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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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来赴宴的人越来越多,顾茫一个重犯之身,直愣愣地孤身一人杵在那里,不免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有几个与顾茫有血仇的,眼睛直挂在顾茫身上,若不是场合有碍,他们恐怕都要冲上去将他生吞活剥。

顾茫慢慢缓过来之后,觉着有些不对了。他往周围望了一圈,举目望去尽是一张张冰冷仇恨的脸,于是他手忙脚乱地从流水台上胡乱抓了些东西揣怀里,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仓皇逃窜,最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下去。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抓的东西不好吃。

他的觅食能力当真十分糟糕,满桌肴馔,他拿的居然只是两块葱油烧饼。

有葱,还是冷的……

但到了这地步,也挑拣不得了,顾茫低头小口小口地啃饼,正默默吃着,忽有个温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顾茫?你怎么在这里。”

顾茫叼着烧饼回头,瞧见江夜雪坐在木轮椅上,正略有诧异地看着他。

是替他戴上“项链”的男人……

顾茫松了口气,他对这人并没有太多的恶意,甚至觉得亲切,于是咬着饼子,小声道:“这里不碍眼。”

江夜雪想也知道其他人对他会是怎样一个态度,叹了口气:“羲和君呢?”

“他在陪公主。”

“原来如此。难怪了,他会丢你一个人……”

顾茫咽下一口烧饼,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也来这里了?你也不讨人喜欢吗?”

江夜雪笑道:“算是吧。”

他瞥了一眼远处,岳辰晴正在笑嘻嘻地跟他四舅讲东西,眉飞色舞的样子,但慕容楚衣照例还是不搭理他,一脸淡漠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江夜雪看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开了,说道:“我确实也是不讨人喜欢的。”

顾茫就挪了挪位置,给他也腾了个地。

两人默默无声地看着窗外飘着的细雪,顾茫忽然瞥了瞥他的腿,问道:“你为什么一直坐着?”

“……打仗时受了伤,再也站不起来了。”

顾茫没有立刻说话,他又咬了几口烧饼,实在受不了葱油的味道,便忽然把饼子递给江夜雪:“吃吗?”

江夜雪:“……”

几许沉默后,江夜雪叹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顾茫微微睁大眼睛:“你以前也认识我?”

江夜雪笑道:“……天下谁人不识君。”

顾茫道:“我……听太不懂。”

“我以前确实认识你。我、你、羲和君、陆展星,那时候时常一起配合着南征北战。”江夜雪说着,看了一眼顾茫手中的烧饼,“你那时候吃不掉的东西,也喜欢塞给我们。”

顾茫怔忡地看着他:“这么说,你也是我的故人?”

“是啊。”江夜雪道,“一起生死与共过的。”他轻声叹道,“所以我恨不了你。”

顾茫垂眸道:“可是墨熄恨我。”

江夜雪轻轻笑了一下,望着夜幕的黑眼睛流淌着宁静而通透的光泽:“话虽没错,可这世上最不想恨你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是吗?”

“是啊。”

雪花伏在窗棂上,被殿内流照的灯光浸成橘色。

江夜雪整了整肩上披着的寒衣,和顾茫一同赏了会儿雪,说道:“他从前其实待你不薄。”

顾茫没吭声。

江夜雪的嗓音和缓低沉:“你被困重围了,他性命不要也要救你。你重伤昏迷了,他几天几夜都没有沾过床守着你。你获封嘉奖,他比自己得了功勋还要开心。你讲笑话……他那么严肃的人,就一直坐在士卒之间看着你,看你眉飞色舞地讲完,他第一个笑。”

“但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到底是历经苦楚看透生死的人,他没有什么浓墨重彩的感情掺杂其中,只是像与旧友心平气和地谈及往事。

语气和神情都是清淡的。

可是顾茫在他的字句之间陷入怔忡,他仿佛能捕捞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一些过往的残片——一个拥挤热闹的小酒馆里,气氛热烈,将士喧闹。

他站在椅子上,笑嘻嘻地和下面的人吹牛聊天。

视线倏地游曳过,下面欢腾吵嚷的脸庞,他都记不清了,可是一抬眼,却瞧见酒柜旁边坐着的那个青年。

腰背挺直,目光温柔,隔着热闹的人群专注地凝视着他。

那一瞬的心跳,在此刻被再次唤醒。

还有那些方才想起来的誓言,尽管从前的自己并没有选择相信,可不管怎样,至少他能感觉到墨熄说的时候是真心的--

“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会给你一个家的。”

“你再等等我……”

顾茫闭了闭眼睛,一时没再吭声。

江夜雪道:“如果不是你抛弃他,伤害他,触了他的底线和逆鳞,他又怎会恨你。一直以来他都在护着你,外面的风雨他都愿意给你挡——但你却在他的身下给他捅刀子。”

顾茫心中一颤。

是吗?

是这样吗……

他想起墨熄紧攥着他的手,抵在胸口低诉的样子。

墨熄说,你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护了太久,能付出的,都付出了。他是个贵族,是重华出身最高的公子之一,他的祖辈世代功勋,家族荣耀纤尘不染,但他为了你,当年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差不多做了个遍。”

“是你最后给他的那一刀,让他护不住了。”

从没有人对顾茫说过这样的话,更何况哪怕早几年说了,他也不会信。可是这一段时日与墨熄的接触,这些天想起的往事,让顾茫在江夜雪的低诉中心乱如麻。

顾茫的蓝眼睛闪烁着:“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江夜雪道:“我曾是你的同袍,也是他的。”他略一斟酌,目光有些复杂,“我不是很想再见到你们彼此伤害。”

顾茫发了会儿呆,像是在抓住最后的浮草来解释自己曾经的过错。他几乎是有些无助地说:“可他也……也很凶,他说我很脏……”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生平最恨的事情就是背叛。”

顾茫愣住了:“他为什么最恨这个?”

江夜雪沉默片刻,道:“今夜我本只是想与你闲说几句,但是……”

他顿了顿,还是叹了口气,“罢了。说都说一半了,也无妨。我且问你,你知道他父亲弗陵君是怎么牺牲的吗?”

顾茫摇了摇头。

“是因为一个叛徒。”

江夜雪说着,回头看着他:“弗陵君当年与燎军作战,却不料副帅投了敌,反水将驻地围城逼至绝境。他为了让百姓撤离,被那叛徒活捉。”

顾茫睁大眼睛:“然后呢?”

“那个叛徒为了讨燎君欢心,将昔弗陵君亲手杀害,割了他脑袋,夺了他的灵核,献与敌国,并因此大获封赏——而后那人和你当年一样,直接被封了将军。”

字句血腥入耳,扎入肺腑。顾茫的手微微颤抖着。

“更为讽刺的是,在弗陵君未来得及寄出的家书中,他竟还在夸那个叛徒重情重义,说有此兄弟,家人不必担心。”江夜雪望着自己的膝头,低叹道,“他还在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

“弗陵君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对方,可他的兄弟连一具完整的躯骸都没有给他的家人留下。棺椁入城的时候,弗陵君骨血破碎,肢体分离,死无全尸。”江夜雪转头看着面色苍白的顾茫。

“那一年,墨熄只有七岁。”

顾茫像被块垒噎住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茫,现在你知道羲和君为什么那么痛恨背叛了么?”

江夜雪顿了顿,说道。

“你和他的杀父仇人做了差不多同样的事情。”

顾茫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骨缝里都窜着寒意:“……”

“你扪心自问,你自己想想。”江夜雪轻叹一声,“他要怎样圣贤,才能对你毫无芥蒂。”

第65章 妹能喝

当墨熄和梦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 大殿内已尽是宾客了。公主宴平瞥见他们,立刻奔来, 言笑晏晏,甜甜地道:“姐姐,姐夫!平安喜乐呀!”

梦泽轻咳一声道:“小丫头别胡说。”

墨熄瞥了宴平公主一眼。

回城那日,宴平勾搭他的事情还近在眼前, 这妮子如今就能充作个没事人似的, 脸皮也确实厚的惊人。

宴平冲他妩媚地眨了眨星眸:“嘿嘿,羲和君可是无时无刻不惦念着我姐呢, 你们俩也就差个指婚了,我叫声姐夫怎么了。”

梦泽:“……宴平!”

“好啦好啦,不打扰你们了。”宴平说完朝墨熄抛了个媚眼,“美人儿姐夫, 回见哦。”

她一阵香粉跑没了影,留得墨熄和梦泽面面相觑万分尴尬。墨熄顿了顿,看了眼水滴漏, 说道:“君上差不多就快来了, 我送你入席。”

梦泽笑道:“不用,我还得去和几位姐妹们说说话,打个招呼,羲和君自己去忙吧。”

她说罢便走了, 墨熄原地站了一会儿, 环顾四周,却没有瞧见顾茫的身影, 不由微微蹙起眉头。这人去哪儿了?

虽然可以用锁奴环感召,但墨熄对那奴隶环扣多少有些排斥,于是迈着大长腿四下里找了一遍,最后在一个幽僻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和江夜雪说话的顾茫。

“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夜雪回头,瞧见了他,温和道:“碰巧遇到,闲聊而已。”

“……你和他有什么好聊的。”

江夜雪笑了笑,倒是直言不讳:“聊了你。”

墨熄把目光投落在顾茫身上,但见顾茫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搓着袖角,正想说些什么,忽听得背后传令官吊着嗓子喊了声:“君上到——”

墨熄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冲顾茫淡道:“走了,跟我回坐席。”

君上一到,除夕夜宴便正式开了,自然是琳琅丰盛,祝酒颂宏,赐菜赏舞,四处尽是丝竹之声。

一番礼数尽后,宴会便喧哗热闹起来,各家相互祝酒,彼此攀扯,许多人脸上都带着熏熏然的笑意。

君上闲适地靠在王座椅背上,懒洋洋地笑道:“诸君,今夜孤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高兴。”

众臣祝酒谢过,祝国祚繁昌,一派融融其乐的景象。

酒过三巡,宾客之间便开始相互走动相敬。

慕容怜歪在椅靠上抽着水烟,桃花眼低垂着,脸上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慵倦,墨熄转头扫到他的时候,发现他也眯着眼睛盯着顾茫看,那迷蒙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情绪。

“来,羲和君,我敬你一杯。”

长丰君携着他那位得了狂心症的小女儿来了,墨熄将目光收回,敬了一盏千秋岁,照例与长丰君说了几句祝词,便问道:“令嫒可好些了?”

长丰君摸着小女兰儿的头,笑得眼尾堆起褶子:“好些了,姜药师回城之后一直在照看她,多亏了药师啊。”

兰儿小小的身子,站在酒席前也就和桌案差不多高。她见了顾茫,眼睛一亮,小声欢欣道:“大哥哥!”

顾茫的蓝眼睛眨了眨,眉眼像是春叶舒展,笑了起来:“小蜻蜓。”

“嘿嘿,我叫兰儿,我……”

但是话没能说下去,筵席上人多口杂,与这样一个众矢之的多言总归是不好的。长丰君按住了小女儿的头,示意她别再多言。

兰儿茫茫然地:“爹?”

顾茫却不再似从前那么懵懂,他如今也明白自己是个“叛徒”,而叛徒是可耻的了。更别提方才江夜雪点醒他的那一番话。

他从前对“背叛”这两个字,并没有太直观而深刻的感受,只知道每个人在他面前说起它的时候,眼里都裹挟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恨意。而墨熄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除了恨,似乎还有比海还深的痛苦。

七岁。

就像还不会狩猎的幼狼崽子,父亲就因为兄弟的“背叛”,落得一个尸骨分离的惨境。

自己原是做了和那个人相同的事情。难怪所有的人都恶心他,唾弃他——叛群的狼合该落个被生吞活撕的下场。

“大哥哥,你不开心么……”

顾茫的眼神黯淡下来,他低了头,陷入了思忖,默默地没再多言。

兰儿年幼,不杳世事,还以为他也因为自己的狂心症而不愿搭睬自己了,眼眶里不禁盈了些泪花:“大哥哥,我们之前一起玩过的,我——”

“好了兰儿。”长丰君强笑着打断她,把她往自己膝边带了带,“羲和君,我们先去别家敬酒了。羲和君平安喜乐啊。”

说罢带着那一步三回头的女儿,匆匆地去了。

墨熄觉出了顾茫的不对劲,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茫吸了吸鼻子,对墨熄说道,“新年快乐。我也……”他学着其他人从桌子上端起酒盏,“我也敬你一杯。”

墨熄:“…………”

江夜雪那个多事的滥好人,绝对是和顾茫多说了些什么。

墨熄没有去接顾茫递上的浊酒,而是盯着他透蓝的眼睛,似乎要这样笔直地看到顾茫的骨髓血肉里去。

他咬牙道:“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但顾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有一茬人过来祝酒。墨熄不便在人前与他谈论私事,只得先行应酬。

他是重华为首的贵胄将领,这一晚来与他攀谈叙事的人着实不少,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墨熄虽然想抓着顾茫细问,但是渐渐地就发现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

“羲和君,平安喜乐啊。”

“来来来,喝了这盏酒,祝羲和君来年再建奇功。”

重华的贵族那么多,一个一个过来,一人一盏也足够他喝到眩晕了。墨熄的酒量还算不错,不像另一位望舒君,慕容怜是直接已经喝醉了,歪靠在座上,咬着烟嘴目光痴痴地啜着浮生若梦。

但是到了华宴的后半旬,墨熄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偏生还有老士族前来相敬。那些都是胡子花白的叔伯长辈,墨熄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强忍不适,陪他们推杯饮盏。

英雄席上北境军的几位高阶军官遥遥看过来,不由地小声嘀咕:“他们这是要把后爹灌晕过去啊。”

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笑道:“噗,以前羲和君征战在外,除夕都是在驻地过的,他是老大,谁给他敬酒他都不喝,有一年还颁了禁酒令,现在回了帝都,倒是身不由己啦,哈哈哈,苍天绕过谁!”

更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眼冒精光地说:“你们猜,后爹今晚会不会喝醉啊?”

“哇!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后爹喝晕过去的样子呢,你们说他会不会发酒疯?”

“我觉得他会直接昏睡过去!”

“来啊来啊,不如来赌啊!我赌咱们后爹喝晕了会直接睡过去!”

“那我赌他喝醉了之后会丢火球砸人!”

“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啦!”

这群军痞子不怀好意,灌墨熄酒的老贵族们也并没有什么好心。他们虽然和墨熄一样都是贵族出身,没有什么阶级矛盾,但是家族仇恨与妒忌心理却是半寸也不会少。

试问同样都是佩蓝金帛带的高贵血统,凭什么墨熄如今就要比他们的儿子孙子高出那么一大截?

这个人明明早死了爹,母亲当年还和亡夫兄弟搞在了一起,家族丑闻一件接着一件,墨家本来早该完球了的。可谁知道墨熄这个倔狠性子,竟能把这些凄风苦雨都忍下来,熬到了现在这样权倾朝野的地步。

凭什么?

更令他们意难平的是,墨熄不但战功显赫,人品还极其端正。与他们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同辈公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老君上就不用说了,就连新君提起他都是满口褒赞,贵族家庭出身的公子哥儿们,哪个没被拎出来羲和君比较过?就连这些老头老太之间互相攀比儿女,到最后也都会扯到墨熄头上——

有人说:“哎呀,我家儿子越长越俊俏了呢。”

对家就酸道:“呵呵,没羲和君好看。”

有人说:“犬子天赋了得啊,十三岁就点爆学宫的测灵之柱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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