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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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密捕 作者:方白羽

1)、猎人

暮秋九月,草枯鹰扬,鹿肥兔壮,正是出猎的好时候。豪门大户,官宦人家,这时鲜衣怒马,架鹰引犬,齐齐离开深邃似海的府邸,到郊外一较雄长,能猎到虎狼熊罴装点居家固然欣喜,空手而回却也无妨,纵马狂歌也是乐事。就是不少普通人家、寻常农户,这时也背弓悬壶,到深山密林撞撞运气,寻些野物贴补家用。打猎,更多是来自于人游戏的天性,猎物往往并不重要。

这里要说的正是一个关于狩猎的故事,猎人的故事。

一 浪汉揭帖

秋风如刀,刮过中原大地,江南水乡,撞在金陵城暮沉沉的高墙上,发出刺耳的呼啸,刮得城门外守卫的兵士也感到透心的凉,不禁抱紧长枪,缩在门洞里暗暗骂娘。就在此时,一个佝偻的身影随着西风踯躅而来,单薄的衣衫似要被如刀厉风削为碎片,人也缩头含胸,双手紧紧拢入衣袖,夕阳把惨淡的余辉投射到他的身后,使他的面目隐入淡淡阴影里,透出一丝神秘与苍茫。

看到有人比自己还倒霉,兵士心里平衡了些,挺起胸端正枪等在那里,打算露一露官家的威严,不想那人来到城门外,并不急于进城,却斜到城门一侧,在一幅破旧的告示前驻足观看。兵士斜眼细细打量那人,只见他二十七八年纪,面目有些顺眼,却又普通、平常,眉宇间满是风霜,透出与年龄不相称的落拓和萧索,兵士犹豫着,不知该现在就上前耍耍威风还是等他过来,不想他在那告示前凝目观看了如此长时间,以至兵士好奇之心大盛,因为那告示不过寥寥数行,兵士早已倒背如流――――招募武功出众的江湖人,用命去搏万两白银――――最后落款是仙霞居。

这则告示自年初贴出,开始尚吸引无数人驻足观看,更有彪悍的江湖汉子为抢揭告示而大打出手,后来才发现金陵城每道城门外都贴有同样的告示,并且每揭每贴,并不稀罕,大家这才互相谦让,同揭同去。不出三月,揭告示的人渐渐少了起来,最后连看的人都寥寥无几,到今天,已经很难见到有人对那则告示多望一眼。

兵士正在奇怪,却见那人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则破旧的告示揭了下来,仔细叠好放入怀中,然后转向兵士问道:“请问军爷,这仙霞居在哪里?”

兵士被他那落寞而冷峭的目光一照,心里的威风不知觉间已烟消云散,忙一指城里道:“西城筒子巷内,一处大地方,城里人都知道。”

那人微一颔首,道声多谢,便缓步入城而去。兵士望着他仍然佝偻着的落拓背影,突然觉得这背影有些不同寻常,心中暗暗懊悔:也没问问他的名字。

仙霞居位于筒子巷深处,门脸不大,却静静地透着股子幽深,落拓汉子略一打量,便踏上一尘不染的门阶,敲响青灰色大门上那黄澄澄的铜环。盏茶功夫,才见那门“咦呀”一声裂了道缝,一个家人衰败的老脸隐在门里问:“何事?”

落拓汉子也不搭话,只从怀里掏出那张破旧的告示,展开,老家人扫了一眼,让门缝裂大一些,平静地道:“随我来!”

跟在老家人身后,七弯八拐地穿过重重长廊,落拓汉子不禁露出一丝惊异,这里的洞天超过想象,更奇的是静悄悄不见人影,透着股逼人的幽静。

“有客到!有客到!”一声刺耳的尖叫让落拓汉子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是厢房外窗棂上挂着的鹦鹉架,一只绿毛大嘴鹦鹉正冷冷地盯着他鸣叫,老家人此时也停下来,对着厢房的门禀报:“乌总管,有人揭了帖子,我已带来。”

“让他进来。”随着一声平淡无味的回答,落拓汉子跟着老家人进了厢房,只见里面更显幽暗,除了带有一股子陈腐的霉味,还隐隐有点淡淡的药香。落拓汉子使劲眨了几眼,才完全适应房中的幽暗,只见厢房内布置成书房模样,三面墙边都立有一人多高的书柜,正面的墙上还挂有一幅秋猎图,只见一只受伤的猛虎被几只猎犬团团围住,正咆哮示威,一个猎人在远处弯弓搭箭指着猛虎,脸上隐约透出胜券在握的轻松,猛虎呲牙咧嘴,目露凶光,似欲透纸而出。整幅画笔墨不多,却有种无形的苍劲和悲壮,看那传神的笔法,该是名家手笔,却又没有题头和落款。

“壮士高姓?”落拓汉子还在打量,却听一个淡定的声音由近传来,定睛看去,却是画下那张宽大的书桌后,一个五十多岁的青衫老者正起身拱手相询,落拓汉子忙还礼道:“邢无名,江湖潦倒,无名之辈。”

青衫老者点点头,也不说“久仰”之类的客套话,只淡然道:“老夫乌奇,是这儿的总管。你可明白这告示意思?”

邢无名微微颔首,面露一丝揶揄:“只要是江湖人,多少都听说过。”

“好,你说说看。”乌总管盯着邢无名,并不理会他的揶揄。

邢无名微微暗叹道:“这则告示是招募江湖人用命去搏一万两白银,简单来说就是做一回猎物让人追杀,只要逃得过一个月,就能赢得一万两白银。”

青衫老者点头道:“你既然清楚,就省了我不少口舌,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猎人中包括南宫俊、彭刀、雷横、唐千手、梅万朵,并且逃过一个月还不算,还得平安回到这仙霞居才算成功,你要想清楚,如果没有半分把握,千万不要白白送命。”

邢无名脸上微微色变,那几个名字不单单代表着江湖上五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而且还代表着五股庞大的江湖势力,南宫俊是这金陵南宫世家的大公子,而南宫世家不仅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巨富,还垄断了长江中下游到沿海一代的航运;彭刀则是北方五虎断门刀的少门主,而五虎断门刀彭家不仅是北六省黑白两道的巨擎,威震黄河以北,更涉足天下的镖行,北方的镖师有一小半都是出身彭门;雷横则是中原霹雳堂堂主雷啸的亲弟,雷家的火器驰名天下,甚至远销海外;唐千手是唐门老祖宗史红玉最宠爱的嫡孙,唐门的势力不仅独霸巴蜀,更渗透到滇黔、两湖;而梅万朵更是岭南梅家的宗主,两广地界就数他的势力最大,以至不少边陲蛮夷只知有梅家,而不知有朝廷。这几家的势力堪称覆盖九州,雄霸天下,天下虽大,任何人要想躲过他们几家的眼线和追踪,都是不可想象的事。

舔舔干裂的嘴唇,邢无名干着嗓子,缓缓道:“在下还是想试试。”

乌总管盯着邢无名的眼睛,略带赞许地道:“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还敢一试的,百中无一,虽然如此,你还是要经过必要的考验,从仙霞居大门开始,用一切办法出这筒子巷,到外面的正街后,咱们再来谈细节。”

静立在仙霞居的门阶上,邢无名胸挺腰直,双目炯炯,如即将出击的猎豹,警惕地打量着这筒子巷,只见这是仅有一条出口的死巷,仙霞居就隐在小巷最深处,从这儿望出去,仅容三人并肩通过的小巷,笔直如管,只三、四十丈深,可以直看到外面的正街,望着巷外熙熙攘攘的人流,有一种管中窥豹的感觉,两旁青灰色的高墙壁立如仞,墙两旁尚开有几户人家的门户,窗门紧逼,鸦雀无声,抬头看看上面,高墙只数丈高,可以勉强一跃而上,但邢无名最终还是放弃跃上去的打算,因为如果上跃,在将踏足高墙前的一瞬,是旧力方尽、新力难生的时候,若墙上有人埋伏,必定无从抵挡、躲闪。打量再三,邢无名终于缓缓地踏足筒子巷,小心翼翼地望巷口走去。

十丈过去,巷内鸦雀无声,除了自己单调的脚步声,就连虫蚁鼠兽的声音也难听到,二十丈,寂静依旧,邢无名只觉浑身发冷,只听见自己心脏如巨钟在耳边“咚咚”地撞击、震响,而巷外熙熙攘攘的喧嚣反而显得十分遥远,三十丈,没有任何动静,邢无名鼻尖已隐隐冒汗,巷外的人声清晰可辨,却又象来自另一个世界般的不真实,三十五丈,巷口就在眼前,邢无名全身肌肉有僵直的感觉,双腿竟似要不由自主地颤栗,三十八丈,眼前豁然一亮,终于踏足巷外的正街,邢无名长吁口气,浑身劲力一懈,才感到后脊已为冷汗湿透。

环目四顾,只见那个乌总管就悠然等在巷口,正微笑着对如释重负的邢无名赞许地点头,邢无名心中的紧张立即转为愤怒,厉声问道:“乌总管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消遣在下不成?”

乌总管笑道:“邢壮士勿须发怒,我并不是真要阻止壮士出这筒子巷,只是要看看你的机变、应对,我想我已经看到想要看的。”

见邢无名露出不解的神情,乌总管解释道:“你不上两旁高墙而走地面,避开了高墙上的埋伏,并且我在其中几扇窗、门后暗藏的杀手俱没有逃过你的耳朵,你选择了一个相当精妙的距离和独特的步伐经过藏着杀手的门窗,使杀手难以一击中的,不敢贸然出手,就凭这两点,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猎物了。”

“可是,”邢无名还是面露疑惑,不解地问,“你们不出手,怎么能知道我武功的高低深浅?”

乌总管淡然一笑道:“对猎物来说,机变应对才是最好的本领,武功反而不重要了,就象猎人能猎到凶猛的豺狼虎豹,却难以猎到狡诈的狐狸一样。”

邢无名终于明白过来,笑问道:“这么说我是过关了?”

“当然,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猎物之一,”乌总管赞许地拍拍邢无名的肩,然后踏进筒子巷,望仙霞居而去,边走边道,“咱们先去办一些必要的手续,象生死状什么的,然后你先在仙霞居小住几日,我立即飞鸽传书几位猎人,我想最迟一个月,他们就能全部赶到。”

“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仙霞居的主人?”邢无名不经意地问。

乌总管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没人可以见主人,无论猎物还是猎人,这话你提都不要再提,不然当心没做成猎物先变成死物。”

邢无名神色微变,不再言语,只默默随着乌总管回到仙霞居。此时正是掌灯时分,筒子巷两旁的门户内俱透出亮堂堂的灯火,而仙霞居除了大门外挑出的两个灯笼,里面仍是灰蒙蒙一片幽暗。

二 仙霞隐恶

转眼邢无名已经在仙霞居中无所事事地住了二十多天,仙霞居虽然透着股莫名的压抑和神秘,但乌总管却也没有专门交代哪儿不能去,所以这二十多天邢无名也算是把仙霞居转了个遍。发现这仙霞居占地虽不算太大,但楼台亭阁、屋宇长廊设计得精妙别致,处处弯转回旋,决没有一处超过三丈的直路,因而显得十分幽深,家人仆妇虽不算多,却还有十数个,但人人都默默干活,就是说话也悄声细语,决不象一般大户人家的下人一样,有任何嘻笑打闹的情况,更奇的是对邢无名视而不见,除了必要的礼貌、服侍,决没有一句多话,任凭邢无名如何用话挑逗也决不搭话。一次,邢无名实在好奇,故意摸了一个小丫鬟屁股一把,总算让她尖叫了一声,象小兔一样慌乱地逃开,但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她的踪影。

看看快一个月了,总不见乌总管露面,邢无名闲极无聊,选了个黄昏,象漫无目的地散步般,悠然度向乌总管那间书房,远远地,见窗棂上那只神情高傲的鹦鹉刚张嘴要叫,邢无名中指一弹,一粒花生米准确地飞入鹦鹉口中,鹦鹉囫囵着吞下,邢无名再抛出一粒,这次鹦鹉一扬头,准确地接住,邢无名边抛边行,那鹦鹉忙着抢食,再顾不得招呼。邢无名转眼即来到厢房门外,侧耳听听,静悄悄毫无声息,邢无名轻轻叫了两声乌总管,不见回答,便缓缓推开门,悄然闪进去,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静立片刻,待适应了屋里的幽暗后,邢无名使劲翕着鼻翼,屋里那点药香若有若无,淡淡地象有兰麝的味道,邢无名四处嗅着,最后停在书桌后的书架边,那香味在书架与墙壁缝隙间最浓。邢无名鼻子在那里停留片刻,然后伏下身,开始在地面、书架旁、书桌下不停地摸索起来,最后,邢无名的手停在书桌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然后手上微微用劲,只听轻微的“咔咔”声响,靠墙的书桌突然象扇门般缓缓地朝外打开。

望着黑乎乎打开的暗门,邢无名再次翕翕鼻翼,兰麝的香味越加浓烈。邢无名略一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支纸媒点燃,然后跨入暗门,顺着低矮的甬道拾级而下,数十梯后,转过一个转角,便来到一个不大的地下室,地下室低矮窄小,空空荡荡,一眼望去,空无一物,邢无名环目四顾,才发现四面的墙上似有黑乎乎的凸起之物,仔细看看,像是挂着些圆乎乎毛茸茸的东西,邢无名小心翼翼地走近两步,举起手中的纸媒一照,突然浑身一震,立感头皮发炸,全身寒毛直竖,毛骨悚然,只见墙上挂的竟是一个个长发散乱的人头,有的呲牙咧嘴,有的双眼圆瞪,有的一脸悲戚,千情百感,栩栩如生,邢无名盯着一个双目微张的人头,纸媒摇曳的火光照在他死灰色的眼中,微微泛起一点反光,使那人头似在和邢无名无声地对视。

“看到这些,感到后悔了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邢无名猛转回头,便看到乌总管那张满是揶揄的脸。邢无名只感到口干舌燥,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乌总管缓缓地举起手中纸媒,逐一点燃了墙上的几个油灯,立刻,地下室变得如同白昼,邢无名再次环目四顾,只见人头分三排挂满四面墙壁,粗粗一看竟有好几十个之多。

“这些,都是历次被捕杀的猎物,共五十三个,”乌总管指着四面的人头,淡淡道,声色平和,“其中无名之辈占绝大多数,但也有几个名动江湖的人物。”

说着,乌总管度过来,指着邢无名面前一个人头道:“这是武当俗家弟子常飞,自诩轻功天下第一,但只逃得九天,就死在彭刀手里。”

不理会一脸惊骇的邢无名,乌总管又度到另一面墙前,指着一个半边脸洁白如玉,半边脸黑如墨炭的人头道:“这是江洋大盗玉蝴蝶,官府悬赏的花红已达五千两白银,却也没有抓到过他一根寒毛,本来他并不缺钱,但和人打赌,偏偏要来做回猎物,结果逃得十八天,便死在雷横的霹雳子下,半边脸烧成这副模样。”

邢无名的脸色此时已是煞白,乌总管突然又指着远处一个人头道:“那家伙逃得最久,足足逃了一个月,最后在回仙霞居时,还是被南宫俊阻杀在筒子巷外,也不愧是智计百出的计无双。”

邢无名突然问:“总管何以记得如此清楚?”

乌总管指着人头道:“每一个人头下都有记录,几个猎人要靠这豪赌呢。”

邢无名仔细看去,才发现每个人头下都挂着个小牌,上面写着姓名出身,以及最后死在何人之手。邢无名再次环目四顾,喃喃地问:“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头?”

乌总管淡然道:“刚开始的时候,要想来搏一把的江湖人是如此的多,最多一次达二十余人,所以几个猎人也都斩获颇丰。不过这次就只有你一个猎物,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有多少人最终逃过了追杀?”邢无名默然半晌,终于忍不住问。

“没有,至今为止一个也没有!”乌总管的声音非常干脆,“你是不是后悔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邢无名咽咽唾沫,涩声道:“既然签下了生死状,就决不会反悔。”

乌总管赞许地点点头,脸上神情缓和了些,悠然道:“你是聪明人,想必清楚看到这些还要反悔话,必定是死路一条,仙霞居若要杀人,定不比那几个猎人差。”

邢无名暗暗庆幸自己的决定,望着这些保存完好的头颅,仍感到有些疑惑,便问:“为何要把头颅都保存起来?这需要花很大的功夫。”

“这是应几个猎人的要求,”乌总管淡淡道,“一方面他们要以这个来豪赌,也是几家实力竞赛的一种记录;另一方面就象猎人猎到珍贵的猎物一样,想留下点值得骄傲的纪念,但这样的纪念品又不能公然挂在自己家中炫耀,只好先委托仙霞居替他们暂时保存。”

说着,乌总管逐一吹灭油灯,在黑暗中幽幽地道:“跟我出去吧,几个猎人已经到了,你该先去见见他们,也让他们见见你。”

仙霞居第一次这么热闹起来,大厅之中摆下了几桌酒席,菜肴都是些难得一见的稀罕物,算不上多么丰盛,却精致无比,酒菜虽有几桌,但新来的客人只有五人,加上邢无名和乌总管,一共七人,七人各占一桌,在偌大的厅中显得有些冷清。

“请!”乌总管当先举杯,看着大家默默地喝完第一杯酒,方指着邢无名对五位客人介绍:“这位是邢无名,有兴趣也有资格参加这个猎人游戏。”

五人淡淡地打量着邢无名,目光平和自然,甚至有一丝暖暖的温情,邢无名却觉得自己象被人剥光全身在大庭广众之下展览一样,浑身颇不自在。

“这位是南宫俊,那位是彭刀,这边这位是梅万朵,下首是雷横,对面是唐千手。”乌总管又指着五人向邢无名一一介绍。

邢无名冲五人略略点头为礼,目光一一扫过五人,只见南宫俊三十出头,面目英俊,神情萧索,脸上带有贵族子弟特有的白皙,一副纨绔模样;彭刀身材高大魁梧,熊头豹眼,虽只二十七八,颌下却生有一副威猛的落腮胡,恍眼一看象个粗汉,但眼中却闪着粗汉没有的精明;唐千手仅二十出头,身材瘦削矮小,脸上惨白无肉,坐在席前也软软地扭曲着腰身,加上一对小眼闪着的寒光,总让人联想起毒蛇;雷横四十许年纪,长得敦敦实实、普普通通,就象一个靠手艺吃饭的寻常匠人;而岭南梅家的宗主梅万朵,则是个矮小干瘪的老头,脸上皱皱巴巴,象风干的橘皮,似乎对周围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浑浊的眼中泛起丝丝血红,象个无所事事的老酒鬼。

“邢无名?没听说过,”唐千手小眼扑闪闪地打量着邢无名,眼光象蛇信般在邢无名脸上舔来舔去,嗓音似乎也带着毒蛇吐信的“咝咝”声,“希望你能逃得久点,不然我会非常失望的。”

彭刀把玩着酒杯,对邢无名咧嘴一笑,然后转向乌总管道:“什么时候开始,我都等不及了。”

乌总管扫视一眼众人,缓缓道:“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想就从今夜子时开始如何?”

见五个猎手都点了点头,乌总管又望向邢无名,邢无名苦涩一笑道:“我有选择的权利么?”

乌总管点点头,突然拍拍手,两个家人立刻抬着一个托盘上来,乌总管揭开托盘上的红绫,只见托盘上整整齐齐排放着几十个光灿灿的银元宝,乌总管指着元宝对邢无名道:“为了让你不致因钱的原因影响逃亡,你可以随意拿些作路费。”

那元宝分为五十两的大元宝和十两的小元宝两种,邢无名拿起两个小元宝,掂掂又放下,摇着头道:“还是给我些散碎银两吧。”

一直在低头修着指甲的南宫俊突然抬起头,仔细地打量邢无名,梅万朵也从酒杯后抬起目光,深深地盯了邢无名一眼。乌总管面露赞许之色,对家人摆摆手,两个家人立刻把托盘抬下,然后换了些散碎银两上来。邢无名随手抓了两把塞入怀中,然后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乌总管正色道:“从今日子时开始,你有三天的逃命时间,三天之后这五位猎人就要开始他们的追捕,你可以用一切办法、任何手段逃避追捕,一个月后,安全回到这仙霞居来复命,就算成功。”

邢无名点点头,强笑着对众人举杯道:“趁天色还早,我陪几位喝个痛快!”

三 以智斗力

子时,天早已完全黑下来,大厅外墨黑如梦,让人不知深浅,天上月暗星迷,地上朦朦一片。远方传来隐约的更鼓,飘渺得象来自另一个世界。邢无名醉醺醺地站起来,对乌总管和南宫俊五人拱手道:“我该起身了,希望一个月后回仙霞居再见你们。”

乌总管也站起来道:“咱们送你出去吧,总算相识一场,这一别你在咱们眼里就不再是人了,只是猎物,一种最聪明的猎物。”

邢无名苦苦一笑,在南宫俊五人和乌总管陪同下,摇摇晃晃地出得筒子巷,一踏足正街便吃了一惊,只见巷外灯火通明,身着各色劲装的大汉手执灯笼火把,腰悬刀剑,牵着骏马猎狗,在大街上或坐或立,见到南宫俊五人忙站起来,向各自的主人请安,几只猎狗吐着长长的舌头来回地打转,露出出猎前的兴奋和急躁,有几只还窜到邢无名脚边不停地嗅着。见邢无名脸色巨变,雷横笑着拍拍他的肩道:“你放心,这三天之内,无论人还是狗,没有一个敢去追你。”

彭刀抚着修长的缅刀,微笑着在邢无名耳边悄声道:“你若选择落在我手里,我保证让你感受不到一点痛苦。”

一只貌似狐狸的猎犬闪电般扑到南宫俊脚边撒欢,正逗着自己藏獒的唐千手忍不住羡慕地问:“这是什么狗,好象从未见过,这么乖巧?”

南宫俊爱怜地捋着那犬的颈毛,面有得色地笑道:“这是我花了五千两银子从海外带回的金丝犬,嗅觉最灵,狐狸都逃不过它的追踪!”

邢无名再次色变,还想说什么,梅万朵突然冷冷地道:“快些上路吧,从现在起,每一刹那对你都很宝贵。”

望着邢无名的背影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彭刀突然问:“这次怎么赌?”

“老规矩,五万两,”唐千手眼中满是兴奋,“谁先斩下他的头就算赢。”

南宫俊微微一笑道:“咱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赌过了,现在已经很难找到猎物了,今后再这样赌的机会恐怕也不多,况且就只一个猎物,打猎的乐趣实在不大,这次就豪赌一把如何?”

“豪赌?多少?”彭刀两眼放光,有些急切地问。

“二十万两,如何?”南宫俊抚着金丝犬的头,悠然道。

唐千手恨恨地摇摇头,愤然道:“你知道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前后我已经输掉十多万两了。”

梅万朵也冷冷地道:“你南宫家家大业大,咱们没法和你比。”

彭刀犹豫片刻,突然虚劈一刀:“好!我陪你赌,二十万两!”

雷横微微一笑,平静地道:“你南宫家追踪术天下驰名,这里又是你的地盘,赢面总是你大些;而彭家的耳目人手天下第一,赢面也不小,如果猎物往北走,不出三天就能进入北六省彭家的地盘,若这样和我们赌,恐怕不太公平。”

“没错!”梅万朵立刻附和道,“所以前几次你们总是赢多输少,这回规矩应该改改才公平。”

“怎么改?”南宫俊淡淡问。

梅万朵想想道:“你和彭刀各出二十万,咱们三人各出十万。”

彭刀连连摇头道:“二十万和十万差得实在太远,一口价,二十万和十五万,不然就拉到!”

梅万朵望望雷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又转向唐千手,只见唐千手脸色更白,踌躇再三,终于一咬牙道:“好!我唐千手砸锅卖铁,舍命陪君子,就陪你们豪赌一把!”

五人缓缓伸出手,击掌为约,然后商定三日之内凑齐银两,把赌资和猎人游戏的经费一起交给仙霞居乌总管,相约用猎物的头到仙霞居提钱。

五人击掌毕,又对乌总管道:“咱们还要打搅仙霞居的清净,带几只狗进去转转。”

乌总管点点头:“这是应该的,随我来吧!”

几个汉子牵起猎犬,跟在乌总管后进了仙霞居,直扑邢无名住过的房间,几只猎狗被关入房中,进行强化记忆,只待三天后放出来,循味追踪。

五人安排毕,俱对乌总管拱手告辞,彭刀更是直露地道:“咱们这就告辞去准备,这仙霞居简直象个尼姑庵,让人要淡出鸟来!”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不断有线报分别传到五人手中,线报的内容几乎一样:第一日,邢无名在金陵城最大的豪门客栈二楼包下了一处豪华上房,然后蒙头大睡;第二日,邢无名在客栈中纵酒狂歌,第三日,邢无名在豪门客栈烂醉如泥。

对着这样的线报,五人一样的疑惑不解,彭刀更是恨恨地骂道:“这回老乌给咱们找的什么猎物,根本就是在等死嘛,这叫他妈什么打猎!”

五人虽然疑惑而恼怒,但第三日子时一到,立刻带着手下直扑豪门客栈。

豪门客栈在城中最繁华的富庶区,五人各自带着手下赶到时,客栈尚未打烊,五人也不怕惊扰房客,直闯进去,立刻有眼线迎上来禀报道:“猎物就在房中,根本没有离开这豪门客栈一步。”

五人一挥手,手下立刻把客栈完全包围,就在大家布置人手堵住各处退路、安抚客栈老板和房客时,唐千手已闪电般扑向二楼,却在楼梯中央被梅万朵拦住,唐千手想从一旁绕过,也都被梅万朵挡了回来。

“你干什么?”唐千手愤怒地质问,手已悄悄探入怀中。这时彭刀也悄然从楼下跃上二楼,正要扑向后面的上房,只见一粒黑乎乎的弹丸从楼下突然暴射而来,直袭面门,彭刀大惊失色,忙一个鹞子翻身狼狈翻下二楼,抽刀怒视楼下的雷横厉喝:“你居然敢用霹雳子射我?”

众人盯着那粒弹丸,只见它在二楼的墙上弹了一下,滴溜溜滚下楼来,在地板上骨碌碌乱转,吓得众人慌忙躲闪。那弹丸直滚到雷横脚边,却被雷横一脚踩住,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只见雷横缓缓扫视众人一眼,冷冷地道:“这粒没有装药,但若谁再想抢先一步上二楼,莫怪我雷横心狠手辣,来个玉石俱焚,一拍两散!”说着扬了扬手中扣着的一把霹雳子。

正想溜出大厅,从窗外摸上二楼的南宫俊听到这话,只好停住脚步,手扶剑柄,阴阴地道:“你想怎样?难道要咱们先分个胜负?”

雷横盯着南宫俊缓缓道:“这次的猎物根本就没有逃,咱们根本不叫打猎,只看谁出手快点就能斩下他的头,这样赌来还有什么意思?”

彭刀恨恨地道:“那你说怎样,是不是要咱们先在这儿分个胜败生死?”

此话一出,五人立刻全神戒备,各人的手下更是剑拔弩张,空气中立即漫起一股炽人的戾气,就象一点火星都能点燃。

“真是笑话,”梅万朵突然调侃道,“咱们是不是在干那种大雁没打下来,就先讨论清炖还是红烧的蠢事?”

“不错,咱们把这节先放下,”雷横立刻附和,“先一起去斩下猎物的头,再来决定猎物头颅的归属。”

南宫俊缓缓收起长剑,点头道:“这样也好,无论猎物死在谁的手里,都不算数。”

彭刀恨恨瞪了雷横一眼,也道:“好,咱们先杀了猎物,再另外赌输赢!”

几人对望一眼,皆微微点头同意,然后一挥手,让众手下退开,便要一起登楼。

“好啊,这样最好!”突听有人叫道,声音中满是揶揄,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宿醉方醒的邢无名鼓掌叫着,正施施然从楼上下来,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悠然度到大厅中央一张方桌旁坐下,从怀中掏出几粒骰子,往桌上一掷,大叫一声“通杀”,然后笑望众人道:“大家就赌把骰子怎样?赌在下头颅的归属,让我来给你们作公证如何?”

彭刀五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第一次见猎物主动送上门来,反而不知该如何出手,大厅中一时鸦雀无声。

“好啊!我看这样最公平,”沉寂中,突听唐千手发话道,“咱们就在骰子上见高低!”

“不行!”唐千手话音刚落,立刻传来彭刀的反驳,“谁不知小唐你嗜赌成精,在川中有小赌圣之称,这里谁是你的对手?”

“是啊,若是赌骰子,那还有何新意与刺激,犯得着咱们花这么大的精力和本钱?”南宫俊也连连摇头,以南宫家雄厚的财力和现在地盘上的优势,自然也不愿赌那全靠运气的骰子。

见雷横和梅万朵也露出不愿之色,唐千手恨恨地道:“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成武功上见高低吧?这里几位都是我的前辈和大哥,若要论武功,小弟可不敢奉陪。”

五人相互对望,心中难以决断,若真要论武功,一来拉不开脸,二来难免有损伤,五人都不是寻常之辈,背后都有着庞大的势力,虽然这个猎人游戏就象豪门大户秋后的狩猎一样,早已成为几大世家实力的竞赛,但谁都还是不想把赌博竞赛变成战争,而给家族树下强敌。

雷横见大家难以决断,突然转向邢无名问:“你为何不逃?算准看我们笑话不是?”

邢无名微微一笑道:“这可不敢,只是三天时间,我根本没一丝机会逃过诸位眼线,与其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般逃命,不如好吃好喝玩乐三天。”

“那你想怎样?”雷横愤愤地问,“给你多长时间你才愿逃?”

“十天!”邢无名悠然道,“给我十天时间,我能看到一丝希望,自然会拼命地逃,谁不知生命宝贵,谁不想赢那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好舒舒服服地过下半辈子?”

“十天?”望着好整以暇的邢无名,雷横真恨不得一把掌扇过去,粗粗的脖子上更是青筋暴绽,愤然半晌,最后还是把眼光转向其余四人。只见唐千手白着脸点了点头,梅万朵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南宫俊叹息着摇摇头,立刻又缓缓点头,彭刀则一巴掌拍碎一张桌子,大骂:“ *** ,老子还第一次让人勒索,让个猎物勒索,你千万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要你为今天的话后悔,做鬼都后悔!”

邢无名悠然一笑道:“几位还有没有异议?若没有,请带上门离开,你们已经影响了我的休息,我要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明天开始咱们的游戏。”

雷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微微点头道:“好!给你十天,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猎物,这个游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我欣赏你!”说完,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彭刀恨恨地瞪了邢无名一眼,忿然摔袖出门,梅万朵阴阴地打量邢无名片刻,也飘然离开,唐千手则皮笑肉不笑地拍拍邢无名肩头道:“好样的,若你不是猎物,我到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落在最后的南宫俊悄然对邢无名道:“你若往海上逃,我定给你家人或朋友一大笔钱,并让你舒舒服服地过完一个月再死。”

望着众人离去后空荡荡的大厅,邢无名悄悄吁了口气,抹抹满脸冷汗,长长地伸个懒腰,打着呵欠,缓缓上楼入房歇息。

四 猎踪惊失

十天,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只是短短一瞬,但此刻,却让彭刀感到是如此的漫长,躲在金陵城添香楼头牌红姑娘的香房中,望着桌上堆满的各种线报,彭刀只有不停地喝酒,这些线报让彭刀怎么也看不明白,真想提前动手,却格于诺言,只好强忍着,到不是一定要对猎物守什么信,只是自己的行动必定瞒不过其他几个猎人,同样,他们的行动也决瞒不过自己,正式捕猎前可以由眼线对猎物的行止进行盯梢汇报,但决不能追踪或干扰猎物行动,这是大家共同遵守的准则,相信他们现在也和自己一样,除了把力气用在女人身上,都只有疑惑而憋闷地躲着喝酒。

最后的线报都只有一个内容――――猎物在湖北境内一偏僻小湖中消失,再没从水中出来过。

难熬的十天终于过去,彭刀象阵风般冲出添香楼,楼外早已备下骏马,彭刀飞身上马,带着众手下呼啸而去,人人都是一人双骑,沿途换马不换人,务必要抢在另外几个猎人之前赶到目的地。

一路不分昼夜,马不停踢,除了必要的打尖休息,没有囫囵睡过一个好觉,三天后,总算赶到湖北境内一偏僻荒野,这里是个小小的湖泊,有一条小河源源不断地注入清水,湖泊小河均藏在群山环抱中,鲜为人知,当彭刀拼命赶到时,才发现这偏僻的荒野已经相当热闹。南宫俊和雷横一行居然已先一步赶到。

“彭兄来迟了。”南宫俊望着颇有些狼狈的彭刀一行,淡然道,他那副仍然潇洒倜傥的模样让彭刀十分奇怪,却又不好直问,只有悄悄招两个负责跟踪他们的眼线问:“他们怎么来的?”

眼线忙答道:“一路坐车,沿途换马换车不换人,一步不停地到此。”

“妈的,我怎么没想到?”彭刀忍不住暗骂一声,说话间,只见梅万朵唐千手一行也先后匆匆赶来。

“现在什么情况?”顾不得理会别人,彭刀悄然询问几个眼线的头目。

“猎物一路游山玩水,买了不少东西,似乎漫无目的,到这里后突然换上水靠潜入湖中,就再没起来过,沿河上下游的兄弟都没发现他的踪影,南宫公子和雷横已经派手下下水去找了。”头目简短地禀报道。

“你们怎么不下水去找?”彭刀气冲冲地问。

“我们……我们都不会水。”头目哭丧着脸。

“笨蛋!”彭刀忍不住给了那头目一把掌,然后疾步赶到湖边,只见湖中有几个身着水靠的南宫家和雷家弟子在浮浮沉沉,彭刀突然省起自己也不会水,只有在湖边干瞪眼的份。

“公子,这里发现一个岩洞,象是经过修凿!”一个南宫家弟子突然在水中兴奋地喊。南宫俊一听,暗骂一声笨蛋,立刻叫手下取过自己的水靠,刚换上水靠,已有一个人影象鱼一般,悄无声息地跃入水中,却是只脱去外套的唐千手。

望着雷横、南宫俊、梅万朵也争先恐后地跟着没入水中,彭刀跺着脚破口大骂:“ *** 什么地方不好躲,躲到水里,害我一分机会都没有,这回是输定了!”

一个手下突然怯怯地道:“少主,小人还略通点水性。”

“妈的,干嘛不早说,快跟着下去看看,好歹让我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彭刀怒骂着,虽然手下去也是白搭,猎物只有死在五个猎人手里才算数,但彭刀隐隐觉得这回的猎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捕杀。

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湖面除了微风拂过的点点涟漪,不见一丝动静,彭刀盯着平静的湖水,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心中愈加坚信南宫俊他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手。

“少主,少主,快到这边来!”身后远远传来一声呼唤,彭刀回头一看,却是那入水追踪的手下在数十丈远的山坳那边招手,彭刀顾不得奇怪,一挥手,带着手下匆忙奔去,转到湖边看不见的山坳深处,才发觉几个入水追踪者都水淋淋地聚集在这里,唐千手更是抱着一只脚在破口大骂,那脚已经血肉模糊。

“怎么回事?”彭刀忙问。

那个入水追踪的手下忙道:“小人尾随着几位大爷穿过一个水下的岩洞,潜了数丈,地势渐渐升高,最后高出水面,然后发现一个天然的密洞,里面食物被褥灯火等用具一应俱全,像是有人住过,唐公子最先发现另一个出口,当先从那出口追去,却在秘道中被兽夹伤了只脚,秘道中还布有铁钉、竹枪、弩弓等机关,南宫公子也吃了点亏,秘道的出口就开在这隐秘的山坳深处。”

彭刀这才注意到南宫俊神情委顿,不复潇洒模样,不禁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这回的猎物果然有些本事,我都忍不住要喜欢他了!”

南宫俊面色一沉,唐千手更是张嘴欲骂,却又生生忍住,直憋得小脸通红。

雷横冷冷地道:“大家莫要内讧,这回我们遇到对手了,单从这秘道的工程来看,虽然大半是借了天然溶洞的便宜,但也决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这次人家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若真让他最后逃脱,咱们几家的面子就都丢大了。”

梅万朵也道:“看秘洞中的情形,猎物在那里休息了几天,然后才从这出口溜出来,躲过了所有的眼线,心机真是不可谓不深啊。”

南宫俊冷哼一声道:“这样就想躲过我南宫家的追踪,只怕还没那么容易。”说着拍拍手,此时,几家的手下已陆续聚集到这山坳中来,立刻有南宫俊的手下把那只貌似狐狸的金丝犬抱来,一撒手,那犬就闪电般窜入洞中,另外几只猎犬也被人牵入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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