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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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落明轩一脸纳闷,“打千落师姐做什么?”

“你可看清了,这是你的千落师姐吗?”唐莲沉声道。

那冒牌的司空千落擦去了嘴角的血迹,露出了一脸阴邪的笑容:“多谢各位的灵丹妙药了,不然这伤势,可得拖上几天了。”

“没有几天了。”萧瑟站起身,冷冷地说道,“你的命,这是最后一天了。”

“是么?”那张司空千落的脸一点点开始融化,露出了那张半男半女的诡异面庞。

“乖乖,这是什么妖怪。”落明轩倒吸一口冷气。

第146章 踏云一剑

既然暗河千面鬼再现,那么暗河的其他人很可能也已经现身了。苏家苏紫衣,苏红息,以及慕家慕凉月,如果又有新的杀手加入,那么就不好对付了。但是唐莲探出气息巡游了一遍,目光盯紧了慕婴身旁的那棵老松树。

“那棵松树中藏着一个人。”唐莲低声道。

雷无桀笑道:“这是想趁我们攻击他的时候偷袭吗?这个千面鬼,只会些偷鸡摸狗的本事。”说罢一步踏出,对着那棵老松树便挥出一掌,树干瞬间炸裂,露出了藏在其中的身影,竟是那司空千落。司空千落明显受了不小的伤,嘴角满是血迹,被绑在树中间,艰难地睁着眼睛望着众人。

慕婴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却被萧瑟出声打断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二是可以不放下武器,但是司空千落必须得死?”

被抢了台词的慕婴为之气结,顿时怒道:“那你倒是选啊。”

“我选。”萧瑟向前踏出一步,“你死!”

踏云步,一步跃至慕婴身前。萧瑟伸手就欲去拉那被绑在树上的司空千落,慕婴面相忽变怒目相,一掌对着萧瑟拍下:“你找死!”

却有一剑袭来!

紧追萧瑟之后,划破长空,一柄修长娟秀的剑——心剑。

慕婴猛退,双掌狂舞,掌剑相交,被一剑逼退十四步。雷无桀紧追上前,握住了心剑,又连刺了十三下!那慕婴连续变换身形,运起那傀儡杀人术,却被雷无桀一个又一个地斩落了。

“你这张面皮下藏着多少人脸?你这身长袍下又有多少个傀儡?”雷无桀笑道,“我全给一剑砍了行不行?”

另一边,萧瑟已经将司空千落身边的绳子给解了下来,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慢慢地往回走去。

“如果刚刚你来不及怎么办?我就真的死了?”司空千落小声地说道。

“不会的。”萧瑟面色如水,平静地说道,“我不会来不及,我说要救你,我就能救下你。”

叶若依坐在马上,望着那个缓缓走来的萧瑟,脸上终于露出了她熟悉的神情。是的,这就是她认识的萧瑟,只要他认定的事情,那么他就一定做得到。

萧瑟将司空千落慢慢地扛上了自己的马,司空千落又说道:“我不想回雪月城,我想和你们一起去雷家堡。”

“好,去完雷家堡,我们一同回雪月城。”萧瑟应道。

身旁的唐莲叹了口气:“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她了,到时候可有你头疼的。”

萧瑟摇头:“总比现在这样好。”

唐莲皱了皱眉头,忽然暴喝一声:“落明轩!”

“哎,来了!”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只能低头陪笑的落明轩策马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大师兄有何吩咐?”

“滚!”唐莲一蹬从马上跃起,跨到了落明轩的身边,一脚将他从马上踢了下去。

摔了个狗吃屎的落明轩慌慌张张从地上爬了起来,无奈那边整个雪月城的掌上明珠一副重伤快死的样子,挨了这一脚后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都不敢看唐莲。

“没听到么!滚!”唐莲挥手欲打。

落明轩急忙一把拉过马绳,翻身上马猛地一挥马鞭,向着雪月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另一边慕婴已经节节败退,他在江湖上的名号比起大剑鬼苏昌离要更加令人感到恐怖,是因为他的千人千面相以及高超的下毒术太难以防备,但是如果是正面相抗的话,他的武艺绝对不如苏昌河。面对三入剑心后在剑道上已经比苏昌离要更胜一筹的雷无桀,慕婴已经无相抗之力。

“这一剑,斩你假冒唐莲师兄骗我!”

“这一剑,斩你伤我千落师姐!”

“这一剑,斩你试图偷袭萧瑟!”

一连斩出三剑,将慕婴逼得章法全无,不得已之下,慕婴忽然猛地双手一扬,一件长袍飞起,又一扬,一件长袍飞起,再一扬,最后一件长袍飞起。三件长袍落下后直立不倒,连同慕婴本身,围成了一个方阵,将雷无桀围在了中间。

“先前我只用了傀儡术,你如今就看看什么是杀人术吧!”慕婴眼中寒光乍现,长袍之间瞬间有浓雾喷出。

“是毒阵。”萧瑟沉声道。

唐莲一步迈出,向两人掠去。

慕婴暂时困住了雷无桀,可身后还有号称雪月城年轻一辈第一高手的唐莲,已经受伤的他自然不会恋战,转身就欲逃走,却被唐莲拦住了去路。慕婴一笑,手一伸,一股浓雾对着唐莲喷去。

可唐莲却只是站着,并不躲闪。

慕婴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

“我姓唐。”唐莲缓缓说道,蜀中唐门,号称暗器、毒术冠绝天下。

“我师父复姓百里,他的母亲姓温。”唐莲接着又说道,老字号温家,毒术天下第一,更在唐门之上。

唐莲的言下之意很简单,对我用毒,你一个姓慕的,还没有资格!

另一边,一道寒光闪过,雷无桀已经持剑突破了浓雾,他用剑气硬生生地在自己周围划出了一道屏障,终于得以破毒而出,拦在了慕婴的身后。

“暗河杀人从来不会没有理由,你背后定有主顾。”唐莲手轻轻一挥,藏在袖中的指尖刃已经握在了手中,“说出他的身份,你就可以走。”

慕婴忽然笑了,面目变换成了一个正憨笑着的幼童,声音却仍是大人:“就算你们胜过了我,可也莫小看暗河的人。”话音刚落,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再也没有变化过。

“他……死了?”雷无桀惑道。

唐莲伸手过去探了探慕婴的鼻息后点了点头:“应该是自己吞下了藏在齿间的毒药,据说暗河的杀手齿间都会藏毒,名‘三吸’。在遭到胁迫的时候,他们就会咬破牙齿,其中的毒药流入口中,三次呼吸之后就会气绝。”

“真是一个可怕的组织。”雷无桀收起剑,从慕婴身边走过。此时,唐莲瞥到,慕婴的手指轻轻微微一动。唐莲瞬间手指一弹,极细极小近乎透明的一根龙须针破空而出,穿透了慕婴的头颅。

“怎么了?”全无察觉的雷无桀困惑地望了一眼唐莲。

唐莲摇了摇头:“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

第147章 半入江风半入云

寂静黑夜,一个又圆又亮的月亮挂在夜空之中。

唐门笑尘阁外,一身黑袍的老人坐在台阶前,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烟斗,正在悠悠地抽着烟。他的身后站着唐门如今中年一辈的三位掌事人唐煌、唐玄、唐七杀,三个人静静地站在唐老太爷的身后。

许久之后,唐老太爷放下了烟斗,轻轻地在台阶上敲了敲:“看来不会有消息传来了。”那从唐门离开前去与暗河一同诛杀李寒衣的唐门三老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来了,按照之前他们的约定,如若连续七日失去讯息,那么就是此一趟远行,注定是有去无回了。

“只剩我一个人了啊。”唐老太爷举起烟斗,又猛吸了一口,“唐煌,你去做准备,我们也该启程了。”

唐煌等三人顿时应声退下。

唐老太爷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地往笑尘阁后走去,那里有一座楼阁,是十几年才新建的,那时有一位年轻人在唐门横空崛起,没有任何人怀疑,此人将会成为唐门百年来最具天赋的弟子,所以唐老太爷破例为这个年轻人造了这座楼阁,以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为名。

怜月阁。

“一弹流水一弹月,半入江风半入云。”唐老太爷已经很老了,不太适合念这样满是少年风流气的诗词了,只是站在阁前,想象着当年那个年轻人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这句诗。

“老爷子。”出人意料的,阁内竟然有声音回应了他。

唐老太爷也是微微一愣,随即缓缓踏步向前,最后坐在了阁外的台阶前,和唐怜月仅仅隔着那道被重重锁链围着的房门。

其实谁都知道,这些锁链困不住唐怜月,那些镇守在四面的唐门弟子也困不住唐怜月。只是如果唐怜月真的破围而出,那么他与唐门的最后一点情谊,也就消失殆尽了。唐怜月自小在唐门中长大,年少时唐门外房门内弟子比试时惊艳唐门,被唐老太爷直接收为弟子,两人的情分不比寻常。

“当初你将唐莲送出唐门,是有意为之的吧。”唐老太爷轻声叹道。

“是。”唐怜月回答的干脆,“当年天启之变时,你将我唤回唐门,最后不能救下琅琊王,是我此生之憾。所以,我希望下一任的玄武使,可以更加纯粹。”

“可是唐莲毕竟是唐门人。”唐老太爷抽了一口烟。

“所以,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抉择了。”唐怜月缓缓说道。

“忽然想和你喝一壶酒了。”唐老太爷将烟放下,轻轻地咳嗽起来。

“老爷子,你已经很老了。”唐怜月忽然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是啊,我很老了。”唐老太爷望着天上那轮圆月,幽幽地说道,“老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阁内的唐怜月愣了一下,阁内的烛火在瞬间摇晃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于平静。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听到唐怜月带着几分叹息的声音:“收手吧,老爷子。”

“回不了头了。”唐老太爷站了起来,他虽然很老了,身形却已经挺拔,他将烟斗挂在了腰间,双手束在身后,“有些路,迈出了步子就不能回头。”

“老爷子。”唐怜月轻声唤道。

“但是,我不能回头,唐门还是能回头。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怜月,希望你顾惜我们的最后那一丝情分。”唐老太爷转身,望着阁内,“我知道你重情义,不喜那些江湖阴谋,我说了十几年也说不过你,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就当老爷子求你,若有一日,唐门真遭灭顶之灾,能救唐门的,也只剩下你了。”

阁内沉默了片刻后却有一个声音坚定地回复了他:“怜月定当护唐门周全。”

“好。”唐老太爷再度转身,沉声道,“虽然我们走的路不同,但是我不会后悔当年我说的那句话。”

“你是唐门等了百年才等到的人!”

一架马车从远处奔来,停在了怜月阁的门口,一位年轻的唐门弟子手持马鞭坐在车前。唐老太爷终于不再回头,向着马车慢慢行去。

阁内烛光在瞬间熄灭,那个在年轻时一击惊艳整个唐门,最后带着整个门派的期许踏入皇城天启,却最终在江湖上消失匿迹的唐门骄子唐怜月,向着阁外的方向忽然跪了下来,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师父,恕怜月不孝。”

唐门之外,那辆马车已经飞奔着离门而去。

马车的正中央坐着唐老太爷,正在闭目沉思。唐煌、唐玄和唐七杀恭顺地坐在两侧。此行前去雷门英雄宴,各门各派只会派出最精锐的弟子参加,唐煌等三人在唐门已经是执掌高位,在整个江湖上也已经威名赫赫,却依然无法和唐老太爷平起平坐。毕竟在他们这一辈,只有怜月阁内的那个人才有这个资格。

“老爷子,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唐煌沉吟了许久之后,才问道。

“说。”唐老太爷没有睁眼。

“我们唐门虽说也不屑那什么‘名门正派’的名号,可是……”唐煌看老爷子神色不改,才说了下去,“只是和暗河这样的杀手组织合作……”

“你这句话问晚了。”唐老太爷轻轻地用手指敲着凳面。

唐煌身后冒出一身冷汗,垂头问道:“请老爷子责罚。”

“责罚就免了。”唐老太爷忽然睁眼,眼神中满是怒意,“只是你要明白,可是一旦你已经迈出了步伐,那么就不能再留有半分的犹豫!”

“你可以怀疑我的决断,这并没有问题。但是,那应该在你踏出唐门之前!”

唐煌立刻就跪了下来,连同那唐玄、唐七杀都一同跪了下来:“谢老爷子教诲。”

唐老太爷没有回话,只是缓缓又闭上了眼。

他想起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暗器,只捏着最后那柄破碎的指尖刃,衣衫破裂不堪沾满血迹,却依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倔强地对自己说:“老爷子,你错了!”

是真的错了吧。唐老太爷在心里默念着。

在这驾马车离唐门而去的时候,几十道黑色的身影也从唐门中散出,融入了那寂静的黑夜之中。

第148章 天启暗涌

天启城。

一顶金色的马车在军队的簇拥下缓慢地进入着皇城,这是一支突如其来的军队,城门都统之前并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但他依然带着整个城门兵恭敬地站在两头,恭顺地迎接着这支突如其来的不如百人的军队。

只因他们手中所执的金色仪仗之上,纹着一只巨大的神鸟大风。

神鸟大风,曾是一个世家的家徽,直到后来,成为了整个北离的象征。这个世家,姓萧。所以有资格执掌神鸟大风旗的,只有皇室子弟。

“最近有哪位王爷要来京吗?”城门副都统小声地问道。

城门都统远远地眺望着,忽然神色一边:“应该不是封地王,那领头的军官,可是大内虎贲上尉黎长青?”

副都统仔细看了一眼后惊道:“正是!”

“不可能!”都统摇头道,“前日才接到传令,圣上回京,起码是在七日之后!可是黎长青,可从来不离圣上左右!”

二人交谈间,那虎贲上尉黎长青已经带着整支小队围拥着那架金顶马车缓缓地进城而来了。城门都统只望了一眼,就没丝毫犹豫,率先跪了下来。

“恭迎圣上回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溜儿的城门兵皆将手中长枪放下,成排跪立,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就算认不得黎长青,也认得那百名虎贲郎。每个兵士的肩前都绣着一只虎首,只有护卫明德帝左右的虎贲郎才能拥有这样的徽记,据说当年明德帝就是靠百名贴身兵士才杀到那大殿之前的,如今那些兵士都已经老了,自己的子孙接过了那些刀剑,成为了明德帝新的随身兵士。明德帝便赐他们虎甲,封虎贲郎,官位等同于游骑将军。

黎长青顿时立马,目光穿过那些跪拜在地的城门兵士,望着那远处乘马而来之人。

此人一声金衣蟒袍,说不出的华美金贵,面容精致,虽然看得出是一个男子,却相比平常的女子,更要惊艳几分。只是看上去柔弱瘦削的男子,腰间却挂着一柄巨长无比的刀。北离剑,南诀刀。在北离,用刀的人很少,尤其是这男子腰间所配的这几乎要和十岁左右的幼童等身的长刀。

这是一个太过于特别的男人,以至于所有人都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有人叫他金衣侯,因为他金衣蟒袍,贵为王侯。

“兰月侯。”黎长青低声轻道。

但这才是他的称号。兰生幽谷无人识,天子无声转月盘。兰月侯,明德帝亲赐。也是明德帝如今仅剩的留在天启没有外封的兄弟了,当年的十二王子萧月离。兰月侯的身后,并没有太多的随侍贵族,只有几名贴身的兵士谨慎地跟在一旁。兰月侯在整个天启的人缘都非常好,和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争执,但同时,如果真有人要想当街暗杀兰月侯,那么他手中的长刀,将会成为这个人的噩梦。

“臣弟恭迎圣上回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兰月侯坐在马上,声音懒洋洋地,似乎并没有半分尊敬。持刀上殿,面圣不拜,北离当朝,只此一人。

那驾马车徐徐向前,穿过了跪拜的城门兵,黎长青带领着百名虎贲郎紧随其后。

“辛苦了。”在马车驶过城门的时候,城门都统听到轿子里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急忙准备大呼“谢圣上”的时候,马车已经驶过,来到了兰月侯的面前。

兰月侯依旧下马不跪,懒洋洋地笑着。天子允你面圣不贵是一回事,你真的不跪又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兰月侯偏偏有点恃宠而骄的滋味,所以虽然在天启人缘颇好,但是却被文武大臣们认为性子不够沉稳,难当大用。可就是这个一直被认为难当大用,仅居侯爷之位,未曾封王的兰月侯,在明德帝出使西域的这段时间里,担任监国一职,已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去白王府。”轿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遵命。”兰月侯调转马头,忽然猛地一甩马鞭,踏街直奔白王府而去,金顶马车紧接其后。这迅雷之势,倒不似是拜访儿子,倒有几分上战场的意味。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队就已经赶到了白王府的门口。

白王府的总管颤颤巍巍地跑出来跪下:“不知圣上突然驾临,还望恕罪!”

“崇儿呢?”兰月侯策马向前,问道。

“王爷病了,现在还在房间里休息。”总管战战兢兢地答道。

兰月侯回头,望着马车。马车内的明德帝沉默了片许后,终于掀开了幕帘,从上面踏了下来。只见明德帝面容刚毅,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眉头微微而皱,举手抬足间均有王者之气,和脂粉味略重的兰月侯截然不同。明德帝一步踏下,众人皆噤口。连一直懒懒地笑着的兰月侯也神色严肃起来了。

“我去看看崇儿。”明德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列队!”黎长青低呼一声,所有虎贲郎均向前跑出,散开,在白王府的门口列成两列。这些虎贲郎便负责守在了白王府的门口,而黎长青和兰月侯则随侍明德帝左右,一同进入了白王府。

那脸色有些发白的王府总管匆匆忙忙地跟上准备带路。

兰月侯笑着望向他:“李总管,你怎么身子在发抖啊。”

李总管擦了一把汗,答道:“圣驾亲临,难免会有些激动。”

“得了,跟没见过皇帝似的。”兰月侯不屑地摆摆手,“打小我们就认识你,那个时候见我们怎么没那么害怕?”

“月离。”明德帝低声喊道。

“行,不打趣你了。”兰月侯耸了耸肩。

明德帝忽然停下了脚步,那兰月侯也转过了头,随即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见那个眼前蒙着一块白布,一身白衣素袍,不像是贵胄王子,倒像是白衣书生的年轻王爷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第149章 诗酒王爷

白王萧崇,是明德帝的第二个皇子,因为大皇子的早夭而成为实际上最年长的皇子,性格温和,从小天赋异禀且好学,一直深受明德帝的喜爱。直到少年时忽然的一场重病之后,双目失明,一度卧床不振。直到后来某一日,他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再度走进了那一片烈日之中。

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在眼前蒙着一块白布,行走于皇宫之中。然而虽然目盲,他却依然胜过绝大多数的皇子,最终也是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

一袭白衣,处庙堂不染尘埃。

一布障目,不清眼前人却闻天下事。

这是明德帝给萧崇的赐词,从那一日起,二皇子萧崇就成为了白王。

“听说你病了,孤便来看看你。”明德帝轻声道,缓步走向前。

听到声音的萧崇愣了一下,急忙便要跪拜下去。

“免了。”明德帝示意站在萧崇身边的侍童玄同将他扶起来。玄同会意,立刻将准备下跪的萧崇扶了起来。

“崇儿,你染上的是什么病?孤刚回天启,听闻你染上恶疾,所以先来看看你。”明德帝声音平静,听不出具体的情绪。

“回禀父皇,只是风寒,不过先前严重了些,落下了些病根。现在一直在休养。”萧崇垂头答道,“父皇劳心了。”

明德帝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萧崇的肩膀:“崇儿你身子骨不好,也不必勉强自己,再休养一段时间吧。孤这次出访西域,为你带了一件礼物,呈上来。”

黎长青应声上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玉笛,递了过去。明德帝接过玉笛,轻抚笛声,笑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这是当年出使西域的成平君谢牧的洛平笛。孤知道你从小对成平君就很推崇,所以此次出访西域,特地寻来了这支遗失了的笛子。”

“谢父皇。”萧崇接过玉笛,脸上微微露出了几分喜意。

“崇儿好好休息吧,孤先回宫了。”明德帝转身便踱步离开了,黎长青紧随其后,只有兰月侯没有立即动身,只是双手拢在袖中,懒洋洋地笑着望向在一片倾洒的阳光中垂身跪拜的萧崇。

“儿臣恭送父皇。”

“真是个有趣的皇子啊。”兰月侯抛下了一位暧昧不清的话,缓缓地跟了上去。

走出白王府后,兰月侯忽然问道:“皇兄,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赤王府。”明德帝缓缓道。

“好。”兰月侯点头,翻身上马。

与朝野上下一片美誉不同的是,第二个被封王的赤王萧羽可算得上是劣迹斑斑了。从六岁至十三岁,赶走了不下十个老师,功课学业上从来不下苦功,却在十三岁那年写就了本《百花录》,惊动了整个稷下学宫,众王子纷纷求来一阅。当时负责稷下学宫的老夫子李源堂也为之震惊,从学生手中拿了一本过来一看,却差点气掉了半条老命。

名为《百花录》,实际上却是点评天启世家女子容貌的一本册子,还给上榜的女子们都题了诗,排了名。其中的诗句大抵是这般的: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老夫子当即拿着册子,脱掉上衣,负上荆棘,一步一跪前往清平殿。跪到清平殿的时候,老夫子身上已经血迹斑斑。这一场负荆请罪,惊得明德帝亲自从大殿中跑出,亲手将其扶起。李源堂虽然算不得朝中重臣,但也算是一代大儒,明德帝知悉事件起因后勃然大怒,将萧羽关了整整九个月的禁闭。但是这李源堂最终还是辞祭酒之职,离稷下学堂而去,一个年轻的书生代替他来做了半年的祭酒。

九个月后,萧羽出禁闭,第一句就是:“吃酒去。”

稷下学宫的新祭酒,年轻的书生背着书箱站着他的宫殿门口,笑着望向他。

“这位小夫子,也要和我讲道理?”萧羽问道。

“是的。”年轻的书生从书箱里掏出了一柄剑,一剑就把萧羽打倒在了地上,“讲道理!”

可就是这个不学无术的七王子,却成为了第二个被封王的皇子,名赤王。朝野上下对此仅有一个看法,那就是萧羽的母亲——宣妃。与其他出生名门的妃子不同,宣妃来自江湖,出生低微,明德帝想立其为皇后却始终不得,所以把他对宣妃的愧疚,施还到了萧羽的身上。

“皇兄你猜,萧羽那小子在干嘛?”兰月侯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行着路,幽幽地问道。

“不是说也病了么?”马车里的声音平静地答道。

“皇子中,就他最体弱多病。小时候上学堂生病,现在要上朝堂了,还是生病。”兰月侯勒住了马绳,望着面前的那个牌匾。

赤王府。

“走。”明德帝踏出了马车,向着王府内走去。

兰月侯翻身下马,和黎长青一同跟了上去。

只见王府门口的总管吓得转身就跑,比起上前就下跪的白王府总管可少了一万分的礼数,那总管边跑边喊着:“王爷,王爷!圣上来了。”

“拦住他。”明德帝缓缓说道。

黎长青一步踏出,纵身一跃,已经跨到了那总管的面前,手中长剑一挥,拦在了他的面前:“这么着急就给你家王爷通风报信?面见圣上也不跪,可知是死罪?”

“小的……小的不敢。”总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走,去看看羽儿现在在干嘛。”明德帝慢慢地从总管身边走过,直往内庭而去。

兰月侯惋惜地拍了拍总管的肩膀:“跟了这么个主子,也是难为你了。”

明德帝走到内庭,只见一声呼啸声传来,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直冲明德帝正面袭来。

“止。”兰月侯轻喝一声,长刀出鞘,银光一闪,瞬间再度归鞘。

羽箭被劈成两段,摔落在了地上。

“不是病了吗?看上去气力还是很足啊。”明德帝抬头,轻斥道。

内庭中央,是一整排整齐的箭靶,明显一群人正在那比试箭法,但其他人都已经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只有赤王萧羽一人手里拿着弓,望着明德帝一脸尴尬。

“父……父皇好啊!”

第150章 庙堂之高

明德帝慢慢地走到萧羽的身边,从他手上拿过了那把羽弓,轻轻掂了掂,道:“听闻你生病了,孤前来看看你。只是一病三月才好,好了之后就能拉开这把二石之弓吗?

“这不是射偏了吗?”萧羽挠了挠头。

“哦?”明德帝右手伸出,黎长青立刻递上了一支羽箭,明德帝接过,立刻将弓拉至盈月状,对准了萧羽的额头。

“父……父皇,儿臣知错了……这三月儿臣并没有病,只是父皇不在……”萧羽急忙跪了下去。

“孤不在,如何?”明德帝朗声道。

“父皇不在,懒得上朝。”萧羽垂头答道。

明德帝转过身,手轻轻一放,那支羽箭顿时破空而出,直接穿透了最中央的那只箭靶的圆心,钉在了屋殿的梁柱之上。

“父皇好箭法啊!”萧羽一边鼓掌一边偷偷站了起来。

“跪下!”明德帝甩掉弓箭,怒喝。

萧羽立刻又跪了下去。

“既然不想上朝,那就别上朝了。今日起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听说我们的赤王在天启城文人才子中声名颇高,明日藏书楼龙图阁大学士就会带着十二学士来赤王府,不把《北离朝录》修缮完成,就不用出门了。”明德帝垂首,望着跪在地上的萧羽。

《北离朝录》乃是北离朝的史书,只是百年前的战乱中,已经被毁损了大半。龙图阁修缮此书已经修了几十年,现在让萧羽负责此事,不修完不能出王府?那岂不是得老死在王府里了?

“父皇……饶命啊!”萧羽带着哭腔喊道。

“月离,我们走。”明德帝转身离去。

看见兰月侯的萧羽急忙一把抱住了兰月侯的大腿:“皇叔,皇叔你替我求求情吧。”

兰月侯一把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一把亮的如雪一样的刀。他一刀插在了萧羽的面前,吓得萧羽立刻缩回了手,兰月侯微微一笑:“小侄子,我监国的时候,你一天朝未上,可算是满满的不给面子了。现在来找我求情,是不是晚了一点?”

“皇叔…”萧羽绝望地看着兰月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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