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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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傲天不再说话,大家都静了下来。

老大夫继续说:“封闭天下第一楼,封锁消息,天下会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众长老纷纷点头。步惊云刚刚听到凌傲天的声音,脸上厚厚的寒冰终于稍有缓解,聂风和断浪都目露欣喜之色。

老大夫又说:“着令阮承长老调集五千外门弟子携百万两银前去乐山一带救助水患灾民,即刻执行。”

阮承拱手称是,聂风和断浪闻言都激动不已——他们本来就是想回来祈求师父救助灾民的,可是甫一回来就遇上师父受重伤的事,请求自然说不出来了——如今凌傲天竟然直接下了命令,这令聂风感激万分,终于是完全归心了。断浪原本就相信师父,此刻也是雀跃不已。

老大夫接着说:“即令,秦德暗中调回正在南方的天下会所属商团,即日起与无双城断绝一切往来。”

秦德连连点头,步惊云听到“无双城”几个字,眼中杀气四溢。聂风和断浪也暗暗吃惊,心想师父受伤看来是和无双城有关。

老大夫最后说“令止”后,将令牌交给殷成,众人就纷纷走出了天下第一楼。

步惊云看了一眼一侧的阶梯,也转身准备出去了——却被老大夫喊住,老大夫严肃地对他说:“云少爷,帮主吩咐,云少爷之前受伤非轻,让老朽替云少爷好好诊治一番,万不可留下遗患。”

步惊云闻言脚步顿了顿,眼光柔和地点了点头,遂和老大夫一起回自己的院落去了。

凌傲天还是斜靠在床柱上,手里把玩着刚从他胸口拔出来的泛着幽幽寒光的利刃,眼里杀机无限——

“独孤一方…本来还想让你多活几年…现在看来,你是嫌命太长了!”

 

第44章 风波

步惊云和老大夫一起回到自己的院落,老大夫给他诊治了一番,开了一副药,说是喝上一两次也就行了,其实不喝也没关系——老大夫用看怪物的眼神上下打量步惊云,那种毛骨悚然的眼神差点让步惊云的冰山脸都破功了——想来要不是看在步惊云是帮主的弟子,老大夫可能会直接上刀子研究一下了。

等终于送走了研究欲爆发的老大夫,步惊云回转身来静静地坐在窗前。

窗外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雪,显得这夜更加宁静安详。

步惊云觉得自己的心就这样平静下来,那些孤寂痛苦、血海深仇,都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步惊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的母亲嫁给霍步天的那个夜晚,霍步天第一次向他伸出了手。之后用了五年的时间,霍步天成了步惊云此生忘不掉的人。而如今,步惊云来到天下会,也已五年有余了,似乎,又有另外一个人走进了步惊云的心,成为他此生心上抹不去的身影。

在这个漆黑无月的夜晚,步惊云静静地坐在窗前,他没有点灯,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他早已经习惯黑暗。没有人能知道,步惊云此时的眼睛很明亮——褪去了厚厚的冰层,他的眼神很清澈,表情也很温和——他其实是一个心地很干净的人,只是他太聪明,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能看懂人心——那些复杂的、肮脏的人心。

步惊云始终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师父时,师父看他的眼神——惊讶、欣喜、探究、犹豫、愧疚…无数种情感在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又在下一瞬间汇集成了温暖——可是那温暖不够深,也不够真。这没什么可奇怪的,那时的他们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无论如何,步惊云也只能选择跟着师父回到天下会——他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就像当初他也只能选择跟着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娘嫁到霍家——他似乎从来也没法选择自己的人生,老天早已帮他做了决定。

不过现在看来,老天替步惊云选择的人生似乎也并不赖——至少在这十年间,有两个人尝试过去了解步惊云冰封的心,而这两人都成功地走进了步惊云的心里。

步惊云很敏感,也很聪明。他能体会别人不经意间泄露的心思和情感——因此其实也更渴求真心。他知道一开始霍步天对他好,其实也只是基于道义和怜悯——霍步天是一个仁义正直的好人,自然不能眼看着一个无父的孤子被人欺负——尤其当他成为自己的继子,还是被自己的儿子欺负。后来步惊云的母亲也死了,霍步天自然对他又多了一份疼惜。而再后来,霍步天发现步惊云天资惊人,必然能将霍家剑法发扬光大,对他又多了一份期待和栽培——一切的一切,步惊云都明白。但这其实很正常,步惊云记得师父说过一句话:有得必有失,有因才有果;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即使霍步天对他是道义、是怜悯、是疼惜、是期待,但通通都是真心——所以在五年之后,步惊云最终决定接受这份真心——可惜还是迟了一步,迟了一步也就是一生的遗憾。

至于师父,也许一开始的温和和关心并不那么真——其实这么多年,步惊云也早看出,凌傲天的本质才不是仁义善良的好人,而是追求天下的霸者——凌傲天对每个人都很温和,但温和的表面下其实是冷漠。步惊云本身就是冷漠的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师父心底的冷漠和疏离?可是还是那句话,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步惊云能感受到师父的真心——凌傲天这人虽然冷漠和狠辣,但对自己人还是很好的——然后两个冷漠的人都尝试着付出真心,最终都打动了对方。

步惊云的眼里透出柔和的光,他知道,师父对于他来讲是很重要的人——师父关心他的时候他会感到温暖,夸奖他的时候他会觉得开心,而当师父受伤的时候,步惊云觉得很难过很心痛——步惊云从来都会正视自己的心,重视就是重视,用不着否认。

可是步惊云也没有忘记,当年师父看他的第一个眼神里,有内疚。

步惊云在这些年里想过很多次,那最初的内疚究竟是怎么来的——因为后来,他再也没在师父眼里看到那种眼神。所以他想,这内疚一定是和霍家有关。也许是师父觉得自己来得太迟?也许是师父早就到了却并没有出手相助?也许…有很多可能,但步惊云并不想去深究,无论如何,师父对待他是真心的,而步惊云也已经拿出了自己的真心——步惊云只需要记得,自己的恩人是师父,自己的仇人是独孤一方,这就够了。无论师父是个怎样的人,步惊云并不在乎,只要有一份真心,那就足够了。

步惊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繁星满布的夜空,很多年前他也曾在霍家的院子里看过星星,可是似乎,天山之巅的星空更美更迷人。

第二天一大早,步惊云就来到了天下第一楼门前。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走进去,因为昨天师父已经下令封闭天下第一楼,步惊云自然不会违抗师父的命令,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

步惊云只等了一小会儿,就有暗卫打开门,请他上楼去。

步惊云来到二楼的时候,就看到师父缠着厚厚的绷带斜靠在床柱上细细地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朝阳的金晖洒在脸上,宛如九天上的神袛,俊美而尊贵。

凌傲天看到步惊云来了,温和地对他笑笑,随即继续去看手上纸中的内容。步惊云并不打扰,只静静地站在一边,站在另一边的殷成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

凌傲天看完了手上的内容,抬头看向殷成,殷成看了步惊云一眼,凌傲天点头示意,殷成才慢慢地开口:“这一次的事是暗卫的失职,属下愿意领罚。”

凌傲天微皱着眉说:“处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原因?”

殷成说:“如您所见,从独孤一方的日常行为中并未看出端倪,这次的伏击似乎是在很仓促的情况下就下了决定,而释武尊,原本暗探们以为他只是例常巡视,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门,所以并未多做关注,虽有人跟踪,但被他轻易甩掉了。”

凌傲天缓缓地说:“一点儿端倪也看不出?”

殷成语带疑惑地说:“属下觉得唯一有疑点的地方就是在半月前独孤一方曾单独见了一个江湖术士,之后又单独召见了释武尊,而后就再没有其它动作了。”

凌傲天眼中寒光一闪,说:“江湖术士?”

殷成说:“是的,这江湖术士人称泥菩萨,倒也颇有名气,而且昨晚属下调动档案,发现一年多前帮主到无双城拜寿离开后这泥菩萨就曾见过独孤一方,不过当时独孤一方并未太在意他…”

凌傲天定定地看着殷成,说:“泥菩萨一年多以前就见过独孤一方,而我到了今天才知道?”

殷成奇怪地看着凌傲天,说:“这种江湖术士的信口雌黄,属下认为并不是重要情报,所以也没有呈交给帮主。”

凌傲天简直要苦笑了,他知道这并不能怪殷成,事实上连他自己都快忘了泥菩萨这个人了。殷成掌管情报,自然要分得清轻重缓急,要是什么都拿给凌傲天看,凌傲天不撤了他才怪呢。可是凌傲天也不能对殷成说某某某是剧情人物要特别关注吧——更何况凌傲天根本没想到泥菩萨怎么会和独孤一方搅到一块儿去了——这也给凌傲天敲了一个警钟,蝴蝶翅膀早已扇动,可不能太过依赖剧情了。

凌傲天放缓了语气,说:“嗯,你并没有错,泥菩萨一年前对独孤一方说的话有没有详细内容?”

殷成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一年前泥菩萨求见独孤一方,独孤一方并不重视,也未有屏退众人,所以二人交谈内容很详细。”

“哦?”凌傲天来了兴致,说:“一点儿也别漏地说给我听。”

殷成微微点头,说:“泥菩萨先是对独孤一方说‘北方有龙,独孤将亡’。”

凌傲天面色一凛,而站在一旁的步惊云也是若有所思。

殷成接着说:“独孤一方并不相信,泥菩萨又说,帮主您的二弟子原名霍惊觉,和独孤一方有杀父灭族之仇。”说着看了步惊云一眼,步惊云眼中寒气四溢。

凌傲天淡淡地说:“确实如此,那又如何?”

殷成其实也挺吃惊,因为步惊云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居然在暗卫的档案中也没有确切备份,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淡然地说:“独孤一方有些惊讶,笑着说‘雄霸是想用他来对付我吗?’,泥菩萨说‘此子资质如何城主很清楚’,独孤一方若有所思;泥菩萨又说‘大公子此次受伤再难恢复’,独孤一方面色凝重了起来,说‘不可能,鸣儿伤得虽重,但最多不过半年即可恢复如初’;泥菩萨只说‘半年即可见分晓’,独孤一方当即要送客;泥菩萨最后说‘雄霸必将在一年内再次收徒,独孤一族灭亡在即’,独孤一方也有些意动,说‘若真如此,必亲访先生’,泥菩萨随即离去。”

其实殷成说到这里,也觉得是自己疏忽了。这泥菩萨之预言分明都已兑现,明显不是普通的江湖术士,此次之事原本可以避免,却因为自己的疏忽使凌傲天陷入危机之中,殷成心中也愧疚自责了起来。

听完这一番话,凌傲天也必须承认,这泥菩萨确实有点本事,不管他真的是凭空预言还是根据蛛丝马迹猜测的,这份本领都值得重视。见殷成似乎有些内疚,凌傲天温和地说:“此事毕竟太过玄奇,并不能算作是你的失职,你也不必多想了。”

殷成面色稍缓,说:“想来是因为事情一一应验,独孤一方就决定临时一搏了。”

凌傲天点了点头,他也想明白了,想必是泥菩萨告知独孤一方乐山会有大水,甚至告知这乐山大水是步惊云的一劫,而自己又不会坐视不理,故而可派人埋伏。

凌傲天遂对殷成说:“即日起要密切留意泥菩萨的行踪。”凌傲天心想,早知道这人这么麻烦,上次就趁机杀了他。

殷成点头称是,正要退下,步惊云忽然开口说:“我见过他。”

凌傲天知道步惊云一定是猜到当日那庙祝的身份了,也不大意外;殷成一听此言,立刻问道:“在何处?”

步惊云看了凌傲天一眼,见凌傲天正温和地看着他,于是步惊云用简洁的语言将那日的情况大致说了一番,殷成听罢,连连点头,急忙下去布置了。

凌傲天招手让步惊云坐到床沿上,握着他的手浅笑着问:“云儿的伤可无碍了?”

步惊云微微颔首,又用担心的眼神望着师父。

凌傲天淡笑着说:“不必担心,师父其实也并无大碍。”

步惊云回握了一下师父,缓缓开口道:“独孤一方。”

凌傲天收起了笑容,淡淡地说:“他既然让释武尊来杀我,公然撕破脸皮,我自然也用不着客气。”

步惊云深深地凝视着凌傲天,凌傲天似是明白他的意思,淡然地说:“师父一定将他留给你。”

步惊云点了点头,复而低下头去。

凌傲天还想说点什么,可殷成忽然急匆匆地跑了上来,凌傲天心下生疑,问到:“怎么了?”

殷成定了定神,说:“幽若大小姐和霜少爷仅带了十数名弟子到闵方城游玩,遭到无双城派来的杀手伏击,后退至山林中,无双城派大批弟子围山搜索,临近三个分舵的弟子已经立刻全数出动去救援大小姐和霜少爷,离得较远的分舵也不断派人前去,不过无双城那边似有高手坐镇,弟子们伤亡惨重,如今双方已经等同开战。”

凌傲天越听脸色越白,眼里寒光闪烁,冷声说:“幽若和霜儿现在情况如何?”

殷成答道:“现在应该是在山林中掩蔽,我方弟子未能冲破封锁得到具体消息,但可以肯定无双城的人并未能得手。”

凌傲天心情激荡,脸色泛白,一时间胸前的绷带上都隐隐渗出了鲜血。

殷成见状连忙说:“帮主还当保重身体,此事交由属下去解决就好。”

一旁的步惊云寒声说:“我去。”眼神里透着森寒的杀气。

凌傲天平静下来,淡淡地说:“云儿和暗飞、暗雷、暗雪一起先行赶去,另派三千内门弟子随后策应,殷成负责总舵防御,就不必去了,以防敌人趁虚而入。”暗飞、暗雷、暗雪都是达到一流巅峰的实力,暗卫中有此实力的也不过九人,上次还损失了两人——无双城的释武尊已死,上次也损失了一批一流高手,想来也难再找到很多高手了——有步惊云、幽若和秦霜,再加暗飞、暗雷、暗雪,想来已足够。

殷成领命而去。

步惊云正要离开,凌傲天拉着他的手,和声说:“凡事还当以自身安危为重,只要幽若和霜儿脱险,你们便一起回来,其它的就不用管了。”

步惊云缓缓地点了点头,柔和地回望师父一眼,便立即出发了。

第45章 破裂

等到步惊云和弟子们都已经出发,殷成去安排总舵的防卫后,凌傲天半躺在房里的特制超大虎皮沙发上,仔细回顾了一下这接二连三的事。

很显然,天下会和无双城的关系已经完全破裂——独孤一方先是派长老释武尊直接带人来杀凌傲天,随即又对幽若和秦霜动手——甚至这两个方向根本就是同时发动的,想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做雷霆一击!

不得不说,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确实打了凌傲天个措手不及。

凌傲天有自己的计划,他本不想这么快对无双城动手,因为即使拿下整个南方,也要有相应的手段去控制。如今管理人才还在培养,经济渗透还在继续,弟子们一批又一批地训练、派去各地锻炼——凌傲天本想等上几年,再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而下——说实在的,以天下会现在的势力其实已经完全足够对付无双城了——凌傲天反思,自己实在太追求完美了,最重要的是,他还在等聂风长大呢——不然倾城之恋谁去演?

可是凌傲天现在已经完全不再去想这些了,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改变,独孤一方已经感觉到了威胁,事实上,这次的事看起来好像是凌傲天这边败了,吃了大亏,其实——这不过是独孤一方的临死反扑孤注一掷罢了,若是失败,无双城已再难翻身——而如今他已经失败一半了。

何止一半?分明是一大半——凌傲天转着手上的玉髓扳指——泥菩萨说得很准,凌傲天若是先发动,独孤家一个也活不了了,所以独孤一方趁着大水的机会,企图擒贼先擒王,若能杀死凌傲天,那几乎是大势已定。

可是独孤一方也知道这很难,所以他同时还打幽若和秦霜的主意——若是能捉住幽若和秦霜,无论是谈条件还是打都占了上风——若是凌傲天想换回两人,必须就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一个是他唯一的女儿,一个是他的大弟子,意义太重大。若是凌傲天不答应,那这两人就死定了,即使凌傲天能下定决心,这两人的死对他和天下会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可是如今,凌傲天没死,幽若和秦霜也没被捉住——独孤一方的计划几乎已经破产在即了,他如今只能希望能在天下会的援兵到达前捉住幽若和秦霜,否则他就真的没机会了。

凌傲天终于放下了心里对剧情所剩下的那一点点执念,双目明亮璀璨犹如深夜的启明星,他淡淡地笑了,轻轻描绘着胸前厚厚的纱布下伤口的形状,仿若叹息地说:“天下…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天下会恍若一个巨大的机器井井有条地运作了起来。一条一条的命令从天下第一楼发了出去,立刻就绑在神俊的飞鹰身上飞往了各个明面上的分舵、暗中的据点。

无数的密探们动了起来,各大粮食供应商切断了对无双城的粮食供应,神兵山庄封锁了对无双城的兵器供应,无双城现有的储粮仓库和兵器库大多数在一夜之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将白花花的粮食化作灰烬,将百炼神兵烧成废铁。

每时每刻都有无双城的分舵舵主、副舵主、中坚弟子们死在了自家亲随、侍卫、侍从、发妻、小妾、小厮的手下,还有数不尽的无双城的弟子们、依附无双城的江湖侠士浪子们莫名其妙地死在酒楼、客栈、青楼,甚至钱庄、当铺的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南方多个世家门派重新站队,一时间南方江湖掀起了腥风血雨。

幽若现在很生气,也很憋闷——她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样的大亏,她恼怒、暗恨,还有些挫败与后悔。幽若从来都是在宠爱和赞美中成长的,虽然凌傲天没有把她养成娇生惯养不知世事的大小姐,她也有百般算计千种坏水,功夫也达到了一流巅峰,直接或间接死在她手下的人也不计其数——可她从来也没有尝过挫败的滋味——她的人生太顺,和她的老爹一样,也就是因为她有一个凡事皆在算计中的老爹,所以她也从未失败过。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按照老爹制定的路线只在北方江湖巡游,而是一时兴起跑到不属于南北势力范围,以混乱著称,有“小江湖”之称的中间地带来——这里没有天下会和无双城这样的大势力,这里的小势力小家族之间的关系纷繁错乱,这里有南来北往的商队,还有游荡神州的侠客浪子,这里每天都有无数的争斗厮杀,这里热闹非凡也错综危险,这里能让人一夜成名一步登天,也能让人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连灰烬也不剩下——这里是许多向往自由的侠客侠女们心中真正的江湖。

幽若终于真正明白,以她现在的能力,还远远达不到能离开自己父亲的庇护的地步。

幽若原本只是想便装到这中间地带的其中一城闵方城来玩一玩,见识一下生死不论的擂台,吆喝震天的赌场、美艳的花魁和风流的江湖浪子,甚至还想着要是遇上没眼力的采花大盗,还可以当一把行侠仗义的侠客,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像幽若这个年纪的小丫头,自然是爱玩的。幽若走在闵方城的大街上时,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女扮男装的不知道是哪家跑出来的大小姐——这些小姐们也佩刀带剑,练过好几手功夫,可跟幽若比起来那就差得太远了——既然她们都能跑出来玩儿,幽若自然也可以。

秦霜从来都拗不过幽若,事实上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师父让师妹出门本来就是想让她多见识一下,秦霜觉得,要是师父也来了,说不定还会亲自陪着幽若到处乱逛呢。

但是幽若和秦霜都没有料到,他们一进闵方城就让人盯上了,这盯梢可不是看武功高低的,你能想到自己一路上都被小贩、小乞丐盯着吗,这人山人海的,谁会去在意呢?

正当幽若吃着糖葫芦好不开心,秦霜抱着几大包特产小吃的时候,杀机顿现!跟着幽若和秦霜的弟子们也不愧是内门的顶尖弟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可是架不住人家早有准备啊——人多对人少,有备对无备,一群人只好且战且退,退进了闵方城外的重重山林中。

闵方城内还是热闹繁华,一点儿也没受影响——每天不知道多少仇杀凶杀不断发生,早引不起大家的兴趣了。可是才过不久,这闵方城里的侠士浪客们就知道事情不寻常了——先是一大群戴着无双城标志的弟子们大肆围山搜捕,江湖八卦党们还在议论纷纷到底是哪些不长眼的竟然得罪了无双城的人;不多时一队队整齐地穿着天下会弟子服饰的人气势汹汹地赶来,和围山的无双城弟子们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这下子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地迅速传播开来——天下会和无双城这分据南北的两大江湖巨头对上了!

一时间群情激昂议论纷纷,八卦党们立刻放出惊天消息——刚刚被逼进山林里的年轻男女就是天下会的大小姐和帮主的大弟子——“哗”地一声人群就像沸水一样沸腾了,激动了——这可都是传说中的大人物啊,一时间疑惑不解的有之,鄙视不信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想暗中捞好处的也不少。

且不管这江湖传言是怎么越传越玄,玄到连天下会的大小姐和大师兄相约私奔的传言都出现了——这“传言正在私奔”的幽若和秦霜现在可是狼狈得很。

幽若和秦霜原本并没有意识到杀手是无双城派来的,毕竟这么些年来和天下会作对的人也不少,本来是想进入山林里甩掉追兵后潜回天下会的势力范围再作打算,孰料一大片树林的各个出口居然都被无双城的人围住了,二人也知道这次事情大了,就带着弟子们往山里去了,心里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无双城的人手上,否则就真是惹了大麻烦了。

虽说幽若和秦霜被逼到山里乱转,但其实一开始也没吃多大亏,毕竟实力摆在那里,即使被搜索的无双城弟子发现了,对方也奈何不得他们,反而给他们用游击的策略解决了不少。可是对方也不是傻子,后来也不再落单了,几队人马离得够近,一发现踪迹就放讯息叫来大队人马,弄得幽若他们只好一边继续乱转,一边期望总舵赶紧派人来接应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林中一片静谧,只很久才能听到一两声老蝉沙哑的叫声。

幽若百无聊赖地用树枝拨着面前的篝火,这已经是他们在林中的第三个晚上了,幽若撑着下巴,皱着脸,身上精致的衣裳在追打和乱转中破了好几处,裙子下摆也沾上了泥土枯叶。秦霜静静地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拂去幽若头发上的半片枯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继续往篝火里加着枯枝。幽若头一歪靠在秦霜肩膀上,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虽然不过是短短三天,可是幽若觉得这三天过得比一年还久。别说洗澡,就是洗脸都难;衣服也没法换,每天吃的除了野味还是野味,这冬天的树林里也别指望有什么野果子了,就算有也不敢吃啊,谁知道有毒没毒?每天除了吃就是打架就是跑路,秦霜和其他弟子们更辛苦,晚上还要轮流守夜,几天下来每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幽若细细地想着从天下会到这里的距离,算一算,三天时间已经足够她老爹赶到这里来了,可是老爹怎么还不来救她呢?幽若嘟着小嘴——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篝火前。

幽若抬头一看,来人身穿暗紫色金龙纹的锦绣华衣,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不是她英明神武的老爹更是何人?

幽若一下子跳了起来,眼中含泪地大声说着“老爹你终于来了,幽若可想你了”就向着那男子扑了过去——寒光一闪,“碰”地一声——幽若坐倒在地上,肩膀上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汩汩地流着鲜血;另一边秦霜脸色苍白地站着——要不是刚刚秦霜猛地用天霜拳震偏了那匕首,此时那匕首恐怕就已插在了幽若的心口上!

幽若瞪大了双眼,只见她对面的“老爹”恍若融化一般身形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貌若小童的矮小老头,手里正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幽若大怒,大声说:“你是谁?”明明其他弟子们都在周围警戒,怎么会让这人就这样到了她面前?幽若心下惴惴,故意大声说话,想探探其他弟子们的情况。秦霜的脸色已经十分凝重了,双拳紧握,随时准备动手。

那矮小老头“嘎嘎”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像在锯木头,他阴阴恻恻地说:“小女娃不用喊了,你们的人都死光了…”转而看了秦霜一眼,渗人地笑着说:“小娃娃真不错,竟然能看破爷爷的幻术。”

秦霜语气沉重地说:“天池十二煞之首——童皇。”语气是肯定而毫无疑问。

童皇微微一愕,“嘎嘎”又笑了,说:“小娃娃蛮有见识,可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啦。”

幽若也知道来者不善,她和秦霜加起来也不见得能赢过这个人,更不用说周围定然还有他的帮手,才能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十数个弟子。

想到这里,幽若忽而灿然一笑,语气清脆地说:“幽若早就听过天池十二煞的大名啦,今日一见,果然是有本事的人,我爹爹设立的天英堂正需要像老爷爷您这样的高手,不知道老爷爷有没有兴趣呢?”

童皇有些惊讶,说:“小女娃胆子倒大,爷爷是来杀你们的,你还敢请爷爷去为你爹效命?”

幽若微微一笑,说:“那又怎样?良禽择木而栖,我天下会正是冉冉红日,而无双城已是落暮夕阳,老爷爷目光如炬,又怎会看不透?”

童皇微微一叹,说:“小女娃口齿伶俐,说得我老人家都要动心了——可惜,我们杀了天下会不少人,如今又伤了你,若真让你们脱险,死的就是我们了。”

幽若笑嘻嘻地说:“怎么会?死掉几个废物,换来几个高手,这样的生意我们天下会又不亏,怎么会不做?而这点儿小伤,老爷爷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再说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那独孤一方给了老爷爷什么价?我们可以给得更多。”

童皇还未说话,一个厚重的声音响了起来:“童老大,别和这小丫头废话了,赶紧解决才是正理!”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大汉拿着一柄铁帚出现在眼前,正是天池十二煞之铁帚仙。

“就是,童老大,可不能坏了我们天池十二煞的规矩名头!”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和一个明显是她丈夫的男人手牵着手从树后走出来。这两人就是天池十二煞中的夫唱和妇随。

童老大又叹了口气,用遗憾的语气说:“唉,可惜我们天池十二煞接了任务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只好对不起两个小娃娃啦。”

幽若暗暗运气,依旧面不改色地微笑着说:“这是何必呢?几位前辈对付我们两个小辈倒是容易,可要是因此得罪了我爹,那多没必要?还是坐下来谈谈价钱,不是更实际?”

“嘿嘿!”一个手里拿着鸡腿一边啃一边说的大胖子乐呵呵地说:“哎呀呀雄霸还真有个好女儿,可惜啊他都自身难保了,不然我食为仙还真想见见他呢!”

幽若心里咯噔一下,秦霜严肃地说:“几位用不着危言耸听,家师的本事我们都很清楚,无稽传言对我们毫无意义,几位大可动手,只是要好好想想后果才是。”

一个年轻男人从树上跳下来,伸手成爪就向幽若攻去,嘴里喊着:“啰啰嗦嗦烦死了,杀了再说!”

与此同时一个和刚刚那个男人长得几乎一样的男人也从一旁丛林中飞出来,抬腿就向秦霜扫去——双方终究是动起手来!

之前的铁帚仙和夫唱妇随也上前围攻,双方立刻你来我往打得好不激烈!

这铁帚仙、夫唱、妇随和后来的双胞胎兄弟手舞、足蹈都是一流高手,铁帚仙已达巅峰,而夫唱、妇随,手舞、足蹈各自有一套夫妻、兄弟配合的功夫,招招直攻要害,攻势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幽若和秦霜很快就占了下风——两人也是配合多年自有默契,可到底挡不住人多。更何况幽若之前还受了伤,二人只能越来越吃力地堪堪抵挡——而一旁的童皇更是进入了绝世境界的高手,那老头只是笑嘻嘻地在一旁观战,显得很是悠闲。

幽若一招才挡住手舞的撕骨爪凌厉攻势,一柄铁帚就向她头顶打来,夫唱的长生拐也同时攻到,眼见难以都躲开,幽若向铁帚挡去,准备硬受一下长生拐——眼看长生拐就要打在幽若身上,一旁的童皇忽然面色一变——只见一根树枝如利剑一般击在长生拐上,一下子将长生拐打偏,一个黑衣少年追着树枝而来,趁势握住树枝就使出了一式剑法,瞬时逼退了围攻的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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