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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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宇看向了吴明毅,吴明毅就回应着点了点头:“材料我看过了,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非要上书记办公会讨论,有点闹腾了。”

陈洁雯一下蒙了,糟了,又被夏想耍了?难道说陈天宇和吴明毅私下里已经达成一致了?

陈天宇就拿出了一份材料,先递给了陈洁雯,又递给了夏想一份,然后就冲皮不休歉意地一笑:“就两份,皮书记等一下再说。”

皮不休知道是陈天宇故意冷落他,没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陈洁雯只看了几眼,就将材料转给了皮不休:“事情是误会,既然是误会就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了,天宇,回头你通知让徐子棋恢复正常工作。老皮,以后事情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年轻同志,我们要本着爱护的出发点,多帮助他们多带他们一程,而不是动不动就处罚他们。还有你以后要讲究一下工作方法,事情没弄清之前就上书记办公会讨论,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么?”

皮不休挨了一顿训,看着手中的材料,冷汗流了下来。

是一份很翔实的调查材料,上面有徐子棋的自述,有王丽彩的认错,有王丽霞的感谢,是一个很感人的故事。故事是说徐子棋和王丽霞本是初恋情人,但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后来又不期而遇,王丽霞刚刚经历了失恋,心情不好,徐子棋出于同情和爱护,对她进行开导。然后王丽彩就在别有心人的诱导下,误会了徐子棋和王丽霞之间的关系,就大闹了一场。经过解释说明,王丽彩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诚恳地向徐子棋认了错,并且和王丽霞认了姐妹,皆大欢喜。

人家都皆大欢喜了,你还调查个什么生活作风问题,不是扯谈吗?

皮不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怎么就事先没有听到一点消息?这也太丢人了。

更丢人的还在后头,一直沉默的夏市长终于开口了,却不是徐子棋的小事,而是一件大事:“既然召开了办公会,我就正好说说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京天高铁的立项即将获得通过,还有发改委在全国范围内扶持20家企业,给予技术和资金上的支持,天泽也争取到了一个名额,近期就会正式通知。京天高铁是对天泽有重大深远意义的项目,政府方面希望陈书记给予足够的重视和支持。”

陈洁雯暗中叹息一声,和夏想轻描淡写就将皮不休的挑衅化解,然后又大度地将重大项目由她来主持相比,夏想和皮不休之间,高下立判。皮不休……太低级了,夏想的手段,不但高超,而且还总能站在道义的至高点。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勉励加鼓励的口气,又对夏想的工作提出了表扬。书记办公会开得很成功,不过不是皮不休的成功,是夏想的成功。

皮不休老脸丢尽。

第二天下午,天泽市委市政府正式接到通知,京天高铁立项获得通过,市委一片沸腾和欢呼。尽管只是立项通过,离正式落实还有一段距离要走,但天泽的房价应声而涨。

与立项通过的消息同时出现的另一个引人注目的事件是,徐子棋重新回来上班,依然担任夏市长的秘书,没有受到一点处分,反而因为休息了一段时间而容光焕发。所有人都知道徐子棋的回归意味着什么,在针对徐子棋和彭云枫的两件事情上,已经被夏市长顺利解决了一件。

夏市长先胜一局。

但局势还没有完全明朗,一是省委关于中青班的人选名单,迟迟没有定下,传出的风声是,省里的意见不统一,正在协调。协调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夏市长的去留,因此,夏市长在天泽的位置,仍然不稳。

二是彭云枫的问题,还悬而未决,纪委既没有明确说明彭云枫没有问题,也没有再次找他问话,关键是,夏市长没有提议召开书记办公会或常委会为彭云枫恢复清白,就等于彭云枫的前景还是未知数。

天泽,因为上述两件事情,还是让不少人忧心忡忡,尤其是夏市长的去留问题,牵动了许多人的心。但夏市长似乎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然热情百倍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因为京天高铁顺利通过立项,夏市长的威望又上升到了顶峰,杨剑和战劲鹏十分配合夏市长的工作,一个负责京北新城,一个负责京天高铁立项之后的下一步的工作,两人精神焕发,干劲十足。

随着京天高铁立项的消息传出,不少京城和燕市开发商闻风而动,都纷纷前来天泽考察京北新城,天泽,进入了发展的快车道。

但天泽的经济越是呈现欣欣向荣的景象,就越有人希望夏想赶紧走人了事,同时,就有更多的人希望夏市长能够留下来,再领导天泽两三年,让天泽的步子走得更扎实一些,更稳健一些。

天泽,真的离不开夏市长……不少人都不无无奈地想。

天泽的局势不明朗,其实还是和省里的局面僵持不下有关。但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局势就突然发生了变化。

风起于青苹之末,变化,是由一个谁也没有在意的小事引发的——朱睿乐前来省政府汇报工作,宋省长破天荒接见了他

以朱睿乐一个地级市普通副市长的身份,别说能见到宋省长了,就是想见到一般的副省长都不容易,更不提常委副省长了,却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宋省长却亲自接见了他,就让不少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宋省长和朱睿乐,到底有什么关系?

关键还有,朱睿乐是郎市的副市长,而现在郎市的市长安兴义刚刚接受了省纪委的问话,宋省长选择在此时意外接见一名来自郎市的普通副市长,究竟是何用意?

朱睿乐在省政府只停留了半天,就匆忙返回了郎市。一路上他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能搭上宋省长的线,全是因为夏市长的一句话,他现在对夏市长不但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视为知遇之恩。

坐在回去的车上,他一路上兴奋得几次拿出电话又放下,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兴奋之意,没敢打给夏想,省得让夏市长觉得他不太稳重。

毕竟,事情才刚刚有一点起风的迹象。

起风了……风,先从朱睿乐回到郎市之后,在郎市刮起,然后迅速就刮到了燕市,引发了省里的一次不小的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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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0章 既可当枪,又可打靶

朱睿乐回到郎市后,第一时间和安兴义闭门会谈,然后又向艾成文汇报了工作。

随后,艾成文和安兴义又碰了头,达成了一致意见,紧接着就召开了一次联席会议,效仿宋省长在联席会议上的做法,由艾成文宣布将市里的几个大项目从副市长邵丁手中拿走,转由朱睿乐全权负责。

邵丁气得当场就变了脸色。

邵丁原本和古向国关系极近,但在古向国落马之后,他又迅速调整了策略,变得低调而务实了许多,再加上他在京城有一位退下去的老首长,他在郎市的地位还说得过去,不上不下,也没人故意刁难他。

但不知何故,安兴义到了郎市之后,和他就是不对眼,有几次在工作中为难了邵丁。邵丁一开始还以为安兴义和夏想一路,后来发现不完全是,安兴义纯属对他看不顺眼,他也就很不服气。

邵丁在省里的关系不硬,能替他说话的也就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长李丰。但李丰在省委班子之中,发言的分量不重,特别是在人事上,几乎就发不出自己的声音。又因为他在京城的后台退下多年,虽然当年也进过政治局,毕竟时间一久,就物是人非了。

邵丁就感觉前途黯淡。

忽然就有人向他递话,让他如何如何,然后就有希望上进一步。对于绝境中的人来说,一根稻草就相当于一座金山,特别是对于官场中人来说,不是你下就是我上,从来都是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更有甚者,还要踩着别人的头才能升官。

邵丁也清楚有人把他当枪使,当枪就当枪,只要有希望,当什么都不怕。

本来安兴义来到郎市之后,和艾成文之间的配合就有点磨擦,主要也是安兴义为人有点固执和自以为是,艾成文私下里对安兴义意见不小。所以此次联席会议由艾成文当众宣布调整他的分工,邵丁就知道坏事了,肯定有幕后人物出手了,否则艾成文才不会给安兴义面子。

因为几个项目是由市委市政府共同负责的,安兴义一个人没有权力调整分工

邵丁气慨难平。

然后事情还不算完,会后,安兴义又找他谈话,让他前去省政府送一份材料。邵丁老大不乐意,政府有一帮秘书长和副秘书长,何必非要让他一个副市长亲自跑上一趟?但话不能说出口,因为市长交待的任务,必须无条件服从。

邵丁没有想到的是,他此去省政府,竟然给人当了靶子……

谭国瑞最近几天心情大好,因为企业改制的遗留问题,被他顺利解决了大半,宋朝度想在这件事情上面卡他脖子,让他难堪,已经不可能了,白废心机了。

再加上安兴义的事情还有进一步深入调查的可能,宋朝度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他的日子一难过,夏想就保不住了,就得从天泽灰溜溜走人。

宋朝度呀宋朝度,别人都说你是燕省官场上的常青树,甚至还有人叫你官场教父,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会轰然倒塌?就算不倒,也最好赶紧离开燕省,随便找个偏远省份呆着去,别占着大好的燕省省长的位置,非要给中央领导添堵。

燕省,打个喷嚏就能传到京城,书记和省长,是那么好当的?谭国瑞自认他在京城为官多年,深谙京城高层之间的博弈,就自觉高人一等,在他眼中,燕省的大小官员,个个都是目光短浅之辈,没有一人如他高屋建瓴,没有一人和他一样,有放眼天下的目光。

只可惜,每个人都局限在自己的思维之中,每个人都有一口井,都蹲在井底望向天空,以为天空就那么大,以后别人的井口,也这么小……

解决省属企业的改制问题,谭国瑞采用的是最直接但也最有效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收购省属企业的台湾公司答应的5000万的安抚款迟迟没有到帐,这年头,下岗职工生计都成问题了,认钱不认人,管你是省长还是省委书记,不给钱,不让吃饭穿衣,打你丫的,反正老子烂命一条,怕个毛

没钱,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钱是万恶之源,也是所有安抚手段之中,最直接最有效用的力量。没有钱,就是他这个省委常委、副省长在下岗职工面前一站,也双腿打抖,生怕被愤怒的人群冲过来打个鼻青脸肿。

台湾公司的安抚款为什么没有到帐,谭国瑞不清楚,也不敢过问,因为台湾公司来燕省投资,是范书记一手促进的。当时签定协议时,对方答应得挺好,负责安置百分之三十的下岗职工,剩余的百分之七十,每人补偿一定数额的安抚金,最后职工代表签字同意,算是皆大欢喜了。

谁知等企业改制了,职工全部下岗了,台湾公司在安置职工的问题上倒是履行了协议,但在安抚金上面,一拖再拖,直到今天还没有一分钱到帐。等米下锅的工人们不干了,开始闹事,就正好闹到了前来考察的人大和政协的代表面前,也让他大大地丢了一次人。

至于为什么台湾公司投资到位挺快,安置下岗职工方面也挺干脆,偏偏在安抚金问题上迟迟悬而未决,谭国瑞想不明白。他也约谈了公司的负责人几次,对方答复说和总部沟通,但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他想施压又压不得,对方是范书记的座上宾,他不敢。对方对他客客气气已经不错了,就是不理会他,他也不好说什么,因为是范书记主抓的政绩项目。

政治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复杂,你是主管领导,但说了不算,每个大项目的背后,都有省委领导的支持,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你怎么管?让你管,不是让你找麻烦施加压力去了,而是让你解决麻烦去了。

尤其是当着全国人大和政协的老同志的面,他立下了军令状,如果解决不了下岗职工的问题,他没法交差。

但地方工作经验不足的谭国瑞又实在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幸好有人介绍了邵丁和他认识——开始他根本瞧不上邵丁,认为一个普通的副市长能有多大本事,没想到,邵丁还真为他出了一个不错的好主意——他听取了邵丁的意见,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终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平息了下岗职工的怒火,顺利解决了安抚金的难题。

拆东墙补西墙——台湾公司不肯出安抚金,谭国瑞就和对方谈,声称省政府愿意承担一半的安抚金,就是要求台湾公司务必尽快让资金到位。对方答应得好好的,还感谢省政府的大力支持,但转脸就忘,钱还是一分钱也没有。谭国瑞只好退而求而次,调动燕省几家效益好的大型国企的资金,以充当台湾公司的安抚金的名义直接打入了台湾公司的帐户上,由台湾公司发放给下岗职工。

谭国瑞调动的是省里几家医药公司的资金,理由当然是暂时借用。医药公司不敢不同意,谭副省长就是分管医药行业的副省长。尽管谁都清楚,省政府拿钱去用,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了。

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谭国瑞想他是在为替范书记分忧,只要范书记不发话,没人会调查资金的来源问题。反正问题解决了,他的难关过了,范书记面上有光了,至于谁的东墙破了,谁的西墙好了,和他没有关系,他只要政绩,不管过程。

而且他最大的自信是,在台湾公司兼并的省属公司的过程中,他是清白的,没有拿对方一分钱的好处。对方曾经送他一张卡,他看也没看就退了回去。不是他不喜欢钱,是有些钱,他不屑于拿。

他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有自己的原则,为了争夺省长之位,不能让宋朝度抓住他的任何把柄。

谭国瑞整理好了相关材料,正准备向范书记亲自汇报一下安抚金的下放工作,却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说是邵丁来到了省里,他心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又抛到了脑后。虽说拆东墙被西墙的主意是邵丁出的,但邵丁好歹也混到副市长了,应该懂得官场规矩,肯定不会乱说。

谭国瑞得知邵丁是前来送材料,更放心了,迈着方步前往范睿恒的办公室而去。他刚刚打了电话,正好范书记有空。别看他是常委副省长,平常想向范书记汇报工作,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因此,必须抓住机会。

谭国瑞出门的时候,无意朝外面看了一眼,见邵丁的车正停在楼下,他还想,过一会儿汇报完工作之后,和邵丁见个面,总要适当地勉励一下,邵丁也算是个可用之人,他在燕省,还是人手太少了。

……只不过谭国瑞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一转身,刚进到范睿恒的办公室,邵丁从车上下来之后,迎接他的不是省政府秘书长陈海峰,而是省纪委的两位同志。

正是当年在高成松的授意下曾经提审过夏想的黄林和刘旭,号称省纪委黑白无常。

黄林板着脸:“邵丁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有些问题需要核实一下。”

邵丁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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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章 错综复杂的第二局

第1061章 错综复杂的第二局(第三更,求月票!)

党政机关各部门中,有两个部门的头头最不能串门,一个是组织部,一个是纪委。

组织部长不能串门,天下第一部,执掌天下官帽,到处串门,神秘性和权威就不复存在了。

纪委书记不能串门,一串门,就会给别人的工作制造麻烦,增加不安定因素。

有一个段子传说得活灵活现,虽然是编造的,但人人津津乐道,说是有一次市纪委要召开一次联席会议,邀请电视台来采访几位廉政模范,让新来的年轻人通知下面各局局长。年轻人初入官场,不懂官场语言的博大精深,说话又太粗,通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纪委通知,请明天来纪委一趟”

结果一句话就惹了大祸。

当天晚上,国土局长开煤气自杀。工商局长连夜潜逃,飞往国外。公安局长以为是情妇出卖了他,将情妇杀死焚尸。反倒交通局长最镇静,写了一大堆检举揭发的材料,然后天一亮,平静地自首了。

……说起来是个笑话,听完之后,却是让人心酸,纪委要树立的廉政模范无一不是贪官,真是莫大的讽刺

邵丁双腿打抖,差点站立不稳,颤抖地抽出一根烟,几次才点上,深吸了一口才问出了口:“请问,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强作镇静,脑中飞快旋转,一点儿也想不出来哪里出了差错,因为他小恩小惠得了一些,但大钱没贪——不是不想贪,是手中没权,没人鸟他。

黄林和刘旭对视一眼,他们见多了形形色色的贪官的嘴脸,邵丁就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也习以为常了。刘旭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和邵市长核实几个基本情况。”

一听对方还称呼他的官职,邵丁总算稳定了心神,知道应该问题不大了……

邵丁跟随黄林和刘旭走进灰色的纪委楼时,陈海峰正坐在宋朝度的办公室,向宋省长汇报情况。

“夏市长的办法已经奏效了,邵丁入围了。”入围一说是陈海峰的口头禅,是指上套了。

宋朝度点点头,身子努力向后一仰:“海峰,你要多向夏想学学,不能总在秘书长的位置上打转,要有独挡一面的能力。”

陈海峰以前在下面的地市当副市长,提到了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已经有三年了,再干下去有两个选择,一是等宋朝度担任省委书记之后,他担任省委秘书长,进入常委会,完成从正厅到副省的跨越。二是外放到下面地市担任市委书记,再干一届,然后上副省。

不管是哪一种,都要等上大概三年。

“我就算了,跟在宋省长身边跑跑腿,出出力就行了,没大出息了。”陈海峰为人的最大优点就是喜欢自嘲,身为堂堂的省政府秘书长,总领省政府众多事务,他却逢人三分笑,没有一点架子,人缘极好。他虽然好说话,很少有板着脸的时候,但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不少人跟他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在内里也敬佩他的为人和能力。

都说,陈海峰如果稍微用点心,自律一点,下一步不管是升到省委秘书长还是常委副省长,都能扛得起来。

宋朝度习惯了陈海峰说话的腔调,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在盘算着什么。陈海峰就立刻看出了宋省长的心思,想了一想,又说:“夏市长能掌握得了大局?他远在天泽,又只是市长……”

“夏想……”宋朝度似乎思绪一下飘远了,想起了许多久远的往事,走神了片刻,“他在省政府的秘书长的位置上,或许不如你干得好,但在市长和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你可就比不了他。他的大局观,不比一些人差。”

一些人有所特指,陈海峰有数了,但还是有所担忧:“夏市长毕竟太年轻了,万一有一个地方出现了纰漏,就坏了大事。”

宋朝度却没有接话,而是跳了过去:“海峰,多想想你自己的事情,要是丁山能去中央党校中青班的话,你去水恒市呆上一段时间,也是一次机会。”

从宋朝度办公室出来,陈海峰有点闷闷不乐。他知道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不该当着宋省长的面置疑夏想的能力,宋省长对夏想太护短了,就以他和宋省长的关系,说一句夏想的不足就不行,怪不得在中青班的问题上,宋省长不遗余力地也要保下夏想。

但宋省长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下到地方上去,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让他呆在身边了?但这样的想法又不能问出口,和领导关系再好,也有许多话必须闷在心里。领导就是领导,不是什么话都能当面说,不说,是你政治上成熟的表现,一说,就会惹领导不高兴。

换了别人,还巴不得外放,陈海峰却就想走从政府秘书直接过渡到省委秘书长的路子,但显然可能性不大了,一有机会,宋省长就会把他安排下去了。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难道是……他一直铁定地以为宋省长在燕省肯定可以接任省委书记,宋省长留在燕省变成省委书记,才是他由省政府秘书长变成省委秘书长的最重要的先决条件,而现在宋省长未雨绸缪,难道是宋省长最终不会在燕省担任书记?

有可能——不,是大有可能,否则以宋省长的大局观和长远打算,肯定会留他在身边。

陈海峰忽然觉得有点沮丧,宋省长离开燕省,他确实需要自己独挡一面了……

省纪委大楼,黄林办公室。

刘旭给邵丁倒了一杯水,递到邵丁手中:“邵市长,最近在郎市的工作,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省纪委找人谈话,也是敲锣打鼓的手段,旁敲侧击或是从外围入手,等等,手法很多,邵丁就有点心里没底,他可没有应对纪委人员的经验,就觉得有点口干舌燥,接过水一饮而尽。

“困难肯定有,干工作哪里会没有困难。”邵丁还强作镇静笑了一笑,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具体有哪些困难,可不可以详细说一说。”刘旭态度不错,笑眯眯地问道。

但黄林就不一样了,板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手中拿着一份材料,翻得哗哗直响,一边翻,还一边不时地看邵丁几眼。

邵丁就觉得后背发麻,头顶发凉,似乎黄林手中的材料就是他的黑材料一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惜的是,他确实做了亏心事。

“就是日常工作中常见的一些困难,比如下面的执行不力了,群众意见大,等等……”邵丁倒是挺配合,主动列举了一些实例,说着说着,又心里有底了,因为他看了出来,黄林和刘旭应该没有掌握他的具体证据,可能会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举报,现在是在唬他,他就又有了底气,“我是向谭副省长递交材料来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怕会耽误谭省长的宝贵时间。”

搬出了谭国瑞压人,黄林和刘旭相视一笑,笑容中大有深意,黄林终于开口了:“谭省长正向范书记汇报工作,少说也要半个小时,邵市长不用急,我们还有一些情况想跟你核实一下。”

邵丁心中顿时又打起了鼓,对方连谭省长现在做什么都清清楚楚,可见今天的事情,是特意针对他的精心安排难道说,让他前来省政府送材料,本身就是一个局?

再联想到艾成文和安兴义突然走近,他意外被调整了分工,成了副市长之中分管工作最少的一个,明显受到了排挤和倾扎,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抬头一看,黄林和刘旭都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两人的笑容和眼神都大有内容,让人越看越心里没底,尽管邵丁也知道其实纪委的人,有时就爱故弄玄虚,能唬就唬,能诈就诈,但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心里七上八下,没办法,身上清清白白没有一点污点的话,谁也不会怕纪委人员含义丰富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邵丁一脸灰白地从黄林的办公室出来,外面的太阳很大,他感觉有点精神恍惚,阳光晒在身上,火辣辣地烫,他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去哪里。

迎面走来一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陈海峰。一愣神的工夫,陈海峰已经来到了近前,他伸手和邵丁握手,说道:“邵丁同志,材料带来了?”

邵丁有点失魂落魄,机械地点头:“带来了,秘书长……”

陈海峰却和蔼地一笑,伸手拉了邵丁一把:“走,到我的办公室坐坐,正有话对你说。”

邵丁如同木偶一样跟陈海峰走了,与此同时,谭国瑞还兴致勃勃地向范睿恒汇报工作。他今天的感觉十分良好,因为原定20分钟的汇报时间,延长到了半个小时了,范书记还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领导愿意听你汇报工作,证明你的工作让领导满意了

范睿恒确实对谭国瑞及时平息了下岗职工闹事问题十分欣慰,对谭国瑞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就耐着性子多听了一会儿,见姿态做足了,就想抬手看表,突然,电话响了。

范睿恒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脸色就越来越凝重,大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谭国瑞。

第1062章 真是巧妙的一着

谭国瑞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还没有意识到范睿恒已经脸色大变了。他正寻思下一步该如何安排工作重点时,忽然就听到范睿恒说了一句:“国瑞,就先这样,你先回去。”

怎么了这是?谭国瑞才听出范书记的语气不对,抬头一看,范书记的脸色已经极差了。

“范书记……”

“没听到我说话?嗯”范睿恒忽然提高了声音,猛然将水杯往桌子上一放,由于用力过大,杯子里的水洒了一桌子。

谭国瑞吓得一下站了起来,他来燕省时间不短了,还是第一次见范书记发这么大的火。他知道在现在的情形下说任何话都有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就只顾上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不打扰范书记了。”

范睿恒却连看也没有再看谭国瑞一眼,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背着手站在了窗前,从背影看,还隐有怒气。

范书记怎么就生了这么大的气?谭国瑞灰溜溜地走出书记办公室,心里一阵惶恐,不怕领导生气,就怕不知道领导为什么生气。而且看样子,气还生得和他有关,就更让他心中忐忑不安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谭国瑞刚刚还兴奋莫名,一下就被浇了个透心凉。就如同站在海边欣赏无边美景,突然一个大浪打来,不但将他浑身上下打湿,还直接把他拍倒在了地上,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谭国瑞忽然就打了个激灵,难道范书记的怒火,和安兴义被纪委叫来谈话有关?

谭国瑞只猜对了一半,范睿恒的怒火和安兴义的问题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却有间接关系,因为是一系列的事件综合起来,最后引发的结果。

范睿恒实实在在地怒了,是在生谭国瑞的气。

事情,还是和省属企业的改制有关。

台湾的亚林公司是范睿恒的关系,当初范睿恒也是经人介绍认识了其董事长谢长海,后来经过深入接触,双方增进了了解,正好有一家省属公司破产重组,范睿恒一提,谢长海就有意兼并重组,就一拍即合达成了意向。

后来亚林公司就和燕省省委省政府经过几番谈判,正式签定了协议,条件还算令双方满意,也是范睿恒最大的政绩之一。

但外人并不知道的是,亚林公司在兼并重组的过程中,有许多猫腻和漏洞,国有资产流失、估算过低,等等,不过是题中应有之意,历来兼并重组之时,总有会肥了许多人,当然,大部分职工就成了牺牲品。

亚林是一口大锅,里面炖着一锅肉汤,有无数双手在里面捞肉吃,其中有一双就是省委书记的手。别人拿了多少好处,范睿恒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他自己在其中得了大便宜,他心里有数得很。

以前,范睿恒还洁身自好,不贪不要。只收礼品,不收钱财,但自从担任省委书记之后,他的心态就变了许多,因为省委书记是一省大员,是政治生涯的顶峰,再向上迈进一步,难如登天,现在不收,几年之后退下,岂不抱憾终身?

再加上亚林的谢长海很会来事,深谙官场之道,几个回合之后,范睿恒就被拉下了水。

但范睿恒也被蒙在鼓里,他并不知道的是,谢长海送给他的大礼,以及省委几个和亚林公司有沾染的领导的礼金,就是亚林公司准备发放给下岗职工的安抚金

其实也不全怪谢长海,是亚林公司在燕省的全权负责人所做的手脚,但不管是谁的手脚,引发下岗职工闹事的根源竟然在自己身上,钱,都被省领导瓜分了事情要是传出去,范睿恒也不敢上街了,怕被工人骂十八辈祖宗。

但钱拿都拿了,还能退回去不成?当然不能。官场上的事情向来是一不做二不休,做就做了,只要将事情完全捂住盖子就行了,他也清楚一点,这事抖不出去,国内政治气候不允许,谁也没有这个胆量

是的,没人敢公开,也不会有人调查,事情永远不会见光,不会摆到台面上……但,还是可以拿到台下做幕后交易。

要点还在于,宋朝度在亚林公司的问题上,是干净的,干净的人永远比不干净的人更可怕。这也就造就了宋朝度敢拿亚林公司说事,范睿恒就不敢。

如果有一天他和宋朝度之间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之时,只要宋朝度将亚林的问题向中央一捅,他就立刻失分,还有可能被调离燕省,为宋朝度让路。

隐患,天大的隐患

这也是范睿恒在刚刚接到一个保密的电话之后大光其火的原因所在,因为他确确实实被谭国瑞气着了。

本来谭国瑞顺利地解决了安抚金的问题,他还十分高兴,他并没有过问谭国瑞采取了什么手段解决了资金来源——他不想知道,就是在以后万一出现问题时,可以推卸责任,让谭国瑞当替罪羊,这也是书记的最大光环之一——也清楚肯定手段有点难以见光,也没什么,不过是约定俗成的规定,成了惯例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差点被人曝光

都是谭国瑞惹的祸。

接到电话之后范睿恒才知道谭国瑞动用了省医药公司的资金,省医药公司是利税大户,有钱得很,药品的高利润养肥了无数医药公司,按理说,谭国瑞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吃大户是传统,谁让医药公司的利润高达百分之三百以上呢?

问题不在于动用哪里的资金,都是国家的钱,不过是换换口袋而已,问题在于,省医药公司偏偏有一个会计多事,查清了帐目去向。而且她也正好认识亚林公司的财务总监,然后一碰头,一合计,就猜到了什么,事情就有了失控的迹象……

其实就是一个会计一个财务总监,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起风浪,但很不巧的是,医药公司的会计英娜正是下岗职工代表刘见的妻子,刘见就不干了,非要嚷嚷着要将事情闹大,非要组织工人集体到京城上访。

范睿恒不勃然大怒才怪。

因为亚林公司的帐目不能公开,一公开,就成了他脸上的黑点,就成了别人攻击他的口实,就授人以柄,尤其是在和宋朝度搭班子的情况之下,更不能掉以轻心,弄不好就会突然接到一纸调令,将他调离燕省。

归根结底,都是谭国瑞办事不牢靠,谭国瑞动哪里的钱不好,偏偏去动医药公司的钱,医药公司的钱动就动了,却又被人发觉了,还被一个小小的会计拿捏住了把柄,真是蠢到家了。

范睿恒越想越上火,幸好打来的电话的人告诉他,事情已经初步控制住了,不会失控,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多大的一个地雷,踩上了没响真是万幸,但现在只是按下去了,还得时刻按下,稍不留神就说不定又响了。

这事倒不会让他翻船,亚林公司的帐目就算再查,也查不到他的头上,是不是能查到别的常委头上,他不管,他只担心的是,这事该如何收场。到了他这个级别,基本上经济和生活作风问题都打不倒他了,但身上有污点,就容易随时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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