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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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臣萧轻轻一叹,道:“我也没算到冯显彰会如此愚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最重要的是封锁教主死亡的消息,赶紧另立新教主。”

“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一旁的耿行舟苦笑着摇摇头。颜臣萧立刻接口道:“我倒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哦?”耿行舟与匡野俱是一脸诧异。只见颜臣萧苦笑道:“这次我回来,本也打算是要逐渐劝说段教主退位,另立新教主,以重振我圣教声威。哪想遇到太多变故,我也操之过急,再加段教主说走就走,冯显彰又突然发难,才让我进退失据,计划大乱。”

金刀法王皱起眉头,不满地问道:“这么说你早有计划?不知这个合适人选是何许人也?”

“是啊!”耿行舟也接口道,“我数遍了圣教上下的兄弟,也没想到一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的新教主。”

颜臣萧没有回答,只看看四周自语道:“现在在这厅中的,虽然大都是圣教的老兄弟,但这事关系重大,咱们还是先到偏厅去商议一下,我想先听听二位的意见。任何人要没有你们二位的鼎力支持,都不可能坐上教主之位。”

说着几人便示意众人往偏厅而去,萧恨天乘坐的那方小轿也被抬了进去,立刻有人关闭了偏厅门窗,骚乱和压抑的哭声顿时被关在了外面,厅中一时显得十分幽静。待众人默默落座后,颜臣萧才开口道:“这个人大家其实都认识,相信你们都有印象。”

话音方落,便有人撩起轿帘把萧恨天扶了出来,跟着拍开了他的穴道,然后把他搀扶到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下。厅中只有寥寥数人,除了金刀法王匡野、无敌魔神耿行舟、百毒魔神诸葛真,以及那个双臂全无的“鬼影”外,还有一个青衫白袍的瘦弱文士,说话的时候总是夹杂着一声声咳嗽。而搀扶萧恨天出来的,则是一直跟随着“鬼影”的那两个麻脸老者。萧恨天甫一露面就引得几人几声惊呼,金刀法王匡野最先站起来,惊喜万分地问:“兄弟,是你!真的是你?”

跟着是耿行舟的惊呼:“是萧兄弟?”

萧恨天对众人的惊叹充耳不闻,只直直地盯着中央那个端坐不动的青衫白袍文士,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说什么。十几年前,自己曾经为他的早逝悲痛欲绝,恨不得他能活转过来。但今天,当他真的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萧恨天心中反而异常伤心、失落、难过,甚至心底深处,隐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寒意。对这个人萧恨天既熟悉又陌生,既尊敬又害怕,既崇拜又恐惧。记得十多年前,他的名讳还是叫萧成。

金刀法王匡野和耿行舟都先后过来亲切地拍拍萧恨天肩头,显然对突然与之重逢感到十分欣喜。跟着金刀法王便疑惑地问那颜臣萧:“你口中的新教主人选便是我这兄弟?”

“没错!”颜臣萧话音刚落,金刀法王便断然一挥手:“不行!首先我这兄弟并不是我圣教中人,也从未为圣教立过寸功,更不敢说有多高的才干。他要做教主,在老夫这里便通不过,更不说圣教上下怎么会对一个素不相干的外人敬服。”

“是啊!”耿行舟也连连摇头,“萧兄弟人虽不错,武功也足够高,对圣教也没有偏见,但毕竟总是外人,把圣教交到他手里我不放心,也无法让圣教众多兄弟们接受!”

诸葛真也连连反对。颜臣萧待几人反对之声彻底停下后,才淡淡道:“他虽不是圣教中人,但他身上却流淌着老教主的血,他为圣教立下的大功,只怕不在在座诸位之下。武功更得圣教圣典《乾天玄玉诀》精髓,甚至得老教主隔世指点,简直就如天意一般!至于才干,不让他试试,咱们怎知他不能胜任教主之位?”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俱露出惊疑之色,匡野更若有所思地问道:“当年圣教蒙难之时,颜兄弟你曾保着段小姐避过了战乱,二十年来音讯全无,那时段小姐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莫非……”

“没错!”颜臣萧接口道,“他就是段小姐腹中那个孩子,他就是老教主的外孙。”

此言一出,厅中陡然一下静得有些瘆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凝重压抑。众人似乎都没有乍闻老教主有外孙的惊喜,只有一种莫名的冷寂。跟着就听“啪”的一声震响,耿行舟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檀木茶几,猛一下站了起来,对颜臣萧瞠目怒道:“不行!他虽是段小姐的孩子,老教主的外孙,但他的身上,同时也流淌着另一个奸贼的血!”

“但他已经用行动洗清了自己身上天生的罪孽!”颜臣萧说着环视众人一眼,一字字地道,“他已经用那奸贼的血为母亲、为老教主、为圣教众多枉死的兄弟复了仇,试问这些年来,教中谁能做到?”

众人顿时哑然,眼中都有异常震惊的神色,厅中静默了足有盏茶功夫,耿行舟才涩声问:“你怎知道这些?谁又能证明他就是段小姐的孩子?”

“我能证明!”一直不曾说话的那个“鬼影”突然道,“他的身上有段小姐的护身符,他长得也与段小姐有几分相似。”

颜臣萧也道:“是我找人为他接的生,是我亲手埋葬了因难产而亡的段小姐,也是我亲手把他抚养大,更是我要他杀了那个奸贼以洗清自己血液中那天生的罪孽。”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新教主被逼至疯 傻乞丐因暴复原

颜臣萧的话令众人再次默然。只见他顿了顿,又接着道:“除此之外,他为圣教立下的大功也数不胜数,不说以前找回圣教宝典《乾天玄玉诀》之功,也不说为法王传递血书的辛苦,就说这次,他能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救回圣教白莲圣徒普惠大师,单凭这一点,已足以让圣教所有教徒敬仰。同时,普惠大师对他舍身救人的大慈悲也十分欣赏,肯定也愿意由他来领导圣教。只要有白莲圣者的支持,再加上咱们的一力扶持,圣教上下定会全力拥护,圣教也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众人低头默默回味着颜臣萧所说,一时无人说话,半晌,只听金刀法王喃喃道:“这么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说到这他停了下来,似乎觉着仍有些不妥。但想到目下圣教群龙无首,急需有一个新教主来让大家安心,所以他最后也只得无奈道,“好吧,我看可以让他试试,有咱们尽心辅佐,当可以让圣教渡过这次危机。”

颜臣萧接着道:“圣教最核心的几个人物,除了光明使了无音讯,逍遥神自杀身亡外,清净王和我,以及八大护教神都在这里,可以决定教主的废立。只要大家一致认可,这事就可以确定下来。”

“我同意!”“鬼影”最先开口表示赞同,众人忙把目光转到耿行舟脸上。只见他犹豫半晌,最后仍踌躇道:“这事关系重大,容我再想想。”

他身旁的诸葛真忙道:“我惟大哥之命是从。”

耿行舟心神不定,垂目沉吟,匡野和颜臣萧则静静地望着他,只等他最后的决定。就在这时,只见坐在最后的萧恨天突然开口问:“这事你们可想过问问我?”

说完,萧恨天慢慢站了起来,一步步来到白莲教四大尊者之一的智慧师颜臣萧面前,一拜到地,涩声道:“爹爹,你告诉孩儿你就是我的亲爹,方才你说的那些全都是假话。”

颜臣萧神情复杂地望着萧恨天,静默了足有盏茶功夫,终于还是遗憾地摇摇头:“我也很想有你这样一个儿子,我也希望自己是你的亲生父亲。只可惜我不是,你的生父不值得你记挂,更不值得你问起。”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萧恨天只觉得世界整个都在坍塌,难怪儿时就觉得爹爹对自己的感情有些复杂,宠爱的时候很少,更多的是严厉甚至仇恨。难怪楚宗主在自己向他挑战时,不是选择应战而是选择了自杀;难怪他临死前说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却决不能死在自己手里。那是怕自己背负上弑父的罪名啊!萧恨天只觉得四周都在旋转,头脑一片混乱,一口热血已涌上了喉头。但他仍不甘心地嘶声问道:“我的生父是不是楚临风?是不是?”

颜臣萧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和同情,轻声安慰道:“你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过父亲好了,这样心里也许会好受些。”

萧恨天终于“噗”的一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落下的血滴飞溅在脸上,使他的面目异常狰狞。他却全然不加理会,只指着颜臣萧厉喝:“骗我,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该信谁?这个世界谁还可信?我最亲近的人都装死骗我,一骗十余年!我血海深仇的仇人,却是我的亲生父亲!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逼死生父,不配跟着他姓楚。舅舅段明义因我而死,我也没脸跟着母亲姓段。养育我多年的你曾给了我一个姓,这个姓却跟你没任何关系!”说着不由仰天悲嘶,“萧恨天啊萧恨天,你真是个不祥的妖孽!出生那天就害死母亲,进了韩家庄义父义母就不得好死,逼死生父而不自知;失手杀了忠心耿耿的萧伯,妄想救人,却害得一百六十三人为你自裁;就因为有你,舅舅才被人逼死。你一生中都充满不祥和血腥,你只会给人带来杀戮和不幸,你还活着干什么?!”

说着便一掌冲自己头顶拍落,离他最近的耿行舟早已全神贯注,一见不妙,忙一掌拍开他的手腕。可他那一掌也实在太快,耿行舟虽出手及时,萧恨天那一掌的掌沿仍扫中了自己头颅,把自己打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匡野见状忙扑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住,垂泪道:“兄弟,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你是谁?我是谁?他又是谁?”萧恨天双眼发直,喃喃自语,“血,好多血,到处都是血,不要死,你们不要自杀!不关我的事!”

“兄弟!”匡野心如刀割,一把将萧恨天搂在怀中,顿时老泪纵横。萧恨天却猛一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推开匡野,霍然翻身而起,远远地躲开众人,像落入陷阱的猛兽一样,不住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寻找逃命的路,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匡野见状忙飞身拦在他的面前,柔声道:“兄弟,是我,我是你义兄匡野啊!”

萧恨天谨慎地打量着匡野,眼中那疯狂的光芒在渐渐弱下去。就在匡野缓缓伸手来扶他时,他却蓦地一声大吼:“滚开!”说着一掌势如怒涛拍向匡野胸膛。匡野忙收臂护胸,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以匡野的功力,仍被震得连退了两步。萧恨天跟着扑向大门,厚重的楠木大门被他一撞而裂,他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门外茫茫夜色中。

“快追!”白莲教群雄慌忙追了出来,却哪里还有萧恨天的影子?

七月的北京天干少雨,明晃晃的太阳总是高高地挂在半空,毫无怜悯地把炽热的阳光倾泻下来,把大地烤得越加干涸。企盼天雨的穷苦百姓,总是把最丰厚的贡品祭献给观音娘娘、土地公公、龙王爷爷,以及任何叫得上或叫不上名的各路神仙,可老天爷依然没有一丝要下雨的样子。这日午后时分,一乘素雅小轿顶着烈日停靠在京郊玉佛寺旁,一个明眸皓齿的青衫少女从轿中钻了出来。不等家人撑起遮阳的油伞,她便率先跨上了玉佛寺的台阶,信步进入寺内,门里两个和尚赶紧笑脸迎上来招呼:“施主今日这么早啊?”

那少女点点头,似乎对这寺庙十分熟悉,随着一个小沙弥来到供奉观音娘娘的后殿。玉佛寺正是以这尊珍贵的玉观音而得名,若不是佛门大典,轻易也不让人一见,因此这后殿平日里十分冷清。但他们偏偏对这少女颇为优待,不仅让她在这儿上香许愿,甚至还放心地把她一人留在这里。那少女让丫环摆上供品点上香烛后,便在蒲团上跪下,对着观音娘娘默默祷告起来。少女默默祷告片刻,然后又拜了两拜,一抬头,却突然发现一只肮脏的手从供桌下探出来,摸索着把自己刚摆上去的一个馒头抓在手里,然后闪电般缩了回去。少女尚未有所反应,身后的丫环已一声尖叫,引得大殿外几个和尚赶紧过来相询,丫环指指供桌下面怯怯地道:“有……有贼!”

供桌上的布幔立刻被撩开,只见供桌下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松的乞丐正把一个馒头使劲塞进嘴里。突然被这么多人发现,那乞丐慌忙钻进供桌深处,神情紧张地盯着众人,眼里满是恐惧和慌乱。

“出来!快出来!观音娘娘的供品都敢偷,你是在找打!”

“难怪这两天总是少东西,我还以为是老鼠干的呢,原来是你这小偷!”

……

几个和尚七嘴八舌地喝骂着,有人还从外面拿来扁担竹竿之类,想把小偷从供桌下打将出来。正乱哄哄间,突听那少女一声娇斥:“你们这是干什么?好歹你们也是佛门弟子,怎么可以这样?若不是饿极了,谁会来偷供品?以观音娘娘的大慈大悲,肯定不介意用她的供品救饿汉一命!”

几个和尚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尴尬,忙悄悄收起了扁担竹竿。那少女上前两步来到供桌前,弯腰对那乞丐柔声道:“出来吧,他们不会打你的。”

那乞丐紧张地盯着少女,眼光如小鹿般惊恐,不过在那少女善意的目光注视下,他渐渐平静下来,但仍然缩在供桌下面不愿出来。那少女见状,便从带来的篮子中拿出一个馒头递过去。那乞丐犹豫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接过来,立刻就闪电般塞进嘴里。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只怕是三五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

一连从那少女手中接过三个馒头吃下后,那乞丐才在她的示意下犹犹豫豫地从供桌下钻了出来。那少女这才发现,这乞丐其实很年轻,身材高挑而结实,完全不像寻常乞丐那样矮小羸弱。尤其他那身衣衫,虽然早已破得不成样子,可看那质地却一点也不差,他有些不像个乞丐。少女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是谁?叫什么名字?”乞丐眼中蓦地闪过一阵慌乱和迷惘,不断惊恐万状地反复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告诉我我是谁?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个傻子!”几个和尚恍然大悟,那少女也皱起眉头,这才发觉这乞丐眼中没有正常人的机灵,只有傻子才有的木然和呆滞。除此之外,就是莫名其妙的惊恐和害怕。少女有些同情地叹了口气,转头对一个和尚道:“虽然他是个傻子,你们可不许欺负他,他在我为爹爹许愿的时候出现,定是观音娘娘对我的考验,看我是不是存心向善,我自然不能让观音娘娘失望。”说着少女拿出一小块碎银递给那和尚,“这是我的香油钱,请你们替我好好照顾他,给他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让他在庙里暂住。看他不像是个乞丐,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带他回去了。”

那和尚忙接过银子笑道:“施主放心,贫僧定会照办。”

少女点点头,想想又道:“你们可不许骗我,过两天我还来,要是发现你们欺负他,我定会告诉你们了然方丈。”

见几个和尚都点头答应,少女这才告辞离开。出门挥手向那乞丐告别时,见他依然在小声唠叨着“我是谁”,少女便笑道:“你要实在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我就暂时叫你‘你是谁’好了。”

那乞丐目送着少女离开,嘴里依然在唠叨不止。

三天后那少女再次带着丫环来到玉佛寺,一进门便追问那乞丐的下落。一个僧人忙一指在廊下清扫落叶的一个年轻人:“那不就是他。”

少女眼中一阵迷惑,只见那年轻人穿着和尚的灰白色短衫长裤,脚下是云底僧鞋和雪白的绑腿,正在廊下默默地扫着落叶。他脸上身上早已洗得干干净净,只是头发还有些蓬乱,打扮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却依然是一个罕见的英俊男子。少女不禁生出本能的羞涩,不敢肯定这就是三天前那个肮脏的乞丐,便试探着轻轻叫了声:“喂,你是谁!”

那人应声转过头来,少女一见他的眼睛,立刻认出他就是那个乞丐。他的眼睛还是三天前那傻呆呆的模样,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眼里仍有些胆怯,不过不再有当初那样的惊恐万状。少女羞涩的感觉顿时消失,代之以一丝同情,对他招招手:“你是谁,你过来。”

那人看见少女后,呆滞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柔和,似乎认出了她,便依言缓步过来。少女忙从提着的篮子中拿出些水果糕点递给他,然后问:“这些和尚没有欺负你吧?”见他摇了摇头,少女又问,“你现在想起自己是谁了吗?家在哪里?可有什么亲人?”

那人再次傻傻地摇摇头,也不知他是没想起来还是不明白少女的话。那少女也不介意,笑道:“没关系,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说着少女便摆摆手走开,那人迟迟疑疑跟了上来。少女见状有些奇怪,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人呆呆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少女见状笑道:“你跟着我也没关系,我现在要给观音娘娘上香,我上香许愿的时候你只要不说话,我就让你跟着。”见他呆呆地点了点头,少女便招呼道,“走吧。”

观音堂里一片静寂,少女独自跪在观音娘娘面前默默祈祷,足有顿饭功夫才完毕。回头见那人一直静静地站在身后没有说话,少女不禁笑道:“你还真乖,下次姐姐再给你带好吃的来。”虽然这年轻人明显比她大着好几岁,可他那傻呆呆的模样,总让这少女情不自禁地把他当成了孩子。

“你是谁,你想不想知道姐姐是谁?叫什么名字?”那少女随口问道。见对方点了点头,少女正要说出自己名字,突然发觉他正直直地望着自己,少女脸上没来由一红,忙掩饰般转开头:“算了,等你想起自己名字并告诉我以后,我才能告诉你。”

“你是谁”眼中似乎有些失望,少女见状有些不忍,忙道:“其实名字就是一个称呼。你不知道我名字可以叫我姐姐啊,不过你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叫,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才可以这样叫。记住了?”

“你是谁”使劲点了点头,少女开始收拾东西要离开,临出门前不禁有些伤感地叹道:“现在爹爹正为军国大事忙得焦头烂额,我得照顾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不过我会给庙里留下足够的香油钱,让他们收留你,你放心在这儿住下好了。”

几天后少女又再次来到玉佛寺,“你是谁”已经比上次要正常多了,甚至都知道对人傻傻一笑。不过那少女却面有忧色,对“你是谁”善意的表示完全视而不见,顾自来到观音堂上香许愿后,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就走,而是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了下来,对一直跟着她的“你是谁”叹道:“你知道吗?边关又打仗了,瓦剌国的大汗也先借口皇上年初侮辱了他的贡使,并且悔掉了他与瑜琳长公主的婚约,就发兵攻打咱们。边关许多将领都战死了,还有不少败兵逃回了北京,现在北京城一片恐慌,朝中更是一片混乱。爹爹这几天为召集残兵、安抚败将忙得焦头烂额。又听说皇上准备御驾亲征,出兵的诏书下达后我爹爹和朝中许多大臣才知道,皇上都没和兵部众大臣商量。爹爹对此竭力反对,说这是拿国家社稷来冒险。军国大事我也不懂,也不知他们谁对谁错,不过爹爹一心为国,从无私念,我这个女儿却是知道的。”

说到这少女突然失笑道:“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军国大事我不懂,你当然更不懂了,你或许都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见“你是谁”傻呆呆地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少女叹了口气,自语道:“我不明白就为一个婚约和一时的怠慢,两个国家就要打仗,两国那么多兵将就要为这拼死相斗,死伤无数。也不知这一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恐怕爹爹又将彻夜不眠,多好些白发。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再有机会来为爹爹祈福了。”

“你是谁”见少女一脸忧色,他也跟着满脸阴霾。默默地送少女出了玉佛寺,直到她那乘轿子去得远了,他仍依依不舍地目送着,眼里满是同情和依恋。少女这一去就一直没有再来,“你是谁”每日忙完寺内的杂活后,都会在日头偏西时分到寺外张望,但每一次都失望而回。众僧看在眼里,念他是个傻子,倒也没有取笑。

直到一个多月后,少女才又来玉佛寺上香。远远见到那乘熟悉的小轿,“你是谁”就兴奋地迎上去,脸上的笑容像孩子一样天真。一路把轿子迎到寺门外,待那少女款款从轿内出来后,“你是谁”脸上的笑意不由慢慢退去。一个多月不见,那少女像瘦弱了许多,原本白皙红润的脸颊,此时苍白了许多,眼里更满是忧虑。见到“你是谁”时那勉强一笑,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忐忑不安地随着那少女来到观音堂,只见她这一次在观音娘娘面前祈祷的时间比任何时候都长,眼里甚至有隐隐的泪花。“你是谁”见状嗫嚅半晌,终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姐姐别……别难过。”

“你知道吗?”静穆中只见那少女依旧跪在观音娘娘面前,垂首轻声道,“皇上御驾亲征瓦剌,在土木堡被也先大汗俘虏,咱们五十万大军一败涂地,逃回来的兵将不足两成。大军中有许多叔叔伯伯我小时候都是见过的,没想到他们大多在这次大战中遇难。”说着声音不由哽咽起来。“你是谁”呆呆地望着她微微抽搐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只听她又道:“不仅如此,瓦剌大军还挟我大明天子乘胜追击,兵锋直指北京,大明江山岌岌可危了!你说,观音娘娘会不会保佑我大明?”

“你是谁”一脸呆滞,似乎不太明白这事有多严重。那少女半晌不见回应,回头见他那呆呆傻傻的模样,以为他是被吓坏了,忙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想你只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这玉佛寺中又都是些与世无争的出家人,就算瓦剌大军打到这里,也该不会为难你们。不过你要害怕的话,也可往南逃。听说朝中不少大臣都主张迁都南方,只有我爹爹和少数大臣竭力反对。想想也是,要是朝廷和大军都逃到南方去了,那北京城的百姓怎么办?整个北方的老百姓又怎么办?”

“你是谁”傻傻地愣了半晌,突然讷讷地问:“姐姐……也要去南方?”

少女摇摇头站了起来,既有些自豪又有些忧心忡忡地道:“就算朝廷和大军去了南方,我爹爹也是决不会去的,他放不下北京城的百姓,更放不下整个北方的百姓。而我,自然也不会抛下爹爹独自逃命,我会与他一道留下来。”

“你是谁”脸上露出一丝宽慰,讷讷道:“我也要留下来。”

少女见他那认真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跟着又仔细叮嘱道:“在瓦剌大军到来后,你千万不要离开玉佛寺到处乱跑,小心让瓦剌大军当成奸细抓起来。”

见“你是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少女稍稍放了些心,又惋惜道:“在战乱过去前,姐姐大概都不会再来玉佛寺了,你自己千万要当心。如果有和尚欺负你,你要记得告诉姐姐,姐姐一定告诉他们方丈。”

说完就要离开,却见“你是谁”一脸不舍,神情直让人生怜。少女见状心有不忍,踌躇片刻后无奈道:“好吧,姐姐答应你,过段时间姐姐至少再来玉佛寺一次,到时姐姐给你带天桥的糖葫芦和佳膳楼的千层糕来,你可一定不要到处乱跑噢!”

“你是谁”使劲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喜。少女见状,这才放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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