉璃电灯,洒了几点鲜血。于是侍卫赶忙通知了刘子光。

第五卷 江南 第四十五章 追踪

刘子光勃然大怒,戒备森严的钦差行辕里居然能发生绑架事件,而且被绑走的还是他最疼爱的刘小猫,这些侍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刘子光将负责留守行辕的侍卫头目狠狠地骂了一顿,头目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其实他也很无奈,上海叛乱平息以后,刘子光身边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护兵,所以随行人员又降低到了一百人左右的标准,而且这些人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刘子光,他去哪里侍卫们就跟到哪里,平时留在行辕护卫的只有七八个人,还都是在门口站岗,后院围墙都没有人放哨,所以才会导致这件事的发生。

光天化日之下,人流密集的南大街上,南厂提督大人家的“小姐”被人绑票,这种事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刘子光陷入暴走状态长达一刻钟之久,随后才传令召集南厂所有人马集中侦办此案,但是要外松内紧,不能过于搞出太大动静。

有人问是否要通报常州府,让地方官府封锁四门,全城搜捕,刘子光立刻赏了他一巴掌:“胡闹,这不是逼绑匪狗急跳墙,杀害人质吗!”

刘子光虽然对外面人凶狠,对自家人还是一向和善的,从来不打骂部下,这会儿对侍卫们又打又骂,乱了方寸,可见刘小猫在他心目中位置之重要,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话,只好等着南厂大队人马的到来。

片刻工夫,孙大档头率领的南厂侦缉人员就来到了现场,一大群穿着飞鱼服,斗牛服,挂着绣春刀的番子全部跪在院子里听刘子光的呵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厂督大人发这么的脾气,一群在外面耀武扬威的番子此刻都像乖巧的兔子一般不敢说话跪在院子里听候大人的训斥,场面蔚为壮观。出了这样的事情番子们也觉得没脸见人,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抓到绑匪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好在刘子光总算给他们留了些面子,没有让他们跪太久,毕竟救人要紧,挨了一顿骂之后,番子们就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侦缉工作。

看起来是一般的绑票勒索案子,可是被绑的是钦差大人家的小姐,勒索的不是银子而是此次拍卖的最后一项内容,先进的技术图纸,这分明是一起严重的跨国间谍案件,南厂立刻展开调查,并分三路,一路人找了猎犬来根据现场留下的味道跟踪追击,一路人马询问行辕的差役奴仆,看看有没有内鬼,还有一路人专门搜查常州城内的可疑人员。

南厂番子牵着几条嗅觉灵敏的猎犬过来,先闻了闻刘小猫穿过的鞋子,然后一路追出闺房,冲到了后院的围墙边狂吠不止。

“看来贼人是从这里翻越的围墙。”一个番子说。

番子们打开后门,牵着猎犬继续循着气味追踪,可是猎犬却失去了目标,茫然的打着转,冲着空气胡乱叫着,看来贼人在这里就开始乘坐某种交通工具了。钦差行辕后墙外是一条僻静的巷子,行人甚少,番子们四下寻觅,终于在不远处的门洞里找到了一个老乞丐,番子拿绣春刀拨弄一下熟睡的乞丐,把他弄醒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有两个年轻女子从那边围墙上下来。”

“有啊,那两个漂亮小囡每天都从墙里爬出来,那动作比经年老贼还麻利。”老乞丐揉着惺忪的睡眼说。

“老子没问你以前,问的是今天早上,你看见什么没有?”番子踢了一脚老乞丐说。

“我刚才睡觉了,什么也没看见。”老乞丐揉着被踢得发麻的腿说,神色间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看样子也是个老江湖了,弄不好还是丐帮的弟子。

“退下!”后面传来一声呵斥,原来是刘子光不放心侦缉工作,亲自过来监督了,他让那个年轻气盛的番子退到一边,站在老乞丐的面前,朝旁边一伸手,自有部下拿过一锭银子,刘子光把银子放在老乞丐的面前说道:“这个东西或许能让你想起来一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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