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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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渡客栈“位于湘潭正街之北,跟河岸颇有一段距离,这一夜天气也平和,睡在房间里的童静,按道理不可能听得见湘江的午夜潮声。

可是当她闭上眼时,彷佛确听到徐徐拍击的潮音,似从甚遥远之处传来。

她一睁开眼睛。房内黑暗一片,只有窗外照进的稀微月光。那浪声马上停止了。

再次闭起眼试图入睡。不一会儿,遥远的潮音又似有若无地出现了。

童静吓得从床上弹起来,急忙下了床,借着月光摸到桌椅,坐在房间中央。秘宗门为免她纵火生乱以借机逃走,不许她在房中点灯,因此她每天很早就寝。可是今天格外难以入眠。

那当然是因为明天:荆裂与雷九诵相约决战的日子。

睡不着还能解释,可是那潮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她已断定,声音不是真的,而是发自她自己心里——否则怎会一睁开眼就听不见?

童静思考了好一阵子,终于想到为什么自己会听见浪声。那是回忆。

在岷江上乘船的回忆。

也就是最初她跟荆裂、燕横和虎玲兰离开成都,沿江游历修行的那段快乐日子。

为什么会突然给这回忆袭上心头,童静找不到其他理由,必然因为她太担心荆裂。被囚禁在这客栈里:童静跟外头的同伴完全断绝,无法得知到底荆裂是否及时治好伤,明日能全力迎战“云隐神行“雷九谛。

——可是就算我多挂念荆大哥,心里也不可能就听见那简直像真实的浪声呀…

童静越想越是害怕:到底自己身上发生什么变化了?她翻来覆去推敲,自己成了阶下囚以来十几天如何生活,到底有什么能令自己失常,结果想来想去,就只得一样:

——我每天看着雷九谛练功啊。

童静若有所悟,从椅上站起摸到床上,却没有躺下来,而是盘膝静坐练功,那坐姿竟与雷九谛修习“神功“时有八分相似。

童静大着胆子,开始集中心神去假想,自己的左臂底下是江水,手臂浮在水面上。不一会童静左臂就自然地升起少许,彷佛真的有水将之浮起,她感觉比以往举臂时轻松了许多,而且臂底竟真的像有冰凉的感觉!

…太神奇了…这是…“借相“!

第一次体会“借相“成功的感受,虽然远远还没有练到能在战斗中配合招式瞬发的程度,却已足以令她兴奋得心跳加速,同时却又很怕会失控。

童静先前也曾向燕横、练飞虹及荆裂请教过“借相“的方法,但怎样也练不入门;为什么现在突然又通了?童静想想就明白:是因为这些天来她旁观雷九谛练那散发邪气的“神功“,自己在凝神抗衡之时,不知不觉就提升了意念的功夫。

——雷九谛没有说错…我跟着他的话,必定能学到许多。

可是同时她又疑惑:我进步如此快,是否也受了他邪功的影响?长久下去会不会也跟他一样损害心性,变得疯疯癫尔?…

想到这里她就不敢再刻意幻想任何意象,但仍静静地闭目打坐,用吐纳平复心情,好使那异象在心里消散。

自从雷九谛提出要收她为徒,作为取消与荆裂决斗的条件之后,童静一直都在考虑。她心里最担心的是,万一荆裂的伤并没被严有佛治好,明天断难单挑战胜秘宗掌门;但以荆裂的性格,必然为了救她而放手一搏…

这时童静想起虎玲兰,尤其在花树林里跟她分别那一幕。

——有时为了爱一个人,也必要跟他分别。

童静对荆裂虽无男女情爱,却有深厚如兄妹之谊。若是荆大哥面对生死危难而要她牺牲,那是丝毫不必迟疑之事。

——可是,燕横又如何呢?…

一想到燕横,童静心里就有股像被锥子刺进般的痛。虽然不过分别半个月,她却感觉已像没见他半辈子。

她下定了决心:下次与燕横再见,就要坦率地把心里的感受都向他说。

——可是有这机会吗?….

她心绪变得紊乱。现在多想也不是办法,不如就等明天,看见荆大哥的状况之后再决定吧…

童静暂且放下事情,重新收拾心神,张开眼睛同时,却发现房间窗户开了一线。

直觉告诉她,自己在房间里已经不再孤单。

童静马上弹跳起来,在床上半蹲作出戒备姿势。

“你的武功比我想象中要好啊。“

一把声音从房间黑暗角落响起,沉厚而动听,但童静却不寒而栗。

那身影以秘宗门著名的轻身步法踏出来。月光映出韩山虎带着髭胡的俊朗脸孔。

童静被囚禁在“湘渡客栈“这十多天来,难免跟秘宗门弟子多所接触。双方虽然敌我分明,但彼此还是互相尊重。对秘宗弟子而言,一来掌门已下令不得恶待这人质,二来而前只是个娇滴滴的十六岁姑娘,他们也很难认真视作师门仇敌;至于童静眼中所见,秘宗门人相处融洽一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因此对他们亦是言语客气。

唯独这个韩山虎,童静多日来一直避之则吉。

童静在江湖上短短岁月,见过真正出色的男人已经很多,甚至连绝顶的武当掌门姚莲舟也曾接近。相比性格豪迈的荆裂,韩山虎虽然仪表堂堂,但那种潇洒,童静一眼就看出是刻意假装;而其气度则连年纪小他一大截、心正意诚的燕横也远远不如,童静对他只有厌恶。

——她更难以忘记的,是当天从雷九谛的练功房出来后,撞见韩山虎与女同门亲热时露出的淫邪微笑…

想到那一幕,而此刻韩山虎又深夜潜入她房间来,童静既感脸红耳热,又有一股寒意在背脊冒起。

“天天看我师父那老头练功,好玩吗?“韩山虎不怀好意上前一步,这时可见他背后和腰间都带了刀:“不如让我来陪你练练,如何?“

借着月光童静清晰看见了,韩山虎带着鱼尾纹的双眼里,散发着强烈的恨意与欲望,似如一头将要发作的暴兽。

那天偷听到师父雷九谛跟童静的话之后,韩山虎已下决心;明天就是决战日,童静可能答应雷九谛拜进师门。不能再等了。

——必得排除这个竞争者。

回想跟从师尊在山东苦修五年的日子,韩山虎更对于违逆雷九谛全无愧疚。当年雷九谛初习白莲教道人所授的“神功“,却遭逢极大的困难,因他本人自尊自傲,从来不信鬼神,又如何能自我催眠请召神灵附体?于是他要借助白莲教的丹丸,令自己理智下降,思想模糊,方能进入神鬼附身的想象。

这些丹丸成分来历不明,可能对身心有严重损害,雷九谛最初颇是迟疑。韩山虎为了博得师父的喜爱与信任,于是自告奋勇为他试服,那时确实吃了好些苦头,甚至比练武战斗还要凶险。

雷九谛服药练功非常小心,但仍有一次不慎过量,陷入昏迷。秘宗掌门是何等人物,任谁杀得他都将名动天下,当年就有些山东武林门派的人欲乘危来对付他,韩山虎独力护师,将敌人全数击退。

因为这一役,雷九谛对韩山虎信任有加,这才开始将自己结合“神功“与“借相“研究而得的秘法,还有秘宗武艺的个人独特心得传授予他。在两师徒共同研习下,“神降“之法渐渐不必依赖丹药辅助,终得大成。

在临离开山东之前,雷九谛更已允诺:韩山虎将是下一任秘宗掌门。

——可是一看见这女娃,你就把一切都忘记了!

韩山虎尤其无法忍受,原来在雷九谛眼中,自己并非接掌秘宗门户的最理想人选。死心塌地跟从了师父这么久,原来比不上一点点天分。

——秘宗门只1于我的。要把一切挡路的人消灭在萌芽之际。

韩山虎右手已距离腰上的刀柄不足两寸,直盯着童静的眼睛说:“你别想要叫。我会先一步割断你的咽喉。“

他潜进房间来,原本是想无声无息先制伏童静,以免惊动守在附近的同门,不料竟被她察觉。童静的能力比他估计中高,这又令韩山虎更不快。

对娇嫩如初开花朵的童静,韩山虎色心大动,本想绑起她来先逞兽欲再杀之,但现在看来没这机会了,为免被人发现,还是决定以快刀先下手为强,出言镇住她,是要阻止她喊叫求助。

——不能让师父知道她是我杀的。

童静看着韩山虎凶暴的眼神,也知他的心意。这目光跟雷九谛有点相似,看来韩山虎必也修习了“神功“,恐亦因此影响了心性。

在这情形之下,童静欲要自救的最佳方法,的确是放声高呼,惊动客栈里外的秘宗门人。可是她在这危急时刻,半点没有这样做的打算:秘宗门武者乃是敌方,向他们求救,于她而言是可耻的事。

更重要的是,在面对强敌之时,童静首要的反应,是如何击退对手。

——成为“破门六剑“之后,童静已然培养出浓烈的战士习性,再非从前那个前呼后拥的岷江帮童大小姐。

韩山虎察知她的敌对意识,杀意也被激得更浓。

五指摸到刀柄。

同时童静左手自腿旁往前摔出。

韩山虎的高速拔刀冲杀,曾几乎成功偷袭八卦掌门尹英峰,却在此际察觉有一点锐风,朝他反手斩击的右腕袭来,而且时机角度恰到好处,这刀若仍然斩出,自己的手就要撞上那飞袭而至的神秘武器——

韩山虎武艺毕竟不凡,最后关头前冲中的双腿坐沉,右手硬生生收劲凝在半途不动,那飞来之物仅仅割过他握刀的尾指,带着一片皮肉旋飞开去,坠落地上。

原来那只是一块瓷片,童静将一个偷来的小碟打碎捡来,暗中用石头将之磨得边缘尖利,以作必要时的防身暗器。

童静刚才的一击无暇构思,完全是无念无想之下随心而发,发出瓷片的手法正是练飞虹传授她的崆峒派“送魂飞刃“;而截击对方出刀手腕,其运用的时机与角度,则源自“武当形剑“的“追形截脉“。

——她在不知不觉间,竟就能结合两大派的精华武技,自创新招.,在如此劣势,几乎一击重创韩山虎这等高手!

那瓷片割得韩山虎尾指皮破肉裂,剧痛下几乎抓不牢刀。他心想,若非及时收招,自己强猛的刀势迎上这暗器,被命中腕脉或手指的话,受伤必然甚重。

热血沾在手掌与刀柄之间,令韩山虎怒不可抑,更确定杀童静是正确之举——以她天分,如得师父全心全意亲传,难保数年之间武功就超越我,怎可接受这种事情?

——你有再好的武学天分,还是个女的。女人就该臣服在我们男人之下!这不是你应该踏进来的世界!

童静早知道一击无法截止韩山虎,第二刀很快就会到来。手中无剑,她的武功等于没了大半,如何能对抗这疯虎似的敌人?

——身为武者,每一刻只能竭尽所能求存求胜;不该去想自己多么吃亏,而是去想自己此刻已有什么。

荆裂平日的教诲,在她脑海中响起。

——对剑士来说,最重要的是身体,不是剑。

童静的战斗本能全开,不止没有退避,反而朝韩山虎扑去!

韩山虎正要忍着手指痛楚,再次将刀反手斩出,却见童静自床上跃出,朝着自己冲来。他马上判断出:童静是要杀进近战距离,以手法夺刀!

韩山虎对应童静这扑势,缩起前腿后仰,右刀改为自中间而上反撩,欲保持距离截止童静扑近来——

但童静这一招像真的扑击,只是虚招。

——崆峒“花法“。

童静就是要用佯攻迫得韩山虎稍退,好拉开二人距离。她同时右手遥遥挥摔,另一片“瓷镖“又朝韩山虎面门飞去!

但这一镖并不真的为了杀敌,只是要阻截他短短一瞬;童静发镖同时身体改往横跳,欲向右侧的纸窗逃出去!

韩山虎实战经验丰富,竟也受她佯攻所骗,全因童静“花法“由练飞虹传授,其逼真诱敌的能力非一般虚招可比。但毕竟童静此际徒手,根本威胁不大,韩山虎一察觉是佯扑,也就冒进而上,略一侧头闪避那瓷片,单刀再度朝她挥出!

瓷片划过韩山虎右颧骨,割出一道血痕的同时,韩山虎的“明堂快刀“横向袭至童静肩背!

童静正想扑出窗户,感到刀风扫向自己背后,剎那间判断已来不及,最后一刻挺出胸腹收缩背项,刀锋险险自她背后贴身掠过!

但她这一动也难以保持扑势,身体落在地上。同时衣衫半边滑下,露出雪白柔滑的左肩背——原来韩山虎锐利的一刀,仅仅将她衣服割破,可知刚才如何凶险!

一一也证实了童静战斗的资质。

韩山虎看见童静裎露的肌肤,同时脸上传来火辣的痛楚,他目中混杂了兽欲与暴怒,提着明晃晃的银刀,大步上前。

脸容扭曲,瞬间进入“神降“之姿。

——将这么美丽的女孩一刀斩死,此刻成了他最狂暴的欲望。

韩山虎在“神降“之下动作极高速,童静无从逃避,连回过头来的时间也没有。短暂的时刻里,她只痛悔自己为什么不能练得更强…

刀刃落下半途,却被一股强猛力量所阻,高高反弹开去!

黑色的身影从破毁的纸窗出现。

这是非常诡异的事:来人明明必须穿破纸窗入来,才能出招挡住韩山虎的刀,但韩山虎却在刀被档去后,才察觉那人已穿窗而入。

能造成这种错觉的,天下只有“云隐神行“一人。

乍见师父那头乱飘的白发与额上愤怒的虎纹,韩山虎瞬间自“神降“状态回复,惶然倒退两步,将刀反手收在臂后。

“你没有听见我的命令吗?“雷九谛的眼神,足以令韩山虎动弹不得。

童静跪在地上,急忙将半截破衣抓起来盖着肩背,月光中虽看不见她涨红的脸色,但神情又羞又怒,侧视韩山虎的目光,像比“迅蜂剑“的尖锋还要锐利。她强忍着不让眼眶的泪溢出,绝不想在这可恶的敌人面前示弱。

韩山虎虽被雷九谛的气势震慑,但并无羞愧害怕。天生好色的他,在山东那几年也曾犯下奸淫妇女的丑行,但雷九谛从来不闻不问。

“师父,没什么…我在跟童姑娘玩玩而已…“韩山虎笑着说。

雷九谛听了却微微趋前。那杀气令韩山虎的笑容消失。

“你当师父是傻瓜?分不清刚才你那一刀是不是要下杀手?“雷九谛平生最无法接受的事就是被人看轻,更何况是自己弟子?

韩山虎大感不妙,似乎师父真有想出手的意思。他脑袋里心念飞快运转,苦思脱身之途,这时瞧瞧娇羞的童静,突然想到一事。

“师父,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很想收这娃儿作关门弟子,但她又不甘愿归入门下,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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