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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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让燕横感受那剑法的风格与气质;第二次是给他看清楚每套剑法的动作和发劲窍要;第三次当然是实战应用。

“风火剑“的路线与速度;“泷涡剑“的劲力协调;“水云剑“的柔韧严密;“伏降剑“的气势与吞吐;“圆梭双剑“的精巧和霸道;“上密剑“的近身险中求胜…每次当何自圣亲身演示时,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而燕横很庆幸,自己竟对那些影像存有很深的记忆。

这一发现更印证了燕横先前的猜想:青城派最高绝学“雌雄龙虎剑法“的要诀,其实也藏在基本剑术里。

可惜他跟何自圣学习的,始终就只有这么多;而真正的“龙虎剑“模样,他亦只见过叶辰渊一战的片光掠影,最多加上练飞虹一些回忆口述。

此刻他对着师父的幻影打坐,思考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低下头来。

“师父…不行,我学过的,想来想去就是这么多…我打不出你的『雌雄龙虎剑』。“

“我的?“

何自圣那幻影的头发和白袍因盛怒而飘扬,就如洞中那堆火焰一样激烈。

“谁说过你要打出我的『雌雄龙虎剑』?“

燕横一“听“这句话,忽然一身都冒出冷汗,迷惑的心里亮起了一点曙光。

——不是师父的“雌雄龙虎剑“…不是他的…

燕横陷入深沉的苦思当中。他记得在庐陵时听王阳明大人谈过在龙场悟道的经历,燕横虽然不是太懂王大人所说的哲理,但知道自己此刻正处在相近的关头。

燕横在这入神的状态下,并没有发觉火堆已渐渐变弱,山洞里越来越冷。此刻他搜索枯肠,精神活跃造成的肉体消耗半点不下于刚才击剑,全身仍是热血奔腾,皮肤上冒着薄薄的汗。

——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我的。

——我的“雌雄龙虎剑“。

燕横只觉一念豁然而通,整个心智从深沉思考中返回山洞的现实。

他抬头,想再问壁上师父的影子,却发觉火光微弱,何自圣的幻影早已消失。

燕横替火堆添柴,穿回上衣,徐徐走到山洞深处。在壁上一个凹陷处堆着十几块大石头,他搬开几块,从那凹洞里找出一个长布包和一个瓷瓶。

燕横席地而坐,小心解开布包摊开来。厚厚的布帛包了好几层,最后都解开了,露出内里的“龙棘“与“虎辟“长短双剑。

燕横仔细用布抹干净双手,这才拿起“龙棘“拔出鞘。剑刃立时映照得洞内一室金光,出鞘的颤音在宁静的空气里回荡。

燕横细心用藏在布包内的一块白布抹拭“龙棘“刃锋,反复清洁和观察后,再用瓷瓶里的油涂上薄薄一层以防止发锈,确保涂匀之后才还剑入鞘。

他接着同样又打理短剑“虎辟“。燕横的表情变得平和,他借着这种时刻,在心里琢磨刚才想到的念头。

——要怎样才能找到我的“雌雄龙虎剑“?

师父不在,无法再指点他。他只能靠自己想。

燕横想,每个人的武道生涯上,必然有一个突破的关口。师父的是什么?是在独战“川西群鬼“、失去一只指头那时候吗?还是更多?

他回忆自己这几年,每一次剑术大大提升,都因为不同的事件:杀出马牌帮;“盈花馆“对姚莲舟与武当派;夜战波龙术王;“清莲寺“之战;丛林里击败秘宗门弟子…

如今的“山螺“,是另一个关头。

与师父的幻影对话,他当然也害怕。自己是不是孤独太久,太过想念伙伴和童静,已经开始有点疯?他不知道,只知自己确实处在幻象与现实模糊的危险状况。

可是他追求的是“借相“,而“借相“本身就是一种高度的想象,差别只在能否控制。失控的话,就如雷九谛般走火入魔;成功操控的话,就开始跨进自己渴望的境界。

要怎么突破?还有,要怎样接近那老虎?………..

燕横抹着“虎辟“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想到一个念头。

——“山螺“,在没有人之处修练,对我来说是前所未历的陌生境地。

——可是不止。还有一片境地是我更陌生的。

——没有剑的修练。

燕横抹净了“虎辟“,上了油后还鞘,将双剑再次用布重重包裹好,把布包举起贴在额前,心中暗暗默祷一轮,然后将之恭敬放回那凹洞,把洞前的石头重新封好。

然后他走回山洞中央,捡起刚才当作长木剑使用的树枝。

燕横看了树枝一会,双手握着两端,用大腿一口气将之折断。

燕横握着断成两截的树枝——在他眼中,它仍然是一柄剑——在两个断口之间的虚空处,他似乎看见了些什么。

他轻松把两截断剑抛进火堆。火焰又烧得更旺。

卷十五 羊与虎 第三章 暗剑

在幽暗与死寂中,谭洙的身体完全被冷汗湿透了,强烈的恐惧像打开了他身上每个毛孔,任何轻微的空气流动,对他而言都像刮过一阵切入骨头的寒风。

他在暗角里瞪大眼睛,想用房间外仅仅透来的稀微月光看清一切;然而他心底里又害怕得宁愿什么都看不见。

谭洙并不是容易惊吓的人—一个靠赤手打下江山、占据得江西袁州城三分一货运生意的豪商,当然不是没有胆识的人物。

他现在也不是孤独一人:跟他一起站在暗室中的,还有府中两个身手最强的护院武师,每个都比谭洙高一个头以上,虎背熊腰撑得衣衫膨胀,而且手上都提着凶厉的单刀,其中一个左手还带着厚厚藤牌。

但是这未能令谭洙感觉半点安全。

因为不久之前,他才听见外头后院和厅堂接连发出的惨叫声。

不过相当于喝几口茶的时间,惨叫就从此起彼落转为寂静,如今连半点声音也再听不见。

也就是说,守在外头那八名护院,已经全数死亡或昏迷。

这么可怕的人,谭洙能够联想到的,只有近来道上传得旺盛的那个外号。

——是真的!那“妖锋“的传闻…是真的!

谭洙是个见过风浪的人。这样的人很少不谨慎。当他从生意朋友口中听说近期有人要对他不利后,他并未掉以轻心,马上请托江湖上的熟人雇来六名好手,连同他手下原有的四个护院,总共十人全日贴身跟随,那排场不下于袁州府任何一位大官,心想已是绝对安全。

然而此刻在这座别馆里,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愚蠢。敌人已然接近到一墙之隔的距离。

守着谭洙的最后两人,是十人当中武艺最高的:正门前架起单刀、头顶已经半秃的中年汉名叫方胜,曾是著名的南昌“仁威镖局“老练镖师,走镖生涯十三年来,与各地绿林剧盗交手无数,四年前想过一点安定生活,到来袁州府落户,获谭洙招聘为护院,兼教子弟武艺,甚得信任;另一个提着藤牌单刀较年轻的秦日通,是本地罗家地堂门弟子,武功在门内甚出众,但因生性好赌流落江湖,出卖一身过硬功夫,近日才被谭洙招入府中。

两人实战经验都极丰富,包括像此刻的暗室夜战。他们一前一后,迎着房门作准备伏击的状态,前头的方胜在门内左侧,架起刀锋同时左手暗扣着飞镖,准备敌人破门而入即上路出击牵制;而右后方的秦日通身体半蹲,藤牌几乎盖着全身,准备趁方胜迎击的同时,仗着盾牌保护滚抢对方下路,以单刀破其腿膝,再由方胜从上出招结果敌人。

两人刚共事不久,其实互相并不熟悉,但此刻处在生死关头,凭着经验自然构成合作阵式,极有默契。

阵势虽严谨,两人心里却没有半点把握,刀柄和掌心之间渗满了汗,呼吸异常急促。

只因他们都隔着门墙,感受到敌人散发而来的奔腾杀气。他们在江湖上打滚这些年,从未遇过。

——见鬼了…

谭洙虽然不是武人,但一样感受得到这股杀气的压迫。他杀过人——无论是亲手还是下令——也被人多次迫入过死地。他嗅过死亡的气息许多次。

但从未有一次这么浓。

对方已经站在房门后——没有迂回偷袭的必要

谭洙在黑暗中盯着房门,勉强张开又干又苦的嘴巴,高声说:“这位好汉,我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谭某没什么本事,银两还是有一些。不管是谁雇用阁下的,谭某出双…不,三倍!“

在旁听着的方胜和秦日通,仍目不转睛盯着房门,精神不敢有半丝松懈,同时在心里祈求对方响应谭老板的价钱——这已是避免交手的最后机会。

门外并无动静,似乎正在考虑。秦日通心底升起一丝希望。但方胜却皱眉。江湖经验较丰富的他知道,厉害的杀手,不易被这种反收买打动。

——厉害,只因为他们有原则。

何况这等待之间,门外杀气未有半丝减弱。

谭洙正要再说话时,感觉到迎面空气流动。

房门向内打开了。

方胜握着单刀与飞镖的双手蓄劲欲发。可是就在这剎那,他感受到门外的杀气瞄准了自己。

对方隔着门板已然察觉方胜所在,不必使用眼目。

——相比我那十三年刀锋舔血的走镖生涯,此人必是从更凶险的生死深渊活过来!

在这震慑之下,方胜做了一件他习武三十余年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害怕得一动不动。

秦日通却不知道方胜意志已经崩溃,仍照预定的战术,迅速一滚身抢向那打开的房门,以藤牌保护头颈和身体,右手刀预备砍向那门前黑影的腿部!

就在刀招未发动之前,秦日通却感到左手的藤牌传来一股极强烈的冲击!

那是一柄刃身宽阔的短剑,极强力砍在藤牌的左上方边缘,那冲击令秦日通左臂无法承受,架盾的姿势变形,藤牌降了下来,露出秦日通的颈部。下一瞬间,藤牌上端飞散出碎屑。

另一柄长剑擦过藤牌顶缘,斜斜而进,刺穿秦日通的咽喉。

黑影拔出带血的长剑,轻巧越过秦日通尸身,直捣房间后头谭洙所在。

“等——“谭洙惶恐中举起手掌

但他就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长剑另一次发动,在谭洙的食、中二指间刺进。

剑尖从谭洙的喉眬里拔回来时,他仍然维持着同一个站姿,半点不似已失去生命的样子。

黑影身后的方胜,只是僵硬地呆站着。他没有看清楚那连杀二人的剑招——不是因为太暗,而是因为太快。

这时黑影回过身来面对方胜。后面传来谭诛尸体崩倒堕地的声音。方胜瞧着面前这个长短双剑的杀手。他没有后悔自己刚才并未出击——根本毫无分别。

知道自己必死,方胜心里反而有些坦然,这时竟敢直视杀手的脸。

杀手以黑布巾包藏头发及脸孔,只露出一双眼睛。奇怪的却是:那双眼的左边竟肿得像颗乌黑的鸡蛋,只能勉强睁开一线,眉心处也有新鲜的伤痕。

——好像不久前才刚刚被人狠狠揍过一顿。

即使如此,那完好的右眼散发的凶焊杀气,仍足以令方胜背脊发寒。虽然杀气是如此浓烈,但见惯了各种恶人的方胜又隐隐感受到,对方并不享受杀戮。他只不过像一头狼,为了生存而狩猎食物而已。

方胜没有猜错。杀手的下一剑也很快,并未给他太多恐惧或痛苦。

在谭洙那座城南别馆的四条街外,一家小小的豆腐店里点着一盏孤灯。蔡庆独自坐在店内,手里握着一个小杯,正在耐心地等待。

他浅浅呷了一口,让那液体停留在喉间,滋润了一会才呑下去。那并不是酒,而是清水。工作时蔡庆绝不喝酒。即使确定所有的安排万无一失,他都不会冒险,影响自己任何时刻的判断。

——因为在他这危险的行业里,所谓“万无一失“只是假象。他的工作处理的是人;是人就会有意外。

只是这次看来也没出意外了。因为不久后蔡庆就听到脚步声。那步音非常轻,只有留神才会察觉。

只得一人的脚步声。但蔡庆知道其实回来了两个人——另一人的脚步,比那更轻更静。

豆腐店的门敞开来。先进入的是个廿来岁青年,身材很健壮,步姿举动敏捷,在这样的冬夜里也只穿着粗布薄衣,样貌一脸憨厚平凡,但眼神里有一种异样的专注。

跟着他进来那个脚步更轻的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衣中,头脸亦包着黑巾,手上提着一个长状的黑布包。他比前面那青年瘦削矮小,但无论谁第一眼看过去就能肯定,二人若是打起来,黑衣人杀掉青年只会是一眨眼间的事情。

就像猛虎与羔羊的分别。但此刻虎却跟着羊走。

黑衣人进入后,青年立刻将门关上。店门一关起来,黑衣人身上的血腥气味就显得更浓烈了。

蔡庆早就站起来迎接。他与黑衣人对视,瞧着对方一边肿伤的眼睛,略点点头招呼。

黑衣人却毫无反应,只是将手上的长布包交给青年,然后将蒙面黑巾扯下来。

侯英志的脸带着一贯的傲气,只是相比两年前在武当山上,增添了不少风霜与怨忿。那眼瞳像吿诉世人:你们这世界亏欠了我太多。

蔡庆跟侯英志平日见面不多,一个月里最多才两、三次,但每一次都忍不住留意他的脸。每次都不一样——上面的肿瘀和伤痕时多时少,有时是鼻梁骨给打歪了正在痊愈,有次则喉颈紫青了一大片说不出话来。蔡庆至今都不知道侯英志受伤的原因,也并未理会——只要这些伤不影响他的工作就行。

侯英志无视蔡庆的注目,将头巾也取下,并开始脱去身上的夜行黑衣。另一边那青年接过长布包之后,放在平日切豆腐的木桌上摊开来,露出内里长短双剑。两柄剑的造工都非常粗糙,没有任何修饰,就只是两片磨得锐利的钢铁装上了护手和木柄,再缠上黑布条,予人感觉像工具多于兵刃。虽说是“工具“,这双剑采用的钢材和铸工都是第一流的,剑锋也打磨得非常仔细。

青年将沾满血的双剑拿起来,在旁边的木桶里取水清洁剑刃。他洗剑的态度十分专心,好像世上再没有其他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这青年叫阿木,是蔡庆手底下宝贵的人才。阿木是个哑巴之外,脑筋也有问题,出生长大后一直不懂跟别人相处,爹娘不管怎么打他也教不会他做任何事情。他很小就被父母遗弃,要不是天生一副健壮的体格,能够出卖劳力,早就死在街头。在阿木十五岁时,蔡庆在临江城一个贫民窟中发现了他,并且改变了他的人生。

蔡庆是世上第一个有耐性跟阿木沟通的人,并且找到了方法。而他也发掘出阿木在体力之外的另外两个长处:专心,而且记性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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