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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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劫摇摇头。

茵皱紧了眉头,道:“你……你怎么不躲呢?伤到了怎么办?”

枢劫叹了口气,伏下身子,抱住茵的腰,说道:“茵,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茵使劲点头,道:“你说!”

枢劫郑重地道:“一个七岁大的小丫头,再怎么用弓使劲打我,也是不会痛的。下次记住。”

说完这句话,枢劫抽身后退,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又慢慢地停下,因为茵捂着脸,伤心地抽泣起来。

枢劫赶紧上前,道:“别哭,对不住啊,我不该笑你。”他蹲下来看着茵的脸,茵奋力转到一边,哭道:“你们……你们都说我小,我才不要长大呢!我……我才不要像姐姐那样!”

枢劫拍拍她的肩,由着她哭了一阵,才道:“你姐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她嫁给景候,应该是好事吧。为什么要自寻短见呢?”

茵哭道:“姐姐……姐姐才不愿意呢……她说,她喜欢的是……是别人……呜呜……姐姐好可怜!”

巴国 姬山 蛴谷矢茵揉揉眼睛,清醒过来,呀,外面的天都黑了。

她刚才躲在洞里,静等枢劫捉树精,后来累了靠在石壁上,没想到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还做了奇怪的梦……多么遥远的往事……

她伸展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默默叹了口气。此刻心还沉浸在刚才忧伤的梦里,她觉得鼻子酸楚,却又不想再为那么久的往事伤怀流泪,便紧咬下唇忍住。

正自出神,忽听外面嘣的一声,正是弓弦发出的声音。矢茵心中一紧,就听见吱的一声怪叫。这声音尖利刺耳之极,激得矢茵浑身一哆嗦,心道:“劫大哥出手了!”

她趴在冰冷的山壁上,只听外面那吱吱声忽而变成沉闷的低吼,仿佛野兽受伤垂死时的哀叫;忽而又变得激动,好像成百上千只老鸹一起呱躁;忽而又变成严厉的人声,一遍遍地道:“汝何人,伤我甚!”突然又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号惨叫……

矢茵才听一小会儿,只觉全身无一处不酸痛难耐,她拼命捂住耳朵,但那声音越来越大,几乎不是从耳朵里传来,而是如一根棍棒直接在脑海深处搅动,又或是一把刀在全身所有骨骼之间来回的刮……矢茵但觉头要裂开般疼痛,眼前看出去已经一片血红,忍不住也放声尖叫起来。

她刚一开口,那声音忽地一顿,跟着咕哇一声巨响,洞口风声大作,有什么东西猛冲了过来。

矢茵猛地惊觉,大叫不好,她刚来得及拔出匕首,手上一紧,已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矢茵拼命拉扯,那东西却顺着她的手臂越缠越多,她惊恐之下,都忘了用匕首,只是一个劲往后退。蓦地脚上也是一紧,一股大力猛地一扯,矢茵再也站不住,仰天摔倒。她摔得眼前金花乱闪,放声大叫道:“劫!”

突然之间,那力道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它消失得实在太快,矢茵仓皇叫了半天才意识到。只听枢劫在外面道:“别叫了,小丫头,快出来拿你的树精。”

矢茵用力一拉,刚才缠在手脚上的东西纷纷跌落,她的心兀自跳个不停,连滚带爬跑出来。外面月色如水,矢茵只觉眼前一亮,回头看时,才发现刚才缠住她的竟然是封在洞口的灌木。枢劫蹲在陷阱旁,见她过来,站起身来道:“不是叫你不要出声的吗?树精刚才差点捉住你了。”

矢茵摸着胸口道:“好……好可怕……你都不知道,刚才……啊,这就是树精啊?”

只见陷阱里有一段手臂大小的树根,被坑内纵横交错的尖刺卡住,其上还插着自己削的那支箭。枢劫道:“可别小看它,这是我见过修为最深的树精了,看,都要成人形了。”他拿起树根,矢茵小心地凑近了看,果然见那上面伸出四根小枝,仿佛人的四肢,还有类似头、胸的部分。在头上,已经隐约有了五官。枢劫道:“如果不是陷阱里的尖刺钩住了它,它一旦爬上来,可就难制伏了。”

矢茵没想到自己引来这么厉害的东西,心中又喜又怕,仍不敢摸它,问道:“它……它还会说人话了呢。刚才为什么叫了那么半天?我头痛死了!”

枢劫道:“你那支箭太软了,没有射穿它,它一时发狂起来,四面出击,周围的树都被它控制,出手捉我们。我躲在后面的山壁上,本来想等它精气消散后再出手制伏,可是你一叫,我只有提前下手了。”

矢茵道:“哦……啊……那、那它见到你了?”

枢劫笑道:“没事。它诅咒我没什么用的。来吧,用草编根绳,把它提着走。”

矢茵用艾草编了绳,枢劫把那树精紧紧缠住,又要去拿那块沉香木。矢茵忙道:“等等!就把它埋在坑里吧。”

枢劫道:“这不是你辛辛苦苦从水里捞起来的吗?这样的沉香木可很贵重。”

矢茵抬头环视四周的树,道:“我们抓了一个树精,它是森林的孩子,森林多可怜啊。把沉香木埋在这里,让它们补补元气也好。”说着蹲在坑边,把沉香木埋了。

月已经升得很高了,这密林反而喧闹起来,有啾啾的虫鸣,吱吱的鸟叫,也有不甘寂寞的猕猴的咕哝声。有时还传来一两声虎啸,或是狼群的哀嘶,听得人背上生寒。凛冽的谷风无有止息,在林泉、石壁之间来回呼啸,仿佛森林在大声呼吸,偶尔还要喘两下。矢茵抓紧了枢劫的手,道:“我……我们快走吧!”

矢茵来的时候根本没料到会待到这么晚,身上没有火种,林子里有的地方透下月光,还勉强能看到地,更多的地方被高大的树遮得严严实实,漆黑一片。矢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没走多远已经几次撞到石头上,痛彻入骨,却又不敢大声叫出来,生怕引来虎狼。忽听身后的枢劫道:“你不是看不到路吧?”

矢茵低声道:“嘘……小声点!我娘说,落翠谷里有神兽的,被它发现可死定了!”

忽觉身后的枢劫大步挤到前面,身子一蹲,自己收不住撞到他背上。她刚要后退,枢劫已经将她背了起来。矢茵道:“你……你做什么?”

枢劫笑道:“你这样慢慢走,走到天明都走不出去。”说着大步向前走。矢茵想了想,暗中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老实不客气地趴在他肩上,道:“这么黑,你看得见么?”

枢劫道:“我有第三只眼睛,专看黑暗里的东西。”矢茵拍他一下,道:“哼,你就知道吹牛。小时候还骗我说你是龙变的,哪有龙像你这样说假话的?”枢劫哈哈大笑,道:“是吗?说假话的龙可多得很呢!”

矢茵急道:“别大声笑,这里真的有神兽啊!你走得好快,难道真的看得见?”她只觉枢劫在这样漆黑的密林里非但不跌跤,简直行走如飞,实在有些吃惊。枢劫道:“你不是说我骗人么?怎么又相信了?”矢茵搂着他的脖子,有些怅然地道:“我想信,可是又不敢信……你每年只有槐花开了才来,呆上十几天就走,我……我……今年是认识你的第十三个年头,却觉得你越来越陌生了。你究竟是谁,从哪里来?你总说到这里来是为了看望母亲,可村里谁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娘说枢姓是巴国贵族,可是你有贵族的样子吗?”

枢劫淡淡地道:“你都长大了。第一次背你,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

矢茵打心底里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仍是不愿回答,当下不再说话。枢劫也闷着头赶路,不久走到下午弃舟登岸的地方。枢劫四下里看了看:“糟糕,竹筏已经被冲走了。”

矢茵跳下来,跺脚道:“那……那怎么办?今晚难道回不去了?这林子我……我可不想多待。”她对刚才捉树精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回头看着漆黑的森林,忍不住颤抖。

清冷的月光映在溪流里,溪水潺潺,又将光投射到对面光洁的岩壁上。光影就在岩壁上永无止息的流动,脉脉如水。枢劫走到水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岩壁,于是那些水又流到了他的眸子里。矢茵从一旁偷偷看他的脸,还有眸子里流动的光辉,心里不觉有些痴了,随即又有一丝酸楚袭上鼻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明月,而自己呢……只是石壁上的影。明月每次只会在这山谷上停留那么一小会儿,便即消失,而自己也将隐入黑暗,傻傻的等着下一次轮回……

她鼻子酸得几乎快要落泪,突听枢劫道:“我仿佛觉得……这坐山的后面,就是矢村,是不是?”

矢茵忙转过头去,道:“我……我哪里知道?石壁这么陡峭,可从没有人爬上去看过。反正今晚恐怕是走不了了,我们还是找棵大树,挨到天明再说吧。”

枢劫笑道:“想要回去还不简单么,让能爬上去的背我们不就行了?你只要答应我,等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给其他人说,我就带你出谷。”

矢茵回头正要嗔他吹牛,却被他眼中不同寻常的光芒震住,呆了一下,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枢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神色,眯了几下眼睛,又恢复了平日里懒散的模样,笑道:“小把戏,你看着哦,可有趣了!”

他举起右手,略一沉吟,用食指凭空画了一下。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淡蓝色的光亮,仿佛是他的手指拉出来的一根亮线,并不刺眼,但也比普通的灯烛之光要强。矢茵吃了一惊,枢劫不待她开口询问,手指飞快划动,只一瞬间,矢茵的眼前就凭空出现了一道亮线组成的图案,看上去像是某种文字,却无法读懂。

“这……这是什么?”

“一道符文。”

“可是……”矢茵使劲揉揉眼睛,道:“符文不是得刻在龟甲或画在皮上吗?怎么可能凭空画出来?”

“我们不是没有吗?”枢劫一脸委屈,说着一把将矢茵抱了起来。矢茵道:“你……又做什么?”枢劫笑道:“夜寒露重,水已经很凉了,如果我带着生病的你回去,你娘又该骂我了。”矢茵道:“哼,我娘那么……什么时候骂过你?”她本想说:“那么心疼你。”可是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来,匆忙改了口,她也觉得脸上发烧,便佯装生气,把脑袋别到一边。

谷风咧咧,刮过两人身旁,那亮线组成的图案竟然也煞有其事的晃动了几下,好像真是一张纸般。矢茵看着这蓝色的符文,想起村里最厉害的三伯需要用心画上几个月,才能画出一张符,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过了片刻,忽地吃惊地道:“啊!消失了!”

那图案从下至上迅速地变淡变暗,一忽儿功夫,就彻底消融在夜色里。它消失的瞬间,矢茵只觉身体剧烈震动了一下,她刚要尖叫,却见枢劫仍神色自若,当即住了口,再看四周,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不……还是有什么不对……是什么呢?她只觉全身都不自在,却也说不上哪里有问题。惊疑之中,她挣脱了枢劫的怀抱,跳下地来,哗啦一声,竟激起老高的水。

水什么时候升到比膝盖还高?矢茵有些懵了,刚才自己明明站在岸边的啊?她再转头看,呀,真的,那本来隔着十几丈远的岩壁,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移近了好多。不……岩壁怎么可能移动?应该是自己移到水里,靠近岩壁才对……

“不。”枢劫道:“不用怀疑,你根本没动。只是有座岩石到了你身旁而已。”

矢茵抬起头来,见到了一个身高十五、六丈的岩石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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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 八隅城 八隅司巫镜飞也似跑下观星殿长达一千两百八十七步的玄石阶梯,跨最后一步时,脚终于软得再也支撑不住,翻滚在地。他刚喘了几口气,只听高高的阶梯上传来一阵闷响,那是旋室大门开启的声音。这声音让他抽筋的脚一下蹬得笔直,跳起身继续跑。刚出了大门,一群宿鬼已经抬着顶小轿在外等候了。

巫镜来不及惊异对方的神速,飞身上轿,一个劲地喊:“快、快、快!快点跑!”

轿子当真一路飞奔,下了阆风岭,过了金屑桥,直到穿过熙熙攘攘的外族人聚集的北市,巫镜狂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巫人对礼仪尊卑极之看重,对上司无礼甚至动武,最轻的也会被罚终身禁锢。虽然凭父亲的力量,自己最终不至于受到重惩,但多半也会被观星司长老以静修的名义永远关在观星殿里。什么调动、出使……统统不要想了。我才不愿意呢!

他定下神来,忽觉外面好静,撩开窗帘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轿子已经离开大道,走上了一条碎石小路。小路两旁是茂密的梭箩树,高高的树冠遮天避日,一时连樊桐岭都看不见。路笔直地通向一片高愈数百丈的绝壁。

这地方巫镜实在陌生得紧,别说来,连在观星殿那样高的地方,似乎都从没见过八隅城里有这么一大片梭箩林。每隔十几丈远,茂密的树林中就有一尊上古神兽的雕像。巫镜从这些雕像上隐隐感到强大的禁制法术,心中突然一怔,想起许多传说中隐讳秘密的所在……这好像不是去预备使团的路?

他搔着脑袋,掏出文书重新看了一次——哎,怎么?不是老头子来的调令?他合上文书,看看封皮,再次打开,仔细读道:“着……二等侍侯观星史镜……”嗯,是自己。但是……后面怎么写的是到八隅司?

八隅司关我什么事?巫镜想。然后他的脸开始白了,有个火球跃入他的脑海,唤起了那天的一切记忆……糟糕!

巫镜脑子里关于逃跑的念头刚一起,已被施了禁制法术的轿子瞬间变成了囚笼。他手向轿门伸去,突然之间,那近在咫尺的门怎么也够不着了,不管他手伸多长,始终离门有一寸的距离。巫镜大骇,去抓窗帘,窗帘同样弃他而去。他急得要站起来,然而椅子和地板总是在他将要使力的那一瞬向下一沉,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借力站起。巫镜挣扎半天,终于气馁,知道对方的禁制法术自己是无法破了。

他脑子里一时一片茫然,不觉紧咬着拇指,努力想着究竟自己犯了哪一条禁忌。

巫人本无什么内耗,向来内部非常团结,所有大事亦都由长老会商讨决定。但自巫昊灭商建周,昆仑云海第一次没过观星殿以来②,有传闻说他开始暗中培养势力,以强硬手段左右人族国家,积蓄力量,有些甚至是在长老会监督之外。难道那天的火球真的是给昊报信的?难道我写给父亲的信落在了他手里,所以要将我治罪?禁制法术一旦展开,轿子里外完全隔绝,连声音都传不进来,根本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巫镜摸着袖子里父亲送给他的匕首“辟”,焦躁不安地坐着,估算时间。半个时辰后,正当他第三次用匕首在根木梁上做记号时,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巫镜吓了一跳,忙整顿衣冠,只见一名宿鬼在轿门前恭敬行礼,请他下轿。巫镜心道:“反正已经到了,出去看看。我才不相信昊真的敢对族人下手呢!”当即心一横,大咧咧下了轿。只见自己已经身在一条长长的回廊里了。

回廊开凿在昆仑山坚硬的玄武岩里,拱顶有数丈之高,用金、铜和蜀国人锻造的异金包裹,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精致的图案,巫镜只认得少许,描述的是上古的神之战事,从盘古开天,到东皇太一君临天界,昊阖夺位,直至伏曦复仇……无不唯妙唯俏。拱柱后的玄武岩被削得平滑如镜,其上浮刻着神兽、山川、冥海等物,皆以青玉、晶石、云珠等装饰,光彩耀人眼目。每隔十丈,拱下便吊着一盏千年不灭的龙滟灯,将回廊照得金碧辉煌。比起朴实清爽的观星殿来,这地方实在奢靡过了头。

巫镜晓得这些图案里不知隐藏了多少厉害的上古符咒,那些神兽的浮刻雕像里说不定也寄存着先人的灵魂,不敢稍起逃遁之心,老老实实跟着那宿鬼走。

回廊长一百多丈,转了十几个弯,巫镜走得脚都软了,到了尽头却只有一个门。巨大的檀木门上嵌着二十八只铜钉,每只铜钉上雕着一只昆仑守护神兽,门正中则是两尊麒麟神兽铜头像。巫镜从没到过八隅司,只听人说这里集中的权利甚至可与长老会相比,今日见了这般气派,颇有些紧张起来。那宿鬼在门前跪下,咕咕说了几句。

过了好久,巫镜等得老大不耐烦的时候,忽听啪咯一下,厚重的门被缓缓推开了,里面却是一条更长更大的走廊。一名身着蓝袍的内侍官走出来,正是当日到旋室来的巫顺。他端着一只四足铜兽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支笔。可是盘上并无纸墨。

巫镜忙伏下身,小心地行礼道:“小臣镜,奉八隅城君之召,前来复命。”

巫顺不说话,眼睛一直低垂着看笔。巫镜说了两遍都没得到回应,觉得奇怪,抬头看看他,忽然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拿起笔来,一边端详一边道:“哦,是上品的……”

回廊内闪了一次光,明亮得连龙涎灯都暗淡下去,宿鬼没有被白布遮盖的手被光刺得血肉模糊。光转瞬消失,它吓得浑身哆嗦,也不敢叫出声来,只是拼命伏低身体。

笔直直落在玄武岩地板上,弹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内侍官蹲下,将笔小心地拾起,重新放入托盘。他看了一眼宿鬼,淡淡地道:“城君有令,封闭大门,非召不得入内。”不等宿鬼回答,径直进去了。

门又吱吱响着,慢慢合上。宿鬼磕了几个头,倒着退出回廊。回廊里再度空无一人。

巫顺捧着托盘径直走到回廊尽头的静室门前,敲了两下,再推开门。静室里没有点灯,只有回廊里的灯光照进去,隐约看得出这是间几乎空空荡荡的房间。外面回廊极尽奢靡,里面却朴素到寒碜的地步,只有一张几,两三个坐垫。有个人静静地坐在几后。

巫顺走到几前,将托盘放在几上,道:“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躬身行礼,正准备退出去,那人拿起了笔,轻轻道:“顺,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野心不小,又有些小聪明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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