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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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啸鹰站了起来,跑出几步翻身跨上了马,他在马上望着司空长风,说道,“司空老弟你在这里慢慢喝酒,老子不陪你唠嗑了。”

“要去雷家堡了?不怕了?”司空长风挑眉道。

“******,要是知道谁敢欺负我闺女,我两刀砍死他!”叶啸鹰调转马头,“司空老弟,等我遇见了那个人,我也不同你讲什么情面了,直接掳回天启!”

“如果你有那个能耐。”司空长风也站了起来,抱拳弯腰道,“恭送大将军!”

“将军个屁。”叶啸鹰喝道,“全营列队,咱们改道,去雷家堡!”

“放心吧,此行你不会失望的。除了你女儿和那个你想见的人,你还会遇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年。他姓雷。”司空长风笑道。

“废话,老子去雷家堡,当然都是姓雷的。”叶啸鹰不解。

“雷梦杀的雷。”司空长风补充道。

“走!”叶啸鹰猛地一拍马屁股,再也不停留片刻。

落明轩望着他的背影,不解道:“这就是被称作人屠的北离大将军?怎么看着不太像?”

“哦?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像法了?”叶啸鹰问道。

“看他一开始在那里听我和师父谈话时的样子,还像是个有些城府的将军。后来忽然变状,骂街大喊的,又成了个乡野莽夫。”落明轩摇头。

“白衣战甲,玉树临风,谈笑间统领千军万马,那是雷梦杀。金甲双刀,喜怒无常,说杀人就杀人,从军二十年从不言退,从不受降,这就是人屠子叶啸鹰。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司空长风双手束在身后,“他从来都是个乡野莽夫,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

“可这乡野莽夫,偏偏娶了个被列为天下四大美人之一的天仙。三城主当年不是羡慕的很么?”一个清脆的声响忽然响起,落明轩猛地转头,喜道:“师父!”

“乖徒儿回来了啊,看来这一趟没有白跑,骗了这么多好剑。”尹落霞冲着徒儿笑道。

“多亏师父的——美貌。”落明轩挠头。

“该是李素王那色老头又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尹落霞叹了口气,走到了司空长风的身边,“人屠为了自己的女儿二话不说就跑去雷家堡了,你怎么的就是无动于衷了?”

“人屠家那丫头,风一吹就要折,我家丫头可不一样,谁遇到她不是谁倒霉么?更何况,英雄宴的事情,我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吗?虽然寒衣这一趟算是为了情而去的,但是顺便收拾个唐门也不是什么问题。”司空长风说道。

“哦?但是二城主出城后,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尹落霞忧道。

“没有消息传回来,这也算是寒衣的作风了。”司空长风皱眉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也的确是有些不安。”

“我跑一趟吧,雪月城还是需要留一位城主坐镇才是。”尹落霞望向落明轩,“徒儿,和为师一同去趟远门吧。”

“啊?徒儿这才刚回来,饭都还没吃一口呢?”落明轩欲哭无泪。

“哦?所以徒儿是要让为师一个弱女子自己上路了哦?”尹落霞嘴上说的凄婉,眼神却是狠厉的很,“要不我们赌一场?”

“徒儿这——马上就可以上路!”落明轩急忙改口道。

“那就劳烦仙子了。”司空长风点头道,“只是今日就已经是英雄宴了,我怕,们已经晚了。”

“总比在这里干等消息的好。”尹落霞打了个响哨,一匹白马应声而来,她翻身上马,“明轩,上路吧。”

“哦,好。”落明轩正欲跟上去,去被司空长风一把拉住。

司空长风一脸的认真,语重心长:“明轩,不要让你师父进赌坊。切记!切记!切记!”

第168章 天启钦天监

天启钦天监,星月阁。

一身白衣道袍迎风自舞,须发皆白眼神却澄澈如少年的国师手执拂尘站在阁顶,望着天空静静地发呆。

之前过去的许多个日夜,他就是这般望着天空,看着这满天星辰流转,观想着这个天下的过去未来。占卜国家大事的吉凶,这本就是钦天监的任务,但是齐天尘却有三不管。一,不算战事,所谓战事,皆为大凶,不必算。二,不求长生,所谓长生,都是魔道,不可求。三,不议朝政,所谓朝政,阴谋诡计,坏修行。这与寻常帝王的所求可谓大相径庭,但是明德帝却欣然接受了,据那些有幸见过国师的人说,没有人能拒绝国师的要求。

因为凡人,岂能忤逆仙人呢?

“监正。”有一个声音轻轻唤他。

齐天尘回过神来,转头望去,见是那钦天监新入的小道童,问道:“何事?”

“大监瑾宣公公求见。”道童恭恭敬敬地答道。

“倒是位稀客,请。”齐天尘笑道。

“可是在青云殿会见?”道童问道。

齐天尘摇头:“请大监来星月阁。”

“这儿?”道童愣道,星月阁乃是钦天监禁地,寻常人是不得进入的,但是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他应了一声,便立刻下去了。

不久之后,一身紫衣蟒袍,满头白发披散下来的瑾宣公公就跟着那道童走了上来。瑾宣公公和齐天尘并称为天子驾边两大高手,但因为齐天尘的三不管准则,两个人的接触倒也不多。

“大监。”齐天尘转身,躬身行礼。

“国师。”瑾宣公公急忙还礼。

“大监今日竟有空来老道这里做客,真是难得。”齐天尘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给瑾宣公公倒了一杯茶,道,“请。”

瑾宣公公上前坐了下来,笑道:“朝中那么多达官显贵都来钦天监求国师一见而不得,瑾宣也怕吃个闭门羹,丢了颜面,所以迟迟不来。”

“大监说笑了。”齐天尘喝了一口茶。

“此处便是钦天监星月阁了吧?据说历代监正都在此处观星象,测天下大事。只是没想到白日里,监正也会坐在这里。”瑾宣公公说道。

“漫天星辰并不会随日夜变换而消失,白日里常人看不见星辰是因为日光挡住了它们微弱的光芒。但其实他们依旧在这里,日复一日,流转变幻。”齐天尘仰头说道。

“国师可看出什么来了?”瑾宣公公问道。

“明日会下雨。”齐天尘缓缓说道。

瑾宣公公愣了一下:“就这样?”

“后日还会继续下雨,刮西风。”齐天尘继续说道。

“嗯?”瑾宣公公等待了许久,齐天尘也没有再说话,“没有了?”

“三日后应该是晴日,却还不敢确定。”齐天尘喃喃道。

“国师。”瑾宣公公哑然失笑,“平日里一直以为国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却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老道没有开玩笑。”齐天尘一本正经,“你不相信我说的?”

“瑾宣自然相信,只是国师很清楚,瑾宣问的不是明日的天气。”瑾宣摇头道,“我想问的是,这个王朝的明日。”

“王朝的明日,那是天道,天道不可妄言。”齐天尘摇头。

“为何?”瑾宣喝了一口茶。

“因为当你知道天道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所以天道,永远只能是一个可能性,而不是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世人想听的,只是一个答案。因此大监想问的那个天道,它并不存在。”齐天尘转头,望向瑾宣,“大监,可以说明自己的来意了。”

瑾宣叹了口气:“我听说五日前陛下回都后第一时间就来了钦天监?”

“首先去了白王府,然后是赤王府,第三行才是我这钦天监。”齐天尘说道。

“但是却在钦天监待了两个时辰,而且我听过,陛下入钦天监的同时,金衣兰月侯就出城而去了。”瑾宣幽幽地说道。

“没错,不过大监的铺垫未免过多了。”齐天尘笑道。

“那瑾宣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今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陛下忽然宣布,要立储君。”瑾宣公公望了一眼齐天尘,“不知国师可有听闻。”

“倒是刚刚听闻。不过今日在大监之前,有十三位客人前来求见,想必都是为了这件事。”齐天尘又慢慢地倒了一杯茶。

“按照北离律例,皇位的传承,会分为两个卷轴。一个给五大监,名达圣意。一个给钦天监,名传天道。两份卷轴上的名字一样时,储君之位才会被承认。但是圣上虽说要立储君,但是瑾宣并没有拿到那一道卷轴,心里有些不安,所以冒昧来求问国师,可知国师是否拿到了那份卷轴?”瑾宣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曾。”齐天尘答得干脆。

“那可曾问过国师?”瑾宣公公又问道。

“问过。”齐天尘并不多说一言。

“国师可给了自己的答案?”瑾宣公公沉声道。

“方才老道已经说过了,天道只是一个可能性。老道只能说出自己的意见,真正做决定的还是圣上。”齐天尘又喝了一口茶,“大监与老道不同,大监久处朝政,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圣上忽然宣布立储君,大监心中必定不安。老道倒也不吝啬,愿将我同圣上所说的话,告诉于你。”

瑾宣公公神色一喜:“多谢国师!”

“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齐天尘缓缓说道。

瑾宣公公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瑾宣记下了。”

两个人忽然就沉默了,坐在星月阁上静静地一杯又一杯喝着茶,偶尔说起话来,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瑾宣公公放下茶杯,站起来与齐天尘告辞,在他转身离去之时,齐天尘却又轻声唤住了他:“大监。”

“国师还有何事要告诫瑾宣?”瑾宣公公问道。

“大监心中有思量,老道知道,身处朝野,谁又能独善其身?不过,有一件事,大监一定得知道。”齐天尘正色道。

瑾宣公公心中一紧,急忙道:“国师请讲。”

“明日有大雨,出门记得带伞。老道没有骗你。”齐天尘缓缓说道。

瑾宣公公却没有笑,依然神色恭敬:“瑾宣记下了。”

第169章 君王之才

白王府。

萧崇正坐在庭前,阳光照射在他脸上。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玄同侍奉在一旁,也是沉默地坐着,并不言语。他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椅凳,一下,一下,不缓不急。

直到许久之后,一个匆匆的步伐打破了这片宁静。

七皇子萧景瑕。

“崇哥,瑾玉公公有消息传来!”萧景瑕大声呼道。

“说。”萧崇将手指抬起。

“今日散朝之后,一共十三位大臣前去拜会钦天监,但都被国师拒之门外,只有瑾宣大监前去的时候,国师见了他。事后瑾宣大监密会五大监,原来陛下过阵与国师商议过,并且国师还真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萧景瑕说道。

“什么意见?”萧崇神色平静。

“十六个字,与其说是意见,但从国师口中说出来,更像是一个箴言。”萧景瑕长呼了一口气,“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

玄同愣了一下:“那这话对咱们是有利,还是有弊?”

“自然是有利!”萧景瑕喜道,“开疆之君那往往都是开国之君,后代君王以定天下为本。开疆只会引发战乱,民不聊生,对一个国家百害而无一利!”

“并不是。”萧崇轻轻摇头,“南诀一直对北离虎视眈眈,南诀新帝吴清欢去年登基,他是个好武之人,十年之内,两国必起战事。”

萧景瑕愣了一下:“那这话对咱们不利?”

“也不是。”萧崇还是摇头,“你刚刚说的话亦有几分道理,若开疆后不能定国,国家也会分崩离析。”

“崇哥,那到底是有利还是有弊啊?”萧景瑕无奈道。

萧崇用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缓缓道:“今日,可是英雄宴的日子?”

“没错。唐门和暗河早就已经出发了,是成是败,都在今日!”萧景瑕答道。

萧崇一下一下地揉着脑袋,喃喃道:“龙或在野,天下难安。”

“白可定国,赤可开疆。龙或在野,天下难安。”一个外表羸弱的少年一边拉起了一张巨大的弓箭,一边问道,“国师只说了这十六个字?”

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后,答道:“根据瑾言公公的传话,的确只有这十六个字。”

这里自然便是赤王府。

赤王萧羽手轻轻一放,一支羽箭破空而出,瞬间贯穿了靶心,他放下弓箭,笑道:“瑾言那家伙,别看整日低眉顺眼的,其实一肚子坏水。他说话,龙邪你可得留意着,藏一句,说一句,那是常事。”

“属下明白。”龙邪点头。

“不过这次立储君是大事,谅他也不敢胡言。龙邪,你说一下,这十六个字你如何理解?”萧羽问道。

“前八个字很好理解,白王萧崇是守国之君,大约是因为他性格沉稳,做事谨慎。赤王您是开疆之君,说明勇武可嘉,以后对阵南诀,需要王爷这样可做帅才的皇帝。但是后八个字,又是变数,有了后面八个字……”龙邪皱眉。

“好像前面八个字都白说了?”萧羽笑道。

龙邪垂头:“正是。”

“不仅前面八个字,其实十六个字都是白说。”萧羽耸肩,“这就是国师齐天尘的作风,他从不会说出确定的答案,只会让你自己去琢磨。所以这句话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只能看父皇,他自己怎么琢磨了。”

“王爷觉得陛下会怎样想?”龙邪问道。

“父皇不喜军伍,这话对我没好处,你看当年琅琊王军功累累,最后也没落得个好下场。但是要说定国之君,一个瞎子,凭什么去定国?”萧羽冷笑道,“父皇不是那种会冒险的人,除非我死了,不然皇帝的位置,轮不到萧崇。对了,我听说兰月侯单骑离城而去了?”

“是的,就在陛下回京后的那一天,据说是替陛下办事去了。”龙邪答道。

“金衣兰月侯,在这个天启也算是个人物。要想办法拉拢他。”萧羽微微皱眉。

“上个月送去的珠宝,倒都是收下了。”龙邪说道。

“但是我听说萧崇送的字画,他也照单全收了?”萧羽问道。

“是。”龙邪应道。

萧羽摇头:“这样的人最可怕,得找到他的软肋才行,你让岩森去查查他。对了,岩森呢?几日不曾见到他了。”

“岩森前几日收到百晓堂传话,如今整日坐在屋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龙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百晓堂?谁给他传的话?”萧羽惊讶道。

“据说是百晓堂的堂主。”龙邪垂头。

“姬若风?他还活着?不是说早就死了吗?”萧羽大惊,“带我去见岩森!”

钦天监。

星月阁。

齐天尘依旧坐在那里,望着那天空。如今天色渐沉,天上已有几颗星辰能够被依稀看到,他轻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茶。之后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齐天尘没有回头,唤道:“师弟?”

那却是一个颇为年轻的道士,剑眉星目,一番世家公子的模样,他垂头:“师兄在这里喝茶观星,可难为我们了。今日午时已拦走了那十三位贵客,但午后师兄见了瑾宣公公后,又涌来了几十个朝中要臣,恐怕今日之后,整个朝廷都要被我们钦天监得罪光了。”

“哈哈哈。他们既然见不到我,可以去见大监啊。”齐天尘笑道,“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他了。”

“他们倒是想,但是大监的府邸可不是寻常的人想拜见就能拜见的。不过既然瑾宣大监知道了,其他四位大监也应该知道了,而既然他们知道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最关心的那两位王爷也该知道了。这就是师兄你的目的吧。”年轻的道士走向前,站在了齐天尘的身边。

“对啊,既然他们那么想知道,就说个十六字的废话给他们听听吧。”齐天尘淡淡地说道。

“废话?”年轻的道士一愣。

“废话。”齐天尘笑了笑,“定什么国,开什么疆,真龙只有一条,天子只有一位。得胜的站在高台,其他人匍匐在台下,血流成河。一代又一代,一朝又一朝,星辰日夜变幻,朝代交迭更替,唯独这一件事从未变过。”

第170章 少年剑气盛

北离兴剑,有孤、道、儒、怒、雪月五大剑仙,亦有天水剑宗、孤影剑派、苍雷剑轩、云栖剑派、天剑阁这五大剑派,更有“风雪剑”沈静舟、“剑心有月”李心月这样近乎传说的剑客在江湖上接连涌现,剑谱上的十把名剑,更是每一把都堪称绝世。

但是有一柄剑已经到了大宗师境界,却与那剑仙之位无缘,在江湖上甚少有人提及,那柄剑更是无法和那十大名剑相提并论。这柄剑,在十二年前也曾横扫江湖,单人单剑曾与魔教右护法缠斗一天一夜不分胜负。

这柄剑名长虹。细剑长虹,必杀之时利刃倾洒而下,恍若暮雨。以剑为名,暗河苏家家主,苏暮雨。

连续出剑十三次,都被轻易挡回来的雷无桀以剑抵地,道:“我记起来了,师父曾说起过你的剑。你是那暗河能同时操控十八柄剑的杀手,师父说,天下剑术,若论技艺之精妙,你未必不及那五位剑仙。”

“你说错了。”苏暮雨轻轻摇头,“我握的不是剑,是凶器。”

“每柄剑都有自己的意义。”雷无桀笑道,“雷家堡、雪月城、剑心冢弟子雷无桀,正式向前辈问剑。”

“这家伙,年纪不小,拜的门派倒是一大串。”萧瑟冷哼道。

“他会是苏暮雨的对手吗?”叶若依问。

“苏暮雨十二年前就能与魔教右护法战成平手,境界在逍遥天境中都是绝顶水平,莫说是雷无桀,就算是他的师父雷轰、李寒衣与其对阵都占不了便宜。”萧瑟摇头,“以雷无桀如今刚入那自在地境的功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怎么办?”叶若依微微皱眉。

“不仅雷无桀不是苏暮雨的对手,另一边唐莲和千落联手,也敌不过成名数十载的谢七刀。三个年轻人,怎么可能敌得过两位堪称大宗师的高手?”萧瑟耸肩。

“不行。”叶若依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手轻轻一挥,揽过一缕绿叶,在她手掌中飞旋着。

“你很在意他?”萧瑟望了叶若依一眼。

叶若依愣了一下,摇头道:“我只是不想死在这里。”

“那个小子很在意你。”萧瑟转过头,望向剑气再起,一身红衣飞扬的雷无桀,“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就已经飘走了。少年郎就是这样,容易动情,动情后便坚定如磐石,所以他们会拥有别人想象不到的力量。”

“我……”叶若依摇头,“一个随时都会死的人,不敢奢求。”

“不,你不会死的。”萧瑟目光坚定,手轻轻地触过腰间的长棍,“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的。”

叶若依转头,忽然看到萧瑟的眼神变了。

那是久违的澄亮、坚定、睥睨天下的眼神。

萧瑟一把握住了那根无极棍:“因为,我也还是个少年郎啊。”

“我半年前初入江湖,运气不错,见过杀手月姬的束衣剑,沈静舟的风雪剑,姐姐的铁马冰河,外公的风雅四剑,你们暗河的巨剑腾空。”雷无桀一鼓作气,将火灼之术运至天火境,手中心剑震鸣不止,“今日再得见这一柄细剑长虹,也算是不枉这一遭了。”

苏暮雨摇头:“若我十多年前遇见你,我或许会与你畅谈一番,但很可惜。死吧。”

一袭黑衣瞬间闪动,雷无桀那一袭红衣也朝前奔去。

细剑长虹,名剑“心”,交错而过。

苏暮雨收剑,细长的剑身之上,留有一寸血迹。

雷无桀以剑抵地,笑着擦了擦手臂上的伤痕,朗声道:“再来!”

苏暮雨刚刚的那一剑,本是必杀之剑,预想中本该是穿心而过,结果只是伤到了雷无桀的手臂,他转过身,点头称赞:“好。”

“我在想,什么样的事能让人变成一块寒冰一样呢?”雷无桀也转不过,身上热气腾腾,“晚辈雷无桀,再问第二剑!”

苏暮雨没有说话,持剑纵身向前,掠至雷无桀身前。长剑一挥,雷无桀提剑欲格,却被那如潮的剑气击得倒飞出去,身上一身热气摇摇欲坠,眼看那火灼之术几乎就被击破了。但他却依然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惨笑道:“好。晚辈雷无桀,再问第三剑!”

“这是最后一剑了。”苏暮雨沉声道。

“这一剑,我先出手!”雷无桀一跃而起,手中心剑长劈而下。

苏暮雨微微向后仰去,持剑向上一挡,他的长虹剑并不金贵,是年轻时自己从暗河的师范门下出师时自己打的一柄剑。暗河的很多杀手都是这般,出师时打一柄属于自己的兵器,从此跟随在自己身边,至死不离。

心剑、长虹再度相撞,苏暮雨微微一挑,便将雷无桀手中之剑整个的击飞了出去。

刹那间,两个人的身影相错而过,都在那一刻注视了对方。苏暮雨的眼神依旧清冷残酷,仿佛世间之事都不在其牵挂之中。雷无桀的眼神依旧炙热闪亮,仿佛世间之事都不在其惧怕之中。

雷无桀忽然伸出了手,那柄心剑竟然飞了回来。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雷无桀忽然笑了,“这是我姐姐的止水剑法中的一式,名倦飞还,可还好听?”

苏暮雨猛地转身,将细剑长虹挡在了自己的胸前。那心剑猛地刺到了他的剑身之上,苏暮雨猛退,雷无桀一个侧身一把抓过了心剑,身上真气再度暴涨,一剑将苏暮雨向后逼退,那柄长虹剑瞬间寸寸断裂。

“这就是我的第三剑。”雷无桀朗声喝道。

“小子得意什么?若不是刚才雷门八骏坏了苏暮雨的十八剑阵,现在怕他早就是个死人了。”萧瑟虽然嘴上嘲讽着,但眼神中却有笑意,“不过刚刚那一剑,算是他出过的最妙的一剑了。”

苏暮雨却依然神色淡然,他微微后撤,手轻轻一扬,那些碎裂的剑身在他手中飞旋,他手指一弹,足足有十余枚剑身碎片冲着雷无桀急袭而去。

第171章 覆雨翻云

见那剑身碎片冲着自己急袭而来,雷无桀急忙举起心剑来格,却有一道碎片从他的手腕处擦过,他一吃痛,心剑竟脱手而出,他急忙伸手欲拿。却见苏暮雨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一脚将他踢了出去,随后足足有三枚剑身碎片击在了他的身上。苏暮雨立身,轻轻一旋手中之剑,说道:“这就是天下名剑位列第三的心剑?”

心剑震鸣不止,想要挣脱苏暮雨的手,却见苏暮雨用手轻轻拂过剑身,将那不安的震动生生镇压了下去。

雷无桀倒在地上,左右肩膀处都血流不止。

叶若依正欲向前相助,却被萧瑟伸手拦住:“还没有结束,再等等。”

话音刚落,雷无桀就挣扎地站了起来,望着苏暮雨手中的心剑,忽然怒喝道:“剑来!”

只见那被苏暮雨用真气压下的心剑再度惊鸣起来!

“剑来!”雷无桀再度怒喝。

那心剑竟在瞬间拖着苏暮雨往前行去!

“好剑,好剑客。”苏暮雨点头,忽然抬脚往里往地上一踩,身形终于止住,他将心剑立在面前,喝道:“止!”

心剑蓦地安静,雷无桀倒退一步,吐出一口鲜血。

“起!”苏暮雨猛地抬剑,一剑冲雷无桀刺去。

叶若依急忙转头望向萧瑟,萧瑟眉头紧皱,却依然没有说话。而雷无桀却突然往前行了一步,心剑一剑刺入了他的肩膀,却只进了一寸,便停住了。

苏暮雨抬头,轻声赞叹:“好。”

有双指夹住了这一柄心剑,一指破苍山,二指断乾坤,雷门惊雷指!

雷无桀又伸出左手对着苏暮雨伸出了一指,断魂魄,截长生,雷门失神指!

苏暮雨立刻撤剑猛退,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赞叹之意:“以你的年纪,在修习剑术、火灼术和无方拳的情况下,竟也精通雷家堡两门指法,殊为不易。”

“也只是练过,本来只懂些皮毛。”雷无桀已满身伤痕,却依然面带笑容,“这不是快死了吗?逼也得逼出来了。你要让我再出一指,那可做不到了。”

“既然那二指只是偶尔,那么你没有了手中之剑,还要继续战下去吗?”苏暮雨缓缓说道。

“如果我不战,你能放过我,放过我的朋友们吗?”雷无桀问道。

苏暮雨摇头,答得干脆:“不能。”

“那么这个问题就没有意义了。”雷无桀双袖一振,红衣飞扬,眼神中的红光再度被点燃,“来吧!我还有最后一点压箱底的功夫还没用,既然你要分生死,那么好!我就与你论一次生死。”

雷无桀双手握拳,做出了一个起手式,正是那少林寺七岁武僧也会打上几式的大罗汉拳。

苏暮雨右手轻挽一个剑花:“如君所愿。”

另一边,唐莲和司空千落两人合力一战谢七刀却依然久攻不下。唐莲和司空千落都已气喘吁吁,而已经年过六旬的谢七刀却依然呼吸平缓,持刀而立,他对着唐莲问道:“你是唐门弟子,为何不见你使用暗器?”

“我是唐门人,但亦是雪月城的弟子,这一次我为雪月城来,不为唐门。”唐莲握着指尖刃,紧紧盯着谢七刀。

“我猜到了,是硬气的少年。”谢七刀点头,“此次我和你们唐门合作,但是在我看来,他们不如你。只可惜我是杀手,就算欣赏你,也要杀了你。”

司空千落一振长枪,银光闪现:“废话少说!”

“你有一柄很不错的兵器。我曾经也有,是我自己打的一柄刀,用了整整四十年,修补了上百次。”谢七刀抬起了手中长刀,“可惜被人打断了,若我握着从前的那柄刀,你们已经是死人了。”

“大言不惭。”司空千落怒斥。

谢七刀却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说道:“在我们这一行,有个说法。若跟随自己多年的兵器断了,那么命也就不久了。这次杀了你们之后,我便退去这暗河谢家家主的位置,避世隐居。”

司空千落长枪指着谢七刀,不解道:“你这老头也真奇怪,你要退隐就退隐,要死就死,和我们说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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