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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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六着急道：“小强你快回来，皮皮叫得不对劲了。”

我顿时吃惊道：“又要掉人了？”

“说不准，大概是，现在它在拼命挠门。”

我飞快地走出电影院，一边道：“等我回去恐怕就来不及了，你借用一会王芳的电话，出门以后打辆车跟上皮皮，咱们一会再碰头。”

“好吧……你快点！”

我再也顾不上牛小雨，钻进车里不停打王芳电话探听刘小六和皮皮的动向。

刘小六道：“我问过司机了，皮皮跑的这条路叫王府大街路。”

我意外道：“那咱们就快碰面了！也不知道敖广赶不赶得到。”我已经通知了敖广，我和刘小六目前的位置是头对头对开，距离只有一公里多一点了。

这时刘小六道：“咦，皮皮停下了，大概就是这个地方吧。”

“附近人多吗？”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正是人们活动的高峰期，不过好在王府大街相对偏僻一点，可那也不能当街表演大降活人啊。

刘小六道：“人倒是不多，皮皮停在了一栋住宅楼前头了。”

“几层？”

“六层。”

“我马上到！”

王府大街街面宽敞而冷清，两边没什么商业建筑，我按着刘小六的描述很快找到了这里唯一一家还算有点规模的超市，超市背后是一片住宅小区，皮皮就停在了这里。

我赶到时皮皮上蹿下跳地冲着天上狂吠，刘小六也仰脸观望着，见我来了她急道：“你快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但愿敖广能及时赶到吧。”上次接杨戬时我们至少还占着地利人和，可以用撕开顶子的汽车铺上棉被，这回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那样的便利条件了。

皮皮越叫越欢，我也不由自主地抬头张望，半天空赫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我脑门冒汗道：“完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说话间那黑点已经又近了不少，可以确切看出就是一个人，正在用谁也救不了他的速度急剧飞跌下来，我心中还存着万一希望，希望这人能和地三仙一样有自救的手段和法宝，然而那人在空中直挺挺地一动不动，降落地点预计不是楼顶起码也会和楼顶擦肩而过。他就那么笔直地掉下来，在即将落在楼顶上时那人好像忽然动了动，把身体调整得倾斜了一点，随即全身一歪掠过了楼顶，可是仍然去势不减，我不由得一闭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我既没有听见肉体落地的声音也没听到刘小六尖叫，我慢慢睁开眼睛，却见刘小六眼睛闭得比我还死……

我缓缓抬头顺着大楼的楼身看去，这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只见刚刚落下那人身子正在三四楼的高度迎风飘飘摆摆，看不到脸，衣着和刘小六他们来时差不多，他右手举着，另一手放在胸前，我仔细一看才明白了——这人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抛出一条极细的丝线挂在了楼顶的角上，不但减缓了他下降的速度，最后还把他悬空挂在了那里。

看罢多时我不禁叫道：“蜘蛛侠？”

第146章 月老

那人挂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我喊完一句后脑勺顿时挨了刘小六一下：“蜘个毛蛛，你倒是快把他弄下来啊！”

我一想也是，抬头看那人时那人也正俯首往下看着，我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白胡子老头，鹤发童颜，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帅哥。

我仰头喊道：“大爷，能自己下来吗？”

老头打量了我一眼道：“我试试吧。”他右手指头松了松，身子便慢慢降了下来，原来他袖口里有股红线挂住了楼顶，这时他缓缓放线便越来越低。大概降到2楼窗户的时候不动了。

老头尴尬道：“线不够了。”

我往上蹦了几下试图抓住老头脚脖子却始终功亏一篑，我喊道：“你等着啊，我找几块砖头去。”

刘小六抱着肩膀不耐烦道：“两个笨蛋！与其你薅他脚脖子还不如让他自己下来呢——”她又一指老头，“你也是，那么点高度能摔死你？”

我们两个同时大惭。

老头挥手道：“都闪开点，我要下来了。”他手一松就跳了下来，站在地上一个踉跄，我赶紧上前扶住。

“哎呀多谢多谢。”老头扶住我的胳膊把脚后跟在地上蹬了蹬感觉没崴了扭了，这才放开手。我心说这得亏是神仙，看年纪这位也有六七十了，一般老头哪敢从二楼往下蹦啊。

我先小声问刘小六：“这是谁呀？”

刘小六也迟疑道：“看着眼熟，叫不上名来了。”

我跟老头客气道：“您老怎么称呼？”

老头笑呵呵道：“报真名你肯定也不知道，就叫我月老吧。”

“月老……”我顿时兴奋道，“您是那个保媒拉纤的祖师爷？”

月老干笑两声道：“可以这么说吧。”

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掌管婚姻爱恋的神仙月老，据说他的红线要是拴住男女的脚，这两人就一定能成两口子，怪不得会玩绳子呢，我妈我爸要是知道他来了肯定得兴奋死，尤其是知道我和卢拉的真实情况以后。这老头来得倒是稀罕，目前为止落到凡间的大神都是牵扯到神魔大战，有的是被打下来的有的是通风报信的，可魔族难为这老头干什么？他又没有战斗属性，这就跟两国打仗其中一国非要攻占对方民政局结婚登记处一样可笑。

我自我介绍道：“我叫小强，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天庭的代理人，这位您可能也是以前见过现在不认识了——六公主。”

月老拱拱手道：“好好好，有幸见过两位——六公主这脸……”

我赶紧提醒他：“别问！”

刘小六瞥了月老一眼道：“你早教我你这招也不会这样了。”

我问月老道：“您怎么也被打下来了？你给魔族头头介绍不靠谱对象了？”

月老摆手道：“非也非也，我下界是例行公事，却跟魔族无关。”

“例行公事？”

“是的，多则上前年少则几百年我是会惯例下界的。”

我恍然道：“难怪绳子耍得那么溜，有经验了啊。”我又问，“您有什么公事？”

月老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先换衣服吧——百来年没下界，这人间又大变样了。”老头确实有着非常丰富的下界经验，知道第一件事就是先让自己融入社会。

结果老头一上街看见两边琳琅满目的饭馆就改主意了，他摸着肚子道：“要不还是先吃饭吧。”往下掉好几天，是得饿。

“您想吃点什么？”

“都行，别太油腻就成，最好是我没吃过的。”

“你没吃过的……”我往两边看着道，“蛋糕行吗？不过那玩意就是甜，容易腻得慌。”

“甜的好啊，多吃甜的心情好。”

我笑道：“这个理论您多年以前就得出来啦？”不愧是婚恋大师，人家早就跟科学接轨了。

我们进了一家西式装修的蛋糕店，我给老头点了一块奶油蛋糕两个蛋挞，又叫了奶茶和咖啡供他选择，刘小六也要了几个小零食——皮皮则得到了找剩的零钱。

月老坐在沙发上看着恒温柜里的各式美食感慨道：“哎呀，翻天覆地啊，我上次来的时候这种琉璃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这么快就‘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您上次来人间是什么时候？”

“按人间时间算得有一百五六十年了吧。”

“哦，还是清朝。”我好奇道，“您到人间到底有什么公事？”

月老咬了一口奶油，美滋滋地不用牙齿咀嚼而是用舌头把奶油拱动着，眯着眼睛道：“好吃！”然后这才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公务，我的职责说白了就是撮合男女婚恋嘛，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下界来促成那么几十对一百对的再回去，都是好事嘛，所以是攒功德的，对我而言除了是分内之事外也是一种修行。”

我说：“那您这工作也没时没点，想下来就下来？”

“差不多。”

我感慨道：“在任上干点事就是功德，不干也没人计较，还是你们公务员轻松啊。”

月老摆手道：“出了错也很严重的，我们这种事，你做对一百件也没人说你好，只要做错一件那就是天大的娄子。”

我诧异道：“怎么还会出错呢？”

月老道：“比如有俩人不该在一起你给撮合到一块了，那这俩人的怨气就足以抵消你做成一百对的功德，所以我这个差事很不好干，只能是战战兢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我说：“那您索性就懒着，啥也别干。”

月老撇嘴道：“就你聪明，天庭的人都是傻子是吧？你分内的事还是得干，那龙王降错雨是要挨罚的，你能为了不出错一年四季不下雨吗？”

“哦，天庭也有年终考核之类的是吧？”

月老愣了一下道：“对对对，你这个词用得好。”老头诉苦道，“所以其实我是早就不想干了，可是又没有合适的继任，只能是赶鸭子上架吧。”

我笑道：“别这么说，你这活儿多喜庆啊。”

月老道：“抬轿子吹喇叭的比我还喜庆呢。”

“诶，也是。”我接着问，“您想让谁结婚就往谁俩脚脖子上拴红线是真的吗？”

“真的。”

我顿时两眼冒出无数小星星道：“您那红线还富裕吗？”

“你想干嘛？”

“借我20米玩玩呗。”我要有了这神器，先往自己脚脖子上拴几十个死疙瘩，留出另一头空着，以后看上谁家姑娘上去就拿线头绕脚，高富帅在我面前全是战五渣！

月老嘿然道：“就冲你这个态度也不能给你，你以为那是好玩的事儿吗？”

我窃笑道：“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我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这时林海打我电话，问我刘小六在不在身边，我看了一眼刘小六道：“你想干嘛？”

林海忸怩道：“我想请她出来坐坐。”

我直接问刘小六：“林海请你喝茶，去吗？”

刘小六面无表情道：“我去。”

我跟林海道：“她跟你说‘我了个去’。”

林海无奈道：“小强你就别玩我了，到底啥意思？”

我笑道：“你过来吧。”我把地址告诉他，我看出刘小六其实并不是想跟林海出去，而是跟我们在一起她很觉无聊，月老这种在我看来是实缺的大神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民政局盖戳的，又没啥共同语言。

等月老吃完东西以后林海也恰好到了蛋糕店外，我们在门口碰头我问他：“不忙？”

林海小声苦笑道：“我忙不忙你不知道？忙也得抽空解决个人问题啊。”

我努嘴道：“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

林海正要表示对我的趋炎附势卑躬屈膝，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得，没戏了。”我知道一般他要接电话准没好事。

不料林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他躲在一边接起电话直接道：“莫小姐，我说过了没事的时候别打我电话，我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不不不，晚上就更不行了，大案要案一般都是晚上才出呢。”他又随口敷衍了两句便几乎是自行挂断了电话。

我警惕道：“谁打来的？这人不但是个女的，而且对你好像有意思吧？”问完我就一阵暗爽，这么义正言辞质问刑警队长的机会可不多！

林海尴尬道：“别提了，还记得上次莫教授门口的枪案吗？”

“嗯，怎么了？哦，那女的是莫教授那孙女莫娇娇吧？”

“就是她，自从上次以后也不知怎么就缠上我了，一天好几个电话，又没啥事。”

我笑道：“这是迷上你的英姿了啊。”我凑过去小声说，“那姑娘也不错啊，你又是英雄救美，人家以身相许也很正常嘛。”

林海认真道：“就怕这样的！”

“怎么说？”

“干我们这行的这种事不罕见，我有几个战友就是这种情况下结了婚，但没一个能安生过日子的，我们展现雄风的时候女人们把我们当邦德，可时间长了她们就会发现邦德大部分时间没有那么光鲜威武，更重要的是邦德们没时间陪她们逛街看电影、更不能做饭带孩子，英雄的光环褪去以后是一个个不能负责任的丈夫，婚前婚后反差太大，所以我绝不能找‘粉丝’结婚，别祸害人家，自己也少走弯路。”

我无语道：“我就随便一说引来你这么深刻的吐槽，说不定人家莫娇娇结婚以后也能当个贤妻良母呢？”

林海嘿嘿一笑道：“实话实说吧，我对她不感兴趣。”

这次我彻底没话了，推了一把刘小六道：“你赶紧跟这个重口味走吧。”

第147章 春药

看着林海和刘小六远去的背影我悄悄问月老：“您能不能帮这俩一把，给他们脚上缠几道？”从感觉上来说我觉得林海还满靠谱，刘小六嘴上说没感觉，还不是跟人一起走了？用我妈话说，有合适的赶紧找，别最后挑花了眼……

月老端详了两人一眼道：“不行，六公主是仙女，那个男的是凡人……”

我不满道：“你怎么跟二郎神似的，凡人怎么了，凡人就没有爱的权利吗？”

月老摆手道：“别误会，我这红绳对神仙和妖怪都没用的，而且看这两个人之间似乎还少一些契机啊。”

我奇道：“契机你都能看得出来？”

月老道：“人和神之间我还没试过，不过凡人男女要想成其好事，两个人修成正果之前是会有一种特殊的气象出现的，两个人顺应这种天象，我再加一把劲缠上红绳，这桩好事便十有八九了。”

我兴奋道：“到底是什么气象？”

月老道：“因人而异，说不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我能看到吗？”

月老摇头道：“这是月老职责之内的事，别说你一个凡人，就是大罗金仙也未必懂得这个调调。”

我挠头笑道：“您这个工作是真不简单啊——走，带您换身衣服去。”

我带着老头进了路边一家服装店，店里三四个女店员一看月老那打扮无不掩口偷笑，不过现在的社会好就好在大家都见多识广，只要你不影响别人正常生活，谁也懒得大惊小怪，社会越开放就越应该宽容，异装癖和同性恋也只不过是爱好和取向不同而已，你非见一次就报一次警只能说明你老土。

最后是一个眯眯眼有小虎牙的年轻姑娘接待了我们，姑娘忍着笑道：“二位需要点什么？”

我一指月老道：“我二叔再也不爱汉服了，你给他从头到脚换一身吧。”

姑娘眼睛一亮，这工程可不小。

“老先生穿大多尺码的？”

月老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你看着置办吧。”

姑娘也很利索，一气挑了几件t恤衬衫外衣裤子配成一套搭在胳膊上道：“那您先试试这几件找找想要的风格，我们的试衣间在这边。”

老头抱着一堆衣服钻进去了。

要说现代衣服穿是没什么问题的，看上去就一目了然，但是要是想穿出衣服所涵盖的那种感觉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月老先试了一套花格子衬衫配牛仔裤，姑娘原意是把他打扮成老华侨范儿，可一出试衣间活脱一个老不正经，休闲风配上月老那张红扑扑爱笑的脸蛋，就跟一花花公子几十年没换过衣服似的，虽然月老职业特殊，但是我觉得他起码应该看上去庄重一点，这跟林海故意打扮得吊儿郎当性质不一样……

我把老头推回试衣间，这次出来换了身呢子外套，感觉还是别扭。

那营业员帮我们拿了一套又换一套，最后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跟人姑娘说：“抱歉啊，我们最后肯定买几件。”

不想姑娘倒是很开通，微笑道：“不买也没关系的。”

这时姑娘店长过来了，小伙子年纪跟我差不多，在一边出主意道：“这位先生身上有股古典气质，硬往过掰其实也不好，要不这样——我们这有亚麻唐装，这个穿得舒服，就算去哪也不扎眼，先过度过度。”

我一想有道理，让月老换上一看果然效果好多了。

月老照照镜子也表示很满意，他一边摘衣服上标签一边和颜悦色问女营业员：“小姑娘很有耐心嘛，有没有意中人吶？”

姑娘不料他有此一问，脸蛋一红之后不经意间地看了店长一眼。

月老笑呵呵道：“我果然看得没错。”他忽然把柜台上的一杯水递到姑娘手里，小声道，“去泼在他身上，他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

姑娘一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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