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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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波问祁贵：“祁副书记，对于这几个决议，你没有什么异议吧？”

祁贵在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却说“没有、没有。”他本来要提提让金玺当副市长的事，可又没开口，他怕让常委们否决。再说，提副市长人选首先得通过程忠。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他心里暗暗骂着程忠，这一切肯定是程忠和于波事先就商量好了的。本来嘛，这一切他早就想到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于波刚上任一两个小时会开人事安排方面的常委会。按市委的分工，人事组织过去归杨栋管，今天人家没给他通气也说得过去，可毕竟这是不正常的事情呀。早知道会已经开完了，他就不来了。

可是，有一件事祁贵认为是极不正常的。于波急着任命纪委常务副书记的事应该给他这个纪委书记打声招呼的。然而，在他这个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不在场的情况下，于波就突然的给他定了个市纪委常务副书记，还好话说了一大堆，说什么这是为了减轻他这个纪委书记的担子。于波这样做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他们发现了自己的什么蛛丝马迹不成？一转念他又想，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他们这样做分明是想整人嘛！

想到这里，祁贵的血一下子涌到了脖子上。他说，不过，于书记，我请教一下，给纪委配个常务副书记有必要吗？我的纪委副书记都没事儿干，整天在办公室一张报纸一杯茶的推日子，你们这样做是市委的意思，还是省委的意思？如果是市委的意思，我应该知道呀。如果是省委的意见我倒要去问问马副书记了，难道说我这个纪委书记不称职？

于波心平气和地说，祁副书记别上火，千万别生气，这是我的提议，交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的。

于波讲这些话时，祁贵后悔极了，一是他没有按时参加会议，如果他在场，这会议的结果可能会出现某些转机。二是他不该向于波提这个问题，人家轻轻松松，一句就把你打发了。你就去找了马副书记又能怎么样。祁贵深深的感到了一点，那就是这个于波是自己的克星。要想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地位，那就只有一条路，就是斗争，跟姓于的斗争，跟姓于的坚决地斗下去……

40 一篇关于汪强的调查报告（1）

镇公安分局陈副局长等人的调查结束了。陈副局长临走时告诉我，“根据各方调查取得的证据看，小翠告李烧**罪成立。但也有难办的一面……这样吧，我们给镇上领导汇报之后，再说吧。”

“我明白。”我对陈副局长说：“就是说，最后的结果还要征求镇党委、镇政府的意见。对吗？”

“对。另外，李烧现已主动向镇法庭提出撤诉，并答应和余翠翠解除婚约，这也能证明李烧在结婚证上肯定做过手脚。对此，余翠翠也一口咬定，她的指印是她住院昏迷时被人偷盖的。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手指头上有红印泥。”

“这已经很清楚了呀……”

陈副局长继续解释说：“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案子怎么办关键要看镇上的意见。如果镇上考虑李烧对全镇乡镇企业的贡献的话，这个案子就另说了。”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还会有第二个结果。”

“一直守在余翠翠身旁的张寡妇就矢口否认这一点。同时，镇民政干事的话和李烧是一致的：结婚证是余翠翠住院前两天和李烧双双去办理的。时间吻合。如果在结婚登记这件事上不能突破的话，这个**罪的认定就有问题。”

是的，这个案子的确有点复杂，这当中，李烧、张寡妇、镇民政干事在领发“结婚证”的过程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当然了，法律在个别情况下会倾向于有利于安定团结、有利于发展农村经济的一面的。

送走陈副局长一行后，汪老虎邀我陪他去看一下果品加工车间的地址。我欣然答应了，我正好要转转他的果园呢。

我们一边议论着农产品产业化的话题，一边穿过果林朝北面走去。靠山坡的地方，几十个男女青年正在紧张地平整土地，挥铣装土的，推着架子车来来往往的，一派紧张忙碌、热火朝天的景象。

汪老虎说，他们开的这块地是公司规划中的新产品试验林，用的人都是本村的年轻人。他们无偿来帮助公司平地，条件是要在加工厂开工时进厂当工人。

我们正说着，小翠挑着刚出笼的馒头、茶水来了。小伙子们、姑娘们放下各自手中的活，围住了小翠，说说笑笑，连吃带喝，热闹极了。

我们继续往果林深处走去，转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了，才转到了园子的东头。这时候，我看到园子东墙上大约有50多米的地方是刚砌起来的样子，就问汪老虎是怎么回事。他说，这就是那天李烧领着村民来强拆园墙时留下的痕迹。

李烧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毫无希望的果园在汪老虎的手上变成了摇钱树。仅仅一年时间，就神奇得像变魔术一样，所有的树上都挂上了果，使汪老虎发了一笔财。今年又长势这么好，产量比去年怕要翻一番的。对此，李烧早就垂涎三尺了，可又碍于汪老虎和村上签订了20年的合同，实在是奈何不了他。

于是，李烧萌发了收编汪老虎的念头。

这天晚上，李烧来找汪老虎，谈联合经营的打算。他说他的设想意见跟镇、县领导汇报了，并且也已经获得了批准。如果汪强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就摇身一变是村农工商公司的副总经理兼果品公司的总经理了。

汪老虎一听，深感突然。他当时虽然没有吭声，可心里却不由地佩服起小翠来了。因为，她早就提醒过他：李烧见果园成功了，很可能要抢夺胜利果实，你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决不能让李烧的甜言蜜语蒙住你的眼睛。这不，李烧果然找上门来了。他是深知李烧的为人的，所以，他是说啥也不能同意让李烧收编自己的。

40 一篇关于汪强的调查报告（2）

“首先，我谢谢李总经理的好意。”他盯着李烧一字一顿的问，“我想知道你提拔我还有什么条件？”

“条件吗，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要终止和村里的合同，再和农工商公司签订一个合同，利润可以……”

“不可能!”还没有等李烧说完，他就打断了他，“李总，我不想当你那个副总经理，我只想把果品公司办成一个地地道道的没有婆婆的有限责任公司。我绝不想跟别人搞什么联合经营。”

“你先别拒绝，这是上级决定了的。老实告诉你，你同意也得这么办，不同意也得这么办。至于条件，可以商量。你要是执意不肯的话，群众可以根据上级的决定，强行中止合同，收回果园，到那时，别说副总，你连啥都捞不到了。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李总，你如果要强行收走果园的话，我就去告你！”

“你敢？我会让群众来跟你算账的！”李烧气冲冲走了，走了几步回头又扔下了一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我奉陪到底!”汪老虎也不示弱。

第二天，李烧便鼓动一些不懂法律、不明真相的群众来砍果树、拆园墙。等汪老虎从镇上赶回来时，园墙已被拆了五50多米。果树则因有阿铁保护，一棵也没有被砍掉。

“乡亲们!”汪老虎大声说，“父老乡亲们，你们这是违法行为呀，听我一句吧，我们可是订了承包合同书的!”

“合同书？哼!”李烧说，“大家别听他的，有上级给咱们撑腰，大伙不让他承包，他就承包不成。大家快拆呀！”

“乡亲们，不要上他的当。我刚从镇上回来，镇长说，上级并没作出什么联合经营的决定。这是他李大德假传圣旨……”汪老虎一改往日低声说话的习惯，高声喊着。阿铁也大吼了一声，山摇地动。村民们一听，谁也不动手了。李烧挥着手刚要说话，阿铁朝他迈两步，一龇牙，一挺腰，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吓了一跳，他早就领教过阿铁的厉害，现在见阿铁这样，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

这时候，小翠已经从镇上把公安分局、司法所的同志请来了。公安分局小李让汪老虎喝住了阿铁，严肃地对李烧和村民们说：“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再要继续搞破坏的话，我要把带头者抓走……我告诉你们，汪强同志和大家签订的合同，期限二十年，是受法律保护的!”

听到派出所警察这样说，村民们这才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李烧也羞愧得掩面而去。这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可给汪强造成的上万元损失却没有了下文。

这天晚上临睡前，我问汪老虎：“小翠出院以后，她没有找你说说原因？”“她来过，”他从被窝里伸出双胳膊支到枕头上对我说，“她一出院就来找过我。”

那天晚上，他烦得睡不着觉，就去挖地，累得汗流浃背，头一甩，汗珠就刷唰唰地射出老远，没有甩出去的流到了眼睛里，刺得眼生疼，流到嘴里的，感觉咸咸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小翠咱们会躺在李烧的怀里？怎么会和他领了结婚证？同时，张寡妇还讲她和李烧已经睡过觉了……对这一切，他一直持怀疑态度。他深深记得，那些天，小翠领着姐妹们在园子里干得多起劲呀，整天乐哈哈的，走到哪里，就把笑声带到哪里。他一听到她的声音，浑身就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就高兴得了不得……

他细细回忆着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小翠被张寡妇叫走的第二天，小翠就失踪了……紧接着，他就割腕住院了。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为啥要自杀？她那天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一系列的问题搅得他头疼。李烧在捣鬼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可镇上的民政干事指着结婚登记本说：“这是她亲手按的指头印。”这是他最最想不通的事情，她居然和那个老淫棍双双去镇政府领了结婚证……

“当当!当当……”钟响了，这是小翠来找他的暗号。他扔下铁锨，三步并作两步跑来开了园子门，果然是小翠。她用黄围巾把头包得严严实实。要是以往，她进门后头一个动作便是吊上他的脖子亲他，然后拉着他的手进屋，阿铁也过来蹭她，表示欢迎。可今天，她和他就像隔了一道墙似的，谁也不讲话。进了屋开了灯，还是默默的面对面坐着。

“小翠，”他首先打破了沉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汪强哥，”小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对不住你，请你忘了我吧，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为什么？”他双手扶住她的肩头，轻轻地摇着，看着她哭红了的双眼和苍白的脸，继续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汪强哥，这都是命呀，李烧这个老贼，是他害了我!”小翠挣开他的双手站了起来，“汪强哥，请一定原谅我，也请你永远忘掉我吧!”

“你为什么不把你的一切告诉我？我知道，你肯定有冤屈，你应该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他流着泪抓住她的双手摇着，并且把她揽进了怀里。然后，他用左手捧住了她的脸，“小翠，你就告诉我吧，我会理解你的!”

“不!”她挣开了他，大喊着“已经晚了”的话冲了出去。

他愣了一下，也紧跟着追出了门外，见小翠已经跑到小路口了就大喊：“小翠：你站住!”

李烧堵住了他的去路，赖兮兮地笑着说：“小伙子，她可是我的老婆了，你要干什么？”

汪老虎拳头握得嘎嘎响，阿铁也焦急地等待着冲锋的命令。他真想狠狠揍李烧一顿，可是，他忍住了……

此时此刻，泪水从这个铁汉子的眼里流出来了……阿铁见主人挥了一下拳头，以为是向它发布命令，就呼地追过去要扑李烧，下的李烧抱头鼠窜。他想起李烧曾告他养虎伤人的事，虽说没有什么事实，可公安局的同志让他好好看管，再不能出现吓着人的事。于是，他大喊一声：“阿铁!”阿铁就乖乖地回来了。

41 第四天9时00分（1）

雨后的星期天，是一个难得的好晴天。天空格外晴朗，空气也是异常的清新。再加上是个双休日，所以，拥到大什字广场的市民也就非常的多。

这一天，新城市公安局全体干警，在大什字亮相，即将举行“社会治安宣传咨询暨端正警风为民服务”宣誓仪式。

新城市民是从昨天晚上市公安局金安局长“端正警风、严格执法，为民服务十项承诺”的电视讲话中知道今天的活动的。这几年，全市社会治安的混乱给新城市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层阴影，上街不敢戴项链、楼下不敢放自行车。市民有事拨110，不是没人接电话，就是没时间出警。老百姓对公安局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失望了。

市民们从昨天晚上金安的电视讲话中得知，市公安局为了强化社会治安、端正警风、为民服务，成立了市委书记为组长、代市长为副组长的社会治安重案侦破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公安局长为办公室主任，原全国优秀公安局局长、市公安局副局长为办公室副主任。提出了“大干三十天，破大案、整警风，严格执法、为民服务，保证让市民满意”的口号。全体市民们见这个被称为“写字卖画”的公安局长语气坚定、思路敏捷，不照稿子就能出口成章，心中就有了几分希冀感。他们想，这老百姓就得有个好父母官。这于波下午上任，晚上11点公安局长就作电视讲话，第二天公安局干警就上街作宣传。从这点改变上看，市公安局是动真格的了，所以，他们今天才早早来到了大什字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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