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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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一套房子外加一辆汽车,加强了和他之间的联系,又落了人情,算起来这笔帐还是十分合算的。孙现伟心情大好。将自己和夏想绑得越近,他以后官儿做得越大,自己就受益越多。

夏想不缺钱,也有房子,但平白得了一房一车,也是心情不错,心里盘算着先把市政府的房子装修一下,当成新房也可以,但不能常住在里面,里面人多眼杂,不太方便,以后还是住在东龙花园的房子为好。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就给王书记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了地点后,就开车去接。

夏想开车到了市委宿舍门口,等了小半会儿,才见王鹏飞从里面出来。他穿了一件休闲衫,丝绸料子,下身也穿了一件宽松的裤子,乍一看,挺象一位赋闲在家的学者。

夏想忙下车打开车门,笑道:“王书记好一派道风仙骨,让人一看之下,心生敬仰。”

王鹏飞呵呵一笑:“小夏好眼光,最近我正在看《道德经》和《南华经》,有了一点心得,要不要说给你听听?”上了车,他还饶有兴趣地又说,“古人比起现在人,可以说志向高远多了,看到书中所说的朝游北海暮苍梧,感觉很神奇,也很让人向往……”

夏想奇道:“王书记可是我党忠诚的党员,我党的宗旨是坚定地相信唯物主义。”

夏想的口气是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王鹏飞却以一副沉重的语气答道:“虽然是党员,几十年的老党员了,不过说实话,我并不是唯物主义的坚定支持者。相反,在我看来,唯物主义没有信仰,最终会在道德上失守……”

何止失守,简直就是沦丧!

夏想感慨,还真让王书记一语中的。随着经济水平的发展越来越快,国内越来越充斥着一种唯金钱至上的拜金主义,不止是贪污腐败滋生,人们的道德水准下降极快,在短短几年后,就出现了许多在现在无法想象的潮流,也有许多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涌现在电视屏幕上,肆无忌惮地大谈特谈坠落之道,最后还是惊动了广电局,不得不封杀了之。

情形和美国六七十年代的所谓解放思想潮是何其相似!

不过美国在走过了所谓的开放潮之后,开始进了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反思期。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如果没有自己的文化和信仰,如果没有一种向上的力量,早晚会被自己打败。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却无法说出口,夏想就顺着王鹏飞的话说:“也是,古人虽然交通不便,没有电脑也没有网络,但他们也是神游物外,心驰神往,他们的幸福感就未必比现代人少多少。”

“说对了,小夏,你不简单呀,领悟能力还挺强。”王鹏飞微带感慨地说道,“幸福可不是官越大就越幸福,每天大鱼大肉就幸福,幸福就是一种内心舒畅的感觉。”

“幸福就是打牌的时候三缺一,突然就来了一位牌友。”夏想补充了一句。

“说得好,哈哈,就凭你刚才一句话,今天这牌肯定可以打得顺利。”王鹏飞笑意堆满脸庞,看得出来,心情还算不错。

夏想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生分多少,刚才几句话也算说到了点上。看来,平常多一些知识储备还是大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在和不同喜好的领导打交道时,可以对答几句。

夏想边开车边问:“王书记,要打牌的话,恐怕还差两个人,您想约谁?我正好开车过去接上。”

“人我已经约好了,他们自己会过去楚风楼,不用管,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王书记没说是谁,夏想自然也不好开口问,就只管开车一路前往楚风楼。

快到楚风楼的时候,王书记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挂断电话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真不巧,老李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还真象你刚才说的,我们还真是三缺一,不幸福了。”

夏想笑着不说话,他在等王鹏飞的下一步安排。

“先去了楚风楼再说,让我想一想。”王鹏飞靠在座位上,微微沉思。

到了目的地,停好车,夏想忙下车替王鹏飞打开车门,见他还没有想好人选,心想机不可失,就小心地提醒了一句:“听说秦书记也是王书记的牌友,要是秦书记有时间,您不如请他过来。牌友牌友,还是找熟悉的人为好。”

王鹏飞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睛看了看夏想,笑了:“今天你请我吃饭,找我打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我是借王书记的东风,为百姓除害,用心可是光明磊落。也是好久没见过王书记,想和您说说话聊聊天打打牌,也是公私兼顾。要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请王书记批评我!”夏想态度十分端正。

“我批评你什么?我们都身在官场,一言一行就摆脱不了自己的身份,哪里能公私分得这么分明?想认识秦书记,没问题,我请他过来打牌。不过我可事先声明,我只负责引荐,不负责进一步解释,秦书记不好说话,他不理你,我也没办法。”

夏想急忙表态:“谢谢王书记。”

“谢什么,今天你请吃饭就行了。”王鹏飞挥挥手,笑了笑,显然对夏想利用他接近秦拓夫不以为然。他身居要位,也知道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怀有各种不同的目的,人在社会之上,又身处官场,不可避免有形形色色的人为了不同的目的来讨好他巴结他,既然都是办事,夏想又不让他反感,自身又有过硬的资本,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人情,他也就对夏想的精心安排没有放在心上。

他走到旁边打了一个电话,片刻之后回来,说道:“算你运气,老秦正好有空,他一会儿就过来。”

“要不我去接一下秦书记?”夏想必须要摆正姿态。

“不用了,我们在楚风楼的大厅等他一下就可以了,他住得很近,走过来也就是五分钟——老秦喜欢散步,对他来说既是锻练又是思考的好办法。”

王鹏飞没有让夏想惊动楚子高,就和夏想来到楚风楼的等候区,坐在沙发上边聊天边等人。说话间夏想才知道,王书记请的另外一个牌友是达才集团的副总管平潮。

管平潮比秦拓夫先一步到达,他戴一副金丝眼镜,瘦瘦弱弱的样子,一脸白净,年约40上下,说话时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样子让人感觉他非常彬彬有礼。夏想就对他的第一印象比较良好,比起上一次的余院长可是强了太多。

几人就又坐下说话,管平潮显然也听说过夏想,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夏现在在安县当副县长?真是年轻有为。不过我觉得如果你不从政,经商或是做专业设计的话,应该也大有作为。”

夏想就谦虚地说:“可不敢这么说,我设计的几个项目,也许就是灵感一现的产物,如果真要专业从事设计工作,也许反而就没有灵感了。也许正因为我不是业内人士,所以设计出来的方案才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也是反差给大家带来的惊喜吧。”

“小夏还是太谦虚了,设计休闲广场也许是灵感一现,但森林公园和人民广场,就不是光靠灵感就能设计出来的,不说庞大的布局和整体考虑,单是许多令人称道的细节,就让人叹为观止。可以说,达才集团的设计院中,没有一个人的设计水平能和你比肩。”

这话就太过奖了,夏想忙又谦虚几句,才想起怪不得上一次余院长对他冷言冷语,估计在达才集团设计院中,也有这种流言传布。身为院长,又是业内的资深人士,听了之后自然心生不满了。

又过了一会儿,秦拓夫终于出现了。

秦拓夫中等身材,微胖,脸庞黝黑,脸型方正,不怒自威,即使和王鹏飞握手时,脸上的笑容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到和管平潮、夏想握手时,更是连话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第267章 充分利用手中的优势

管平潮微微不快的眼神一闪而过。夏想在一旁察颜观色,可以看出管平潮和秦拓夫也是初次见面,并不相识。想想王书记也挺有意思,四个人中,只有他一人认识三个人,其他三个人之间都互不相识。也就是说,王书记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从这个细节和安排上来看,王书记喜欢揽权,事无巨细都要过问,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几人来到楼上,楚子高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夏想等人出现,也不多问,领几人到雅间。现在楚子高比以前有眼色多了,安排妥当之后,笑而不语,关门出去。

楚子高一走,王鹏飞就冲夏想笑道:“小夏今天安排饭局,现在还真有点饿了,饭后再打牌,怎么样?”

话是冲夏想说。实际上也是征询秦拓夫的意见。

秦拓夫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便。”

点菜就交给了王鹏飞,管平潮要了一个凉菜,夏想也点了一个素菜,秦拓夫不点,挥手说道:“王书记说了算,我听你的。”

秦拓夫坐在夏想对面,等菜的时候他也一直闷闷的不说话,忽然就抬头看了夏想一眼,问:“夏想?安县副县长?你原先是不是在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工作?”

“是的,秦书记。”夏想的态度还是非常端正的。

“这么说,你还真是那个夏想了?”秦拓夫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曹市长的爱婿?怪不得官儿升得挺快。”

秦拓夫看来是方正过头了,自己是曹伯伯的女婿不假,但一路走来,夏想还真没有让曹伯伯出手帮他什么,可以说,确实是沾了借势得力的光,也差不多全是依靠自己的能力,才有了今天的一点成绩。

今天虽然有求于秦拓夫,但也不能让他看轻了自己,夏想就浅笑一声:“秦书记的意思是,我是因为曹伯伯的关系,才当上了安县的副县长?”

“你说呢?”秦拓夫冷冷一笑,“难道还是凭你自己的真本事?年轻人,你有哪些拿得出手的资历?”

“秦书记,夏县长别的方面的成绩我不知道,但他在城中村改造小组办公室。可是做出了不少大事,难道您都没有听过?”夏想还没有开口,管平潮就替他打抱不平,说了出来,“设计森林公园,让陈市长大加赞赏不说,还让远景集团也非常满意。还有目前在建的人民广场也是出自夏县长之手,燕市两大标志性项目都有他的参预,而且夏县长对两大项目的立项还有一定的推动作用,不但陈市长对夏县长非常赏识,我们达才集团的成总也对他赞赏有加,可以说,以夏县长的才能,即使不在官场上,不管是设计还是经商,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管平潮也许是出于对秦拓夫的不满,也许是因为受了成达才的影响,又也许是他自己真心欣赏夏想,所以一口气替夏想说了不少好话,说完之后,还似笑非笑地看向王鹏飞。

王鹏飞身为四人之中职位最高的人。他又有负责引荐夏想和秦拓夫认识的责任,就不得不替夏想说几句:“老秦,小夏确实有真本事,他来燕市之前是副科,来燕市之后,一年之内升到副处,有没有别人帮他我不清楚,但曹市长确实没有出面。我可以为小夏作证……”

王鹏飞在夏想从副科到正科,再到副处的升迁中,也多少知道一些内幕,虽然不多,但也能猜到曹永国没有出手相帮,而且他也相信就算曹永国出面,也未必有多大面子,毕竟他初到燕市市政府,和市委方面的人又不太熟,同样是常委,也不好向别人开口。

秦拓夫的表情凝重起来,“哦”了一声,打量了夏想几眼:“我还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那等一会儿看你打牌的水平怎么样,到时赢了我再说。”

夏想就笑:“我和秦书记面对面,应该是合伙人才对。”

“那我就更要看看,你有没有眼色,能不能配合好我了?”秦拓夫难得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过他的笑容好象假笑一样,让人看了察觉不到一点笑意。

在夏想的印象中,纪委书记要么是笑面虎,要么是黑脸虎。看来秦拓夫是属于黑脸虎的类型。相比笑面虎,黑脸虎其实反而更好打交道一些,只要过了他的心理关,获得了他的认可,他就会露出本色的一面。而笑面虎就不一样了,时刻微笑,你不知道他的笑容什么时候是真诚的,什么时候又是笑里藏刀。

秦拓夫好象对吃饭也不挑剔,来什么吃什么,埋头吃饭的时候,也不和人说话。反倒是管平潮说个不停,和夏想说设计上的问题,和王鹏飞说打牌的乐趣,颇有左右逢源的味道。

饭后先喝了一会儿茶,就开始打牌。四人就按照吃饭时的座位,夏想和秦拓夫合伙,管平潮和王鹏飞一派,开始打牌。

一圈牌下来,夏想和秦拓夫输了。其实二人的牌不算差,输就输在配合不好上。不是夏想没有配合好秦拓夫,而是秦拓夫打牌时只顾自己随心所欲地打,不知道算牌不说,还不看夏想的出牌。结果二人就成了各打各牌,输得一塌糊涂。

结果秦拓夫还埋怨夏想不会打牌,根本就是乱出牌,没有一点思路,夏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向不和人争吵,却就是受不了秦拓夫的嘲讽,反驳说道:“秦书记,不是我说您,您打牌肯定就没有算牌,也没有想在有利的情况下,怎么能赢对手最大分!您打牌。基本上都是每一类按着从最大到最小的顺序,出完为止!”

“打牌靠的全是运气,没有一手好牌,怎么赢对手?”秦拓夫对夏想的理论不以为然,“打牌不从大到小出,难道还从小到大出?你才不会打牌,思路就不正确。”

“有一手好牌,如果不会算计,也有可能输得很惨。不幸拿了一手烂牌,算计好的话,也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也有反盘的可能。”夏想翻着刚才打完的牌,翻出一张,就说当时他的目的是什么,让秦书记应该配合着打什么,每一张都说得丝毫不差,把秦拓夫惊得目瞪口呆。

“每一张牌你都能记得清楚?你也太厉害了吧?照你这样打牌,别人还怎么赢?”如果说一开始秦拓夫知道夏想是曹永国未来的女婿时,心中对他多少有点轻视的话,后来管平潮的解释和王鹏飞的补充,让他对夏想又有点另眼看待,现在他对夏想则完全是刮目相看了。

人都有奇怪的心理,刚才管平潮和王鹏飞相继夸奖夏想,秦拓夫相信是相信,不过并没有往心里去。一打牌,夏想竟然能把刚才的牌记得清清楚楚,还分析得头头是道,向来牌技在水准之下的他就立刻对夏想改变了看法,心想这个小伙子还真行,这么复杂的牌路都记得一点不差,还能从中算计到得失,真是了得!

秦拓夫是贫穷人家出身,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爬到了燕市纪委书记的高位,所以在内心深处对太子党和有背景的人有天然的抵触心理,再加上多年来又从事纪检工作,抓了不少二世祖之类的坏人。就不可避免有了一些偏见。

对夏想升职过快他倒也不是嫉妒,而是总觉得其中有内幕,认定夏想又是一个有背景没能力的小官僚。

秦拓夫爱打牌,偏偏水平又臭,就对打牌高手无比佩服。以前他总觉得王鹏飞是第一高手,没想到夏想的水平一点也不比王鹏飞,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就对刚才管平潮和王鹏飞对夏想的夸奖,深信不疑了。

秦拓夫因为经常黑着脸,办案时又不留情面,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之为黑脸。

第二局一开局,秦拓夫就紧盯着夏想的出牌,还有几次没看懂夏想的意思,着急之下问了一句,被王鹏飞判为违规,口头警告一次。秦拓夫不服:“我说王书记,你得让我进步,是不是?要是我的水平一直这么臭,你赢我赢得太容易,也没有意思,对不?”

王鹏飞被逗乐了:“老秦,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好,就让让你,总赢你也是没意思。”

不过秦拓夫打牌的水平实在太差,第二局尽管在夏想的大力周旋下,坚持到了最后,但还是差了一点,在最后两步上输了一招。夏想微微感到有点遗憾,秦拓夫却非常满意,大笑:“好,好,能把王书记也逼得手忙脚乱,这一局虽败犹荣。”

夏想也顺着秦拓夫的话说:“秦书记真让人佩服,开始出的牌都非常不错,就是最后几张出得有点急了,被王书记看出了您的意图,结果就……”

被夏想一夸,秦拓夫高兴地笑了起来,又不满地看了王鹏飞一眼:“我说王书记,你总得让我赢一局吧?我总是输,不赢一局,也没有兴趣再打下去,是不是?”

王鹏飞呵呵一笑:“打牌就是各凭本事,各凭算计,怎么能让牌?让牌打,既不公平又没乐趣,你说呢,小夏?”

夏想就笑:“王书记说得对,秦书记,我们凭真本事赢一局,让他们输得口服心服。”

秦拓夫一把从管平潮手中抢过牌,说道:“我来洗,就不信了,还摸不到一手好牌。”

第三局一开始就争夺激烈,双方就厮杀不止。秦拓夫吸取了教训,不再急着把好牌都早早出手,而是不慌不忙地算着牌打,还和夏想暗中眼神交流,二人配合默契,拖着对方,一直占据着主动,在夏想的配合下,最后秦拓夫一个漂亮的甩牌大获全胜。

秦拓夫高兴地对王鹏飞说道:“王书记,我和你打牌的时间也不短了,小夏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牌友,我们也配合得最愉快。我当了你的陪练这么久,第一次谢谢你介绍一个最好的牌友给我。”

王鹏飞意味深长地笑:“小夏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是懂得如何运用手中的优势,从而达到最好的效果。以前我给你介绍的牌友,比小夏水平高的大有人在,但他们打牌都只顾自己,不懂配合,结果还是输。牌好牌坏并不完全是决定因素,懂得配合的战术,才是胜利的关键。”

秦拓夫挥挥手:“大道理我懒得想,我就知道,小夏打牌有水平,有时候他手中的好牌宁肯不出,也要为全局着想,是个好苗子。”

“怎么,现在又夸他好了?刚才是谁对小夏有点意见来着?”王鹏飞调侃说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了解一个人需要时间,对不王书记?”秦拓夫一点也不尴尬,好象刚才他对夏想有意见也是理所当然的。

几人都笑了起来。

秦拓夫黑脸是黑脸,不过也有可爱的一面。

又继续打牌。

接下来几局有输有赢,秦拓夫的牌技提高不少,和夏想之间的配合也是渐入佳境,往往一个眼神或是只看对方出牌,就差不多能知道对方的意图,打到最后,夏想和秦拓夫连赢三局。

王鹏飞摇头一笑:“厉害,你们是越来越厉害了,今天就到此为止,算算正好是打了个平手,给你们留个念想,省得下一局一输,又让老秦耿耿于怀了。”

秦拓夫大笑:“王书记,我是输惯了,所以赢一局就好。你是赢多了,输一局就不好。那就今天先打到这里,以后再战。”

几人又喝了一会儿茶,王鹏飞提出上厕所,管平潮也识趣地说要出去抽抽烟,房间内就留下了夏想和秦拓夫二人。

夏想犹豫一下,还是问道:“秦书记,您身为纪委书记,如何看待领导干部包*情妇?”

秦拓夫微一皱眉:“小夏,生活作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看怎么界定了。我是纪委书记不假,也知道不少领导干部都有情人,如果都去查的话,工作就没法干了。查还是不查,就看是什么级别的人,和他身后的后台了。”

秦拓夫看似宽厚,其实也是谨慎之人,否则也做不到燕市的纪委书记的位子。纪委书记可以扮黑脸,但真正铁面无私的人,只存在古代的戏剧之中。

“不过在我看来,身为领导干部包*情妇的话,又和情人有了孩子,其中肯定会涉及到经济问题。经济问题是大事,尤其是贪污老百姓的辛苦钱,您说呢?”

夏想一点点推进。

“贪污老百姓的什么钱?小夏你说清楚一点。”一提到贪污问题,秦拓夫的眼睛就亮了不少。

“几块钱一棵的树苗也要从上面搜刮一层皮,秦书记您说这样的干部,是不是非常可恶?”

“这个情节就有点恶劣了,品行也太差了一些。老百姓就苦巴巴的,日子不好过,攒点钱不容易……详细说说。”

“是呀,其实在我看来,几块钱一棵的树苗,如果他每棵赚上几毛钱,最后能真正给老百姓带来福利,恐怕也没人说他什么。但问题是,他找来的卖树苗的公司不知是技术力量不过关,还是有其他原因,结果几年后老百姓种的果树结出的苹果又苦又涩,卖不出去,等于几年的辛苦白费。”夏想再拔高一下。

秦拓夫脸上渐渐显露怒容:“这个就太过份了,如果能证实他和树苗公司之间有猫腻,他收了树苗公司的钱的话,就可以查他。”又一脸疑惑地看着夏想,“小夏,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证据了?”

夏想点头,将DNA的证明材料交给秦拓夫,然后将他和梅晓琳暗中调查厉潮生的事情一说,最后又补充说道:“我和梅书记查实厉书记和游丽之间的关系,也通过医学证明了他和游永之间的父子关系,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和游丽之间的情人关系。游丽对厉潮生的事情肯定十分清楚,但估计很难让她开口。这份材料我们也寄给了县纪委和市纪委,都石沉大海。”

秦拓夫看了夏想几眼,眼中有些异样的情绪。

夏想就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我和梅书记这么做,取证不合法,本该是纪检部门的工作……不过梅书记决心很大,而且她又没有多少政治斗争的经验,我怕她冲动之下会打草惊蛇,所以就替她出了主意,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秦拓夫还是一脸严肃,没有笑:“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过去了,也幸好你找到了我,这件就当没发生过。”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县市两级纪检部门都没有反应,厉潮生能量不小……知道他是谁的人不?”

“徐德泉。”夏想也不隐瞒,如实说出。

“徐秘书长?”秦拓夫简单看了几眼材料,“材料先留下,事情我会派人下去查一查。坑农害农是大事,不能放过,只要抓住了真凭实据,徐秘书长也保不了他。不过就算市纪委的工作人员经验丰富,但女人都是非常固执的,既然游丽能为厉潮生生孩子,恐怕从她口中打开突破口,难度很大,当然有难度也要克服,纪委的同志方法还是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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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关键人物

过了一会儿,秦拓夫又说:“不过小夏。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也暗中查了一段时间,也是没有查出来厉潮生和安利公司有牵连,对吧?这个厉潮生心思很深,做事滴水不漏,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然后他又自嘲地笑了,“我从基层的纪检部门干起,一直在纪检圈子里面打转,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厉害人物没有对付过?一个人除非不做坏事,做了坏事就会留下痕迹,就会有被发现的一天。这事有点嚼头,完了我好好琢磨琢磨,不信还啃不下他这根硬骨头!”

有了秦拓夫这一句话,夏想一颗心算是完全放到了肚子里,又想起一个疑点,就说:“据可靠的消息说,安利公司的几个股东也有隐密的联系,好象是一个人的远房亲戚,但这个人是谁,一直没有查出来。”

秦拓夫微微一愣,想了一想。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根据我多年的办案经验,这个人你已经查了出来,只是不知道罢了。”

“游丽?”夏想恍然大悟,“秦书记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一直就没有将游丽和安利公司联系在一起,真是失误。”

秦拓夫哈哈一笑:“打牌我不如你,设计我不如你,但论到破案和查人,你就比我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了,几十年了,天天琢磨人,你说要是不比你强,岂不是白活了?”

如果说游丽真是安利公司几个股东之间的纽带的话,就更可以证明厉潮生在树苗事件上存有私心,就更容易找到他贪污的证据。

秦拓夫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将材料收起来放好,问道:“小夏跟谁学的打牌,水平不错嘛?”

夏想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转移话题了,对刚才私下交流的事情,不要外传,就接话说道:“上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比较颓废,也不好好学习,天天打牌,打得天昏地暗,打得三天不下楼。也就是那一段时间,牌技大涨……”

王鹏飞和管平潮同时推门进来,王鹏飞笑道说:“看来聊得还挺投机,因为打牌打成了朋友,我的功劳不小。”

秦拓夫呵呵一笑:“王书记你可要想明白一件事情,是小夏请你吃饭,是我们陪你打牌,你可是既得利益者。”

管平潮向夏想提出了邀请:“请夏县长有时间到达才集团的设计院讲讲课,怎么样?”

夏想连说不敢,他也是自知一是年轻不足以服众,二是也确实自身份量不够,会设计的人不一定能讲出心中所想,所以他的推辞也是真心实意。不过管平潮的邀请也是非常真诚,再三提出就当过去和设计师们一起坐一坐,给他们讲讲思路,也算是一种学术上的交流。

王鹏飞见夏想还在推辞,就假装生气,脸色一沉:“小夏,听我一句话,去!为什么不去,你设计的项目现在都是燕市的标志性建筑。不管如何,你的成绩足够让他们仰视了。”

“既然王书记说了,我去就是了。”夏想见好就收,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也是给王鹏飞面子,“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不讲课,不做学术交流,只当成一次普通的座谈。”

“好,一言为定。”管平潮急忙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最后日期就定在了下周六。

夏想要送王鹏飞回去,管平潮自告奋勇由他来送,王鹏飞也说不用夏想了,他坐管平潮的车顺路回去就行,夏想也就没有坚持。

回到曹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书房亮着灯,显然曹永国没睡。夏想也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上楼,发现二楼的绘画室亮着灯——自从第一次和曹殊黧合作设计以后,就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当成了绘画室,一直保留——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小丫头正聚精会神地咬着笔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画板。

她还在绘图。

夏想知道她不耐困,这么晚了还在绘图,就有点心疼她。推开门进去就将她揽在怀中,轻声说道:“我的小瞌睡虫也能熬夜了,太厉害了——不过熬夜不太好,还是早点休息吧。”

曹殊黧轻轻抱了一下夏想,又将他推开:“乖。别捣乱,我还在想一个细节……”她漫不经心地冲夏想一笑,笑容中有疲惫有温柔,还有一丝惹人柔软的爱怜,“要不,你帮我想想?”

夏想就又把她抱在怀里:“都说男人专注时最成熟,其实女人专注时也最迷人,黧丫头,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曹殊黧的一双眼睛就迷离起来,如水如雾,任由夏想从背后抱住她,让他一双放肆的大手在身上游来游去,说道:“那你说,我平时就不好看了?”

“好看,我的黧丫头什么时候都好看,就是睡着的时候,也和小猫咪一样可爱。”夏想一边夸她,一边就伸嘴过去,用力亲了一口,“早点休息,明天有时间,我帮你看看好不好?熬夜的话,对皮肤不好。你皮肤一不好。就缺少了弹性。弹性一缺少,我的手感就差了许多。”

“坏蛋!”曹殊黧听出了味道,咯咯笑了起来,挣扎了夏想的魔爪,跑到了一边,“我先去睡了,明天没什么事情的话,爸爸说,要商量一下订亲的事情。”

“别跑,让我再亲一下,刚才没亲够……”

曹殊黧已经飞快地跑下了楼。只留给夏想一个浮想联翩的背影。

第二天没什么事,吃完早饭,曹永国就摆出一副谈事的姿态,除了曹殊君之外,全家人都在,他就郑重其事地向夏想提出订亲一事。

夏想无理由并且高兴地答应下来:“我已经和爸妈打过了招呼,他们也非常高兴,就等曹伯伯定好日期,到时他们好过来。”

曹永国见夏想答应得痛快,也挺高兴,就看了曹殊黧一眼。曹殊黧坐在一旁,有点害羞有点紧张,自己女儿他还是十分了解的,她和夏想在一起也有两年了,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有期待也有不安。

“那好,现在天气还热,就别让你爸妈折腾了,过一段时间天气凉爽一些,到时再挑个好日子。”曹永国其实是想等他确定到宝市上任市委书记之后,在上任之前定下来这件事情,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当然他也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一走,夏想和女儿在一起,又是年轻人,难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既然防不胜防,就给二人订了亲,二人至少也算有了身份。

上午就又陪小丫头上街看电影,中午二人一起在外面吃饭。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虽然身材不错、个子不低,但夏想总觉得她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就逗她:“我越看你越小,就想,你以后会成为我的小妻子,想想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说说,你能当好我的老婆吗?”

曹殊黧嘻嘻地笑着:“我也觉得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就要嫁给你了?你能当好我的老公吗?”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走动的时候,裙角飞扬,洁白的小腿闪耀着青春的光泽,她象一个在阳光下跳跃的精灵,来到了一处阴凉地,站在下面,微微眯起眼睛,“一想你有点坏,有点黑,还有点让人不放心,我都不想嫁你了。”

夏想追过来,抓住她的手,非常认真地说道:“嫁给我,黧丫头,好不好?我不敢保证一辈子时时刻刻对你好,但保证只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百分之百对你!”

“好呀你,那你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又和谁在一起?”曹殊黧噘起了小嘴,一脸不快,“坏蛋!”

夏想忙陪着笑脸解释:“你想歪了,黧丫头,我说的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指开会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出差的时候……”

“骗子!”曹殊黧被夏想逗乐了,二人手拉手回家。

周一上班的时候,夏想才知道梅晓琳没来上班,据说是病了。

夏想想想,觉得自己有必要打个电话安慰一下,毕竟她是自己送到车站的,没想到打电话过去却是关机。

梅晓琳一病就是一周,到周五的下午她才出现在县委大院,而且气色还非常不好。夏想出于关心,主动到她的办公室去慰问一下,一见面就说:“梅书记总算回来了,没有了你的县委大院,还真是逊色不少。”

“少贫嘴。”梅晓琳精神不佳,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是勉强支撑着回来上班的,身体还挺弱。不过也没有办法,老毛病了,一到换季的时候,总爱感冒发烧,然后浑身无力。”

虽然九月了,但离秋天还有一段时间,夏想也不好多问下去,就开玩笑地说:“你的病和我送你到车站没有关系吧?”

“没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赖你。”她咳嗽两声,又问,“事情有没有进展?我回去一趟没有什么收获,家里没人和燕市纪委的人有关系,不过我派出去暗中调查游丽的人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游丽的远房亲戚,是安利公司的股东!”

夏想一喜,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秦拓夫的猜测是正确的,厉潮生和游丽的关系,果然够复杂。夏想就将他在燕市和秦拓夫接触的事情简单一说。

“这基本上可以坐实了厉潮生确实在树苗事件上,有徇私舞弊的行为。游丽是纽带,是关键人物,她不松口,我们也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秦书记暗中调查,看有没有什么结果。”

“那采矿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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