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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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理微一点头:“你说。”

夏想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来,却直直地倒了下去——他终于体力不支,竟然直接昏迷在了总理面前!

谁也没有总理离夏想近,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总理一伸手,亲自扶住了夏想,又一伸手,制止了别人的帮忙,只让叶石生搭手——堂堂的国务院总理和燕省第一人叶石生,两人一起扶着夏想,轻手轻脚地将夏想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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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夏想的昏迷恐怕是国内最高规格的昏迷了,被总理和省委书记亲自抬到床上,不但空前而且绝后,绝对是国内第一人,估计也会是唯一一人了。

在一切讲究万无一失的官场规则面前,很难再出现如夏想一样敢当着总理之面,不给总理面子而直接昏迷的官员了。

叶石生还没有说话,陈天宇和卞秀玲也都身子一歪,倒在了一边,幸亏旁边有人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他们真是太累了,身累心累,又承担了太重的重担!

何东辰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有多少官员在他面前慷慨陈词,在他面前豪言壮语,在他面前笑容满面,今天,却第一次见到三个基层的干部,相续昏倒在他的面前,不做作,不装腔作势,不说空话大话,以敢在总理面前昏迷的勇气,真实地展现了最感人的一幕。

何东辰视察无数,今天的视察最有意义,最感人至深。

医护人员紧急为夏想几人测体温,检查身体,何东辰亲自叮嘱,一定要细心检查。

突然,叶石生的电话响了,电话是宋朝度打来的:“叶书记,四牛集团的养殖场,保不住了!”

什么?叶石生大吃一惊。

早在叶石生前来下马区之前,宋朝度和范睿恒已经前往养殖场,负责养殖场的抗洪工作。四牛集团的养殖场也是重中之重的一处重点防洪地点,关系着四牛集团的根本,也是不容出半点差错。

不过叶石生也听到付先锋的汇报,说是洪水可能不会对养殖场造成太大的冲击,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叶石生一商议,还是决定让范睿恒和宋朝度前往养殖场坐镇,指导抗洪。

不想下马河的危机刚刚解除,却收到了养殖场保不住的消息,确实让他吃惊不小。养殖场一旦被淹,动摇了四牛集团的根本,影响了四牛集团的大计,对四牛集团的打击是致命的,同时,也是燕省可不承受之重。

四牛集团有事,对燕省的名牌战略是一次沉痛的正面打击。

叶石生希望在他主政的期间,让燕省多出几个名牌企业,也好扩大燕省在全国的影响力。四牛集团现在在国内的品牌号召力为第一,连续近十年销量占据同类品牌第一名,是燕省的骄傲。

叶石生心急火燎:“总理,养殖场有上千头进口奶牛,一旦有事,损失巨大。”

“走,去养殖场。”何东辰见下马河基本上是保住了,也对四牛集团非常关心。随后他又交待几句,让人精心照顾好夏想等人,等夏想醒来之后,立刻告诉他,然后才和叶石生一起,前往四牛集团的养殖场。

总理特意交待夏想醒来后的事情,显然,是有还要和夏想会谈的意向,许多人就都暗暗羡慕夏想的运气,真是因祸得福了。

总理走后不久,夏想就醒转过来。当他得知养殖场出了问题时,也是吃惊不小。按照付先锋的精确计算,应该洪水只冲击了下马河才对,没想到,连养殖场也受到了波及了,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夏想却没有太多幸灾乐祸的想法,养殖场受损,最终的损失还会转嫁到老百姓身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付先锋估计要哭鼻子了,千算万算,却还是没有算过老天,而且他在此次南山水库山洪暴发的问题之上,绝对要负相应的领导责任。

自作孽,不可活,或许真有的必要再火上加一把油!夏想思忖了片刻,心中有了对策。

夏想刚想了一会儿事情,陈天宇和卞秀玲也醒了过来。两人醒来后,都大为懊恼,以他们的级别别说见到总理了,就是省委书记也很难有面对面的机会。结果倒好,当着总理和省委书记的面,昏了过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夏想却是呵呵一笑:“我们三个人在总理和叶书记面前昏迷,在国内恐怕也是史无前例了,值得大书特书一次了。不过你们放心,总理和叶书记都是有心人,心如明镜。”

夏想的话让两人吃了定心丸,都点了头。

正准备安排下一步的工作,忽然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痛哭:“爸,爸!”

夏想和陈天宇、卞秀玲急忙出了帐蓬一看,一个人跌跌撞撞跑到淹死的老者面前,抱着尸体放声大哭。赶过去一看,夏想吃了一惊,怎么是谭广洪?

谭广洪还心存幻想,以为老父亲还能生还,没想到还是没有奇迹发生。他痛彻肺腑,体会到了失去至亲的锥心般的难受。

夏想走过去劝慰说道:“节哀顺变。水火无情,还是尽快处置老人家后事要紧。”

谭广洪哭了半晌,才平静下来,见是夏想,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想起他逼得肖老泉跳河自尽,还自以为得意,没想到才没过多久,自己的父亲就被洪水淹死,真是莫大的讽刺。

再想起将洪水精确计算冲向下马河的主意,正是付先锋的妙招。如果不是付先锋的神机妙算,或许他的老父亲还不会死。谭广洪痛恨无比,却又有苦难言。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出了发现尸体的经过。还有人连夏想脱下衣服为死者盖上的细节都告诉了谭广洪,谭广洪听了,深深地看了夏想一眼,羞愧地低下了头,为他刚刚还在家中为下马河发大水而幸灾乐祸感到可耻。

夏想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谭广洪的肩膀,劝慰他两句,然后转身离去,他还要许多事情要忙,顾不上谭广洪的事情。

谭广洪望着夏想离去的背影,手中紧握老父亲身上的上衣——是夏想的衬衣,他的目光闪烁半天,然后重重的一拳砸在泥水中。

夏想安置好现场的工人之后,该休息的休息,该收尾的工作继续收尾,他让陈天宇和萧伍继续留下善后,然后和卞秀玲、黄建军一起返回了下马区。

到了临时指挥部,李涵等人不在,已经前往养殖场去了。夏想过问了一下下马区的情况,看到下马河的河水平缓地流动,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天气也正在放晴,有几缕阳光透过云层正好射在下马河中,映照得下马河一片金色,提心吊胆了一天多的下马区的市民,见此情景,顿时一片欢呼。

下马区平安无事了,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养殖场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地鸡毛,不,是一地牛毛加一地狼籍。

夏想又回到了区委,受到了英雄一般的隆重待遇,所有人都对他鼓掌起立,行注目礼,夏想无奈笑笑,冲大家摆摆手,他一身泥水,狼狈不堪,说实话,还真是不象样子。

但在众人眼中,夏想一身泥水,却正表明了他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抗洪救灾,证明了身为一把手的他,身先士卒,绝对跳进了洪水之中,和官兵一起抗击了洪水。再油滑再官僚的人,也有敬佩务实能干的领导的一面,因此,不管是夏想的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对夏想抱以热烈并且真诚的掌声。

李应勇在人群之中,低下头,追悔莫及。他也听说了总理和叶书记亲自去视察了抽水地点,而且也刚刚听到了传闻,说是总理为夏想几人的英勇行为而流下了眼泪。能让总理感动得流泪并且记下名字的人,以后想不平步青云都难。

真是失误,怎么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而误了大事?否则要是和夏想一起在抗洪第一线,被总理夸上几句的话,还担心以后没有前途?

李应勇后悔得直想撞墙,又无比羡慕嫉妒陈天宇和卞秀玲。真该赌一把,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出政绩的地方……

只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了,李涵前往养殖场的时候,又没有安排他去。不过就是安排他去,他也要找理由推脱不去,因为养殖场是抗洪不利,谁去谁倒霉。

李应勇还在想,夏想会不会也找个理由不去养殖场?肯定会。刚刚在保护下马河的事情上立了功,再去养殖场的话,自寻晦气,谁会这么笨?

然而让李应勇没有想到的是,夏想在区委只是简单交待了几句,就让卞秀玲暂时留在区委,他和黄建军一起,又前往养殖场而去。

黄建军在抗洪之时一直冲到最前面,没有受到总理和省委书记的夸奖,心中多少有点不自在,觉得没有受到应得的待遇。路上,夏想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建军,总理心明眼亮,谁是真心做实事,他看得很清楚。只管做,不多说,就是叶书记也很清楚当时谁在现场,谁没有在。”

开玩笑,总理和省委书记身边的人,不是吃干饭的人,总理和省委书记虽然走了,但他们的人还有留在现场的,有人负责记录,有人照料伤员,也有人在暗中了解情况。所以许多事情不必非要说到明处,太刻意了,反而会给领导留下邀功的不好的印象。

夏想一点,黄建军立刻明白了什么,忙一脸愧色地说道:“领导别觉得我小气,确实也是连省委书记也难得见上一面,总理更不用说了,没有受到总理的接见,太可惜了。”

夏想会心地一笑:“总理还没走……”

难道说,总理还会回下马区?黄建军眼睛一亮,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总理日理万机,在下马区停留半天就不错了,难道还会再返回?

夏想却只管点到为止,不负责解释。因为他的思绪已经落到了付先锋的身上,在想,南山水库的问题一时半会也不好查清到底是谁的责任,但四牛集团的养殖场被淹,付先锋却是推卸不了领导责任了。也不知道他该如何向总理和叶书记解释?

难道要说,明明算计好了洪水会冲向下马河,谁知道中途转向,不但冲进了下马河,又淹了养殖场?付先锋不会傻到不打自招,承认他在泄洪之时的私心杂念吧?

付先锋当然不会承认他有私心,只是现在承认不承认已经没有必要了,在他接到电话得知洪水冲进了养殖场的一刻起,他就呆若木鸡,一个人在南山水库指挥部脸色惨白地坐了足足五分钟没有动上一下!

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算计了自己?

是,洪水也确实如原先设想一样,冲进了下马河,还差点淹死了夏想。当然淹死夏想并非他的初衷,他只想让下马河给夏想制造麻烦,只想让养殖场不受到洪水的冲击,却万万没有料到,下马河是保住了,养殖场却没有保住!

付先锋欲哭无泪,气得差点骂娘。终究还是没有骂出口,因为除了骂自己的娘,他还不敢骂老天的娘。但除此之外,又没有别人的娘可骂了。

谁也不怪,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想害别人,却害了自己。

先是在南山水库的指挥上失利,又在泄洪口的位置的选择上,又犯了方向性错误,天啊,付先锋懊恼万分,直想抽自己几个嘴巴。要是早早听人劝告,提闸放水,也不会有后面的选择,就不会有炸毁大坝的无奈之举,不向东泄洪,就不会出现养殖场被淹的意外事件。

意外,确实是太意外了。

洪水冲击而下,到了下马区之后,却突然一分为二,一路直扑下马河,另一路直扑养殖场。原本以为养殖场可以高枕无忧,并没有太多的提防,猝不及防之下,养殖场被洪水冲个正着!

当即就冲垮了养殖场的围墙,片刻工夫,就淹死了近10头牛。幸好养殖场地势较高,有一个缓冲,否则第一波冲击之下,养殖场就会损失惨重。

而且还会惨重到让四牛集团元气大伤,让付先锋直想以头撞墙。

他几乎将全部力量都调到了南山水库,以保卫京城水源名义四处征调物资,省委和市委也是大开绿灯,一呼百应。燕省向来紧跟中央的脚步,燕省的官员又最喜欢看京城的脸色,谁都又知道南山水库一直供应京城用水,又有付市长开口,自然不遗余力地支持。

争先恐后,唯恐落一个工作不力的评语。

结果是,南山水库没有保住,在养殖场需要抗洪物资时,却又发现没有东西可用。燕市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特大洪水,没有抗洪经验是不假,但将所有东西都运到了东墙之下,东墙没保住,西墙却又要倒了,付先锋知道,他的麻烦大了。

别人可以拆东墙补西墙,他都连拆了再补的机会也没有。

而且更让他大感头疼的是,南山水库炸开大坝之后,等水库的水量流空之后,山洪也停了,水库之中的存水量不足平常的三分之一了,也就是说,以后想要供应京城用水,短时间了几乎没有可能了。

雨停了,风住了,山洪暴发完了,付先锋也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不是别人,就是他!

当他得知总理前来燕市视察的时候,心中更是升腾起绝望的情绪。他也知道总理的立场,一向对家族势力没有什么好感,正好他现在犯了事,落在了总理手中,还能有好?

在从南山水库赶往养殖场的途中,付先锋就打电话给大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得一清二楚。

付伯举听完付先锋的话,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只是语气沉重地说道:“先主动承认错误,然后想个办法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总理不会直接追究你的责任,你的领导责任怎么定性,还得燕省省委定基调。只要不在会议上惹总理发怒就行,先过了眼关的一关再说。”

付先锋路上又和杨国英通了电话。

杨国英告诉付先锋,养殖场共有20多头奶牛被淹死,奶牛的损失并不是最大的损失,最大的损失是刚刚“研制”成功的一批“配方”奶粉全泡了汤,直接经济损失2000多万,间接损失暂时无法估量。

而且更让付先锋心惊肉跳的是,养殖场的研究室也被洪水冲开,里面许多机密文件都被大水冲走!

如果其中有些东西公布于世,四牛集团立刻就会身败名裂,因为上面纪录的正是秘密配方的一级机密。谁也想不到会发大水,更想不到水来得这么突然,大水来临之时,所有人都惊惶失措,哪里还顾得上保护文件,都逃命要紧。

结果就是重要文件竟然被大水无意中冲走了,也不知散落到了哪里。或许会被水泡烂,或许会被人捡到,而又恰恰是有心人捡到了,最后公布了出来,又或许会冲到污泥之中,最后腐烂,总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付先锋甚至还心存幻想,洪水很大,一冲之下,肯定会将文件都冲得粉碎,怎么可能会冲到外面?就算冲到外面,也未必会被人捡到。就算被人捡到,也不一定捡到的人就正好是有心人。

其实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求一些心理安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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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问责

赶到四牛集团的养殖场的时候,付先锋只看了一眼,就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到处是一片狼籍,到处是泥泞,也到处是牛的尸体和奶粉的痕迹,他痛心的是一场洪水带给四牛集团的影响绝对是足够巨大,虽然不至于动摇到根本,但也至少会影响到今后一段时间的销售。

换言之,一地狼籍之上,损失的都是他的利益。

不过在他见到总理之后,经济上的损失就立刻被他抛到脑后了,因为在四牛集团养殖场的临时会议中心,总理端坐在正中,一见他的面就直接质问了一句:“付先锋同志,向燕市泄洪,你是怎么一拍脑袋就做出的决定?”

付先锋一抬头,见以总理为首,下首坐在叶石生、范睿恒、宋朝度,以及市委、区委的几个党政领导,还有杨国英也坐在最末一位,会议的气氛十分凝重,所有人都是一脸严肃,俨然是一堂问责会议。

他再自恃有家族势力撑腰,也知道今天的一关不太好过,毕竟,南山水库让他炸毁了,短时间内修复不了了。下马河是什么情况,他现在不太清楚,说实话,也没有精力关注。他只知道的是,事情不向在座的领导交待清楚,他别想落了好。

交待清楚了,也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但他又必须有一个交待,政治上的事情,有时可以蒙混过关,有时又一是一,二是二,不能有任何含糊。

付先锋老老实实地来到了胡增周的下首——官场之上,规矩大过天,胡增周的旁边留着一个空位,显然是给他预留的。但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是为谁虚位以待,他就不清楚了。

付先锋见总理微一点头,才敢坐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向门口看了看,于繁然没有进来参加会议,就让他有点心生疑虑。南山水库现在只留下高海坐镇,处理善后工作,于繁然和他一起返回了市里,也应该参加会议接受总理和叶书记的询问才对,他去了哪里?

付先锋很担心于繁然对他落井下石,说出不利的话来。如果于繁然在会议现场,当着他的面也许还不会说过头的话,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就让他心中忐忑,怀疑是不是暗中被人叫走调查情况去了。

付先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总理,叶书记,范省长,各位领导,下面我就南山水库山洪暴发的事情,做一个详细的汇报……南山水库年久失修,又因为暴雨成灾,引起了山洪暴发,闸门提不起来,最后经过技术人员的研究分析,经过专家论证,向东泄洪是安全的方案,最后我就在和繁然、高海同志商量之后,采取了专家的意见,在请求了省委之后,决定向东泄洪……”

付先锋避重就轻,而且连带捎上了莫须有的专家,并且将他的独断专行说成是和于繁然、高海商议的结果,显然,有逃避责任的嫌疑。不过,他的话一出口,总理也好,叶石生和范睿恒也好,都没有什么表示,就让他暗暗出了一口。

好歹他是燕市市长,是副省级干部,不可能因一场天灾而追究多大的领导责任,而且主要是虽然经济损失不小,不过没有死多少人。国内官场上的潜规则是,钱损失再多也没关系,不会扣上大帽子,但死人一多就麻烦了,责任就大了。

因为钱是国家的钱,浪费了,不会具体到个人来负责。但人死了,有家属会闹事,有亲朋好友会有意见,所有民怨沸腾。因此也就造成了国内官场之怪现象,财产损失不管有多巨大,几亿几十亿,甚至还可以一拍屁股了事。有多少领导一拍脑袋做出了愚蠢的决定,导致国家损失巨大,但再巨大,也不会官员承担太大的政治责任。所以才在慢慢积累之下,造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发生特大灾难时,只要不死人,经济上的损失都没人当成一回事。

反正最后财政拨款了事,反正有银行买单,正是有这种心理作崇,才造成了老百姓的血汗钱被随意挥霍的事情的不断发生。

国富民强是政治家的自豪,国富民穷是制度的悲哀。

“本来经专家的精确计算,洪水会绕过养殖场,经西山花园别墅的后山,然后注入下马河……河畔的荒山地带。下马河西部有一片几十平方公里的荒山野地,正好可以用来分洪。不过都没有想到的是,洪水冲到下马区之后,被达才集团开发的万亩生态住宅群一挡,水流一分为二,一路冲向荒山地带,另一路冲向农田。冲向荒山地带的一路洪水,并没有造成重大损失。而冲向农田的洪水,又被小时建材厂的堆积如山的建材一挡,就转向扑向了养殖场,结果就是……”

付先锋继续侃侃而谈,经过他精心组织的语言,以及一路上已经想好的对策,毫无保留地当众说了出来。但由于紧张,在说到原定洪水冲向下马河时,差点说出真实意图,就临时改口说成了是“荒山地带”,而且还将大部分责任,都推卸给了其他人为的原因。

不管是万亩住宅生态群,还是小时建材厂,都是夏想的手笔,付先锋此举,一举两得,既想将自己摘个干净,又想让总理迁怒于夏想。

总理还是不动声色,只是看了叶石生一眼,淡淡地说道:“石生,此次事件,总体来说,燕省处理得还算说得过去,虽然也有许多不足之处,但也是因为燕省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特大洪水的缘故。但我有几个疑问,第一,为什么省委没有派人坐镇指挥南山水库的抗洪工作,只有付先锋同志在第一线指挥?第二,在抗洪第一线,为什么没有见到新闻记者的身影?在抗洪时,涌现出多少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为什么没有一个新闻记者随行?”

总理前来燕省的时候,因为是临时决定,没有带新闻记者,而且总理的行踪,经常会无故地不见诸报端,个中缘由,耐人寻味。就连第一人刚刚登顶时,也有重要讲话经常不见刊登的事情发生。

政治气候千变万化,许多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有时新闻内容的多少和播放时间的长度,都有某种特定的含义。

叶石生微微一愣,省委没有派人坐镇南山水库先不提,新闻记者的问题,他其实早就意识到了,按理说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了,新闻记者早就反应过来了,而在抗洪第一线,却没有出现记者的身影,燕省的新闻媒体的从业人员,也太不敬业了。

当然,他也清楚是马霄的原因,因为不是新闻记者没有出动,而不少记者都被马霄指使到南山水库去了,结果是严防死守的南山水库崩溃,养殖场被淹,全是负面事件,哪个新闻媒体敢再报道?肯定全被马霄压了下来。

不过此事也从侧面说明他对宣传部的控制力度不够,看来,以后有必要加强一下对宣传部的关注了,叶石生心中隐隐有一丝怒气。他不是一个喜欢事事都大肆宣扬的人,因此一向对宣传部的工作过问得不多。而且燕省近邻京城,政治上保守,很少有什么重大新闻事件披露。都是事情过了很久,认为没有什么不良的影响时,才会报道出来。

甚至就连一个小小的杀人案件,也会压下来,等抓住了犯罪嫌疑人,判了刑才有可能让市民知道。因此谁都知道燕省的报纸没看头,新闻记者只会走到街头上采访鸡毛蒜皮的打架斗殴事件,任何有政治影响的新闻,都不敢采访。

采访也没用,发不出来,做的是无用功。

对于总理的问题,叶石生无法回答,只好含糊其词地说了一句:“省委没有派人的问题,一会儿再向总理做出详细解释。新闻记者的事情嘛……出于稳定民心的考虑,有些新闻,还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才符合整体利益。”

总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过多了过问新闻媒体的事情,而是向门外望了一眼:“夏想怎么还没有来?”

付先锋心中咯噔一下,总理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总理的话似乎是在说事情差不多过去了,不再深入追究责任了?那总理又提到夏想是什么意思?

总理话音刚落,夏想就从门外进来,先是恭敬地冲几位主要领导点头问好,然后就在专人的引领之下,坐在了付先锋的下首。

付先锋心中的疑惑更重了,显然,夏想的座位是总理故意安排的,总理此举,肯定大有深意。

夏想坐在付先锋下首,冲付先锋微一点头,付先锋第一次见到夏想时竟然心中紧张,不由小声说道:“总理问话,又有叶书记和范省长都在,不要乱说。”

是以上级命令下级的口气。

夏想点头一笑,一脸笃定的神情,更让付先锋心中没底。

“先锋同志,你认为在养殖场被淹的事件上面,是市委承担的责任大一些,还是区委的责任大?”总理的问题很突兀,也很尖锐,直接再一次将付先锋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付先锋不敢张口就答,因为他猜不透总理的意图,不敢乱说话。四牛集团是国内知名企业,总理投来关注的目光也在情理之中,亲自过问养殖场的事情,也正是证明了中央对四牛集团的关心和爱护。

但在责任分担的问题,付先锋还是犯了难。说是市委承担得多,等于是变相将胡增周拉下了水,因为当初是他立下了保证,出于抢功的心切,只是向省委打了个招呼,连请求省委派人坐镇都没有开口,直接就自己赶赴了南山水库。燕市作为副省级城市,有很大的自主权,在可能的重大政绩面前,付先锋向来不会拱手让人。

没想到,想独占政绩,却又成了独自承担责任了,倒霉透顶。

但如果说下马区承担得多,万一惹了总理不快岂不是自寻没趣?而且看总理的故意安排,显然是倾向于下马区的立场。再者他身为市长,将责任推给下属,也是没有担待的表现。

他犹豫片刻,才取了中间立场:“应该说市委和区委各有一半的责任。市委没有及时请求省委指导工作,是市委失策,也是我个人主义膨胀的错误决定。区委方面,没有保护好养殖场,也是失职。夏想同志作为区委书记,年轻再加上经验不足,指挥不力也可以体谅。”

付先锋话一出口,宋朝度就对他怒目而视。

范睿恒也向付先锋投来不满的目光,因为付先锋刚刚再次提到小时建材厂,就让他心中大不痛快,觉得付先锋真的有点过头了。

胡增周颇感无奈,在南山水库的事情的处理上,他也有领导责任,就是没有顶住付先锋的强硬,同意了付先锋先带队前往南山水库的提议。现在想想,应该当时强行压下付先锋的动机,向省委打报告,请求省委派出常务副省长坐镇才对。只可惜还是性子软弱了一些,没有坚定立场,被付先锋连哄带骗占了上风,他也只顾向省委做报告和开会了,等省委拿出意见时已经晚了,让付先锋给捅出了大娄子。

付先锋是副省级市长,副省级城市向来和省里会在某些事情上争权,付先锋只向省委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带人前往南山水库,胡增周自然清楚付先锋是想争权抢功。当时省委崔副书记也点了头,说是稍后省委开会之后,会再派人去指导抗洪工作,结果后来就出了乱子,总之事情很复杂,责任不好明确,主要是不能当面说得太明白,否则就显得他有指摘省委领导过错的嫌疑了。

按说总理在,省委书记在,他们不点名,谁也不能主动发言,胡增周却终于勇敢了一回,主动说道:“我向总理和叶书记、范省长承认错误,我认为,市委应该承担大部分责任。市委在抗洪过程中,处置不当,首先在请示省委之后,没有等省委派人指导工作就私自行动是不对的。其次,几乎将全部抗洪物资都运到了南山水库,导致下马区没有物资可用。还有,我个人也没有能全面统筹,没有站在全市的角度看待问题,我接受总理和省委的任何处置。”

胡增周的话掷地有声,敢于主动承认错误并且承担责任,勇气可嘉,就让总理和叶石生都对他高看一眼。

付先锋看了胡增周一眼,心中恨恨地想,好个胡增周,挺会来事,又没你什么事,你主动揽什么责任。你一搅和,好了,倒显得我没有气量了。真有你的!

胡增周说完,总理却是不置可否地看了夏想一眼,问道:“夏想,你是区委书记,说说你对责任分担的看法?”

总理当着省市两级领导的面,亲自点名要问夏想,不止是叶石生、范睿恒,还有胡增周、付先锋,都不约而同地齐刷刷地看向了夏想,担心他一时冲动当着总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真要这样,事情可就玩大发了。

夏想恭敬地点了点头:“总理,叶书记,范省长,各位领导,我身为下马区委书记,在此次洪水事情之中,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在此,我向总理,向叶书记、范省长、胡书记、付市长做出深刻的检讨,区委区政府没有保护好下马河,没有保护好养殖场,责任全是因为我指挥不力、区委区政府处置不及时造成的,同时,也与我个人没能全面地站在全局的高度上看待问题有关……”

完全是大包大揽百分之分承担了全部责任的口气,总理的表情却不是严肃,而是眼中微带笑意。叶石生和范睿恒也是暗暗点头,尤其是叶石生,眼中闪过赞赏之色。而胡增周却是微有忧虑,一时不解地紧盯着夏想,不明白夏想为什么要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付先锋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对夏想发扬风格的做法大感意外,在他看来,夏想能主动承担一半的责任就不错了,不成想,他没有顺着自己的话说,而是将责任完全揽到了下马区身上,还主动承认是自己领导不力……看到总理和叶石生等人的表情,付先锋才猛然惊醒,夏想够聪明,是以退为进的做法。

李涵却想不明白夏想将责任完全揽到下马区身上的良苦用心,他坐在最末位,一下就涨红了脸。如果在会议上定下下马区负主要责任的基调,不止夏想的前途受到影响,连他也会有处分,少说也要记大过。

李涵张了张口,尽管心中很不服气,还是没敢开口说话。当着总理和省委书记的面,将责任推向市委市政府,也不是一个有政治觉悟的官员能做出来的事情,忽然间,他又想通了一些,夏想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换了是他,也只能和夏想一样的腔调。

李涵正心思杂乱时,忽然听到总理的声音又响起:“李涵同志,刚才夏想同志的说法,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没有?”

第763章 千夫所指

李涵突然被总理发问,不免紧张,一下站了起来,见总理的目光十分温和,心思迅速一转,就明白了什么,也就没有坐下,而是站着说道:“夏想同志在抗击洪水的过程中,以身作则,亲自到第一线和武警官兵在一起,跳到洪水之中,不顾个人生命危险,保住了下马河的安全,如果说他还需要承担领导责任的话,下马区所有党政干部都应该引咎辞职!区委区政府在处置抗洪事件上,确实有指挥不力的一面,主观原因是下马区是新成立的区,领导班子磨合不好,政令不畅通。客观原因是,燕市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特大洪水,武警官兵没有抗洪经验,最主要的一点是,就是物资准备得不充分,全市所有物资,都被征调到了南山水库……”

付先锋暗中瞪了李涵一眼,没想到李涵胆子不少,现在敢当着总理的面为下马区开脱。为下马区开脱,就是向市委市政府的面上抹黑,就是当面打他的脸。

李涵却没有理会付先锋的目光,他可不能让总理和在座领导相信夏想所说的话,真要是下马区承担百分之百的责任,他和夏想就别想有什么政治前途了。

李涵一咬牙,就将下马区要物资没物资,要武警官兵没武警官兵,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要承担为南山水库泄洪的重任,能做到保护了下马河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范睿恒和宋朝度对视一眼,两人知道,既然李涵已经差不多抖落出来了全部实情,说来说去,这一次特大洪水事件,必须要有一个人来背处分,总理未必会干涉省委的决定,但看眼前的架势,显然,总理是想看到省委在处置洪水事件上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总理的态度有点耐人寻味,尽管他没有直接暗示什么,但范睿恒心理清楚,让下马区来背处分,总理不同意!

范睿恒冲宋朝度微一点头,宋朝度心领神会,开口说道:“总理,省委在这次事件中,也犯了不小的错误。首先在武警官兵的调用上,完全倾向了市委方面,没有向区委派人。其次,省委没有派人前往南山水库负责协调抗洪事宜,主要是付先锋同志不等省委做出决定,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南山水库,后来省委征求他的意见时,先锋同志很肯定地说请省委放心,他能圆满地完成任务。最后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和范省长坐镇养殖场,赶到的时候洪水已经冲了进来,尽管几十名武警官兵奋战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完全保住养殖场……”

“请总理批评我和朝度。”范睿恒及时插话说了一句。

付先锋的汗水流了下来,他现在知道,省、市、区三极领导聚齐,召开的会议是问责会议,自下而上,逐渐将他的失误一步步放大,很明显,夏想打风格牌,李涵打悲愤牌,胡增周打勇于承担责任牌,而范睿恒和宋朝度打擦边牌,基本上所有人明面上是向自身上揽责任,其实都是避重就轻,背小问题而放过了大问题。

大问题就是,谁是导致一系列事件发生的罪魁祸首?

尽管付先锋也知道确实是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但推卸几分责任是几分,是官场常态。只是见眼前的阵势让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再狡辩,再抵赖也没有什么用了,总理要的就是最后所有的直接和间接的指责,都落到他的身上。

不管是夏想的自揽责任,还是范睿恒的自我批评,其实都是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他的脸上。

脆生生地响,火辣辣地疼!

付先锋汗流浃背,家族势力再大,现在也是鞭长莫及。只要定下了基调,想要再找替罪羊就没有可能了。他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绝望,总理是家族势力的反对者,显然是想借此机会,狠狠打击一下家族势力的气焰。

总理果然没让付先锋失望,他脸色一变,一脸怒气地质问范睿恒:“一个燕省,怎么只抽调了几十名武警官兵保卫养殖场?”

范睿恒一脸愧色:“燕省历来干旱,有抗洪经验的武警官兵不多,而且大部分被抽调到了南山水库……当时是先锋同志紧急向省委求援,叶书记和我都同意了。”

付先锋深深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叶石生能说一句圆场的话,或许事情还要挽回的余地。因为崔向没有参观会议,省委领导中,和他关系最近也最有可能为他说上一句好话的,只有叶石生。

叶石生斟酌了一会儿,以他和付家的不深不浅的交情,替付先锋美言一句,也是一份天大的人情,但现在形势不容他再有摇罢的立场,总理摆明了就是让付先锋背责任的态度,而且现在不管是从下马区还是到市委,甚至在省委里面,范睿恒和宋朝度也是配合默契,所有人的目标只指一人——付先锋!

付先锋现在是千夫所指,而且也确实是事实确凿,他也就没有让众人久等,终于还是表了态:“省委在决堤事件上,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主要是安排力量不够科学,如果不是将大部分武警官兵调到了南山水库,下马河也不会差点决口,养殖场也不会被淹。我认为,付先锋同志在这次事情中应该负主要的领导责任!接下来省委会专门召开会议研究对付先锋同志的处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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