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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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恭行眼里闪过一丝杀气,道:“那好吧。”他踏上一步,举起刀来,向我当头劈下。我已跪在地上,双脚猛地一蹬,人在地上翻了个滚,右手已拔出百辟刀来,一刀倒挥而上。

这才是我的最后一招。

路恭行已见我跪倒,只道我束手待毙,但不曾想到我还能反击。两刀相击,他的刀没有我的百辟刀锋利,“当”一声,竟被我砍断。我单腿已然坐起,百辟刀已趁势攻上。路恭行手无寸铁,退了一步,喝道:“刀来!”边上有个人忽地抢上,将一把刀对着我掷来。我侧了侧身,正要让过这刀,哪知路恭行只退半步,忽地又向前踏了一步,一把抓住刀柄,手中刀仍是向我刺出。此时我仍未站起,百辟刀也不收回,猛地一刀砍上,只道这一刀不砍断他的刀也会把他的刀砍飞,哪知路恭行刚抓住这刀,本是前冲之势忽地退后,右手已弃刀,叫道:“刀来!”

刹那间我已明白路恭行的用意,这一招他是练熟了的,掷来之刀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手是在下一刀上。我已用全力去格他弃去之刀,这下一刀却无论如何都来不及躲了。

“当”一声,这刀被我格开,但预料中路恭行的下一刀却不曾刺出。我不由得一怔,也不敢上前,看向路恭行,只见他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中仍是空空的。我心头诧异,眼光也向外看去,此时曙色微露,寝宫中到处都是人,但这些身着执金吾制服的士兵都在四散逃开,大门口却有许多盔甲鲜明的士兵正涌进来。

是火军团!我心中一喜,只觉浑身力量都散去了。即使面对着路恭行,我也再没有余力抵挡。

路恭行忽然叹道:“天命有归,非战之罪,唉!”他这声长叹极是颓唐,似乎有着无限的痛苦。我勉力提劲站起,道:“路将军,降吧,我愿保你性命无忧。”

这话也是他对我说过的。路恭行苦笑道:“楚将军,你不愿降我,难道我愿降你吗?”

我也默然无语。路恭行秉性随和,但内心里实是个极高傲的人。他为二太子殚精竭虑,到了此时功亏一篑,这等打击比受伤还要重。

他忽然跪下,向下磕了个头,道:“殿下,恕微臣无能之罪。”

下面有一群人走了进来,那些金吾卫纷纷弃械投降,有不降的立被斩杀。当中之人正是文侯,在他身前有个手持长枪的武士,枪尖上挑着个首级,挂着片白布,上面用鲜血写着“叛贼之首”,看样子,依稀正是二太子。

路恭行站起身,道:“楚将军,当今之世,君弱臣强,外患不断,以致纷乱四起。当初在高鹫城时栾将军曾对我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从,我也甚以为然。只是,当事已无补,我也一样无可奈何。”

我恍然大悟,当初我还在龙鳞军时,右军代主将栾鹏因为不服武侯与苍月公合兵之议,想要兵谏,当时说路恭行统领的前锋营不足虑,当时我便觉得栾鹏与路恭行之间似有协议。看来也的确如此,当初路恭行一定默许栾鹏行事,但后来路恭行根本不曾为栾鹏说话,这个谜团直至今日方始打破。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却毕竟非凡人所为。

路恭行喃喃道:“楚将军,我曾向殿下上三策,上策为集中力量猛攻皇宫,中策为生擒太子为质,下策为刺杀文侯,以绝后患。只是殿下兄弟情深,又恨文侯算计,只取了下策,等我发现刺杀失败,再回过头用上中二策,便来不及了。唉,一步错,步步错,若以我的决死队与残军杀入皇宫,你说能有几分胜算?天命有归,纵算尽千般人力终不能回。”

我只觉身上一寒。文侯已算到了二太子会攻打皇宫,他也对皇宫加意防范,但却没算到路恭行早就训练了这一支人马,竟会以军人扮作执金吾,对他的力量估计不足,只怕真个会被他得手。路恭行也是第二次说这个“天命”了,我没办法反驳,只是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路恭行眉头一扬,忽然笑道:“果然,哈哈,果然。”

这时下面又是一阵乱,有个老人大声叫道:“路恭行,你这忤逆之子,还执迷不悟,与反贼一路吗?快快下来领罪!”

那是路翔的声音!我吃了一惊,道:“是令尊!”

路恭行被他父亲这般痛骂,却也没什么懊恼之势,伸手到墙边捡起方才那把刀。我吃了一惊,只道他还要困兽犹斗,路恭行眼中却闪过一丝嘲弄,道:“楚将军,你也看得我忒小了。”

我一阵茫然,看着路恭行拿着刀走到窗边,大声道:“父亲,各为其主,忠孝不能两全,恕孩儿不孝了。”

他转过头,对我道:“楚将军,你跟随文侯定能飞黄腾达。只是文侯非池中物,绝不甘久居人下,你要小心了。”说完,忽地将刀插进了胸膛。

我知道他已有死志,不忍再让他受辱,也不阻止。路恭行身体一歪,向我笑了笑,摔出了窗子,从第四层观景台上直摔下去,下面只是一阵惊呼。

我捡起流星锤,弄醒了陈忠,两人扶着太子下去。太子已吓得站都站不起来,她却依然显得十分冷漠,但我知道,她是故意不看我的。我扶着太子走到观景台门口,文侯迎了上来,一下跪倒在太子跟前,道:“殿下,微臣救驾来迟,致使反贼跳梁,望乞恕罪。”

他在得知路恭行奇袭东宫时惊慌失措,此时却已很是平和。我跪在他身边,看着路恭行摔下来的地方,一些人正围着他的尸体说着什么。听着文侯的话,我只觉得茫然。

也许,文侯并不是不曾算计到路恭行会奇袭东宫,而是更希望太子与二太子一同毙命吧……郡主说文侯可能有不臣之心,路恭行也是这般说的,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我的眼角瞟了文侯,他一脸诚惶诚恐,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由于路恭行未能及时将太子擒住,二太子孤注一掷攻打皇宫也始终被近卫军挡住,以至于毕炜留下的三千火军团士兵赶到时一溃千里。二太子不愿投降,命下人将他斩首。这一夜帝都闹得天翻地覆,但天一亮,却一切又归平静,只是让许多城民猜测晚上杀声震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身上的伤口不轻,但也不想去找医官,回到营中找了点急救的刀创药敷上。没多久以前,这儿还有四十九个巨斧武士,此时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我呆呆地坐在营门口,肩头的伤也一阵阵地疼。

“楚将军,你真在这儿啊!”

小王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站起身,却见小王子和一个高个的中年人一块儿走来。我迎上前去,道:“殿下,郡主怎么样了?”

小王子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道:“姐姐临天亮时去世了,父王大发雷霆,将那两个家医碎尸万段,还说要将你砍了以祭姐姐。”

我只觉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只觉心口难受至极。小王子吓了一大跳,与那中年人一把扶住我,我道:“别管我,我愿向王爷领死。”

小王子哭道:“不要!姐姐就怕父王会这么做,所以让我找你,让你千万不要去。”那中年人也道:“楚将军,郡主对你一往情深,你万万不可辜负了。”

我呆呆地坐了下来,看着他道:“你是谁?”

这人直直站立,道:“下官谏议大夫南宫闻礼,奉郡主之命,愿向楚将军效忠。”

效忠?我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是吗?效什么忠?”

南宫闻礼道:“郡主有经天纬地之志,天不假年,以致中道弃世。郡主生前与我等说过,一个新时代即将来临,让我们辅佐楚将军,为这新时代出力。”

我听到的郡主最后一句话,便是她说一个新时代要来了。我强忍住泪水,道:“好吧,你们先去吧。”

我站起身,小王子还有点担心,道:“楚将军,你可要当心啊。”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

待他们走了,我再也忍不住,拔出刀来,猛地冲向营帐。百辟刀裂木如腐,直插入柱中,我伏倒在地失声痛哭。

郡主,我会活下去的。我会活到你说的这新时代来的一天。

朝阳鲜红,如血一片,不可逼视。这新的一天不管人愿不愿意,终于到来了。

后记

“马哀嘶了一声,两条前腿跪在了地上,我被重重地摔倒在地,短甲里登时灌满了沙子。

“共和军在两天前攻破了帝国的首都雾云城,我们这些号称天下第一的近卫军被打得一败涂地,纷纷溃散。我原本是和近卫队同一伍中的四人一起逃出来的,然而就在雾云城的熊熊大火中,我们正撞上了共和军的先锋队,结果伍长和小刘当场阵亡。侥幸逃得一命,遁入大漠后,我和阿力威、申扬三人遇上了流匪,三人又被冲散。我虽然逃了出来,但身上中了七八处刀伤,连战马也终于支撑不下去。

“我吃力地爬起来。这马本是近卫队中名列第六的名驹‘飞羽’,此时它却只是躺在地上,不时抽搐一下,脖子上的伤口里又有鲜血冒出来,沾着沙子,糊作一堆。我拍了拍它,它只是打了个响鼻,却爬不起来。

“失去了马,在这片沙漠中我再也没有一线生机了。可是我却似乎根本没去想这些,只是拔出刀,喃喃道:‘飞羽,对不住了。’将刀一扬,猛地向飞羽的腿砍去。”

十多年前,我在纸上写下这么一个称为《名刀》的故事,上面就是整个故事的开篇。那时读了不少司各特的《艾凡赫》、《清教徒》之类的小说,对这种王国更替时的杀伐战争很感兴趣,于是构思了这么一个背景,一个庞大的帝国由于政治腐败,终于引起了革命,起义军起来推翻帝制。帝国近卫军中的一个士兵被打散后,穿过沙漠,逃到帝国的一个藩国。在这个背景下,断断续续地写了六七年,完成了二十余万字后再也没心情写了,终于无疾而终。

再后来,开始上网。在电脑上涂涂改改,比在纸上写显然更有快感,因为不满意可以立刻推倒重来,删得干干净净,修改也方便,不会弄得斑驳不堪。于是想写一个长篇,便又想起这个写了一半的故事。开始想把那个故事打进去,随时做些修改,可是一找之下,才发现当时写下的三本笔记本居然因为搬家丢掉了当中一本,就算重为冯妇,也已成为无米之炊,而翻翻剩下的这两条漏网之鱼,文字之粗疏,情节之可笑,只剩了不认帐的心。与其拆东墙补西墙地修改,不如就用这个背景另起炉灶吧。当时写的是从帝国的覆灭为开端,那现在就从共和军初起写到帝国覆灭好了。于是,从二零零一年年初开始了《天行健》的长征,开始只想写个十几二十万就收手,没想到陆续写下去,居然坚持了四年多,写出了一百多万字,已经比以前那个纸稿长出了好几倍。

文学梦,很多人大概都做过,尽管这些通俗故事实在算不得文学,只是敝帚自珍,既不能藏诸名山,那就公之于世。承蒙读者诸君赏脸,说是尚可一读,也算对得起那已经作废了的二三十万字。因为当时定下的背景就是人类文明毁灭后重新发展起来的封建文明,觉得这种设定很新鲜,也很有趣,在那个废稿里就出现了一个机器人十一号,但写《天行健》时毕竟已是十年后了,书已多读了不少,少年时的浮躁狂妄减却了不少,就尽量把这些投机取巧的设定去除,行文也有些刻意地追求平实,不做多的抒情。也许不入一些有高尚趣味的朋友之法眼,笑话说粗糙简陋,那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了。吾家宗子先生有《柳敬亭说书》一文最妙,谓柳麻子说到武松到店沽酒,店内无人,蓦地一吼,店中空缸空甓皆瓮瓮有声。“闲中着色,细微至此。”说部与说书,一脉相承,大体如是。

《天行健》已经进入最后的三十万字,结局基本会按照法国大革命时期来写。法国大革命时期是一个风云变幻、狂飙突进的年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九三,天下大吉。几乎一切旧有的道德规范都被推翻,反映这时期的文学作品很多,其中翘楚当属法兰西大儒嚣俄氏之作。我自然不敢妄自比附,只是自不量力地想写出一些大时代的凝重,算是和一般的通俗文学稍有些不同,也算纪念一下早已破灭的文学梦,若遇有识者,亦当如宗子先生笔下的舟子一般喃喃道:“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第伍部 星汉灿烂

第一章 逝者往矣

“楚将军好。”

我走进文侯府时,门口的司阍向我行了一礼。当初我第一次来这里时,还是半个囚徒,那时他对我根本不理不睬,现在却恭敬得很。我点了点头,道:“请禀报大人一声,说我求见。”

他笑了笑道:“大人交代过,如果是楚将军,不必通报,自行入内便是。楚将军请。”

我走进了大门,门上仍然是那块写着“文以载道”的匾额,和武侯府恰是一对,武侯府写的是“武以定邦”。可是,载道定邦,对于我来说,可能都是毫无关系的吧。

到了厅堂前,我低声道:“大人,末将楚休红求见。”

“进来吧。”

文侯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推开门,文侯正坐在案前看着一卷帛书。虽是白天,可是这厅太大,因此有些阴暗,案头还点着一盏油灯。见我进来,他微微一笑,道:“楚休红,坐吧,正要找你呢。”

我到了他跟前,先跪下行了一礼,道:“大人,请你看看这个。”

我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羊皮纸,双手捧着递给他,文侯一怔,可能也没想到我会上书。他接过来看了看,眉头一扬,道:“这真是你的主意吗?”

“是末将的意思。”

这是一封辞职书。我向文侯要求退伍,不再当兵。虽然南宫闻礼说郡主希望他们辅佐我,为一个新时代而效力,可是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人有很多种,有些是永远站在潮头上的,有些只是随波逐流,而我属于后者。对于战争,我已经厌倦了。

文侯又看了一眼我的辞职书,淡淡一笑道:“‘末将懦弱胆怯,碌碌无能,难当大用,还望大人另选良才,免铸大错。’楚将军,你现在读书倒是不少啊,也会文绉绉地咬文嚼字了。”

他的话里带着些嘲讽,我不由脸上一红,道:“大人,此是末将肺腑之言,还望大人恩准。”

“不准。”

文侯的脸上仍是带着些笑意,将那张羊皮纸往油灯火上一送。羊皮纸很薄,一下烧了起来,发出一股焦臭。我吃了一惊,道:“大人……”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一个。你是因为郡主之事,对前途都丧失信心了,是吧?”

我浑身一震,一时也说不出话来,的确,我虽然说什么自己“懦弱胆怯,碌碌无能”,但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只是安乐王因为郡主之事迁怒于我,而我也总觉得,郡主之死,其实都是我的责任,我实在没有信心去接下郡主的担子,可是文侯说把我当成儿子,我也不禁感动,几乎又要落泪。

文侯站了起来,踱了两步,道:“楚休红,你的兵法、刀枪、弓马都大有可取,可是你的性子却太不可取了。郡主之事并不是你的责任,安乐王气头上说两句过头话,事后定会原谅你的。难道你真的为了一时失望,便想放弃这大好前程吗?”他顿了顿,又道,“大敌当前,万民还在水火之中,在这时,你一个军人却想撒手不干,这难道不就是一个大错?”

万民与我何干?我想这么说,但是却又不敢。我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动也不动。文侯绕着我踱了一圈,忽然伸出手来,“锵”一声抽出了我腰间的佩刀。

他的动作极快,我没有防备,吃了一惊。文侯将刀举到眼前,喃喃念道:“‘唯刀百辟,唯心不易。’当初李思进将军铸此刀时,还有一个故事,你听过吗?”

我虽然知道这刀是李思进的佩刀,但谁也没来跟我说过这种故事。我道:“末将不知。”

“李思进将军与你有些相似,十二名将中,他是心地最为仁慈的,早在大帝颁不杀降人之令前,他的部队就从来不杀降人。但在破伽洛国首都石虎城时,他受命严防城门,对敌人一律屠戮。”

石虎城当年是伽洛国的首都,也是伽洛国的最后一个据点。此战极为惨烈,伽洛王守了两月,宁死不降,结果城中军民几乎死得一干二净。这个战例当初在军校时也说起过,和我们围共和军的高鹫城颇有相似之处。

文侯又道:“此战是大帝得国的最后一次大战役,此战之后,再没有大规模战争了,可是伽洛国的零星余部仍然坚持抵抗了两年之久,两年后方才真正结束。因此石虎一战后,十二名将中大多仍然披挂上阵,东征西讨,唯一的例外却是李思进,他请命镇守昌都省。这两年里,这个名将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修筑西靖城,将一个地处边陲的小城修到了十二名城之一。”

这些事我也知道。大帝建国初年,四处仍然叛乱不断,虽然规模都很小,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那两年被称为“烬余二年”。伽洛国,这个帝国最大的敌人被灭亡后,为了防范伽洛人死灰复燃,十二名将的征战仍然很频繁。但这两年里,先前相当活跃的李思进销声匿迹了,当时我还猜想李思进是不是受了重伤不能上阵才会如此。

文侯走到墙边的书架前取下一本书,喃喃道:“当时李思进不知在想什么,不过天机法师的《皇舆周行记》中在追溯早期清虚吐纳派时居然也提到了李思进。天机法师说当时李思机皈依了法统,每日打坐练气,大得清净无为之旨,在筑城的两年里,城中从未判过一例死罪。”

我不知道这些事和铸百辟刀究竟有何关系,但文侯既然这么说,定有联系。此时文侯又顿了顿,我不觉追问道:“为什么?”

“法统崇尚清净无为,当初还没有分成清虚吐纳与上清丹鼎两派,只是内丹派与外丹派,但两派仍然大同小异,不像今天一样势同水火。那时两派同有一大戒条,即是不杀生。”

法统戒杀生?我不觉吃了一惊。出身法统的像医官叶台,倒还做得到,但像张龙友这样入了伍,要不杀生那是不可能的。我道:“现在没这条吧?”

文侯微微一笑,道:“你自己看看这本书吧。”

我接过书来,看着文侯指的那一段。那一段说的便是法统分为两派的原因,原来清虚吐纳和上清丹鼎分开正是始于李思进。

那时,李思进为西靖城主,在筑城时,有一队流寇辗转经过西靖城。这队流寇人数不过数十,西靖城却有两万驻军,按理绝对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这队流寇也是身经百战,西靖城的驻军却因为主将荒废操练,战力大大下降,又拘泥于“不杀”,这数十个流寇先降后叛,竟然在城中一路杀掠,穿城而过,两万驻军也挡不住他们,最后夺路而逃,自己损失了一半,却斩杀了数百帝国军和上千的城民,城中房屋也被烧掉了许多。此事对李思进震动极大,一个名声赫赫的勇将,以绝对优势,居然还拿不下区区数十人的乌合之众,损失如此之大,使得昌都省举省大哗,以为李思进浪得虚名,庸碌无能。也因为李思进的无为之治,西靖城上下掀起了一场李思进适不适合再担当西靖城主的口舌之争,连法统也被卷入了。因为李思进偏向于内丹派,因此内丹派坚持李思进没有错,只是军队之责,外丹派却说李思进一味宽容,以至于惹此大祸。两派越说越僵,最后那些法统的人竟然也拿起刀剑,要以武力决定对错了。

李思进经过此事,闭门静思了数日,命人聚精铁铸了这把百辟刀,刻此八字铭文于其上,时时告诫自己。我知道后来李思进重整军队,并没有不杀这条,看来李思进也终于放弃了法统这种不切实际的信条了。

我读完这一段,抬起头,正看见文侯在看着我。我把书还给他,默然无语,文侯道:“你以为你与李思进相比如何?”

“末将远远不如。”

“错了。”文侯微笑起来,“古人和今人的不同,就是古人往矣,而我们还在不断地向前走。也许现在李思进还站在你前面,但总有一天,你说不定会赶上他的。但如果你自己不愿再向前走了,那自然就远远不如。”

我浑身一抖,道:“是……是吗?”

“不要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世界在你手中,只要你愿意!”

文侯向我伸出手来,一把握成拳头。他的手并不粗大,保养得很好,白皙光滑,但这个拳头却似有着极大的力量。我几乎带着敬畏,看着他的拳头,喃喃道:“可是,可是我真的能够吗?”

文侯拍拍我的肩头,道:“能够!”

他的话斩钉截铁,也让我更有了几分信心。我抬起头,低声道:“大人,对不起。”

“不要说这话了,楚休红。”文侯微笑着,又坐了下来,“对了,郡主的葬礼明天就要举行了,你与我一同去。”

我吓了一跳,道:“可是,安乐王他说……”

小王子和我说过,安乐王对我恨之入骨,有将我斩杀以谢郡主之意,如果我出现在郡主的葬礼上,说不定他真会杀了我。文侯却摇了摇头,道:“安乐王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可是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不用怕。明天,你要表现得极为痛苦,让他看看,失去郡主,最伤心的应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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