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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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转眼间,童静的心情却又沉下来。只因她听到燕横提及武道修练之事。“怎么了?“燕横察觉她有异,垂头关切地问。看见她的表情,他马上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你担心荆大哥吗?“

童静无言点点头。

后天正午,就是荆裂与雷九谛擂台决战之日。

这两个月来,荆、雷二人都集中休养备战,身上的伤已然康复,体力也调整回最高的状态。荆裂那肩膝旧伤,虽然始终未能十成恢复,过度劳动下仍会生痛僵硬,但复元的程度,已无碍全力发劲攻击。二人同意开战后,湘龙派的唐掌门就选定了后天这个黄道吉日——一件杀人争斗的事情却去挑选吉日,很是矛盾。

“破门六剑“在这两个月来已然尽全力协助荆裂备战:圆性的少林“易筋经“与禅坐吐纳法,大大帮助荆裂康复,并且将因伤久未锻炼的各部位肌肉重新调整提升;练飞虹把自己所知一切关于雷九谛的武技和习惯告知荆裂,并一起推演雷九谛在战斗时可能使用的策略;燕横与飞虹先生比较檀长双兵刃,也就轮流模拟使用双刀的雷九谛,担当荆裂对招练习的对手;童静亦把她和雷九谛相处的细节告诉荆裂,特别是“神降“魔功极消耗体能这一点。

再加上唐皓在城里张罗的各种珍贵补品,经严有佛精心调配成食疗,荆裂在伤愈后这么短的时日,已然重拾昔日佳态。

可是任谁都知道,这些都不是能在雷九谛刀下生还的保证。

燕横看着童静担忧的表情,忽然想起从前也曾跟他如此亲近的另一个女孩。

“静…假如是我换作荆大哥,你会阻止我吗?“

虽然只是个假设,童静一听到燕横这么问,还是马上离开了他的肩膊,紧张地握着他的手,认真地与对视。她仔细看燕横那澄澈的双瞳,思考了好久,最后咬了咬下唇,这才开口回答。

“我不会。“童静断然说:“即使我会害怕得要死,也不会阻止你。因为我很清楚,这就是你的人生。假如你因为我而放弃了对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么我喜欢的人已经不再是燕横。“

燕横听了很是激动。他不禁扶着童静站起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就像那天在青城后山的“泰安寺“前,他跟宋梨拥抱一样。

——然而这次,他不会再放开眼前人。

二人在月下相拥良久,才再次坐下来。童静这时叹了口气:“我知道兰姊也会跟我一样想…唉,可惜她到现在还是没有赶来。“

由于“破门六剑“仍是钦犯,这一战不能公开宣布荆裂的名字,但是“南海刀客决战秘宗掌门“的消息,这段日子已然由众多客商往湘潭外不断传播,许多武林中人都闻风而来,而本来刚离开的八卦掌门尹英峰,也在回徽州半途听闻消息而折返。

按道理虎玲兰只要闻知“南海刀客“之名,应该猜到是荆裂而赶来,可是至今仍未看见她的踪影。而这场决斗也不可能无止境等待。

——假如兰姊来不及见荆大哥最后一面…

童静猛力摇头,挥去这想法。

“你不必太担心。“燕横说:“从前我跟荆大哥初相识时,他对我说过,面对武当不要做有勇无谋的事,明知没把握就要逃——要变强就要活下去,逃跑并不是可耻的事。“

“他要不是有一定把握,是不会跟雷九谛决战的。他不会因为当众答应了就硬着头皮去打;更不会只因为很想打就失去了判断。从前他一个人流浪许多年,独个不断修练和战斗都能够活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也曾经跟雷九谛交手,那么你看现在的荆大哥能打胜吗?“童静问。

燕横想了想回答:“为了怕再次伤及旧患,荆大哥这些月来与我们对练,都压抑着没有用全力,尤其『浪花斩铁势』,更加不敢在对打中试用。虽然这样,但我观察他身手的恢复程度,还有流露出的气势,我认为绝对足以跟雷九谛一战!“

他站起来仰视着月亮,又说:“可是到了他们这样等级的对决,胜负已经不是单纯武功修为的较量…能不能打胜,那倒真很难说。不过我相信他。“

听了这话,童静的心情比较平静下来。她相信燕横,因此也相信荆裂。

“看来除了兰姊,你是世上最了解荆大哥的人啦。“童静微笑。

“当然。“燕横也笑了。“别忘记了,我是他的第一个同伴啊。“这时夜静的街道,有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傅来。两人向下面看,原来是飞虹先生。

“你们真的在这里!“练飞虹微喘着气仰头看着两人。

“什么事?“童静问。

“是荆裂。“练飞虹说:“他叫我找你们回去。他说,今晚要跟我们『破门六剑』每一个都练习一场。认真的练习。“

听见最后那几个字,燕横的眉毛扬了一扬。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今夜,荆大哥要解放那压抑封印已久的力量,真正测试自己功力。

燕横听了,已然兴奋得手心冒汗。可是练飞虹接着说的,更令他心跳加速。

“刚才他已经跟我打了一场,现在大概又在跟和尚打。“飞虹先生说时,眼睛在夜里闪出光芒,满是皱纹的脸露出神秘的笑容。“快跟我走。相信我,这样的荆裂,你绝对不想错过。“

卷十四 山·火·海 第十章浪花

小船正缓缓向湘潭岸边靠近。

数以百计的人群正站在竹棚外头等待,连同挤不近竹棚而散布在河岸街道上的人更是上千。另外也有城民站在临河的房屋二楼窗前或是货仓屋顶上眺望。数十个胆大又身手好的家伙,则爬到竹棚的高处上。

他们全都在等待这个乘船而来的人。

在湘潭众多富商出资下,这座竹棚擂台早已修建完成,里外悬挂着湘江各路船队的旗帜,还有绘着吉祥瑞兽与写了“耀武扬威“、“叱咤风云“等文句的幡旗。

竹棚入口的顶上挂有一片大直幡,上书“武魂“两个几乎各等人身高的大字,气势非凡。燕横、童静、圆性和练飞虹这四个“破门六剑“的同伴,此刻正站在这两个大字底下,目不转晴地看着荆裂的小船缓缓靠岸。

今早荆裂坚持独自一人乘船到湘江上准备,拒绝了他们任何一人同行。

“在最后的时刻,我要全神思考和想象雷九谛到底是怎样战斗。我太熟悉你们的武功了,你们任何一个在场,都会影响我的想象有所偏差。“

“破门六剑“自然都明白荆裂的想法。可是其他人不免疑惑:在这个关头,荆裂会不会因为心情太紧张,不想给别人看出来?要躲到水上不见人,难道真的没有信心吗…

快到正午,在阳光底下,戴魁额上满是汗珠,但并不是因为炎热。这两个月来荆裂经常请教戴魁有关心意门的整体发劲法门,借之改进“浪花斩铁势“——只因“浪花斩铁势“的威力,全在于浑身肌肉筋骨协调爆发,这方面心意门的心法正可补足。戴魁毫无吝啬地倾囊相授,只是不知道最后能够帮上多少忙。

——其实戴魁并不知道:荆裂与他共同研习,也同时将“浪花斩铁势“的窍门要诀传达了给他;戴魁此后回到祁县再自行修练,突然有了新的领悟和进境,才渐渐发现荆裂这个“传功“的事实。

站在戴魁身边的是刑瑛与庞天顺。二人各经师父首肯已订终身,成了未婚夫妻,然而此刻他们都没有了平日的幸福笑容。毕竟他们曾经面对过雷九谛,深知他是何等可怕的高手。

——荆兄真的到了能挑战他的境界吗…?

赶回来观战的尹英峰与唐皓并肩,两人弟子都聚集在身后。尹英峰本已到了邻省江西,因为顺道拜访抚州一个故友,停留时闻知决斗的消息,于是带着其中三个弟子匆匆折返。

雷九谛的武艺如何,尹英峰未亲自见识过不敢说,但他曾几乎被雷九谛的爱弟子韩山虎所伤,虽说那是偷袭,但仍可见出雷九缔亲传的武功有多厉害。徒弟也如此,要迎战其师尊,即使以尹英峰的“东楚长剑“,也不敢估量把握多少。

尹英峰心里既在责备荆裂太过冲动,但另方面又对这一战非常期待。他听去过西安府的弟弟尹英川及八卦门人,说到荆裂的武艺如何出众;而雷九谛又确在森林里被荆裂斩伤过。尹英峰身体里那武者的血液不禁沸腾,很想亲眼看看,荆裂这集合了平生所学的“浪花斩铁势“,到底是什么模样。

除了这些人以外,曾经帮助过“破门六剑“的阮韶雄和沈丰等江西武林人士、一些曾在西安见识过荆裂的武人,以至湖广之南一带的武林及江湖人物,也都不不约而同聚在湘潭。不过总计起来,被雷九谛吸引而至的武者,还是远比为了看荆裂而来的人多了许多——堂堂沧州秘宗掌门的名号,相比“南海刀客“,响亮了不止一百倍。

除了一众武者之外,今天能够进入竹棚观战的,就只有湘潭一地的仕绅与富商。这场毕竟并非一般擂台比武,而是两个人拿着真刀互砍较量,碍于礼教风化不可完全公开,故而用竹棚围绕遮挡着擂台。至于官府的人都因为荆裂的钦犯身分而避席。城民百姓虽无缘亲眼看见这一战,但仍希望一睹荆裂的风采,故此聚集在河边张望。

小船已到了岸边,慢慢往竹棚外的小小埠头停靠。众人只见左臂与右腿包扎成全黑、

戴着西域花纹头巾的荆裂,双手与身上都带满了兵器,挺立在船首,即使隔远看不见他的相貌表情,但那身姿自然散发的豪迈气度,令许多人不禁齐声喝采。

一也许因为大家都是靠水而生,看着波浪长大,泉州出身的荆裂,在湘潭人眼中竟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船一停了岸,荆裂轻巧地跃上埠头的木板。他站着迎受岸边无数的目光,蓦然回想十二年前在家乡海边擂台出战的光景。

这条路,他走了许久。相比十五岁的时候,今天的他背负了更多人的期待,其中有他敬重的前辈、以诚相交的友人、出生入死的同伴…

——然而,还欠一个人。

荆裂知道不可去想。他仰天闭目,恢复了平静的心情,然后朝前方的竹棚踏去。

“破门六剑“上前迎接他。荆裂一眼看过去,毎个人都将爱用的兵器带上了:燕横佩着“雌雄龙虎剑“、童静腰挂“迅蜂剑“、练飞虹将崆峒“八大绝“的兵器全数带在身上、圆性虽没有穿上整副“半身铜人甲“,但左臂从肩至拳都戴上铜甲,包铁的六角齐眉棍亦握在手上,身边跟随着忠心的猎犬阿来。

荆裂看见皱了皱眉。

“我说过…“荆裂说:“你们忘了吗?“

数天前荆裂对同伴们说过,他这次与雷九谛决斗非因私怨,而是纯粹较量武技;假如他不幸死伤,他们四个都不许向雷九谛围攻报复。

“我们记得。“练飞虹说:“不过我们是同伴呀。在你战斗的时候,我们不可能悠闲得两手空空观看。“

“对。“童静微笑说:“我们是『破门六剑“,兵器也等于是衣服啊。“

荆裂听见她这句觉得对极了,笑着点点头。

他们站在埠头上互相对视。燕横等四人目光一致,看着荆裂时都投射出无比的信任——经过前晚的练习比试,他们已经再无疑惑。

荆裂与他们心灵相通,接受了他们默默的支持,然后带着四人向竹棚走去。神医严有佛这时也都下了船,跟随着五人上前。

走到了入口那“武魂“二字之下,荆裂领众人停下来,看看在门前等待的尹英峰和戴魁等人,又回头瞧瞧身后的严有佛,拱个拳垂头说:“诸忙的恩情,荆裂此生无以为报。““你不要死掉,就报答我们了。“后面严有佛说。众人都哄笑起来。

——只是他们都看不见,严有佛从来镇定无比的十指,此刻正在微微颤抖。

尹英峰在十多天前回到湘潭来,也加入与荆裂等人研究战法,更破例向荆裂这个非八卦门弟子指点了“东楚长剑“及八卦步法的一些窍妙,只是不确定能对荆裂的胜算有多少帮助。尹英峰此刻看见荆裂,心里也自感奇怪,怎么这样轻易就把八卦门绝学的诀要外传?然而荆裂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自然令人与他坦率相交。戴魁、练飞虹和圆性皆如此。

——还是我心里其实暗暗认定荆裂打不赢,把秘技传授给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尹英峰脸色沉重。他最初是因为大儒王阳明的请求才来援救“破门六剑“,但渐渐就被他们的气魄、友情与正气吸引,绝不想看见一刑裂这么早就断送人生…

荆裂似乎感受到尹英峰的不安,瞧着他不发一言,但眼神里似在说:

——相信我。

尹英峰看见了,无言点头。

荆裂仰头,看了一眼上方“武魂“两个泼墨大字,也就进入竹棚。

早在荆裂抵岸时,许多观客已然鱼贯走入竹棚霸占位置,此刻他们正团圑包围着中央那座广阔的木搭擂台。先前建到一半的棚顶早已完成,把正午阳光遮档在外。虽然有竹棚遮荫,又是冬季时节,但数百人挤在一起,仍是令擂台四周气温高升,每个人都因炎热和紧张而在冒汗。

荆裂一踏进来感受到那气温,心里在笑。这炎热正似他习惯的南方夏季气候,乃是他状态最佳的季节.,相反对手长居北方,必感不适。

观客多达数百之众,却全都非常沉默,竟比外头河街上的人群更静。

只因他们都被一人震慑。

这人此刻正盘膝坐在擂台中央。

“云隐神行“雷九谛仿似入定老僧,闭目在空广的擂台上打坐。他身穿分明的白衣黑袴,衣袖以黑布护腕束起,上身衣袍交叉绑着两条黑布,一身劲装疾服,跟荆裂一样已经作了万全的战斗准备。他身旁木板地上放着双刀,其中一柄银刀是他被燕横从“湘渡客栈“救走时缴去的佩刀,如今归还他手;另一柄银刀在他血战秘宗门弟子时已失去,唐皓为他找城里最好的铁匠,按照余下那柄复制打造,刃形、重量、平衡等各方面都大致相同,虽非十足原来的爱用兵刃,也已经非常接近,无碍秘宗门“明堂双快刀“的发挥。

雷九谛的面容早无昔日疲态,又再显现出精悍的气息,额上那几条有如虎斑的深劾皱纹,不单没有令他显得苍老,反教人感觉凶猛的威势。半白的蓬乱头发微微飘扬,令人联想山林中蓄势的野兽。雷九谛这魔气逼人的神容,众多观客见了都被吓得噤声。

荆裂甫踏入竹棚,众人马上开出一条路来,让他走到擂台前。

雷九谛感受到对手到来,睁开眼晴俯视。他的眼瞳视线游移不定,透着的那疯狂光芒,又令众多观客更害怕。

荆裂却笑着迎接雷九谛的凌厉目光。他留意到雷九谛额上渗着汗珠。这可能是不惯炎热,也可能是因为心情焦躁。不论何者对荆裂都是另一个优势。

“你来这么迟。“雷九谛切齿:“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我们相约正午。“荆裂指一指天空:“我就正午来了,没有迟到啊。“

虽说决斗者预早到场准备是惯例,但也没有规定非如此不可。是雷九谛自己心急开战而早早到来,与人无尤,雷九谛无从反驳,“呸“了一声没有答话。

——他果然很焦急。

荆裂表面仍笑着看雷九谛,但心里正不断思考,就如湖中的水鸟,表面悠闲游过,但底下双足其实不断在努力划水。他正从各方面视察雷九谛在现场的神情,判断对方的心思。——真正的决战,从一见面已经开始。

雷九谛拿起双刀站立,轻轻踢动双腿十数记,活络盘坐已久的关节,将双刀连鞘插在腰带左右,把刀柄的高低角度调整好,然后向荆裂挥挥手。

“废话别说。上来吧。“

荆裂却伸出手掌,向雷九谛示意等一等。他自顾自就回头,看看跟随在身边的“破门六剑“同伴。

燕横他们每一个看着荆裂时,眼神都毫无动摇。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挑战,对荆裂而言就是人生的一切。

“不要留下遗憾。“练飞虹向荆裂说。也好像是在对年轻的自己说。

荆裂点点头。他随之把船桨与长倭刀交给圆性;左前臂上的缠绕的铁链枪头解下来递给练飞虹;腰带上斜插的鸟首短刀则交予燕横。

最后只余下一柄雁翅刀挂在腰间。正是他十五岁渡海离开泉州至今随身最久的兵器。他的手掌握着刀柄,回忆当年在海边裴仕英师叔将这家传军刀送给他的情景。

——要是师叔还在,知道今天我要用这柄刀去斩秘宗掌门,他一定吓得撒尿吧?

想到这里。荆裂不禁露出与少年时一样的笑容。

雷九谛见了,回忆起那天他用刀架在不能动弹的荆裂颈上,荆裂却仍然笑得出来那副模样。他一想起来就感到痛恨。

——看我把你这笑容斩裂!

荆裂看见雷九谛仍然站在擂台正中央,没有多退让空间给他上台。荆裂心念一动,没有爬上擂台,就在台下先将雁翅刀拔出鞘来。

圆性他们看见都感到奇怪:何以荆裂未上擂台已先拔刀?

那雁翅刀经过当世大师寒石子精心打磨后,刀身上的斑驳战痕都变浅,虽然看来仍然古旧,但相比先前,重现了久失的锋芒。

一一“斩千军之刃“。

荆裂提着已出鞘的利刀,左手按着擂台地板,正准备跃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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