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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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这一天,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的苗头,因为天湖新城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正是刚在魔道至尊大会上力挫地煞尊者的姜皓川:他光明正大地骑着灵兽而来,威风凛凛、气势逼人地降落在了新城门口,引起一阵阵惊呼和尖叫。

风头正盛的“八卦中心人物”大驾光临,整个天湖新城都为此而沸腾了起来。在数千人的热烈围观中,道玄真人亲自来到城门口,将霸气侧漏的魔道至尊夫人及其座下灵兽一同迎回了驿馆,并开启了一层又一层的强力禁制去挡住那些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不过,只要看看道真道齐等长老的扭曲表情,再瞅瞅清瑶清芷清丰等弟子的震惊神情,就能知道八卦之火是何等的无坚不摧了,区区禁制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咳,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这个驿馆相当于玄机门设在中央大陆的临时驻地,着实聚集了不少熟悉的面孔。院子里,道玄真人率先开口打破了古怪的氛围,他眉毛抖动、半笑不笑地说:“莫夫人远来辛苦,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你可以先跟老朋友们叙叙旧、聊聊天,不必急着与我商谈正事。”

“急着与你商谈正事的是我,不是我夫人。”姜皓川还未开口,另一把熟悉的声音就传入了众人耳中。大家伙儿定睛一看,那牛形妖兽宽阔的背脊上忽而多了一人,正是久违的掌门爱徒。

清和脱去凝光披风交由夫人收起,从笨牛的背上翻身跃下,整一套动作干脆利落,显得既洒脱又大气——他分明还是原来的模样,只在举手投足之间稍稍改换了气质,就让众人既觉陌生又有些敬畏,连招呼都不敢随便打了。唯有道真长老目光一凝,脱口唤道:“莫成渊?!”

这个名字似乎本身就带着极大的冲击力,乍听之下,众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视线纷纷集中过来。清和迎上道真长老复杂纠结的目光,微微笑道:“正是本座,许久不见,阁下一向可好?”

许久不见?明明他们在几个月之前才见过面的!道真长老倒噎了一口闷气憋在胸肺处,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才好:是了,几个月之前的这个人还是他的师侄清和,可现在的这人却已经是魔道至尊莫成渊了…那他们还当真是许久不见了,都有好几百年了。

追溯回忆一番,道真长老与莫成渊之间的交集实在是少得可怜,不过就是青葱年少时的一次交锋而已——偏偏道真长老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一直都对莫成渊念念不忘、耿耿于怀,总是习惯性地把魔道至尊当成假想敌,有事没事就爱把姓莫的魔头拎出来酸上几句、当成反面教材贬损几番。久而久之,就连道真自己都觉得他跟莫成渊“很熟”了…虽然只是单方面的“熟悉”。

却没想到这人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藏了二十多年,喊他师叔、听他训话、被他找茬…驾轻就熟地装乖卖巧,几乎是滴水不漏、毫无破绽。思及此处,道真长老好像顿时生出了很多感慨,又好像脑子里空空、什么都没有了,只知直愣愣地盯着清和看,眼睛一眨不眨。

其他人也都惊呆了,虽说随着姜皓川名扬修真界,清和的身份秘密便也逐渐浮出了水面,但是以讹传讹的流言总会给人不真实的感觉,令大家伙儿很难把印象中的那个温温和和的掌门真传弟子跟闻名修真界的莫大魔头联系在一起——而今听得清和如此坦然自若地回应“正是本座”,就仿佛有“轰”的一锤当头砸下,彻底打破了盘踞在他们心中的认知迷障。

“好了好了,都别盯着我家清和使劲看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姜皓川嘟嘟囔囔地翻下牛背、站在清和身侧,还伸出手来狠狠地挥舞了两下,仿佛是在把黏在他家美人身上的视线统统斩断一般。与此同时,他那熟悉的语气和动作也让一众弟子们找回了旧日的感觉,生疏感逐渐散去,气氛又渐趋活络了起来。

“那怎么能一样呢,”最先回过神来的清芷美眸一抬,幽幽地望着清和跟姜皓川,语气微妙地说:“以前的清和师弟跟现在的莫尊者差别可大了。”

“最大的差别就是他不再是单身了,而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姜皓川双手叉腰迎视着旧日情敌,眼睛瞪得溜圆,就像是一只护食的小动物。

这下子大家都笑了,表情各种暧昧。清丰嘿嘿乐道:“放心吧老大,莫夫人的位置没人会跟你抢的…”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姜皓川走上前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霸气侧漏道:“不是没人会跟我抢,而是没人抢得过我,懂不懂?以我家成渊的魅力,想当莫夫人的竞争对手们多着呢,问题在于…舍我其谁?!”

“噗!”清丰对他家老大佩服得五体投地,清瑶和清芷等妹子们一齐翻了个白眼。

眼见着姜皓川已经跟八卦群众们打成一片了,清和含笑伫立了一会儿,便同道玄真人进屋去商议大事了,任由他家夫人继续对着老熟人们得瑟显摆。

“至尊大会很顺利嘛,跟你预计的情况差不多。”道玄真人开启了屋子的禁制,走到桌边坐下,眼巴巴地望着清和,说:“既已解决了抄家的后顾之忧,接下来你就会帮我一起应对法宝天湖的事了吧?哎,这段时间我总是吃力不讨好,真是太郁闷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有些事你越去管束、反而越是要糟,法宝天湖那么壮观奇特,谁不想进去看看、尝试着捞捞好处?拦是拦不住的。”清和略感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张纸来递给道玄真人,又说:“也罢,你既是打定主意要把法宝天湖圈成禁地,我自是全力支持,这些是关于设置禁地需要注意的事项,包括如何安排守卫、入内探秘者需要遵从的规矩等等。”

道玄真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接过纸张细细研读了起来,见他这般表现,清和微微一叹,多余的话也不说了。

清和心里清楚,道玄真人对法宝天湖终究还是执念未消,总是想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掉…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这件事有那么好解决吗?且不说那诡异的幽蓝液体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隐秘,单说圈划禁地一事就已经很不简单了:禁地可不是说圈就能圈的,他耗费心血立下的规矩再怎么合理完善,若是没有强大的执行力度,也不过是一纸空谈。

不过道玄真人既然这么有动力,那就让他去做吧,当作是充实生活也是好的。总之清和是另有打算,法宝天湖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契机——他并不关心那些幽蓝液体和法宝的背后有什么秘密,只在乎这件事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

事实上,迄今为止,清和已经因为法宝爆发事件获得了不少实际好处了:解除老巢被抄的隐患、打响了冷白和姜皓川的名号、稳住了魔道至尊的场子、还诓骗了戴家主和地煞尊者…

甚至就连道玄真人也身在彀中,他老人家一心想要圈划禁地,之后肯定少不了要跟老狐狸互相扯皮、各种纠缠不清。大家你进我退地谈判来谈判去,就相当于是一起被这个法宝天湖给束缚在了附近,很长时间都无法分心去干别的事。

那么趁着这段时间,清和果断可以重返化神期,顺便还能带着他家的宝贝福星四处游玩,小日子过得不知多逍遥…如无意外的话。

第101章 意外

由于记挂着法宝天湖的事,道玄真人无暇与清和多聊几句,拿了圈禁地的章程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去,大约是要召集起正道各派的人手开始分配任务。

每每到了这种时候,就能看出当甩手掌柜的好处了。不同于道玄真人需得亲身上阵去跟各派协商禁地事宜并且敲定各种细节,清和跟姜皓川只需要写几封信、跟五大世家打声招呼,然后就可以爱干啥干啥去了。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只因道玄真人不仅是正道魁首,还是玄机门的掌门人。即使他老人家再怎么大义凛然,在做决策的时候也必须要顾及到玄机门的利益。就比如说圈禁地这一码事,玄机门要派多少人、出多少力、花多少灵石?出了变故该找谁、有了疏漏谁负责?做这件事对玄机门有没有好处、完全没好处的话难道要一直义务劳动?等等等等,还有其它门派的内部矛盾、门派与门派之间的利益分歧…总之是足够让道玄真人烦到眉毛掉光了。

所以说老大不好当啊——清和早就悟到了这一点,故而他既不圈养直属小弟,也不建帮派、立世家,只凭着压制性的实力牢牢占据魔道至尊的位置——久而久之,小事烦不到他,大事才需要他出面,明里做主、暗里推手,纵横捭阖、不外如是。

就像这次的事,清和只需要制定好明暗两份计划,在关键的时候推上几手,让事情的大致走向不偏离他的设想即可。至于更具体的琐事,譬如五大世家要怎么分配人力物力之类的,清和会管才怪了,他巴不得那些老狐狸们互相折腾去,只要不闹得太过火,都没他什么事。

悠悠闲闲地跨出房门、走进院子,清和一眼就看到了他家夫人,那小子笑得明朗又张扬,大马金刀地跨坐在凉亭的石桌上,正跟围坐一圈的清丰等人讲述他自己在至尊大会上的辉煌经历…添油加醋是肯定的、唾沫横飞是必然的,姜皓川吹牛皮吹得非常高兴,小弟们听也听得十分开心,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处,气氛很是欢快热络。

跟心上人心有灵犀的姜皓川也在第一时间抬起头来看到了清和,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招呼呢,就被小弟们的问题闹得无语了:“哎,姜老大,外面人都说你修为长进这么快,全靠采阳补阳,是不是真的啊?”“如果不是秘传功法的话,老大你看能不能让我们也见识见识?”“你小子闪一边去,见识了又能怎样?人家魔道至尊你也采不着啊!”“不对吧,采阳补阳,我感觉姜老大应该是既被‘采’又被‘补’…这功法神了!”

一时之间姜皓川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再听得某人双眼冒光地说——“那可真是太神了,听得我都想自荐枕席了…嗷嗷,老大你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姜皓川跳下桌子一把揪住了那小子的耳朵,大家伙儿就闹成了一团。

清和看得微微一笑,索性不上前也不出声、不去打扰那些八卦群众们笑闹玩乐:姜皓川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特质,无论他的身份发生了何种改变,总还是很容易跟旁人打成一片;清和就做不到这一点,无论他的演技再怎么高妙,也很难掩盖住长存于他气质之中的那种犹如远山白雪一般的淡淡疏离感——这不,他们夫夫俩又可以互补了,或者说互克——如果清丰他们转过身来发现清和也在的话,肯定会拘束起来、再不好意思开那些促狭的玩笑了。

其实清和是完全不会介意的,就连他自己也常跟姜皓川开些促狭的玩笑,甚至还会更暧昧些…但旁人不那么想啊,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清和朝着姜皓川耸了耸肩,然后就径自离开、在驿馆里闲逛了起来。

现如今清和的心情很是轻松,因为至尊大会的事情一了结,他就再也用不着遮遮掩掩、隐藏身份了——为什么呢?简而言之,一是因为名分,二是因为实力。

先说名分,世人皆知姜皓川“代夫守擂”成功,那么莫成渊就还是名正言顺的魔道至尊,自五大世家宣布本届至尊大会结束的那一刻起,这名分就算是定下来了,还想更改?那也可以,等下一届至尊大会再重新打过吧——可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好打的?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年后的结局肯定是化神期的莫尊者又杀回来了,轻描淡写地力压群雄,就相当于根本没有发生过夺舍重生这回事!

事实上,这就是清和最初制定的计划梗概:见机行事、拖延时间、保住老巢、重返巅峰…虽然过程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意外,还让他从一个“黄金单身汉”晋升到了“名花有主”的人生新阶段,但最终的结局还是拐圆了回来,真如拨云见日一般,令人心怀大畅。

现如今,至尊大会一事已成定局,就连凝光披风的秘密都不再重要了——老狐狸戴家主之所以要赶在至尊大会结束之前对姜皓川咄咄相逼,正是因为这个把柄是有时效性的——想想看吧,如果戴家主和地煞尊者在至尊大会结束之前提出了“全家上阵作弊论”,那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而当至尊大会一旦结束,魔道十大尊者的排位就会昭告天下,他们再来揭露出魔道至尊其实是靠着作弊来守擂的…那整个魔道的面子岂不都给丢光了?!

所以在这之后,即使还有人会把姜皓川在至尊大会上的英勇表现跟凝光披风联系到一起,也只会心照不宣:若是空口白牙地揭发此事,一来无证无据,二来也是毫无益处;就连支持地煞尊者的人也不会那么做的,二傻不可能因此而上位,反而还会被天下人嘲笑——连斗法的对象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分不清?真是蠢得没救了!

由此可见“名分已定”这四个字的威力了。话又说回来,唯一有机会搞破坏的大约就是戴家主了,但他终究还是在“力捧二傻上位”和“探查法宝天湖秘密、为戴家捞好处”这两个选择中敲定了后者。

想想也是,毕竟二傻是个什么德性,戴家主还能不清楚么?捧一个这样的莽汉傀儡上位之后肯定会有一茬接一茬的麻烦汹涌而来,如果没有法宝天湖的引诱,戴家主倒是可以咬牙接下所有麻烦,借着魔道至尊的名头捞好处。可问题在于法宝天湖爆发了,姜皓川还一次性拎出了三把灵剑…一日弄不清楚这里面的秘密,老狐狸始终是心念难安,哪里还顾得上二傻?

可怜的二傻就这么被老狐狸撇一边了,不过别看人家又二又傻,手底下也是有小弟的,凝光披风的事迟早瞒不过地煞尊者——清和早就安排好了后招,保管会把祸水引向戴家主,真是喜闻乐见的窝里闹。

再来就要说到实力了,清和跟姜皓川都已臻达元婴后期,他们夫夫俩联起手来,即便还不能横扫修真界,也着实是差不了太多了。化神期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更是触手可及,所以清和的真实身份还有必要遮掩下去吗?当然没有。

而且戴家主之所以会把二傻撇到一边,跟夫夫俩的实力也有很大关系:姜皓川打败了地煞尊者,无论他是不是作弊了,这份“胜过魔道第二尊者”的实力都是切实存在的;更何况姜皓川还只是个元婴修士,潜力如此惊人、前途必定广大,魔道各大世家都有一条“不因小利得罪高手和潜在高手”的家训,戴家主在权衡利弊之下最终选择了闷声发大财,那也是很可以理解的。

只不过,法宝天湖究竟能不能让戴家主“发大财”…那就不关清和的事了,他悠悠然地逛遍了大半个驿馆,嘴角一直噙着“奸谋得逞”的笑意。

就连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他也早就想好了,趁着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央大陆、正魔两道修士都乌眼鸡似的盯着法宝天湖,清和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带着他家夫人到南大陆的群岛浅滩游玩一番,去看看他在那边的几座别院,顺便还能找找宝贝、杀杀妖兽、提升修为、继续双修、尝试各种新花样…生活的节奏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不紧不慢、逍遥快活。倘若总是闹得紧张兮兮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清和释然地叹了一口气:美好的未来已经在前方向他招手了,也不枉他这几年过得跟个车轱辘似的转个不停了——想想他圈养了福星的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吧,生活跌宕起伏、麻烦应接不暇,才花了几年时间就从筑基中期跨越到了元婴后期,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之外,也把他折腾得够呛,头脑一刻都不得闲,受伤也成了家常便饭…

缓步走出阴凉的回廊,来到融融的阳光下,清和在不知不觉中,就绕着驿馆逛了一整圈,又回到了院子里。八卦群众们已经散了,一众弟子开始进进出出地忙碌了起来,衬得清和特别悠闲。

目光扫了一圈也没见到姜皓川和清丰他们,也许是又跑到哪里玩去了,清和也不着急找人,就在院子里的凉亭处坐了下来。他的身份已经传遍了玄机门上下,旁人对他的态度终归是敬畏居多,见清和在亭子里坐着,便没人敢贸贸然地靠过来。

“清和…莫尊者,”不过例外总还是有的,清瑶缓缓走入凉亭,微微迟疑道:“我有事想问你…不知是否打扰?”

“瞧你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像是你的风格了。”清和暗觉好笑,清瑶明显不习惯用客客气气的方式跟他说话,才这么一句话下来就别扭成了这样,他听着也觉得颇为辛苦,便温声安抚道:“清瑶,你我做了近二十年的师姐弟,不论将来各自会是什么身份,彼此的情分总是在的。清和也好、莫尊者也罢,那都是我,我这个人并没有变,所以你对我的态度也不需要改变。”

清瑶美目盈波地盯着清和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略略放松地坐了下来,与清和面对面说话,“这样看起来,你好像确实没怎么变,依旧是外表纯良内里狡猾…”

“哎,”清和哭笑不得道:“看来你对我的印象一直都是这么糟,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你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真是太难得了。”清瑶莞尔一笑,语气悠悠地说:“你当然得罪过我了,那时你刚入玄机门,还是个不会走路的奶娃娃,我和清芷都喜欢捏你的脸,偏偏她捏的时候你笑得可欢,我一捏你就大哭特哭…”

“还有这种事?!”清瑶话还没说完,姜皓川就一阵风似的奔进了凉亭,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跨前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清和的大腿上,光明正大地宣示所有权。

清和移目扫向凉亭外,只见胖子清丰正在咋咋呼呼地赶人:“快走快走,都该干嘛干嘛去,老大的家务事谁也不要搀和!”把围观的八卦群众都赶走以后,清丰眨巴眨巴眼,暧昧地瞅了瞅凉亭里坐着的他们仨,也嘿笑着走了。

“刚刚回来没见着你,我还当你是跟他们一起去城里逛了呢。”清和伸手搂了姜皓川的腰,神态那叫一个坦荡自然。

“我怎么可能撇下你、自己出去玩?”姜皓川回头抛了个哀怨的眼神,又转过脸来瞪着清瑶,哼哼唧唧道:“你们倒好,居然背着我幽会?!”

“得了吧,我跟他坐得这么远怎么幽会?我又没有坐到他的腿上去!”清瑶没好气回瞪姜皓川,说:“莫夫人,你也未免太不自信了,我不过是跟莫尊者叙叙旧而已,值得你紧张成这样?”

姜皓川顿时涨红了脸,其实他本来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真的醋海生波。不过被清瑶这么一说,这景况倒还真像是“现任对前任”、“新欢对旧爱”、“老婆大人对阵青梅竹马”…之类之类的狗血故事,感觉非常微妙。

“好啦清瑶,”清和笑吟吟地打圆场道:“叙旧就免了,这些年里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你和清芷把我当成布娃娃玩…我还没去找你们两个小丫头算账呢,你倒还来打趣我?”

清瑶哼笑道:“你要找我们算什么账?信不信我昭告天下,就说两个小丫头把堂堂的魔道至尊给捏哭了!”

“喂喂,”姜皓川抗议道:“你要是再来调戏我家清和,我就真的生气啦!”

清瑶正要再说些什么,清和却是接过了话头,轻轻叹道:“为了不让我夫人生气,我们还是长话短说吧。”话到此处,他迎视着清瑶的一双美眸,目沉如水,淡淡道:“你一开始就说有事想问我了,是关于你师父?”这句话虽是以疑问收尾,清和的语气中却是已透出了十足的肯定。

笑意僵在嘴角,清瑶整个人从头至脚仿佛一下子就黯淡了几分,她涩声说道:“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法眼…”先前她之所以会东扯西扯,还破天荒地开起了暧昧玩笑,其实是为了拉近双方的距离、为她接下来的提问做铺垫;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彷徨、不安和无措的心情已然攫住了她,清瑶不知道该怎么把问题说出口,也不敢去面对她已经猜到的那个答案。

“道凌长老发生不幸,我师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清和反过来提出了他的问题。

“掌门人说,我师父是因为正巧碰上了法宝爆发的开端,所以就不幸遇难了。”清瑶闭了闭眼,沉声道:“后来大家集合在一处,你们两个不见了,掌门人又说了,那是因为你们牵连进了某件大事里,有责任要背负、有义务要承担,所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即使回来…只怕也会发生很大的改变,所以掌门人特地让我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原来如此,这暗示太明显了。”清和了然道:“当阿川的名号传扬开来,你就什么都明白了,对不对?”

清瑶顿了顿,动作很小地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说:“在我输了内门大比之后,我师父就开始怀疑姜皓川是个夺舍修士了。他也跟我透露过这一点,所以我在海底迷宫里、还有跟随尸宗余孽的一路上,都有暗暗观察你们俩。越是注意得多,我就越是确信了你们之中有人夺舍的猜测。”说到这里,她哀伤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跟我师父猜得不一样,我不认为像姜皓川这种脸上藏不住事的人会是个夺舍修士,反倒是清和,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谁能想得到呢?在玄机门里待了二十来年的掌门爱徒竟是个夺舍重生的!不过这样更能说得通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的修为都会暴涨了,被清和这样的厉害人物用心培养,蠢材都能成仙了!”

“蠢才不会是在说我吧?”姜皓川摸了摸鼻子,稍显狡黠地驳了一句,暗损了清瑶一把,又马上和稀泥道:“虽然清瑶你真的很聪明,但我也不差的,绝对配得上我家清和!”一句话把三个人都夸了进去,这小子说话的水平确实提高了不少。

冷冷地“哼”了一声,清瑶半点儿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只恨恨地切齿道:“如果我没有那么聪明就好了…后来跟师父重逢的时候,我感觉他心里好像压着一件很沉重的事,我稍一犹豫,就没跟他提起你们…结果再后来,我师父就不幸遇难了!”

清和眸光一厉,语气凛冽道:“你以为是我们弄死了你师父,所以你感到愧疚不安?”

“是啊,我太愧疚了,如若我跟师父说起你们的异状,也许他就不会死…”此时此刻,素来坚韧的清瑶眼中泛起了蒙蒙的泪光,她哽咽续道:“你们能够体会我的心情吗?当流言传到这边,大家都在议论、猜测那个自称是‘莫成渊的男人’的姜皓川究竟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的时候,我愧疚得心都碎裂了…原来清和你竟是夺舍的魔道至尊,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道的渡劫老祖!”

“魔道至尊又怎地,清和虽然是魔道至尊,但他同时也是个大大的好人啊!”姜皓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清瑶你完全想错啦,你师父才是个坏人,是他想害道玄师父,最后却把自己赔了进去!而且他还牵连了几十上百万无辜的凡人,法宝爆发就是他引起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动手杀的他…其实我很想亲自动手替天行道的,可惜没能来得及!”

心急之下,姜皓川好似连珠炮一般地乱轰了一通,颠三倒四之下却也把整件事解释得清清楚楚…清瑶完全呆住了,良久才怔怔然道:“若是我们的身份颠倒过来,你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如果你不相信,就不会来问我了。”清和冷酷无情地说:“更应该小心本座斩草除根才是!”

再难扛住这样大的压力,清瑶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师父从小把我养大,比亲爹还亲…我不希望他走错路,可是更不希望他死…”

轻叹了一声,清和放缓了语气,安抚道:“逝者已矣,身为修士就要正视因果循环。我知你为什么心生愧疚,你认为自己如果一早提醒了道凌,他就会心生顾忌、有所收敛,也许就不会死了,对不对?那可不一定,也许他会更加疯狂…不过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如果’是这世上最无能的词,把它从脑海里彻底驱赶出去,你才能走得更远。”

“就是就是,”姜皓川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死了,反而是好人愧疚地活着,何必呢?你觉得愧疚,道玄师父更觉得愧疚…他认为他如果一早听了清和的提醒杀掉道凌,就不会连累几十万人无辜丧命了。但无论是那一个人还是几十万人都回不来了,我们在这里比较你跟道玄师父谁更愧疚还有意义吗?”

清瑶擦了擦眼泪、垂下手来,大感意外地看着姜皓川,说:“你真会安慰人,听着很有道理,想一想又觉得是歪理诡辩,可是我偏偏就被你说服了…难怪你能成为莫夫人了,你们真的很相配。”

清和略略讶然地回应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很需要有人安慰似的。”

他本来只是想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孰料清瑶竟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你确实很需要安慰,听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倒霉了。”

清和嘴角一抽,表情终于是转变为一个略显奇异的笑容,“清瑶你还真是聪明得让我有些意外了,那么想必你也能想清楚,我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会一言盖过道凌的罪孽了?”

“是为了我的名声和前途,”清瑶郑重地说:“掌门人的恩德我必定铭记终生。”

“不错,不枉他老人家费这一片苦心。”清和淡淡笑道:“我们这一辈,就数我跟你最被他看好,本座不可能身兼正魔两道,所以…你明白就好。”

清瑶站起身来福了福,虽然她的眼睛还肿着,却显得一派落落大方,毫不脆弱扭捏。只听她肃然说道:“现在我只是玄机门的金丹护法之一,太遥远的事情无谓多想。不过为表诚意,我就此以心魔起誓,此生必不负玄机门,不忘道玄掌门和莫尊者的栽培之恩。”说着她又深深地看了姜皓川一眼,道:“多谢你的安慰,我很受用。”

“咳咳,不客气不客气,”姜皓川挠了挠头,半开玩笑地说:“你可千万不要因此而爱上我,我也已经名花有主啦,你懂的。”

清瑶翻了个白眼,脸上残留的郁气已然一扫而空。

清和给他家夫人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又笑着看向清瑶,说:“师姐确实不必客气,你晋升为金丹护法,我们这两个做师弟的怎么都该送上贺礼的。”

“少来了,你们现在的辈分可比我高多了,该是我给你们送成婚贺礼才对。”清瑶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了下来,这一招反击可谓是正中红心。

姜皓川听得眸光一亮,眼巴巴地看向他的心上人,清和哑然失笑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莫夫人了,我们还有必要办大婚之礼吗?”

“当然有必要啊!”姜皓川和清瑶异口同声地说,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一齐笑了起来。姜皓川想到清和跟他提过的南大陆之游,那不正好就是度蜜月吗?真是太幸福太美好了,感动得他都快哭了!

不过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过得瑟,没过多久,姜皓川就真的快哭了——什么婚礼蜜月统统得延期,因为更大的意外从天而降了!

话说他们三人正聊着呢,驿馆就忽然乱了起来,闹哄哄的声音好似洪波一般传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姜皓川摸不着头脑地问了一句,清和神情凝重地站了起来,只见清丰急匆匆地奔跑过来,边跑边喊——

“出大事了!老大,有人发现捞法宝的方法了,现在所有人都往天湖那边冲,全跟疯了一样!”

第102章 事变

中央大陆的这一片区域原本遍布着几十上百座大大小小的繁华城镇,而至如今俱成泽国。幽蓝诡异的湖水泛出森冷的光,似乎给苍天大地都蒙上了一层凛冽的阴影。

当清和跟姜皓川收到消息、双双骑在笨牛背上急赶而至之时,法宝天湖已然化作了一片血腥修罗场,数千修士打作一团、乌压压地聚集在从半空至湖面的空间内,刺目的鲜血好似雨水一般纷扬洒落、伴随着形状令人作呕的残肢烂肉,一齐落入蓝汪汪的湖水中消融不见。

但是那几十上百个悬临于湖面上捞法宝的修真者们却是对同类的惨状视而不见,他们依旧在专心致志地控制意念、凝神屏气地牵引法宝,冷静得近乎恐怖——即便是被尸块砸中、血雨浇头,他们也不会为此而产生半分动容之情。只因他们的全副心神都已落在了即将到手的法宝之上,连人性都近乎泯灭殆尽。

所幸清瑶和清丰等人在清和的严厉号令下没有跟来,否则他们只怕是活不过几息时间就会变成新的冤魂。

修罗场中,饶是以清和他们一家人的实力,都耗费了好大的力气来闪避或是扛下各种各样的强力法术,直至好不容易穿过了重重乱斗的人群、逐渐接近了战场中央,他们才终于眺见了深陷在包围圈中的道玄真人。

“停手,都给我停手!”乱战中的道玄真人整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怒气冲天地挡开纷纷袭向他的攻击,狠瞪着围攻他的众人高声怒吼道:“快把你们的掌门人喊上来,你们这是想要害死他们吗?那些个诡异莫测的法宝怎么能够随便捞取?!”

“少来假惺惺了,真当我们全是傻子,还会上你的恶当么?!”围攻道玄真人的其中一人抬手砸来一个巨大的闪电球,愤愤不平地冷笑道:“捞法宝的方法分明如此简单,却被你隐瞒了这么久,甚至想把天湖划成禁地吃独食?我呸,什么正道魁首,分明是奸贼恶棍!”

另一人的语气虽然不至于像先头那人一般恶劣,却是更添了几分讽刺之意,而且他在说话的同时也没有停下手上的攻击,“道玄真人,我们敬你是正道的领头人,即便是让你多得一些好处也无妨。可是你的所作所为也未免太不厚道了,自己吃了肉,却连汤都不肯分给我们喝几口?法宝天湖已经存在这么长时间了,想必你是捞法宝都捞到手软了,又何苦再来阻止大家?我们还是各退一步、联手对外吧,之前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大家终归是同道中人,不要反教魔头们捡了便宜去!”

随着这两人的话音落下,附和声接连响作一片,法术的光芒也交织闪耀,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纷至沓来。

包围圈中的道玄真人同时经受着言语和法术的攻击,显得势单力孤却也坚强不屈。环绕在他周身的防护法术光罩渐趋黯淡,甚至在一众高手的联手攻击之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但道玄真人仍是坚持己见、只守不攻,急急喝道:“法宝哪是那么容易捞的,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天湖出现了新的变化,其中肯定有大问题!别打了,先把你们的掌门人都叫上来,一起商议商议再做决断!”

“真是让人心寒,这就是正道魁首的气度,看不得大家好!”又有一人阴阳怪气道:“要商议?那也行啊,待到人手一件法宝之后,我们一定会坐下来跟你好好商议一番的!”

“怎么就是跟你们说不通呢,那些法宝有问题,再不停手我就不客气了!”道玄真人气得头发眉毛一同竖起、面红耳赤双眼冒火,终于施展出了第一个攻击法术来迎战这一群不愿听他讲道理的正道高手们。

“嘿,终于是原形毕露了,好在我们的掌门人就快成功了,到时候看看是谁来对谁不客气!”围攻者们一边高声吆喝、一边连连施法,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看得某个没加入战局的旁观者秀眉微蹙,出声劝道:“道玄真人处事一向公允,也许他是真有苦衷呢?大家伙儿何不冷静下来、先把事情说清楚?”

“蔚霞掌门,我劝你还是赶紧下去捞法宝吧,别在这儿枉做好人了,省得两头不落好、吃个大亏!”围攻者们纷纷以奚落来回应旁观者的劝说,“难道你还指望着道玄这种自私小人会记得你的好、大力提携蔚霞宗?”

更有人脑子活泛、索性开始转移矛盾,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另一圈人,苦大仇深地说:“就当是为了整个正道的气数,你也很应该听我们的劝。看,那边是魔道五大世家之二的戴、褚两家,瞧瞧人家多么团结,一致联手对外、护持着几十个高手下去捞法宝…我们要是再不加把劲的话非得连汤都喝不着了!”

“蔚霞掌门,你若是真不想去捞法宝,过来帮我们也行啊!”见旁观者已经有些动摇了,围攻者们赶忙再加了一把火,“只这么一会儿工夫,连中小门派和散修们都联合了起来,真要让他们得了这番大造化,我们十大门派就都成大笑话了,还是赶紧解决掉阻碍我们团结的道玄老儿吧!”

这边厢,由于某些“大胆创新”、“富有冒险精神”的家伙们在偶然之下发现了打捞法宝的正确方法:只要选中一个漂浮在湖面上的法宝,挤出几滴精血滴下去、沟通法宝完成认主仪式,然后就可以用意念或是神念将之牵引上来了——

没错!所谓的“正确方法”就是这么简单,在众人看来,数以百千计的法宝简直就像是一个个剥得光溜溜的大美人,乖乖地躺平在湖面上任由他们为所欲为。只要稍稍小心一些、不要让身体以及意念沾染到相当于“护花使者”的幽蓝液体,筑基期及以上的修真者们就都有机会将那些远比美人的诱惑力大上百倍、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法宝收为己有了!

——于是乎,当这激动人心的“真相”传开以后,一心想把法宝天湖划成禁地的道玄真人顿时百口莫辩,大家都认为他早先是在吃独食,遂毫不留情地把他老人家从正道魁首打成了阶级敌人。

殊不知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先前道玄真人的玄元金钟被湖水黏住,若非有清和跟他强强联手,非得失陷不可。他们两位身为修真界顶尖高手,捞出与他们心魂相牵的本命法宝尚且那么费劲——及至此时,刚刚认主的法宝都能被打捞起来,分明是幽蓝湖水的“粘性”降低了——这其中没有问题才奇怪了!

但是法宝当前,旁人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当然是先把宝贝们捞起再说。又及,除了道玄真人跟清和以外,旁人也无法体会出法宝天湖的诡异变化,哪可能轻易相信他们的说辞?大乱便是如此而起,一切俱由贪念所生。

另一边厢,清和跟姜皓川正欲赶往道玄真人身边与之会合,却是迎面碰上了一个老熟人。

“姜皓川!” 袒胸露乳、蛮气十足的地煞尊者踩在一把宽脊飞剑上急冲而来,挟着奔雷一般的雄浑气势,给人带来的感觉比至尊大会上的他更添几分压迫。

清和目光一凝,顿时看出地煞尊者这几十年来一直没什么变化的修为竟是有了些微的长进,想来是被至尊大会上的失利给刺激到了。

“好小子,老子正想跟你再打一场!”地煞尊者飞至近前,铜铃般的一双大眼蓦地爆发出狠厉的光芒,直直盯向稳坐在姜皓川身后的清和,半是疑问半是肯定道:“莫成渊?!”张口唤出这个给了他很多压力的名字,地煞尊者极为难得地灵光一闪,“啊”地大喊了一声,怒吼道:“我明白了!你…你们!”

忽而思及凝光披风、再回忆起那场令他憋屈到吐血的至尊斗法,地煞尊者气得脸抖嘴抖、声音更抖,仿佛要抖出无尽的委屈和怨气,“…你们太可恶了,都给老子去死!”他陡然拔高身形、如猛虎下山一般狂扑过来,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奋起直挥,带动周围的土属性灵力在他的拳面上形成半个黄澄澄的光球,当头砸向清和他们夫夫俩!

一声长吟越然响起,金银双环旋绕飞出,轻轻松松地吸收了地煞尊者的拳风——清和手托焚天日月环,迎视着对方怒目圆睁的双眼,语气严厉道:“樊二宝,别犯浑了,现在可不是跟我置气的好时候!”远远看见道玄真人被数十人围攻,他心下焦急,言语之间虽还带着几分劝解之意,却已是煞气逼人。

普天之下唯有莫成渊一人胆敢唤出魔道第二尊者乡土气十足的本名,地煞尊者乍然听见这久违的称呼,只觉一口老血倒噎嗓中,面色青白交织,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正想愤然出手,却又生生停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目看向后来的另一人。

“地煞由我来战,莫尊者且去相助道玄真人。”冷白御剑而来,举手投足之间竟有剑意暗藏其中——他也在近期有突破,真是巧之又巧,仿佛跟地煞尊者杠上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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