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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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安慰画儿一番,张翼轸便领着画儿返回小妙境。

隐在空中的戴婵儿和戴戠暗中细细观察和张翼轸一起远去的画儿,除了感觉她眉目如画之外并无异常,为何总觉画儿身影飘渺,处处透露着古怪?

待二人走远,戴戠不无忧色地说:“婵儿,你方才太放肆了!这般胡闹恁的有损我们神人的威严,让这帮凡人心生轻视之意。再说那张翼轸哪里值得如此大费周章,你向父王提议送他金错刀,父王竟然同意你的荒唐想法。你不是一直想杀他么,送他金错刀岂不是自束手脚?”

戴婵儿神思渺渺,怔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我方才不过演戏给魔门看,给灵动看,给张翼轸看,更是给……倾颍看!”

“什么?”

戴戠一脸讶然,“倾颍也在三元宫?”

戴婵儿斜了戴戠一眼,目光中掠过一丝轻视,说道:“你只顾在凡人面前耀武扬威,哪里知道细心观察四周。需知凡间能人异士众多,我等虽身为神人,也有许多不如他们之处,便是那灵动掌门,只怕已经修至了地仙境界……倾颍躲在众人后面,虽是隐身,但我感觉到有一处水气异常,细心留意之下发现竟是倾颍,哼,既然你躲在暗处,我就是明处和张翼轸假装亲密,你能奈我何?”

戴戠情急之下连连搓手,原地转了几圈,狠狠说道:“莫非这倾颍真的喜欢上了张翼轸那凡间小子?”

戴婵儿也是一脸厉色,冷冷一笑,说道:

“她喜欢张翼轸也是惘然,有我在,她不会如愿的,依她的性子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婵儿,你此话怎讲?难道你也喜欢那张翼轸,要和倾颍争夺一个凡间小子?”戴戠大为惊讶。

戴婵儿脸上红晕一闪即逝,盯着下面张翼轸渐渐消失于山路上的背影,心中猜测那个画儿是何来历,不但美貌非凡,且对张翼轸言听计从,心中竟隐隐暗生愠怒。

“我恨张翼轸!不过我就是要让他喜欢上我不可自拨之时,再将他抛弃,然后杀之而后快!”

戴戠看着戴婵儿咬牙切齿的样子,大为疑惑,戴婵儿若是真恨一个人时,一向快意恩仇,提刀便杀,哪里会让人先喜欢上她再出手杀之,莫非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戴戠摇摇头,想不明白其中奥秘所在!又想到倾颍却又跑来与张翼轸相会,不由得心中烦躁不安,再想到因为魔门之事父王严令禁止他和戴婵儿再随意下山,更是一筹莫展。

戴婵儿更是心乱如麻,想到倾颖,想到画儿,又想到她如今被禁足,又气又恼之下,更是认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个不将她无喜公主放在心上的凡间小子张翼轸!

第二卷 金错刀 第二十四章 - ~世间自有痴迷人~

再说张翼轸领着画儿回到小妙境,却见倾颍正一人独坐院中,只手托腮,不知正沉思什么。见张翼轸回来,倾颍展颜一笑,打趣说道:“恭喜翼轸,戴婵儿赠你金错刀,还如小鸟人依人向你撒娇,只怕不久这天下道门都会知晓张翼轸得神女青睐。这金错刀,多半是定情之物了!”语气淡然,却隐隐含有醋意。

张翼轸却无心玩笑,苦笑摇头,一时也未加留意倾颖未去三元殿,为何开口道出戴婵儿赠刀一事,答道:

“倾颍有所不知,此乃戴婵儿的借刀杀人之机。莫说那戴婵儿才不会喜欢我这普通的凡人,就算她真有此意,我哪里敢将这般蛇蝎女人留在身边?倾颍莫要取笑我了。”说着,张翼轸将灵动等人的推测如数说出。

倾颍越听越是心惊。她一直只当戴婵儿心狠手辣,杀人毫不留情,却没想到竟也如此工于心计,以前倒是小觑了她!如今张翼轸道力低微,依仗法宝在身还可勉力一敌,若是遇到稍微厉害的对手恐怕难逃不测。眼下她渭水和颍水事情不多,内陆之河远远没有四海的领域宽广,自然公务也少,不如索性在小妙境住上一段时间,一来暗中保护翼轸,二来也好细心教他一些法术。

当然,倾颍心中隐隐不服气地想道,戴婵儿你休要装模作样,翼轸根本不喜欢你一分半点!任凭你如何假装样子,都比不上自己天天在小妙境陪他每一个日出日落。

倾颍刚一说出要在小妙境住些时日,未等张翼轸答应,画儿便欢呼一声抱着倾颍胳膊,高兴地说:“我喜欢倾颍姐姐,不喜欢那个戴婵儿。倾颍姐姐心口如一,心里想着对主人师兄好,也是这般做的。不像那个戴婵儿,口上说得好听,却心中盘算如何加害主人师兄。主人师兄,我更喜欢让倾颍姐姐当主母!”

“呃?”

倾颍顿时面红耳赤,被满天的红霞一映,更显娇艳多姿,美不胜收。

张翼轸虽未脸红,也是尴尬不已,责怪画儿。

“画儿,切莫乱说……倾颍乃是东海公主,高如天上明月,不可冒犯!”

尴尬过后,张翼轸又想无影棍之事,随手取出让画儿拿持。

轻若无物的无影棍放在木桌之上,画儿却无论如何也拿不动分毫。倾颍看得惊奇,也依样伸手去拿,入手之后只觉无影棍犹如一座横亘的巨山,竟是施展全身力气也拿不动一分。倾颍大奇,以她的神通之力,数万斤的重物拿在手中也不会太重,这不过三尺长短的一根棍子有何奇异之处,竟是这般沉重?

张翼轸也是大惑不解,三人围着无影棍参详半天也看不出任何不同来,只觉这三尺长棍,拇指粗细,平淡无奇地放在眼前,丝毫不见宝气灵光,三人只好作罢。

接下来的时日,倾颍便耐心教导张翼轸如何操纵这御云之术,虽然进展缓慢,但总算不再弄得周身水气弥漫或是整个小妙境上一片氤氲。过了几日,张翼轸终于掌握了聚气成云的诀窍,心念一动便脚上云起雾升,恍若仙人。但也仅限于此,脚下祥云弥漫却始终无法驾云升空,更遑论一飞冲天了。

倾颍不徐不疾地教授,张翼轸也是不慌不忙地练习,一点也不见急躁,倒是画儿天天懊恼自己愚笨,无法将御空之术如何操控传授给主人师兄,只说她心念一动便飞空而起,并不需要什么口诀。张翼轸只好反过来劝慰画儿不要自责,毕竟她是天地灵物,自有其独特的与天地沟通之处,非肉体凡胎的凡人所能比拟。

这一日,张翼轸呼吸之间又汇聚成云,在脚下浩浩荡荡弥漫一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托起身子飞起,正沮丧间,忽见远处二人互相拉扯推搡着过来,边走边吵闹成一片。还未走近,张翼轸已然听出正是灵空和九灵的声音。

听得这二位争吵的内容竟是灵空下棋又一次输掉之后,不服气时张口说出张翼轸亲口所说灵空烧菜远胜过九灵,九灵哪里服气,二人便你拉我我拽你地来到小妙境找张翼轸对质。

张翼轸听了头大,驾云还没有练好,却要被二人在这般无聊的事情上纠缠,心中不快,转身便要离去。九灵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翼轸,先不要走,我和灵空老儿烧菜技术只凭你一人之口判断也有失公允,不免偏颇,正好你这里有客人在此,我便和灵空老儿在你这小妙境各露一手,各烧出拿手好菜让大家品尝,你说可好?”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好过被二人无端纠缠不休,张翼轸点头应允,看看灵空。灵空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比就比,难道灵空会怕九灵?笑话!”

张翼轸便向九灵和灵空引见倾颍和画儿。九灵和灵空对画儿自然知晓一二,听张翼轸说倾颍是龙宫公主,二人也只是淡淡地见礼之后,未见丝毫惊讶和惶恐之色,匆忙和倾颍打个招呼便急急去收拾饭菜大显身手了。

这倒让张翼轸暗笑不止,这世间之人各有痴迷,有人敬重皇权,有人追寻天道,极少有人对神人尤其是传说中的龙宫公主这般淡然漠视。看来九灵和灵空对厨艺的热爱,已然痴绝其中,视世间万事不过于心。

张翼轸转身又静心练习他的驾云术,虽无多少进展,却让小妙境的花草日日云雾不断,深受云雾湿润长势格外喜人,也算是无奈之中的意外收获。数日不得要领令张翼轸苦思不得,白云风吹即散,脚一踏上便如入空气,怎会托起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但倾颍也只说她只要脚下生云,一脚踏上便可驾云而去,为何偏偏他就屡试不成?

小妙境上也有厨具,原来放在无烦居中,画儿来后,虽然灵动掌门又派建造了无定阁和无邪处,却并没有建造厨房。倾颍来后便自作主张砍伐竹子后建造了一座厨房,虽然不大,但放置一些厨具和碗筷自然绰绰有余。九灵和灵空二人挤在厨房之中,除了叮叮当当响起厨具相碰的声音之外,二人的争吵也从未断过。

过不多时,忽然间竹门一响,二人不知说到了什么,竟又脸红脖粗地互相扯搡着来到院中。

第二卷 金错刀 第二十五章 - ~长风几万里,凌空到九宵~

灵空脸涨得通红,竟将酒糟鼻的红色也压了下去,显然气极。

“翼轸,九灵老儿说你更喜欢他送的声风剑,而且剑法还练得极好。那把黑木炭哪里有我送的无影神棍威力无比,翼轸,快将那把黑木炭扔掉。”

九灵反倒显得淡然许多,轻轻将灵空的手拨到一边,不慌不忙地说道:“灵空老儿,你的烧火棍用来打狗还可以,不过拿在手中实在不雅观。不如你让翼轸在众人面前演练剑法,众目烁烁之下便知我言非虚!”

画儿一听舞剑,兴奋地跳了起来,连连叫好。

“主人师兄,你若舞剑,画儿便抚琴助兴。”

就连倾颍也是兴致勃勃要看张翼轸舞剑,灵空见众人都意兴高涨,也不忍拂大家兴致,便赌气说:“也好,若是翼轸舞得不好,只怪你的黑木炭和剑法,你可承认?”

九灵含笑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灵空无奈,快步走到张翼轸身前,小声说道:“翼轸,九灵老儿教你的剑法粗陋不堪,你随便挥舞几下做做样子即可,千万不要当真。九灵老儿哪里会什么剑法,他不过是三元宫的厨房总管,若是说烧火烧菜还算有些本事。”

“厨房总管?……”张翼轸听了啼笑皆非,想起当日九灵开口便说他掌管三元宫上下的生死大事,原来是暗指他管着三元宫上下的吃喝大事,亏得他还当他是不世高人,却原来只是三元宫的大厨!

不过想想九灵对他也算不错,心中也无轻视之意。声风剑虽说犹如黑木炭,但那一套天云剑法却也象模象样,也不知九灵学自何处。

说到舞剑,张翼轸这才想起不知声风剑被他扔到了何处,忙回到无忧斋翻腾半晌,才从杂物堆中找到黑不溜秋的声风剑。提剑在手,张翼轸回到院中,画儿已经盘坐于花间,撮云成琴,轻轻抚动了琴弦。

空灵的声音从画儿的指尖流出,张翼轸收敛心神,在画儿天籁一般的琴声中凝神静思,遥望秋高气爽的蓝天,长风习习,秋雁南飞,说不出来的空旷与辽远。目光所及之处,天空漫无边际,长风飘荡万里,不知来自何处,不知归于何处,只在天地间飘来荡去,茫然不知所踪。

若是长风有知,也会因为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生命而心生感念么?

片刻间,张翼轸心神间一片空明,澄静如天空之蓝,如长风之渺。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张翼轸剑走轻灵,第一次感觉提剑在手如臂使指,指点间,声风剑指东打西,飘若浮云,矫如惊龙。张翼轸提纵跳跃,身法迅疾如电,众人只觉眼前人影闪动,如风摆杨柳,摇曳不定。如浪涛汹涌,声势滔天。

张翼轸从未有这般感觉,直觉胸中一股浊气聚集成团,不吐不快,仰天长啸一声,猛吸一口气,顿觉体内道力汹涌而至,经脉之中夹杂着龙息的道力温润通遍全身,百骸舒畅。而体内网状道力也是凉意充盈,两股截然不同的道力互相运行,互不干扰,竟是完美而和谐地在体内生生不息地运转不停。

张翼轸剑走龙蛇,剑势越发娴熟,剑招更加老道,左冲右突四下奔走,愈加感觉身轻如燕,直欲乘风而去。

秋风吹过,小妙境上花草随风招展。张翼轸心念一动,脚上轻点,一跃踏上草尖。草尖只轻轻一弯,竟是牢牢托住了张翼轸的身体!张翼轸心中大定,信心倍增,在草上疾驰如飞,翩如飞鸟,脚尖在草尖一点即飞,纤尘不染。

一眼瞥见远处竹林,张翼轸胆气豪生,脚下用力,身影疾飞数十丈,稳稳落于竹尖之上。竹子高有十余丈,站立其上,眼界更是宽阔无余,眼前浩瀚云海,千里美景尽收眼中,心中更是无欲无求,便要与这天地不分彼此。

张翼轸一招一势反而缓慢起来,犹如微风吹动竹林,竹动影摇。招势虽慢,却如行云流水,缓缓流动间浑如天成。随着剑势变慢,在张翼轸眼中,这浩荡的云海,这无上的长空,还有那不知飘摇几万里的长风,全然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全部存乎于一念之中。

一念不生,万物同源。一念若生,万物分明。

万物同源,那天上的凌空飞行的大雁可以御风飞行,我为何不能驾云腾空?张翼轸念头一闪,便抬脚向上一迈。竹尖之上再无物可依,脚在空中轻轻落下,落脚之下突兀地凭空生起一片白云,正好将张翼轸的右脚轻轻托住。右脚踏上白云,左脚又向上一迈,又有白云一朵托住左脚,而右脚之下的白云随着右脚抬起竟是瞬息消散不见。

脚起云生,脚抬云散,张翼轸便脚踏这登天云梯,片刻之间便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已是凌空到与秋雁同行。

眨眼间,在众人眼中,张翼轸便和秋雁一般成为一个黑点,几不可见。

张翼轸凌空于九宵之上,风声猎猎,一眼望去,长天一色,万里江山一览无余,荡胸生层云,这是何等的逍遥与自在!张翼轸心中大悟,驾云之术并非是让云雾将他托起,而是他行脚之处,脚到云生。心念所至,云雾即随。若是我与云不分彼此,同根同源,心到何处,云雾便会自然而至,原来,这才是驾云的诀窍。

有了这般收获,张翼轸舞剑完毕,负剑于背,脚上云雾缭绕,缓缓自空中降落,若不是他面净无须,一脸稚气,换作一个须发皆白之人这般凌空飞降,便与那传说的神仙下凡一般无异。

张翼轸按下云头,降落到竹林之上,却立于一根竹尖之上不肯下来。风过竹动,稳稳站立其上的少年身形突然之间左右晃动,摇摇欲坠!

倾颖眼尖,却是看出张翼轸站立竹尖之上,看似潇洒随意,实则脸色苍白,汗流潺潺,正是道力用尽、浊气充满清气未升之时,怕是只要他一张口,气机一泄,便会从竹尖之上跌落尘埃。

倾颖不敢怠慢,飞身升空,就要前去扶住张翼轸。这边画儿也发觉了不对,紧随倾颍其后也飞天而去。二人一前一后,两道娇美的身影一左一右凌空托住张翼轸,缓缓降落在一脸愕然的九灵和灵空面前。

脚一落地,张翼轸惨笑一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好险!不成想刚刚学会驾云,却在降落时道力用尽,若不是我勉力支撑站在竹尖之上,怕会成为道门之中最大的笑谈:凌云到九宵,竟在几丈高的竹子之上摔死,这般死法,也太可笑了一些!”

九灵和灵空面面相觑,眼中均是无比骇然!

这腾云驾雾,若非地仙的修为再经脱胎换骨之后,才能运用自如,脚下生云来去随意。张翼轸不过是初入道门数月的少年,一身修为不过入境,竟能施展这需要突破化境才会凌云升空的驾云术,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突遇如此奇事,二人早就将先前比试之事抛到九宵云外,略过张翼轸方才有惊无险的竹上独立,二人一前一后围绕张翼轸转了无数圈。

灵空更是上下其手,试探张翼轸道力修为,发觉张翼轸虽然道力较之普通入境之人深厚许多,但应该还未入渐境。若是他能御剑飞空,灵空或许也未必有这般惊讶,但张翼轸连飞剑都未培育通灵,更遑论御剑飞空?

但就是一个初入道门连飞剑都不曾拥有的少年,竟是一步跨越了渐境、化境,直接驾云升空,达到了地仙境界才有的呼气成云的法术,怎不让灵空惊讶万分的同时又大惑不解!

九灵虽是讶然半天,却并无灵空这般惊呆得不知所以。少倾,九灵伸手拦住仍然围着张翼轸转个不停的灵空,一脸得意之色:“灵空老儿,你倒也无须这般惊讶。我想翼轸凌云九宵之上,全是仰仗我的声风剑和天云剑法,所谓剑之通神,法之玄妙,这神妙既成,翼轸福至心灵,忽有所悟,自会感得天地之间的云气相助,是故轻体飞空!”

“胡扯!”

灵空却是毫不迟疑便将九灵的说法全盘否定,大摇其头说道:“若不是我领翼轸入我道门,教他引气入体之法,翼轸才会体生道力,初得道法!至于你的所谓天云剑法,就如醉酒之人的手舞足蹈,没有一丝章法,不值一晒。翼轸能够驾云,一来是我这个师傅居功至伟,二来么,也得益于倾颖公主的驾云术,应该感谢龙宫公主教导有方才是!”

灵空说完,竟是有模有样地向倾颖施了一礼,以示感谢。倾颖却笑着躲到一边,不受他这一礼,说道:“我与翼轸乃是友人,传授他些许法术自是应当,灵空道长不必放在心上。翼轸今日得以驾云飞天,也是他心有所悟,恐怕与他领悟剑法之精髓也有莫大的机缘!”

九灵闻言,喜笑颜开,连连点头:

“还是倾颖公主为人正直,此言甚是!翼轸驾云而成,天云剑法功不可没。”

“自然……若没有灵空道长的谆谆教导,翼轸也无今日之功。是以翼轸驾云升空之事应一分为二,灵空道长和九灵道长各占一半!”倾颖岂不知灵空和九灵心思,左顾右盼之下,将二人统统夸耀一番。

九灵和灵空老脸放光,老怀大慰,不免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落,只听得张翼轸在一旁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只顾各自争功,却不管我在这里全身乏力,几乎站立不住!你们都是我的好师傅呀!”

一句话说得九灵和灵空都讪讪而笑,老脸微红间忙一左一右将张翼轸扶到屋内,将他放置坐好。灵空更是殷勤,右手放在张翼轸后背之上,将道力缓缓注入张翼轸体内,助他恢复。

九灵见插不上手,忙跑到外面招呼画儿摆放桌椅,只等张翼轸恢复精神,便在这小妙境之上,在这微风习习中,大开盛宴。

其实这驾云之术并不耗费多少道力,只是张翼轸尚未晋入天人合一之境,只凭一时体悟,以道力催动云气升空,与地仙的脱胎换骨的仙体驾云自是不同,所以虽然他能驾云飞空,却不可持久。

好在张翼轸体内有龙息和温玉之意,不多时便恢复了七七八八,见众人已等候他多时,晒然一笑,便入坐和众人一起品尝九灵和灵空精心所做的大餐。

自然,又不免一番九灵和灵空的争执。不过凭心而论,二人厨艺确实也旗鼓相当,难分高下。张翼轸说了,二人不信。倾颖也这般说,二人半信半疑。画儿不食人间烟火,却在二人的逼迫下不得不闻味辨香,最后也得出了二人不分伯仲的结论,九灵和灵空才互相不服气地对视一眼,终于消停了争论。

一时,小妙境上欢笑阵阵,其乐融融。正当几人在秋风丽日之中谈笑风生之际,却不知道这三元宫的主殿之上,却发生了一件非同小可的大事……

第二卷 金错刀 第二十六章 - ~地仙之境~

却说灵动自晋身地仙之后,不出三日,全身上下已经被天地灵气洗涤一遍,肉体凡胎转化为地仙之体,寿元可达数千年以上。灵动脱胎换骨之后,只觉全部身心一呼一吸间和天地犹如一体,举手投足之时云起雾升,往常飞空需要祭出飞剑,御剑而行,如今只需心念一动,脚下白云朵朵,须臾间便驾云腾空,当真是妙用无穷。

灵动安排好灵性接替掌门一事,又交待灵悟和灵静好生修习道法,以图早日也晋身地仙之境,也好最终堪破仙凡界限,步入飞仙之列。地仙毕竟只是地上之仙,虽可驾云遨游四海,但却无法御空而飞,是以并不能飞达天庭。只有飞仙以上,道法圆满,感得天地交应,名字出现在位于三清天之上的《太玄长生录》之上,才可真正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寿。

这一日,灵动正和灵性等人商谈何时正式让灵性接替掌门之位,毕竟三元宫为中土三大道观之一,掌门更迭也是一件大事,需要周告天下道观得知。眼见冬日将至,几人商议寻一黄道吉日,诚邀天下道观道友前来三元宫参加灵性升任掌门大典。

灵动听得几人商定日子,突然间心念一动,心中忽有所感。闭目片刻,不由得喟叹一声,说道:“好快,只怕就在这两三日间,祖洲便会来人相邀!如此,这大典之日恐怕需要提前了。不知道这祖洲使者可否宽容一二,容我盘恒数日。这十洲远在四海之上,各有机缘,凡是晋身地仙之人,各有自身属性,是以在天地灵气改造身体之时,若有机缘之洲便有异象显示,自有使者前来接引。我这应缘之洲,却是这位于东海之上的祖洲!”

灵性听后一脸黯然,虽是修道之人,早就看淡世间悲欢离合,但灵动此去祖洲,日后若非他也修至地仙,否则恐怕再难相见。

“师兄,七日后便是黄道吉日,不如即刻飞剑传书给天下各大道观,告知三元宫新任掌门升任大典。各派掌门和二代弟子飞剑前来,不过两三日光景,应是来得及。”

却是灵静沉思一番,将心中所想说出。

灵性和灵悟皆点头同意。灵动情知几人也是想借机让他与道门故人见上一面,心中思忖片刻,说道:“如此也好。灵悟、灵静,你二人即刻飞剑传书给天下道观,诚邀各观道友七日后齐聚三元宫,共庆三元宫盛典。灵性,你且和执掌礼仪的弟子商讨一番,制定一个章程出来。道门虽是清净无为,但三元宫毕竟是天下三大道观之一,不可让人小瞧了!”

这般吩咐下去,众人一一应着各自忙碌而去。

灵动一人静立多时,回想一生所作所为,此去祖洲虽未做到真正地了无牵挂,倒也心劫消除,坦坦荡荡。又沉思片刻,想起张翼轸之事,终于下定了决心,背负双手,缓步前往小妙境。

远远便听到小妙境上传来女子嘻笑和男子争闹的声音,灵动眉头一皱,心道虽说画儿天地造就,本性纯洁无尘,于男女之事并无杂念。但张翼轸却是年少血性,若是意乱情迷之下,做出荒唐之事也并非没有可能。或许将画儿留在这少年身边并非好事,若是害得他沉迷于男女之事,荒废了道业,岂非他灵动之过?

灵动思忖间不知不觉就来到小妙境之上,眼前忽然一亮,昔日荒凉不堪的小妙境如今却是繁花似锦,笑语声声,好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象。

待到灵动看清这小妙境之上,老少五人围绕而坐,于这天地之间秋风之中品尝美食,欢笑不断,正与这秋日的和美融为一体,不由得在心中暗叫了一声好!

张翼轸坐在九灵和灵空之间,醉意醺醺间,却如清风随意自在,与九灵和灵空谈笑饮酒,举止间虽不见多少不敬之意,也断无拘束刻意的做作。而坐在一旁的两位美妙女子,巧目笑嫣,顾盼生姿却无丝毫媚惑之意,美则美矣,却如丽日当空,艳丽而让人心中纤尘不染杂念不生。

灵动见此情景,心中豁然开朗:这少年,与长辈交往既无不敬又无轻视,谈吐自然,举止得体,便如山涧流水,清泉石上流,淡然无痕。而对于眼前两位绝色的女子,少年也是一般对待,眼光端正,谈笑之时神态轻松,绝无邪意和贪婪之色。

也难怪这少年会得画儿认主和龙女青睐,便是如此心性纯正,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灵动终于放下心来,看来倒是他多虑了,莫说画儿眉眼如画,那戴婵儿和眼前的这个女子哪一个不是绝代风姿,也未见张翼轸心生邪念。画儿陪他左右,若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何尝不是一件增进少年修为的幸事?

灵动心结已解,不由老怀大慰,哈哈一笑,快步走向前去,朗声说道:“诸位如此雅兴,却不邀请老道我入坐,可不是待客之道!”

张翼轸虽说有几分醉意,却是清醒得很。听得掌门声音,忙起身相迎。灵动却先前一步将灵空推到一边,竟是坐在张翼轸身旁,将他按在座位上,说道:“切莫客套落了俗套,一着相,就没了情趣。”

灵空大不情愿地低头嘟囔着回屋,自己又找了一个板凳,挨着九灵坐下。无奈地瞥了灵动一眼,似乎责怪灵动抢了他的风头。灵动自是不理会灵空的态度,向倾颖施了一礼,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若是老道没有猜错,这位大驾光临三元宫的仙子便是那四海水族的倾颖公主么?”

倾颖轻轻回了一礼,柔声说道:“正是倾颖!倾颖在小妙境已经叨扰数日,未曾前去拜会灵动掌门,是为失礼。灵动掌门勿怪才是!”

灵动一朝晋身地仙之境,心性自是坦荡淡然,于世俗礼节早已不存计较之意,否则也不会以掌门之尊前来小妙境主动来见张翼轸。和倾颖客气两句便不再说话,转头看了九灵几眼,似笑非笑地愣了片刻,却没说话。

九灵也是一脸古怪之色,眼珠转了几转,竟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会灵动。张翼轸瞧得惊奇,九灵只是三元宫厨房总管,见了掌门不理不睬,倒是怪事。好在灵空见一时冷场,就嘿嘿一笑,倒了满满一大碗酒,敬向灵动。

“恭祝师兄荣升地仙之境,假以时日,成就飞仙也不在话下。怕是师兄在人间时日不多,来,师弟敬你一杯,免得日后没了机会。”

灵空这话说得恁是晦气,犹如灵动就要死去一般。灵动丝毫不以为忤,举起碗中酒一饮而尽。饮完之后,又自顾自倒满一碗,举至胸前,说道:“今日在这小妙境之后,我灵动就开怀畅饮一番,自此就别过委羽山,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次踏入人间!来来来,诸位莫要拘谨,我今日不是三元宫掌门,只是一名即将远离人世的地仙。请举杯,各尽碗中酒!”

灵动一番话说得豪迈间又有无限凄凉,神情无喜无悲,直如看破红尘。张翼轸心生感念,心中豪气充盈,一口喝完碗中酒,将碗远远地抛到一边,说道:“掌门,我的亲生父母远在方丈一事,想必灵空师傅也与掌门言明。听说掌门不日便要远赴海内十洲中的一洲,不知翼轸可否和掌门同行?去那一洲之上看看,或许可以得知方丈的消息也未可知。”

灵动一愣,没想到张翼轸开口竟说出想要和他前去海内十洲。这海内十洲,非地仙之体不可前往,且十洲虽各有确切方位,但时常隐没不见,若非有使者引路,即使地仙也难以跨入十洲一步。张翼轸亲生父母远在方丈一事灵动自是听灵空说过,只当是山村传言罢了,并未当真。毕竟这海内十洲还烟波浩渺信难求,更何况连地仙都无法去得的海外仙山!

略一沉吟,灵动心中便有了说词,起身站起,和张翼轸手挽手走到山涧前,手指远处壮阔无边的云海,脸露向往之色。

“翼轸,这天道无边,不可揣测。便是这眼前的云海也是浩荡无边,让人望之心生敬畏。我入道门百年来,始得初悟天道,晋为地仙之身。然地仙不离于地,只可四海遨游,不能凌宵于九天之上,也不是寿比天地,长生久视。我不日将远赴祖洲,从此长揖世间,不理世事。你的父母一事我也有耳闻,真假暂且不论,但方丈乃是传说中的所在,以我目前的地仙境界,对海外仙山所在何处也是一无所知。即使是久居十洲的地仙,恐怕也未必知道方丈的确切方位。”

“祖洲远在东海,离中土七万里之遥。莫说你不会飞天之能,便是能御剑飞空,若无地仙之体也是无法迈入祖洲一步。以我的感应,祖洲使者恐怕三两日内便会来到三元宫,到时我可代你向他问询方丈之事,若是有缘,或许会有解答。”

灵动说完,也不等张翼轸有所表示,伸出左手在他的前胸后背啪啪啪连拍了数下,哈哈一笑,说道:“翼轸,你体内的经脉和道力当真怪异得很,那龙息,只怕平常并不怎么听话罢?来,就由老道我帮你疏理一二。莫要抵抗,只管闭目养神即可!”

灵动下手如风,双手挥舞间,忽见紫气缭绕,正是地仙之气外溢之势。

张翼轸不敢违抗,忙闭目敛神,不动如松。只觉灵动手到之处,丝丝缕缕充沛的温和之气注入体内,四处游走。温和之气在体内的经脉之中与潜藏的龙息相遇,顿时如水入热油,忽地溅起无数朵激荡的浪花。

张翼轸只觉体内轰然一声,犹如万马奔腾,痛彻肺腑,眼前一阵恍惚,便欲晕死过去!

第二卷 金错刀 第二十七章 - ~三元辑录~

就在张翼轸即将眼前发黑,神识沉沦之际,耳边却听得灵动一声断喝:“凝神!调息!”

张翼轸顿时恢复了清明,强忍钻心的痛楚,心知灵动定是助他疏导体内经脉,当即收敛心神,除余一丝意念抵抗痛入骨髓的地仙之气,其余全部神识调动体内道力,沿着灵动气息所经之处,一一理顺体内激荡不安的龙息。

这龙息,似乎与灵动的地仙之气天生相克,一经接触便互不相让,争斗不止。须知这地仙之气虽不是真正的仙力,也与倾颖和戴婵儿的灵力一般无二,相比道力,自是高了许多。张翼轸体内道力一遇地仙的灵力,自是乖乖退让,丝毫无反抗之力。但龙息却不知何故对灵动的灵力颇为排斥,双方一经相遇,便绞杀在一起。

灵动的灵力一入张翼轸体内,只觉他体内经脉之坚韧道力之深厚远超常人,心道倒未看出张翼轸如何体质非常悟性非凡,为何短短时间内修为会有如此成就?正疑惑时,忽然感觉一股怪异且巨大无比的热力猛然袭来,与他的灵力纠缠在一起,让他的灵力再也无法寸进!

灵动大惊,这热力怪异无比,不但气势汹汹,且热力沛然,隐隐有龙吟之声,霸道异常,生生将他的灵力笼罩其中。热力不但阻止灵动灵力的前进之势,且暗藏吞噬之力,竟将灵动的灵力包裹其中,犹如长虹吞日般将灵动的灵力大口大口地蚕食。

尽管灵动早知张翼轸体内潜藏龙息,却不知这龙息竟是如此霸道!灵动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

对于刚刚成就地仙之体的灵动来说,体内道力全然转化为灵力,初时自是无比稀薄。今日耗费灵力为张翼轸疏导经脉,也是晋身地仙之境后,心性坦荡,又忆念张翼轸自身修为浅薄,恐日后被天媪子加害,而体内龙息虽有威力,却毕竟是外来之力,未经炼化。是故今日前来特助他一臂之力,打通经脉的堵塞之处,以后修练可以事半功倍。

不成想张翼轸这龙息竟能吞噬灵力!灵动骇然之际自然急忙收手,急欲收回灵力,免得被龙息吞噬殆尽。

不料龙息却如噬骨之蛆,竟是顺势而上,意欲紧随灵动的灵力来路,探入灵动体内,犹自吞食不止。灵动心思翻转间,冷哼一声,心道这龙息的禀性倒与传闻中的魔门的噬灵术颇为相似,噬灵吞魂,不死不休,端的是阴毒无比。

灵动左手翻转,眨眼间一个清风诀施出,右手抬离张翼轸手腕,龙息刚从张翼轸手腕之上探出,被清风诀拂过,顿时失去嚣张气焰,断绝了与灵动灵力的纠缠,立时缩回张翼轸体内。

却说张翼轸调动体内道力,为灵动的灵力引路。体内的龙息却蓦然被惊醒,激荡不安之下竟是主动迎着灵动的灵力而上,丝毫不受他的控制。龙息与灵力绞杀与纠缠之时,张翼轸心急如焚却被龙息之力压得死死的,莫说要调动道力降服龙息,便是意念一动就感觉体内如万箭穿透,痛不可言。

张翼轸只好紧咬牙关,只求这不安分的龙息早些消停下来。

待龙息吞食了灵动少许灵力又退回到经脉之中,龙息所到之处,张翼轸只觉全身道力被消融一空,不消片刻,原来体内深厚的道力竟是全部消失不见,被龙息吞噬殆尽。龙息吞食了全部道力,自身不断变化,忽冷忽热,忽东忽西,到处游走不停。

少倾,张翼轸忽然发觉龙息翻滚多时,竟是缓慢地恢复平静,最后渐渐地转化为纯正的道力充满了经脉,龙息之热,再也感受不到分毫。

张翼轸大喜,这当初倾颖留在他体内的龙息,初灵动的灵力一激,两相纠缠融合之下,龙息终于被灵力完全同化,最后转化为道力长驻体内,自此,这龙息与道力再也不分彼此,再也不会出现龙息不受控制的情形出现。得灵动之助,张翼轸终于于今日彻底炼化了龙息,自是无比欣喜。

甫一睁眼,却见灵动面沉如水地紧盯着他,张翼轸心中一惊,忙道:“多谢掌门成全,翼轸终于将体内的龙息全部炼化,自此,再也没有龙息在体内肆意妄为之虞了。”

灵动见张翼轸无虞,这才放下心来,拉过张翼轸之手,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书交他手中,说道:“翼轸,我不日将会远赴祖洲,与你恐怕再难相见。先前我收画儿为徒,也未曾传授她道法,此书乃是三元宫历代掌门的修道心得和心法,现交付于你,望你好自珍重,勤加修习,早日成就道业。日后若是画儿在修道之上有不明之处,也可参看此书。”

其实灵动也是有意借张翼轸之手,将此书转赠于画儿,毕竟他与画儿有师徒之名,且赠她此书,也算是彻底了却了此桩心愿。

张翼轸接过书一看,发觉此书甚是古怪,入手极轻,犹如无物。书的封皮之上写着四个大字:三元辑录。书一入手,就觉异香入鼻,顿时神清气爽。说是一本书,其实也不过十几页,匆匆一看,每页上面也不过寥寥数语。

见灵动有备而来,知道他意已决,张翼轸也不推辞,将《三元辑录》收起放好,正在施礼谢过掌门的赠书之谊,却见灵动摆摆手,笑容可掬,大袖一挥,竟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灵动步子不快,身影却只晃了几晃,便消失在山路之上,只余山路回环,风过林响,说不出来的洒脱和坦然。

张翼轸默然片刻,果然地仙境界不同常人,如此飘然不落世俗。地仙尚且如此,若是那飞仙和天仙不知会是如何的令人望之折服!同时他也心知灵动掌门没有再提祖洲一事,自是此事再无商议的可能。张翼轸心中不免淡淡失落,寻思着如何寻个方法暗中跟随灵动前去祖洲。毕竟祖洲来人接引,如此机会不可多得。这样一想,心中忽然间便闪过一个念头!

张翼轸返回众人中间,九灵和灵空兀自争论不停,画儿正一人痴痴地拨弄花草,倾颖却脸露异色上下打量了张翼轸几眼,呆了一呆,忽然嘻嘻一笑,说道:“恭喜翼轸道法大进,龙息如今被你完全炼化,日后便会全然为你所用。即便是我,想以龙息感应你的所在,也是不可为之了。”

张翼轸略一点头,说道:“多亏灵动掌门以灵力助我炼化龙息,还赠我一本《三元辑录》……”

张翼轸声音不大,在一旁正在打闹的九灵和灵空一听《三元辑录》之名,顿时停手。二人一脸古怪地面面相觑,一脸的难以置信,似乎灵动赠张翼轸《三元辑录》竟是天大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灵空,竟是一跃而起,一伸手从张翼轸手中抢过《三元辑录》上下翻看几眼,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愣了片刻,竟是长叹一声,意兴阑珊地将书还给张翼轸,看了九灵一眼,说道:“九灵老儿,怎的还懒着不走?难不成还要从翼轸手中借《三元辑录》一看?”

九灵却没有灵空的沮丧和不安,嘿嘿一笑,起身站起,竟是真的伸手向张翼轸要过《三元辑录》来回翻看了几下,又还给张翼轸,说道:“灵空老儿,我看你平常在灵动面前没大没小的,怎的今日一本《三元辑录》就让你如此扫兴,这可不是你灵空的禀性?你却也不知你那灵动师兄,心思剔透,老谋深算,既然他明知我二人在此,还要将《三元辑录》送与翼轸,言外之意便是借翼轸之手让你我大可随意翻阅。哼哼,灵空老儿,今日你却是着了相不说,还落了下风了。”

灵空听了九灵的一番话,酒糟鼻耸动了几下,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也不反驳九灵,伸手拉过九灵,转身便走。或许又觉得就此离去有些突兀,走了几步,又扬起右手朝身后挥舞几下,算是和众人打了招呼。

灵空的这番表现看得张翼轸大为惊讶,这灵空,便是在当日行骗之时被人揭露要去见官的情形之下,也未见这般懊恼,为何今日一见《三元辑录》就如此浑身不自在,犹如被人踩了尾巴一样。

莫非这《三元辑录》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张翼轸心中疑惑,便将手中的《三元辑录》细细观看一番,此书绝非丝绸所制,却触手柔软,形状也和丝绸一般无二。粗略一观,大意是记载三元宫历代祖师的生平,只是在末尾有粗体标注,少则一两字,多则十几字,却是历代祖师一生所学的感悟凝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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