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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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其鸣也深深感到局势的艰难,一方面他要应对三河高层,要顶住巨大的高层压力,同时又要亲自指挥战斗,没有他这张牌,李春江行动起来几乎是举步维艰,有时竟连警员都调动不了。这时要是对方反扑,后果可想而知。但是有什么法子呢?彻底洗牌之前,只能这么以一当十地干。他和李春江再三权衡,还是决定将范大杆子放在最后,先把公安内部彻底肃清,争取到主动权,再查毒品案也来得及。

考虑再三,决计将老曾抽过来,跟李钰一道,集中兵力对胡权礼交待的线索展开调查。

这夜,范大杆子被秘密转往吴水,负责看管他的,就是上次差点让李华伟事件牵进去的白礼和陈浩。

工夫不负有心人,童三铁终于招了。

这个老狐狸,昨天还张狂得跟乌鸦一样,对住李钰哇哇乱喊,没想今儿上午,他就成泄了气的皮球,瘫地上不动弹了。

昨天下午,周翠花经不住王雪的耐心劝说,加上康队他们又把李三慢带来,跟周翠花见了面。李三慢当着王雪和康队的面,跟老婆说了自己几次险遭毒手的经过,他劝周翠花:“玉儿他妈,你就说了吧,再瞒下去,这伙狗日的保不准连你也不放过。要不是康队,你早就见不着我了……”说着,李三慢呜咽起来。周翠花先是使劲摇头,一口一个玉儿。玉儿就是他们在省城上学的儿子,周翠花怕一旦开口,玉儿就会没命。康队见状说:“我们已向省城公安发出求援,玉儿很快就会回到你身边。”周翠花半信半疑,捂着嘴使劲哭。王雪厉声道:“周翠花,你要是再不交待,你儿子我们不管了,看你是要童三铁还是要儿子。”周翠花哇一声,她最怕陪童三铁睡觉的事让男人知道。没想李三慢说:“玉儿他妈,我不怪你,说吧,全说出来,这脏钱我们不挣了,我们回南平老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去。”

周翠花终究受不住这份心灵的煎熬,将自己如何被童三铁连利诱带威逼哄到床上的事招了出来。周翠花做了童三铁姘头后,外表上是给工地做饭,其实是帮童三铁在工地物色对象。她利用女人容易接近男人的优势,专门跟那些来自贫困地区的单身男人套近乎,男人们看她心肠好,人又热情,问寒嘘暖的,就跟她掏了心窝子。周翠花瞅准目标,就试探着问:“有个更能挣钱的活儿,干不干?”有些男人一听就摇头走了,吓得连工钱都不敢要,也有被钱逼得走投无路的,答应为童三铁干。

经周翠花介绍来的就有五个人,眼下一个在三河,一个在吴水,另三个,周翠花也不知去向。周翠花只管将人带给童三铁,只要跟童三铁一搭上线,她就不能过问了。周翠花说童三铁有个本本,详细记载着这些人的去向,还有每月发给他们的工资等,本子藏在童三铁木床的夹层里。

当夜搜来本子一看,果真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罪证。本子上有名有姓的就达二十四个人,这些人并不都去了监牢,更多的,让童三铁介绍给了范大杆子,兴许那些骑自行车收羊皮的,正是这些人。

铁的事实面前,童三铁还想抵赖,他似乎早就料到周翠花要出卖他,破口大骂道:“婊子,喂不肥的婊子,等老子出去,看怎么收拾她。”收拾两个字还没出口,扑通滚进一个人来。童三铁一看,竟是小六子。小六子进门就哭喊:“三叔,说了吧,再不说,我们会没命的。”

“小六子,你咋来了,起来!”

小六子不敢起。

“说了吧,三叔,我全说了,他们,他们要杀我啊——”小六子的哭嚎响起来。

“小六子,你放的啥屁,谁要杀你,你说了啥?”童三铁一阵紧张,脸色陡地变暗。

“是童百山,他派人杀我,三叔,他不放过我们啊——”

小六子接着说,他是童三铁的亲侄,比童百山还亲,一直在童三铁手下跑腿。童三铁腿脚不方便,很多事儿都是他跑来跑去做的。童三铁落网那夜,他本来要去料场,走到半路上忽然忘了没把碟片拿上(童三铁有看黄色影碟的爱好,这点他不避侄子,常常是侄子看完推荐给他,半夜时分他搂着电视机享受),小六子回去拿了碟,又到夜市上给童三铁买了猪蹄子,才往料场走。其实这阵童三铁已经关进去了。小六子边走边想:今晚三叔不知拿啥好东西赏我呢?每次租了碟,童三铁总要赏给他小礼物。有时是一包好烟,有时是喝剩的半瓶酒,有一次,童三铁竟赏给他一个照相机。刚到料场门口,小六子就发现味儿不对,料场黑压压的,寂静无声,周围的空气也好像有点紧,小六子咳嗽一声,四下看了看,正要开口喊门,就见两个黑影嗖地从料场边的树影下跳出来,借着月光,小六子认出是童百山手下两个打手,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搭话,两人风一般扑过来,一把扭住他脖子,一块胶带粘住了他的嘴。当夜,小六子被带到一栋库房里,跟他一同关进去的,还有一个叫崔五的保管。这人小六子熟,说是保管,其实也是干这行的,主要任务是替童百山看好两间库房,据说里面藏着童百山很多值钱的东西。童百山不把东西藏办公楼里,而是藏在小料场两间不起眼的库房里。几个打手将他们呵斥了一顿,又去忙别的事了,说天亮前一并装车。一听装车两个字,小六子跟崔五怕了。装车是童百山的专用语,就是灭口。将人装进木箱,丢进材料车,拉到僻背地方一埋了事。以前他们就干过,将无意中看到童百山逼独狼弟弟乌鸦跳楼那一幕的小民工装进木箱,还是小六子帮着抬上车的,听说埋到了拉石子的大河滩里。

半夜时分,小六子跟崔五挣开身上的绳子,从里面撬开库房窗户,逃了出来。刚跑到公路边,追踪的人就到了,小六子跟崔五分头逃,结果崔五给抓了回去,小六子侥幸躲过一劫。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警察保险。

“我不信,你骗人!”童三铁吼起来。

“三叔,你是我亲叔,我能骗你吗?”小六子急得要哭,“他们,他们早就有除你的心啊,半月前,他们就让我在料场的电锯上做手脚,我下不了手,他们还打了我啊——”

“真的?”

“三叔——”

“童百山,你们狼日的,嫌老子老了,没用了,你的心比狼还狠啊——”童三铁大放悲声,真后悔自己丢了工作,老黄忠一样忠心耿耿帮他打天下,没想临完却落个如此下场。

“好吧……我说,我全说。”

童三铁和盘供出了控制南平民工,为童百山一伙卖命的犯罪事实。

“这消息太振奋人心了!童三铁一交待,便有足够的理由对童百山采取措施。”李春江兴奋地拍着李钰的肩,“不错呀,立大功了。”李钰说:“多亏了我叔出招,才让这老狐狸开口。”

原来,小六子说的前一半是真,至于童百山让他害童三铁,全是李钰教的,童三铁当时情绪激动,根本没法分辨,真以为童百山要除他。

老狐狸也有上当的时候。

就在李春江和李钰兴奋地往3112房间赶的途中,突然接到康队电话,说潘才章中了毒,正在医院抢救。

潘才章是中午两点多出现异常的,当时康队出去办事,留守的只有南平的老张。这些日子,因为全力搜捕成名杰,三河这边的警力显得十分紧张,看守潘才章的任务就落在了南平的康队和老张身上。老张正在翻看资料,就听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潘才章喊肚子痛,老张以为他又耍花样,警告他少装蒜。没想潘才章双手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老张看他不像是装,过去摸了把他的头,好热,转眼工夫,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下来,脸色惨白一片。老张马上给康队打电话,等康队驱车赶来时,潘才章已抽搐成一团,白沫不断从嘴里喷出来。康队一看,便知是食物中毒,连忙将他送往医院。

李春江跟李钰赶到医院,潘才章刚刚灌完肠,医生说再晚一步怕就没命了。李春江马上问:“到底中的什么毒?”医生说:“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患者呕吐物里有砷化物成分,很可能是砒霜中毒。”

“砒霜?”几个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潘才章在乡巴佬的饭菜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再说,做饭的刘嫂绝对可以信任,怎么会有砒霜?

“先救人,回头再查。”李春江说着便进了病房。病房里一片忙乱,医生在给潘才章做心脏起搏,护士忙着插液体。过了一会儿,潘才章睁开了眼,一看自己躺在医院,张嘴问:“我还活着啊?”李春江正要说什么,潘才章猛地抽了两抽,眼珠子翻了几下,突然不动了。“医生,医生——”李春江紧张地喊起来。正在施救的医生也是一片惊,潘才章已经脱离了危险,怎么会突然窒息?不好!就见医生一把拔了输液器,惊愕地瞪住护士:“你给他输的什么液体?”还没等护士回答,医生跟着又喊,“快送手术室,他二次中毒!”

这句话让病房里所有人都惊住了,等大家都反应过来,医院已陷入更大的混乱中。

是液体出了问题!一定是有人趁乱换了液体!李春江迅速命令封锁住院部大楼,只许进不许出。楼上楼下搜索一番,没发现可疑人物,半个小时后,有位病患家属说潘才章送进病房时,他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动过配药柜,好像拿了瓶液体,匆匆下了楼。

“什么特征?”

“那人细高个儿,戴副眼镜。”

问护士,急救科根本没有这么一位大夫。老张后悔得一拍腿,说都怪太慌乱了,咋就没想到他们会跟到医院来呢。

直到子夜零时,潘才章才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不过他的身体还很虚需要做短期的恢复治疗。

幸好人没死。李春江松下一口气,接下来,开始调查乡巴佬。据刘嫂说中午饭是她做的,也是她端上楼的,吃饭时间大约是一点钟,饭菜做好后她还尝过,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是别人趁你不注意?”李钰问。“兰兰?是兰兰?”刘嫂惊得直拍自己的脑门盖,“我咋把她给粗心了。”

兰兰是刘嫂前阵子雇的帮工,乡下姑娘,人很老实。饭菜做好后,刘嫂离开过厨房,是去问老张啥时让潘才章吃饭,就几分钟的功夫。

“兰兰人呢?”

“她回乡下了,中午我往上送饭时走的,说是她爹病了,非要今儿个回去。”

“一定是她!”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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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起风云

1

梅涵收到一封信。

信是挂号寄来的,寄信人地址是三河市一家宾馆。

信拿手里,梅涵突然就有一丝不祥之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怪。等她打开,捧着那一堆照片,心里就不只是怪了。

一股火从心底燃起来,很快,整个身子都焚烧在烈火中。愤怒的双手忍了又忍,才没把那些肮脏的照片撕碎。

一个上午,梅涵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她怀疑,她排斥,她惊诧,她愤怒,她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另一个声音的蛊惑:他真的背叛了我?

一想背叛,梅涵的心暗了下来。

她拿起电话,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马其鸣,请你立即回家。”

马其鸣接连给梅涵往回打电话,手机关机,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打到她秘书那里,秘书说梅主任十一点多回家了,她身体不舒服,脸色很不好。往家打,电话通着,就是不接。

马其鸣没有理由再犹豫下去,从结婚到现在,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没头没脑丢下一句话便扰不理他,梅涵怎么了?他心急火燎赶回省城,一进门,就听到冷冰冰的两个字:“离婚。”

马其鸣让这两个字打愣了,恐慌地看着妻子,弄不清她脸上那一片血染的愤怒从何而来。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怯怯开口。

梅涵持续着她的愤怒,她已打定主意,决不跟他提理由,既然到了这地步,谈那些还有啥用。

“梅涵——”马其鸣唤了一声。

“涵子——”马其鸣又唤了一声。

“少叫我!”梅涵的愤怒已到了顶点,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叫得出口?“肉麻!无耻!”她从沙发上起身,提起包,还有收拾好的自用品,钥匙一扔,打算永远离开这个家。

马其鸣的目光触到了茶几上的几页纸,那是写好的离婚协议。

“梅涵你冷静点,到底什么事,总得说清楚。”马其鸣抱住梅涵,将她硬拉了回来。

这一拉,梅涵的泪就像脱线的珠子,从她晶莹的眸子里噼里啪啦掉下来。

梅涵就是这样,在她心目中,自己是完美的,丈夫是完美的,爱情更是完美的,从没有一丝乌云遮挡住他们共守的蓝天。他们在彼此的世界里,共守着一个盟,爱情的盟、心灵的盟,他们曾经暗自发誓,决不让一粒尘吹进他们的眼睛。

现在,爱情坍塌了,誓言颠覆了,天空翻滚着乌云,沙尘暴扬,她看到血一般的滚滚恶浪,冲垮了他们共守着的那堵墙。

冲进这个家的,不只是第三者,不只是背叛,不只是偷情,是颠覆,是对她一生的颠覆。

她再也站不住,照片上那些无耻的镜头像无数只狼爪,锋利而又尖锐地撕裂她。

“马其鸣,你真狠毒啊。”她这样叫了一声,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晨光透过洁净的窗户,将一天里最美的希望洒进来,梅涵看了一眼,立刻疼得闭上眼。

马其鸣静静坐在床头,这一夜,他已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全弄清了,剩下的,就是将这只摇碎了的小船重新修好。

任何时候,夫妻都得同舟共济,这是马其鸣的逻辑,也是他对待家庭对待妻子的信条,可惜,现在他才发现,太唯美的船是经不住风浪的。

“你听我说——”他尝试着找一种途径,解释这些的确很难,很费劲,马其鸣还从没遇到过这种费劲事儿。

“我不要听!”梅涵的声音依旧尖利而嘶鸣。

“你必须听!”马其鸣猛地抬高了声音,他很少在妻子前用这种口气,现在必须用。

“凭什么?”梅涵的尖叫比他更高,几乎要让空气都疯掉。

“因为这是个陷阱!”

马其鸣的确跟唐如意有过幽会,如果说那也叫幽会的话。不是那一次,那次唐如意住了一宿便走了,马其鸣第二天赶到宾馆,只看到一张很精致的留言条,上面写着:看到你这么顺心,我真是开心,有缘再见。马其鸣拿着那张散发着暗香的留言条,仔细玩味了一会儿,然后轻轻一笑,将他扔到了窗外。

风吹香纸,舞在空中。

马其鸣觉得心随纸飞,飘啊飘的,迟迟不肯落地。

后来的日子,偶尔也会出神地想上一会儿,想着想着,一丝淡淡的苦,咸咸的甜便会很不经意地撞一下他的心,他感觉叫心的地方有一种轻微的疼痛。

再次见面是跟袁波书记谈话之后,那次谈话对他和袁波书记都有一种穿透的意义。是的,人和人之间,有时应该需要一种力量去穿透,那些貌似坚硬的壳,或者心灵的坚冰,打碎其实也很容易,只需拿出一样东西,真诚。

那个日子对三河也别具意义,正是人大程副主任视察三河的第一天。夜里十二点,袁波书记忽然打电话,问睡了没。马其鸣说睡不着,袁波书记也说睡不着。马其鸣说:“要不我过来,下盘棋?”袁波书记说:“下棋就不用了,你过来倒可以,到宾馆来吧,二号。”

每个领导都有一个特别代号,是他们在某个宾馆休息或办公的房号。

马其鸣赶到时,袁波书记正襟危坐,一点不像睡过的样子,一定是就那么坐了半宿。而且,烟灰缸积满了烟蒂。

袁波书记抽烟,一定是遇上了比杀头还难受的事。

“找过你了?”马其鸣问。

“两次。”

“都谈了什么?”

“一次是你,一次是李春江。”

马其鸣有点难受,是他折磨得袁波书记无法入睡。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是有打算,还叫你?”

沉默。空气往下坠,开始压人,透不过气,接着,烟雾升起来,两股烟。

“少抽点。”袁波书记说。

“你不也在抽吗?”马其鸣说。

“我这是想不出主意。”

“依他的意思……?”马其鸣终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让你走,我找省委反映,他做工作。”

“李春江呢?”

“也调走,永远离开三河。”过了一会,又说,“有家农场,缺个书记。”

“这……”

长长的一声叹,又一声,接着又是烟。

“你到底……掌握了多少?”袁波书记的声音。

“目前还不多,但……再查下去,会牵出藤,带出秧,相信离大瓜不远了。”

“当初光远也这么说……”话简直伤感透了,听起来,就跟追怀死人一样。马其鸣不想闻这种伤感味,打断袁波书记:“光远太急,反走了弯路。”

“你不急?你以为你有多少时间,谁给你时间?”

“这事不能急,决不能!”

“可……他在等我答复!”猛地,袁波书记站了起来,“知道吗,刚才他还打电话,问我考虑得咋样,或许,他已经在动我的主意了,让我离开,让孙吉海上去,是件很容易的事。”

“这我知道。”

“知道你还磨蹭?”

“根太深,秧太乱,比你我想得都要复杂。”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问你,什么时候能有结果,怎样的结果?”

“……这……”

“算了,不说了,下棋,不下棋真能让人疯掉。”

棋刚摆上,电话又响了,是省里打来的保密电话,问袁波:“省人大或省政协,你选择哪?”

“我哪也不走!”袁波猛地扔了电话,转身一把掀了棋盘,喘着粗气说,“拿袁小安逼我,你们还算是人吗?”

马其鸣不知道袁波书记是骂他还是骂电话里的人,总之,事情已非常严重了。

第二天,袁波书记打电话给他,语气坚定地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不过有一点,要是因为童百山毁掉三河的经济,我饶不了你!”

事情就那么巧,就在那天晚上,唐如意突然打电话,说想见他,她在牧羊人家等他。马其鸣以为她开玩笑,想想又觉不是,匆匆赶到牧羊人家,窗前的台子前,果然有一个如梦如幻的影子。

他们寄给梅涵的,就是在牧羊人家偷拍到的照片,背景很模糊,但两个人说话的样子却很亲蜜。

“那……那些呢?”梅涵指着另一堆照片吼。

“这你还看不出,电脑合成!”马其鸣也让心里的火给激怒了。

“电脑合成?”梅涵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要拿照片细看,马其鸣一把打掉那些照片:“这种东西你还看,不怕脏了眼!”

梅涵忽然间傻了,自己多聪明一个人,咋连这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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