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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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大惊,急忙尽全力撤剑,都觉冷气森森,对方的剑锋堪堪贴着自己的面颊刺过,只差分毫,便会在自己身上搠一个透明窟窿出来!

三人哪敢再战,急忙收剑退后。

杨逸之屏住呼吸,只听那白衣将军笑道:“杨盟主剑法果然并世无双,这等暗室,七十二人居然都奈何不了你。”

杨逸之不答,他知道白衣将军乃是在用话试探他,只要他一出声,那七十二名白羽剑客立即便会觉察到他的位置,夺命的剑招便追袭而来。

他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气息,一动也不动。

白衣将军笑道:“杨盟主以为不出声便可以了么?在我们看来,盟主的位置真是无比清晰啊!”

杨逸之一惊,黑暗中急风陡起,热辣辣地向他的腰际袭了过来。杨逸之急忙一侧身,剑光联翩闪至,几乎将那凝滞般的黑暗撕裂!每一剑居然都精准地认知到了他的位置,刹那间结成一片剑网,向他围了下来。

四面八方都是剑啸之声,杨逸之竟然无处躲闪!他身无内力,无法以力破巧,将这些长剑震开。杨逸之不禁苦笑,若是风月之剑还在,他何须如此狼狈?

心念电转之间,几柄长剑已毒蛇般刺入了他的衣衫中,剑上的寒芒有若冷电,森然刺激着他的肌肤。杨逸之心灵一片空清,刹那间身形连动几动。

每一动,都宛若一片光,一朵云,如风吹絮起,雨落平川。他身形动了,又似是未动,这一切发生了,又似是未发生。每一柄长剑都不由得微微一窒,刹那间每个人心头都涌起了一股惝恍迷离的感觉。

这一刻,仿佛一梦,掠过所有人的心。

杨逸之便籍着这瞬间的凝窒,清鹤剑倏然搭在了一柄剑上,身子宛如轻尘般随剑而走,向那柄长剑裹去。清鹤剑嗡然颤动,片刻之间,在这柄长剑上击了三十六下!

每一下轻击,长剑上满溢的真气便溅入清鹤剑中,杨逸之周身便是一颤,但他剑法全在心中,心念电转之间,已将这股微弱的真气化为己有,带着他特有的谦和冲淡,反击了出去。三十六击过后,这柄长剑已如死蛇般垂下,杨逸之的身子窜到了剑手身后。

杨逸之手掌轻推,那剑手立身不住,踉跄前窜。嚓的一声轻响,密密麻麻的剑网在这一瞬间收了回去。漆黑的营帐中一片艰涩的沉闷。

杨逸之缓缓收剑,全身都深陷在刺骨的疼痛中。方才那连绵一击他并没有完全躲开,至少有七柄剑在他身上造成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这点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剑手为什么能那么准确地知道他的位置?难道他们真能暗中视物?

杨逸之不敢在一处停留,当即横走两步,跟着又斜走三步,身子飘摇不定,令那些人无法准确定位。

营帐中一时陷入了难言的寂静中,那些剑手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令这营帐仿佛成为了一座坟墓。

杨逸之身子猛然撞到了一名剑手身上,那人冷哼一声,反手一剑刺出!杨逸之身子贴着他的剑锋移开,心情更是一沉。

便是这一剑,已让他觉察到,这些剑手已分散到营帐的每一个所在,他们本身已交织成了一张网。他若还是这么漫无目的地移动,一不小心,便可能被一剑封喉。

静立一处不行,游走其中也不行,难道他真要绝于此处么?

杨逸之的心向下沉去,而最困惑他的问题是:白羽剑客是如何知道他在何处的?营帐中这么多人,他们又如何分得清楚谁是自己人、谁又是敌人?

杨逸之苦苦思索。

不想清楚这个问题,他便没有任何的胜机。

白羽将军笑道:“杨盟主,难道你还想负隅顽抗么?”

他的话暴露了他的目标,但白羽将军似乎并不介意这一点,难道这也是个圈套?

杨逸之并不敢轻易尝试。

突然,一柄剑无声无息地刺了过来,直到逼近杨逸之的身侧时,才猛然刺出。杨逸之心灵虽然明净,但对这诡异莫测的一剑,仍然无法躲闪!他只能全力侧身,剑芒在他腰间撕出了一个深重的伤口。

杨逸之闷哼一声,身子贴着长剑滑了过去。

那剑手显然没有料到杨逸之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杨逸之一剑逼在他的脖颈上,只觉风声劲急,十几柄长剑一齐向他刺了过来。

杨逸之长剑架在剑手颈中,拉着他在自己身周舞了一圈。那些长剑立即回转,竟似真的认识敌我。

一股淡淡的香气自剑手身上发出,杨逸之猛然省悟到,为什么这些剑手会知道他的位置了!

气息。

第十三章 试拂铁衣如雪色

杨逸之现在穿着的,仍是他从守卫身上剥下的甲衣,上面有着蒙古人特有的腥膻之气。而白羽剑手身上都熏了特殊的香气,只要嗅觉稍微灵敏点,找出杨逸之的位置,就跟在蒙古草原上找出一座大山那么简单。

杨逸之又开始苦笑。设计这个圈套的人的心思极为缜密,竟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无疑,杨逸之要进入这座营帐,唯一的办法就是乔装改扮,而只要乔装改扮,那他就成了草原上的大青山。

群剑环指、死亡围裹的大青山!

营帐顶上扑扑的撒土声已经中止,显然,这座营帐已被深埋在地下,任何光都无法进来。这强烈的气味对比,使杨逸之陷入了死地。

但杨逸之并没有绝望。他并不是个轻易绝望的人。何况有一个人正在不远处等着他。

也只有他,才能救她。

杨逸之身子仍在慢慢移动着,只不过极为谨慎而小心。一阵凉意从背后升起,他似乎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巨大台座,杨逸之微一思索,便已明白,此乃那四只巨大的牛油巨烛的烛台。那巨烛两尺余长,拳头粗细,这台座也极为粗大,乃是生铁铸就,雕成了一只两爪上奔的猛虎形象,巨烛就嵌在猛虎的口中。单这烛台,便有几十斤之重。杨逸之心如明镜,迅速便有了计较。他一面推开俘虏,一面悄悄脱下身上的甲衣,将它们紧紧缚在了烛台上。

便在此时,几柄长剑再度悄无声息地袭来。果然不出杨逸之所料,长剑所取之处,正是那带着甲衣的烛台。杨逸之心下大喜,清鹤剑探出,几震之下,已然卷住了一柄长剑,向其余几柄剑上荡去。

锵然一阵乱响,几柄长剑撞在了一起,崩出点点细微的火花。就借着这细微的火花,杨逸之已看清楚了营帐中的景物,他奋力举起那只铁烛台,猛然向营帐另一头掷去。

众剑手齐在捕捉着营帐中飘动的气息,他们的神色也都极为紧张,因为在这暗夜中,决不容丝毫出错,否则,他们剑下伤的,便是自己的兄弟。

猛然就听风声猛恶,一股腥膻之气迅捷无伦地扑了过来。剑手们大吃一惊,多年锤炼出的反应让他们急速出剑,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长剑尽皆刺中,但只觉剑尖所刺之处坚硬无比,他们的敌人竟似在这瞬间修成了金刚不坏神功,再也不受人间武器戕害!

劲风扑面,这几十剑竟然荡不住敌人冲袭的去势,风声猛压了下来。剑手吓得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伤敌,全力纵了开去。

杨逸之身形萧散,随着铁烛台飘到了营帐的另一侧。

清鹤剑如一片秋叶,一直搭在铁烛台之上。每一剑袭来,杨逸之便运转心法,将剑上的真力吸收,再反化成铁烛台的去势。有了铁烛台之助,他仿佛多了个内力强劲的伙伴,再运起郁轮袍之心法来,事半功倍,挥洒自如。剑上真气被铁烛台抵挡住了,也无法再伤他。

营帐的这侧也有一只铁烛台。两只烛台轰然撞在一起,齐齐带着猛恶的风声飞起。杨逸之清鹤剑连击,刹那间心法妙运,点在烛台的正中央。

这万物为心,剑御天下之心法最擅以弱制强、腾挪转移,巧妙之极,所出之力并不甚强,却恰恰击在烛台恶力相聚的那一点,去势猛恶的烛台立即急速旋转起来,宛如两只狂奔的车轮,在清鹤剑的牵引下,倒转过来,一左一右,护着杨逸之横撞向前。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巨响,那些剑手的长剑撞在烛台上,立时被激得飞射而出,直贯铁壁。有些再撞回来,在人群中乱窜。黑暗中那些剑手躲闪不及,便有几人被刺伤,不由得一阵慌乱。

这让杨逸之少了阻拦,更是如鱼得水,纵横之间,另外两只铁烛台也被撞起,四大烛台激绕在他身周,就宛如四股黑旋风,狂舞在这暗夜中。而杨逸之早就隐入了营帐的黑暗里,再没人能寻出他的踪迹。

烛台卷起的疾风绞碎了腥膻、香气,激发出的锐响也粉碎着剑手们的斗志。这四只烛台已经成了战神魔王的坐骑,践踏着他们的生命。

终于,有些重伤的人忍不住哀告呻吟起来。

杨逸之叹息起来,风声一收。

他不想伤害更多的人,尽管这些人本是他的敌人。

清鹤剑微引,铁烛台离那些人远了些,相互摩擦,爆发出点点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被杨逸之小心地控制着,极为黯淡,仅仅够杨逸之把握住一个人的行踪。

白羽将军。

杨逸之知道,这座营帐绝不可能完全被埋在了地底下,一定有什么通道,能让这些白羽禁卫出去。否则,他们又怎会那么卖命来捉拿敌人?

出去的关键,也许就是这位白羽将军。

所以铁烛台虽然离别的人远了,但却离白羽将军越来越近。烛台疾舞而生的旋风不时撞在一起,在这密闭的营帐中爆出一声郁雷,震响在每个人的耳边。郁雷滚滚,每个人都宛如身处大海之上,风涛猛恶,天雷滚滚,而他们只是孤独的一个人,一叶扁舟,下一刻就可能消失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中,尸骨无存。

巨大的恐惧与孤寂感紧紧缠绕住每个人的心,哀告声更响了。

白羽将军的脸色也变了,变得极为阴沉。终于,他悄悄移动起来。

杨逸之的目光立即亮了,清鹤剑仍然迅捷无伦地跳动着,控御住四柄飞舞的铁烛台,但他的脚步悄悄挪移,紧紧摄着白羽将军。

微茫的电光中,只见白羽将军在墙壁上轻轻按了按,那墙壁上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门,白羽将军矮身就待钻进去,猛然之间微风飒然,门中忽然一剑刺了出来。白羽将军大惊,急忙后退,那门悄无声息地又关了起来。

白羽将军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用力按着开门的机关,只听嘎嘎一阵闷响,那道门仿佛被什么东西别住了,再也无法开启。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阵巨大的惊惶,凄厉地叫了起来:“住手!住手!快亮火折子!”

轰轰几声响,铁烛台撞在了墙壁上,滚了一地。一点火光亮了起来,瞬间照耀满整个营帐。

只见半数禁卫军身负伤残,跌坐在地上,有些正在哀哀痛哭,完全没了斗志。另外的人虽然还能站立,但也两手空空,哪里还有丝毫战力?

营帐中早就没有了杨逸之的踪迹,那道暗门紧锁,在泥土的遮盖下,连通知外面的人都不可得。白羽将军一拳狠狠砸在地上,一字字道:“杨、逸、之!”

杨逸之借烛台反激之力,抢先一步钻入了暗道中,跟着便将几柄长剑插入了暗门处。那些长剑都是他捡来的,有些已扭曲的不成样子,但别住暗门,却也绰绰有余。耳听门内呼喝怒骂之声不断响起,杨逸之微微松了口气。

他不敢耽搁,急忙循着暗道走了出去。

他没想到,暗道的出口,竟然就是五谷轮回之所的暗处。走不多远,便见那名被他打昏过去的士兵正晕头晕脑地爬了起来,见了他,一呆,正要说什么,杨逸之干净利落地又是一剑柄敲在他头上,让他再度在睡梦中偷闲去了。

虽刚脱了一难,但杨逸之心中却一点都不轻松。蒙古人既已布下了如此严密的圈套,要救出相思,想必艰难无比,扃非他原来所能想象。

杨逸之仰头向天,只见一轮皓月自东天升起,金黄色的月光洒了下来,正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那么长。

一如他胸中的孤寂。

日升月恒。

亘古以来,天地间就存在着两种光芒。

日色是那样的辉煌夺目,不容谛视,让万物众生臣服于它的意旨之下;而月的光芒但却是如此温存,陪伴于你左右,让你分享他的一切荣耀。日色是那样的冷酷威严,将万物虚假的装饰都压榨殆尽,尽留下苍老与衰败;而月光却是恰恰相反,让一切丑陋、平庸都沾染上它的光辉,在它的垂照下变得清丽动人。

杨逸之的身影在月光中显得模模糊糊的,似真如幻。他望着这轮满月,一时间所有的痛楚与伤痕都似乎隐没而去,他又仿佛成为那个在月下沉吟的魏晋公子。

若他此时放弃,他还有回头的机会。

然而,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收回目光,慢慢向前走。

他的脚步才转过遮挡的墙壁,便立即顿住。

密集沉猛的战鼓在这一瞬响了起来,整个大地一起轰鸣。

无数火把自营帐中亮起,合着漫天挥洒的月光,将蒙古阵营照得一如白昼。阵营中站满了人。

顶盔贯甲,满脸杀气的人。

所有的蒙古兵尽都出动,列成了作战阵势,逼出层叠郁绕的阵云,直指杨逸之。

杨逸之被团团围住,风雨不透。

杨逸之长长叹息一声。自被困黑色帐篷中时,他便想到了这种情景。设下圈套之人既然有第一着杀手,便有第二着。不令他死是决不会罢休的。

只是他却不能死。

月可落,花可枯,他却不能死。

只为曾经的承诺。

阵云凝转,万千甲兵突然一齐吼啸起来。顿时如风云怒卷,溅化成腾腾的杀气,潮水般向杨逸之涌了过来。

刀出鞘,鞍在马!

杀气三时做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兵阵熊熊,齐齐踏上一步,杨逸之与他们的距离却仿佛倏然拉近了千里万里。

从生拉到了死!

但杨逸之的心似乎却与这样的战阵格格不入,他的身体被杀气与死息围绕着,然而他的心中却只荡漾着清冷的明月。

也许,只是因为,他本就已宛如明月,为在日光隐没的时候,垂照万物而生,再不会有丝毫犹豫。

杨逸之低声叹息了一声,兵阵已冲到了面前。四面八方,他已无处可去。

清鹤剑映射着月光,发出惨碧的光芒。那似是无奈的,凄凉的光芒,一如杨逸之的处境。

王维有诗: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但一剑真能当百万师么?清鹤剑虽是名剑,又能杀得了几人?

何况他此次是来救人的,他不愿让杀戮沾染了莲花的温婉。

散乱的长发在夜风中飞散,战尘滚滚,而他的目光却如皓月般澄澈。

皓月之下,是一座座厚毡铺设成的帐篷。蒙古人乃游牧之族,居住全赖这能卷能铺的帐篷,北地风大,他们做的帐篷却坚韧无比,什么风都吹不动。

厚毡亦极为结实,纵然寒冬的积雪也压不垮。

杨逸之心中忽然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的身形立即如白云一般,飘然而起。

兵阵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大喝声,十余柄长枪一齐刺出。杨逸之身形飞舞,清鹤剑宛如白鹤高飞,在每柄长枪上都疾点了一下。

一阵碎裂声传来,这次杨逸之出手极重,长枪尽皆从中折断!

那反挫之力强劲无比,杨逸之胸前伤口震裂,几欲呕血,身子更如断线的纸鸢,飞坠直下。他身在空中,清鹤剑一阵舞动,带着他的身子向附近的一座营帐落了下去。

在接触帐顶的瞬间,杨逸之足尖落处,天地为心的妙法再度发动,蓬的一声大响,那营帐果然坚实之极,将杨逸之高高弹起,向另一座营帐落去。

地面上万千甲兵尽皆呆住,全都仰起头来,看着杨逸之如同飞仙降世,飞舞在一团明月之中,向那顶宏阔之极的金顶大帐射去。

众将士发出一声暴吼:“保护王爷!”

他们一齐转身,向金帐涌去。但行军布阵之法,最重号令,这等私自行事,大是忌讳。阵营中立即乱成一团,将官们喝骂不绝,一时却也难控制。

杨逸之袍袖飞舞,凌空落下,手中清鹤剑怒电般击在金帐最顶处。

那辉煌的金鹰并非一体,而是由几十片巨大的厚金箔组成,金箔之间用精巧的金钩连在一起。清鹤剑闪成一道电光,将金钩划开,跟着将金箔下的毡布斩开一个大口。杨逸之足下用力,带着这块巨大的金箔向帐内落去。

那帐内灯火通明,绝无半个侍卫。只见一人正端坐在大帐当中,面沉如水,正盯着一纸书信细看。那人一副胡人装扮,模样粗豪,头顶大半秃着,其余的头发辫成小辫,盘在头上,赤着上半身,肌肉虬结,看上去极为威武。腰间一条金带,正中镶嵌着半尺长的黄金鹰头,稍露豪阔之气。

他的脸上生着一只巨大的鹰钩鼻子,让他看上去在粗豪威武之中,又透出些阴沉狠辣。他见杨逸之从天而降,也不惊惶,从旁边架上取下一只斗大的金瓜,向杨逸之猛击过来。

杨逸之身形未定,立即一个盘旋,那片巨大的金箔下降之势立即转为横击,轰然击在金瓜之上。那人虽然自诩力大无穷,但又怎抗得了这等猛恶下坠之势?手心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金瓜脱手而飞,一点森寒透入了喉头。

杨逸之手中的清鹤剑,已点在了他颔下。

那人脸上连一丝惊惶都没有,目光缓缓移动,自清鹤剑上直看到杨逸之,冷冷道:“不愧本王倾全军之力来捉你,果然是一柄名剑!”

杨逸之淡淡咳嗽道:“三王爷把汉那吉?”

那人傲然道:“你既然知道本王的名字,就该知道本王绝非受人胁迫之人。”

杨逸之沉吟。不错,把汉那吉素矜军功,却是性情刚烈,宁折不弯之人。今日若是以死胁持他,只怕也未必能够如愿。

何况他若就是不说相思何在,难道真能将他杀了不成?

便在这犹豫时刻,外面的士兵已然追到,在帐外狂呼叫嚣,纷纷叫嚷着要冲进来将杨逸之斩成肉末。

把汉那吉猛然怒道:“都在丢本王的脸,统统给本王闭嘴!”

帐外立即肃然无声,群嚣立沉。接着只听轻微的脚步与兵戈相击之声,想是那些士兵在这瞬间冷静下来,各归各队,井然有序。

杨逸之虽深怀敌意,却也不由佩服,缓缓将清鹤剑收了回来,道:“在下素闻蒙古人敬佩勇士,王爷愿不愿跟在下打一个赌?”

把汉那吉见他居然将剑收回,略感惊讶,心下不由起了几丝敬意。当下收起倨傲之态,拱手道:“蒙古汉子最佩服的便是勇士。你若能让本王佩服,那自然有求必应!不过……”

把汉那吉目光转了转,道:“你们汉人狡诈的很,惯用诈术来欺骗我等,却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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