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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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办法,他和王肖敏是老朋友了,再说人家市委书记来看望他这个市长,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夏想从政以来也回家过几次了,还从来没有这一次闹得动静大,也不怪他,不仅是因为他是市长了,也因为岳父是副省长了。

到了家中落座之后,夏天成交待张兰去买菜,被王肖敏听见了,就很是不满地说道:“老夏,夏市长来到单城,我不请他吃饭,是我的疏忽。我邀请了,夏市长不去,就是他不给面子了。”

好嘛,直接就扣了一顶大帽子,夏想只好伸出双手:“您是书记,我是市长,您是一把手,我配合您的工作。”

王肖敏哈哈大笑:“走,去单城饭店,没外人,就几个朋友。”

夏想本不想去,他回来是和父母团聚来了,国庆期间应酬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应酬了,但王肖敏盛情难却,夏安又是他的秘书,他不去都不行。

人在官场,还真是身不由己。

最后只好全家上阵,一齐出动。到了饭店,又热闹了一番,才又落座。夏天成现在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不再和以前一样怯场,主要也是底气足了,儿子是市长了,儿媳是省长的千金,他的腰板也硬气了几分。

王肖敏宴请夏想,也不仅仅是因为夏想以后前途远大,他非常有必要继续加深两人之间的私人情谊,同时也是和夏想有要事相商,他想和天泽市联手举办旅游文化节

当年正是因为夏想的创意,单城市上马的成语故事文化旅游项目,是严小时的投资,现在前景还非常广阔,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天泽市也是传统的旅游城市,和单城市一北一南相互呼应,一个最北,一个最南,如果联手举办一次旅游文化节,肯定可以带动旅游业的进一步兴旺。

本来是市长应该负责的工作,但王肖敏自认和夏想关系好,单城市长出面,夏想未必用心,再说政绩还是落在自己手中好一些,他就亲自出面了。

夏想和王肖敏坐在一起,夏安在下首作陪。他看着现在已经和王书记平起平坐的哥哥,心中既羡慕又幸福,有这样的一个哥哥,是他的幸运,也给他带来了压力,让他加倍努力,快马加鞭地追赶夏想。

也是受到了夏想的影响,夏安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所以一直也深受王肖敏的信任和赏识,他现在已经是副处了,再有一两年王书记一走,他外放到市局当局长,或是下到县里当县长,顺利扶正,实职正处估计问题不大。

以后的路子就更加宽广了。

看着和王书记侃侃而谈的夏想,夏安也在心中暗暗加劲,有朝一日他也一定可以象大哥一样,成为一市之长,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夏想本以为今天只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应酬,不料听到了王肖敏的提议,顿时眼前一亮,他正愁从哪里入手打响天泽市上任以后的第一仗,王肖敏就及时送上了枕头……

当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夏想也就不含蓄地问道:“王书记,有什么附加条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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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收尾,离别

第904章 收尾,离别(急求月票!)

“没有,绝对没有。”王肖敏含蓄地笑,还举杯敬夏想,“来,敬夏市长一杯。”

官场规矩是上级通常不敬下级,如果敬的话,下级就一定要受宠若惊地站起,还得表现得诚惶诚恐才行,夏想和王肖敏是平级,但王肖敏毕竟是书记,他就也适当地放低了姿态,双手端杯和王肖敏轻轻一碰:“王书记敬酒,不敢不喝,但喝酒要有个由头,您敬我,敬什么?”

如果夏想是单城市长,他这么说话,王肖敏如果气量不够的话,就有可能当场放下杯子。但夏想是天泽市长,又是王肖敏请来的客人,王肖敏可不敢在夏想面前托大。

所以夏想的话一出口,在座的人都变了脸色,唯恐王书记对夏想的话大为不满。

不料王肖敏一脸平静,别说变脸了,反而会心地笑了:“就知道凡事都瞒不过你,联合举办旅游文化节,我确实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条件……”

夏想端着酒,没喝,也没放下,就笑:“王书记的酒可不好喝,我端在手中,感觉份量极重,这酒是不是太贵了?”

“不贵,不贵。”王肖敏见夏想猜到了大概,就不再打埋伏,“单城市免费向游客宣传天泽市的旅游,天泽市也同样免费宣传单城市的旅游,两市联合在京城和燕省举办一系列的文化宣传活动,让旅游文化节深入人心。就是单城市最近财政比较紧张,如果天泽市出活动资金的话,这事就能成。”

夏想就知道王肖敏打的是不花钱就想办成事的主意,应该还是认为他工商界的朋友众多,能够拉来赞助,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是很想为家乡做些事情,旅游文化节是个好项目,等我到了天泽市之后,再提交到政府会议上好好研究研究。”

夏想说的可不是官话套话,而是实话,他毕竟还没有正式上任,现在一口答应下来就显得太肤浅了。

王肖敏要的就是夏想一个态度,他也知道凡事不可能吃一顿饭就能谈妥,当然,他还有后手:“具体事宜我会让夏安和你接触,就当成是对夏安的一次锻练。”

简直就是拿夏安的前途来绑架夏想,夏想也知道王肖敏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心思,就笑道:“行了,王书记,都不是外人,您又是陈市长的朋友,单城又是我的家乡,只要是有利于两地经济发展的举措,我肯定会大力支持。”

王肖敏呵呵一笑,用手一指夏安:“夏安跟了我时间不短了,也该给他加加担子了。”

夏安听了,顿时心中猛然收缩了一下,难道说,旅游文化节的成功与否,事关他能不能顺利外放的大计?他也听了出来,王书记在拿他将夏想的军,尽管他不想让夏想太为难了,但机会太难得了,他还是希望夏想帮他一帮。

夏想却没接王肖敏的话,反而岔开了话题:“单城市经济发展的势头不错,在王书记的英明领导下,单城市有望进三望二。”

王肖敏就摆摆手:“经济总量还是排在全省第四,和第三名差距不小,不过也正在迎头赶上。经济增速倒是排名第二,仅次于秦唐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全省的经济形势,刚才的话题都提也不提,夏安就有点着急,怎么哥哥一点也不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事关他的切身前途,他就难免患得患失。

过了半晌,忽然见夏想一个严厉的目光投来,就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有时候越是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就越要耐住性子,不能露怯。否则,同事轻视你,领导看不上你,你的前途就完了。

夏安暗暗擦了一把汗,才知道在官场之上,他磨练得还远远不够。

夏想在单城市只住了一天就回燕市了,因为他要提前到省委组织部报道,并且即将前往天泽市履新。不过回单城看望父母,收获不小,曹殊黧和夏东为父母带来了欢笑,他和王肖敏之间的商谈,为夏安的前途,铺平了道路。

在省委组织部办理手续,一切都很顺利,省委组织部虽然马霄是部长,但大部分人还是梅升平时的老部下,都认识夏想,也清楚夏想在省委的关系网,因此,尽管人人都知道马部长对夏想不太感冒,但没有一个人敢给夏想脸色看。

组织部可是省委各部门脸色最难看、事情最难办的部门,夏想在里面从容走了一圈,轻松自如地就办好了事情,传到马霄耳中,他的脸色就阴了一下。

省委决定,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石伟送夏想到天泽市上任。

夏想也没在省委停留,本来还想和范睿恒见上一面,算是告别,后来一想又算了,如果范睿恒想见他,也早就通过范铮示意了。

但前两天和范铮见面,只是谈论了一些闲话,范铮提也没提范睿恒,也没有客气地让一让请他去家里作客,夏想就清楚了范睿恒的立场。

国庆假期即将过去,也代表着郎市的历程即将完全结束,夏想还是微微有些遗憾,首先,古向国案件还没有完全结案,而且还有可能有变数。其次,哦呢陈还没有被绳之以法,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点问题,他现在已经离开了郎市,也不便过问。最后,和四大家族之间的互动让他大有收获,但和老古一直联系不上也让他隐隐猜到,他的举动会被总理认为他彻底倒向了家族势力……

同时,在和范铮见面时,范铮说他约了严小时,但最后严小时却爽约了,也让夏想心中多少有点不快。严小时和他渐行渐远倒也没有什么,但他并不认为非要反目成仇。还有就是他不但联系不上老古,也没有联系上古玉,也让他多了一些猜测。尽管说来古玉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单纯而简单的古玉如果因为政治立场的原因而和他疏远的话,也不得不说颇让人无奈。

一些小遗憾不算什么的话,夏想也就不再多想,明天就要到天泽市走马上任了,该收拾心情,迎接新的挑战了。晚上收拾好东西,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了,该打的电话也打过了,就想多和孩子在一起呆呆,估计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接母子二人过去。

晚上8点多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郎市的号码,夏想就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夏市长,恭喜高升。”哦呢陈的声音说不出来的苍老,而且还有一丝落寞无奈的味道,“我们不打不相识,虽然有过不愉快的过去,不过都过去了。我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败在您的手中,不屈,我认输。”

夏想听到哦呢陈落败的声音,反而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虽然当官的年头也不短了,但平常最不喜欢打官腔,要是别的领导,肯定会哼哼哈哈地站在政治的高度教育哦呢陈一番,但他却不同,他不愿意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就沉默了片刻:“如果你能投案自首,也算是为自己所做过的错事,有勇于承担的勇气。”

“我有最后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哦呢陈的语气很沉重。

“是什么?”

“希望您能派人护送小茉小莉上飞机,我现在信不过任何人,只相信您。”事到临头,没想到曾经的对手反而成了他最信任的人,也让哦呢陈唏嘘不已,他确实只相信夏想的为人,也只有夏想有能力保护金银茉莉的安危。

金银茉莉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倒没有什么,只可惜,她们是他哦呢陈的女儿,曾经为他抛头露面做出太多引人下水的事情,当时许多人迫于他的势力不敢对金银茉莉如何,现在他的帝国轰然倒塌,当年被金银茉莉有意无意yin*的人,对金银茉莉有想法的人,还有无数的太子党、二世祖,等等,都对金银茉莉垂涎三尺。

就在金银茉莉回到郎市这一段日子里,他还接到过无数威胁电话,说是只要金银茉莉一离开郎市,她们就会成为笼中之鸟,甚至京城某歌星还急不可耐地来到郎市,想要下手,但因为英成和历飞出面才让对方没有轻举妄动,归根结底还是夏想的余威在保护郎市一方平安。

哦呢陈也看透了形势,古向国一倒,他早晚会锒铛入狱,现在他已经不能离开郎市半步了,完全被监视居住,之所以还没有正式逮捕他,也是郎市局势大变,顾不上他的原因,他已经釜中之鱼了,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我答应你。”夏想也没有故意拿捏什么,直接就答应了哦呢陈,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谢谢,谢谢。”哦呢陈一连串的感谢,又小心地说道,“能不能明天一早就接她们到京城?”

“好吧。”夏想还是答应得十分爽快,“天一亮,我就让萧伍去接她们,送她们到机场。”

“好,有您这一句话,我也就真的放心了。”哦呢陈如同卸下了一桩巨大的心事一样,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在认识您的那一刻,金盘洗手。但败在您的手中,我很庆幸。如果我被一个贪得无厌的贪官打败的话,我估计什么都保不住了……谢谢您,夏市长,希望您前程远大,永远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

不知为何,挂断哦呢陈的电话,夏想心中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总感觉哦呢陈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夏想就安排萧伍到郎市护送金银茉莉进京,然后在京城和他汇合,再去天泽市,他则在省委组织副部长石伟的陪同下,直奔京城而去。

石伟今年50岁,或许是做久了组织部工作的缘故,不苟言笑,坐在车上四平八稳,官架子拿得比宋朝度还足,说话也是哼哼哈哈,官腔打得十分娴熟。不过他对夏想倒没敢拿大,或许是从省委出来的时候,梅升平亲自送了一程的缘故,当然,也和夏想和宋朝度关系十分密切有关。

省委里面的人,没几人不知道夏想和宋朝度之间的关系之铁,甚至可以用久经考验来形容。也正是因此,石伟虽然习惯了用哼哼哈哈的官腔说话,但态度还算热络,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也与夏想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和力有关,几句话一说,就聊起了家常,说到了石伟在京城上大学的儿子,就让石伟一下和夏想之间拉近了关系。

到了京城,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又从天泽市委传来消息说是京城通向天泽市的高速路封路了,在请示了石伟的意见后,就决定先在京城住上了一晚,明天再出发。

在宾馆安排好房间住下之后,左右无事,石伟就去大学看望儿子去了,夏想就和胡增周通了电话,了解了一下陈天宇的提名情况,得知基本上还算顺利之后,就放了心。他也没有闲着,打开电脑上网,研究起天泽市的历史和现状。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止的意思,中午时分,萧伍一行护送金银茉莉来到了京城,先安排好宾馆住下,就过来接夏想过去。

金银茉莉是明天一早的飞机。

夏想也觉得有必要和金银茉莉见上一面,就在萧伍的带领下,来到了宾馆。金银茉莉穿了一样的风衣,还是在颜色上有所区分,两人都显得有些憔悴,见了夏想,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好几眼,想向前几步,却都没有迈出第一步。

夏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叮嘱她们在国外好好生活,好好做人,要自尊自爱……说到自尊自爱,银茉莉忽然恼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了夏想一把:“我怎么不自尊自爱了?我到现在还是清白的女儿身,我连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也没有和男人接过吻,我怎么就不自尊自爱了?”

夏想没想到银茉莉这么大的反应,摆了摆手:“你们是好女孩,自尊自爱的意思就是别作贱了自己,长得漂亮是你们的幸运,但漂亮远远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你们也经历了大起大落,知道该如何走好以后的人生路……”

“我们已经想好了。”还是金茉莉温柔一些,她伸手拉过了银茉莉,柔柔的声音,“夏市长,陪我们吃一顿午饭,好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大雨如注,反正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夏想就答应了。

萧伍开车,一行四人找了一家十分僻静的饭店,随便点了一些清淡的饭菜,几人就坐下吃饭。因为雨势太大的原因,人不多,就显得格外安静。听外面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咚咚作响,犹如大自然演奏的一曲交响乐。

夏想的心情莫名就有些沉重。

气氛,也就一时有点凝重。

金银茉莉低头吃饭,很淑女,很小口,都不抬头,看似在吃,实际上是在随意拨弄饭菜,吃到嘴中的没多少。两人有时对视一眼,有时又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迷离而伤感。

故土难离,何况现在哦呢陈的前景一片黯淡,两人都不想走,但又没有办法。一是哦呢陈无法再保护她们,二是留下来面对生离死别或许更让人难受,不如一走了之。

走是走了,真能一了百了?

当然不能。

只不过她们毕竟是女人,虽然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哦呢陈,是玩转黑白两道的大亨,但实际上她们姐妹既无城府也无心机,单纯得可怜。也真是因此,才没有自保之力。

对夏想,她们更是爱恨交加。

是呀,夏想在一些女人眼中,永远是爱恨交加的复杂。金银茉莉是,严小时也是,甚至古玉也是。他是一个让你爱他爱到骨子里,恨他又要恨到梦中的一个人,一个优秀而不可多得的极品男人。

只可惜,极品男人现在坐在对面,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要说,只是一脸沉静,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听窗外的雨声。

真是可恶之极,金银茉莉对视一眼,姐妹花心意相通,只一个眼神就完成了一次交流。

“夏市长,我们还有话想对您说,下午您有时间的话,最后陪陪我们,行不行?”银茉莉向来对夏想不假颜色,但现在,她一脸少见的温柔如水,双眼之中,似有水雾又似是眼泪,怔怔地看着夏想。

夏想心软了。

无情未必真豪杰,夏想不是一见女人就走不动的货色,但对金银茉莉,怜惜中又有一丝愧疚,就点了点头。

萧伍饭后将夏想和两女送到宾馆,就很识趣地借故离去。

金银茉莉还确实有话要对夏想说,但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讲起了她们童年的趣事,讲哦呢陈如果宠爱她们姐妹,讲哦呢陈对亲人至真至情的一面,有时笑,有时哭。

夏想不说话,只当一个最合适的听众。

不知不觉天黑了,银茉莉忽然站了起来,来到夏想面前:“夏市长,我们姐妹最后还有一事情求您,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金茉莉也站了起来,两行清泪流下了脸颊:“您不答应,我们就死了算了”

夏想大惊,忽地起身:“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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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转折,结束

雨,整整下了一夜,到天亮的时候,才渐渐止住了雨势。

往年的京城,在秋天很少有这么大的雨。一场秋雨过后,天气一下凉爽了许多。送金银茉莉到机场的时候,半路上车速过快,汽车溅起的积水将路边一个老人打得精湿,金银茉莉急忙叫停了车,跑了几十米远,向老人道歉并且送上了几百元钱。

恍惚间,夏想想起了初见金银茉莉时的场景,两女招呼众人抢救落水的一家人,她们出钱出力,跑前跑后,就如一朵美不胜收的向阳花,纯洁而动人。

夏想就不免有点失落,想起昨夜的一枕黄粱,脸上犹有唇香,而金银茉莉呓语一样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陪你一夜,是为了还你的情义。但不让你得到,是报复你害了爸爸。但你大可放心,我们姐妹从此终身不嫁,为你守身如玉”

是的,夏想陪了金银茉莉一夜,准确地说,是金银茉莉要求他陪她们在国内的最后一夜。那一夜,他没有伤害她们。那一夜,没有什么不堪回味。三人相对无语,最后只在天快亮的时候,金银茉莉终于大着胆子每人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不是晴蜓点水式的亲吻,是很用力地印在了上面,而且两人都是满眼泪水。

让夏想也没有料到的是,到了机场,将要登机的一刻,一直对他冷淡的银茉莉却最大胆,突然又飞奔回来,投入到他的怀中,重重地在他的唇上一吻,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我记你一辈子,也恨你一辈子”

夏想呆立不动,心情木然。直到飞机的轰鸣声响起,确认金银茉莉已经飞空,也许今生再也不会回国,他才缓慢地移动脚步。今生,他还没有如此伤感过,也不知为何,心情沉重得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

萧伍递上了一张纸巾,夏想才恍然惊醒,下意识地一抹眼角,没流泪……萧伍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提醒了一句:“嘴唇流血了。”

夏想擦了擦了嘴唇,才感觉到嘴唇钻心地疼。一个女人爱你多深就会恨你多深,临别时的刻骨地一咬,就让夏想明白了银茉莉在冷漠的外表之下,狂乱而狂热的心意。

走了好,要不再惹情债,还真是无法偿还了。他将纸巾揉成一团,扔成了垃圾箱,看了萧伍一眼,意思是现在回去。

不料萧伍想歪了,误会了夏想的意思,他嘿嘿一笑说道:“领导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刚才在外面赏雨。”

夏想哭笑不得,抬脚踢了萧伍一脚:“想点正事赶紧回去和石部长汇合。”

石部长昨晚也没回宾馆,和他儿子住在了一起。夏想和萧伍赶回宾馆的时候,石部长还没有返回。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就接到了石部长的电话。

“夏市长,刚刚接到天泽市委的电话,说是道路还没有通,恐怕要到下午了……这样吧,就再在京城呆半天,反正也不急,你说呢?”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都不急,他就是急也急不来,夏想也就只好答应了。不过想想事情也挺可笑,京城离天泽市就100多公里了,上了高速就是1个小时的路程,偏偏就此路不通,在京城等了快两天了,难道说开头的不顺预示着天泽之行会遍地坎坷?

既然暂时不走了,就继续研究天泽市的现状好了,夏想刚刚打开电脑,上网后登录QQ就弹出了一条消息:“喂,我过段时间也要去天泽市,哼”

是卫辛。

国庆期间,卫辛忙着在燕市看房买房,在她的劝说下,父母终于同意来燕市居住了,她就忙了个不亦乐乎,也顾不上和夏想见面,连电话都很少。夏想更忙,所以两人偶而联系,也是通过网络。

卫辛的网名叫眨眼,别人也许认为是调皮的意思,夏想却认为是老天一眨眼就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上一世,让卫辛替他牵肠挂肚。这一生,让他为卫辛时刻牵挂。卫辛的莫名其妙的病情,始终是他心中的阴影和痛。

夏想笑了笑,回复了一句:“随你好了,我扫榻相迎。”

卫辛没在线,他就开始研究资料。

原以为可以很快地沉下心来,投入到工作状态之中,不料看了半天资料,愣是没有看进一个字。要是平常,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夏想自认自制力超过常人,今天是怎么了?

此时,金银茉莉应该正在几千米的高空飞速地远去,飞向一个陌生的国度。他知道,金银茉莉还是在他的心头留下了什么,不管是沉重还是愧疚,或是遗憾,都让他心情难以平静。

夏想干脆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打算放松一下紧崩的神经,刚刚欣赏了一眼雨后的京城景色,电话铃声就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省委来电。

夏想认得是宋朝度的办公室电话,心头一紧,忙接听了电话:“宋省长……”

“夏想,还在京城?”宋朝度也听说了大雨误事,将夏想一行困在京城,“古向国的案子,不太乐观。我和范书记谈了谈,没有达成共识。范书记不肯出面协调,省高院方面传来的内部消息,怕是要轻判了。”

夏想已经愤怒地无语了,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古向国如果不重判,法律的公正何在?”

“古向国政治上已经身败名裂,重判不重判,他的政治生命都完结了。”宋朝度的语气之中也有一丝淡淡的无奈,如果仅仅是范睿恒不作为还好一些,他可以向法院发话,但现在是高层直接施压,事态就严重多了。

基本上可以断定,古向国不但会逃过一死,还判不了几年。国内不乏先例,有人贪污千万就是死刑,有人贪污几个亿,最后却以有自首情节、认罪态度良好只判20年,基本上五六年就出来了。甚至还有挥霍了十几亿公款,但因为高层一句话就掩盖过去,无人敢提。

权大于法的现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估计都是难以消除。

夏想的心情,就又沉重了几分。

如果到最后古向国只是判上十年八年,在政治上是有人胜利了,但在法治上,国家却输了。是个人的权力大于国家的法律的一次有着重大深远意义的判决,不仅会对郎市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也对整个国家的法治建设,带来不可低估的滞后作用。

对此,夏想除了感到深深的悲哀,却又无能为力。

法治建设之所以任重而道远,就是因为国内人治的现象太过严重,一些领导人权力欲望高涨,亲者近远者疏,不站在公平客观的立场上看待问题,而是从个人感情出发,迁就纵容身边人,对许多丑陋现象视而不见,只因为违法乱纪者有后台有背景,就不予追究。

法律,甚至有时候被视同儿戏。

真要在阻力重重的官场上做出一些实事,很难。但如果将一个有背景的人绳之以法,则更难。最后的公正的判决,又难上加难。

夏想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李言弘的电话。

虽然夏想和李言弘之间的关系,不远不近,但他还是有资格可以和李言弘直接通话。李言弘对他的来电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淡淡的口气:“算了,别计较那么多了,有些事情不是想怎么就能怎么的,古向国反正已经在政治上身败名裂了,多判几年少判几年,也区别不大。”

“在我看来,区别很大。”夏想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向李言弘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古向国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一种现象。如果他轻判,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告权大于法,还是权力意志决定一切。法律是老百姓最后的底限,如果他们连最后的法律的保障也得不到,总有一天,他们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如果古向国之流不能在政治上身败名裂,在经济上倾家荡产,在思想上追悔莫及,那么我们的以法治国只能是一句空谈”

李言弘久久无语,不知过了多久才微微叹息一声:“夏市长,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但要用对地方,冲动和热血打架可以,但用在政治上,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让自己碰得头破血流。我替吴部长说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国内的政治有时就是如此,谁也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所谓的理想而得罪任何一个高层,除非是政治需要,否则一个局外人的生死,别说李言弘不会放在心上,宋朝度也不会冒险。

夏想举目四望,才发现在此时此刻,他是孤身一人。

夏想不是空想主义的唐吉诃德,政治上的事情,明知不可为而非要为之,不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豪言壮语,而是不知迂回的螳臂挡车,他沉思了一会儿,又笑了,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上午10点半,知道此时应该正要召开省委常委会,讨论郎市和天泽市的人事调动问题。

因为在古向国问题上有所理亏,相信范睿恒不会阻挠提议的通过。

11点半,胡增周的电话打了过来。

“夏想同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省委常委会通过了一系列的任命。”胡增周的声音很平和,并没有多大的兴奋,因为此次任命和他利益不大,他不过做了一次顺水人情。但提拔干部是大事,不管他有没有出大力,第一时间打来电话,也是卖夏想一个人情。

这也是花花桥子众人抬的官场之道。

夏想就态度诚恳地向胡增周表示了感谢,对胡书记的支持和爱护铭记在内,如是等等,胡增周知道夏想承了情,也不等夏想再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王鹏飞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省委一帮人都知道陈天宇由正处升到副厅,而且还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重要职务,幅度不小,背后肯定有推手,又是胡增周向组织部的提议,聪明如王鹏飞者,就立刻知道了是夏想的手笔。

他也就及时打来电话,向夏想表示祝贺,并且也通报了一下省委常委会上支持和反对的过程,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夏想明白,他投下了宝贵的赞成票。

夏想也明白,王鹏飞也是让他承情。

夏想当然并且必须承情。

随后,又有高晋周的电话打来,闲聊了几句,又说了说常委会上的经过,最后高晋周勉励夏想在天泽市好好开展工作,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他。

“我先帮你解决,我解决不了的,你再找宋省长出面。”

高晋周的官场三味也是比他初燕省时,纯熟多了,夏想就恭敬而不失热情地说笑几句。

唯独宋朝度没有打来电话,夏想就给他打了过去。倒不是宋朝度非要在夏想面前摆摆架子,而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多一些电话来联络感情了。

不料宋朝度没在办公室,秘书陈太忠告诉夏想,宋省长紧急去了省纪委,就让夏想心中纳闷,怪事,省长和纪委之间交叉很少,宋朝度又不爱乱插手,他去纪委肯定有重大事情发生。

夏想就多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太忠是宋朝度担任省长以后新换的秘书,他对宋省长的关系网了解得不算透彻,只听过但没有见过夏想,刚才夏想问得急,也没有自报家门,他就不耐烦了:“领导的事情,能随便问吗?不该说的不要说,……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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