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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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隐达让陶陶递过电话,挂了过去。接电话的是朱克俭的老婆,说老朱还没回来。

临睡前,关隐达再挂了朱克俭家电话,老朱老婆也不问问是谁,很生气的样子,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哕嗦?讲没回来没回来。”还不等他再开言,那边砰地放了电话。

关隐达放下电话,忍不住摇头而笑。陶陶问他笑什么,他说:“公安局朱局长的老婆好贤惠哩。”

这么一天下来,真有些累人,关隐达上床不久,就蠓咙入睡。却模模糊糊想到了那张明信片,他猛地清醒了。他同夫人的感情一直很深,可是年深月久,他又越来越想念那位远在北方的女人。其实他同肖荃同学时,只是常在一起玩,两人从未说破过什么。倒是别的同学总以为他们俩是那么一回事。毕业后天各一方,也常通信,但只是愉快地交流些与感情无关的事情。后来,他同地委书记陶凡的女儿结了婚。他向她发了喜帖,但她没来,也没有任何消息给他。当时他想到过自己也许伤害了一个女人。但那时候,他新婚燕尔,官运正旺,也不把这事太放在心上。他不到三十岁,在一个县里任副书记,眼看就要接县长,过几年又是县委书记。成天都有许多的事要干,也无暇顾及儿女情长的事。人一现实,便觉得感情上的事太浪漫,是小孩子们玩的把戏,倒有些好笑了。两人从此音讯隔绝。不到几年,陶凡退了下来,张兆林接地委书记,关隐达开始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兜圈子了。他岳母曾感叹说,他是成也陶凡,败也陶凡。他有一段心情很灰,便又想起了肖荃。这时他才发现,他同肖荃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而同陶陶却不可以。他便怀疑自己是不是深深地爱着这个女人?他不想存有这么危险的念头,便想这也许就是妻子与朋友的区别吧。但他的确想知道她的消息。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成家了吗?但却不知I她的下落了。后来偶尔在报纸上看到她的一篇散文,写的是想‘念一位失去联系的朋友。他连读了几遍,他熟悉她的文笔,更熟悉她写的那桩桩往事,而她的那位朋友就是他!他相信这个肖荃就是他这几年常常想起的那个肖荃。“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她的文章在对故人的思念和寻觅中戛然而止。关隐达几乎要落下泪来。他一定要找到她!后来,经过了许多周折,才找到了她。原来她已随丈夫远去北国了。

人在深夜,意念常常是夸张的。他对肖荃的想念便春草一般疯长起来。

(三十三)

一连两天开县级领导联席会,也就没时间找朱克俭。他想李大坤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该懂得怎么处理同事关系,不会神里神经去老朱那里显示他同县委副书记的关系的。他这么侥幸地想想,也就不急于找朱克俭了。

四家领导,加上顾问、调研员坐在一起足有五十多人,还有列席的有关县直单位负责人,满满塞了一屋子。主要研究明年的经济工作,重点是几个大项目。发言起来,谁都认为自己要说几句,不然显得没水平。可一个事儿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个理儿,所以后面发言的都只是把别人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周书记和向县长都显得很有耐心。个别同志说没有什么新的意见了,算了吧。但他们还是要人家说说。说说吧,说说吧,大家都说说。似乎这发言是一种政治待遇。关隐达对这一套早不陌生了,别的县差不多也是这种情形。只是他一直不喜欢这种作风。

他发言干脆,说:“我刚来黎南,还没进入情况,谈不出具体意见。只讲三句话:第一,听从县委和周书记的安排;第二,一定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第三,请大家今后支持我的工作。”

大家意见最集中的是刘先生投资城北大桥的事。县城往北是去地区和省里的路,可隔着一条河,很不方便。河也不大,但河谷很宽。丰水季就靠摆汽车轮渡,枯水季就把轮渡往中间横着,成了便桥。这里一年到头天天堵车,是县里领导嘴上念了多年的交通瓶颈,就是没钱修。这回主要是刘先生投资,省里和县里配套一些。修成之后,刘先生经营三十年,收回投资之后,再交给县里管理。

关隐达不了解刘先生的资信到底如何,但只要他真正投钱来,这是一个好项目。就这样一个好项目,也有些领导想不通,说这桥修好之后由刘先生来管三十年,合适吗?周书记发话了,说:“我也不讲什么大道理给你们听。我只知道这桥修好之后,他刘先生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搬不到香港去。就是他有本事把这桥搬到香港去了,九七年之后还是中国的哩。”

此事非同小可,需成立一个县领导挂帅的指挥部。王副县长分管着交通,会议决定由他任指挥部指挥长。王永坦也不说什么,只说:“这事我躲也躲不了的,我就干吧。”

家里有些弄清场了,天天晚上就有人来坐了。多是政法部门的负责人。来的人又多少带着些礼品,关隐达说什么都不收。他从那年开始走下坡路起,就坚持一条,绝对不贪不占。

心想自己任何事都没有就开始倒霉了,要是再让人抓了什么把柄不就更要倒霉?但是也注意把拒礼的方法搞得艺术一点,不伤人家的面子。这一点他是有教训的。刚倒霉那年,他有回下到一个乡里检查工作,乡里备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他。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又不想人家日后说他大吃大喝,就把那位乡党委书记批评了一顿,就是不肯吃那顿饭,自己带着司机到外面馆子里吃了碗面条。那位乡党委书记偏又不是好惹的,过后到处臭他,说他假正经,还无中生有说他怎么怎么的。弄得他后来到基层去时常捞不到饭吃,走到哪里都灰溜溜的。在县级领导中,就有人把这事当做笑话背后宣扬。地委就认为他在这个县失去了群众基础,又给他换了地方。有一阵子,他怀着一股气,甚至也想同一般的领导一样,搞拿来主义算了,不管是不是分内的东西,拿来再说。这样倒与群众打成一片了。但还是管住了自己。他想这会儿自己正背时,明显落井下石的人倒没发现,但在一边想看他笑话的人还是有的。现在人家带礼品来,他就做得技巧些了。他先是推一阵,实在推不了,就收个一两样,再拿原来收的东西又打发一两样给人家,说:“既然你硬要讲这个礼,就该按老规矩办,有来有往。”

这样,就总是人家送的那些礼品在送礼的人手中转来转去,他反正不贪谁的。这有来有往倒也显得很有人情味。

但公安局的老朱没有到他家来坐。他并不希望天天晚上都有人来家里,一来影响儿子的学习,二来又要费神应酬。不过政法部门的大小头头脑脑谁都来过了,只有他一个人没来,倒显得有点不正常了。现在当领导的新到一地,总有些人要来拜码头,这已是规矩了,你想回避也回避不了。可老朱就叫他费琢磨了。他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老朱是条好汉子,不搞这一套,如果是这样,我关隐达今后在这里会有一个真朋友。要么就是李大坤同他传达我关某人的指示,叫他多心了,以为我宠信了李大坤,不把他姓朱的放在眼里,他就不信邪了。关隐达在别的县管过政法,这公安局的头儿,多半是武艺弟兄,弄得好就跟你好得不得了,弄不好就叫你难受。他但愿老朱是条真正的好汉子。

但到底不能凭自己的愿望和运气去开展工作。他便决定提前听取政法部门的工作汇报,而且要求每个单位都要谈工作方法问题。一来他反正要听的,二来这样可以冲淡他同老李的会晤,免得朱克俭生疑。

这天县领导联席会散了,他便找政法委书记邓成国商量,要逐个听取政法各部门的工作汇报。主要听两个方面,一是过来一段的工作情况;二是今后特别是明年的工作安排,尤其要求各单位好好研究一下工作方法问题。老邓听了指示,马上叫顾秘书打电话通知有关单位,叫他们先准备一下,具体汇报时间到时候再通知。

老邓说:“这顾秘书很不错的,大学毕业才几年,学政法的,人又肯上进。我们安排他给关书记当秘书。”

顾秘书就拘束地站在那里,手都没地方放了。关隐达就说:“不错不错。”又问了些家常话。哪个大学毕业的?家在哪里?找朋友了吗?大人都健旺吗?小顾一一答了。

关隐达也不明说要不要小顾给他当秘书,心想今后有事叫他就是。他还不了解小顾,不能贸然就说行。他自己就是当秘书出身的,知道带秘书也要慎重。有成事的秘书,也有败事的秘书。其实他知道县里的领导是没有资格配专职秘书的,可现在下面任实职的头儿都带有秘书。一般县委书记带县委办的,县长和常务副县长带政府办的,其他各位领导就带分管各部门的。大家都带,你一个人不带,人家倒以为你嫌干部水平不行。他也就只好随俗。反正这也只是为了工作,没有人会说什么的。而下面的年轻干部都把跟领导跑看着很荣耀的事,他也就乐得做个人情了。

事情交待完了,他就提了包准备回自己办公室去。小顾忙问:“关书记有什么事吗?”关隐达心想这小顾工作到位还挺快的,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错。他这会儿没什么事,只想回办公室看看有关文件和资料。刚来这里,两眼一抹黑,必须尽快熟悉情况。就说:“现在没事,有事我再叫你吧。”

回到办公室,打开抽屉,又看见了肖荃的明信片。“随君直到夜郎西!”心想自己这么倒霉,仍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关怀着,也是很幸福的事,应心满意足了。他很想听听她的声音,迟疑片刻,还是挂了她学校的电话。拨号的时候,他在心里保佑能挂通。中国的电话怕是只有学校和医院的难挂一些。

一接通,是一位老太太的声音,说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要挂下班挂她家里吧。也不容他留下一句话,那边就放了电话。

关隐达心里很不舒服。北京还中国门户哩,就这素质。但也不值得往心里去,仍静不下心来看文件。

中午快下班了,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喊关书记电话。他忙跑了下来,原来是肖荃打来的。他心跳都加剧了,可脸上表情却尽量平常一些。这里有县委办许多同志都在看着他。注视领导是一种礼节,这会儿关隐达真想废了这礼节。

肖荃说:“刚要去买盒饭的,传达室左大妈说刚才有人打电话找,是个男的,听口音像是南方打来的。我猜只有你了。

我又还不知道你的电话,就打你们的114问。你还好吗?”

“好,好。这是县委办的电话。你记下我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吧。”关隐达就把号码一字一字地念了一遍。

“你好吗?那边天气很冷吗?”

“也不冷,今天才零下六度。”

关隐达笑道:“才零下六度?你说得轻巧。这气温要是在南方,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他本想交待她天气冷了,要注意一点。但怕显得太婆婆气了,就忍住了。肖荃却要他少喝点酒。一听这话,他鼻腔酸了一下。这是自己夫人才关心的事啊。

他说:“现在不太喝了。有时是必要的应酬,身不由己。”

两人一下都不说话了。他感觉谁也不想放下电话。过了片刻,肖荃说:“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啊。”

“好的好的。”他的声音轻了下来。这么说话心情又太沉重了,就问:“你现在还写东西吗?”

“不太写。学校升学竞争很激烈的,总觉得压头。你知道的,我也不是成什么作家的料,写也是心血来潮。”

关隐达说:“我却是很喜欢看你的散文。”

“你当然啦。”肖荃说这么半句,又不说了。关隐达听了这半句话,心里暖暖的,却不知要说什么。

肖荃说:“今天就说这些吧。陶陶和孩子都好吗?”

“好好。陶陶仍在工商银行。在家收拾几天,前天才上班。

通通也乖。”他有意大点声说到陶陶,免得周围这些人猜测什么。

接完电话,他总感觉自己有些不自然。马上走的话,只怕手脚都会是僵硬的。他便随手拿了张报纸,无心地问:“有什么好文章吗?”办公室的几位就不知怎么回答,有些手足无措了。一位干部支吾道:“没见有什么好新闻哩。”本是他自己不自然的,这下倒成在座的干部不自然了。他便乘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扬扬手走了。

(三十四)

关隐达最先听取公安局的汇报,政法委邓书记一同去的。

小顾也随了去。同朱克俭一见面,关隐达就玩笑道: “老朱,你家老婆蛮贤惠嘛。” 朱克俭一时摸不着头脑,笑着说: “怎么?怎么?还可以吧。”

关隐达就说:“我打几个电话找你,你老婆封门封得天紧,都说你不在家。你不会天天晚上都不在家吧。我想同你商量一下工作。后来我就同老李讲了,要他同你讲一下。”

关隐达巧妙地隐去了向老李交待工作的时间和地点,又为自己做了开脱。朱克俭再有看法就是他自己不对了。

朱克俭这下不好意思了,说:“我那婆娘,没文化,人还是蛮好的。你哪天见了面就知道了。”

朱克俭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汇报,基本上是按要求谈的。但他没有谈改进工作方法问题,只解释道:“这事老李同我传达过。老李只讲了个大概,我还没完全理解,就没过多考虑。加上这几天连续发生几个大案子,我们几个人也还没时间凑在一起研究。我个人意见就不好汇报了,还是下回好好研究后再说吧。”

关隐达一听,就知道朱克俭的确是有看法子。他的解释听起来恳切,表情也极为谦恭,骨子里却是咄咄逼人。其实就算老李说得不清白,前几天政法委也通知过一次。这朱克俭分明是有意在向他示威。再看看老李,脸色不太好,可见朱李二人是有意见的。这一切,关隐达都只是看在眼里。他高度赞扬了公安局去年的工作,对他们明年的工作设想也作了充分肯定。

但最后还是强调,要好好研究一下如何进一步改进工作方法问题。情况会越来越复杂,而警力又有限。怎么办?只有在改进工作方法上下功夫。

朱克俭说:“好的好的。今天当面听了关书记的指示,心里一下明白了。我们局党委一定认真研究一下。”

这下朱克俭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让他关隐达今后只能向他直接下达指示。

关隐达终于看出这朱克俭的确是不好对付的人。今天是给他下马威了,而且并不在乎一个县委副书记给他家打过电话。

但他只能装傻。中间的误会等以后慢慢消除。现在不可以挑明,挑明了今后就不好处理关系了。同下级搞不好关系,只能说明当领导的没本事。汇报完了,他便笑容可掬地同公安局各位头儿握手告别。

接下来几天,听了检察院、法院、司法局等单位的汇报,多是程序化,并无多少新意。但他不论走到哪里,都显得兴致勃勃。到过这么多县,他也越来越老练了。当领导的,指望下级个个都听你的,都对你心服口服,只能是一种幻想。也不要以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欢呼声,就以为你受到了绝对拥护。你必须清醒,有许多人是在演戏。但这出戏你不仅要主动配合好,还要善于导演。还只怕别人不同你演戏哩。你必须借助这种真真假假的场面,造成一种你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气氛。不然,你要是事事认真,今天批评这个人阳奉阴违,明天批评那个人不听招呼,到头来只会让人觉得你管不了人,缺乏领导才能。

这天,地委书记宋秋山来黎南视察,全体县级领导都去黎国宾馆参加汇报会。几天前地委办就来电话通知过,要县里准备汇报。周书记跟关隐达说:“黎南人有个不好的习惯,喜欢告状。特别喜欢在上面来领导的时候当面递状子上去。而且上访的人消息格外灵通,领导什么时候来,住哪间房,他们都清清楚楚。这就是个问题了,说明中间有人给他们传消息嘛。这事发生过多次了,弄得县委面子上很不好过。所以这次一定要做好防范工作。”于是关隐达就吩咐下去,先是把那些常年在城里游荡的乞丐集中到收容所去养几天,再就是加强宾馆保卫,派人在黎园全天值班,负责劝退上访的人。凡关隐达到过的县,县领导都说这里的老百姓是中国最喜欢告状的人。可见喜欢告状已不是个别地方的习惯。他心里也清楚,怪老百姓喜欢告状是没有道理的。

各位县级领导早早到了会议室恭候。关隐达一个人留在背后,他要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情况。就在这时,一位农村妇女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小孩来了。一见就像是要来上访的,关隐达就示意工作人员盘问。果然,那妇女说要伸冤,要找地委宋书记伸冤。工作人员叫她到一边来说说情况,她偏不,硬是要找宋书记。缠了半天,工作人员来火了。那妇女说:“你杀人我都不怕,我是什么事都见过了。乡长要强奸我我都不怕,我都要同他拼哩。”一听这话,关隐达就留意看了这妇女,一脸脏兮兮的,五官像是摆错了位置。这女人会有人来强奸?看样子这妇女有点泼,不劝走的话,等会儿嚎啕大哭起来,整个宾馆就甭想安宁了。果然这女人突然扯开了衣襟,露出了乳房。

“你们看你们看,这青的紫的都是乡长打的。”一位女工作人员忙上前厉声喊道:“快把衣服穿好。”那妇女却挣着还要脱。宾馆几个女服务员忙过来帮忙,按着那妇女,把她的衣服扣好。

关隐达见这事有些棘手,便亲自过去说:“你有什么事,到公安局去反映清楚。宋书记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没时间。再说全地区六百多万人,大家有事都要找宋书记,就是天上掉下一千个宋书记也忙不过来是不是?”那妇女见关隐达架势不同,倒也安静些了,却又说:“我来县里告状几天了,哪个门都不让我进,我们娘儿俩三天没吃饭了。”关隐达只求马上能把人支走。就掏掏口袋,拿出一张一百块的钱,说:“我这是给你的,你去吃点饭,完了再去公安局把情况反映反映。”那妇女接了钱走了。

关隐达进会议室时,汇报会已开始了。

宋书记在黎南活动了两天,高度评价了黎南的工作,特别赞赏了县委、人大、政府、政协一班人团结实干的作风,还做了一些重要指示。还好,两天也没出什么麻烦。周书记很满意,说隐达同志工作有魄力。

可是过了几天,银盘岭乡党委书记陈世喜打电话给关隐达,汇报说:“那天在宾馆瞎闹的那个妇女是他们乡的超生户,手中抱的是第四胎了。几天前,乡长熊其烈带着计划生育工作组上她家去做工作,她放肆撒泼,满地打滚,要死要活。她说要从她家屋后的山坡上跳下去,乡长一步上前抱住了她。这妇女就耍赖,说乡长调戏她。磨了一天,没有结果,工作组暂时撤了回来。乡里工作组以为她躲到亲戚家去了,还到处找她。

不想她到县里来了,又说乡长强奸了她。那天关书记给她一百块钱,要她吃了饭去公安局反映情况。她哪里去?径直跑到了乡政府,说县里关书记是她亲戚,她要找乡长算账。一般超生对象躲都躲不及,她倒闹到乡政府来了。”从电话中,关隐达感觉乡里的同志对这事有看法了,熊其烈只怕还一肚子火。

这是关隐达万万没想到的。就怪自己妇人之仁,给了她一百块钱。这种人哪,就是这么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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