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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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大战

又一个被广大人民群众喜爱的游戏。两架坦克，一个大本营，无数敌人，简单的音乐，简陋的防御。当年的我们曾经多少次在这样的场景里面奋不顾身，冲锋陷阵。

最痛心的是自己正在前方和敌人打得难分难解，却突然听见GAME 0VER的音乐声，回头一看才知道是大本营被敌人攻陷。最热爱大本营变成铜墙铁壁的短暂时光，可以放开手脚毫无后顾之忧地冲出去拼命。

第一次玩的时候不懂得游戏规则，一上来二话没说就极其利落地炸飞了自己身边的坦克——然后被告知那是同伴的坦克。和我同玩的小朋友无语问苍天，对我反复解释我们俩是一头的。游戏重新开始，我吸取了教训，不敢对身边的坦克下手，结果被敌人轰死了，小朋友再次无语，告诉我只有彩色坦克才是和我一头的。第三次，第四次，第五、六、七、八……次的游戏里，我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然后被敌人轰死若干回，杀红眼轰死同伴若干回，乱枪中轰掉自己的大本营若干回。

至此我终于变成了小朋友心目中的传奇人物。此后我每每满面春风热情洋溢地对别人说：“我们玩坦克吧？”别人便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从我的视线里逃开。

小蜜蜂

这是除了俄罗斯方块之外会让我的爸爸妈妈加入战局的唯一游戏。甚至一度我觉得他们比我还要着迷得多。

游戏的名字叫小蜜蜂，可我总认为这是一场发生在宇宙中的歼灭战。我总幻想自己是一个英俊有为的宇宙巡洋舰舰长，每天穿梭在广阔的天空中，维护着宇宙的和平。

通常敌军阵营都以三角形的形状展开。排在下面几层中间的是毫无技术含量的菜鸟战斗机们，注定了是炮灰的命运。而排在边角和三角顶端的敌人就要狡猾得多，时不时从角落里猛冲出来，带着炮弹在屏幕上乱晃，一不留神就会撞得机毁人亡。

最心惊胆战的是每一局到了最后，敌机纷纷冲下，满屏幕子弹乱飞，一个躲不及就前功尽弃了。最享受的是连发炮弹一连串轰掉一排敌机的瞬间，听着敌机爆炸的声音，就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伟业一样。

三只小猪

这可以算是红白机里最最可爱的游戏之一，从人设到音乐再到角色造型，几乎尽善尽美。胖乎乎的小粉猪，胖乎乎的小粉箭，胖乎乎的小粉炮弹，连要吃掉小猪的狼都因为拴着粉红色和粉蓝色的气球而显得格外可爱。狼群一边坐着氢气球下降，一边丢出粉红色的小石头砸小猪，被砸到的小猪会用很Q的姿势从篮子里掉下来。

这个游戏从头到脚都充满了可爱元素，以至于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我从不幻想自己是什么大侠或者什么大英雄，也从不为是否能消灭敌人而揪心，就像看《猫和老鼠》一样，总觉得那些狼根本不是坏人，小猪和狼不过是很爱耍花枪的小朋友，哪怕小猪被狼捉走了也没事——全身粉红色的狼能有什么危险呢？

其　他

还有马戏团，也是十分可爱的游戏。

还有赛车，我驾驶红色的车和许多绿色的车比赛，曾经非常喜欢超车。还有淘金者，可以挖坑把对手埋起来，可是坑会在十几秒后自己填好。还有敲冰块——一只怪鸟把一个婴儿放到冰块的最顶层。

还有快乐猫——一只猫不停地跳啊跳啊跳啊……

曾经的那些岁月，咬着冰棍的暑假下午，周围是剧烈的蝉鸣和淡淡的树影。空气里有炎热而懒惰的味道。暑假作业被无限期地搁置。

我们只烦恼超级玛丽又没有通关，偷看电视的时候被爸爸妈妈捉到，今天没有捉到漂亮的红蜻蜓……

记忆里的童年，总是一个下着大雪但天气很晴朗的冬季，或者飘着淡淡奶油香气的夏天。记忆里的我们，总是穿着像球一样的羽绒服，爸爸自行车上有专属座位；或者穿着花裙子、小凉鞋，坐在公园里的木马和秋千上。

电脑游戏

《仙剑奇侠传》

记忆异常深刻，接触仙剑的那一年，是1995年。那一年，我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电脑，第一次接触到电脑游戏这种新生事物。那一年，我就在仙剑奇侠的世界里，迷了心，迷了窍，丢了魂，被一个叫作赵灵儿的小姑娘，搞得七颠八倒。

那时候的电脑还那样原始，386，486，DOS系统，3.5英寸的软盘，硬盘容量还不如现在的一张光盘来得大。

可就是那个年代，用那样原始的电脑，他们做出了，我们玩到了，中国电脑游戏领域最巅峰的游戏作品——《仙剑奇侠传》。

当然，如果用现在的眼光去衡量，那游戏简直简陋得一塌糊涂。然而在整整十五年前，那已经是登峰造极的，超越了我们全部想象的华丽之作。

仙灵岛上桃花喧嚣，如云蒸雾腾，苏州城大街小巷，端的繁华。扬州的富庶，蜀山的缥缈，锁妖塔威武而立，将军冢神秘莫测。血池底的七条龙是多么威风，试炼窟的百蛇百草是多么可怕。回魂仙梦，地底迷宫，黑苗，白苗……

庞大的迷宫，庞大的剧情支线，数不清的装备、武器、药品、辅助道具……

我们多少人因为这个游戏落下了喜欢四处翻箱倒柜的毛病。多少人历经险恶誓要踩遍地图的每一个角落，打死每一只妖魔，搜集到每一种道具，甚至使用飞龙探云手偷窃到每一样妖怪身上可以偷窃的东西……

还有庞大的武功系统，灵儿的法术无形变幻，相生相克，发出如梦似幻的青色、白色光芒。月如的招式剑气如虹，逍遥御剑而来，酒神无人可挡。

十五年前，我们何曾见识过那样的阵仗？

视觉虽然华丽，然而跟故事相比，终究是细枝末节。当年让我们一遍又一遍踏遍关山，一遍又一遍出生入死的，始终是那些爱情。

那些在多少年之后，经久难忘的爱情。

灵儿和逍遥的结发之约，月如对逍遥的一往情深，阿奴的天真烂漫，彩依的百媚千娇。我们说帮灵儿找妈妈，却招惹上月如的一往情深；我们帮刘晋元治病，却见证了彩依的深情无悔。我们对灵儿说：“夫妻本是一体，如你死了，我绝不独活。”我们对月如说：“将来我们一起吃到老，玩到老。”

到头来换来月如冰冷的身躯、灵儿缥缈的魂魄，雪地里纵然有一袭紫衣、一抹浅笑，那又怎样？终究，不再是小渔村里那个快乐的翩翩少年，不再是水月宫里那个无忧的稚龄少女，不再是苏州城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们走过的世界越大，学会的武功越多，却越是伤心。

我们走过繁华如扬州、苏州，走过险恶如黑水镇、鬼阴山，走过富丽堂皇如京城，走过温馨美好如桃源村。一路仗剑江湖，一路眼花缭乱，却一路心碎神伤。

当年，玩家里有旗帜鲜明的灵派和月派：谁更可爱，谁更善良，李逍遥究竟更爱谁，没完没了地辩论不休。然而谁知道，月如死去时，多少喜欢灵儿的玩家泪流满面；灵儿与水魔兽同归于尽，多少月派的玩家踏破试炼窟女娲冢，只盼灵儿能起死回生。

那时候多少流言，多少传说——月如是可以复活的，灵儿是可以重生的，只要搜集九百九十九只傀儡虫，只要留下灵儿最早的青丝带，只要这样，只要那样……我们照单全收，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试验，几次，十几次，终于知道一切都不过是美好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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