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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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表理和英成向省厅调查组详细汇报了一下疤脸脱逃的经过。

表理有点萎靡不振,估计是挨了艾成文的批评。不过介绍疤脸脱逃的时候,还是说得很认真。

疤脸转移到看守所之后,因为他是伤号,有单间,一天打针时,他趁机劫持了护士,跑到外面后,和和外面接应的人接头之后,顺利坐车逃走。警方出动力量围堵,最后还是让他逃脱了。现在全市处处设卡,正在布下天罗地网捉拿疤脸归案。

逃走的经过有点离奇,但确实是实实在在发生了。表理也承认看守所在管理上存在漏洞,当时他在市局当值,现在看守所所长滕永也停职接受调查,同时表理也为滕永开脱,说是平常看守所松懈惯了,认为不会有人逃跑,疤脸事件,给全市看守所敲响了警钟。

表理又向夏想承认了错误,表示接受市委的任何处分,但有一点,一定要等他亲手抓住疤脸之后,哪怕将他就地免职他也认了。

不止是表理,英成对疤脸也是恨之入骨。英成补充说,基本上可以断定,看所守有内奸。

于兵看问题的角度很准,他提出了…意见,一,看所守自上而下的排查,从疤脸在看守所的逃跑路线入手,看他都经过哪个房间,是如何顺利劫持人质逃出了医务室,一路上都遇到了谁,等等,大概就可以判定他对看守所的熟悉程度。二,疤脸如何和外面的接应人员约定了时间,为什么在外面站岗的警察没有事先发现有可疑车辆。三,疤脸逃跑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是逃命,还是报复社会?要派出警力暗中保护夏市长的安全,同时将所有和疤脸有关系的郎市的人员名单上报,派去警力蹲点。

最后一点,可以从四小龙身上入手,他们肯定知道疤脸在本市有哪些落脚点。

至于表理和英成应该承担的责任,于兵提也未提,他是前来独立调查疤脸逃跑事件有没有郎市公安局内部人员串通一气的问题,不是市局内部追究责任处分的问题,他不会过界。

下午,于兵一行就到了市局进行初步接触和问话,由路洪占出面在市局党组班子上发表讲话,欢迎调查组同志来市局调查取证,指出,全局同志必须服从大局,努力配合调查组同志的工作,要力出力,要人出人,不得有任何推托和拖延。

至少,路洪占表面上做到了对调查组应有的重视。

第二天,调查组的工作忙碌而紧张地进行之中,历飞也却没有跟随调查组到看守所实地取证,而是和萧伍在一起,详细地了解了一下郎市的现状,并且按照夏想的指示,暗中调查走访。

中午的时候,从省委方面传来了涂筠的处理结果,省委决定,涂筠同志因为经济问题不再担任郎市市委常委、委员职务,并且给予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同时提名陈智捷同志为郎市市委委员、常委。

郎市市委立刻召开全体会议,宣布完全服从省委的决定,并提请市人大依法罢免涂筠的副市长职务,提名陈智捷同志为副市长人选。

由此,涂筠事件正式落下帷幕,标志着古向国的重大失利,完全失去了对市政府的绝对掌控,并且没有了急先锋。而陈智捷的提名,也预示着省委对郎市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因为陈智捷是宋朝度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

夏想有点喜出望外,因为此次省委的提名,事先没有一点风声传出,连他也心里没底,不知道会是谁来郎市上任,万一是范睿恒的提名或是中央再插手一把,再安插一名和古向国一系的人进来,岂非前功尽弃?

还好,宋朝度及时抓住了机会,夏想长出一口气,陈智捷的到来,将会大大增加他在常委会中的发言权,并且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同时,在市政府之中也有了坚定的同盟。

陈智捷今年38岁,原本是省政府办公厅副秘书长,以前担任过县长、县委书记,从县委书记之后,直接就进入了省政府办公厅担任了副秘书长,和宋朝度一直关系密切,也深得宋朝度赏识。

夏想和陈智捷不太熟,但彼此都知道,也见过两次面,印象还不错,感觉他是一个性格内向、非常有主见的人,不好打交道,有个性,但有一点,如果他认准一个人的话,会很难改变看法。

幸好,他对夏想也很欣赏。夏想也是从宋一凡嘴中听到过,陈智捷有几次到宋家,提到过他,对他是满口称赞。不过宋一凡不喜欢陈智捷,认为他太死板太无趣。

夏想欣喜之余,也不免感慨,年轻的郎市全是年轻的常委,基本上是实力派集中营了,都是后台强硬来历不凡。也是,没有足够强大的靠山,怎么可能会有一群年轻的副厅级高官会聚在一起?

散会后,古向国一言不发回到办公室,夏想回自己的办公室正好要经过他的办公室,路过门口时,就听到了里面打电话的声音,似乎是打给了京城。夏想当然不好意思偷听,摇头一笑就回到了办公室。

刚坐下,就听到李财源微带惊慌的声音:“呀,艾书记来了,快请进……夏市长,艾书记到了。”

艾成文亲临,夏想必须出来迎接,他忙起身来到外面,刚走到外间,艾成文就迎了上来,他哈哈一笑:“客气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又没有什么事情。”

艾成文说话间,回头看了李财源一眼:“财源,你的问题我已经吩咐晓亮同志去处理了,相信不出两天就能为你撤销处分。”

李财源见背了一年多的处分终于经艾书记亲口说出能够消除,不由喜出望外:“谢谢艾书记,谢谢市委领导。”

艾成文难得对李财源耐心十足,笑道:“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夏市长,要不是他慧眼识珠,你现在还是明珠蒙尘。”一连用了两个成语来形容李财源,就又让他受宠若惊。

夏想意味深长地看了艾成文一眼,他心里清楚,艾成文今天的表现,和他事先听到省纪委的风声以及省委的任命,有莫大的关系。

果不其然,一进办公室,艾成文就轻轻关上门,一脸笑眯眯的神情:“有点意外啊,夏市长,我原以为会是京城方面空降过来一个副市长,没想到主动权被省委抢走了,有没有什么内幕?还有,省纪委李书记和你的关系是不是一向还算不错?”

虽然话问得有点直接,但艾成文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摆出的是随意聊天随口一问的架势,也让夏想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笑答:“省委的决定我也感觉很突然,还以为会延后几天才有人选,没想到同时宣布了。李书记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也一起吃过饭,其他的,就没有深交了。”

艾成文脸上的笑容不减,虽然对夏想的话半信半疑,但也知道以他和夏想之间的关系,再追问详细就是交浅言深了,就呵呵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陈智捷同志工作经验丰富,来郎市担任常委副市长,证明了省委高瞻远瞩的目光。”官腔打完,又切入了正题,“我听说,夏市长也认识陈智捷?”

旁敲侧击来打探内情来了,夏想暗笑,艾成文也想知道他和陈智捷之间的关系,从而做到心中有数,好在市委之中重新摆正立场,他微一迟疑,还是说道:“也算认识……”

算是给了艾成文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具体艾成做何感想,就由他自己猜测了。

艾成文见夏想口风挺严,也没勉强,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假装才想起一样,说道:“对了,记得以前听谁说过,我想想,对了,好象是瑞市长无意中说过一次,说是疤脸以前投奔哦呢陈,哦呢陈嫌弃疤脸以前在南方跟过别人,怕他不忠心,没有收留他。不过疤脸和陈大头关系不错,陈大头爱喝酒,疤脸也爱喝酒,两个人以酒会友,成了酒友……”

艾成文可不是无心之语,他是有意的暗示,是为夏想提供一条极其珍贵的线索直到艾成文走后半天,夏想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好一个艾成文,好一头老狐狸,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一条重大线索,非要等到至关重要的时刻才半遮半掩地揭露出来。

必须得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政客。同时也要承认,艾成文为调查组的调查,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听到秘书刘林岩转述艾成文亲自去夏想办公室和夏想会谈,古向国没有什么表情地挥挥手,让秘书出去,他则关紧房门,一根接一根地接烟,脸色阴郁得可怕。

夏想的手段层出不穷,才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在市委排名第五,就能合纵连横,迅速打开了局面,不但扳倒了涂筠,打压了路洪占,还几招之内逼得哦呢陈没有还手之力,他简直聪明如妖孽,狡猾如狐狸,他凭什么?

是呀,夏想凭什么?但古向国更清楚的一点是,不管夏想凭的是什么,他在郎市已经获得了初步的胜利,并且即将站稳脚跟。随着陈智捷的上任,夏想在市委中的发言权将会加大,同时,他在市政府中的影响力也会与日俱增。

陈智捷是宋朝度的人,宋朝度是夏想目前在燕省的最大的后台,古向国自然心知肚明。本来京城方面告诉他,有可能会是京城再空降过去一名常委副市长,还会和他一心,没想到燕省顶住了京城的压力,迅速敲定了人选,让他的愿意一脚落空。

古向国就有一种被闪了腰的感觉,而且因为用力过猛,还差点扭了脖子。只是就算盛怒,也必须埋在心里,不能有丝毫的表示,否则就是对省委的决定不满,就是不会做人了。

陈智捷的任命一宣布,古向国就立刻和京城方面通了电话,得知在关键时刻,是叶石生力排众议,拍板决定定下了宋朝度的提名,连梅升平和范睿恒的面子都没卖,态度十分坚决,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一直以来叶石生和宋朝度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两人很少有合作的时候,但在郎市常委副市长的人选上面,却一明一暗,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且叶石生更是前所未有地力挺宋朝度,就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明白什么时候叶书记和宋省长忽然走近了?

古向国却能隐隐猜出,恐怕还是因为夏想从中周旋的原因。

本来省委常委之中,崔向提名的京城人选获得了范睿恒、梅升平、马霄等近半数常委的支持,而宋朝度提名的陈智捷只获得了王鹏飞、胡增周、张灿阳等三人的支持,李言弘和高晋周中立,一直没有表态。眼见形势对宋朝度极其不利,在最后时刻,叶石生忽然发作,力挺陈智捷,而且还是不容置疑的态度,直接顶住了各方压力。

是叶石生从未有过的强硬表态。

叶石生一表态,李言弘和高晋周都附和了宋朝度的提议,就顺利通过了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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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5章 交锋,步步为营

古向国清楚地知道,叶石生和夏想之间有一种忽远忽近的关系,在即将离开燕省之前,陈智捷的提名,算是最后送给夏想的礼物。无奈加愤怒,郎市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衡局势,随着夏想的到来,正有土崩瓦解的趋势。

下一步,该如何对夏想迎头一击?是从生活作风还是经济问题入手,或者另辟蹊径?忽然又想起麻扬天的怒火,似乎他还有一招对付夏想的妙计,何不让麻扬天动手,他只管煽风点火就好了,想到此处,古向国正要打电话给麻扬天,忽然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正是麻扬天的号码。

迫不及待了?

和古向国猜测不差的是,麻扬天打来电话,就是想到了对付夏想的方法。不过古向国听了麻扬天的话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麻市长,这个,这个太凶险了,是不是考虑用更温和的方法?”

麻扬天冷冷一笑:“不速战速决,夏想必成大患。再说政治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来往,夏想整治涂筠,又欺负麻帆,还搅乱郎市局势,你现在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没有还手之力,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市长可就要被架空了”

古向国沉思良久,终于说了一句:“好,就按麻市长说的办。”

和夏想所预料的一样,调查组在郎市的调查并不顺利,排查了几十名公安干警,没有得出有价值的结论,同时,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似乎隐入了困境之中。而且两天过去了,尽管郎市各处严防死守,疤脸却如同平空消失一样,一点影子也没有。

但与此同时,历飞和萧伍的私下的追踪和调查却有了不小的收获,首先确定了陈大头的住址,其次陈大头最近闭门不出,非常老实。还有,历飞还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就是最近总有神秘人物在陈大头的住宅附近转悠,有时象放风,有时象是把风——以历飞和萧伍丰富的跟踪经验,两人只花了一天多时间就确定了陈大头肯定有问题。

第三天,调查组突然发难,指出龙孔副局长在疤脸脱逃事件之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证据表明,负责监所管理的龙孔副局长所管辖的所有看守所都不同程度存在着管理上的漏洞,尤其以关押疤脸的小岗看守所为最,龙副局长在明知小岗看守所有可能存着漏洞并且疤脸是极度危险人物的情况下,还特意将疤脸安排在小岗看守所,有人为故意安排的嫌疑,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结论一出,一片哗然,路洪占大为震怒,拍案而起。

龙孔是他最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是他在市局关系最密切的同盟,调查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只凭捕风捉影就断定龙孔有故意放人的嫌疑,就让他怒不可遏,不能忍受调查组不负责任的武断结论。

路洪占也清楚,背后肯定有夏想的手脚,他决定讨还公道,还龙孔一个清白。

在由调查组召开的三方会议上,路洪占代表市局,夏想代表市委,调查组代表省厅,作为当事人的龙孔也参加了会议。

龙孔作为市公安局副局长,长相实在有点对不起观众,满脸横肉不说,还大腹便便,最渗人的是脸上长了一个大痣,痣上还有几根长长的毛,实在是让人看了大倒胃口。

不过倒也符合他的身份,乍一见,十足一个古代的凶悍的狱卒形象。夏想很少以貌取人,但只看了龙孔一眼,实在就不想看第二眼。

有些人丑,但不让人觉得厌恶。有些人丑,却是丑得让人厌烦,龙孔或许是长久心中充满戾气的缘故,满脸横肉的脸上,多看几眼会让人感觉有狰狞之态。

俗话说相由心生,一点不假,一个经常凶恶,心中天天想着坏事并且做着坏事的人,久而久之肯定相貌丑陋,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

三方会议在市委召开,先由于兵发言,于兵目光阴沉地看了龙孔一眼,也是流露出厌恶之意,看来有时人长得丑也讨人嫌,也没办法。

于兵手中有厚厚的一叠材料,他不慌不忙地从上面取出一份,拿在手中,颇有照本宣科的架势,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一番官话套话时,他又轻轻地将材料放下,突兀地问了一句:“龙局,你认识路飞不?”

龙孔作为路洪占在市局最得力的助手,一向最得路洪占信任,虽然他在市局的排名不是十分靠前,但他在市局一向权力不小,基本上人人都让他三分。而他分管的看守所又是肥缺,所有犯人都经他的手,自然少不了好处多多。

于兵的问题很突然,让龙孔一下愣住,随即又反应过来,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通缉犯。”

“他是通缉犯,为什么不严加看守?为什么要选择在问题最多、防守最疏松的小岗看守所?”于兵继续追问,语气突然严厉了不少。

于兵对龙孔没有直接管辖权,但作为调查组组长,有代表省厅行使质疑和问询的权利,他的声音忽然提高,着实吓了龙孔一跳。

路洪占见于兵突然发难,就想替龙孔打掩护,怕龙孔万一说错了话,岂非坏事?不料他还没有开口,就被夏想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来,顿时心中一虚,不由自主闭了嘴。

闭嘴之后又后悔了,怎么还是有点怕夏想?怕他什么,真是笨。

不过后悔已经晚了,龙孔已经回答了问题:“这个……主要是当时考虑到小岗看守所离市局最近,同时医疗条件好一些,所以综合比较下来才选择了小岗看守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于组长多心了。”

“路飞是重大杀人犯,他身上有两条人命,在对待他的问题上不慎重不特殊不用心,是路局长的指示还是龙局长的疏忽?”于兵继续追问,语气更加严厉,“小岗看守所是一家修建于80年代的老看守所,年久失修,各项设施不健全,刚才龙局长还说医疗条件好一些,但据我所知,小岗的卫生设施非常差,可以说是在全市看守所中倒数第一,再加上小岗看守所曾经发生过数次犯人逃跑事件,一切的一切表明路飞的逃跑,似乎是一起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

路洪占“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材料扔到了桌子上,一脸愠怒:“于组长的结论下得太唯心了,也太轻率了,只凭一个简单的推测就得出人为放走路飞的结论,调查结果,我不能接受。”态度很坚决,也没有给于兵留什么情面。

于兵也不生气,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用眼神暗示了历飞一下,历飞会意,一脸严肃地说道:“于处长的结论可不是捕风捉影只凭推测,而是有真凭实据”

不可能?路洪占一下惊呆了,差点忍不住站起来和历飞争吵,怎么可能会有真凭实据?事情明明做得天衣无缝,疤脸路飞又没有落网,调查组又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市局的关键人物又都是他的人,除非有人出卖了他,否则调查组调查什么疤脸脱逃事件,根本就是瞎忙活。

路洪占对他的人信心十足,不可能有人在关键时候出卖他,而且出卖他也没有什么好处,现在他还是名符其实的市局一把手,牢牢地掌握了主动权。

历飞不理会路洪占的惊愕,而是拿出了几份口供,一一递给夏想、路洪占和龙孔:“请几位领导过目,根据调查组调查的结果显示,有个别干警亲口承认,在安排疤脸具体在哪一处看守所的问题上,确实存在着事先上级领导暗示,事后再次指示要对疤脸放松看守的一系列的严峻的问题,这里只提供了几名当事民警的口供,先请路局长和龙局长看一看,调查组还有更多的证据,稍后会直接上交给省厅和郎市市委……”

路洪占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强忍内心的惊恐,微带紧张地看了龙孔一眼,龙孔一脸迷惑,显然也不相信调查组怎么会突然就有了相关证据,明明三天的调查他们一无所获,怎么会有惊人的意外出现?

不信归不信,接过口供一看,路洪占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不过还能保持住一丝镇静,不止于当场失态,而龙孔到底不如路洪占沉稳,他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不但脸色惨白,冷汗立刻就流了出来。

尽管口供不能算成正式的证据,而且上面的人名也做了处理,但上面的事实却正是他受路洪占指使一手策划的疤脸逃脱事件的始末尽管不是详细到了每一个细节都列出的地步,但作为亲自参预了每一个步骤的龙孔来说,就和当众被人剥光了衣服没有两样,所有的隐私全部暴露在面前,就让他感觉后背发冷,头上冒汗,一下就六神无主了。

只看了两眼龙孔就知道,这份口供绝对是真实的,没有半点伪造,上面列举的事实,件件属实。

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让调查组查到了真相,明明经手的几个干警都是他的心腹,都跟了他好几年了,不可能轻易背叛他。

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由他不嘴里发苦,心中发虚,双腿发抖,原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而路洪占也口口声声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发生,谁知才几天就漏底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现在再追究哪里出了差错已经于事无补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该如何掩盖罪行推卸责任,因为龙孔心里清楚得很,仅此一事,就足以可以将他打得翻不了身

就地免职还是轻的,少说也要判上几年……

他感觉嘴唇发干,眼睛发涩,双眼无神地看了路洪占一眼,说不出话来。

路洪占虽然也是心中恐慌,但还是暗骂了龙孔一句:傻蛋,现在可不是露怯的时候,现在要做的就是死不认帐。管他什么证据齐全,只要没有民警敢出面作证,就不认可口供的真实性,怕什么?在郎市的地界,对他们没有直接管辖权的一个公安厅的处长,还能拿他一个堂堂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如何?

他的双起理论可不是白给的,只要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只要他还说了算,任何人都别想在政法和公安系统将他扳倒

路洪占忽然就底气十足了,他咳嗽一声,轻轻地将材料放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口供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酒后胡话,也许是逼供,也有可能是诱供,甚至是假供词,要有人证才能说明问题。”他赌的就是只要他还在郎市,还是市局一把手,不管调查组是如何问出的口供,肯定不会有人敢出面作证。

路洪占很不客气,相当于直接怀疑调查组的调查结论不合法,于兵脸色一寒:“路局长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置疑省厅调查组的公平客观性?”

路洪占寸步不让:“我尊重调查组的意见,但只凭一个来路不明的口供就得出市局领导故意放走疤脸的结论,显然轻率而不负责任,我不能接受。”

历飞冷笑一声:“路局别急,我刚才拿出的口供只列举了几名干警有协助疤脸逃走的嫌疑,似乎上面并没有明显透露是受谁指使,更没有明确指出是市局领导,您刚才主动说是市局领导,难道是心里有数?”

路洪占一愣,没有意识到刚才说话时竟然有了漏洞,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不由暗暗心惊,都怪夏想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让他时刻提防夏想突然发难或是抛出什么让人防不胜防的证据,没想到一时紧张之下,差点不打自招。

他忙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我一时口快,是口误,大意是说得出不管干警是受人指使还是自作主张放走疤脸的结论是经不起推敲的,我不能接受调查组不符合事实的指正。”

说话间,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对刚才的争吵似乎没有要发表看法的样子,只是手中拿着口供,一脸沉思,也不知想些什么。

“请夏市长评评理。”路洪占心里有气,他能猜到肯定有夏想的手脚在内,否则不可能调查组能短时间内摸准路子,还找到了相关责任人,现在夏想摆出了袖手旁观的姿态,就让他心里很不爽。

夏想将口供放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省厅调查组的结论很详实,是重大发现,我认为市局应该和调查组联合调查取证,控制相关责任人,进行下一步的取证。疤脸是杀人凶手,在看守所从容逃脱,不找出责任人不查明真相,没法向郎市人民交待,没法向市委市政府交待。”

“可是只凭调查组的一面之词就盘查相关干警,会让市局的广大干警心寒”路洪占据理力争,他要的就是推翻调查组的结论,不想让调查组具体插手市局的内部事务,“调查市局相关责任人,由市局派人出面就可以了,调查组的同志就不必费心了。”

夏想轻轻地摆了摆手,一脸不容置疑的坚决:“洪占同志是不相信省厅同志的公正性了?要把调查组的同志排除在外,是因为市局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还是有其他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

路洪占又火了,他发火不是因为夏想的影射,也不是因为调查组含沙射影的调查结论,而是夏想明明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一说话,却又是对市局强烈的不信任和对他的排挤,最主要的是,夏想年纪轻轻端坐不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夏想不顺眼,认为夏想故意拿大故意装模作样,就没好气地说道:“好,就算我认可省厅调查组的结论,但涉及到了相关干警,还需要市局自己内部处理。”

言外之意是,省公安厅对郎市公安局,还没有直接领导权,更何况于兵只是一名处长,论级别还没有路洪占的副厅高,在事关他的任命上,只有省厅一把手才有建议权。因此,他对于兵适当轻视也说得过去。

夏想不置可否地看了路洪占一眼,先是没有说话,心想路洪占还是以退为进,先模糊承认调查组的结论,然后全权接手调查权,最后还是内部进行不公开调查,肯定又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他精心调查出来的结论,岂能还让路洪占以推拿手法给轻易化解?

“既然路局长认可了调查组的结论,就应该和调查组一起调查违纪干警,否则就有包庇的嫌疑。我想省厅的意思,也是让调查组督促市局的用意。”夏想不轻不重地说道,“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省厅马厅长反映。”

路洪占见夏想态度强硬,不肯退让,自恃马厅长对他赏识,因为上次他的双起理论被马厅长大加赞扬,还准备在全省范围内推广,据说还有意让他前往省厅做工作汇报,他就冷哼一声:“我现在就请示马厅长,如果马厅长同意的话,夏市长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厅长同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夏想点点头,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手势,他心里清楚,路洪占不找马厅长,恐怕马厅长也要找他了,因为有一件深埋的事情就要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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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紧急,满城风雨

路洪占拿出电话,正要当着夏想和于兵的面亲自打电话给马厅长,不料手机刚打在手中,就响了,倒吓了他一跳,一看来电就喜出望外,冲夏想似有意炫耀地说了一句:“马厅长亲自打来电话了……”

路洪占哪里知道,他即将接到的电话,是一个差点让他身败名裂的电话

夏想没什么表示,只是挥了挥手,意思是让路洪占接听。

路洪占就十分得意地接听了电话:“马厅长,您好,我刚想打电话给您,您就来电了,真巧,我有工作要向您汇报。”

电话里传来了马杰愤怒的声音:“路洪占同志,请你立刻前来省厅开会,事情紧急,马上动身”

路洪占一下惊呆了,没听说最近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开,就多问了一句:“马厅长,什么会议?”

“来了你就知道了”马杰一点也没路洪占好脸色,一下就挂了电话。

现在开什么会?路洪占寻思半天也不得其解,他自然不知道,又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形成,而且还差一点让他翻了船

路洪占脸色极差,他又不傻,自然清楚马厅长话中隐含着压抑的怒气,出了什么事情?马厅长为什么要对他发怒?他心中没底,忐忑不安地看了夏想和于兵一眼,却没有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都是演戏高人,都不动声色呀,路洪占有点灰头土脸,本想露露脸,却被当头训了一顿,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就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地说道:“我要去燕市开会,调查的事情,就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省厅有令不得不听,路洪占立刻招呼司机,驱车上路,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龙孔几句,让他在他回来之前,什么话都不要说,要坚定立场不动摇,不要被别人几句话吓倒。

龙孔点头应下,一脸坚决。路洪占却心中不安,总觉得龙孔为人虽然对待干警和犯人很凶悍,但实际上是一个色厉内荏的人,在上级面前,怕得很,就又多叮嘱了一番,郑重告诫他话多必失,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就不是丢官这么简单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坐牢,所以一定要守口如瓶。

路洪占刚走,郎市市委宣传部长刘凯就接到了省委宣传部的电话,是马霄亲自来电,以十分严厉的口吻告诉刘凯,有关路洪占的所谓的双起理论,要严格控制,不许在郎市当地的媒体有任何形式的宣传,包括在市公安局内部,也不许再提,总之尽一切可能淡化影响,如果有一家新闻媒体报道,省委宣传部将通报批评,并且上报省委根据情况的严重程度,进行处罚。

刘凯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放下电话他就前往艾成文的办公室汇报一下,刚到书记办公室,就见艾书记正在接听电话,只听艾成文语气恭敬地说道:“是,是,秘书长的指示精神,我一定会向市委全体成员传达,要认真学习仔细体会,一定要将事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放下电话,艾成文见刘凯进来,一脸怒气地说道:“老路不象话,生编硬造一个什么双起理论,还非要报到省厅,结果倒好,省厅马厅长还挺喜欢,改头换面之后变成了他的理论,准备向全省推广,却被华新社的顾社长写成了内参,捅到了中央。结果怎么着?吴部长看了之后勃然大怒,声称是公开向新闻记者宣战,是对记者权利的严重践踏,将会造成警察和记者之间的对立,是对新闻公正性的扼杀……”

艾成文一脸愤愤不平,义愤填膺地将省委秘书长王鹏飞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用意不言而明,就是对路洪占无事生非的做法表示强烈不满,同时也是让刘凯知道他的明确立场,就是坚定不移地执行省委的决定:“吴部长不但做出了批示,还上报了中央,中央有关领导也做出了批示,要求务必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避免不正之风。”

刘凯和古向国关系密切,和路洪占也是一向关系不错,和艾成文之间不是很对付,他本意是来打探清楚情况,还没开口,艾成文先给上了一堂生动并且严肃的课,就让他的心瞬间低沉下去,知道大事不好,事情惊动了中央领导,路洪占还能落了好去?再有艾成文早就看路洪占不对眼了,眼下出了事情,除了幸灾乐祸之外,肯定会落井下石。

刘凯本想请示一下艾成文该如何做,得,一见艾书记的表态还是不要问了,肯定是严格遵从省委宣传部的指示了,而且看样子不但省委宣传部有指示,省委秘书长也打来了电话,事情大发了。

郎市以前对省委的指示,很少见艾书记拿出十足的架势来执行,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但看来涉及到了路洪占的前途问题,艾书记也立刻摆正了立场,毫不犹豫地要向省委靠拢了。

说白了,不是突然就听省委的话了,是因为省委的话有利于打击政敌。

刘凯心中感慨,政客就是政客,利益至上,立场和原则是随时可以用来改变的遮羞布,而利益才是永恒的主题。走出了艾成文办公室,刘凯还回想起艾成文大有深意的指示:“立刻召开全体干部大会,宣布省委和省委宣传部的指示精神,切实落实科学发展观,要求全体干部加强思想作风建设,谨防个人主义思想膨胀。”

果然落井下石了,刘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准备找到古市长再好好说道说道,看怎么能替老路挽回一些影响。老路最近流年不利,总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本来身上还有一个警告处分,可别因为这件事情再翻了船就可不值了。

刘凯来找古向国,却被古向国的秘书刘林岩挡在门外。瘦弱的刘林岩是古向国的第二任秘书,第一任秘书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古向国,被古向国发落到了一个偏远的乡镇,他担任古向国秘书之后,一直谨小慎微,唯恐再落一个不好的下场。

本来古向国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时间长了,刘林岩还算摸到了一点门路,不过最近古向国的脾气十分古怪,莫名其妙的发火不说,还经常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就比如今天就吩咐他除非是艾书记亲临,其他人来,一律不见,很神秘地关紧了房门在里面打电话,一点也不和以前一样大方。

刘凯见不得其门而入,也猜到古向国估计正在四处打探情况,也没多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古向国确实在听到路洪占紧急前往省厅开会之后,心里一沉,知道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还没有来得及问个明白,就接到了京城方面的电话。在得知路洪占无意中进入一个旋涡之中后,古向国大为惊慌,急忙四处打听事情有多严重,到底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打了一圈电话之后,才想起要打电话给路洪占,让他稳住,不要惊慌,事情不大,应该有回旋的余地。

打了几次电话,路洪占手机一直占线。正纳闷时,接到通知,紧急召开常委会,传达省委指示精神。

今天的常委会是郎市有史以来参加人数最少的一次,新任常委陈智捷还没有正式上任,路洪占前往燕市开会,意外的是,夏想也缺席了常委会,艾成文解释说,临时有事,请假了,古向国也没有多想,因为他还没有将路洪占的事件和夏想联系到一起,更不知道夏想趁路洪占离开之后,正在紧锣密鼓地在进行什么大计。

如果古向国知道夏想现在正在做什么,他肯定会立刻中断常委会,第一时间去阻止夏想,只可惜,他晚了一步,并且事后追悔莫及,因为他并不知道调查组掌握了什么证据,更不清楚在路洪占紧急前往燕市之前,正在和夏想开一个什么至关重要的会议。

常委会开得很顺利,时间也不长,省委和省委宣传部的指示精神传达之后,艾成文又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所有的常委都心中有数,同时又大为惊讶,向来对省委指示阳奉阴违的艾书记,今天摆出一副对省委指示言听计从的态度,很明显,是政治需要。

如果夏想看到这一幕,也会心生感慨,明白了许多政治上的立场向来都是政治需要的产物。其实说实话,如果燕省省委足够强硬,敢顶住中央的压力,想要拿捏郎市其实也不是难事,拉拢一方打压一方,最后再将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一方一脚踢开,安插自己人进去就会逐步将郎市掌握在手中。但一直没有这么做,恐怕还是因为叶石生心思不在郎市,范睿恒也并不认为爹不疼娘不爱的郎市有什么好,才懒得费心去摆布。

没有好处可得的事情,又费心费力,还要冒着得罪京城一些重要人物的风险,谁闲着没事去自找麻烦?这也是郎市多年来一直和省委关系一般而省委能够容忍的重要原因。

现在郎市即将成为大京城经济圈首当其冲的试点城市,省委还没有对其有足够的重视,原因也不复杂,叶石生离任在即,对燕省的事务已经不大操心了。范睿恒准备接任省委书记一职,他现在要走的是平稳路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等他当上一把手一两手之后,才会奠定他在全省的主政风格。

有人选择在此时将夏想扔到郎市,也是看中了时机,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好让夏想乱中取利。当然,夏想能不能乱中取利只是一种可能,也许夏想还会在郎市折戟沉沙,葬送了政治前途也未可知。

政治上的锤炼很惨酷,挺过去就是一方晴天,挺不过去就是从此沉沦。夏想又不是红二代,没有一个呼风唤雨的父亲,他有了政绩是自己的本事,出了问题也得自己承担,没人兜着,不比邱绪峰、梅升平,好或不好总会有人撑腰。

就如付先锋,虽然兵败燕市,但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而他如果和付先锋一样惨败,基本就告别了政治生涯,养养花、种种草就一辈子过去了,谈什么为国为民,谈什么满腔抱负,谈什么达则兼济天下,一个人如果不在政治斗争之中胜利,想要推行自己的执政理念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政治上的失败者,再有报国志,再有为民心,没有大权在手,也只是空谈和空想而已。

……常委会结束之后,刘一琳迈着迟疑的脚步来到夏想的办公室,见李财源在,就问夏想去了哪里——最近在她眼中,夏想经常不见人影,具体忙些什么,她很好奇,因为随着夏想在郎市的步伐越来越大,她已经可以断定,郎市的局势,已经随着夏想的每一步迈出,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但同时似乎也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

李财源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实话,尽管他知道刘一琳和夏想关系还算不错——但还没有密切地要交待行踪的地步:“夏市长和调查组的同志在一起,具体在忙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刘一琳是何等聪明的女人,路洪占前往省厅开会,省委就下达了指示精神,同时还有省厅的调查组在郎市,而此时夏想又前所未有的缺席常委会,一切的迹象表明,所有的事件其实目标一致地指向了一个人——路洪占

再联想到前不久夏想刚刚掌握了市局三分之一的财政大权——事后夏想向她表示了感谢,还请她吃饭,她欣然赴约,也感觉和夏想走近了不少——她就清楚,夏想正在有条不紊展开他的第二步局面,掌握市局的力量。

说实话,夏想的年轻和俊朗让刘一琳羡慕,但夏想的能力就更让她佩服了,虽然在前进的道路中夏想也遇到挫折,但随后他总能迎刃而解,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机智,当然,更主要的是冷静应对和不骄不躁。

和刘一琳的想法有所不同的是,散会后,古向国重新回到办公室后,忽然总觉得哪里有不妥,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在房间中转了几圈之后,蓦然惊醒,对,夏想缺席了常委会,他到底去了哪里?今天看热闹看笑话的好事怎么能少了他?除非是……除非他有更落井下石的事情要做

一念及此,他又想起打电话给路洪占,还没拨出,就又接到了京城方面的来电:“路洪占怎么去了燕市?”

突如其来地一问让古向国心中一沉:“省厅开会,他必须要去。”

“必须?真是笨,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电话一端的口气忽然烦躁起来,“省厅的调查组还在郎市,疤脸脱逃事件还没有查清,又出了风波,路洪占现在去省厅,除了挨训,除了背黑锅,还有什么好?就算要背黑锅,晚两天背也行,非要现在急巴巴地赶去,也不管大后方的稳定了?向国,你的政治智慧哪里去了?我早就说过,放走疤脸是下下之策,你偏不信,现在又有大的把柄落在对手的手中,我看你怎么办”

古向国怦然心惊,将一系列的事件串连之后,顿时惊吓出一身冷汗,糟糕,真是上当了,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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