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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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七章 - ~天仙花~

虽然商鹤羽初听烛龙之事,才知道尚有一条天龙藏匿于世间,不过既然烛龙已被张翼轸所灭,神识隐于张翼轸神识之中,倒也是好事,可以正好躲过上天探查。不过烛龙之事所带给他的震惊远小于应龙,商鹤羽自认成就飞仙千年以来,也是经历无数,见闻众多,却从未听说有此等厉害人物在世,且让天帝也无比忌惮。

看来当日天仙传天令所传之讯,最为要紧之事便是阻止应龙得到量天尺!

依次推测,张翼轸当时争夺量天尺,却是为了助应龙渡劫,天庭大为震怒也实属正常。

张翼轸和商鹤羽二人说话间早已来到东海龙宫上空,二人只顾谈论量天尺之事,现身在海面之上,正要没入海水之中前往东海龙宫,忽然海水翻滚之间,两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现身眼前。

当前一人,粉面亦嗔亦喜,一身淡然青衫,眼神满含幽怨,却是泪雨纷飞,定定望着张翼轸片刻,飞身一纵,不管不顾只是直扑入怀,悲欣交集,泣不成声地说道:“翼轸,你……你还知道回来看望我和倾颖!如此狠心,也不怕我二人忧郁而终!”

张翼轸轻抚戴婵儿秀发,鼻中传来熟悉且令人心醉的体香,一时心神激荡,柔声说道:“婵儿,是我不好,本该早些与你和倾颖见面,也好让你二人安心,只是身不由己,杂事缠身……”

目光越过戴婵儿肩膀。见不远处的倾颖惊喜交加,却又一脸愧色,迟疑不决,目光躲闪,不敢近前。张翼轸知她心中愁苦,当下冲她遥遥招手。笑道:“倾颖,我此来东海便向龙王提亲,你不肯向前,是不是不肯嫁我?”

倾颖一听,顿时一愣,随后飞身向前,俯在张翼轸肩膀之上,只哽咽说了一句:“翼轸……”,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唯有泪千行。

商鹤羽定在一旁,对眼前情景视若无睹,他成道已久。且向来对于男女之情淡薄处之,是以对张翼轸与戴婵儿和倾颖之间的情事,并无丝毫触动。

过了许久,见二位女子仍是哭哭啼啼,商鹤羽淡漠说道:“翼轸,先去龙宫要紧,儿女情长之事,稍后再议不迟。”

张翼轸脸色一晒。好言宽慰戴婵儿和倾颖几句。倾颖点头退下。戴婵儿却犹不服气。狠狠瞪了商鹤羽一眼,说道:“你是木头人不成?即便成就飞仙。飞仙之体无血无肉。难道飞仙之心也无情无义?”

商鹤羽被戴婵儿一顿抢白。猛然怔住。心潮翻滚。一语正中内心一向漠视之处。竟是一时无语。愣在当场。

无情无义?

飞仙大成。寿命无限。与天地同在。自认世间万事万物不过于心。天地之间生生灭灭不过寻常之事。万民兴旺也罢。疾苦也罢。都与自己再无关系。一心所求地只是超脱于万物之外。求得一心的安宁。求得一人地逍遥自在。

其实一人之逍遥再是自在。也终究只是一己之私。一个人再如何遨游天地之间。与天地同在。也不过是自得其乐罢了。而真正的天道无言。虽然始终高高在上。看似太上忘情。无言以对天下苍生。却无时无刻不与天地同喜共悲。

真正地大道。不是一人超然物外。不是无情无义。而是天下与我一体。心意相通。悲欢同在!

商鹤羽相通此节,心意豁然开朗,只觉四海虽大,划分东西南北,却是水性相同,浑然一体。天地虽然相对而立,却也是天不在其高,地不在其低,也是不分彼此。飞仙虽然远超寻常百姓,远高于神人和地仙,其实也只是境界有高下之分,在天道之中,一样不过是芸芸众生一员,一样不过是浪花一滴,并无一丝差别。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商鹤羽忽觉周身无比轻松,头顶之上猛然一道黄气逸出,在空中只一旋转,眨眼间变为一朵闪耀黄光的花瓣,盘旋落下,正好落在商鹤羽发间,连闪三下,便隐没不见。

戴婵儿和倾颖惊奇万分地看着商鹤羽的异变,花瓣消失不见,在二人眼中空空如也,在张翼轸眼中却是依然清晰可见,时隐时现在商鹤羽头顶之上,不停盘旋。

张翼轸奇道:“此朵花瓣细长竖起,若是再有六片,正好可以组成一顶花冠!”

商鹤羽先向戴婵儿深揖一礼,说道:“商鹤羽谢过婵儿一语点醒梦中人!”随即也不理会戴婵儿目瞪口呆的表情,哈哈一笑,才向张翼轸说道:

“再有六片花瓣,花冠一现,我便天仙大成。”

张翼轸恍然醒悟,顿时大喜,说道:“恭喜商兄堪破飞仙顶峰之境,初步迈入天仙之境。”

商鹤羽连连摆手,说道:“我眼下只是心性突破,修为尚未跟上,若要真正聚齐七片花瓣,最终形成天仙的顶上花冠,若无天福相助,只靠自身修为提高,也是万难之事。”

“此话怎讲?”张翼轸一时心生好奇,竟是站在海面之上,细细问起。

商鹤羽成就天仙有望,也是心情大好,答道:“若有天福一份,可得三片花瓣。若无天福可得,每得一片花瓣至少需要万年之功,且还要保持心性不掉,境界上升,所以也是无比艰难。”

张翼轸却是朗朗一笑,说道:“既然最难堪破的第一关已经突破,以后之事即便再难,也总有机会可得。我却不信,别人得天仙,商兄为何不能成就!”

张翼轸自出得紫金钹之后,自与潘恒在铁围山再渡天劫重塑仙体之后,似乎连心性也一时大变。非但开朗无比,且行事果断,不畏艰险,更是诸事随心随意,洒脱自如,以此等心性。假以时日,天仙之境也不在话下。

倾颖插话说道:“东海龙宫虽然是神人宫殿,不过恭迎两位飞仙大驾光临,也不算委屈了二位贵宾,莫非上仙不肯屈尊移步到龙宫不成,只愿在海面之上畅谈?”

被倾颖调侃,商鹤羽哈哈一笑,也不多说,当前一步潜入水中。几人紧随其后。片刻之后便来到水晶宫。

水晶宫门前,两侧分列盛装华服的仪仗队,鼓乐齐鸣。彩旗飘摇,正中当前一人,正是东海龙王倾东,倾长、倾洛、倾蜃站立其后,青丘位列一旁,正静候几人到来。

张翼轸现身到倾东面前,老龙一脸喜色,一把抓住张翼轸双手,一时激动异常。双眼湿润却又满脸堆笑,不停说道:“好,果然好,翼轸安然无恙,老龙亲眼所见才算放心。总算上天有眼,也是翼轸吉人天相,好,太好了……”

统领东海上千年,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的倾东心情激荡之下。竟是一时语无伦次。

倾长、倾洛和倾蜃也急忙向前,与张翼轸一一见礼,把手言欢。随后商鹤羽也与众人一一见面,不再如以前漠然处之,而是笑容满面,不厌其烦,一时众人相谈甚欢,倒也其乐融融。

寒喧半晌,众人分别落座。说起别后情景。听到张翼轸说起紫金钹中万分凶险之事,直惊得众人咂舌不已。虽然事情已然过去多时,众人听到惊险之处,也是无比揪心,倾蜃更是一时失控之下,惊吓得失声痛哭。

说到出离紫金钹之后,张翼轸只是简单一提铁围山之事,随后将话题转到应龙身上,将应龙种种神秘之处说出,问道:“伯父,依你之见,应龙究竟是何方神圣?”

倾东听了也是一头雾水,低头想了半晌,摇头说道:“从未听闻有此等人物,身为龙身,可操纵数种天地元力,这便奇了,在我看来,我龙族之中,天龙便是最高存在,应龙又是何龙?”

倾东对应龙一无所知也在张翼轸意料之中,毕竟依潘恒和商鹤羽地见闻,都不知应龙究竟是谁,倾东不过是东海龙王,丝毫不知也实属正常。

正要再说起其他事情,忽听倾蜃插话说道:“翼轸哥哥,铁围山倒塌之后,不少凡人来海上游玩,东海之上热闹了许多,很好玩的。”

倾洛也是笑着说道:“原本以为凡人吵闹无趣,谁知铁围山一倒,凡人来到海上泛舟吟诗,也是雅事。他日若有闲暇,我也化身为一名凡人公子,寻芳踏胜,说不定还会传出一段佳话。”

众人一时大笑。

说到铁围山,倾东猛然想起一事,惊问:“翼轸,听青丘道长所言,铁围山消失不见,还与你有关?”

张翼轸本来不想提起量天尺一事,唯恐倾东多问,以倾东的细心和谋算,定会有所想法,不料还是问及此事,微一沉吟,只好说道:“铁围山本是天地法宝量天尺幻化而成,将整个中土世间围困,令凡人与四海隔绝,或许另有深意也不得而知……”

随后张翼轸将他和应龙前往铁围山寻宝,无意之中助潘恒成就天魔一事说出,直将老龙倾东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愣了半天,猛然间,倾东脸色大变,呼地站起,说道:“翼轸,虽说你是无意之中助潘恒成就天魔,不过也是有心助应龙得到量天尺,不管如何,此二事定会惹得天庭震怒,你……只怕将会大祸临头!”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八章 - ~了恩怨~

倾东此言一出,商鹤羽和青丘依然如故,戴婵儿和倾颖却是花容失色,正要再问个清楚,却被张翼轸伸手制止。

张翼轸长身而起,环顾四周,恍然一笑,说道:“想我张翼轸历经无数磨难,大难不死,能有今日成就已是极其难得。如今虽然因为潘恒和应龙之事,令天庭不快,不过也不必过于担惊害怕。天庭一怒,至多派飞仙下凡前来拿我,先前早有白凤公子和常子谨来无天山和东海寻事,二人身为飞仙,天庭对此等行径不管不问,或是根本对无明岛和无根海没有约束之力,可见天庭并无威信和公正可言。就算再派飞仙下凡,又何惧之有?”

倒也并非张翼轸自恃一身修为可以轻易战胜飞仙顶峰,而是自认天庭自顾不暇,应对潘恒和无明岛、无根海之事已经让天帝分身乏术,哪里会顾得上理会他这个小小的飞仙。是以才信心满满,认定全然无事,更需要提防的是无根海之人才对。

商鹤羽自得了天仙花瓣之后,心性大开,察颜观色,也是明白倾东心中顾虑,主动开口劝慰,开导倾东几句,也让戴婵儿和倾颖宽心。

张翼轸见倾东脸上忧色未去,戴婵儿和倾颖愁眉不展,当下笑道:“莫要为我担忧,我如今修为虽然比不过飞仙顶峰,不过应对寻常飞仙,还是可以周旋一番。即便飞仙顶峰出手,我打不过,逃还是逃得掉的。眼下无天山有应龙和灵空坐镇,东海龙宫便由商鹤羽和青丘守护,应该一切无忧。我稍后会前往三元宫面见九灵,依我推测,九灵道长或许和灵空师傅一般,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

一直静默不语的青丘忽然摇头说道:“在我看来,三元宫之中并无不世高人潜藏,只有数名地仙。清虚宫之中。却有一名飞仙隐匿。此人气息无比强大,虽然刻意压制,不过依我推测,修为不亚于商鹤羽!”

张翼轸微微惊讶,不解地问:“青丘如何得知?另外,你的伤势如何了?”

青丘被红枕灭去化身。修为大减,不过脸色正常,似乎并无大碍。

青丘微一沉思,说道:“斩掉化身,正好去除神识之中残余的魔性,虽然修为大损,不过正好彻底除掉随时走火入魔之忧,说来还算是一件好事。至于清虚宫飞仙之事,正是我路过清虚宫之时。无意之中与他相遇,心生感应,才知看去再平常不过的渔夫,竟是一名飞仙!”

话说青丘当日在南山湖之上,化身不受控制,先是放走天媪子,随后真身与化身相继追赶天媪子而去。追不多时,却又落入天媪子的圈套之中,险些被天媪子生擒活捉,再拿去炼化。好不容易逃出,化身依然我行我素,与真身争吵不停。青丘无奈。只好与化身边打边追,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追赶了几十万里,青丘仍没有想出如何收服化身之法。

其实青丘化身并非真正的身外化身神通,不过是当年被天媪子捉住,以魔门大法炼化之时,生生将神识之中的魔性从青丘神识之中剥离而出,形成另一名与他心意相通模样一样却性子相反地青丘出来,与其说是身外化身。不如说是一心两用一人两面来得确切。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名青丘相互追逐累了。二人停下商议一番。就合二为一之后以谁为主之事又争论不休。最后商定每日轮流做主。谁也不许暗中施坏。否则纠缠到底。只因谁也无法战胜对方。只好妥协。

好在待青丘真身清醒之时。忽然间想起一物。正是早在长安城之中。初次与天媪子对战之时。青丘所得的宝物波旬圈。青丘心生一计。借助波旬圈的神通。成功地将化身青丘压制在体内。只能听命于他。不能自如行动。

不过青丘也只是禁制了化身。并未想出法子成功将化身收服或是炼化。又不舍得自损功力将化身灭掉。只好暂时留下。看日后是否有法可想。

不过经此一事。青丘更觉神识比起以前凝重不少。能够清晰想起的事情越来越多。也终于明白原来他落得今日下场。全是拜天媪子与一名飞仙所赐。怪不得先前一见天媪子。便怒火中烧。直欲杀之而后快。却原来是有深层原因在此。

青丘休养数日。感到神识大好。修为稳固。猛然间心有所感。直觉东南之地。铁围山之处。应该有宝物出世。至于究竟何物却并不清楚。但他心中无比明白。此物事关重大。与他也有切身利益。当即也不犹豫。立即动身前往。

青丘自知他并不精通飞空神通。静心思虑半晌。忽有所悟。心念一动。竟是施展出缩地成寸大法。刚走几步。青丘便欣喜若狂。此法仿佛他早已运用纯熟。一步迈出。少则百里。多则数百里。甚至可达上千里。全力施展之下。不比地仙飞空慢上多少。

青丘安步当车,看似悠然步行,实则步步玄机,倏忽间千里之遥。路过委羽山之时,青丘意外发觉三元宫中多了数道地仙气息,心中暗暗赞许,果然不亏为天下三大道观之一,修行的都是最为正统的无上道法,所以自灵动成就地仙以后,仿佛突然之间打破中土道门千年以来所保持地平稳,地仙纷纷涌现,也是一件幸事。

待一步跨出委羽山之时,青丘才赫然惊醒,他不过是地仙之境,按说即便能够探查出三元宫的地仙,也理应被对方察觉才是,为何对方恍然不觉,任由他肆意感应,全无一丝回应,此事于理不通!究竟是对方故意不理,还是他的感应神通远高于对方,令对方无从得知?

寻思一番青丘不得其解,漫步之间,不知不觉来到王屋山中,无意间来到一处景色优美的山中小湖。湖光一色,众鸟纷飞,一时也令青丘大为意动,心意放松,油然而生流连忘返之

正沉浸其中之时,忽听一阵泛舟摇橹之声传来,一名身着蓑衣的渔夫踏歌而来,停船靠岸,不经意间瞥了青丘一眼,顿时令他心神大震,立时心生反应,差点脱口而出:“飞仙!”

幸好青丘只是脑中所想,并未说出,渔夫只是目光淡淡一扫而过,随后背起鱼篓转身离去。等渔夫走远良久,青丘才从震惊之中醒来,静心一想,更是大吃一惊。虽然他灭身之前曾经晋身到飞仙之境,不过如今只是地仙修为。以地仙的神通却能感应到渔夫飞仙之境,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即便地仙神识大开,也无法感应而出飞仙修为,只以渔夫的飞仙修为,他只一动念便会被对方察觉。而渔夫并未有所表示,岂非说明他感知到对方是飞仙之境,而对方却浑然不知!

青丘大惑不解,莫非他身具何种特殊神通而自身并不清楚?不过再细心回想也是了无所得,神识看似大好,却有许多旧事再也无法记起,倒也是一件令人苦恼之事。

在此地只一耽误,青丘屈指一算,不由大吃一惊,离铁围山宝物出世已经迫在眉睫,急忙全力催动缩地成寸神通,将将在张翼轸化身被天媪子炼化之前赶到,及时出手阻拦,总算来及救下化身张翼轸。

“青丘一提,我也是心中不解,翼轸,你的身外化身神通,究竟是何等法术?”商鹤羽忽然想起一直萦绕于心的疑惑之事,开口相问。

周围之人全是至亲至交之人,也无隐瞒的必要,张翼轸便将烛龙神识隐于他的神识之中一事说出。其实所谓的身外化身,与青丘地一心两用一人两面有相同之处,也是当日烛龙暗中传讯所授之计。只是将烛龙的神识只留一丝牵连于他的神识之中,然后烛龙神识借助张翼轸仙体凝聚而成,化为张翼轸模样,乍看之下,与身外化身无异。

不过此法过于凶险,稍有不慎,烛龙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不过烛龙一是感念张翼轸相助之情,二是也有心助应龙一臂之力。不知为何,烛龙直觉认定,应龙与他大有渊源,说不定日后还会助他脱困,是以才甘心冒险一试。

“烛龙之死,也有我之过错,但愿他早日脱因,重返天庭。”青丘体内魔性化身一去,一时想起当时在海枯石烂之地,他心存夺鳞炼化之念,不料最后还是让张翼轸得了逆鳞并最终成就飞仙之体,也是心中大悟,是以也不再隐瞒,如实说出当时故意暗中出手,强行逼迫烛龙还手,才让张翼轸在无路可退的情形之下,不得不力斩烛龙。

张翼轸不想原来争斗之时还有青丘的如意算盘,不由摇头一笑,说道:“你欠红枕一命,当初在太平村杀她父亲。在铁围山中,她斩你化身,也算以命偿还。如今你又亏欠烛龙,以后成就飞仙之时,也是不小的心劫。”

青丘见张翼轸轻描淡写略过此事,情知他并未放在心上,心中生暖,正要说话,忽觉神识一轻,一直依附于神识之中的天命之火消弭于无形之中。

正是张翼轸见青丘归心,心知再以此法压制青丘也无必要,便心意一动主动除去青丘神识之中的禁制!

第六卷 望海潮 第三十九章 - ~控金兽~

张翼轸也是清楚,以万火之精依附于青丘神识之上的方法虽是管用,不过若是在天地禁制之处,或是相距七万里以外,他也无法再操纵青丘神识之中的万火之精,是以不如除去,以防万一他身遭不测,而青丘又正好在范围之内,被他连累身亡,也非他所愿。

青丘一时大为意动,当即长身而起,冲张翼轸深揖一礼,说道:“青丘承蒙翼轸信任,非但不计前嫌,且还为我解除禁制。从此青丘归心,誓死追随翼轸,永不反悔!”

张翼轸淡然一笑,伸手扶起青丘,说道:“你我二人虽然相识不久,不过一路之上相随相伴,也算是患难之交,以前些许小事,事过既忘,不必记挂于心。我稍后还要前往三元宫,以你的足智多谋和商兄的通天修为,保得东海龙宫平安,应该不在话下。此事,便有劳青丘了。”

青丘郑重承诺:“青丘定当誓死保护东海龙宫!”

商鹤羽也在一旁笑道:“翼轸不必挂念,依我看,青丘一身修为虽然不高,不过他体内仍有莫名气息,连我也无法看透,或许另有玄机也不得而知……青丘,你是如何得知铁围山中有量天尺即将出世?”

青丘也是一脸疑惑,细心一想,无奈说道:“按说我现在神识凝重,神智清醒,应该记起所有前事,只是不知何故,总觉有一些阻碍,仿佛信手拈来之事,明明就在眼前,就是无法抓住。铁围山之事便是如此,我只是觉得必须前往铁围山,也是只觉事关重大,至于究竟所为何事,究竟与我有何干系,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商鹤羽点头说道:“如此看来。你的神识看似大好,实则还有受损之处,又或者是被人留有某种法术也未可知。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毕竟与神识相连,需要小心应对,以免万一不慎。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青丘呵呵一笑,说道:“不急,我非人非鬼数百年也活了过来,又神识恍惚过了不知多久,要是心急,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虽然我不太清楚前来铁围山究竟所为何事,不过对于铁围山是何来历,有何用途,却还是略知一二。”

张翼轸一听大喜。忙说:“快快说来,先前听高侍魂所说,铁围山与我亲生父母也大有干系。”

青丘微一点头,细心一想,缓慢地说道:“先前我虽然并不清楚所为何非要急急赶来铁围山,而在铁围山之时被红枕斩杀掉魔性化身,修为大减,不过却因此也得了不少好处……魔性化身一除,一些本来模糊不清的事情却有豁然开朗之感,尽管并非全部事情都历历在心,却也有许多不明之处,自然而然眼前一亮。脑中闪现出千年以前,铁围山从天而降之时的情景。”

众人听了顿时愣住,都一脸惊讶紧盯青丘,听他讲述当时情形。

倾东身为东海龙王,受天令所限,不敢私自迈出东海一步。饶是他见多识广,对千年以前铁围山如何而成也是丝毫不知,商鹤羽千年以前之时,正是身在灭仙海之中,是以也全然不知。众人都被青丘绘声绘色地描述惊呆当场,一时都听得入神。

话说千年以前,本来四海升平,中土凡间与四海相连,百姓出海打渔,或是望海观景,也是一片盛世景象。不知何故,忽有一天东南之地雷雨大作,在中土世间与东海相交之处,无数天兵天将与一人激战不休。天兵天将人多势众,被围困之人生得脸庞方正,一脸冷峻之意,一人独战数十人,竟是打了个旗鼓相当,毫不退让。

激战一连进行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当时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天兵天将借助雷电之力和天威相助,仍是不能取胜,方脸之人却是越战越勇,眼见便要逃向东海之中。忽然之间,阴云密布的天空裂开一道巨缝,一道青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击中方脸之人。

此人被青光击中,一声大叫,随之倒地不起。天兵天将一涌向上,施展法术将他当场束缚,随后领头之人也不知从何处得了指令,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青光越闪越亮,并且呈波涛之势向外蔓延。不多时青光闪耀之间,生生沿着中土世间与四海相交之处,形成一道高有千丈宽有百里长不知几百万里地青光屏障,将整个中土世间团团围住。

天兵天将缓缓升空,待众人升到半空之时,青光之山已经化为实质,重重叠叠,将中土世间与四海完全隔绝开来。而被束缚的方脸之人,也被压入山下,生死未卜。

“我虽然不知被压之人姓名,不过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无比清楚。此人本来居住在咫尺天涯之地,本身乃是控金灵兽!”青丘说到此处,一脸痛惜之意,竟是不能抑制心中悲伤,差点痛哭失声。

“控金灵兽?”张翼轸惊叫出声,同时又被青丘的失态所惊,忙问,“青丘,为何一提控金灵兽,你如此痛心,莫非你与他相识?”

青丘黯然点头,说道:“恐怕并非仅仅相识这般简单,应该还是生死至交,虽然我并不清楚与他有何来往,也记不分明如何得知当时之事,不过一想到他被铁围山镇压,最终炼化而死,便心生无边凄凉之感!”

“怎么,铁围山还有炼化控金灵兽之能?”张翼轸一时不解。

“正是……铁围山将控金灵兽镇压在其下之后,天地大阵发作,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控金灵兽便被炼化为虚无,从此永久消散于天地之间。”青丘越说越是痛心,身子一晃,几乎无法站稳。

倾蜃倒也乖巧,伸手扶住青丘,搀他入座。青丘无比欣慰地看了倾蜃一眼,目光之中满是疼爱之意。

若是应龙在此听闻此言,定会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他在铁围山之中呆得越久,越觉浑身虚脱无力,只因铁围山有克制控金灵兽之能,而应龙恰恰也身具控金之术,是以也难免会受其影响,被束缚了神通法力。

“若说铁围山仅仅是为炼化控金灵兽,犯不着将量天尺滞留凡间,化为重重群山将整个中土世间团团围住,只怕还另有玄机。”微一沉思,张翼轸说出心中所想。

“不错!”青丘休息片刻,稳定心神,又继续说道。

“铁围山毕竟是天地法宝量天尺幻化而成,若仅仅为了炼化控金灵兽,也是大材小用。其实依我所知,铁围山围住中土世间,至少还有三层目的。其一,可以限制天地灵兽自由往来世间,将他们全部阻挡在外。其二,可将中土世间所有的魔门中人限制在中土世间,不让他们轻易出海。只因四海之中宝物无数,若让魔门中人可以入海寻宝,到时修为长进过快,难免失控。魔门中人地魔以下若无特殊法宝,皆无飞空之能。其三,将中土世间所有道门中人也约束在内,令他们在修至人仙之境之前,不得随意出海,以免多生事端。”

“青丘,以上所说,你……又是从何得知?”商鹤羽见青丘说得肯定,虽然也觉得以上说法颇合情理,但铁围山毕竟事关天庭机密,青丘不过是地仙之境,怎会得知如此绝密之事?

“况且,天庭所传,天地灵兽已经全部消散于天地之间,不复存在,为何又以铁围山阻拦天地灵兽进入世间,岂非自欺欺人之举?”

青丘呵呵一笑,又摇头说道:“若我知道自己为何清楚知道这些绝密之事,估计也能清晰想起当初是何人与天媪子联手将我害死。此人身为飞仙,说不得还是我的相熟之人,也许还是至交好友。只是我明明觉得一切已经大好,却有许多关键之处无法想通。想来想去,说不定我被人害死,也与知道这些绝密之事有关。”

说着,青丘笑着一指张翼轸,又说:“天庭明说天地灵兽已死,恐怕也是说说而已,并不相信,否则也不会以铁围山围之,且以翼轸身具数种操控天地元力之能来看,所谓天地灵兽已死一说,谁人真正相信?”

“此话倒也不假,青丘,不想你竟还有如此不凡来历,待你何时想起全部旧事,说不定我还要向你请教一些天庭之秘。”商鹤羽一时兴趣大起,对青丘来历也大感好奇,有意一探究竟。

青丘一笑置之,转而问张翼轸道:“翼轸,当时我晚到一步,险些害你折损化身,当时究竟发生何事?”

商鹤羽也是猛然想起此事,同问:“对,翼轸,当时你三人同被天雷击中,非但无人伤亡,潘恒还天魔大成,到底是何等情景?”

张翼轸见众人全是一脸疑问之色,尤其是戴婵儿和倾颖,更是一脸担忧。

先前张翼轸说起铁围山之事时,并未着重提出天雷一事,事情已经过去,多说无益,也是不想再让戴婵儿和倾颖为他担惊受怕,谁知青丘和商鹤羽同时问起,张翼轸又不好不答。

见所有人目光都直视过来,张翼轸只好悄然一笑,说道:“其实当时天雷一击,我三人看似被天雷击中,险些丧命,实际上却是都得了便宜。而精心策划此次天劫之人,却是吃了天大的亏。”

第六卷 望海潮 第四十章 - ~遇故人~

当时张翼轸接尺在手,天雷击顶之时,正好心意大开,一时收势不住,体内仙力连同天命之火一起注入量天尺中,顿时催动量天尺青光大盛,红光闪耀,更有蓝光相间,一时仙力与天命之火交织一起,同时催动之下,量天尺爆发无边光芒和威力,猛然间形成一个夹杂仙力、天命之火以及量天尺天地之威的光团,须臾之间将张翼轸连同潘恒、高侍魂包裹其中。

天雷狠狠砸在光团之上,张翼轸首当其冲被天雷之威击中,顿时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随即心意一松,仙体立时溃散成仙力气团和天地元力气息,与天雷所残留的余力交织在一起,互相融合,又互相交错,只是四处飘散不定,无法再重塑成形。

张翼轸仙体一散,神识也陷入昏沉之中,不过却并未彻底沉沦,只觉游走于清醒与昏睡边缘,忽而仙气与天地元力合二为一,忽而又被天雷余力再次打散,数次分分合合,原先仙体之中斑驳不纯的气息被全数清洁一空,且无地元力又与天雷余力互相融合,得天雷滋润,较之以前更加精粹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时,张翼轸明明可以神识恢复清明,重聚仙体成形,不过却不想过早凝聚,仍想借助天雷余力,将仙体淬练得更加凝重,也有意从天雷余力之中炼化更多仙力为已所用。不过突然心神一紧,感应到烛龙神识传来恐慌之意,立时神识外放,感应到有人企图将化身炼化,正好此时应龙现身洞底,张翼轸忙汇聚成形,出声喊住应龙。

不过张翼轸仙体初成,体内仙气尚未理顺,一时虚弱不堪,没有一战之力,所以出洞之后,被应龙放置到化身旁边,静心调息半晌,才算大功告成。

其后再回无天山与白凤公子对战,一举将其诛杀,也是利益于天雷余力的滋养。

而当时张翼轸全力抵挡天雷之下。一人承担了绝大部分天雷之力,其余威力击中潘恒和高侍魂。潘恒仰仗一身堪比飞仙顶峰的修为,有惊无险地渡劫成功。高侍魂因为身着天仙仙甲护体。本来也可以轻松抵挡,不过他却乘机以大部分仙力催动排箫法宝,乘潘恒紧要关头无暇顾及之时,悍然拼了毁去一身仙甲的代价,将排箫的摄魂之音印入潘恒神识之中。

其后才有潘恒天魔虽然大成,却无法驱走神识之中的摄魂之音,从而心神大乱狂奔而去一事。

此间事情错综复杂,件件出人意料,恐怕也是背后操纵天劫之人所料不及的。潘恒虽然神识之中心劫难去。却总算渡劫成功。高侍魂强抢量天尺不成,毁了一件天仙法宝,却也将摄魂之音印入潘恒神识,恐怕潘恒若要成功消除,也并非一件易事。张翼轸助应龙抢夺量天尺虽未得手,却也借助了天雷之力,终于稳固了飞仙之境,提纯了仙体,凝重了仙力。又因天雷之中莫名风之力的相助,张翼轸对控风之术的感悟又进一层,隐隐已与风伯并驾齐驱。

是以若是真正说来,暗中策划此事之人却吃了一个不小的暗亏,非但量天尺被毁,还与潘恒结仇,同时铁围山又因此毁去,可谓损失惨重。此事归根结底全因张翼轸插手所至,所以不管暗中之人是谁,定会恨死张翼轸。

“稍后我前往三元宫亲见九灵道长。一是有灵空师傅传话,说是九灵有事找我;二是也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声风剑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有斩杀飞仙之能。”张翼轸说完,又向商鹤羽和青丘微一拱手,一脸肃然。

“商兄、青丘,便劳烦二位在东海龙宫小住,保护众人周全。若有天庭来人寻我麻烦,二位也不必与他们纠缠,直接让他们前往三元宫寻我即可。三元宫事了,我定会再回东海,到时再与商兄商议如何前往方丈仙山。”

商鹤羽和青丘一同起身,郑重应下。

自然,戴婵儿和倾颖也要跟随,被张翼轸和倾东同时劝下。以眼下张翼轸的神通,二人相伴左右。对敌之时反而令他畏手畏脚。难以施展。不如呆在龙宫之中安全。

张翼轸情知若是天庭也好天根海也罢,真要拿他问罪,他离戴婵儿和倾颖等人越远,众人便越是安全。是以见诸事交待完毕,立时就起身告辞。戴婵儿和倾颖虽是不舍,也是知道以大局为重,依依不舍送别张翼轸。

张翼轸来到大殿之外,刚要飞身出海,忽听倾颖急急说道:“翼轸且慢,还有一事也与你有关,说不得你也要亲自查明才是……倾景自咫尺天涯被常子谨扔出之后,并未回到南海,不知去向。若你得空,可以暗中访查一番,也不知这丫头究竟去了哪里,不过以她的聪明机灵,应该也不会出事。”

提起倾景,张翼轸心中一紧,细心一想当时之事,心中拿定了主意,一口应下,又见倾颖忧心忡忡,不由哈哈一笑,说道:“此来龙宫过于仓促,一切并未准备妥当,待我自三元宫返回之后,再来龙宫之时,便是向龙王提亲之日。倾颖,你与婵儿耐心等我归来便是。”

一句话说得倾颖俏脸飞红,娇羞无限,正要嗔怪几句,一抬头,张翼轸已经人影全无,平空消失于众人眼前。

一语惊情,一念惆怅,倾颖呆立当场,只觉芳心沓沓,一路相伴张翼轸直到地老天荒。

再说张翼轸施展移形换位神通,半个时辰之后,便已经来到王屋山脚下。

正值盛夏时节,蝉鸣阵阵,热浪滚滚,路旁树木被如火骄阳一晒,也是蔫蔫地垂下树叶。无精打彩如同道路之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张翼轸夹杂在路人中间,四平八稳地迈动方步,全无一丝急躁之意,犹如慕名而来要畅游王屋山的游客。

本来要打算直奔三元宫而去的他突发奇想,一时想到要上清虚宫走上一趟。一是将三色堇遵从清无掌门遗命还给天清道长,二是也看望一下成华瑞,也不知他如今状况如何。

三色堇倒也是一件不世宝物,天雷及顶之时,张翼轸仙体消散为无数气团。其中一团将铜镜和三色堇包裹在内。随后张翼轸成形之后,微一探查,铜镜自然无事。三色堇也是丝毫无损,看来也是来历非凡。

其实张翼轸在龙宫之中,另有想法并未向众人提出,是他忽然想起画儿被收回本体,再无音讯,也不知画儿究竟何人。不过当时他脑中灵光一闪,蓦然记起当年倾东所说的三分图之事。华服男女所讲,三分图三图合一之时,将有大事发生。莫非暗中所指三图合一,可知画儿真实身份?

且以当时画儿地失常之处来看,她阻止常子谨说出他亲生父母之事,说不得也有隐情。另外,张翼轸也是无比想念那个天真烂漫的画儿,也不知画儿是否还能重现童真性情。

三分图如今龙宫一卷,清虚宫一卷,最后一卷在极真观中。张翼轸此来清虚宫,除去上述两件事情之外。也想有心借清虚宫三分图一用。

如今来到王屋山,张翼轸也不急于一时,安步当车,尽情放松。其实以张翼轸所想,只要离开东海龙宫与无天山,只要远离戴婵儿倾颖等人,寻他麻烦的飞仙便不会为难无天山和龙宫,天下之大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光明正大走在光天化日之下。谁人想来。尽管寻来便是。

借此机会游玩一下王屋山倒也不错,张翼轸心情大好。步行上山,与众人拥挤在一起,也是自得其乐。

走到半山之时,忽见几名清虚宫道士推搡着一人下山。此人浑身奇臭无比,驼背,脸上不知被火烧过还是被毒物侵蚀,扭成一团,丑陋不堪,形如鬼魅。

几名道士边推边骂道:“你这浑人,天天要上清虚宫,你当清虚宫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般污浊下等之人可随意进出之地?去去去,滚得远一点,不要脏了道爷的手!”

丑人神色激动,却是口不能言,只能一蹦一跳,呜呜乱叫,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却比不过几名年轻力壮的道士力大,被人几下推得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滚下山来,一时慌不择路,差点与张翼轸撞个满怀。

张翼轸自然不会被人撞到,轻轻一闪,同时一股清风一卷,堪堪推住丑人地下冲之势,将他稳稳托住。控风之术只一施展,张翼轸顿时一愣,察觉着丑人体内一股不易察觉的纯正道力,绝对是正统的修道之士,且他体内经脉虽然全数毁坏,功力尽失,不过以经脉的坚韧程度来看,至少也曾是人仙修为顶峰。

说不定当年也是一方人物,现今虽然落得如此下场,被看门道士呼来喝去,张翼轸于心不忍,伸手拦下几名小道士,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几位既然身为修道之士,理应心存善念,此人虽然生得不堪,也并非天生而成,定有不幸遭遇,何必非要动粗?”

几名小道士虽然只是看门道士,不过清虚宫毕竟也是天下三大道观之一,寻常守门之人,也是多少有些眼光。

几人上下打量张翼轸几眼,只觉眼前之人虽然年纪不大,不过一身出尘意,自然天地间,当前一站,看似轻松随意,却周身纤尘不染,云气随行,定是非凡之人,当即拱手说道:“敢问客人来自何处?客人有所不知,此人生得丑陋倒也罢了,寻常我几人也是常丢一些食物给他,也没亏待过他。不过他不知好歹,总是寻个机会就想冲进清虚宫中,三番五次下来,我几人也没了耐性,轰了几次,又赶了几次,还是不成。这不,今日又想趁掌门巡视之时冲进山门,无奈之下,我几人只好将他推搡下山,省得被掌门发现,平白挨骂。”

原来如此,张翼轸正想回身劝走丑人,莫要扰乱道门清静,忽见丑人一脸激动之色,几乎跳将起来,口中“嗬嗬”乱叫,手指张翼轸,眼中流露惊喜之意,直让张翼轸一时惊呆:

莫非此人与他相识?

第六卷 望海潮 第四十一章 - ~三色堇~

只是怎么他从不记得此人是谁?

再定睛仔细一看,也是全无印象。虽然此人面目全毁,不过若是熟识之人,只凭气息也可以认出眼前之人身份,细心探查之下,除了感应到此人曾是修道之士外,一无所获,张翼轸只好微微摇头,说道:“莫非你认识我不成?”

丑人听了竟是连连点头,只可惜无法出声,只能呜呜喊上几声,声音中透露着兴奋与不安。

张翼轸淡然一笑,无奈说道:“可惜我不记得你是哪个,也不知你究竟为何硬闯清虚宫!且听我一劝,不如就此离去,寻到一处清静之地,安度余生。眼下我身上也没有金银之物,不如这样,你先在山脚之下等我,稍后我从清虚宫中办完事情,想法为你找些银两,也好让你安稳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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