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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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毅社“前门,可见宽阔的前院全铺成平整沙土地,辟作一个广阔的练武场。这练武场只教习心意门功法基础,真正的堂奥之秘,当然都在外人难以窥见的馆内传授。

换作平日这个时候,天气又这么好,练武场上早该整齐排满了近百门人,一同练习站桩,场面好不鼎盛。可是今天众门人并无练功,而是分开左右列在练武场两侧,全体双膝跪地俯伏,迎向中间的通道。

下跪的众多子弟里,包括了资历最深的“内弟子“之一、当今总馆助教戴魁。他铁青着满是胡须的方脸,垂头向着地上,眼睛却暗地瞄向练武场后面大厅中门前。

他的师尊,当今心意掌门“晋中神拳“严世邦,也跟众多弟子一样恭敬跪伏着。

戴魁看见师父此刻模样,心里很是不甘。

外表清癯高瘦的严世邦,乃是名震山西三十年的一代名宿。这祁县是驿道要冲,来往商旅甚繁,贼匪自也不少,严世邦年轻时就曾义助官府剿贼,与同门共四人斩匪百余,一战成名;如今严世邦已艺成的弟子里,许多都担当本地的镖师护院,俨然成为一方的治安武力,当地官府必要时也得借重于他,故此对他甚为尊崇,别说是县令,就算是见着太原知府大人也可免下跪之礼。

可是此刻,他不得不低头。

跪在戴魁身旁的是与他同期的师兄李文玉,正是在西安牺牲战死的李文琼之亲兄长。李文玉敬伏低头,朝着沙地的脸却颇兴奋。

“得到这个殊荣,我们就此洗脱去年的霉气了。“李文玉悄声跟戴魁说。

去年在西安群雄会战里,心意门损兵折将不说,门人颜清桐卑鄙下毒之事被当众揭破,更教心意门颜面大失,这一段日子都不敢再在武林里活跃;加上武当派的威胁仍在,犹如悬头的一柄利剑,“毅社“内一直都士气消沉。

戴魁听了李文玉这话,心里却很不以为然,但并未有说话。

因为他们等待的人终于进来了。

太监冯正高高捧着一个铺了锦织的木盒,上面盛着一面刻有“忠勇武集“四字的御赐铁牌,在几名卫士拱护下步入大门,走过练武场。

严世邦与众多心意门人的头伏得更低了。

区区民间的武门,得到皇家如此封赐,实为历代前所未有之事,这光荣恐怕心意门的开山先祖们做梦也没有想过。

——不过心意门人亦知道,近日接到这“御武令“的绝不止他们一个门派。沧州秘宗门、徽州八卦门以至许多规模名声较次的门派,都已一一得到封赏。

冯正一直走到大厅门外。严世邦在这太监跟前,脸面不敢略抬一点点。

“山西太原府祁县心意门严氏,接赏!“冯正高声宣布。

严世邦这才爬起来,双手将木盘接下,头仍不敢抬起来,面向着冯正后退了数步,入了大厅后才转身,恭敬地将那铁牌拿到堂中,安稳放在关王爷的神像之前。

好不容易完成了仪式,众人这才站起。严世邦迎请冯公公与众卫士入厅内喝茶,并召戴魁、李文玉等几个资深弟子及他师弟莫希贤入内相陪。

谈了一轮之后,严世邦叫门人拿来一个小布包,亲手送给冯正:“公公远道而来宣旨,辛苦了。这是本门的一点心意。“另外也打点了各名卫士。

冯正接过装着银两的布包来,掂一掂重量,满意地笑着收起来。戴魁看见难掩一脸嫌恶:这太监昨天来宣读圣旨时已经收过一次银子,他故意又分开另一天才来颁这面铁牌,显然只为了多敲一笔。

等到把冯正和卫士都送走后,严世邦说了一句:“今天,不练了。“就吩咐弟子遣去门人,厅里只余他与莫希贤、李文玉和戴魁。

两位长辈一直坐着喝茶没说话,戴魁和李文玉则站在师父身边。严世邦默默瞧着那个“忠勇武集“的铁牌,脸上并无应有的得意之色。

“魁儿。“他忽然说:“我知道,你对这事情很不高兴。“

戴魁本就是直性汉子,此刻不回答,也就是默认了。

“这是圣旨,抗拒得了吗?“师叔莫希贤不满地瞧着戴魁:“这可是流传后世的殊荣,又有什么不好?“

“我们练武,是用自己的血汗去换的。“戴魁回答:“心意门名扬天下,就靠这实力,靠先祖们冒着性命打回来。他皇帝老子怎么看我们,给我们个什么封号,根本就没有关系。“

“戴魁,自从你出去走一圈之后,说话就越来越狂了。学了些不正统的武功,回来就教训起长辈来啦?“莫希贤愤怒地说。戴魁与荆裂话别回到“毅社“后,这大半年常常将游历里学到的派外武功,诸如虎玲兰的双手倭刀法、练飞虹的快手、荆裂兵器腿击夹杂运用等法门,都融入了自己的心意门武技里,教给馆内的师弟。此事师父严世邦并没有说什么,但莫师叔却很不满意,认为戴魁这么做是打乱了心意门的传统,对正宗的心意武艺不敬。除了他之外,李文玉等几个比较保守的师兄弟也有微言。

“武当派都快临门了,要来拆心意门的招牌,哪还有工夫理会什么正统不正统?“戴魁反驳说。

“师弟…“李文玉在旁相劝:“现在我们得到朝廷的眷顾,御赐了这铁牌,武当派的人再狂妄,也不敢乱来了吧?这不是正好解决事情了吗?而且半滴血也不用流啊。“说到这里他想起被姚莲舟所杀的弟弟,不免神伤。

戴魁冷哼:“人家来挑战,我们不是靠自己的武功去抵抗,倒要靠朝廷的威权来保护吗?那我们不要再练武,干脆去当官好了。“

戴魁看着师父。严世邦的瘦脸,两边颧骨格外高隆,平时甚有威严,但此刻却像被磨去了棱角。

“魁儿,我明白你所想。可是为了保存我们的基业,这是不得已的事。“

戴魁无言。虽然他对刚才那一幕很讨厌,但毕竟也过去了。心意门受个封赏也不是什么天大坏事,他也就不再争辩。

可是戴魁看见师父脸容紧皱,似乎还为另一事情烦扰,这才留他在馆里谈话。他跟随严世邦已近二十年,师父的情绪自走不出他眼睛。

“师父,是不是还有事?…“

严世邦叹息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那『御武令』还附带一个诏令,要我们…不,要各个受封的门派去讨伐这帮『破门六剑』。“

戴魁远在山西,又早跟荆裂他们分别,没有听闻“破门六剑“这个在江西才起的名号。他一看那张名单,立时背冒冷汗。

“这不是…荆兄他们…怎么会…“戴魁震惊地说:“师父,万万不可!我跟他们相交了好一段时日,这里所写的罪行都是假的!“

“师弟…“李文玉皱眉说:“你不可因为交情…“

“在西安,就是因为有荆裂他们这几位朋友力战武当派,才挽回了我们几个门派的声誉!他们可是一起对抗武当的战友啊!难道我们为了得到朝廷的保护,就反过来追杀他们吗?“戴魁说得激动,两只拳头紧紧捏住。

李文玉和莫希贤听了他这么说,不禁有些羞愧。莫希贤昨天已得知要讨伐“破门六剑“一事,辩说:“这个…也不是我们的错。谁叫他们得罪朝廷呀?…“

“魁儿你放心…“严世邦说:“我已经决定了,这讨伐之事我只会虚与委蛇,随便派几个弟子出去走一趟就算了。朝廷要是发觉,怪罪下来才再作打算。“

戴魁听了马上松一口气。

“可是…“严世邦这时却又说:“不是每一个收到『御武令』的门派都会这么做。也难保没有人争相竞逐这个功劳,期望得到朝廷更大赏赐。“

戴魁想到接收这个“御武令“的门派,少说也有几十个,总计的武人成千上万,遍布各省——也就是说,荆裂等六人在外头,无论走到哪里也随时会遭遇敌人!

——何况还有武当派!他们跟荆兄他们本来就是仇敌,极可能就此撕毁那个五年的“不战之约“…

戴魁在严世邦跟前下跪。

“弟子不肖。师父这次要派人出门,请让我去。“

戴魁说时,眼目闪出焦急神色。

——必须尽快将这危机告知他们。

严世邦的手掌按在戴魁肩头上。

师徒俩心意一样。

武当山“遇真宫“前聚集弟子的大广场,相当于心意门“毅社“那练武场五倍之广,气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烈日当空的正午时份,太监程扬捧着那个盛了御赐铁牌的木盒,站在广场青石板地中央,耐性已经达到极限。

尽管身边的小太监已经为他打起伞子,程扬仍是满头大汗,只因站得太久,手里那个盒子也实在太沉重。围在他四周的几个卫士满身披挂,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的遮阳帽下都在流汗。

可是那些早该出来接受赏赐的人,却仍然窝在前头那座雄伟的“真仙殿“里不出来。

——搞什么鬼?

程扬心中在咒骂。堂堂一个奉有圣命的宣旨太监,竟然被人如此无礼对待,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程扬得到这个差事,是花了不少银子才从钱宁大人处买来的。但凡太监受皇命出外办事都是优差,沿途所到之处,地方官全都不敢待慢,好酒好菜招呼之余,送礼也自然少不了;到得目的地,接旨的不管是官是民,也例行要贿赂打赏他这位宣旨的公公,否则他回京复命说几句坏话,随时教接旨者头颅不保。

程扬得知自己这次要前赴当今武林泰山北斗武当派时,心里早有期待;到得武当山来,看见那豪华气派的殿宇,心里就更想:这个红包定然小不了!

但别说是贿金了。直到这一刻,武当派的人就连一杯茶也没有请他喝。

然而程扬半声也不敢发作,仍是忍耐着站在原地。

只因在这广场两旁,站着数十名身穿玄黑或墨绿制服的武当弟子,许多身带刀剑兵刃,一双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那姿态有如一群野狼。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下跪?他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知道我带着什么到来吗?

——简直就像山里一群未受王化的蛮子…

程扬在宫中已二十余年,什么王公将相没见识过?一眼就看得出谁得罪不起。而眼前这群布衣武夫,却给他同样危险的直觉,因此还是耐心静静地等待下去。

终于那“真仙殿“大门打开来,出现一条人影,拾级从崇台的石阶步下。

程扬松了口气,再仔细看去,见到正是刚才负责通传的那个满头雄狮般鬈发、身材圆壮的武当弟子。

穿着“镇龟道“墨绿武服的桂丹雷一步一步走向程扬,神色沉重,皱得脸上那行咒文刺青也都扭曲了。

桂丹雷到了程扬面前,只是冷冷地说一句:“请回吧。“

程扬以为自己听错,瞪大眼睛:“你…再说一次…“

桂丹雷再次说:“姚掌门感谢皇上隆恩,但这名位我武当派不能要。请公公带回去。“

“你你你…“程扬的嘴唇在颤抖:“你们不是听不明白,这是当今圣上的旨令吧?“

“我派师星昊副掌门,去年就曾上京面圣,讲述过我武当派不求世俗名位的立场。他相信皇上会明白的。“

程扬就如突然无法思考。这事情实在出乎他常识之外。他一边跌步后退,一边喃喃地说:“疯子…疯子…“接着一个失足跄踉,手上的木盒脱手跌破,内里那面“忠勇武集“的铁牌摔出来,在石板地上碰得响亮,鸣音在沉静的“遇真宫“广场上回荡不止。

“真仙殿“的巨大神像之下,武当派当今最顶尖三人围成品字,盘膝坐在木板道场里,中间放着一张纸。

姚莲舟仍像平日静坐一般脸容宁谧,垂眼看着那张“乱匪破门六剑“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

他心里顿时回忆起那几个教他印象深刻的敌人:那个跟他一样,执念追求最强的“武当猎人“荆裂;见过他使“武当形剑“一次就偷学到“追形截脉“的少女童静;还有在“盈花馆“的房间里,重要关头却没有向他下手的青城派少年剑士燕横…

——你们果然走得这么远…甚至连朝廷都得罪了。我那天没有看错。

姚莲舟想着这群心腹大敌时,嘴角却不自禁露出微笑来。

另一边的叶辰渊也在看着这名单。其中最令他注目的是“青城剑派“四个字。那天他剿灭青城派,确知有个年少的“道传弟子“被“武当猎人“救了。他还以为这小子经此大劫,只会从此埋剑隐居,后来才听姚掌门说他仍然矢志向武当复仇。叶辰渊对燕横无甚印象,但心里一直想着此人。

——何自圣毕竟仍有一个有出色的弟子吗?…小子,快点变得更强,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师星昊则把双拳拢在衣袖里,蒙着脸巾的嘴巴不发一言,但显然是在想着朝廷的事情。

去年姚掌门在西安被围攻后,师星昊早已分析过,武当派必然受到锦衣卫的监视,西安之事也定有权势之士在背后搞局。如今皇帝开始发“御武令“管起武林来,对他并不意外。

“师叔。“私下只有他们两、三人时,姚莲舟仍然会以昔日辈份称呼师、叶两人。尤其是在问他们意见的时候:“我这么决定,是不是错了?“

“假如是武当以外的人,任谁都会觉得大错特错。“师星昊说:“受皇帝封衔,也不是什么要事。上次他也御准我们管有『遇真宫』,又赏赐了财帛,再多一个虚衔并没有什么。“

他指一指面前的名单,继续以那带有奇特风声的语音说:“然而掌门竟为了这干死敌而得罪当今皇上,外人看了必定笑你是傻瓜。“

“掌门是不愿毁弃当着天下武林立下的那五年之约吗?“叶辰渊问。

“这个多少有一点。“姚莲舟承认:“不过要是我认为有必要,下一刻就随时撕破那约定,派出全体『兵鸦道』去追杀他们,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他瞧一瞧二人,又说:“重要的是,那必须是我自己的意志。武当派的武力要怎么用,天下间无人可以指挥。否则我们就不过成为他人豢养的门犬而已。“

“不为利诱,不受威逼,自求道于天地间。“叶辰渊不禁念起武当戒律来。

姚莲舟看着师星昊:“当年师叔反对商师兄接任掌门,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师星昊想起那人那事,不愿多提,只是露出脸巾的目光满有深意地瞧着姚莲舟,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叶辰渊又说:“其实掌门大可以照样答应朝廷。擒杀这『破门六剑』的事,做做样子就行。“

姚莲舟神情肃穆地回答:“即使最后我们连一只手指头也没有抬过,在答应那一刻就已经等于被降伏了。师父生前曾经教过我:不管什么时候对着任何人,都不要说谎。你对一个人说谎,就是输了给他,因为你在他面前当不了真正的自己。这绝不是武当派的作风。“

叶辰渊满意地微笑。这答案早就预料了。他自己也没有忘记公孙清这个教诲。

姚莲舟用手掌撑地,身体仿佛轻如纸扎般升起,双腿一屈一伸就瞬间站起来,挺立在玄武神像面前。

“当天你们反对商师兄,就是认为他会引导武当派走向追求世俗权欲的道路,毁掉了我们。“

姚莲舟仰首瞧着神像上三丰祖师的鎏金脸孔。

“可是很可笑:今天带领武当走向毁灭的人,也许会是我。“

武当派谢绝了皇帝赐封的七天之后,如常有负责杂务的伤残弟子,送饭往“遇真宫“后面凤凰山的洞穴禁地。

今天负责的正是独眼跛足、一只手也伤残的姜宁二。这是他常干的工作——不过这个“时常“,一个月里也不过三、四天。这是师星昊的安排,不让个别弟子太频繁接触那囚徒。

姜宁二提着盒子走进山洞,在牢房铁枝前面打开来,内里饭菜颇是丰富,更有一条鸡腿,姜宁二将之逐一捧出。

姜宁二知道自己每次进出这山洞,随时都可能被樊宗等“首蛇道“弟子暗中监视。所以他由始至终没有跟囚禁在内里的“商师兄“说半句话,把东西都放下之后就连一句“慢用“也不说,收拾好昨天的吃完的食器就离去。

“商师兄“在铁枝后一直面壁而坐,直到姜宁二已离开良久,他才收起功法,像一头走兽般手足并用爬向前面,用手抓起饭菜塞进嘴巴。

正在吃那条鸡腿时,“商师兄“突然停下来。

曾经苦练“太极“的他,全身触觉都极度敏锐。即连嘴巴舌头也不例外。

他察觉:那鸡腿的骨头,比往常格外松动地离开腿肉。似乎有人曾将这根骨头小心地取拔出来,之后又在原位插回去。

他只顿了一顿,然后又狼吞虎咽,直至将鸡腿都啃光。

他拿着那根骨头不放,在牢房的黑暗角落里缓缓用指头抚摸它。

果然,他摸出来了。骨上有人工雕刻过的痕印。

他再集中精神仔细去摸,想要分辨那是什么印记。

是一个字。他反复用指头在捺,那字体在他脑海里逐渐浮现。

是一个“巫“字。

“商师兄“如云的长长乱发底下,露出了狂气的笑容。

在山洞里回响的笑声,犹如野兽泣鸣。

第一章 武道狂之诗系列 11 卷十一 剑豪战争

后记

来到《武道狂之诗》的这一部,我终于拥有一本卷数达到双位的作品了。

这么说好像有点小题大作,不是一个出书已经十多年的作家应该说的话,在通俗小说的世界里更不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

可我还是得说,这个双位数让我有点自豪。写到这个长度仍没有被读者厌弃的小说有很多,但毕竟还不算“太“多吧。

回想起来,我最初向香港方的出版社交出这个作品的提案,实在简略得不得了,也没有很仔细告诉他们会出多少本,好像还跟他们说过“必要时能够用三、四卷就完结“这样的话。对不起,骗你们的啦,从一开始我就决定这是一个很长的大长篇——武侠小说一定要这样才好看的嘛。至于出不出得完,会不会腰斩,完全不在我考虑之列。

幸好,你们乖乖的上当了。

或者说,感谢你们对我毫无根据的信赖。

一部书的面世与流传实在非常不容易。有笨笨地埋头写书的人;有笨笨地冒险替别人出书的老板;有笨笨地为了赶出版日期而努力的编辑、插画师与设计师;当然更有笨笨地掏钱买书的读者。

这几种笨蛋,全都很值得尊敬。

还记得在《武道狂》卷六的后记里提过自己拍摄纪录片《功夫传奇》的事情,那时候还写“大概是唯一和最后一次机会“参与这样的武打拍摄。哪料一年多之后(也就是在写这部书期间),又再得到香港电台电视部邀请,主持其中一集《功夫传奇Ⅱ》,在他们安排下得以学习另一个从未接触的国术门派——八极拳。

接这个工作简直乐透了,不是因为喜欢上电视(当然也有一点啦),而是凡关于武术的,不管写文章或做节目,对我来说都是非常愉快的事情。

我那部分的拍摄主要在香港和台北,得到两地许多八极拳师父和教练的热心指点,实在非常感谢。我特别要向“中华民国八极拳协会“的叶启立老师致谢,他毫不吝惜地指导我大枪术的内在奥妙,让我大大见识了中国古代兵器实战是如何精深。短短时日里实在不可能真正学到什么,但是从中吸收到的宝贵知识,我相信将来必然有机会在小说里呈现,让更多人欣赏到武学之美与智慧。

武术就是这么奇特的东西,它的本质明明生于激烈的斗争,但到了最后却能自然产生出人与人之间相互的敬意。我想大概是因为武道内里就有一种“诚“吧。

乔靖夫

二零一二年一月七日

书名:武道狂之诗

副标题:卷十 狼行荆楚

作者:乔靖夫

出版社:天行者出版社

出版年:2012-1-18

ISBN:978-988-15533-8-6

图源:susany

校对:susany

版本:0991校(by.午后书社)

修订时间:2012-1-31

引言

阴之极而阳战之,曰龙战也。战则两伤矣。阴道极,极斯穷,穷则伤,将复壮,因万物而见焉,故曰于野。则柔脆者枯死,而坚强者内生也。

——《子夏易传·卷一》

卷十一 剑豪战争 前文提要

强大的武当派为实现“天下无敌,称霸武林“的宏愿而四处征伐。流浪武者荆裂与青城派少年剑士燕横矢志向武当复仇,更与爱剑少女童静、日本女剑士岛津虎玲兰、崆峒派前任掌门练飞虹及少林武僧圆性结成同伴,号称“破门六剑“,一起踏上武道修练与行侠江湖的旅程。

“破门六剑“于江西大破波龙术王一干妖匪后,继续追查及对付贩卖“仿仙散“的贪宫污吏,因此得罪朝廷大奸臣钱宁。钱宁在南昌宁王府献计下,鼓动皇上颁下“御武令“,册封各大门派为“忠勇武集“,并勒令武林人士围剿逆匪“破门六剑“。

天下武林为“御武令“而沸腾,荆裂等人成为无数武者群起追杀的目标,步步危机…

卷十一 剑豪战争 第一章 盟友

这一天,突然有许多古怪的人进入袁州城来。

他们全都是三三两两地分批到来,陆续入城。有的牵着四蹄沾满泥泞的马匹;有的流着汗徒步而至;也有的刚刚才在袁州北岸码头下船。

在繁盛的袁州,本应没有谁会特别注意到这些人,可是他们有两样事情实在是太相像了。

其一:这些怪人身上都带着各种形状的布包物事,其中多数皆为可疑的长形。甚至有人提着比自己还要高的长杆,杆头虽然用布套包裹着,但任谁都看得出是什么东西。

其二是他们一致的神情。

犹如进入山野的猎人,一双双眼睛,透现出淡淡的杀气。

袁州府城位处江西省西面通往湘潭的要道,一向商旅频繁,负责守城门的兵丁也都格外眼利。

——有古怪…难道是进来做大买卖的匪盗…?

这些可疑人物分别从东、南、北三个城门进入,混在其他进出的百姓商贩之间,很快就深入城街消失不见。门卫只好马上派人前往知府衙门通报。

众多怪人进城后,不约而同都朝着城南的方向走去。

城南乃袁州城最繁华的市集,其中尤以如云里最为著名,集合许多大客店与茶馆酒家,时途经商旅集散修歇之地。

七月的盛夏,太阳早早高挂,城南市集热闹非常。挤在街上的城民却都感到不对劲:街上就像突然多了许多“影子“。

只见一条条身影,在挤破的街道里越过人群的缝隙,以不寻常的速度前进。正是那些带着布包兵器的怪人,竟然肆无忌惮地在城街里展开高超迅捷的轻功步法,以最小的角度转闪过人群,有如河流里躲开礁石的游鱼,就连衣角也没有给粘到半点。途人往往错觉要跟他们迎头碰撞,有的吓得发呆,有的不禁惊呼,有的甚至因此自己失了平衡跌坐地上。街旁茶馆二楼的客人往下看见街道一幕,蔚为奇景。

越是接近目的地,怪人们就聚集得越多,终于他们都到达如云里,在那巷弄街道之间,竟站了多达七十余人。

他们聚合在一起,就更无法掩藏独特的气质。七十多人互相看了几眼,目光中自然流露着桀骜与彪悍,俨如一支锋锐的军队。当中只有数名女子,他们散发的气息却也绝不输给身边的大汉。所有人衣装轻便,束袖绑腿,步履和站姿皆轻捷如猫。

一整片繁盛的市街地,蓦然因他们而寂静下来。

这个时分本应有衙门的保甲在如云里市集巡视,但是看见这七十多人,保甲不仅没有上前查问的勇气,更悄悄退却离开。

——只因他们清楚感觉得到:那个世界,非他们所能干涉。

几乎在同时,袁州知府辖下的巡检收到城门卫兵急报,正要点起兵丁前去调查,却有一个男人到了衙门来。

这男人衣着打扮跟那七十余人相似,腰间挂着布包长物。他竟大胆直进衙门,递上一封纸质特殊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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