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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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已经被墨熄拽起来了,墨熄狠狠盯着他,怒道:“你要七岁的小女孩儿嫖你?你还要脸吗?走了,跟我回去。”

姜拂黎在两人身后笼着衣袖,悠悠地说:“羲和君,可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重华的年终尾祭,指的是祭拜历朝历代牺牲的英烈之士。

在重华的东南边境,有一道深渊,渊底静水深流,潺潺一路通往西蜀国的白帝之城。人都说,这一条河会一直往前去,淌过九州大陆,一直绵延到地府的魂河深处。

这是死者之界与生者之世唯一的勾连。

重华是个极重哀荣的国度,戒规森严。每年除夕之前,君上必然要率群臣前往这条渊河祭拜,今年也不例外。

出行的前一天晚上,李微依制将墨熄的祭祀服找了出来,捧去叩响了墨熄书斋的门。

“进来。”

李微进了屋内,圆月紫竹窗边,墨熄正在执卷观书——无论瞧上几次,李微都会感慨,他家主上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墨熄无疑很是高大英气,他那从骨子里淬炼出来的锋芒极具侵略性,但撇去这些不说,单论五官的话,墨熄的容姿其实很细致清丽。他虽然已经三十了,但脱下禁军衣袍,穿着常服在灯下看书的样子却显得很是修雅年轻。

不过这也难怪,他是帝国战神,一直保持着最有效的淬锻,严以律己,那些醉生梦死的诱惑从来侵蚀不进他的眼帘,所以他终年精力沛然,头脑清明,挺拔如松柏。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正处于巅峰状态,并且将把这种状态永远地持续下去。

李微不慕男子,但是瞧着他,仍时常会为他的美色而发呆。

墨熄把书往下翻了一页,又扫了两行,没等到李微开口,不由地转过脸来,蹙着剑眉问道:“怎么了?”

“哦哦,哦哦哦!”李微忙摇了摇头,回过神道,“主上,时辰不早了,明儿您寅时就该起啦,早些沐浴吧。”

墨熄看了一眼水漏,确实是不早了,于是掩卷起身,说道:“好。”顿了顿,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顾茫哪里去了?”

“主上不是要带他一起去尾祭大典吗?所以属下打发他去捯饬自己了,让他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一些。”

墨熄点了点头,李微做事一向考虑细致,免去他操很多的心。

羲和府最深的一进院落里有一池热汤泉,那是墨熄平日里洗浴的地方。重华多热汤地泉,几乎每个贵族宅邸都会有一个这样的池子,听说望舒府的温泉池修得最是奢靡,眠榻、踩足石、芳疗台等等一应俱全,池边还凿了蝙蝠图腾,熔金浇灌,辉光夺目。

墨熄没那么多心思享受,他的温泉池是整个重华最天然的,山石岩泉,旁栽花树,挖出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也没再费心重修过。

而且羲和宅邸的温泉,和其他贵族的温泉有个最大的区别——佣人。

别家主上沐浴,婢女疗师,甚至琵琶弹词,一应俱全。墨熄却从来不允许别人随他一起进去服侍。

常年的戎马征战让他对于“人”有一种本能的提防,只要有人在他身边,他就无法彻底地放松下来,哪怕伺候了他多年的忠仆也一样。

汤池别苑水雾氤氲,青石小路上飘着落花,墨熄走到紫竹小亭里,这是他更衣的地方。亭子内的陈设极简,只一张翘头案几,一方石凳,置衣竹架,剩下的就是一面岳府所制的照身大铜镜,足有等人高。

墨熄抬手一件件地除了自己的衣衫,在案上叠好,然后拆了墨发放落,挽束起高高的马尾,朝温泉池走去。

水清夜静,月白花香,他潜入池水中,波纹潋滟,向四下荡开。汤泉池用灵流栽种供养着芙蓉,花色有的绯红若霞光,有的莹白似美玉,但竟都不及羲和君照水清容,更别提此刻蒸汽熏蒸,衬得他面目愈发清透。他慢慢地将筋骨放松,靠在烫热的温泉石边,微阖起了眼。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花朵落在水面轻微的声响,还有……

“咕噜咕噜咕噜——噗!”

墨熄蓦地睁开眼睛,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水花,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顾茫不知从哪一处潜泅而来,哗地从水里冒起,一双蓝眼睛湿润色深,犹如缎锦,头上还顶着一片荷叶。

见到墨熄几乎青白的俊脸,顾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花,淡定道:“主上也来洗了?”

“你……!”墨熄只觉胸口一窒,竟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瞪着眼前这个男人,耳中嗡嗡,又是极怒攻心,又是不知所措,缓了半天才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微要我洗澡。”顾茫说,“我就找地方洗,就找到了这里。”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顾茫道:“可我还没有洗干净……”

“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顾茫识趣,知道他火气大,也不想跟他争,于是不再多说,顶着荷叶就从池子里站起来,往水阶上走。和墨熄不一样,墨熄泡汤泉习惯留一件亵衣,顾茫却把衣服全脱了,墨熄看他出水,一眼就瞥见了暖雾迷蒙里那双修长紧实的腿……仿佛被什么烫了似的,墨熄一下子别过脸去,竟连耳根都红了。

“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哦。”顾茫上了岸,脚步声嗒嗒地行远。

或许是因为他心智不全,做事情总容易丢三落四,他上去之后忘了自己把衣物丢在了哪个旮旯里,左右看了看,瞧见紫竹亭中墨熄端端正正摆好的换洗祭祀袍。

自己的衣服是衣服,墨熄的衣服也是衣服,左右找不到了,不如就捡个现成方便,穿墨熄的衣裳。

顾茫这样想着,挠了挠头,往那边走去。

白衣哗地招展,一件件穿戴,内袍,腰封,帛带。

全部穿好后,顾茫的目光就落在了这根帛带上,他把帛带握在手里,有些发愣,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帛带……帛带……该佩于何处?

他站在昏黄的铜镜前,比划着那根一字巾,试试当腰带,太细了,试试绑头发,又好像太粗了。

怔忡地出了好一会儿神,颅侧忽地刺痛,顾茫蓦地抬手扶额,眼前却极速闪过一些与这帛带有关的零落碎片。

那是一个熟悉的场景,在甲板上,有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站在自己跟前,沙哑地说:“顾茫,你回头吧。”

你回头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冒出这么奇怪的画面,但依稀觉得自己额前好像歪斜地佩戴着这样一条蓝金色的一字巾。

他听到自己冷笑着,对那个绝望地,来寻觅自己的男人说:

“这种纯血贵族的巾带,无论我在贵国怎样入死出生,建立多少奇功声名。因为我的出身,我都永远别想得到。”

那个男人嗓音里尽是血腥之气和悲伤愤怒,真奇怪,一个人隐忍着那么多情绪,背负着那么多矛盾,怎么还能这样冷静地说话,这样执着地开口。

那个人说:“那是祖辈牺牲的英烈之子才有的勋带,你摘下来。”

“是吗?这是一个挺年轻的小修士戴的,我的手下一刀割了他的头,我看这带子做工精致挺好看,戴在死人头上可惜了,所以……”

所以怎样?

画面闪了过去,顾茫回过神来,一面为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对话感到惊异,一面怔忡于这根帛带的似曾相识。

他对着等身的铜镜看了一会儿,犹豫着,最后在镜子前,把一字巾歪歪斜斜地佩在额端——对,是这个位置——他心中好像有一种沉睡的渴望,一种难言的酸楚与迫切。

他好像盼着能戴上这根帛带,已经很久很久了。

这个过程中墨熄一直没有回头,直到顾茫穿戴完毕,走回到池边,问道:“我好了,要等你吗?”

墨熄这才紧抿着嘴唇,面色阴沉地侧了脸来。

就这一眼,他蓦地怔住,紧接着一股怒恨交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炽流挟风裹雨直冲脑颅!

“顾茫……”

月色花影里的顾茫,祭祀服长衫刺雪,袖角悬金,重重叠叠束了三道腰封,长袍曳地。但这些并不算什么,让墨熄眼睛都开始发红的,是顾茫佩在额前的蓝金色一字巾——那是,那是重华英烈之子的正装佩饰……

精烈之佩!!

而墨家世代功勋,祭祀时自然也不能少掉这一要件。顾茫此时私戴的这一条,正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

墨熄的心像是被尖刀刺剜,血肉俱裂的痛楚从多年前奔踏而来。

墨熄几乎是震怒地:“你……你好大的胆子!”

顾茫怔了一下:“什么?”

“谁让你动这些东西的?”墨熄厉声道,“把你头上的精魂佩摘下来!”

可顾茫不知为何,他竟第一次冒生出如此强烈的抵触。他蓦地回退一步,对温泉雾池中的男人吐出两个字——

“不要。”

就这两字,星火入沸油,轰地炸了。

顾茫清晰地瞧见墨熄的瞳色瞬间变得那么炽亮,愤怒在里头燎天吞日,这使得这个男人的俊脸变得极为可怖,顾茫几乎能看到理智之城在墨熄眼睛里被烧成废墟烧,燃烧的焦木在眼睛里跌落,溅起火舌。

墨熄哗地从水中起来,雪白的亵衣敞露,水珠在他起伏的强健的胸膛上纵横蒸腾,他的眼神烫的厉害,周身都笼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煞气。

黑云压城城欲摧。

顾茫转身想跑,墨熄还没有上岸,半身站在汤池里,只一抬手,便将他的手腕拽住,猛地一下,水花四溅!

顾茫被他整个推到了泉池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小卡贴~

姜拂黎

身高:179cm

身份:医闹终结者

说人话:超拽的大夫

称号:发脾气怼死你老子就要称心如意大魔王

说人话:重华之嗔

爱好:钱

所憎:穷

喜爱的颜色:青

讨厌的颜色:红

喜爱的食物:松子鳜鱼

讨厌的食物:鸭子

武器:是个谜,至今只见过他用钱砸人。

第56章 知不知道自己多脏

这一下猝不及防, 顾茫根本没来得及站稳,狼狈不堪地跌进温泉深处, 连喝了好几口泉水,继而被墨熄单手提着,狠抵在池边。

墨熄伸手就要摘他额前的帛带,而这个动作, 不知为何竟勾起顾茫心中隆盛的恐慌, 他开始剧烈挣扎,身上的祭祀服全部湿透了, 在墨熄身下如同困兽,又像濒死的鱼。

“不……不要……不要……”

记忆深处似乎曾有一个人也这样愤恨地想从他身上夺走过这样东西,但顾茫想不起来是谁,甚至他都无法辨别这是自己的幻觉, 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只是觉得心口很疼。

他只是朦胧地知道,这一道帛带是他的……他应得的……他渴望的,想要的, 却只能遥望的……

“还我。”

“不要……不要!”

两个男人竟为了这一道东西在汤泉池里厮打成团, 池水晃荡月影凌乱,急促间顾茫居然一口咬住了墨熄的手背!

他灵核碎了,灵力没了,身体伤痕累累, 早已不复当年盛况, 他比不过一直得到悉心养护的墨熄。

如今顾茫哥哥已再没有任何能力,能与他的墨师弟争锋。

他被逼到最后, 竟只能选择这样可笑又荒唐的野兽行径。

去护他死生不能得偿的执念。

墨熄也是真的被触怒了,在他心里,这是他绝不能碰的一道禁忌——他可以忍受顾茫刺伤他,背叛他,但是这是他父亲的遗物。

是他那位,为了护重华百姓撤离墟场,战死在燎人铁骑之下的爹爹,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顾茫他怎么配!

蓦地心头火滔天,而顾茫用了狠力去咬他,手背被咬破了,血水渗流,墨熄不觉得丝毫疼痛,那些流出的血液好像回到了他的眼眶里,成了瞳眸边纵横的血丝……他不管不顾,发了狠地将手从顾茫口中抽出来,夺了帛带,而后猛地掴了顾茫一记耳光!

“啪”地一声脆响,这一耳光又重又狠,好像要把七年来所有的仇恨都在这一掌中偿付殆尽。打完之后墨熄自己的手心都火辣辣地疼,指尖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着。

他的眼睛里有恨,可是水雾蒸腾,眸底却湿润了。

墨熄喉结滚动,隐忍着开了口,第一遍,只是嘴唇动了,却发不出声音。他闭了闭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出声。

嗓音却已喑哑地不像话。

他沙哑地说:“……顾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脏!”

顾茫侧着脸,被扇得耳中嗡嗡作响,没有吭声。他的脸颊肿了,唇角还沾着咬伤墨熄时淌出的血迹,他其实听不太懂墨熄的意思。

只是隐隐地,觉得心口很痛。

好像很多年以前,自己一直惧怕着的,就是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这句话。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脏。

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配。

——好像一直以来自己就做好着墨熄会对自己说这些话的准备,尽管记忆被褫夺了,那种心理本能的防御,以及防御带来的刺痛却还在。

墨熄深吸了口气,松开捏着他的手,低声道:“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帛带被扯了下来,额头还留着可笑的勒红。顾茫动了动嘴唇,努力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红着眼眶默默看了墨熄一眼,狼狈不堪、疲惫不堪地爬上了池边。

是,他从来都争不过他的……从来都争不过任何人。

难得想要一件事物,遭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离开汤泉别苑前,顾茫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握着蓝金帛带的墨熄,他低声道:“对不……起。但是……”

但是我真的觉得这件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真的……

墨熄未曾回头,声音沙哑道:“滚出去。”

“……”顾茫知道再也无可多言,他咬了咬仍沾着血的嘴唇,低下头,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李微看到顾茫出现在明堂里的时候,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怪李管家没见识,他实在不知道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顾茫穿着祭祀服,浑身湿透,在长夜寒冬里慢慢地走着。

像一缕游魂。

像一只残存于世的野鬼。

“顾茫……喂,顾茫!”

他唤他,可顾茫听了他的声音,却只是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又继续低头往自己蜷身的小窝走去。

李微忙过去拉住他:“你搞什么?你怎么穿着主上的祭祀袍?你知不知道这袍子有多要紧?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顾茫终于开口了,他脑子不好了,一伤心,就说不出连贯的句子,也完全词不达意,不成章法,他那么尽力地去表达自己,却只能从牙根间挫出断续生硬的话语,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蠢笨。

“…我能……懂。我努力……懂……”

冬夜太冷了,他浸着水的衣裳贴在身上,风一吹砭骨的寒意,他也不知道赤着脚慢吞吞地走了多久,只是抬脸看着李微的时候,嘴唇都是青白哆嗦的。

“我……也想懂…我也想回忆起来…”顾茫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头,“可我做不到啊……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一直错……一直错……所以你们……才会这样对我……”

李微惊呆了。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脸上刺目红印,唇齿间都是血,还这样说话……

李微一个激灵,失声道:“叫你洗澡,你不会是跑去后面的汤泉池洗了吧?!”

顾茫没吭声,嘴唇抿得紧紧的。

“你疯啦?!那是主上沐浴的地方,他有洁癖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你知道你自己有多——”

顾茫却像是害怕极了再从别人嘴里那个字似的,猛地打了个寒噤,他一把抓住李微的手,打断了李微。顾茫颤抖着,他努力绷着自己的脸,像是要在一败涂地的血腥里挽回尊严的头狼。

可是他的蓝眼睛眨了眨,里面却有水光碎了。

顾茫颤抖道:“是……我知道。我脏。以后,不再会。可是……”他眼神犹豫着,睫毛簌簌着,忽然就哽咽了。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难过。

他蓦地蹲下来,蜷成狼狈佝偻的小小一团,那多年了,成过,败过,忠过,叛过,却仍改不去卑贱入骨,除了一身伤疤和满世罪名他依旧是一无所得。他还是连碰一碰那一抹象征着英烈之血的帛带,都会遭来最痛的侮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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