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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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慈林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上官清秋悲凉地叹了一口长气。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寒冷,浑身筛糠般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上官文庆在眠床上痛苦挣扎。他的身体蜷缩着,双手死死地抓住头发,两个眼珠子暴突,像是要蹦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嗷嗷的叫声。不一会,他的双腿使劲地伸展开来,双手还是死死地抓住头发,两个太阳穴的血管蚯蚓般鼓胀起来,口里还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嗷叫。他的身体又蜷缩起来……听到上官文庆的嗷叫,朱月娘赶紧走进了他的卧房。
她惊呆了!
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挣扎中,上官文庆头上的一层皮爆裂开来,爆裂处的皮往两边分开,然后一点一点缓慢地往下蜕,就像是蛇蜕一般,也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剥他的皮。
上官文庆喊叫着,痛不欲生。
刚开始,他喊着:“妈姆,妈姆——”
过了会,他喊道:“红棠,红棠——”
他的喊声渐渐暗哑,当整个头的头皮和脸皮蜕到脖子上时,他完全喊不出来了,喉咙里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仿佛在吞咽着头脸上流下来的血水。
上官文庆的身体波浪般在眠床上翻滚。
他身上因为瘙痒溃烂的皮肤刚刚结痂,现在又被蜕下来。
他身上的皮一点点地蜕下来,一直蜕到脚趾头。
蜕变后的上官文庆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毛发全无,仿佛很快就长出了一层粉红色的新皮。
他停止了挣扎,闭上了眼睛,像个熟睡的婴儿。
朱月娘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从他身上蜕下的那层皮,就像蛇皮一样,十分干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朱月娘傻傻地说,“我儿子不是蛇,怎么会像蛇一样蜕皮呢?”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怎么敢相信这是活生生的事实!她又讷讷地说:“文庆,你真的是活神仙吗?真的吗?是不是神仙不会死就像蛇一样蜕皮?是不是?文庆,你告诉妈姆,告诉妈姆哪!”
又过了一会,上官文庆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睁开眼,惊奇地看着母亲:“妈姆,我怎么了?”
朱月娘说:“你不晓得你自己怎么了?”
上官文庆晃晃脑袋:“不晓得,妈姆,我甚么也不晓得,我好像在做梦,梦见自己掉到油锅里了,很烫很烫——”
朱月娘被儿子吓坏了,她的目光痴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上官文庆接着说:“妈姆,我现在好冷,好饿——”
儿子的话猛然让她回到了现实之中,她听出来了,这才是儿子说的人话。她赶紧扔掉手中的蜕皮,拿起一床被子,捂在了儿子的身上。儿子注视着她,眼睛特别清澈和无辜,宛如幼儿的眼睛。这种眼睛让她心里特别疼痛,她说:“孩子,你忍耐一会,妈姆去给你弄吃的去——”
说着,她朝卧房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又折回身,捡起地上的蜕皮,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儿子有没有看到从他自己身上蜕下来的皮,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她不想让他知道,也不想让上官清秋和女儿女婿知道,更不想让唐镇的任何人知道!这是她的秘密,死也不能说的秘密!如果让人知道了,会把儿子当成妖怪活埋的!于是,她在生火做饭时,把上官文庆的蜕皮放进了灶膛里焚烧,蜕皮在燃烧的过程中噼叭作响,还散发出浓郁的焦臭。
沈猪嫲和李骚牯狭路相逢,在青花巷。
李骚牯要去找朱银山,沈猪嫲要去田野里拔萝卜。
李骚牯进入青花巷的时候,沈猪嫲还没有走出家门。空荡荡的青花巷,让李骚牯想起深夜里女人诡异的笑声,顿时浑身发冷。如果不是非要去找朱银山,他永远也不想再次踏进这条巷子。
沈猪嫲走出家门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天杀的李骚牯为什么不来了?她走出家门后,却看到了挎着刀的李骚牯迎面走来。她心中一阵狂喜,这家伙为什么晚上不来,难道是改成白天来了?沈猪嫲内心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如果他愿意,就是在白天,也可以为他献身。
沈猪嫲的脸上开出了花。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李骚牯的脸。
李骚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恐惧到了极点,但不是因为沈猪嫲而恐惧。
沈猪嫲无法理解他的心情。
李骚牯没有拿正眼瞧她,对她投来的热切的目光,无动于衷。
李骚牯和沈猪嫲狭路相。
他们都停住了脚步,都好像有话要说。
谁也不想先开口,仿佛谁先开口,谁就会死。
沉默。
青花巷突然变得如此沉寂,李骚牯觉得沉寂中有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他希望沈猪嫲什么也不说就和他擦肩而过,沈猪嫲却希望他什么也不说就把她拉回家里去,不管余狗子还在死睡。
他们僵持在那里,一点意义都没有,似乎有很有意义。
沈猪嫲的胸脯起伏,呼吸急促。
李骚牯浑身冰冷。
此时,他没有欲望,欲望被一个死去的女人扼杀,那个死去的女人在青花巷的某个地方恶毒地瞪着他。他产生了逃离的念头。可朱银山还在家里等着他,说不定还沏好了香茶等着他呢,朱银山是连李公公也不想得罪的人,他必须硬着头皮去见他。
沈猪嫲受不了了。
她先打破了沉寂:“你要去哪?”
李骚牯冷冷地说:“我去哪里和你有甚么关系?”
他真不是个东西,装得像个正人君子,沈猪嫲想。
沈猪嫲又说:“你不是来找我的?”
李骚牯说:“我又没疯,找你干甚么!”
沈猪嫲咬着牙说:“你是个乌龟王八蛋!”
李骚牯想起了王海花在枕边和自己说过的话,伸手拉住了正要走的沈猪嫲,咬着牙说:“沈猪嫲,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骂我老婆,否则和你不客气!听明白没有?”
沈猪嫲冷笑了一声:“李骚牯,我好怕哟,我沈猪嫲是吓大的哟!李骚牯,我也告诉你,让你老婆不要太张扬了,那样对你不好!以后她还要在街上得瑟,我还是要说她的,我是替你教训她!把你的手拿开,老娘要走了!这年头,谁也靠不住,靠你们男人,老娘早饿死了!”
李骚牯松开了手。
沈猪嫲气呼呼地走了。
李骚牯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蛇,回过头来咬了他一口。
李骚牯的心在颤抖。
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胆子壮起来,可自己的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哆嗦起来。
他弄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恐惧。
仿佛大难临头。
第十四章
阿宝也不明白,为什么李红棠会把冬子送回李家大宅。在阿宝眼里,李家大宅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那些从李家大宅进进出出的人,都是一些鬼魂,冬子除外。
这是大年三十的早晨。
阿宝被鞭炮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走出卧房时,看到了父亲张发强的笑脸。好长时间,他没有看到父亲脸上露出笑容了,而且,父亲今天没有做木工活的意思,那些木匠家伙都收拾起来了。也是,没有谁会在过年的时候干活的,也不会有人在过年的这天做生意,唐镇街上的所有店铺在昨天晚上以前就停止了营业。
过年是唐镇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厅堂里放着一个很大的红灯笼。
阿宝的目光落在灯笼上,想,这个灯笼怎么和李家大宅门上挂的灯笼一模一样的呢?
张发强笑着对他说:“儿子,走,跟爹到门口挂灯笼去。”
阿宝和父亲来到了家门口。
张发强踩在竹梯子上,把灯笼挂在了门楣上,笑着对儿子说:“好看吗?”
阿宝点了点头:“好看。”
整条小街上的人都在兴高采烈地挂灯笼,那红灯笼都是一模一样的。
张发强从梯子上爬下来,摸了摸阿宝的头说:“阿宝,你是不是想问我,这灯笼是那里来的?”
阿宝说:“是呀!”
张发强说:“今年不一样了,明天大年初一,顺德皇帝要登基,他说要让大家过上一个好年,就派人每家每户发了个灯笼挂挂,这样显得有气氛。这都算小事情,顺德皇帝一大早就派人送来了鸡鸭鱼肉,还有一坛糯米酒!每家都送的!这要花多少钱哪!可见顺德皇帝是个大方的人哪,为我们老百姓着想,真不容易!我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见过像顺德皇帝这样的好人。看来我是小人之心了,修建城门也是为我们自己好,我还心生怨恨,不该呀!做人还是要有公德心!”
阿宝觉得父亲今天特别啰嗦。
冬子家的门楣上也挂了一个红灯笼,不知道是不是李红棠挂的,这两天,他都没有见到她,她家的门也紧紧地关闭着,现在还是那样。每家每户的烟窗上都冒出了缕缕的炊烟,李红棠家屋顶的烟窗冰冷地矗立在晨光之中,不见有炊烟飘出。
阿宝想去敲李红棠的家门,可他没有这样做,走到她门前,就缩回了伸出的手。他想,也许她还在睡觉,她太辛苦了,应该让她多睡一会,也许她休息好了,头发就会变黑,脸蛋就会变回从前俏丽的模样。
阿宝痴痴地想。
张发强扛着竹梯子进屋去了,进屋前,对阿宝说:“儿子,不要跑太远了,别忘了回家吃早饭!”
阿宝没有答应父亲,突然又想起了好朋友冬子,去年过年时,他们一早起来就在一起玩,一起放鞭炮,一起淘气。可现在呢他不晓得冬子在干什么。阿宝显得特别孤单,像秋天里,天空中孤凄飞翔的大雁,那是离群的孤雁。
阿宝心里一点也不快乐,就是他听到有人说晚上大戏看,也高兴不起来,只是脑海里会突然浮现出赵红燕的影子。阿宝神色凄迷地在唐镇喜庆的小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忧伤。
阿宝惊讶地发现,只有李驼子的寿店门口没有挂红灯笼。
阿宝看到了王海荣,他神色仓皇,不像往常那样神气活现。
阿宝想,他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王海荣地提着一个灯笼,来到寿店门口。
李驼子寿店的门紧闭着。
王海荣伸出手,使劲地拍门:“驼背佬,快开门!”
过了会,门开了一条缝,李驼子在里面没好气地说:“你乱敲什么门呀,吵死人了!”
王海荣说:“我腿都跑断了,你晓得吗!为了给你送灯笼,我都跑了两趟了。”
李驼子冷冷地说:“你给我送灯笼做甚么?谁要你送?”
王海荣说:“这是皇上的恩典,你到底要不要?”
李驼子说:“你看清楚没有,我这是寿店,专卖死人用品的!我挂一个红灯笼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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