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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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老东西,倒真像是嫡亲的父子,一个二个,全都蠢得让人绝望。”天绯忽然冷笑,“异世之心虽然罕见,却并不一定只此一颗,苏软若死了,莫伤离还可以去找别人,终究仍是雪狐族的心头之患,千秋万世,一个苏软可以从异世而来,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也可以,难道我雪狐王族世世代代都要顶着恃强凌弱,滥杀无辜的罪名,天涯海角地追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胎?!你好意思出手,我还怕丢人!”

“……真是如此么?”天骁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什么?”

“你冒了魂飞魄散的风险,也要插手此事,真的只是为了雪狐王族么?”

“当然不是。”天绯笑笑,“雪狐王族自有你和老东西那种人鞠躬尽瘁,誓死效忠之类的事情,实在轮不到我。我插手此事,纯粹是为了那个丫头,这种回答,你可满意?”

“……”

“所以那丫头的命,我是一定要保的,东方世家和莫伤离的底细,我也一定要查,你可以从旁助力,与我共同应对真正的敌人,也可以从中作梗,将力气都消耗在彼此身上,让东方世家和莫伤离趁虚而入,何去何从,你自己来选。”

……

斑斓坐在草坡上,百无聊赖地揪着脚边的野花,不时回头看看悬崖边谈心的那对妖孽兄弟,却又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于是更加无趣。左顾右盼之间,忽然撇到不远处静静守候的潋滟,于是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扬手丢到她的裙边。

潋滟的眼神原本只在天骁身上,斑斓的石子丢过来,便转了头看他。

“小姑娘,你也是狐狸?”纯粹的没话找话。

潋滟摇了摇头。

“不是狐狸?”斑斓来了兴致,“那你是什么?兔子?”

“……”

“小猫?”

“……”

“小鹿?”

“……”

斑斓将他能想起来的温柔安静的小动物都说了个遍,潋滟也仍旧是摇头,正困惑,耳朵忽然被人揪住了。

“人家是什么,与你有什么相干?!”

一夜的奔波劳碌,云姜本来是伏在草地上养神的,听见斑斓与小姑娘搭讪,起初还懒得管他,谁知他竟啰哩八嗦,没完没了,于是渐渐无名火起,终于忍不住开始发飙。

正纠结不清,身后忽然凉风阵阵,下意识回头,只见白衣森冷,原本还在断崖边站着的天骁,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近前。

斑斓吓了一跳:“你们雪狐王族的人,走路就不能有点声音么?”

天骁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自绕过他,向着山下走去,潋滟起身,也跟着他下山,没有理由,没有交代,没有一句废话,原以为在所难免的一场干戈,就此不了了之。

天绯在断崖边坐下来,望着远方晴空下山岚浅淡的峰岭,不知在想些什么。阳光照在他的白衣上,有种皎洁得不大真实的感觉,斑斓蹭到他身边,细细打量了许久,忽然出拳,重重凿向他的肩胛骨。

……疼。

并没有预想中拳头穿入虚空的奇妙现象,就仿佛打到了一块铁板,骨头都要震裂开来,加之用力过猛,牵动伤口,顿时疼得脸都白了。

被打的人却只是若无其事地扫了他一眼,修长的眉毛挑出些“自作自受”的嘲谑之意,连身形都没有动摇半分。

“你……你不是魂魄么?为什么硬得像块茅坑里的石头?!”老虎捂了爪子,痛彻心扉地道。

“因为……我喜欢。”

离魂之术是让魂魄从躯体中解脱出来,但雪狐王族真正的力量与异能,却恰恰在于魂魄,当初天绯被天紫的“螭吻”所伤,也是因为万年龙骨的力量伤及了他的元神,而并非血肉,所以离魂并不等同于人间的生死之事,天绯的魂魄也并不是虚无缥缈,他有质感、有力量,甚至有温度,只是脱离了血肉之躯,会变得更自由些,不拘于形,不羁于物,可以坚如钢铁,也可以轻若浮云,一切,只凭心之所欲而已。

但这样的道理,如果要给身边的这个大脑袋猫科动物解释清楚,恐怕自己先会被烦死。

所以草草敷衍了一句,想起某只兔子,随口问道:“那丫头呢?”

斑斓怔了怔,整个人忽然就情绪低落起来,垂了头蹲在那里画着圈,半晌才讷讷道:“……我……我对不起你,那丫头……让我给弄丢了……”

天绯皱了皱眉。

“今天早上云姜给我换药的时候,她还在蜃境里玩的,可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不见了,你知道,蜃境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就是个进不得,也出不得的绝地,她不可能自己走出去,但我们把蜃境翻了个底朝天,连外面的八重山谷都找了,也没有见到那丫头的影子……”

斑斓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头:“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丫头变成兔子,难道还学会遁地了不成……”

“你说什么?”天绯打断他。

“……我说……她变成兔子……难道还学会遁地了不成?”

“遁地?”天绯淡淡重复着这个词,忽然笑笑,“刚才我就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觉不觉得今年春天,这北疆山中的番薯长得特别好?”

“番……番薯?”斑斓实在不适应他的跳跃式思维,“我是老虎,番薯长成什么样,我却是不管的……不是在说苏软么?你提番薯做什么?”

“从刚才在树林,再到这里,我总能看见一株番薯,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不离不弃地出现在我们身边。”天绯懒洋洋地起身,“是今年风调雨顺,番薯丰收,还是北疆物华天宝,就连番薯,也学会了盯梢窥探?”

话未说完,身形已化作一道白虹,向着不远处草地上那株碧绿的植物飞扑而去,电光石火间,粗壮的藤蔓已被他抄在手里,扬臂一拉,硕大番薯破土而出,见风却又变作一个紫红脸膛,须发皆白的老头,苦了一张脸,徒劳无功地挣扎。

“参仙?”这老头,斑斓是认识的,“你这老地瓜,居然还活着,不好好长你的人参须子,一大清早跟着我们作甚?”

参仙被天绯揪住,自知逃不脱,索性就任他拎着,仰头看了看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忽然长叹:“白衣裳……红色印记……长得不错……长得不错……苏软那丫头说话真是不靠谱,这种样貌要是只能算不错,那天下间,哪里还有什么俊男美女?”

第二十一章 相逢犹恐在梦中

云起别院座落在鲲州城外的半山上,登高远眺,可以看见碧波粼粼的东海,还有浪涛间出没的帆浆渔舟。

苏软穿了件宽大的袍子,赤足,散发,伏在楼栏上看风景,温凉适宜的春日,空气里浸着滨海之地独有的微咸而湿润的气息,过于舒服,反而会让人从心底生出些淡淡的伤感。

楼外的庭园里,一树海棠花开得灿若云锦,风徐徐而来,吹落几片粉白的花瓣,在空中翻卷飘荡,轻盈拂上花下抚琴的东方连锦的衣襟。

云起别院是南安王东方连锦在鲲州的住处,除了可做出差、旅游、度假休闲之用,现在,又多了个牢狱的功能。

而苏软,就是这座大气而雅致的牢狱中唯一的囚犯。

他们是昨天来到鲲州的,原本准备的箱笼车马,却一件也没有用上,因为莫伤离的手上抄着更高科技的运输工具——参仙,缩地成寸,遁地如风,心之所向,形之所至,从王都到鲲州,也不过片刻之间。

这么便利的物件,莫伤离很是喜欢,他原本想食言而肥,到了鲲州也不放参仙的,奈何老头子实在敏捷,带着三人刚出现在云起别院的中庭,趁着周遭卫队条件反射地冲上来,莫伤离略略出神的当,便从他的手中飞速滑溜出去,一通闪转腾挪,待到卫队认清了他们的老板,齐齐跪倒施礼,这老家伙已然遁入土中,不见了踪影。

莫伤离很是郁闷,苏软的心里却轻松了不少,虽然由于那老头认不得人,给自己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看着他身陷囹圄,跟着自己吃挂落,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一个地瓜能长到一千岁,实属不易,但愿他此去,能继续的自由自在,海阔天空吧。

虽是囚犯,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海景套间,专人服务,美食美器, 24小时热水,无聊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到外面的园子里散散步。

宾至如归,天下大同,坐牢若此,夫复何求?

不知是对自己的恶行认识不足,还是对苏软的度量估计过高,东方连锦仍然是那副游手好闲,轻松随意的德性,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让苏软想要痛恨他,都提不起痛恨他的兴趣。

而莫伤离的态度却比以前更加细致温和,一到鲲州就张罗着给苏软收拾住处,准备餐饮,增派侍女,无微不至得像个得了强迫症的奶妈。

但苏软总觉得,他的热情颇有些临终关怀的意思。

一切打点妥当,莫伤离就消失了,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经过辗转无眠的一夜,天明时苏软才算有了点睡意,睡到中午,醒来便听见东方连锦的琴声。

阳关三叠般苍凉古远的曲子,虽弹得淡泊洒脱,却于弦音震荡之间,透出些似有若无的感慨和悲伤,听得久了,会想起一些已经忘记的事,会思念一些相隔万里的人。

“……叫什么?”一曲终了,苏软伏在楼栏上懒懒地问,她想知道这琴曲的名字。

“记不得了。”东方连锦想了半晌,终于还是摇头,“幼时常听我母亲弹,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叫什么名字。”

苏软在骁远王府上做侍女的时候,听说过东方连锦他母亲的事情,那个女子因为在丈夫去世后自缢殉节而被皇帝亲旨旌表,时年三十六岁。

原来,东方连锦这样的人,也是会悲伤的。

“怕不怕?”东方连锦仰头看着她,忽然问。

苏软怔了怔,随即知道他是问自己时日无多了,到底害不害怕。

“怕,”她说,“怕疼。”

“不会的。”东方连锦安慰道,“不会让你疼的。”

“……你骗人,怎么会不疼?”

“真的,总会有办法。”

“……哦。”

“这些日子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都可以告诉我,住得烦闷了,也可以告诉我,我带你出去散心。”

“我……还能出去散心?”

“只要你喜欢,当然可以。”

“不怕我跑了?还是说,这里整个就是你的地盘,即使我跑了,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东方连锦不答,只是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这里叫……鲲州?”

“是。”

“有没有炒螃蟹?”

“……什么?”

“就是将螃蟹切开清炒了,加些葱姜料酒,以前到海边旅游的时候吃过,很好吃的,有没有?”

“……应该有的吧,你喜欢,我可以叫人给你做。”

“不要,你家的厨子做菜太精细了,我想吃外面街上的。”

“那……叫人给你买。”

“还有青虾、牡蛎、鱼……既然你们要我死在海边上,那断头饭,我必须吃海鲜!”

……

天空闲云舒卷,微风中飘荡着淡淡花香,楼下绿衣如水的男子和楼上发丝轻扬的女孩遥对而坐,聊着些关于生死和清炒海鲜之类的话题,很快便消磨掉了半日时光。

晚餐时,真的有人送来了一大盘清炒螃蟹,阳春三月,虽然不是吃螃蟹的最佳季节,但难得的是就地取材,所以仍然非常鲜美。

苏软吃得很开心,但晚饭过后,漫长的黑夜便又悄然而来。

从昨天开始,苏软忽然有些害怕夜晚,当窗外天空如墨,整个云起别院陷入无边的静谧之中,孤独和无助就会像钻心附骨的毒虫,时时刻刻在心头滋扰,让她整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苏软知道自己并不是个无忧无虑的人,从来都不是,她珍惜自己的性命,她害怕死亡,她不想承受这种任人宰割的痛楚和末日一天天临近的恐惧,躺在那张奢华精美的床上,想着这座庭园,这个地方,将会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处,那种沉重与绝望的感觉,会牢牢压住她的胸腔,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海边的春夜远不像白天那样温暖,苏软将整个身体都缩进厚厚的锦被里,湿冷的感觉仍然包围着她,让她的手脚凉得像冰。

于是便会想起那个眼神很冷,脾气很差,怀抱却很温暖的人,想起在骁远王府的时候,若干个同样漆黑的夜里,和他吵着嘴,逗着气,被他欺负,最后却在他身边睡得极其安稳的情景,微笑便又止不住地在唇角荡漾开来,而眼泪,却悄然滑落在枕上。

真的……真的很想他,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想念他的情绪会淹没死亡带来的焦虑和不安,将整颗心填得满满的。

他在哪里呢?在做什么呢?回到雪狐王宫,那个他已阔别了三年的家里,为她,去询问甚至是对抗他的父亲,他会遭遇什么呢?

再次想起这些想了一千遍的问题,睡意更是无影无踪,掰着指头算他离开的时日,好多天,真的好多天了……

父亲一般是不会为难儿子的,他们只会时时处处为子女着想,拼命努力,把自己能拿到的最好的东西给子女,正常的人类都这样。

但问题在于,他那个狐王老爸既不是人类,好像也不大正常。

如果正常,就不会莫名其妙地下个什么格杀令,去找一个无冤无仇的小丫头的麻烦了。

还有东方连城、东方连锦,尤其是那个老不死的莫伤离。

这几头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是叱咤风云,跺跺脚都山河变色的主儿,可是居然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憋着坏来玩大炮打蚊子,想方设法要置她于死地,而且到现在连个解释都没有。

天理何在?!

……每想到这里,就好幽怨,好想诅咒。

“东方连城,你就缺德吧!让你以后得面瘫,遇见高兴事笑不出来,遇见愁事哭不出来,活活憋出抑郁症!”

……

“东方连锦,你就缺德吧!让你以后娶一个王妃红杏出墙一个,娶一个王妃红杏出墙一个,到死都带着绿帽子!”

……

“莫伤离,你就缺德吧!让你脸上长褶子,长鱼尾纹,长青春痘,长老年斑,什么都长,就是长不出美白肌肤!”

……

“还有天绯他老爹,你就缺德吧!让你在雪山上年年得伤寒,天天掉毛,一辈子都抓不着鸡吃!”

……

躲在被窝里,咬牙切齿地念叨,用自己认为最恶毒的词汇,将仇人们挨个问候一遍,一个也不放过。但说到天绯他爹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想了想,便又反悔。

“算了算了,天绯他老爹,北方那么冷,就不让你感冒了,也不让你掉毛了……不要感谢我,这可都是看在天绯的份上哦……”

……

“想不到,我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被窝外,有人淡淡开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魅惑语声,虽凉薄,却能听出些隐忍的笑意。

苏软愣怔了有三秒钟,才呼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床对面的桌案上灯烛摇曳,有修长伟岸的男子坐在桌旁,正带了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她,衣履如霜,黑眸似夜,眉间妖娆的绯红印记熠熠生辉。

苏软的眼神有些迷离,抬起手,张嘴,吭哧一口。

手背上有牙印,疼,不是做梦。

从床上飞身而下,赤了脚,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个人怀里,就像在冰天雪地中快要冻死的人,总算看见了远处的篝火,如此专注,如此迫切,甚至连欢呼或者哭泣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妖孽起初还戏谑地浅笑,看着那个只穿了中衣,披头散发的小丫头苦大仇深地向自己飞奔而来,不由怔了怔,下意识地张开双臂,任那冰凉纤弱的身体扑入怀中。

“……有个番薯告诉我,你在这。”

很想跟她说些什么,到头来却只有这无关紧要的一句,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便收紧了手臂,心中渐渐有痛楚的感觉,钝痛,却清晰得不容忽视。

原来,魂魄也是会心痛的。

苏软不知道自己抱住的那个人在心痛,她的脑袋已经因为过度的惊讶、喜悦、委屈和忧伤而变成一锅杂乱无章的粥,拼命勾住他的脖子,想哭,嘴却不由自主咧成笑的样子,想笑,眼泪却已在脸上泛滥成河。

“……你,什么时候来的?”

过了许久,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感觉到衣衫不整骑在人家腿上,勾着人家脖子痛哭的行为过于剽悍,也过于暧昧,才慢慢松开手,起身后退,抽抽搭搭地转移注意力。

“你让我爹年年得伤寒,天天掉毛的时候。”那厮笑笑,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德性。

苏软小脸一红——在背后说人坏话,果然还是要不得的。

看着他,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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