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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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杨说:“老领导,有些话我不便讲,你也就别难为我了,我们都是受党多年培养的干部,自己应该以身作则。”

这是什么话嘛!他冯培明用得着金子杨来教育,用得着金子杨给他上党课?那天他真是气坏了,想也没想就说:“好,子杨同志,这堂党课你上得好,我冯培明大受教育。”说完,就将电话挂了。原以为金子杨会找个机会向他解释一下,至少也该主动和他通个电话。谁知,这成了他跟金子杨的最后一个电话。

变了,金子杨真的变了。

变的不止是金子杨一个,细一琢磨,冯培明就发现,他身边的人,无论班子里的,还是班子外的,都在变,包括李希民,包括万氏兄妹。这变化有时肉眼看不出来,但心里能感觉得出,而且很强烈!

蓦然,他想到了另一层,自己不是也在变吗?

冯培明心里猛地一震。

为什么会变呢?思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省委书记庞彬来!

他忽然就记起庞书记跟他说过的一席话:“培明啊,我们应该不断检点自己,反省自己,有错误不可怕,怕的是执迷不悟。对共产党人来说,犯错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犯了,总结了,检讨了,后面的人就会汲取教训,让他们少走弯路,不走弯路,也算是我们这些老同志的贡献吧!”

这番话是在省委召开的民主生活会上,冯培明因为有人批评他在闸北高教新村工程中有求大求全、盲目跟风的倾向,在会上说了些牢骚话,会后庞书记特意将他留下,跟他作了一番长谈。

那时他没在意,现在想起来,这话意味深长。

冯培明想了很多,他不能不想。自从庞书记到江北后,江北看上去风平浪静,一切都很太平,但巨变在深处!

后来他想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春江那边的情况,刚走到电话机旁,电话自己叫响了,拿起一听,是春江一位下属的声音:“老领导,春江起风波了,刘名俭在暗中调查我们。”

“什么!”

第44章 以大局为重 (1)

夏可可原本想在这个暑假去旅游,要么去云南,要么去西藏,母亲也支持她。”这一学期太不平静了,我想出去透透气。”她跟母亲说。夏雨怕她闷在家里,被父亲的事影响,便赞同道:“是该出去转转,再有一年就毕业了,不能到时候连社会是什么样都不清楚。”

“这跟社会无关,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夏可可带着几分情绪说道。

夏雨笑笑,大约是庆云的事快有了着落,她的心情分外好,女儿故意跟她较真,她也不计较。可可一直咬着她跟健行母亲的事不放,到现在还跟她闹别扭。

这事要说也怪她,几周前,孟荷请她吃饭,夏雨想也没想就去了,原以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两家以前关系就好,中间发生点小插曲,也是可以理解的。孟荷毕竟不比她,没遇过什么大事,突然遭遇这么一档子事,等于挨了一闷棍,乱了方寸也在情理之中。

谁知等去了才知道,孟荷请她,不是吃饭,是诉苦。一顿饭消耗了三个多小时,其中两个半小时孟荷在诉苦,不停地数落别人的不是。孟荷先是冲她说了一堆工会的不是,无非就是小人势利啊,过河拆桥啊云云。孟荷还说,为这份窝囊气,她找到了庞书记那里,告了他们的状。

“庞书记你也敢找?”夏雨真是吃惊,孟荷胆子也太大了。

“怎么不敢,是他们逼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一提庞书记,孟荷苦着的脸开始放晴,抑制不住地浮现出一层得意。

孟荷的样子让夏雨很不舒服,在她的印象中,孟荷并不是这样一个人,眼前这个孟荷变得让她感到陌生。

“庞书记怎么说?”夏雨见孟荷越说越带劲,忍不住问了一句。

“跟我倒是没多说,不过,他们现在对我态度好多了。”孟荷喜形于色道。

“这样最好,不过往后你也要注意,别动不动就跑去告状,影响不好。”夏雨由衷地说。

“你可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我找过谁?我家正群一再告诫我,我小心还小心不过来呢。”

夏雨点点头,她了解周副省长,他跟自己的爸一个脾气,从来不许家里人给他们添麻烦。庆云出事后,夏雨一直期盼着父亲能找找庞书记,就算不替庆云开脱,如实反映情况总行吧。谁知父亲说:“我不找,你也不能找,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过于自负的人就该接受一次教训!”中间她实在忍不住,托残联领导打听了一下,被父亲知道了,狠狠批了她一通:“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这份特权,他孔庆云要是没罪,就该坦坦荡荡接受组织审查。你也一样,心里没鬼,四处乱打听什么?”夏雨那天哭了一鼻子,后来一想,父亲说得对,托人打听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把心弄得乱糟糟的,莫不如就咬着牙挺住。

说完这事,夏雨原以为孟荷的话就能少点,哪知她接着又编派起了别人,先是骂那个叫雪娇的女人,说她势利眼,典型的暴发户嘴脸,一个不上档次的女人。夏雨听了半天,才明白孟荷是为了楚玉良。孟荷打电话找楚玉良,想为耿立娟多争取5万块钱,楚玉良推辞说,他很忙,等忙完这阵,再回头找孟荷商量这事。孟荷认为他是在找借口,要么就是不想为耿立娟出钱。一激动,她就追到了楚玉良的办公室。电话里反复强调自己很忙的楚玉良竟跟雪娇在一起!孟荷当时就翻了脸,冲二人说:“好啊,你们、你们……”孟荷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雪娇受不了,当着楚玉良的面就跟孟荷吵了起来。

“等着看吧,这两个,指不定哪天就会搅和到一起。对了夏雨,楚玉良你不大了解吧,我总感觉,你家庆云的事跟他有关。”

“孟荷!”夏雨本能地叫了一声,孟荷这句话刺中了她内心中的某个地方,她有些慌了,真怕孟荷再说出什么过头的话来了。

孟荷一点不在乎:“我说说怎么了,他们能做,我为什么不能说?”接着,孟荷就说起了强中行跟楚静。

夏雨这才知道,这顿饭她真不该来。孟荷现在的精神世界彻底混乱了。

等孟荷说完强中行夫妇,把话题回到孩子们身上时,夏雨就一刻也坐不住了。孟荷絮絮叨叨,说健行对可可怎么痴情,为可可茶饭不思,工作也没心思找,毕业快一个月了,整天窝在家里,轰也轰不出去。”夏雨,你可要做做可可的工作,别整天给我家健行甩冷脸子,看着健行受熬煎,我这当妈的心里难受。”

这些事,按说夏可可不会知道,夏雨在女儿面前只字未提,哪料想,三天后孟荷竟找了夏可可,连渲染带夸张,就把两人一起吃饭的事说给了她。

夏可可哪能饶她?

夏可可把去西藏的行程都安排好了,姥爷不放心,特意给调到西藏工作的两位下属打了电话,要他们把自己的宝贝外孙女照顾好。临出发前,可可突然得到一个消息,团省委和省青年联合会组织了一支大学生社会实践团,到江龙等边远地区去。可可认为这事更有意义,最后一个报名参加了。上了船才发现,曹媛媛也在里面,还当了团里的联络部副部长,可可就觉得这事别扭,早知道她在,自己就不来了。

行程愉快而又紧张,实践团第一站去的是林水县,在江龙上游,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不过这两年经济发展步子快得很,马上要超过江龙了。学子们在这儿参观了林水新建的两家企业、一座防洪工程,跟当地两所学校的学生进行了联欢,然后就往江龙返。这期间可可已跟团里的队员熟络起来,跟她同行的小乔是一位爽朗的女孩,大家都叫她宝贝。她走到哪儿,就能把笑声带到哪儿,受她的感染,可可的心情也是格外好。这次活动一共有12所院校220名同学参加,其中就有长江大学六位同学。长江大学火灾发生后,学生被迫提前放假,这六位同学是团省委点名要参加的,可可听说,他们的一切费用都由团省委出,不像可可他们,费用都是自理,每人要交300元钱。可可当然不是计较钱,她在想,团省委这样做,是否预示着省里已经在重视长江大学?

受姥爷和父母的影响,可可喜欢动这种小脑子,事物一旦有区别,就必有某种动因在,每件事的背后都有它深刻的缘由。

坐在船上,可可正在乱想,宝贝小乔走了过来,悄声道:“萧虹想跟你聊天,问你乐意不乐意。”

萧虹就是来自长大的一位女生,长大六位同学中,就她一个女生,长得小巧玲珑,像洋娃娃一样,非常招人喜欢。

“乐意啊,谁说我不乐意了?”可可刚说完,萧虹已走了进来。可可给萧虹让座,萧虹客气地笑了笑:“可可,我们还是去上面吧,船舱太闷。”可可爽快地答应了她,两人来到甲板,有几个男生在抽烟,看见她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可忽然就想起了周健行,在江大学生会,周健行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抽烟者中的一个,还公开在老师面前抽,可可觉得他抽烟的姿势很美,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帅气、透着成熟。

糟,怎么忽然想到他了?可可不禁一笑,将周健行驱出脑子。我才不想他呢,有什么可想的!他到现在都不打一个电话给我,还说痴情,哄鬼去吧!

“可可,我想跟你谈一个人。”避开那些男生,萧虹道。

“谁?”可可好奇地问,她跟萧虹还不是太熟,一路上也就说过几句话,在林水参观防洪工程那天,可可跟她同行,看得多,说得少,返回的路上,两人刚想聊聊学校生活,曹媛媛就插进来,高谈阔论,好像见识广得很,搅得谁都没了谈兴。

“张朝阳你认识吧?”萧虹问。

可可点头,她不能说不认识,她跟张朝阳见过两次,第一次是他找到江大,以长大学生会名义跟可可谈两校学生联谊的事。第二次是可可约的他,当时可可是怀有目的的,说白了就是想借长大学生的力量,给有关方面施加压力,促使他们公正对待父亲。

“朝阳他……”萧虹有些腼腆地望向可可,大约是因为紧张,她脸红得像块大红布,不知怎么往下说才好。一看那眼神,还有满脸通红的窘相,可可心里就有了数。她虽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对恋爱中男女的“症状”,还不至于太迟钝。

“怎么,喜欢上他了?”夏可可索性一针见血。

“没,我可不敢。”萧虹慌忙摇头,急忙解释:“他心里早有了人。”可可偷着笑了笑,什么叫欲盖弥彰,这就是最好的注解。

“你说的是那个叫陆玉的吧?”夏可可故意问,萧虹越不承认,她越想逗逗她。

“这事你也知道啊?”萧虹惊讶了。

“这算什么新鲜,小菜。”夏可可说着,脑子里闪出陆玉的影子,其实陆玉因为张朝阳赌气离开长大后,还见过可可一次,两个年轻的女孩谈得非常投机。陆玉一点不因离开长大而沮丧,相反,她倒反过来宽慰可可:“这种学,不上也罢,我到长大三年了,安心学习的日子没几天,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干扰你。想想,长大这种学校,不办最好。”

“不上太可惜了,毕竟再有一年就毕业了。”夏可可觉得惋惜,不停地劝陆玉,让她返回学校。陆玉道:“不是没想过,只是长大现在这样子,怎么上?”

“总会好起来的,不要灰心。”

“灰心不灰心的,谈不上,都怪自己,当初不用功,只能上这种三流学校,真是羡慕你们。不瞒你说,一看见江大的学生,我都自卑得不敢抬头。”陆玉说的是实话,这样的话,恐怕长大多一半学生都会说。长大三年的经历,终于让陆玉懂得,人这一生,每一步都要走好,不管哪一步出了错,你的人生都不可能完美。当然,现在后悔已晚,陆玉也不是一个只知道后悔的人,她找夏可可,是想请夏可可给张朝阳做工作。也不知怎么,陆玉总感觉夏可可跟他们有缘分,这他们当然是指她跟张朝阳。陆玉并没掩饰她跟张朝阳的感情,她说得很直白,她爱他,他也爱她,但她说服不了他。中枪事件发生后,张朝阳变了,变得扑朔迷离,让人理解不了。陆玉想让夏可可帮着说服他:“我知道,他一定会听你的。”

那天夏可可没拒绝陆玉,她答应试试。从陆玉的话里,她听出一层意思,陆玉其实是想回学校的,可张朝阳不回去,陆玉自然就没面子回去。

恋爱中的傻女孩!夏可可能理解陆玉,但不赞同她的做法,都是让面子害的,可可也犯过这样的错误。比如她跟周健行,本来还算温和,就因中间冒出个曹媛媛,味道就变了。两个人都硬撑着,谁也不肯让步,可这种事哪有女孩子先让步的?

现在夏可可看着萧虹傻傻的样子,笑道:“说啊,把我约甲板上,你倒哑巴了。”

萧虹的脸越发红了,别扭了半天,终于道:“你……劝劝他,让他回学校吧!”

“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跟他不就见过两次面吗?怎么都把我当成了救世主?”

萧虹嗫嚅着,像是有什么话压在心里,不敢往外说。夏可可又问了一句,她才道:“我是听他们说的,你的大名,在他们中间可响呢。”

“他们?”夏可可愈发吃惊,等萧虹说出真相,她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她夏可可的名字早就传到了长大,这一路,跟萧虹一道的那五个男生一直都在谈论她。

“真的,我不骗你,他们说,如果你出面,朝阳一定能回到学校。”萧虹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听他们乱说,男生就爱恶作剧,他们是拿你开涮。”

“不是开涮,是真的。”萧虹急了,她一急,小脸儿就越发通红,胸脯一鼓一鼓。可可扑哧一笑:“行,就冲你这副可爱相,我就回去试一次。”

第45章 以大局为重 (2)

“太好了,可可,谢谢你啊!”

一声汽笛响起,江龙县就要到了。夏可可想回舱里,但萧虹硬拉住她,非要跟她再聊几句。谁知这一聊,就把可可轻松愉快的心情给聊沉重了。

萧虹告诉夏可可,张朝阳退学,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人怕张朝阳在中枪事件上不甘休,提前拿钱堵了他父亲张兴旺的嘴,等张朝阳知道时,张兴旺已把人家给的30万块钱收下了。

“不可能!”夏可可叫了一声,她虽然不了解张兴旺,但从黎教授和周伯伯嘴里,听到过这名字,凭黎教授和周伯伯对这人的称赞,她坚信张兴旺不是一个能让人拿钱收买的人。

“怎么不可能?可可你别傻了,一个农民,不会为30万块钱动心,我才不信呢。我还听说,吴校长批准张朝阳退学,也跟他父亲有关。”

萧虹的话让夏可可心里很不舒服,尤其是“农民“两个字,不过萧虹这样说,也有一些道理。如果真是这样,张兴旺这人可就让她小看了。

为30万块钱,连儿子的前程都不顾。这号父亲,可可瞧不起。

下午4点,轮船抵达江龙码头,可可他们刚上岸,就看见江龙县的领导迎过来。这次活动虽说是大学生社会实践,但有了团省委这块招牌,地方领导还是很重视,如此迎来送去的场面,也让夏可可长了见识。县长徐大龙可可认识,去过她家,当时好像是为读研究生的事,后来在姥爷家也遇见过他,他给可可留下的印象不是太深,感觉中跟那些常去姥爷家的基层干部没什么区别,实在,憨直,但有些猥琐,跟爸爸和黎教授他们不在一个层次,跟姥爷和周伯伯比,差得就更远。

县领导和实践团打招呼的时候,曹媛媛显得异常活跃,这一路就数她最兴奋,也最爱出风头。不过可可也承认,曹媛媛在交际方面就是比她强。

第二天,参观天岘峡防洪工程,可可跟萧虹两个人已是无话不谈,由陌生变得亲密了。可可也终于知道,萧虹心里还是很喜欢张朝阳的,只是中间有个陆玉,萧虹很痛苦。

萧虹一遍遍念叨张朝阳时,可可脑子里竟然一次又一次冒出周健行的影子。奇怪,我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到了中午,大家在防洪堤坝上休息,可可丢下萧虹,独自沿着山坡往下走。满山遍野的花草一点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她突然觉得,这次实践毫无意义,远不如学校的生活充实。后来一想,其实也跟学校没关系,关键是……

是什么呢?可可忽然在心底苦笑了一下。

算了,不想了,爱情离自己还远呢。

可可转身往堤坝上走,远处同学们三五成群,都沉浸在欢乐中,仿佛只有她,远离着欢乐,远离着轻松。在这夏日阳光明媚的山野里,可可再一次想起父亲,她知道,所有的不快乐都来自父亲,来自父亲头上那两个字:“双规。”

此时的黎江北正奔波在风雨中。

让长江大学搬到江大去,这想法一经产生,便再也阻挡不住。尽管庄绪东没表态,黎江北还是认为这方案可行,是解决目前困难的最佳选择。连日来,他奔走在教育厅和长大之间,前后递了五份报告,其中有两份是他召集长大教师,跟他们反复讨论后以教师名义写给教育厅的。

李希民不表态,五份报告他全看了,黎江北的意见他也认真听了,就是不表态。

这态不好表啊!李希民尽管也为长大的事焦急,但他还是主张从商学院这边寻求解决办法,为此,他多次找商学院院长曾来权交换意见,曾来权一开始很配合,带着李希民亲自去找技校校长谈,谈过两次后,都没有什么结果,曾来权开始变得不积极了,懒洋洋地说:“情况你都看到了,不是商学院不努力,实在是有困难,技校一下两下搬不走,院里现在也很伤脑筋。”

李希民这才相信,他让曾来权耍了,曾来权提出归还校舍的真实目的,果然如李汉河所说,是想借教育厅这只手,解决它跟技校的矛盾。这天李希民再次去商学院,想作最后一次努力,谁知意外地遇到了刘名俭,从刘名俭脸上,他看出几分不祥,于是他没敢多逗留,匆匆离开了商学院。

回到教育厅,黎江北正等在办公室,见他就说:“再不能拖了,现在是暑假,是搬迁的最好时机,厅里应该尽快拿方案。”

“江北,校舍是你们江大的,主动权在你们手里,厅里只能协调,不好硬性做主。”李希民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之前他确实跟楚玉良交换过意见,一听要把空出来的校舍借给长大,楚玉良坚决反对,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留。

“特殊时期特殊政策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长大的孩子没地方去。”黎江北还是老办法,死磨。这些日子,他连调研工作都顾不上,一门心思就跑这件事。李希民苦笑一声:“江北,你这是故意跟我装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问题真不是一道行政命令能解决的。”

黎江北看出了李希民的诚意,自调研组来到江北省,李希民的工作态度和工作作风都变了,跟以前大有不同,这让他十分感动。调研组虽然没能解决什么实质问题,但在无形中,对省上各部门特别是高教界工作却起到了促进作用。就在前不久召开的第三次会议上,盛安仍也谈到了这点,鼓励大家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方面抓紧政策层面上的调查,另一方面,也切切实实帮高校解决一些实际困难。黎江北跟组里几位委员商定,要借这次会议,下决心将长大的遗留问题梳理清楚,将争议摆到明处,提请有关部门重新讨论。眼下,长大的招生权还有办学资格已重新得到认可,工商部门和教育厅撤销了以前的错误决定,重新确立了长大的办学主体资格。

据说为此事,李希民跟冯培明还发生了争执。长大新校址土地纠纷,也反映到了国土部门,庞书记责成国土管理部门在限定时间内对此案进行裁决,该谁负的法律责任由谁负,不能因土地纠纷影响到民办大学的健康成长。就在黎江北他们为长大搬迁事宜奔波时,庞书记主持召开了一次常委会,专门研究民办高校发展方向与扶持政策,这次会上,庞书记毫不客气地批评了冯培明,要求冯培明本着对党和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度,认真反省自己的工作,特别是对其在省政府主持教育工作期间,推出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和重大举措,包括闸北新村。一定要回头看,要本着实事求是和客观公正的态度,既不推卸责任也不放大错误。目的,就是尽快澄清高教发展中的模糊认识,统一思想,为下一步稳步推进高校体制改革和适当扩大教育规模做准备。

庞书记这番话似乎是个信号,表明新一届省委在广泛调查和深入了解的基础上,对江北高校的现状和存在问题,已经心中有数。接下来,省委就该推出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了。

这些都是好消息,新一届省委务实的工作态度和科学求真的精神,让黎江北越发看到了江北高教事业灿烂的明天,他相信,所有的问题最终都能解决,尽管目前还是困难重重。

从李希民这儿没要到答案,黎江北径直赶到闸北新村,他要跟楚玉良认真谈一谈,大学之间绝不能划小圈子,高校是一个整体,高教资源说到底还是国家的,该共享时一定要共享。况且,公办大学从道义上也该对新生的民办高校提供帮助,两条腿走路才能走得更远。

楚玉良不在学校,黎江北倒是意外地遇见了陈小染。陈小染正在整理新装修的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在三楼,陈小染出来倒垃圾,一抬头,就看见了从四楼下来的黎江北。

“怎么,校长要回来了?”黎江北惊奇地问。

陈小染摇摇头:“假期没什么工作,我想把办公室整理一下。”两个人说着话,来到校长办公室。相比老校址那边,闸北新村这间办公室,就更气派,宽敞、明亮,装修也别具风格。靠墙一排七米长的仿古书架尤其显眼。望着上面分门别类摆放整齐的书,黎江北对陈小染抱以赞许的微笑。

接受完纪委的调查,跟强中行他们一道回来后,陈小染曾找过黎江北,想把调查的情况跟他汇报一下,黎江北婉转地拒绝了。接受组织调查,本就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作为秘书,陈小染一定掌握许多强中行他们掌握不了的情况,这些情况应该都属机密,黎江北不便听,也不敢听。孔庆云被“双规”,对他冲击很大,震动也很大,他怕听到更坏的消息。后来夏雨打电话问他,说小染找了她几次,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又不敢说,黎江北也是本着负责的态度,告诫夏雨:“这些东西听了没用,还是安心等组织的结论吧。”

过后,陈小染就不找他了,他自己又忙,两人一晃就有两个月没见面了。黎江北怕陈小染多心,往其他方面想。这事不是没可能,江大已经有传闻,说孔庆云被“双规”,黎江北采取了避而远之的态度,借故搞调研,一头钻到长大,再也不肯为孔庆云卖命。

“卖命“这个词,很是刺痛了黎江北的内心,但人们非要这么说,他也没办法。

陈小染心里果然有疙瘩,黎江北进来半天,他除了说一句“您请坐吧“就再无话。黎江北站在书架前等了半天,不见他有动静,回头一看,陈小染正盯着一张照片发愣。那照片黎江北熟悉,是孔庆云当选为江北大学校长后在校园花坛前照的,上面有他,也有陈小染,强中行和路平也在其中。那天阳光很好,鲜花开得分外灿烂。

“发什么呆?”黎江北走过去,想主动打破这份沉闷。

陈小染没说话,轻轻将照片摆回原来的位置,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黎江北一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想问题老是片面。

“怎么样,最近是不是干得不顺心?”黎江北没话找话。

“老样子,无所谓顺心不顺心。”

“听上去有情绪啊,说说看,遇到什么问题了?”黎江北索性坐下,想借这个空把小染心里的疙瘩解一下。

陈小染抹完桌子,犹豫了一会儿,道:“黎教授,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问吧,多少句都行。”

“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把路主任介绍给校长?”陈小染的表情很严肃,大约这问题在心里困了很久,今天能问出来,他也鼓了不少勇气。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问。”陈小染一张口,黎江北就知道,事情坏在路平身上。最近这方面传言很多,路平到现在还没回来,本身就让人想入非非,加上不久前庄绪东他们调查过龚建英,更加促使传闻越发多了起来。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教授既然不想说,算我没问。”陈小染冷着脸,对黎江北的态度始终是冷冰冰的。

黎江北心里泛上一层苦涩,这苦不是冲陈小染,而是冲自己。如果真如传言说的那样,孔庆云是因为路平才落到这一步,那他就真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不但跟孔庆云交代不了,对自己也没法交代。

“小染,你有疑问我能理解,但这种道听途说的话,咱们最好不说,说了对路平影响不好。”

“你还在袒护他?”陈小染突然抬高声音,把自己也吓了一跳。黎江北刚要开口,门砰地推开了,强中行怒气冲冲走进来,也不跟黎江北打招呼,开口就火冒三丈:“太过分了,排斥异己,打击报复,他还是党委书记呢!”

无精打采的陈小染猛地抬头,想问什么,望了一眼黎江北,没问。强中行接着说:“让我去多经部,这不明摆着报复吗?”

“多经部?”黎江北本能地站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第46章 以大局为重 (3)

“你去问他,调整中层领导,为什么不上会,他一个人说了就算,还要组织做什么?”

“坐下,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慢不了,江大搞成现在这样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到底在说谁?”黎江北也抬高了声音,他不喜欢遇事大吵大闹,但强中行的愤怒还是刺激了他。

“楚玉良!”强中行一把拉过椅子坐下,直言不讳说出了楚玉良的名字。陈小染脸上滑过一层惊讶,瞟一眼黎江北,默不作声走过去,给强中行倒水。

强中行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情绪不那么激动了,这才对黎江北说:“对不起,黎教授,我太激动了。”

黎江北沉默了一会儿,强中行绝不是一个轻易就失态的人,他失态到如此程度,证明楚玉良确实把事情做得过了头。”什么时候作出的决定,楚书记人呢?”

“刚从外面回来,我找他,他居然拒绝跟我谈。”

“让你去多经部,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他怀疑我告状,说我是孔校长的人。”

黎江北听完,没再多问,起身就往外走。陈小染想阻拦,想了想,跟着黎江北走出来。

“回去!”黎江北冲他喊了一声,陈小染便默然回到了办公室。

黎江北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太快,得平静一下。让强中行去多经部,这绝不是正常的职务变动,别说强中行接受不了,他也无法接受。一个优秀的宣传部部长,就因向组织反映了真实情况,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就被拿掉职务,派到跟自己专业毫不相干的部门去。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向别人发出警告吗?照此下去,江大还有谁敢说话,还有谁敢向他楚玉良提意见?

这事不能装聋作哑。黎江北一咬牙,敲响了楚玉良的门。

楚玉良打开门,没想到是他,略略有些吃惊。”有事?”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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