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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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惊喜地欣赏墙后的风景,这正是在飞车上看到的龟壳形建筑,颇似地球上的热带森林自然保护区。巨大的阔叶植物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绿色的怀抱中是一块蓝宝石般的湖泊,不知名的鸟类在树林中喳喳穿行。湖旁是经过修剪的草坪,上面散布着一群赤身裸体,皮肤白皙细腻的动物——海伦立刻惊叫道:“哺乳动物!”

那群生物非常类似地球上的袋鼠,只是没有育儿袋。它们前肢短小,后肢强壮,有一条粗大的尾巴,也是跳跃行走,从乳房上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雌雄个体。它们懒散地散卧在绿茵上,小袋鼠在嬉戏打闹,大袋鼠多是瞑目养神,也有不少雌雄个体一堆堆翻滚叠卧,干着那种古老的勾当。海伦惊叹道:“多豪华的动物园!多么美丽的动物!”

师儒情不自禁想刺她一下:“不,也许这正是我们要拜访的主人,他们已发展到回归自然的阶段了。”

海伦没有听出话中的讥刺。“不,不会。”她一个劲儿摇头。

“为什么?”

海伦觉得不好回答。凭她的感觉,这不会是高度文明的智能生物,他们在性交时(尤其是群交时)竟然不知道避开孩子。但她知道这条理由不甚有力,师儒一定会拿她的话来驳难:不避孩子有什么了不起?这也是一条毫无意义很容易逾越的界限。

师儒忽然觉得自己无意间道出了事实的真相。他凝视着那群袋鼠,低声道:“海伦,你仔细看看他们,我觉得也许他们真的是反E星的主人。他们的脑容量很大,皮肤雪白细腻,光滑如缎,那绝不是野生动物的皮肤。再看看他们的目光,懒散,傲然,不带动物的猥琐和迷茫。”

海伦迟疑地说:“不会吧,也可能它们像猩猩一样,是智能动物的近亲,它们连尾巴还没有退化呢。”

师儒不屑地说:“海伦小姐今天为什么这样低能?竟然会犯这样的常识性错误。对于跳跃行走的动物,尾巴是重要的第三足,当然不会退化。”

忽然他急促地低声道:“你看,他们过来了!”

已经有十几只袋鼠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向这边走过来,透明的墙壁无声无息地分开。

海伦低声道:“我们该怎么办?躲避还是上去寒暄?”

“先不要动!”师儒低声喝道,盯着他们的眼睛。那些袋鼠用后肢纵跳着,动作异常优雅轻盈。它们从两人面前鱼贯越过,显然,它们看到两个地球人,但它们漠然视之,目光中激不起一丝涟漪。它们走到侧墙的孔口处,动作熟练地敲击键盘,然后式样各异的食物迅速推出来,香味浓郁,做工精致。几只小袋鼠则抱着孔口推出的奶瓶吮吸。

海伦似乎松一口气:“是动物,否则决不会对我们置之不理。不过它们肯定是智能生物的宠物。你看这些食物,我简直能叫出它们的名字:桔汁鲜蚝,樱桃果冻,烤乳猪…我都流出馋涎了!”

师儒仍紧紧地盯着,紧张地思考着。拿着食物的袋鼠很快返回到动物园,那儿似乎有巨大的磁力。一只小袋鼠看来还不会敲击键盘,它去找妈妈帮忙。但那只母袋鼠显然缺乏耐心,它匆匆把小袋鼠领到角落,取出一只头盔为它戴上,便自顾走了。小袋鼠戴着头盔静默须臾,然后取下头盔,纵到通道口,熟练地敲击键盘,取出一份满意的食物。

最后一只小袋鼠蹦蹦跳跳地走了,大厅又恢复寂静。等到透明墙壁合拢后,师儒大步走到角落,拿起头盔。海伦急喊:“你要干什么?”

师儒说:“这显然是学习机,它肯定是智能生物控制的。我试试看能否和他们取得联系。”

海伦多少有点担心。很显然反E星的科技水平已经能对生物脑直接输入程序,但这个过程中会不会有脑病毒,就像电脑病毒那样?那可比电脑病毒更难对付。当然,这只是一种想当然的臆测。没等她做出反应,师儒已把头盔戴上。头盔相当合适,看来袋鼠的脑容量与人类相近。

一排排光点像骤雨一样击打着师儒的大脑皮层。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用反E星的语言向他提问,他无法做出反应。稍作停顿后,电脑又输入不同的光点,似乎是换了一种语言。突然意识中出现了熟悉的英语语句:“你是否理解这种地球语言?请回答!”

师儒惊喜地回答:“我理解!”稍顷他又补充道:“不过这种英语并不是地球唯一的语言。”

电脑似乎未注意这个细节,又在师儒意识中打出一行字:“请稍候。我把所有地球资料调过来。”

师儒取下头盔,欣喜地告诉海伦:“他们会使用英语!”

“你好,欢迎地球文明的使者。我们在100年前——指地球年,反E星与地球年十分相近——收到并破译了地球的高密度图文信息。我们也早在500年前就向地球派出一艘飞船,据计算大约在50年前到达地球,有关信息只能在50年后才能回到这里。你们是反E星上第13名外星使者,不过你不必不安,在反E星上,13是一个吉祥的数字。”

师儒似乎感到了对话者的笑意,但他没有响应对方的幽默,淡淡地说:“在地球上,并不是所有民族都认为13是不祥的数字。”

“是吗?”对话者抱歉地说:“地球发来的图文信息中未包括这些细微差别。我是否有幸为你介绍一下反E星的概况?”

“非常感谢。”

“反E星的智能生物叫利希,利希文明的发展与地球文明十分相似。所以你只需闭上眼睛就能勾画出反E星文明的草图,不同的只是细节。”对话者笑道:“比如,反E星上的生命也是45亿年前孕育成功的,但利希人也曾相信过上帝在一周内创造万物的神话。”

师儒笑问:“反E星也有上帝和星期的概念?”

“上帝无处不在,”对话者幽默地说:“不过我们的一星期是9天,你们是7天,看来你们的上帝更能干一些。”

师儒笑起来,他开始喜欢这个幽默的对话者。

“利希在700万年前脱离动物范畴,同样经历了石器、铁器时代和电脑时代。电脑大约是700年前问世的,使利希文明有了爆炸性的发展。也曾出现过几个电脑鬼才,他们捣鼓出的电脑病毒和脑病毒使科学家们数百年一筹莫展,直到100年前,也就是人脑电脑联网阶段,电脑病毒和脑病毒才完全消灭。现在每个利希婴儿出生后就输进万能抗病毒程序,使其对脑病毒终生免疫,就像你们消灭天花那样。”

师儒高兴地说:“很高兴你们战胜了顽固的电脑病毒。如果允许,我们在返回时想把你们的成就带回地球。”

“当然可以,不过据我们猜测,地球人也已达到同样阶段。现在请输入你们的本地时间,现在是地球的哪一年、月、日、星期?”

“2603年7月1日,星期日晚上23点30分。”

“好,为了便于同利希交流,我要向你的大脑输入一个星期日回归程序。这在E星是人人必备的。”

师儒不知道这是什么程序,似乎是种宗教信仰?他彬彬有礼地说:“好吧。”

一排光点迅疾扫过他的脑海。师儒笑问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模样呢。你为什么不露面?是怕我们受惊?请放心,即使你长着撒旦的犄角。”

“我的模样?”对话者忽然醒悟,“不,不,很抱歉使你产生误解。我是没有形体的,我是利希人忠实的机器人仆人,名叫保姆公。”

师儒多少有些惋惜。实际上他早该想到对方是机器人的,但是对它的好感影响了判断,他不愿承认这个风趣的对话者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实际上你与我们的主人已见过面,他们刚在这儿进餐。我希望我的烹调使主人满意。我的数据库里储藏着数十万种美味的食谱,你们返回地球时可以带回去。”保姆公不无得意地夸耀。

师儒的心猛地下沉,声音沉闷地说:“你的主人就是那群袋鼠?”

“对,利希的外貌同地球上的袋鼠的确很相像,不过我希望你不要产生误解。我们的主人是高度进化的智能生物,只是他们目前正处于‘星期日回归’阶段。”他耐心地解释着,“这是一种老少皆宜的娱乐。在回归阶段,利希人会关掉思维之窗,无忧无虑,享受大自然的快乐。”

一种莫名其妙的混沌感漫过师儒的意识,掺杂着安逸、懒散和甜蜜的睡意。他取下头盔,茫然四顾,随后便在无意识状态下向透明墙壁走去。

海伦一直在认真地观察着师儒,师儒在头盔中同对方作意识交流时,海伦从他的回话中多少了解了交流的内容。忽然师儒取下头盔,梦游一样向透明的墙壁走去,墙壁无声无息地滑开,师儒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脱去衣服,然后,他赤身裸体走向那群袋鼠,懒散地仰卧在草地上。

海伦异常震惊,看来是什么程序控制了他的意识。她不相信反E星人有什么恶意——能够创造出如此可爱的机器人,主人绝不会是恶魔。那么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莫非…人机交流时无意中输入了脑病毒?天哪,虽然她是电脑专家,但对这种完全未知的脑病毒可是一筹莫展。

几个雌雄个体显然对新来者发生了兴趣,很快他们就凑过来搂抱着他。这颇为符合海伦“回归自然”的癖好,不过…这次她倒是不忍目睹事情的发展。

她还未决定是转过身还是闭上眼睛,忽然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唧唧响了两声,正是地球时间星期日晚上零点。那边,师儒抬头茫然四顾,忽然如蜂蜇一般蹦起来,甩掉周围的几名利希人,急匆匆走回来。路上他拾起刚才甩掉的衣服,匆匆穿戴上。

他衣冠不整地回到海伦身边,满脸涨红,喘着粗气,羞怒交并。这可太滑稽了!尤其是对这个迂腐的中国人!海伦咯咯地笑起来。她已经断定这是一种定时发作的轻度脑病毒,就是机器人说的“星期日回归”,在休息日发作,越过零点后自动复原,不会有什么危害。

师儒恶狠狠地瞪着她,吓得她掩住笑声。师儒又拾起头盔戴上。

“你好,”保姆公笑着说:“希望你也会喜欢这个游戏,可惜你进入回归的时间太短,否则很快会同我们的主人融为一体。星期日回归实际上是一种轻度的脑病毒,是几个中学生搞出来的,很快发展成老少咸宜的娱乐,因此特许存在,不受防病毒程序的制约。”

师儒脸色铁青地问:“利希人的一个星期中有几个休息日?”

“原来是一个,后来逐渐增多,在100年前发展成到9个休息日。”

9个!海伦吃惊地看着师儒,这才意识到星期日回归是什么性质的东西。机器人匆匆辩解:“利希主人已经创造了万能的机器人,我们理应为主人效力。为什么要打扰主人?我们可以替主人管理这个世界。”

师儒沉着脸追问:“所有利希人在出生时已输入万能抗病毒程序,对一切脑病毒有终生免疫力?”

“对。”

“‘星期日回归’是在利希人特许下存在的?”

“对。”

“利希人要摆脱这种病毒非常容易,只要在意识上为自己规定一个或几个工作日即可?”

“对。”

“可是,100年来他们是否一直沉迷于此,不愿清醒?”

“是的,”保姆公伤感地说:“我也很寂寞,可是主人不愿醒,我也不好勉强。”

师儒沉默良久,才阴郁地说:“他们迈过了那道界限。”

“什么界限?”保姆公好奇地问“是一种跳格游戏吗?”

6天后,“参商号”飞船加注了燃料,准备返航。保姆公真诚地不安,它曾破例向主人输入唤醒程序,通报了地球人到达的消息,但利希人显然不愿为这点小事放弃享乐。

也可能他们已经不能清醒。保姆公只好以加倍的殷勤来弥补主人的失礼。师儒和海伦在同保姆公告别时,颇为恋恋不舍。

飞船已进入太空。海伦在密闭负压浴室中洗浴后,轻飘飘地飞出来,这回她没有裸体,而是用雪白的浴巾裹得严严实实。

不,我并不是向师儒的迂腐认输,不过,经历了在利希人中那个场景,我不愿再让我的裸体刺激这个可怜的中国人。

走进主舱,她看见师儒目光阴郁,手里拿着一盘绳索,那是他们做太空漂浮时用的安全带。师儒低声说:“现在是星期六晚上十一点,来,把我捆在座椅上。”

海伦很想咯咯发笑。这个可怜的家伙,这只呆鹅!不过师儒的阴郁太沉重了,她笑不出来。她同情地说:“用不着这样,你只需在意识上回避,把日历提前进到星期一,就可以避开‘星期日回归’病毒。”

师儒不耐烦地说:“我知道,我只是预防万一。”

海伦只好顺从他的意见,把师儒捆在椅子上,又按照师儒的吩咐,细心检查一遍。几个小时过去了,师儒一直一言不发,沉思地盯着舷窗外暗淡的宇宙。海伦伏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他。后来海伦困了,向师儒道过晚安,在他额头轻吻一下,很快入睡。

与舱壁的一下轻撞使海伦醒过来,看看手表,已是凌晨四点。她飘到师儒身旁,见他仍在沉思,目光灼灼地盯着窗外,她轻声问:“没有发作的迹象吧,我是否把绳索解开?”

师儒点点头。海伦开始为他解绳,绳结太结实,她费力地解着,有时只好用牙咬,她的金发在师儒脸上轻轻摩挲着。师儒默默地看着她,海伦在他额头轻吻一下,问:“你在想什么?”

“想地球,想地球上现在有几个星期日。”

她听出师儒的话音,不由打个寒战。绳索解开了,师儒忽然抱住她。海伦知道上当了,她猛地把师儒推开,返身戒备地看着他。师儒被推开,碰到舱壁后,又轻轻飘过来。他的目光沉静,神态安详,显然并不是在病毒发作状态。

海伦十分惊奇,她轻轻飘过来,钻到师儒怀里。当师儒动作轻柔地为她解开睡衣时,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羞涩和甜蜜。

时空旅行

1

大二那年,一个盛夏的满月之夜,又恰逢我的20岁生日。身材伟岸、英俊倜傥的富家子马龙(体育系的硕士生)已经定在今晚,要用9999朵玫瑰、9999枝蜡烛外加99首中国古典情歌,在外语系女生宿舍楼下向我公开求爱。我却独自一人去攀登物理实验楼的楼顶,打算向我心仪的男人开始正面进攻。

杨书剑。物理系硕士生。他还有一个身份:大马的铁哥儿们。

物理实验楼是一幢即将报废的建筑,白天人都不多,晚上更是空无一人。昏黄的走廊灯下,墙角堆放的旧设备像一群丑陋的魔鬼。我今晚是一身性感打扮,露脐的吊带小背心,紧箍臀部的超短裤,漂亮的皮拖鞋。在暗影幢幢的大楼里,这可算不上是安全的穿戴。好在月亮已经升起,银辉从窗户里洒进来,伴我爬上六楼。从这儿再上楼顶就只能攀爬墙外的一段铁梯了。我从楼道窗户里探身向外看,月色下的六楼显得比白天更高,让我心中忐忑。当然这影响不了我的决心,我咬咬牙,从窗户里跨出去,紧紧抓住头顶上的铁梯横档。

实验楼与我住的外语系女生宿舍成丁字形排列,两楼怀抱处是一座音乐喷泉广场,上百个黄铜喷头汇成喷泉之林,强劲的水柱会伴着音乐欢快地跳舞。不过它只在节日开启,现在,广场上三三两两散布着乘凉的男生女生。我瞥见一辆华贵的红色跑车亮着大灯开过来,在广场处停下。司机先下来,然后一位高个男人从右边潇洒地跳下来,两人一块儿开始卸货。我认出那是大马的身影,不用说,他们此刻搬卸的就是那9999朵玫瑰和9999枝蜡烛了。

虽然我根本没打算在他的99首古典情歌后露面,但实打实说来,这会儿我心中仍涌出一股异样的热流。

我爬上七楼楼顶,努力跨过女儿墙,还有意响亮地咳嗽一声。大马早就说过书剑有一个怪僻:凡是晴朗的夏夜,尤其是月圆前后,他总是独自一人到这儿的楼顶上进行月光浴。因为来这儿必须攀爬墙外铁梯的缘故,轻易不会有外人来打扰他。其实他的爱好并非是月光浴,而是“敞开怀抱,让每个毛孔与星空息息相通”,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思维最敏锐,最放松。大马时常向人吹嘘说,就在他的铁哥儿们光着屁股沐浴月光时,一座理论大厦已经顺利奠基。那座大厦叫“时间量子理论”,一旦建成,能把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统一起来,到那时,杨书剑的名头儿会比爱因斯坦和波尔还要大一号。而且,最令人振奋的是,时间量子理论的成功还能直接带来一项神奇的发明——时间机器。

虽然大马的话一向颇有水分,但这些话大致不差。剑哥确实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是当代理论物理学的希望之星,这是物理系的教授们公认的。

我今晚来这儿找剑哥是一场赌博:如果剑哥不在这儿,而是在音乐广场帮他的铁哥儿们上演那场求爱秀,我就输了。不过,以我的直觉,他——因为某种隐秘的心理——今晚不会去那儿的,而我的直觉一般相当灵验。我果然赌赢了,楼顶中央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我想我的示警足以让他穿好衣服了,就慢慢走过去。但我想错了,等我走近时,那家伙仍从容自得地躺在地上,枕着双手,两腿交并,足尖轻轻摇晃着。月光沐浴着他的身体,活脱是一位浪里白条。他的双眼在月光下灼灼闪亮,当我走近时,那双目光慢慢转到我身上,“厚颜无耻”地盯着我,一动不动。这个场面让我未免尴尬,也有点恼火。虽然今天是我擅自闯进他的私人领地,但他如此这般也算不上绅士风度吧。不过我在半秒钟内就弄明白了——这位仁兄虽然一眼不眨,实际并没有看见我,他肯定深深陷在他的思考中,还没从中跳出来呢。我又是好笑又是着恼,大喝一声:

“杨书剑!”

以下的过程让我忍俊不禁。在我的断喝声中,他目光中的“一片清明”忽然被震碎,变成一片混沌,然后又逐渐澄清——他惊叫一声,像蚱蜢一样敏捷地跳起来,匆匆抓起地上的衣服,背过身去穿好。我忍住笑向旁边走了几步,给他留一点私人空间。等我转过身来,那家伙已经穿戴整齐,虽然仍多少有些尴尬,但总的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他笑嘻嘻地说:

“是丁洁小妹啊,失礼了、失礼了。我刚才只顾思考,没有看见你,真的没看见。”

我讥讽地说:“你不必解释,我绝对信。否则,我这身打扮只换来一个男人死鱼样的眼神,我的自尊心会受不了的。”

他用目光刷过我的全身,衷心地夸道:“真的,你这身打扮非常漂亮,非常性感,活脱一位月亮女神。哪个男人对此视而不见,一准是太监——这也是一条有力的反证,证明我刚才确实没有看见你。你…是为一会儿的露面做准备吧。大马说你已经答应了,在他唱完99支古典情歌后,你会像七仙女一样从空中冉冉而降。”

我干脆地说:“那是他自说自话,我只是没有明确拒绝罢了。我根本没打算在那个场合出现。”

剑哥一愣,沉默了,目光复杂地盯着我,显然把我这个表态看得很严重。过一会儿他笑着说:“小妹,千万不能这样啊。你已经‘考验’过他两次,今晚如果再闪他,大马肯定受不住的。”他虽然面带微笑,但口气非常认真,含着明显的责备。“听!恐怕他已经开始了。”

夜风送来时断时续的歌声。仔细听,确实是大马带磁性的声音,唱的是“跑马溜溜的山上”。这位帅哥的歌喉确实不错,他曾后悔自己选错了专业,本该学声乐的。这会儿剑哥轻轻揽住我的肩膀,推着我来到女儿墙边。远处的广场上,大马的求爱秀的确已经开始了。他一边唱着歌,一边倒退着走,在地上摆放玫瑰和点着的蜡烛。烛光已经画出了小半个巨大的心形。刚才我看到的红色跑车不在现场,应该是被他打发走了。晚读的学生都被吸引过来,挤在心形烛光之外,挨肩擦背的,至少有几百人。大马唱完了那首歌,立起身来,展开双臂,对着女生宿舍放声大喊:

“丁洁丁洁我爱你!”

围观的好事者们大笑应和,汇成滔天的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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