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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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雾逐渐消散，一切的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没有船，没有水柱，没有波澜，没有暴雨，没有任何的人…
微波粼粼的海水上，倒影着月亮诡异的笑脸…
3.4.深海之都
咕噜…咕噜…咕噜…气泡翻腾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丫头，丫头，醒醒…”
耳边萦绕着温暖的气息，连绵不息。有人在呼唤她…
轻飘飘的身体随即如千斤石般坠下，无异于一个美梦被打断。“谁啊，别吵我睡觉…”夏浠灵在梦中呓语着，双手在迷糊中胡乱推搡。
“喂——”一声怒吼在耳畔响起，那个人似乎用力捏了她一下，一股钻心的痛随即从手臂传来。
“啊啊啊，谋杀啊——”夏浠灵从一阵尖叫声中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愣愣地睁着眼睛，惊魂未定地呆望着前方。
…沉默。
一片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透过远处不知何物发出的微弱光亮，依稀见到周围卷着泛着泡沫的黑色旋涡。
阴森森的可怕极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全身被湿漉漉的凉气所笼罩，她的思绪一片凌乱。
“我…死了吗？”夏浠灵突然地冒出这样的一句，声若游丝。
“嗯？”身旁的莫晓辰倒被她的举动吓懵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她，“喂，你…没事吧？”
“这里是地狱吗？”夏浠灵问非所答，依然说着她古怪的台词，“莫晓辰，你以前做了多少坏事啊？为什么我们会下地狱…”
晕！她这是“间接”嘲讽自己吗？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傻啊！
莫晓辰伸手就给她一个爆栗，没好气地说：“什么地狱，拜托看清楚才说！”
“哎呀，好痛！”夏浠灵尖声嚷了起来，条件反射般踹了他一脚，“轻点啊！”
“我说，需要轻点的是你吧？”莫晓辰揉着被蹬痛的手臂，不满地嘟囔着，“真是野蛮的女人…”
夏浠灵马上大声抗议：“什么嘛！明明是你先打我…”
“…”莫晓辰无言以对，但感觉到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咕嘟…咕嘟…
似乎只剩下水泡冒起的声音…
见莫晓辰用奇怪的眼神直盯着他，夏浠灵有些诧异。为什么他不回驳？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你为什么…”张开嘴，刚想道出自己的疑惑，就马上察觉自身处境的不妙。
冰冷坚硬的铁条将这两平方余米的窄小空间密密地包裹着，近处的景物模糊不清，看不真切，到地上光溜溜的一片灰色沙地，冒着热泡，粘稠稠的。
铁牢？难不成…被囚禁了？
“这里…什么地方啊…”夏浠灵估量着一切，感到不可思议。
“你第三次问了。”莫晓辰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指了指铁牢外一只可依稀看见的正在“飞行”当中的物体。
与其说是“飞行”，不如说是在空中扭动！扭动？不对吧？那东西真像鱼游动时的样子啊…什么？鱼！
夏浠灵震惊！蓦地冒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地将目光转向莫晓辰，结结巴巴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这里是海底？”
莫晓辰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这绝对不是他的恶作剧。
“可…可是我们为什么还能…呼吸…”夏浠灵的声音十分颤抖。
“我也不知道…”莫晓辰摇头，“我一醒来，就发现我们已经在这里了。”
海底的水就像陆上的空气，看不见，摸不着，这到底是海底的奥秘，还是…另有原因？
“那现在该怎样办？”夏浠灵弱弱地问道，手足无措。
莫晓辰思付片刻，抬头问道：“你…现在可以使用魔法吗？”
“不知道。”夏浠灵迷茫地摇了摇头，“你试过了吗？”
“试过了，但很微弱。”莫晓辰颦蹙起眉心，“似乎被什么抑制住，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够逃出去…”
夏浠灵点了点头，摊开手掌，手心马上燃起一团小小的火焰。
小小的火焰照亮了这间黑暗潮湿的铁牢，透过亮光，能清晰地看见周围的景物了。
“你——你受伤了？！”夏浠灵惊讶地望着莫晓辰，才发现——他的衣服撕开了好几个口子，渲染着早已凝固的血迹！
“我没事。”莫晓辰淡淡的说道，将头扭向一边，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夏浠灵愣了愣，片刻，她慢慢站起身，环顾起四周来。
四周虽然很昏暗，但透过她手心的火焰可以依稀看清周围的景色。
原来，这里是一片可怕的海底森林…千奇百怪的海底植物周围盘旋这飞转的旋涡，一些半植物半动物的东西，冒着许多个头，伸着长长的、黏糊的手臂，在铁牢之外自由自在地挪动着。远方蔓延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忍不住一个寒噤！
好恶心！想不到美丽神奇的海底世界，也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夏浠灵手一颤，猛地收回了火焰，努力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埋藏起来：“魔…魔法果然…很弱…我…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又傻了？”莫晓辰无比惊讶，“要回去，必须离开这里啊，可现在…”
夏浠灵无辜地眨眨眼，语无伦次：“呵呵，对哦…那个…”
吱吱嘎嘎。
“嘘！”莫晓辰突然发觉什么，马上警觉起来，示意夏浠灵不要作声。
“怎么了？”夏浠灵小声地问道。
“有人。”
吱吱嘎嘎…
隐隐听见远远的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阵碎碎的谈话声。
隐约可以听到一些片段…
“喂，我说你去偷懒也太久了吧。”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原来还有人看守着啊。
“对不起嘛，多喝了几杯就记不住时间了…”另外一个男人。
“瞧你这个样！如果让米莉大人知道你没有好好看守犯人，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米莉大人？谁？
“好了好了，兄弟，接下来由我守总行了吧？”
“这样啊…”第一个声音似乎有点犹豫，“好吧，那我先离开…”
“行了，快去吧…”
刷刷…刷刷…
似乎有一个人离开了…
咕嘟…咕嘟…气泡依然在冒着。一切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鸦雀无声。
“现在更不好办了，快想想办法啊。”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沉思开来。
沉默…沉默…
“我有办法了！”夏浠灵突然惊呼起来。
“什…”没等莫晓辰开口，夏浠灵就“扑通”一下躺在地上，像皮球一样滚来滚去，嘴里不停地呻吟着：“哎呀，哎呀，肚子好痛啊…”她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务必让外面的那个“人”听见。
“你这样会…”莫晓辰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听见那脚步声正由远至近地向他们走来。
“你们两个在鬼鬼祟祟干什么！”伴随着一声大喝，一个男子出现在铁牢前。不…确切地说，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人鱼…
…他们依稀看见他那条银色的闪闪发亮的鱼尾。至于他的长相，由于灯光大晦暗了，看不真切。
莫晓辰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浠灵。
“哎呀，我们没有鬼祟了！”夏浠灵眨巴着眼睛，无辜地喊了起来，“我的肚子很痛…”
“无聊！”那男人鱼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夏浠灵急忙喊住了他，“霍”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凑到铁牢前。
“又干什么！”男人鱼皱了皱眉，又向前几步。
“望着我的眼睛…”一丝邪邪的笑容从夏浠灵的嘴角扬起。
“？？？”没等男人鱼反应过来，只见两道红光从夏浠灵眼中迸射出去，击中他的双眼，飞快地入侵了他的大脑，占据了他的思想。
“打开门。”
“是。”男人鱼木纳地应道，双眼闪烁着的红光像是暗夜中的鬼火。
只听“当”一声，门开了。
男人鱼顺从地站着一边，表情呆滞。
“快走！”夏浠灵将男人鱼推进铁牢，“砰”地关上了门，用同情的目光瞟了他一眼，急忙扯过莫晓辰，飞快地逃窜出去。
他们在灰亮的、诡异的湖水里穿梭着，远处浮动着令人心寒的黑影。
这片黑色的森林，泛着寒冷阴森的暗光，珊瑚虫在他们周围挥舞着他们柔软的长臂，无数的小手臂盘着白色的骸骨，他们的心突然害怕地跳了起来，但也只好硬着头皮穿过树和灌木丛。
…似乎跑了很远。
黑色的森林终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他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齐齐跌坐在地上，想要休息一下。
现在他们的脚下，是一片铺满了白沙的海底，周围也是千奇百怪的植物，但看起来却是那么柔软，那么美丽，大小鱼儿在他们身边游来游去。水是那么蓝，像风信子那样澄澈纯洁。
“喂，小丫头，你那个巫术是从哪里学的？“莫晓辰转过头问。
“不是巫术啦，不过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夏浠灵倒有点沾沾自喜。
“嗯。”莫晓辰抬头望了望上方，蓝蓝的海水摇曳着太阳的倒影，“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想，现在先要找到出去的办法吧？”夏浠灵闷闷地答道，“解玲还需系铃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琉璃…”
“哎？你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莫晓辰打断了她，并再次警觉起来。
“什么声音？没有啊。”夏浠灵疑惑，“是不是你听错了？”
“不。”莫晓辰指了一个方向，“从那里传来的。”
“那里…”夏浠灵眯着眼睛，望向他指着的地方，看见了一座好像珊瑚堡似的东西。
咕嘟…咕嘟…
似乎有什么顺着流水飘了过来。
虚幻的声音…
夏浠灵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起来。这回，终于听清楚了，从那燃着如星光般璀璨的亮光的珊瑚堡，传来的声音…
…是美妙的歌声。
那歌声随着盘旋的海水，流溢出来，一直飘入他们的耳朵里。——正如童话里所说那样，这样优美的歌声，住在陆地上的人是无法唱出来的。
“狂风骤雨，刮不去我们的心。
可爱的人们，为何惧怕？
深海如此美丽。
来吧，我可爱的人们！
向往这神奇的海洋吧…
奥妙的海洋，
瑰丽的海洋，
纯洁的海洋…”
恍如魔音的旋律，在两人的耳畔回响，萦绕不断。刹那间，他们的思绪好像迷离起来…
黑亮的眸子失了光彩，染上了一层迷茫。
不想，回去了…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诱惑着她。
梦幻的泡影逐渐堆积，缠绕起来，织成了一片美丽的仙境…
“来吧，留在这里…海洋之神将会满足你的一切…”
一切？
“你的一切愿望…”
可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有学校…
“那一切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觉悟吧，在这里你会寻找到真正的自我…”
真正…的自我？…
“来吧？…”
好…我…
“啊！”一股钻心的痛从手臂传来，眼前的一切瞬间烟消云散，那美好的幻觉化作梦幻的泡泡，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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