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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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副区长,才不信你,打的就是你!”吴港得话未说完,从人群之中飞出一个石子,正打中吴港得的鼻子,顿时血流满面。

夏想就要挺身上前,却被金红心和晁伟纲死死拉去:“领导,不能去,危险。现在有人故意发坏,您一去就成了靶子了。”

夏想还没有挣脱两人的手,就见从村民之中猛然跳出三五个年轻人,冲进工人人群之中,一顿拳打脚踢。

工人们猝不及防,被打得晕头转向。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哪里受得了这份气?个个抄家伙拿东西,和几个人打成一团。

几个年轻人边打边喊:“乡亲们,快还手,还还手就得挨打,就得挨抓。大家赶快动手,打一个够本,打两个赚一个,打呀,打他狗日的!打他狗*养的!”

村民之中又有十几人冲到工人的队伍之中,工人们见状也不服气,纷纷应战还击,片刻之间,一片混战。

夏想知道,隐藏在村民之中的别有用心的人按捺不住出手了,此时正好历飞赶到了,来不及向夏想报告一声,就急忙布置警力,防止事态地进一步扩大。但他带来的人手有限,根本无法应对眼前的危机,20来名警察面对数百人的群体事件,确实无法控制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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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千钧一发

局势临近爆发的边缘。打砸声、哭喊声、怒骂声、打击声,连同风声雨声一起,声声入耳,每一声都敲击在夏想的心房之上。吴港得的提醒和付先先的提醒,在此时都无比清晰地在脑中回响,他知道,此时肯定有人躲在人群之中,伺机要给他致命一击。

要的就是趁混乱之际好暗中下手,如果他能在晁伟纲和金红心的掩护之下,躲到车里,或许可以躲过暗中的黑手,但眼前的局势又不容他有明哲保身之举,康少烨躲在车中不出,他是区长,白战墨又在京城,他现在就是下马区名符其实的第一人。如果他临阵退缩,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自己的职责,对不起当场的工人兄弟和每一个乡亲!

夏想甩开金红心和晁伟纲的双手,大喝一声:“你们两个扶港得先走……”他分开人群从地上将吴港得拉了起来,将他推给金红心和晁伟纲。“不用管我,快走。”

金红心和晁伟纲虽然吓得不轻,但夏区长义无反顾要冲锋向前,他们怎敢退缩?就都不肯走。吴港得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一抹,抹得满脸是血,还勉强一笑:“不用管我,领导,我没事,当年头上被人打开了花,一样轻伤不下火线。**,有人背后下黑手,我去把他揪出来。他娘的,打架谁怕谁?”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眼色一扫,发现左侧一人悄悄地逼近过来,手中拿着一把铁锨,二话不说就朝他的双腿狠狠地扫来。

够狠,摆明了是要让他断腿的招势,夏想好久没有活动过手脚了,心中大怒,向前一跃躲过呼呼扫来的铁锨,然后回身一脚正踢中偷袭者的面门,只听“哎哟”一声惨叫,来人被夏想一脚踢飞!根据脚上传来的感觉,夏想基本上可以断定,此人鼻梁断了。

对付一些暗下黑手的小人。不狠不行,夏想又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

夏想一脚踢飞一人,直把金红心和晁伟纲惊得目瞪口呆,在他们心目一直温和如春风的夏区长,发狠起来也威力惊人,没想到拳脚功夫也十分了得!

夏想踢倒一人,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直觉发现身后又有人来袭,回头一看,果然又见一个壮汉手拿一把巨型扳手,悄悄地来到身后,还是大手一抡,直朝他的双腿打来。

巨型扳手有半米多长,打在腿上,绝对是粉碎性骨折,从刚才和眼前两人用意完全可以判断出来,对方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双腿,就是要他腿断,要他站不起来!

夏想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不等来人接近,主动向前一步。身子一矮,俯身弯腰,右腿伸出猛然朝来人的小腿横踢过去。

夏想的照势又快又准,来人没想到夏想还会几手功夫,根本没有防备,想要跳开已经来不及了,被夏想一脚正中右腿,只听“咔嚓”一声,右腿骨折!

偌大的一条汉子顿时摔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夏想却看也未看他一眼,心中没有一丝怜悯,转身又对一脸惊呆的金红心和晁伟纲说道:“你们带港得快走,我能照顾自己。不要再罗嗦了,形势危急……”

话音未落,吴港得大喊一声:“领导,小心!”

吴港得刚才也亲眼目睹两人想要趁机对夏想暗下黑手,心中愤恨难平。夏想对他恩重如山,没有夏想,就没有他的今天。谁想黑夏想,和想黑他没有两样!他就强忍疼痛,仔细留心夏想周围的动静。可以说,吴港得在突发事件之中的经验,比金红心和晁伟纲要丰富多了。金红心和晁伟纲只有护主心切,却没有护主技巧。吴港得则不同,他就知道刚才的两人直冲夏想而去,就是想乘机做乱,乱中害人,目的只有一个:为害夏想!

吴港得岂容别人动夏想半根汗毛?他一眼瞥见又有一个人直冲过来,就知道坏事了。夏想正在向金红心和晁伟纲交待事情。一时分心没有留神,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吴港得40来岁的人了,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感觉如此热血沸腾——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施展平生从未有过的力气,大喊一声:“不许伤害我的领导!”

吴港得在空中飘过一个并不漂亮的弧线,却正在落在夏想和行凶者之间。因为行凶者手中拿的是一根木棒,他本来用尽力气去打夏想的双腿,却被吴港得挡在中间,他的力气用老,胳膊正好被吴港得挡住,就重重地击在了吴港得的后背之上。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吴港得大叫一声,一下将来人扑倒。虽然后背一阵巨痛,但维护夏想之心如此强烈,他怒不可遏,对着身下的人一阵猛打:“他娘的,狗日的,王八蛋,敢打夏区长,我打死你!”

金红心和晁伟纲平常和吴港得关系一般,总觉得他有点痞气,自觉和他保持距离,不是很看得起他。今天一见他对夏想的爱护之心。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尽管姿势有点不雅,尽管满嘴脏话,但在两人眼中,一瞬间吴港得的形象就升华了,不管形象好坏,素质高低,只要奋不顾身维护夏区长的人,就是天大的好人。

金红心和晁伟纲也不顾平常的形象,怒火冲天,上去一左一右帮助吴港得按住地上人的胳膊。骂道:“打,使劲打这个王八蛋。”

想对夏区长施坏的人,就是金红心和晁伟纲天大的仇人,两人一人一脚踢地上的人的腿,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一下就踢断他的狗腿!

夏想也顾不上阻止金红心和晁伟纲,在混乱之时,只有有自保之力才是王道。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忙得焦头烂额的历飞正在试图阻止事态扩大,而几车工人也陆续从车上下来,为首者正是熊海洋!

老钱也跟在熊海洋的身后,他一眼就看见在人群之中的夏想,二话不说就向夏想冲去:“我去保护领导!”

熊海洋大手一挥,冲身后近200名工人喊道:“第一任务,保护夏区长。第二任务,不能让火树大厦的工人兄弟吃亏。”

熊海洋是接到了华三少的电话,临时召集人手前来火树大厦救急来了,一共召集了将近200多名工人,再加上火树大厦原有的100多人,工人在人数上立刻就获得了优势。

夏想心中大定,让熊海洋的工人协助历飞,统一由历飞指挥,应该可以稳定局势。只要局势一稳定下来,再抓住几个躲在人群之中的黑手,今天的事态就能顺利解决。没想到头来,警力不够工人来凑。

等事情过后,得狠狠打击一下区公安局里面不和谐的声音了,历飞迟了半个来小时才到,而且才带来20来个人,想都不用想是在区局里面,受到了牵制。

果然,历飞奋力挤到夏想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领导,陆局不给人不出警,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找来20来个兄弟,人太少了,维持不了局面。”

熊海洋和老钱也挤到了夏想身边:“领导,我们来晚了。请领导批评!”

夏想用手一指熊海洋:“老熊,你将工人们组织起来,以你为首,全部听从历局的指挥。老钱,你和华三少去协调一下,尽量控制住工人们的情绪,尽可能将闹得最欢的几个人控制起来,不要伤害村民,尤其是老人和儿童。”

“是!”

历飞和熊海洋领命而去。

老钱犹豫一下,他本想留在夏想身边保护夏想,见夏想目光坚决,就一咬牙转身去找华三少去了。

夏想一个人站场中,见周围人声嘈杂,人来人往一片杂乱,哭闹声、怒骂声、痛哭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心情反而异常地平静下来。

目光落在远处,康少烨更是躲在车里不敢下来,他心中没来由地无比鄙夷。一个一点担待也没有的副书记,遇事只会躲在车内的副书记,有什么资格坐在下马区区委副书记的位置之上?关键时刻,他能为国为民做什么实事?

鄙夷归鄙夷,国内的政治体制向来如此,夏想虽然身为区长,对康少烨没有调动的权力,也不能随意指挥,更动不了他的位置,甚至康少烨还可以对他的权力带来制约!

无他,康少烨是党委的二号人物,下马区的三号人物,位高权重,不但在区委里面仅次于白战墨,对整个下马区的人事,也有指手画脚的权力。

夏想收回心思,又琢磨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心中就越来越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混迹在村民之中的黑手肯定是付先锋的手笔,是付先锋遥控指挥,白战墨具体部署,然后又有公安内部人员参预配合,再有不法分子具体操作的一次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其目的就是为了借打压金树集团之际,借制造混乱的时候,对他暗下黑手!

好歹毒的一箭双雕之计,不管是不是对金树集团造成恶劣影响,不管是不是能够找到让陈锦明停工的理由,最最关键的是,就是想借混乱之际,对他不利,而且还是大大的不利。从几次对方痛下狠手可以看出,付先锋想要的是他的一双腿。

一个瘸腿的官员,再有头脑,再有能力,也不会升到高位。尤其是对于一个还大有前途的年轻干部来说,身体上的残废比直接毁掉前途更让人痛不欲生,可谓用心歹毒,心狠手辣。

但眼下,不是痛恨付先锋的时候,他要的是如何控制局面,如何避免事态扩大。

夏想也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就比如在眼前的混乱场面之下,他能做的事情很少,除了指挥和布局之外,也只能尽最大可能控制事态发展。而且他现在身为区长,总不能杀入人群之中,拳打脚踢和对方打成一团,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带来不良的反面影响。

还好,他刚才的安排起到了效果,工人们在警察的指挥和带动之下,再加上华三少竭力劝阻他手下的工人,总算暂时控制住了局面。村民们不比工人,没有团结性和凝聚力,夹杂在其中的几个别有用心的人被打倒之后,被煽动情绪的村民也慢慢冷静下来,陆续停止了打斗。

地下,东倒西歪了一片,有村民,有工人,也有明显是小混混的人。夏想心情沉痛,向前一一扶起倒在地上的人,为他们拍打身上的土,亲切地问他们伤在了哪里,还让晁伟纲立刻通知医院前来现场救助伤员。

夏想的态度亲切,表情真诚,尤其是他双眼清澈,流露出真正的情意,就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动。夏想既没有区长的架子,又没有官员的作派,就如一个让人一眼看去就感觉亲切的年轻人,在老人眼里,他是晚辈,在同龄人眼中,他是朋友,在小孩眼中,他是叔叔,在工人们眼中,他又是可以信任的兄弟……夏想所到之处,人们都被他的真诚感染,情绪慢慢都平静下来。

夏想看到有一个60多岁的老头被打得满脸是血,坐在地上,他就一阵难过,忙拿出纸巾替老人家擦试脸上的血:“大爷,您一把年纪了,何苦受这份罪?唉,快来人给大爷止血。”

老人一把抓住夏想的手:“小伙子,我看你慈眉善目的象个好人,你帮我主持主持公道,我流点血不怕,就是不能受委屈。”

话音刚落,鲁老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也一把拉住夏想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呀,刚才我儿子打来电话,他已经住了院,说是医生正在会诊,他的病有希望根治……谢谢你,我老倔给你磕头了。”

鲁老倔要跪,夏想才不会让他当众磕头,伸手一拉,刚拉住鲁老倔的手,忽然听到鲁老倔的身后有一声异常的声响,“呛”的一声,象是打火机打火的声音,夏想大惊,鲁老倔身上的汽油味还很重,汽油还没有完全挥发完毕……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蓬”的一声之后,火焰猛然从鲁老倔的身后燃起,火势之快,连夏想的手也被烧伤!

鲁老倔身上起火,周围人群顿时大惊,吓得纷纷后退。只片刻功夫,鲁老倔半个身子已经被火焰包围,他被火烧痛,大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脸上都扭曲得变了形。

所有人都不敢近前,只有夏想紧紧拉住鲁老倔的双手不放。夏想知道,绝对是有人故意纵火,但现在顾不上查看鲁老倔身后的人是谁,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但就在此时,有一人手持铁锹,几步来到夏想身后,抡起铁锨又朝夏想的双腿砸去,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绝!

夏想正在脱上衣要帮鲁老倔扑火,对方选择在现在下手,可谓煞费苦心,几乎让人躲无可躲,眼见夏想再难逃过一劫……

金红心和晁伟纲眼睁睁看着夏想要被人暗害得手,心如刀绞,同时拼尽全力大喊一声:“夏区长——”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定格在一瞬间,夏想正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不顾被火烧伤的危险,要替鲁老倔灭火,而在他的身后,一把闪着亮光的铁锹高高扬起,正以势不可挡之力,朝他的双腿扫去,一旦扫上,所有人都清楚一个后果,双腿必断!

而夏想却全然不顾身后的危险,只管一心要替鲁老倔灭火,他神情专注,注意力全部放在鲁老倔身上,在众人纷纷后退避之不及之时,他不顾前面被火烧的危险,不顾身后被铁锨扫中的危险,只知一心救人,这是何等的胸怀和壮举!

不管是工人们还是村民们,这一刻,都被夏想义无反顾的举动感动,尽管许多人并不清楚夏想是谁,是什么职务,却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有情有意的年轻人,一个值得让人感怀的小伙子。

似乎就在这一瞬间,风住了,雨停了,天地也为之低昂,为即将发生的悲惨之事而不忍。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就在所有人认为夏想必定遭遇毒手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悲怆的呐喊响起:“谁敢伤害夏区长,我和他拼了!”

是一个人发自肺腑的呼唤,发自真心的悲切的呐喊,只见老钱如一阵风一般从旁边杀出,顾不上许多,直接跳在了夏想身后,用他的身体,用他的双腿替夏想接下了一次重大的撞击!

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在关键时刻,在生死关头,会有人以命相搏,要替夏想挡下致命一击,这该是多么悲壮的胸怀,多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我和他拼了……”

一声惨叫响起,老钱的双腿被铁锹击中,“咔嚓”一声,顿时双腿骨折,摔倒在地。

巨痛难忍的老钱倒地之后,还不忘夏想的安危,昏迷之前还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夏区长……快跑!”

第596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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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虽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但猜也能猜个大概,只是他顾不上回头,鲁老倔危在旦夕,他脱掉衣服,将鲁老倔的头包住之后,半抱着他朝下马河跑去。夏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顾手被烧得生疼,几乎将鲁老倔半拖离地面,5米,3米,1米,夏想抱着鲁老倔,“扑通”一声跳入了滚滚的下马河中。

河水寒冽刺骨,鲁老倔一入水,身上火势就全灭,总算逃过一难。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鲁老倔还不会水,他只好抓住鲁老倔,拼了全力将他拖到了岸边——此时众人才清醒过来,一哄而上接过了鲁老倔。

鲁老倔直吓得瘫倒在地,站也站不起来。他一头乌黑。全身湿透,神智倒还清醒。刚才的一幕回想起来,后怕不止。摸摸身上,没大事,再摸摸脸,耳朵和鼻子都在,就放了心。

其实汽油虽然易燃,但因为夏想处理及时,不顾自身安危脱衣服帮他捂住了上身,而他又穿着棉衣,天又下雨,阻止了汽油热量的进一步燃烧,又被夏想及时拉到了水里,基本上就是表面上有些烧伤,没有大碍。

再看夏想已经分开人群,大步流星来到老钱面前,蹲下来查看老钱的伤势。

老钱双腿骨折,露出了白森森的腿骨,血,流了一地,和裤子粘在一起,惨不忍睹。他紧闭双眼,紧咬牙关,显然已经昏迷过去,嘴里却含混不清地说道:“夏区长,夏区长,小心。小心……”

夏想再也忍不住双泪长流,他已经出离了愤怒,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置他于死地,而且还乘人之危,先是点燃鲁老倔,趁他救人之际出手,如果不是老钱舍身相救,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他,而鲁老倔说不定也会被火烧死!

简直就是一帮畜生!一帮王八蛋!一群丧尽天良的牲口!

夏想重生以来第一次差点无法控制内心的冲动,想要冲上去狠狠揍被工人抓住的小混混一顿,只是他不得不强压怒火,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现在必须冷静再冷静,因为要先救人要紧。

所有人都围在夏想身边,都心惊肉跳,为刚才发生了惊心动魄的一幕而后怕不已。

金红心和晁伟纲刚才差点吓得没有晕过去,老钱一倒地,两人就第一时间冲了过来,守在老钱身边。陈锦明和华三少在夏想用衣服抱住鲁老倔的一瞬间,都惊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一个堂堂的区长。副厅级高官,不顾危险要救一个村民,除了感动,除了热泪,他们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夏想是在为金树集团解围,在为他们解忧。

当有人偷袭夏想的一刹那,陈锦明和华三少只吓得魂飞天外。要是夏想被人击中,是在替金树集团排忧解难之时遇险,别说上级追究什么责任了,就是他们的内疚,也会让他们一生难安。

夏区长,是他们见过的最爱民的区长,最亲民的干部,最真心的官员,也是一个最有热血最富激情最有人情味的政府官员!

直到老钱跳出来替夏想挡了一下,夏想救人跳水,然后又从水中捞出鲁老倔之后,陈锦明和华三少一颗心才又重新落回到肚子里,两人才发现,虽然今天风雨交加,但却出了满头的大汗——心惊胆战得比他们自己被浇了汽油点了火还要惊吓过度。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夏想身上,行凶者伤了老钱之后,跑到人群之中不知道逃到了哪里,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历飞20来人的警力面对四五百人的人群,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历飞知道,今天他丢人丢到家了,差点在他的眼皮底下让领导被人打伤。虽然有惊无险,他已经面上无光了。而且今天的事情治他一个办事不力还是轻的,严重的话,有可能让他直接闲置。夏想想要找替罪羊的话,他就是最现成的一个。

不过见到夏想的英勇和无畏,历飞服了,有这样的领导,多大的黑锅他也背了,怕什么?这么有人情味的领导,还能让他白背黑锅不成?历飞就打定了主意,如果上级领导追究责任,他一人承担下来。

以前跟过夏想的工人,见到夏想英勇救人的壮举,就又对夏区长更多了敬佩,因为在他们心目中,夏区长救人之举,是自然而然的行为,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英雄人物。

而华三少一帮的工人,只在工人之间口耳相传之中知道过夏想的事迹,虽然信,也未必深信,还有一些人半信半疑,认为熊海洋的工人的说法有夸大失实的地方,今天亲眼见到夏想奋不顾身的壮举。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安危拼命也要救下一个素昧平生的老头,许多工人都感动了,他们知道,传闻中的夏区长的形象一点也没有被人为地拔高,相反,他们认为和传闻相比,眼前的夏区长更真实更可敬,也更让人真心敬佩!

夏想却没有一点当英雄的觉悟,他只是眼含热泪,看着昏迷不醒的老钱,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只有泪两行。

金红心和晁伟纲也在一旁陪着流泪,他们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人格的魅力,什么叫人性的光辉!他们心里清楚的是,换了他们,未必能有勇气和老钱一样舍身救人。老钱肯舍身救下夏想,肯定是因为夏想真心待他。

要不你让市长告诉一名下属,让下属为他牺牲一条腿,看下属干不干?十个有九个不会同意!条件再优厚也没人答应。

两人就知道,夏想在工人的心目中,确实有着无人可比的地位。

救护车总算赶到了,将老钱抬上了救护车,夏想让金红心全程陪同,安排最好的病房和医生治疗,他必须留下,处理善后事宜。

刚才村民和工人之间的械斗,基本上没有人受什么重伤,有人头破血流看上去挺严重,其实就是破了一层皮而已。而老钱的断腿和森森白骨终于刺激到了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人再敢和人争斗,都扔了手中的东西,没有人敢迎接夏想怒火中烧的目光。

夏想几步来到鲁老倔面前,大声说道:“今天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待,有人故意从中挑拨离间,颠倒黑白,污蔑金树集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金树集团没有少付一分征地款,市里下拨到小斗村村委会的款项,也是一分不少。如果到乡亲们手中少了,问题一定出在村干部身上,我会尽快安排工作组入驻小斗村,查清事实真相,还金树集团一个清白,还乡亲们一个公道。”

夏想的话既是讲给村民听,也是讲给躲在远处的康少烨听。他知道,小斗村村委会在今天的事情里,有摆脱不了的干系。还有夹杂在村民中的黑恶势力。绝对和村干部暗中插手有关。

既然对手想起了这样的一出好戏,夏想不把他一查到底,他就不是夏想了。而且还打伤了老钱,也不知老钱的双腿能不能治好,甚至还差点烧死鲁老倔,简直就是将人命当儿戏。

不管如何,夏想一定要好好查下去,顺藤摸瓜,查到谁是谁,不信不能把他们查个底朝天。

还有今天也抓住了几个小混混,幕后指使人也要一查到底,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参预者!

鲁老倔先是得知儿子被妥善安排的消息,又差点被火烧死,被夏想拼死救下,半天惊魂未定。现在才稍微缓过神儿来,又听众人七嘴八舌说到当时的情景,夏想是不顾被人打断双腿的危险才将他救下,一生倔强从未服人的他,终于感动得泪如雨下。

等夏想话一说完,他一把抓住夏想的双手,见夏想的双手通红,上面仍有大大的火泡,又再夏想一脸乌黑,头发烧焦,耳朵上也有烧伤的迹象,鲁老倔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怆和感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夏想面前,泣不成声:“恩人啊,你是我老鲁老倔全家的恩人,我一辈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你的恩情……”

夏想现在才感觉到浑身疼痛难忍,双手也是火辣辣地烧伤感,而且感到寒气入体,双眼发黑,有风寒难耐的迹象,毕竟刚才惊险连连,又水火两重天,先是被火烧伤,又跳进冰冷的河水之中,还在楼顶吹了半天风,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拉起鲁老倔,有气无力地说道:“鲁大叔,快起来,我只是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情,犯不着这样。”

鲁老倔倔强起来,也确实如一头牛一样,就是死跪着不起,还将头用力地碰在地上,“咚咚”作响,每一声都是一个绝望之中的老人的心声,每一声都是一个绝处逢生的老人的感恩之心,敲打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身上,如声声泪,如滴滴血,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激起了感动和热泪,激起了强烈的共鸣!

谁说世上无好人?许多被鼓动前来的村民见到眼前的一幕,见到一向倔强如牛的鲁老倔,象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爬倒在夏想的脚下,用人类最卑微也是最真诚的动作来表达内心的感谢。了解鲁老倔的人都知道,鲁老倔一生不肯服输,就是儿子病得再厉害,家里再砸锅卖铁,他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而现在的他,双泪长流,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哭得如同一个三岁小孩见到走失的亲人一样,同为乡亲,小斗村的村民都红了眼圈,一片唏嘘,人人都掬一把同情之泪。

就在刚刚还对鲁老倔恨之入骨的工人们,也有不少人哭出声来。现在的鲁老倔哪里还是刚才倔强如牛恨不得让人踹上两脚的倔老头?他不过是一个被生活的不幸压弯了腰的可怜的老头而已!许多工人都想到他们白发苍苍的父亲,也和鲁老倔一样的年纪,也许还在家中辛勤的劳作,也许卧病在床,也许性格软弱,但和鲁老倔一样,都是一个父亲,一个爱子心切宁愿以一死来为儿子治病的父亲!

甚至有几个南方的工人想起遥远的家乡的父亲,也是和鲁老倔一样的年纪,对他们的牵挂,一点也不比鲁老倔的拳拳的爱子之心少,他们再也忍不住泪雨纷飞。

此时此刻,风在呼啸,雨在飘摇,仿佛天地同悲,只为一个老人的感伤,只为一个年轻人的胸怀。

然而,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感动之中时,又有意外发生了……

夏想用力拉起鲁老倔,扶他到边上坐下,突然,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传来,一辆吉普车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发疯一样直冲夏想撞来!

在火树大厦和下马河之间,有一条宽有十几米的公路,此时工人们都聚集在火树大厦的广场之上,只有几人凑到鲁老倔的近前。村民们大部分在鲁老倔的一侧,靠近下马河的河岸。一辆没有牌照的吉普车沿着公路猛然冲来了过来,目标十分明确,就是直指夏想。

公路很宽,夏想其实轻轻一跳就可以躲开。但他目光所及之处,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工人正呆呆站在马路中间,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走神了,面对着飞驰而来的汽车,不躲不闪,只是瞪大了眼睛,脚下好象生了根一样,动也不动。

夏想急了,他闪开容易,但汽车撞上小工人的话,绝对会将他当场撞死,而他才十七八岁,才是一个孩子!夏想顾不上暴怒之下去指责幕后黑手的狠绝,简直就是一条疯狗,他猛然飞扑向前,一把推开小工人,然后再想跳开到一边,却已经晚了……

汽车的后视镜重重地击在夏想的后背之下,夏想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就觉得双眼一黑,身子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

吉普车停也没停,疯狂飞奔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夏区长!”

“领导!”

“恩人!”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所有的人都愤怒了!不管是工人还是村民,群情沸腾,一转眼就汇聚了一股上百人的人流,人人手拿工具,朝着吉普车逃走的方向追去。

金红心惊呆了,晁伟纲惊呆了。

熊海洋震惊了,华三少震惊了。

陈锦明吓傻了,鲁老倔吓傻了。

历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有双眼一黑昏倒过去,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领导被人撞伤的恶**件,于公来说,是他天大的失职。于私来说,夏想是他在官场上的领路人,伤了夏想,就是毁了他的前途,和伤了他没有任何区别。

跟他同来的20多名警察正被夏想感动得鼻子发酸,心里发堵,猛然就发生夏想被撞事件,一瞬间,他们的怒火被点燃了——没有人指挥,没有人发号施令,20多个人,全部紧绷着脸,一脸悲壮,齐刷刷地拉开车门,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发动汽车,一路飞奔而去,狂追肇事者。

吴港得尽管脸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显得他整个人有点面目狰狞,但在夏想被撞倒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有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只觉得仿佛被撞的人是他一样,不但揪心地难受,还有一种恨不得杀了肇事者的仇恨。

“领导……”吴港得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第一个飞扑到夏想身边,抱起昏迷的夏想,40多岁的人了,哇哇大哭,“天啊,这么好的人为什么非有人要害他?你们还是不是个人,你们为什么要害夏区长,你们为什么?!”

吴港得仰天长哭,发出了无比悲壮的呐喊。

被夏想救下的工人走了过来,怯生生地问:“他是谁?他是区……长?”

鲁老倔颤微微地爬了过来,也意识到了不对:“你说什么,你说他是区长?”

村民们都围了过来,都不敢相信地问:“这个小伙子是个大官,是区长?”

“他就是我们下马区人民政府第一任区长夏想!”金红心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熊海洋和他的工人们都围了过来,他们都是曾经和夏想同甘共苦的安县的工人兄弟,一眼望去,人人眼里含泪,恨不得都如老钱一样,替夏想挡下刚才的撞击。

熊海洋满脸泪水,冲火树大厦的工人们说道:“老钱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替夏区长挡下铁锹?你们都看在了眼里,将心比心,夏区长是不是我们工人兄弟的好兄弟,好领导?当年发生在安县的事情,夏区长救了老钱一条命,现在老钱别说还他两条腿,就是还他一条命也值得。别说老钱,要是让我替夏区长去死,我皱一皱眉头,就不是一个男人!”

火树大厦的工人原本认为对夏想的传闻不太真实,今天,夏想当着他们的面,先救鲁老倔,又救下他们的工友,他是谁?他是堂堂的区长,是高高在上的政府官员,在他的眼中,不管是白发苍苍的鲁老倔,还是身强力壮的工友,都一视同仁,都视他们为亲人,都对他们舍身相救。

小工人跪下了,鲁老倔跪下了,熊海洋跪下了,村民们和工人们都含热泪,有人蹲下,有人站立,围成密不透风的人墙,唯恐有一点风雨打湿夏想的身体……

第597章 震怒

如果从远处望去。只见数百人或站或蹲或跪,将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围在中间,数百人上千双眼睛都眼含热泪,只为他们心目中的好领导好干部好心人而流。这一刻,仿佛天地同悲,下马河的河水也发出呜咽之声,也在为夏想的所作所为大放悲声。

而康少烨坐在车内,目光闪动,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是感动,是同情,是轻蔑,是不以为然,还是幸灾乐祸?

因为刚才打斗之时,受伤的村民和工人比较多,救护车来了之后,拉走了几人,第二趟车还没有赶回来,于是,有人找来雨伞。有人脱下上衣,有人挡住风口,所有人都贡献一份力量,只想让夏想躺得更安稳,不受一点风吹,不受一点雨打……

熊海洋清醒过来,对华三少说道:“立刻向所有认识的工地发布消息,只要发现那辆没牌照的绿色吉普车,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拼了命也要扣下。”

华三少一脸坚毅地点头,熊海洋随即拨出了几个电话。

一传十,十传百,先是整个下马区的工地沸腾了,紧接着,工人之间的群情激奋迅速蔓延到了整个燕市,几乎燕市所有在建的工地全部停工,因为所有工人们都知道,以前的夏县长,现在的夏区长,为了救一个工人兄弟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肇事者开一辆绿色的没有牌照的吉普车,一旦发现,务必拦截!

夏想的事迹本来经老钱不遗余力地推广,差不多整个燕市的工地工人都略有耳闻,今天真实的事件再次发生在身边,大家都义愤填膺。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路口拦截车辆。于是,在一个凄风苦雨的秋日的中午,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六的中午,有不少燕市人发现了无比悲壮的一幕:许多工人走到街头,来到各大路口,都是一脸坚毅,目不转睛地盯紧过往的车辆,交警劝不动,路人拉不走,只为守候一个撞伤他们心目中最好的干部的肇事车辆。

不少燕市的老人打听出来原来工人们的举动是为了一个好干部,一位好领导,一名为了工人兄弟肯奋不顾身的区长,他们都不免唏嘘,感慨说道,多少年了,又一次听到了一个爱民如子的干部的事迹了,真不容易,真是难得。

夏想用他的真心和真诚,在百姓的心目之中,在工人之间。树立了一座丰碑!

燕市市委常委楼,陈风正在家中午休。难得的是一个没事的周六,又是阴天下雨,正是最好的放松睡觉的天气,他就睡得很香。

有很长时间没有和今天一样轻闲了,见陈风睡得香甜,陈风的妻子刘素素就将他的手机调成了震动,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快2点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刘素素在书房没有听见,陈风就更没有听到。

要是平常,手机响上一遍之后,肯定不会再响。陈风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他一般情况下不接电话,整个燕市没几人敢再打扰他。不料手机一直响个没完,响到第三遍的时候,刘素素正好来到客厅,伸手拿起的电话,小声说道:“哪位?老陈在午睡,没什么要紧事情,不要打扰他。”

“阿姨……”里面传来陈风秘书急促的声音,他一向称呼刘素素为阿姨,“请让领导接电话,出了大事!”

“周六放假,能有什么大事?”刘素素有点不快地说了一句,“老陈好不容易才睡香,一点小事就不要惊动他了,他平常太累了。”

“阿姨,我不敢耽误半分。要是耽误了,领导非骂死我不可,是夏想出事了……”陈风秘书也姓陈,叫陈小如,他在陈风面前并不是十分受到重用,但还算兢兢业业,人也老实,陈风也就姑且用之。

“夏想?”刘素素打了个激灵,夏想的名字在她耳中听过不下一千遍,虽然她一次也没见过夏想,但听陈风说得多了,也对夏想有莫名的好感,毕竟是陈风最信任的人,她就愣了一愣,才说,“我去叫老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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