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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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景盈盈一礼,口中称道:“景儿拜见师傅!”

张翼轸方才以为倾景闪身进来,只顾参见龙王,并未注意到他,不想这丫头却也机灵,怕是早早就发觉他站立此处,却是假装不知,还与龙王周旋一二,才前来问安。

张翼轸淡然一笑,问道:“小丫头,南海一别,看你如今修为长进不少,应当是并未懈怠,不错!”

“来东海所为何事?”

倾景嘴角一翘,调皮地说道:“徒儿前来东海只为寻找师傅,至于所为何事,暂且保密……”话未说完,却身子一转看到华风云在张翼轸身后站立,当即脸色一变,说道:

“师傅,徒儿先告个罪,待我杀了华风云再说不迟!”

“放肆,东海之地,岂容你在此随意杀人!倾景,你可将东海龙王放在眼里?”倾景身子一动,还未出手,却听倾东无比威严的声音顿时响起。

倾景顿时一滞,急忙收住身形,回身向倾东施礼说道:“伯父勿怪,只因此人本是北海大将,却在南海斩杀南海大将,无比嚣张,若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方才一时情急,忘记身在东海龙宫,就此赔罪。敢问伯父,倾颖姐姐何在,我无比想念姐姐,想与她见上一面。”

倾景说完,却是朝张翼轸挤挤眼睛,言外之意张翼轸却是清楚,心道这小丫头当真古怪精灵,一眼便瞧出关键之处,开口便提出要见倾颖。

张翼轸认为倾东定会找个理由回绝倾景,不料倾东微一沉吟竟是点头赞许,说道:“说得也是,倾颖自回东海之时,对景儿也是念念不忘,挂念得紧,既如此……颖儿,景儿来此,不妨现身一见!”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五章 - ~不想平地起波澜~

张翼轸一愣,顿时一颗心提了起来!

倾东高声一喊,只听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应了一声,随即只听叮咚作响,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倾颖娉娉袅袅现身众人眼前。但见倾颖盛装打扮,锦衣凤冠,头顶珠花,身着姹紫嫣红的凤衣,当真是艳丽绝伦,令人叹为观之。

众一时惊艳,呆立当场。只有张翼轸一眼望去,却顿时愕然万分,差点惊叫出声!

只因在张翼轸看来,虽然眼前此人一眼望去确实与倾颖一般无二,不论举止还是相貌与他所熟识的倾颖并无一丝分别,只是若是定睛一看,却能透过倾颖看似真切无比的面容看到躲在后面隐藏的倾蜃!

用倾蜃假扮倾颖,这是何意?

张翼轸尚未想通此处,猛然间又想起一点,不禁悚然而惊:先前他能够认破倾蜃的化物拟幻之术,一是依靠感应,二是由诡异场景推断而出,从未如此次一般,竟是一眼识破,并未运用任何法术或是神识感知,为何会有此等怪异之事出现?

张翼轸赫然而惊:莫非重新生成的双目有天生识破幻术之能不成?

只是此时却不及多想双眼之事,张翼轸心思转念间,心生一计,悄声对倾景说道:“小丫头,你且向前与倾颖叙旧,随后便告辞出海,提出让倾颖送你到海面之上,到时我自会在一处等你。”

倾景会意地一笑,却是吐吐舌头,小声说道:“徒儿明白,做些牵线搭桥之事,定当手到擒来。”

见倾景一脸促狭笑容,张翼轸情知她心生误解,却也懒得多说,微一点头便朝龙王一拱手,说道:“龙王,翼轸……告辞了!”

倾东却是话也不说。只是微一挥手,算是应答。张翼轸大手一挥,带领众人鱼贯而出,随即来到海面之上,心意一动,元水罩便将众人罩在其中。

“主人师兄。怕是东海龙宫出了事故。要不老龙怎么如此古怪。说话颠三倒四。令人摸不到头脑!……刚刚明明倾颖姐姐现身。你却为何不上前说话。转身便走?难道主人师兄真的生气了么?”画儿也是难得思虑此事。将心中疑问说出。

“是了,翼轸应该不会如此小气。不过刚才举动令人不解,再说那东海龙王与无天山打了多年交道,为人一向老成持重,即便刀兵相向之时,也是沉稳不动,令人摸不透底细。今日大反常态,定有隐情。”戴婵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翼轸点头应道:“此事无须多想,一眼便可看出龙王定有难言之隐,暂且不提。我只问你几人,方才倾颖现身,可否看出异常之处?”

几人均是见过倾颖之人,听张翼轸问得奇怪,便静心一想,却一齐摇头,便连画儿也是不解地问道:“主人师兄何出此言。方才之人确实是倾颖姐姐不假,如此大好机会,你为何不上前向倾颖姐姐问个清楚。却又急急出海,到底出了何事?”

张翼轸见华风云与华自在二人在侧,心知不便解释过多,只好含糊答道:“倾景来此找我有事,我出海等她。既然东海龙王不许倾颖与我相见,我何必自讨没趣。”

过不多时,便见海水汹涌间,倾景和倾颖一前一后出得水面。张翼轸见此情景,冲众人说道:“你等莫要出此元水罩,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着,闪身出得元水罩,近身到倾景和倾颖二人面前。随即风匿术施展开来,在保持元水罩成形的同时。竟又唤起元风隐藏身形,将自身连同倾景二人一同与外界隔绝开来。

倾景被张翼轸围困其中,镇定自若,倾颖却脸色微寒,开口质问:“张翼轸,你这是何意?”

张翼轸没有心情与倾蜃周旋一二,直接点破,说道:“倾蜃,莫再假装,快快现身,速速说来倾颖如今身在何处,东海龙宫究竟发生何事?”

倾蜃被张翼轸一语道破,也是吃惊不小,旋即嘻嘻一笑,身形一晃,便回复倾蜃模样,低声说道:“姐夫,你好生厉害,一眼便能将我识破,快告诉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了拟幻倾颖模样,我可是精心练习了许久。”

倾景一见顿时愣在当场,不敢相信方才还和她谈笑风生的倾颖,竟是转眼之间变成倾蜃,直令她张大了嘴巴,一时无法合拢。

张翼轸心中挂念倾颖之事和龙宫变故,并不理睬倾蜃地问询,反问说道:“倾蜃,事关紧急,快说正事要紧。”

倾蜃一脸不满,毕竟小儿心性,却又不得不说道:“姐姐被一人带走,去了咫尺天涯。那人威胁父王,说是不许将此事告诉你,否则定叫东海灭门,也不知哪人是何来历,父王对他无比惧怕,对他言听计从,便连生性倔强的姐姐也是自愿随他而去。”

自愿?张翼轸一时心生不解,随即转念一想心中释然,定是此人以龙宫所有人等性命相威胁,倾颖无奈,只好委屈跟随。只是此人能令龙王心生惧意,至少也应该是飞仙之境!

怎的突然之间,有如此之多的飞仙现身世间,不理中土道门之事,不管魔门为害世间,却个个下凡强抢神女,究竟意欲何为?

更主要的是,不抢南海龙女,不抢北海龙女,偏偏要抢无天山的戴婵儿和东海的倾颖,而此二女,却全是他心仪之人!

只是巧合么?

张翼轸心中疑问未去,继续问道:“那你父王为何不如实相告,那人不是已经不在龙宫了么?”

倾蜃虽是幼小,见张翼轸前所未有的一脸凝重,自然知道事情轻重,当即答道:“那人临走之时特意交待,他在龙宫之中留有法术,且在每人身上留有印记,可以查看每一人的动向。所以父王严令龙宫所有人等,一律不许与你有任何接触。”

飞仙神通广大,留有法术禁制,可以探知众人去向也不算难事。既然如此,为何倾东又让倾蜃化成倾颖模样,送倾景出海,难道那人不曾在倾蜃身上留有印记不成?

倾蜃倒也聪明,竟是猜出张翼轸疑问,自行答道:“父王遍查经典,推算而出那人所留法术应该只是一道弥漫于龙宫之中的波动禁制,若是我几人走动,便会触动其上反应,令他心生感应。因为龙宫出入人数颇多,若是只要有人出入,禁制便生起反应,一是无法维持较长时间,二是如此之多的频繁出入,只怕也会令他厌烦。所以父王推测,此禁制应该只对龙宫之中数名重要人物有效,也就是说,当时那人发动法术之时,刻意将重要之人形象留于其中,只有特定之人经过才会生起反应。”

倾颖既然被那人带走,自然禁制之上也无须留有倾颖景象,是故倾蜃变化成倾颖模样,出得龙宫,自然也不会引起那人注意。且那人恐怕也不会料到,龙宫之中竟有倾蜃这般天生可以化物拟幻之龙。

只是先前为何龙王不直接令倾蜃化形为倾颖,与他相会,再将事情说个清楚?

听了张翼轸疑问,倾蜃想了一想,半晌才说:“我也不知,父王只是令我出海送倾景姐姐,其他事情,都未交待。我对你说了这么多,已经违背了父王旨意……姐夫,那人为何要带走姐姐,姐姐不是最喜欢你么?”

张翼轸心中喟叹一声,却又不好回答倾蜃所问,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可知那人姓名?带走倾颖之时,说些什么?”

倾蜃低头一想,答道:“那人自称常子谨,他来龙宫带走倾颖姐姐之时,我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不知道当时情景。后来此事父王也是闭口不谈。常子谨将姐姐带向咫尺天涯,我也是偷听父王和哥哥说话才知道的……”

张翼轸心潮翻滚,一时再难平静。思虑半晌,只得安慰倾蜃几句,再三叮嘱此事万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东海龙王,以免被常子谨发觉。

见张翼轸郑重其事,倾蜃倒也不敢不听,满口答应下来。随后又在张翼轸要求之下,重新变化成倾颖模样。

张翼轸收回风匿术,假装挥手向倾颖告辞。倾景得了张翼轸授意,也是依依不舍地连连挥手。

送走假冒地倾颖,张翼轸心思电闪间,忽然拿定了主意,随即心意一动,将他和倾景以元风笼罩其中,低低的声音说道:“小丫头,此事极为重要,切莫对戴婵儿和画儿说起,切记,切记!前往咫尺天涯万分凶险,我一人以身试险即可,若是她二人知道之后定会执意前往!”

倾景眼睛一转,一歪头,想了一想,却是说道:“好说,好说。师傅有命,徒儿不敢不从。不过我却有两个条件,若是师傅答应还则罢了,定是皆大欢喜之事!若不答应,徒儿一时心情沮丧,万一一不留神脱口说出师傅要瞒着二人独自一人前往咫尺天涯,说不得坏了师傅大事莫要怪我!”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六章 - ~万里红袖一线牵~

见倾景说得一脸慎重,张翼轸心中不快,正要脸色一沉,训斥倾景几句,不料倾景却是脸色一变,低声下气苦苦哀求说道:“师傅,徒儿不远万里从南海前来东海寻你,你却问也不问所为何事,只顾一心挂念倾颖姐姐。不过你二人倾心对方,关心则乱,徒儿自是无话可说。不过我也是一心追寻师傅,此情对天可表……师傅别多心,此情是尊师之情……此两个条件么,第一个便是请师傅一定收下此颗珊瑚珠!”

说着,倾景一扬手竟是取出一颗珊瑚珠,郑重其事地交到张翼轸手中,说道:“南海一诺,千金不换。师傅走后,徒儿苦思冥想,历经数次失败,终于自珊瑚谷的地火之中取出此珠,总算一偿夙愿,虽然并不确定师傅是否身在东海,不过姑且一试,特意前来送珠。若不亲自将此珠交到师傅手中,徒儿便会寝食难安……”

倾景说得轻巧,放珊瑚珠放到张翼轸手中,急急缩手回来,张翼轸眼尖,却瞧得分明,倾景白嫩如玉的右手之上,赫然多了一道长约一寸的伤痕。

伤痕犹如圆形,显然是烫伤!

张翼轸心中一暖,不由柔声说道:“小丫头,珊瑚珠虽然是无比珍贵,却哪里你有的性命重要?何必以身试险,非要自地火之中将之取出!师傅也并非迫切需要,你手上之伤,可是要紧?”

说着,伸手间捉住倾景右手,打量两眼,察觉只是留了伤疤,并不严重,才放下心来。

倾景被张翼轸拿过手去,一时神色慌乱,双颊飞红,手足无措。想要收手却又心乱如麻,只想被他紧紧握住,细心查看。

张翼轸哪里会察觉倾景的小小心思,一想到珊瑚谷地火汹涌,不免责怪说道:“以后此等事情,一要请示龙王得知。二来听从师傅之令,切莫再一人乱来,可是记住了!”

虽是训斥,倾景听了却是无比受用,忙不迭点头,说道:“徒儿只想一心替师傅着想,再者说了,徒儿也想借此机会见上师傅一面,好让师傅当面请教一些法术。师傅就原谅徒儿,好么?”

张翼轸见倾景既惹人怜又爱惹事,当真是打不得骂不得。不由苦笑点头,说道:“念你初犯,又用心至诚,此事暂不追究……第二个条件又是什么”

倾景听出了张翼轸一时心软,见他主动问及第二个条件,顿时大喜,脱口而出:“我要追随师傅一同前往咫尺天涯!”

“胡闹!”

张翼轸一时心生怒气。正要拿出为师地威严好生教训倾景一番。却见倾景眼眶一红。眼泪如断了线地水珠一样滚滚落下。哽咽说道:“师傅好凶。徒儿不过是想跟随师傅闯荡一番。万里送珊瑚珠此等小事暂且不提。徒儿常年深居南海龙宫之中。不得外出。总算寻个机会以送珠之名前来与师傅相会。师傅却想一人偷偷前往咫尺天涯游玩。不带徒儿。天下之大。哪里有如此狠心地师傅?要是师傅不允。我便哭闹不停。就算我不说出咫尺天涯之事。也要哭上半天。让大家都认定是师傅在暗中欺负我!”

……张翼轸哭笑不得!

且不说倾景万里送珠之情。单是她以身试险。深入珊瑚谷采珠一事。便让张翼轸心生感动。只觉小丫头虽然调皮古怪。又多惊人之举。不过总体来说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知进退识大体的女子。不过若是让她追随前往咫尺天涯。张翼轸却是万万不能。毕竟此去凶多吉少。万一有个闪失。倒是他地罪责了。

不过眼下倾景倚小卖小。哭闹不停。若被众人看到。即便不被误解。也是不好。不如如此这般。先将倾景哄下再说。

张翼轸主意既定。便开口说道:“也罢。既然小丫头如此执念。我且放任你一次……不过师傅有言在先。此行过于危险。不可乱跑。一切听从师傅号令。还有。稍后我会寻个理由让婵儿和画儿一同回无天山。你也要在一旁顺着我说才是。”

倾景立时大喜过望,装模作样地施一礼,说道:“徒儿谨遵师傅法旨!”

张翼轸无奈摇头,动念间收回元风罩,正要向前近身到戴婵儿等人身边,却觉衣袖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正是倾景低眉顺首,无比乖巧地手牵张翼轸衣袖,一脸讨好地说道:“师傅尽管放心,徒儿就是你的影子,师傅向东,徒儿绝不向西!”

张翼轸假装严肃地点头,也不说话,闪身来到戴婵儿几人面前,心意一动,便和倾景穿透远水罩,现身众人眼前。

戴婵儿却是心急如焚,忙问:“翼轸,究竟出了何事?又为何和她暗中交谈半晌?”

倾景察颜观色,自然清楚戴婵儿身份,忙弯腰施礼,说道:“南海倾景拜见师母!”

画儿一把拉住倾景,说道:“景儿,倾良、倾辰、倾美三位姐姐可好?”

难得画儿还记得南海良辰美景四朵金花,倾景一见画儿也是格外高兴,二人便如两个久别重逢的寻常女子,竟是手拉手说个不停。

张翼轸不理会二人,微一沉吟,却是说道:“东海有变,发生何事目前不得而知,倾颖也是避口不谈,恐怕有难言之隐。婵儿你和画儿一起,且先带两位华将军返回无天山,让金王将二人好生安置下来,然后再让商鹤羽前来东海寻我!”

“翼轸,为何你不同我等一起回去?”戴婵儿一脸疑问“以我控水之术,东海无人可以识破,你等却是不行。所以我先在东海龙宫暗中打探一番,正好可等你和画儿将商鹤羽请到,由他相助,应是一切迎刃而解。”

尽管张翼轸说得倒也理由充足,不过戴婵儿却总觉有不妥之处,究竟哪里不对,一时又无法说清,又见张翼轸说得坚决,情知拗不过他,只好应下。

画儿却是不肯,非要留下与张翼轸相伴。张翼轸自是不愿,连哄带骗总算说动画儿,随后又向华风云和华自在交待一二,言语之下令二人不得心存他想。华风云信誓旦旦地保证定当一路安稳,华自在却是轻笑一声,说道:“张道长尽管放心,华风云若有二心,我倒非常乐意乘机将他除去,以绝后患!”

戴婵儿动念间施展风匿术,将众人围在其中,说道:“翼轸不必担心,华风云为人虽然油滑,却是识时务之人,他心里清楚得很,以眼下局势投靠无天山却比再回北海安全得多,定会不会有丝毫不轨行径。”

华风云被戴婵儿直指内心,竟是一脸坦然,朝戴婵儿深施一礼,说道:“无喜公主所言极是,风云自知无路可退,断然不会做一些得不偿失之事!”

一切安排妥当,张翼轸送走戴婵儿等人,愣了片刻,见倾景一脸期待之色紧随左右,随即晒然一笑,说道:“小丫头,莫怪师傅骗你,实在是此行过于危险,我岂敢令你置身其中!代我向南海龙王问安,就此别过,他日我定会亲自前往南海,和小丫头再好生说道说道!告辞!”

张翼轸方才便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倾景随他前往咫尺天涯,非但是倾景远不是飞仙敌手,若她跟随左右,也令他缩手缩脚,难以施展,且万一有个闪失,他也无法向倾南交待。是以只好虚以委蛇,先让倾景安心,好配合他演好劝走戴婵儿等人之戏。如今戴婵儿已走,即便落了失信之名,张翼轸说不得也要强行独自离去,以免倾景追随。

流光飞舞一经催动,其快如电,不比飞仙慢上多少。以倾景的驾云之能,远不能与之相比。是以张翼轸话音一落,人便置身于百里之外,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倾景见此情景,直气得双眼通红,连连跺脚,只差大骂张翼轸身为人师,竟然也耍此等无赖之法,当真是为师不尊!

呆立片刻,却见倾景微闭双目,右手一翘兰花指,口中小声说道:“疾如流星,莫如一线通灵,定!”

一股轻烟由倾景右手之中升起,只见轻烟缭绕之间,张翼轸的身形蓦然闪现,清晰无比,正全力催动流光飞舞,疾飞不停。

片刻之后,轻烟散去,倾景却是得意非常,遥望张翼轸飞去之处,笑道:“师傅,身为你的徒儿,若是没有一点小小手段,岂非平白折损了师傅的威名,嘻嘻……”

说完,微一定神,脚下云起雾升,直朝张翼轸的去处飞奔而去。

倾景走后不久,在她站立之处,突兀间一个人影由淡到浓,渐渐现身空中,眉眼如画,艳绝天下,竟是画儿!

画儿现身之后,微一定神,双手一分一合,蓦然空中一阵波动,平空现出倾景身形。只见倾景衣裙飘飘,云雾弥漫间,恍如九天仙女。

画儿凝视片刻,调皮地一笑,却道:“主人师兄还想瞒过画儿,却连倾景也骗不过,待我追到你后,看你还有何话说!”

一闪身,画儿竟是平空消失了身影,竟如飞仙施展移形换术的大神通法术一般!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七章 - ~玄妙却在咫尺间~

再说张翼轸一人闪身间置身百里之外,微一静心感应,不觉倾景追来,虽是心中稍有愧疚,不过好在能让倾景不再追随,即便让她怪罪自己,也是值得。

咫尺天涯位于东海与南海相交之处,远离东海龙宫不下十几万里之遥。张翼轸的流光飞舞再是快捷,毕竟还不是飞仙,是以尽管全力催动之下,一连飞空数个时辰,仍是置身于苍茫的大海之上,目光所及之处,海水翻腾不停,不见两海相交之景,情知离咫尺天涯尚远。

曾经历过海角天涯、海枯石烂和沧海桑田三处天地奇景,张翼轸心中尽管对咫尺天涯并不清楚是何种所在,只知犹如沧海桑田一般,变幻不断,咫尺之遥却有天涯之远,令人难以判断远近。

猛然间灵光一闪,却是想起在关西城外五十里的方丈山上,华服男女所留之字:方丈仙山,咫尺之间,莫非便是暗指在方丈山上,却有如同咫尺天涯一般的神奇之处,或许天涯易得,咫尺难寻。若是寻到关键之处,一步迈出,便可到方丈仙山?

又或是在说,若要寻到方丈仙山,尽在咫尺天涯之间?张翼轸不知何故蓦然想通此节,一时心中大震,直觉仿佛抓住了关键之处!

不对,若是寻到方丈仙山的关键之处在咫尺天涯,华服男女为何在远在相反之地的关西之西的方丈山上留字,倒是难以说通,若非要将两者相连在一起,也是牵强。

思来想去,张翼轸不免摇头苦笑。以他如今修为,即便得知方丈仙山的真实所在,也难以飞空到空无可依之处,一步踏入方丈仙山。以商鹤羽飞仙之能,尚不知方丈仙山确切方位,以他的地仙修为。更是难上加难,无法亲身飞临。

只是若要成就飞仙,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张翼轸不免暗叹一声,不知亲生父母为何给他出此难题,非要让他亲赴方丈仙山。听商鹤羽所讲,三仙山之上飞仙性子淡然。应无不平之事,为何声称要让他前向搭救他们?

先前一心追寻十洲是否真实存在,以及三仙山所在何方,如今十洲已然确定无疑位于四海之内,三仙山也在方外之地,更有无明岛和无根海现世,一时令张翼轸心中再无置疑之想,却又更多迷茫之意。先是不解亲生父母之事究竟是真是假,还是只是有人假借此事。令他在世间一路走来,探寻什么。再有刚刚确定十洲三仙山之事,以为终于可以轻松一下。回头转回中土道门,全副身心对付魔门,不料先是戴婵儿有事,现今倾颖再被人掠走,接二连三所发之事,看似只是寻常巧合,却是件件全是因他而起!

再细细想来自出得未名天以来,虽然与魔门有过几次接触,却并无全面对抗。仿佛总有牵挂之事令他无法静心修行或是与魔门相争。如今仔细推算,张翼轸悚然心惊:难道有人暗中操纵,不让他身有余力对付魔门不成?

无影棍、声风剑,还有无字天书以及铜镜,无不暗中表明定是有人在护他周全或是左右他所作所为。只是今日张翼轸绝非昔日懵懂无知的山村少年,自有善恶判断,自有是非公论,更有心仪之人,牵挂之事。再也由不得别人暗中操纵一切,管他是谁,若要再让他犹如傀儡一般任意操控,却是再无可能!

又飞空多时。张翼轸微一愣神。忽觉眼前景色有异。定晴一看。只见前方水天相交之处。一侧阴雨纷飞。一侧风和日丽。正是东海与南海相交之地!

怕是咫尺天涯也不远矣!

飞快掠过两海相交之处。张翼轸向前飞空不下数千里。却仍觉身下两海交汇之处。连续不断。竟无尽头。不由心中暗暗称奇。东海与北海相交之处。有无底深洞。北海与西海相交之处。干燥莫名。海枯石烂。西海与南海相交之处。万里沙滩。更有沧海桑田天地奇景。而东海与南海相交之处。两海交而不汇。泾渭分明绵延不下万里。也是难得地世间奇妙之地。心中推测咫尺天涯应是离此不远。张翼轸飞空之势减缓。心意一动。将流光飞舞地飞空之能化为护体之能。脚下清风徐徐。御风而行。

极目远眺。但见远方海天相连。仍是海水不绝。张翼轸心中纳闷。其余三处两海相交之地。一到相交之时。行不多远便可见奇异之处。此地为何偏偏不同。眼下前行不下两万里。怎地还不见咫尺天涯所在?

按捺住心中疑问。张翼轸住身空中。微一思忖。降落到海面之上。控水之术只一施展。感应到此处海水绝无不同之处。确是寻常海水。心念一动。不再飞空。在海面之上踏波而行。

不料行走几步。不觉脚步多快。却感到脚起脚落之间。犹如一步千里之遥。一时心中生疑。一步迈出。忙回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一步迈出之时,不觉有他,脚步落下之际,便见身后海水倏忽间远去,竟是连成一片黑色,看不分明,正是瞬息千里之迹象!

缩地成寸大法!

张翼轸虽然并未修习过缩地成寸之法,不过道门典籍也有记载,是以也略知一二。世间自有一些不愿或不会御剑飞空的修道之士,一心研习缩地成寸大法,起步落步看似寻常,实则一步迈出可有数里之遥。据传修为高深之人,一步百里也不在话下。不过千年以来,中土世间多御剑飞空之术,缩地成寸之法所修者极少,大成者则更是寥寥无几,是以此法一向式微,几乎无人修得。

此间天地可令人一步迈出便有千里之遥,直令张翼轸再次感慨,天地之威,概莫能测!

既然有此地省时省力的前行之法,何必再自费心力飞空,张翼轸也乐享其成,只管人在水上踏波而行,一步千里,快如闪电。

即便以如此快捷之势前行,一连步行了两个时辰,张翼轸暗暗数来,只怕迈出不下数千步,如此推算应是至少也有数百万里之遥,竟是一眼望去,前方一片烟波浩荡,仍是不见尽头。张翼轸不由大感惊奇,这两海相交之地怎地如此宽广,怕是四海相连也远远不如,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咫尺天涯。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咫尺之间便有天涯之远,若是反之不也是说,天涯之远也在咫尺之间么?

张翼轸赫然醒悟,忙停步不前,心知若是就此一直走个不停,怕是走到天荒地老也没有尽头,咫尺天涯不可思议之地,断不可以常理而论之。

在水上站定,心中推论,向前一步,倏忽千里。又后退一步,又是千里折返。左右一试,也是一样。不免心中犹豫,前后左右全然一样,难道或上或下会有玄机不成?当下纵身跃到半空,却一切如故。随后心意一动,潜入水中,依然位于原地,不见丝毫变化。张翼轸更是心中郁闷难安,原本以为来到咫尺天涯之地会有多少莫名凶险,却不知竟是不得进入之法,连咫尺天涯都无法寻到,何况救人!

按下心中的焦躁之意,张翼轸静神半晌,细思此地古怪之处有何不同。咫尺天涯,只是理解表面含义自然容易,真到置身其中,却除了一步千里之外,便是满眼海水,再无异常之处,怕是连咫尺天涯之门尚未摸到。

不知何故,张翼轸又忽地想起方丈山上华服男女所留之字:方丈仙山,咫尺之间。若是换作咫尺天涯,咫尺之间也并无不可。只是这咫尺之间究竟做何解释?若只是咬文嚼字,推究字面意思,终究难免着相,落入玄之又玄坐而论道地窠臼之中,便是摇头晃脑在此坐上数年,只怕也难有发现。

不过华服男女所留之字绝非随意写下,定有具体所指。

咫尺之间莫非是指在“咫”字和“尺”字之间有何蹊跷不成?

张翼轸细想当时在方丈山上远远观看八个大字之时的情景,并未记起两字之间有何不同之处,或是比其他几字宽上几许,或是近上几分。不过当时只是匆匆一观,并未细看,只顾深思其他事情,如今想到此节,张翼轸不免有些沮丧。

咫尺之间便是说两者相距极近,却是正合此时东海与南海相交,两海相汇而不相融,倒也来得奇怪。本是海水,近在咫尺,却一侧东海一侧南海,在此东南之地仍是分得分明,却也符合相距咫尺,却如天涯之远之意。

难不成咫尺天涯便指此处两海相交之处的无边水域?

只是此处水域宽广,若要遍寻此处,即便费时千年也难以查个清楚。如此海天茫茫,从何得知倾颖下落?

张翼轸心生无力之感,颓然坐在水面之上。原本以为拼命前营救倾颖,即便不是常子谨之敌,至少也可与他见上一面,周旋一二,不料却是连人影也不曾见到,怎不令人心生挫败之感!

张翼轸随意一坐,正好坐在两海相交之处。相交之处犹如一道粗如手臂的水柱,翻滚之间,互不相让。张翼轸只一坐下,便觉身下传来古怪莫名的力道,顿时令他心中一凛,猛然间脑中灵光闪现!

第五卷 小重山 第四十八章 - ~谁谓阴阳不相干~

却原来玄机是在两海相交之处!

张翼轸挺身站起,双脚稳稳踏在两海相交之处的水柱之上,微一迟疑,随后坚定地迈出一步。

随着脚起脚落,一步落下之时,只觉眼前一花,如同千里之遥倏忽而过,又如千年光阴一闪而逝,猛然间听得耳边传来无比嘈杂的声音,叫卖声,吵闹声,打骂声,嬉笑声,乱成一团,便如置身于一处繁华无比的街道之上。

张翼轸定睛一看,却见眼前人来人往,无数奇装异服之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或是与他擦肩而过,或是与他互不交集,却无一例外都对他视若无睹,甚至有人还直接朝他撞来,慌得张翼轸忙闪身躲到一边。

不料只一闪身,却与另外一人撞在一起。张翼轸以为定会惹得那人一阵埋怨,不想竟是从那人身子之中一穿而过,如同与虚空相遇!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张翼轸身在此地,一时呆立当场,半晌无语。

相撞而不相遇,身在其中而非在同地,莫非这便是咫尺天涯之地的真正含义?

愣神半天,回神过来,张翼轸犹不甘心,伸手间拦住一人,开口问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初来贵地,不知此地何处,可否告知?”

原以为来人不会理会,应当与他相距天涯之远,不料话音一落,却见那人一愣,猛地站住,一脸愕然之色,目光直视张翼轸,震惊当场!

原来此人能够与他交集,张翼轸顿时大喜,又急急说道:“兄台勿怪,在下……”

话未说完,却见那人摇头说道:“定是听错了,半空之中怎会有说话声,一定错了,错了!”

却原来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面对咫尺之遥却无法相见,张翼轸无奈摇头,此地天造地设之莫名古怪,若要参透。恐怕并非一时之功。

只是若要耗费无数时日才得悟透其中关键之处,倾颖却是危在旦夕。并无多少时候可等。张翼轸环顾四周,想了一想。突然间纵身飞空,意欲飞到半空之中,俯瞰此的是何等所在。

片刻之间便跃身云端,低头一看,却见此地竟是一座大城。城高池深,方圆不下千里,比起中土世间任何一座大城只大不小。只是城池虽大。人也不少,却并不见城门之上书写何地何名。

再向四周远望一番,但见一片云雾茫茫,除了远处有一座影影绰绰看不分明的山峰之外,此地便如一座置身于无边大海之上的一座孤岛,四下苍茫一片,令人无法看到远方是何所在。

张翼轸却不死心,更是不想困死此地,微一定神随意选定一处方向,疾飞而去。

就一直全力飞空,不信穿越云雾之后,却不见青天不成?

只是不信归不信,张翼轸全力催动流光飞舞飞空。其快如电,瞬间便近身到云雾咫尺之内,本以为一下便会没入云雾之中,不料看似触手可及的云雾,却任凭张翼轸如何飞空,却再难逼近一寸之遥,始终与云雾保持相等距离,犹如云雾以同等飞空之势疾飞向退一般!

怪哉!张翼轸大摇其头,苦笑连连。

猛然收住飞空之势,云雾也是同时止住,再定睛一看,与他相距仍是咫尺之遥,不多一寸不少一寸,却是无比惊人的精确!

回头一看,只见远处大城威严耸立在身后,微一测算,张翼轸怦然心惊,方才飞空半晌,以流光飞舞之疾,至少也在万里开外,不料身后大城仍在原位,或者可说,他并未飞离一步。

真要被困死不成?

张翼轸一时心生挫败之感,不想咫尺天涯之地比起先前三处两海相交之地,却是诡异了不知多少。无奈,他只好再次返回城中,试图再如上次一样问上几次,或许会有胆大之人即便不见人影,却也会对空回答。

谁知再试之下,却再无一人可听到他说话之声。

张翼轸置身于繁华街道之中,听得耳边人声鼎沸,看得眼前人流如潮,却比一人独处深山老林之中更加心生荒凉悲惨,只觉天地之大,竟无人可与他对面交谈,人生悲凉如斯,不如就此死去,也好过一人独来独往独自悲伤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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