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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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廷雄正欲下令前头的神机铳兵开火,却察觉铳阵左侧出现数条身影,迅速而无声掩至!

——所有军士,包括神机营铳兵,都因为武当武者空群而出并猝然突系骑兵阵,未有注意这几个乘着黑喑绕阵而来的敌人。

为首一人全身黑袍,他褪去盖在头上的袍帽,双手左右抖落黑布套,亮出一青白一艳红两道剑光。

靑为“坎水“,红为“离火“。

站在最左边的神机铳兵大吃一惊,欲将手铳转过去瞄准来者,但那披散长发的男人已近在七步之内。

火光掩映之下,铳兵看见对方苍白冷彻的脸,与眼晴下左右两行符文刺青。彷佛并非来自人间的相貌。

剑鬼?叶辰渊。

下一刻,铳兵的喉颈已被“离火剑“刺穿。

叶辰渊与拱护他左右两侧及后方的三个“兵鸦道“战士:文兆、卫东琉和符元霜,四人呈菱形阵式,自侧翼杀进了神机铳阵,其锐势犹如烧热的铁剑刺入雪堆。

武当刀剑卷动下,骨断血飞。

一个铳兵不顾一切将火捻点燃,再把铳口指往叶辰渊等人。护在叶副掌门右侧的“兵鸦道“剑士文兆却早一步冲至,挥击重剑将手铳的长木柄斩断,剑尖同时破开那铳兵的脸!

断了柄的火铳飞到半空朝天开火,爆发的反向之力,令沉重的铳身向旁飞射,重击在另一名神机营铳兵的胸口,衣甲抵不住这强劲的冲击,胸骨登时碎裂!

叶辰渊在弟子掩一下一气冲前,“坎离水火剑“转瞬就再杀伤二人。他与身后三个弟子同时展开“武当行剑“的蛇步,在铳阵中左冲右突,四人六柄凶刃当者披靡,扬起的血腥把铳阵里原有的浓浓火药味都掩盖。

有铳兵见射击阵被破坏,毅然抛下手铳,改为拔出腰刀,希望对抗这四个恶魔似的武者。但这对策无法延长他们的性命——要在刀剑较量中取胜于武当,并非这等只练过军刀操法的士兵所能办到。

看见神机兵亮出腰刀相抗,叶辰渊感到绝大的侮辱。

——你们没有向我挥舞刀刃的资格!

这是叶辰渊自破青城派以来首次再亲身血战,与何自圣死斗后至今积蓄的杀气在这夜爆发,他展臂举起双剑,迎头飞纵向敌群,黑袍因冲力猎猎作响。

黑夜里的死亡之鸦。

“坎离水火剑“从轻盈快捷的剑路,一变为雄猛的旋卷斩击,正是暴烈纯刚的“武当势剑“,叶辰渊双手青、红光华盛放,两颗顶戴着战盔的头颅飞上半空,兵阵之间洒落一蓬血雨!

神机兵从未见识过这等超人剑技,恐惧弥漫全队,更无法抗衡突袭,仅四个高手就一气将原本六十人的铳阵杀伤近半。

铳阵转眼崩溃,有的神机兵抛去火器落荒而逃,也有几个在慌乱里盲目点火发射手铳,一时流弹四飞!

叶辰渊平生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火统的爆发,还有铳弹撕破空气的强劲锐音。

从十九岁跟随师父铁青子讨伐物移教,到率领“兵鸦道“四出远征各门各派,叶辰渊血斗的经验与杀敌之数量,冠绝历代同门,堪称“武当第一战将“;但面对这种威力超凡的兵器,仍不免心头一震。

——这不是任何修练所能抵御…

面对乱射的火铳既然全凭运数,叶辰渊也不多想,带着三个弟子继续冲杀。卫东琉与文兆一左一右,符元霸殿后,皆已无视生死,紧随着叶副掌门。

四个黑衣身影舞动六片锋刃,昂然穿越于爆闪火焰、震撼蹦鸣与呼啸铳弹之间。

武当剑士深入冲锋之下,其余的铳兵已经连点火都来不及,只能转身逃跑。叶辰渊再刺倒一人后,神机铳阵已全体崩散。

此时却有急激马蹄声,从叶辰渊右后侧响起:把总梁廷雄领着骑兵,朝他们冲锋而

——叶辰渊四人的突袭实在太迅疾,梁廷雄现在才来得及反应。他只希望靠骑兵冲杀压制着敌人,好让逃散的神机铳兵有机会重整射击阵势。

梁廷雄跟另两骑在冲锋阵形前头,举着矛枪直指叶辰渊——战场经验丰富的梁廷雄,看出叶辰渊正是敌方的首领。

负责保护叶辰渊背后及左侧的符元霸与卫东琉,挺身面向骑队,斩马朴刀与双剑各自摆开迎击的架式!

梁廷雄与部下借着战马的冲势,三柄长矛朝两人刺出!

身材雄壮的符元赖高喝一声,在交接的刹那半跪下来,梁廷雄的矛枪从他头顶越过,符元霸乘着沉身之势,双手握着朴刀自右斜劈而下!

“武当斩马刀法“的雄劲,碰上战马本身的冲力,梁廷雄身上的铁甲片也无法抵抗,身体惨被又宽又长的朴刀斩裂!

同时另一边卫东琉迎着两柄刺来的矛枪,双剑同时挥旋将它们拨开,但还是躲不过继之而来的冲撞,被左边战马碰上,整个人被飞撞开去!

但那名撞飞了卫东琉的骑士亦在越过之后落马,胸口插着一柄武当长剑。原来卫东琉被撞的剎那仍将右手剑击出,穿透了骑兵的心脏。

将领当先被斩马下,继而奔来的十数骑都为之震慑,不敢再冲近武当派的人,从旁掠过。后面本来准备次轮冲锋的骑兵,也都不敢再行动。

一名脱出了战圈并策马到树林边缘的骑兵,正以为自己已然安全,突然发出悲叫,右颊上透入了一枚菱镖。

他身边的战友还没有看清什么事,突感有人飞窜上马背坐在他鞍后,骑兵未及反应,对方一手揪着他的战盗,另一手以短剑在他喉间切过!

樊宗将骑兵的尸身推下马,看看旁边田延也已料理了另一敌人,各抢得一匹马,二人就策骑向那山道口奔驰!

田延一边骑马,一边口中还咬着木哨吹响。武当众人一听,知道这突然冲来的两骑并非敌兵,而是本派的“褐蛇“,也就摆开阵势掩护。

叶辰渊见此,也与文兆和符元霸退却。飞跌地上的卫东琉虽失去双剑,亦勉力站立起来,抱着被撞伤的左肩跟上。

樊宗和田延回到同伴之间即跃下马。樊宗同时高叫:“快上山去!后面还有大军追击…“

叶辰渊等四人与这三十余名弟子会合,他一听闻樊宗的提示,就下令往山道跑回去。

阵形散乱兼群龙无首的禁军,其实仍有百余人,比武当派多了三倍,但经过这一阵突袭余悸未消,只能眼睁睁看着众武者遁回山上。

叶辰渊这时看见,有两个弟子正抬着一人,是“兵鸦道“的剑士狄少臣。原来刚才他不幸被神机铳乱射的流弹击中,铅弹打穿了额侧,已然绝命。

当数百名禁军步兵从树林追出来时,叶辰渊与众弟子早就上山,散于山道左右树丛之间,再次隐身不见。

负责率领这支步兵追赶探子的军官,赫然看见最精锐的神机铳兵在山脚下死伤枕藉,三千营的铁骑也折损不少,连把总亦被斩死;眼前这武当山北麓的山路地形狭窄,不利军圃战斗,随时可能被拦腰突袭。他们半夜里受惊,仓卒起来作战,并无攻山的准备,于是只着部下向山道一带胡乱放了一轮箭,就当逆贼已经逃窜,收兵回营。

武当众人早就爬上山道半途高处,那轮弓箭全数射空。他们此时一一从树丛站起来,俯看山下带着火把、灯笼退却的敌军,不禁齐举手上的武当兵刃,发出胜利的呼声。

武当派初度与朝廷禁军交锋,仅以三十余武者抗币二百多骑兵,结果杀伤了两倍以上的敌人,并几乎全体安然而归。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次完胜。

侯英志却未有跟同门一起欢呼。他仍然握着沾满鲜血的长短双剑,借着山下映来的微光从旁瞧着叶辰渊。

刚才看见叶辰渊出现,侯英志方才明白:自己这三十多人作先锋攻击对方骑兵,最重大的作用原来只是引开神机铳阵的注意,让叶辰渊等四人能潜过去突袭铳兵。

——因此这队伍里就有像我这样的新人吗?必要时牺牲我们这些诱饵,也比较合算

想到自己在武当派仍然没有受到重视,侯英志实在无法享受这次胜利。

同样未发出胜利呼声的,还有叶辰渊和樊宗。

“没事吧?“叶辰渊先问被战马撞飞的卫东琉。卫东琉左臂断了骨,嘴角溢着少许血,看来也受了点内伤,但他若无其事地说:“还能打。可惜,剑连同那家伙的尸身被对方带走了。“

叶辰渊满意地点点头,这才看着樊宗。二人相对无言。

他们心里都知道:今夜绝非什么胜利。破坏神机营火药库的计策,已经彻底失败。

“就只你们两个…“叶辰渊良久才说。

樊宗拿出李义琛的头巾来。

“西北那边的三人,恐怕…“

一夜间折损四个“褐蛇“,再多杀几百个禁军也补偿不来。

这时“兵鸦道“弟子骆森泉走过来叶辰渊身边。叶辰渊远远看了侯英志一眼,然后问骆森泉:“如何?“

“他走在最前头,杀了三个人。“骆森泉简短地回答,然后补充:“剑术进步了许多。“

叶辰渊和樊宗听了,又再对望着。

“我说过,内奸不是他。“叶辰渊说。

叶辰渊是应樊宗的特别要求,把侯英志加入山道哨卫,并吩咐弟子骆森泉注意他的举动。由于这支哨卫行动紧密,全无落单的时候,侯英志若是内奸也难以通风报信。

——当然,哨卫只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在山脚警备,对于这几天“褐蛇“的刺探行动一无所知——除了像刚才需要紧急接应的时候。

樊宗听了点点头。侯英志有多勇猛,杀了多少敌人还在其次;骆森泉说他剑术大进才是关键——证明他极忠于武道修练,是朝廷内奸的可能也就少得多了。

这个教人欣赏的师弟不是叛徒,自然令樊宗暗感高兴;但同时又窓味着搜寻内奸的任务,仍是茫无头绪。

——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候…

叶辰渊步往狄少臣的尸身旁。狄少臣曾跟随“兵鸦道“于四川远征军出战,上过青城和峨嵋,剑法和经验皆甚出色,却在一瞬间就送命,十多年的苦练,敌不过一颗小小的铅子。

叶辰渊将狄少臣的佩剑放在尸身胸口上,把他双手搭上剑柄。

——将生命奉献在剑上的人,不该有这样的下场。叶辰渊瞧着这个逝去的武当剑士,心头泛起巨大的不祥预感。

卷十二 兵刀劫 第三章 巡棺

这一年,湘潭的中秋,格外难过。

张盛和无法相信地用力揉了揉眼睛,但再看时眼前的景象,仍是跟刚才一模一样:他的店突然被一股暴风卷进来,蹂躏一切。

可是那并非看不见的风,而是一大群活生生的人。

十几个披麻带孝的人,口鼻蒙着布巾,二话不说就闯进了这家位于湘潭县城正街上的“盛昌号“纸衣店,如狂风般把悬挂在店内的各色花灯都扫下来,一一撕毁踏碎。店里遍地散着落叶残枝般的七彩纸片与竹条。

这些古怪的人有男有女,个个身法动作迅猛雄健,在店面里来回纵跃如飞,店工只能惊恐地躲在柜台和桌子底下,更别说要出手阻挠。

——因为这些人除了披着丧服之外,还有一个共同之处:每人腰间或背后都挂着兵刃。

张盛和呆呆张着嘴巴,看着自己店里准备了半年的中秋彩灯全数毁碎。就连县衙老爷特别订造的那座以诸葛武侯为造像、有半个人身高的大花灯,也都给两个穿丧麻的家伙踢倒并踩成粉碎,三个月的心血与足足八两银子的工钱,化为乌有。

直到“盛昌号“里一盏完整的灯笼都不剩后,十几人才无声无息地鱼贯离去,看他们平静的神情,就像刚上饭馆吃了一顿。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男人,站在张老阅跟前说:

“早就说过,我们秘宗门在办丧事,谁都不许张灯结彩。“

“我…我…我…“张盛和说时已经快要流泪:“…我们不过是在做生意,又不是庆祝什么…而且你们这门丧事,已经在城里办了半个月,难不成要整个湘潭的人——“

“你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去找我家雷掌门说。“

男人说这句话时,击着张盛和的神情,就如猎鹰盯着一只麻雀。张盛和的身体彷佛马上萎缩起来,颤抖着目送男人步出店门。

那秘宗门中年弟子曾青峰走出去后,回到同门的队列之中。

只见宽阔的县城正街上,塞着大大一支送丧的队伍,全体披着麻衣头缚白巾,一眼看去多达两、三百人,正是今次奉了掌门雷九谛号令讨伐“破门六剑“、远自沧州总馆及山西、河南各地分馆而来的秘宗门弟子。

队伍中还有四十几个秘宗门雇来的仵工,抬着十副上等棺木随队而行。躺在棺木里的死者正是秘宗总馆“玉麒堂“的掌门亲传弟子董三桥、简昭等人,都在密林里围捕“破门六剑“时反遭伏击身亡。

这十人已死了几乎一个月,而且是在这种大热天气之下,虽然已雇人用药保存,又在棺材内塞了大量各种香料,还是难掩阵阵尸臭冒出。但众多秘宗弟子仍然忍受着,因为这是雷掌门的命令。

抬棺的仵工虽然收了三倍的工钱,但也难忍这臭气,本来都不想继续打这工,但在秘宗门武人的威胁下,谁也没胆量说不干,只有蒙着口鼻强忍下去。

自从齐集到湘潭之后,秘宗门人十几天来每日正午就这样带着同门的棺木,在县城的街道出巡。

湘潭乃位处湘江之曲的繁华商埠,许多水陆货品都经这儿转运集散,县城里靠近江边的河街更是牙行(注)林立。秘宗门每日如此出巡,来回于河街及满布商铺的正街之间,天天都令湘潭的商业瘫痪个把时辰,那飘溢的尸臭,还有众人身上大刺刺挂着的兵刃,更吓得商贾途入绝于市面。这半个月来县城商业损失甚巨,牙行的商主一想到年终要向朝廷缴纳的税赋,就大摇其头。

注:牙行为古代贸易居中的商行,负责介绍和说合交易双方,并评定货物的品质异伪。

可是他们就算向县衙申诉也没用。秘宗门人带着朝廷所颁的拿人驾帖,谁敢稍加拦阻?即使没有驾帖,期望衙门那些杂鱼似的兵丁保甲,去驱逐名满天下的沧州秘宗门三百个武林好手,更是连在梦里都办不到的事情。

曾青峰回到同门之间,走到董三桥的棺木跟前,向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男人抱拳:“韩师兄,已料理了。随时可以起行。“

那男人看来大概三十四、五年纪,身材也如其他秘宗门人般偏向修长高大,一张脸甚是英伟,眼角带着鱼尾纹,唇上和下巴蓄着很好看的胡须,散发着一股凌厉的傲气。

他一只手抚摸着董三桥的棺材,沉默不语。曾青峰却不敢再追问,只是耐心等候他指示,显然这“韩师兄“就是这里所有秘宗门人的头领。

姓韩的男人闭着眼,口中开始隐念有词,似乎对棺木里的董三桥依依不舍。

不一会他才张开眼来,轻轻向曾青峰说:“好。起行。“曾青峰点头领命,吩咐仵工将各副棺木再次抬起。

那男人整理一下挂在背后和左腰的两柄单刀。他左腕处缠着像铁链的东西,正是董三桥生前的得意兵器九节钢鞭。男人徐徐抚摸着它,又再喃喃说:

“董师兄…我会将那人的头颅斩下来,祭你在天之灵。安心往生吧。“

这英俊男人名叫韩山虎,乃是掌门师弟“乌符铁手“韩天豹的族弟,但因年纪比韩天豹小了十六年,在秘宗门的辈分低一级,拜雷九谛为师,与董三桥同是“玉麒堂“的“内弟子“。

自“云隐神行“雷九谛接任秘宗掌门以来,因他只潜心于独自修练,对弟子调教并不用心,沧州总馆的“内弟子“里近年再没有出过什么顶级髙手,只是门下人数众多,且仗着多年威望及各地的人脉关系,声名不坠;然而韩山虎却与众多同门不一样,雷九谛五年前往山东,闭关修练外道“神功“以参入秘宗武学,唯一带同的就是他这个“内弟子“。韩山虎最近才跟掌门回到沧州,秘宗门人并不清楚他这五年里受了雷九谛什么特别的教导,只知他在馆内练习时露了几手武功,比从前直如脱胎换骨。韩山虎虽然天分不高,但因这特殊的际遇,隐然已是将来继任掌门的人选,门派上下对他敬重的程度,犹甚于对韩天豹等一众师叔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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