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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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伤了!

确定眼前这武当剑士仍是人类,众兵也壮起胆来。负责保护铳兵的刀盾手,连同一群提着手铳当战锤用的神机兵,一起句江云澜接近。

——这家伙杀得死的!;

江云澜吸引了附近所有将士的注目。这正是他想要的。

就在士兵正要围袭江云澜时,突然一声巨响,最前头的一名铳兵整个人飞起来,人在半空眼珠暴突,吐着血飞撞到其他战友身上,那冲力之猛,撞得五、六个士兵人仰马翻!

在这士兵原本站立之处,一条铁棍在颤动。

提着铁棍的武当“镇龟道“高手廖天应,坐着马缓缓吐气,这正是“太极“标准发劲后的呼息。

——全靠江云澜一身浴血换来的时间,加上那恐怖的快剑吸引了众兵视线,后面那支武当战队已悄然杀至!

钟亚南紧接着从廖天应身后闪出来。身材横壮、结实得像颗铁球的钟亚南,双手握着一对与他身形非常相配的宽短砍刀,一扑出来就屈膝如虎踞,双刀连环朝敌人下路翻滚飞舞!

禁军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都是应付一般的战阵冲杀,哪曾面对过如此诡奇的下路刀法?砍刀所过之处,三名铳兵连续崩倒,皆是腿部中招,最后一人的膝弯更几乎被斩得筋腱断离,才刚拔出的腰刀也都丢掉了,倒在自己和战友的血泊中。

这时一名长枪兵欲趁机朝身姿低矮的钟亚南头顶刺杀,枪尖才出到一半,廖天应已迎了上来,齐眉铁棍搭到枪杆上。

长枪兵剎那间只感到手上枪杆传来奇异的触觉:就好像长枪的重量突然消失了。

下一刻,他的长枪已不由自主向侧刺歪,没入一名铳兵的腰部。

廖天应以“太极“化劲将那长枪牵引后,顺势圈抖发劲,沉重的棍头直刺而出,将那名枪兵的胸骨击得粉碎,枪兵快将气绝的尸身朝后飞出,又在兵阵间制造一阵灾难。

廖天应“太极棍“的奇异力量,又在众士卒想象之外,其震慑的效果,绝对不输于江云澜的快剑。

曾经登为武当派“殿备“且挑战过副掌门之位的廖天应,武功造诣也确实在江云澜之上。那次挑战他不幸被师星昊以更深厚的“太极拳“摔断了腿,虽然已经痊愈,但始终未十足恢复从前的灵活与力量,看来武艺也难再闯更高峰。但廖天应并没有后悔。至少他曾经挑战过。

——试问世上有多少人,曾经跟“武当派副掌门“的席位这么接近?

如今面临门派的最大危机,廖天应更全不顾虑自身的安危而战斗。他在武当派的成就,就是人生的一切意义。武当若是破灭,他就等于从来没有活过。

“兵鸦道“剑士焦红叶也赶到廖天应与钟亚南二人身旁助战,他那揉合了枪术的四尺长剑,在双手发劲挥动下,削开了两名神机兵的喉颈,又把一人眼睛刺透。相比从前走轻灵路线的剑法,焦红叶如今另创的双手剑,虽然精微处稍有不足,但论到杀伤力量与距离,都更适合这种大战场上使用。焦红叶心里矛盾得很,不知是否应该感谢童静当日以“追形截脉“伤了他右腕,才有今日这套剑法?

在这三名高手开路之下,后面七十个武当门人陆续加入战圈,众人有如一把渐渐变大的尖刀,刺进了神机兵阵里。

原本要乘机袭击江云澜的士兵,此刻被这生力军震慑,再也顾不得攻击他,只是逃避。整个铳阵右翼都因为这突袭而混乱倾斜。

身上已沾染六名敌人新鲜血迹的钟亚南,一翻滚间到了江云澜身旁援护,斜眼瞄瞄江云澜的状况。只见血流披面的江云澜,脸色白得像纸,红与白相映下颜色强烈,令满是刀疤的脸更不似人类所有。他身上伤处的血污虽然被“兵鸦道“黑衣掩饰,但从那又浅又急促的呼吸起伏,钟亚南察觉江云阔受伤绝不轻。

“我…没事,不要停…下来!“江云澜勉力呼喝,到最后两个字,是全凭意志强忍着肋骨的重创吐出。

——不能停步。停在这里,就前功尽弃!

江云澜的牙齿把嘴唇都咬破,嘴角流着血,同时重新迈出第一步。

——不要停…这就是要诀,一起步就不要再停下。

一一直至断气的一刻为止。

他感觉下身冷冷的。是腹部铳伤流出的鲜血湿透了裤子。

——很好。还有感觉。也就是说我还活着。

第一步是最艰难的。江云澜举起颤抖的右腿,靴底仅仅离开地面,擦着泥土才能往前踏出去。接着的第二步,他已经预备承受左腿铳伤的痛楚。但是他发现疼痛的程度比想象中小。他知道是为什么:血流得太多,已经开始减弱痛觉。他苦笑,右手紧紧握着银剑的柄子,强忍着没用剑当作拐杖支撑身体。

——武当剑不是这般用的。

在旁看见江云澜重新举剑迈步,钟亚南微笑,以为这是他已然恢复过来的迹象。

——而不知道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次前进。

身体一开始动起来,江云澜就乘着去势,每步逐渐加快。走动也令身体仅余的血气流动起来。他的脸恢复了些许生气,眼瞳里重燃亮光。

“——杀——啊!“

江云澜仰首狂嚎,似要呼召“兵鸦道“战士的魂魄。

他的步履突然加快,又再回复原有的速度。他忍着断骨的痛楚,以肩力举起左臂,铁爪甲架在长剑上,两兵器交迭举在胸前。

在江云澜带领下,钟亚南、廖天应、焦红叶与近七十个武当门人,一同冲杀入铳阵的更深处。他们刚才都目睹了,江云澜奇迹般两次迎受神机火铳群射而不死。此刻他们深信,只要跟随着这个黑衣背影,世上没有东西能够杀伤他们。

同时神机铳阵也移转过来,应付这支深入阵中的大患。另外一队原本在“遇真宫“东侧戒备的五军营步战兵卒,亦奔跑赶来助阵。

数以千计的兵甲,将这七十余名武当弟子吞没。

血腥的旋涡,在战阵里不断扬起。

武当兵器,一一沾染血红。以个人近战肉搏的能力而论,禁军士兵与武当弟子差距甚远。即使这七十余人里,占多数都是入门较浅、仍然在修练生涯早期的弟子,但以武当派锻炼之严格,他们能够留在派内这等时日,武功造诣已是不同凡响,若是身在外面次于“九大门派“的寻常家派,早已足当门户的精锐,甚至可能在武林上闯出了名堂。他们里面即使是年资最浅的门人,面对禁军仍然具有以一抵三的战力。

然而战场是远比武林决斗场残酷的地方。因为较量的并非单纯个人的能耐。

而此际他们正与多出数十倍的敌人正面交锋。

江云澜仍在队伍的最前头。他领着众人朝着敌阵最厚实的方位冲杀过去。因为直觉告诉他,那是兵阵最核心之处。

——越是深入,我们造成的混乱就越巨大。

——然后,其他人才有机会收获胜利…

江云澜的速度变得像平日一样快,彷佛流失的鲜血令身体变轻,正好抵消了能量的消耗。

自从再次举步后,已经连续有十二名神机营士兵死在他长剑下。他甚至没有抹去掩着右眼的血,似乎不用眼目只凭感觉,就能够准确知道剑锋应该刺往哪里。

另一名神机兵又成为他剑下的牺牲品。江云阔就好像鬼魂一般迅疾飘到他面前,而他完全没有逃避摆脱的余地,连任何反抗动作都没有,喉头就被刺穿。

旁边一名盾刀兵乘机杀来,想砍击江云澜的后脑。钟亚南刚斩了一名敌人及时赶至,左手撩刀将那军刀挡住。

钟亚南右刀还没反击,江云澜却挥起了左臂,铁爪伸出两指直插这名盾刀兵双目,爪尖贯进了脑袋。江云澜左手前臂骨明明已经被铳弹击断,但他运使起来却竟全无顾忌,彷佛这条手臂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带着爪尖上的鲜血,江云澜又再往更多敌人的方向奔去。钟亚南和焦红叶都看见了,江云阔这奔跑姿势的背影,看起来好像全无重量,犹如没有实体的幽魂。

——又或者说,像一具早被掏空的躯壳。驱使他继续前进战斗的,是生命以外的另一种能量。

没有同门看见,江云澜那只未被鲜血掩盖的左眼,此刻已经湿润了。

他正在哭。

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带着身后那七十人前赴哪里。

必然的死地。

再强的武者,也不可能应付无止尽从四方八面出现的敌人。开始有武当人倒下来。随着人数减少,他们前进也不再如先前锐利,渐渐变慢。

焦红叶忽略了从左侧冷冷刺来的一杆矛枪,虽然仍把对方用长剑诛杀,但自己半边身子已染满血,左脚渐渐在地上拖拽。

廖天应的右肩钉着一截被他铁棍砸断的刀尖。

武当门人仍然站立的数目减到四十以下。

包围两侧的神机兵突然迅速拉开了距离。武当弟子一看,南面不够二十步外,密集排列着百余个铳口。

火铳连续爆发之际,江云澜并没有向后看,仍然向前冲。

终于杀掉了今天第四十二个敌人之后,江云澜看见前面是片空地。对面是整排的铳兵。

他这才停下来,看看身后。跟随着他的人,不知何时已经一个也不在。

廖天应倒在同门的尸丛之间,愤恨的眼晴瞧向虚空。

焦红叶躺在距离他仅五、六步外,双手仍然牢握着已经结满血痂的长剑。

身体已然破裂的钟亚南此刻仍未断气。他眼睛已不能见,心里却想着妻子阿菊那平凡但健康的模样。还有她抱在怀里的孩子。

——他们现在怎么了…

江云澜看见后面的敌人也都散开,以避过火铳的射线。他再次瞧向前方,那些远隔的敌人。他们已经在点燃火捻。江云澜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再多带走他们里的任何一人。

但是他心里没有留下任何遗憾。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什么;也知道在自己闭上眼睛之后,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彷佛预视到那个在烽火中前进的白衣身影。

“这才刚开始。“

江云澜说时,咧开染满了血的牙齿。

没有人听见他这句话。

火铳的爆音与光焰。

江云澜的身躯,跳起他生命里最后一场舞蹈。

气绝前的瞬间,江云澜脑海里獠然闪现那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与叶辰渊及三十多个穿着“兵鸦道“玄黑道服的同门,一起登上青城山的情景。

蓝天白云之下,各人佩带的兵刃在阳光中闪耀,呼吸的每一口初冬空气,都是那么甜美;没有人交谈,似乎彼此都在珍惜和专心感受那个时刻。

那天,武当派即将征服“九大门派“的第一个目标。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创造历史

——生命,真好。

漫天绽放的血花之间,江云澜破裂扭曲的身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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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山·火·海 第三章 出柙虎

正当江云澜与七十余名武者杀出“遇真宫“的同时,虎玲兰与霍瑶花正走在武当后山深处的密林间。

两人刚刚离开了武当派的“苍云武场“,此刻正匆匆循先前的原路回头,以避过武当派与禁军的战事,准备从来时的东面山坡脱离武当山。

三片珍贵的“蜕解膏“,以油布紧密包褒着,此刻正收藏在虎玲兰的衣襟内。虎玲兰行走时,不禁隔着衣衫摸摸藏在底下这奇药,心里想到荆裂复元的希望全系于此,难掩眼神里的兴奋。

——我做到了!我帮助到他…有了这个,他的武运就可以延续下去一…

之前她们全赖锡晓岩的指示,一路上避开了正爆发炮击攻势的战场,找到“苍云武场“的所在。她们无法确定武当派还能够在这场战争里撑多久,若“遇真宫“战况有变,双方战斗转移,蔓延到“苍云武场“和后山一带,她们就会失去取药的时机。因此两人虽然疲累,仍然全速赶路。

一如预料,“苍云武场“内外空无一人。两人马上就找到空旷练武场旁边的房舍,进去后却看见仓库的储物柜已被一一淸空,正在彷徨绝望之际,她们又发现原来武场的物资全都包裹完好,堆放在房舍外侧的角落里,当中正包括了各种药物。

——原来早前为了诈骗锦衣卫的内奸姜宁二,姚莲舟假意下令武当派撤退上山,故此武场的物品都收拾打包好。之后姚莲舟决心与神机营一战,包裹物资就留在练武场无人理会。

“苍云武场“在武当三大练武场里是最初阶的一个,库存的救伤药物却也最充足,只因经验和功力不足的弟子,在激烈严酷的比试和锻炼里,受伤的危险也最大。

虎玲兰和霍瑶花急忙拆解包裹,寻找是否真的藏有“蜕解膏“,心里异常紧张焦急。尤其虎玲兰,她经历千山万水走到这里来,可不想看着希望的火焰就此熄灭。

——拜托…给我找到…

霍瑶花曾经见过波龙术王收藏的“蜕解膏“,因此记得其形貌气味,结果正是她率先发现到油布包裹里那三片药膏。

若是从前的霍瑶花,必然先自行保管膏药,以防虎玲兰得手就撇下她而去;但是那一刻霍瑶花想也未想,就将“蜕解膏“递给了虎玲兰。

当时虎玲兰双手谨慎地将膏药捧着,仔细凝视了好一阵子,然后瞧着霍瑶花的眼睛。“谢谢....“

离开“苍云武场“直至现在,两人始终未交谈半句,只是一直走着,并倾听远方密集的炮声。

虎玲兰实在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到今她当然很清楚霍瑶花对荆裂是如何倾慕,甚至为此逃离波龙术王。即使没有卢陵的旧仇,单是这个理由,虎玲兰早就应该拔刀,跟这个女人一决死战。

只是经过汉阳城结识以来这份因缘,虎玲兰发觉再难向霍瑶花举刀。尤其上次遭遇波龙术王,两人曾经并肩作战之后。

——可是…我真的要带她去见我心爱的男人吗…?

虎玲兰苦笑。这件事她已经答应了锡晓岩。然而不止如此。还有更深刻的理由——一个虎玲兰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理由:从霍瑶花身上,虎玲兰看见从前的自己。

当天虎玲兰私自逃离萨摩国,千里追寻荆裂,心里同时夹杂着火烈的倾慕、遭逃婚的怨念与弟弟死亡的仇恨。出发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哪一股感情最终会胜出,更不知道荆裂看见自己出现在面前时,会有怎样的响应。她是在背负着如此巨大的不安之下,踏上那条漫长的旅途,一年之后才在成都找到荆裂。

而虎玲兰发觉,现在霍瑶花的处境,跟当天的自己是何等相像…

虎玲兰跟荆裂性格最相似之处,是他们总是选择去做直觉认为对的事。从前决定离开鹿儿岛如是;跟荆裂分别也如是。如今直觉告诉她:带霍瑶花去见荆裂,是应该做的事。

——至少,我该给她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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