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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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确定,”阎煌伸手,小孩立刻把手递给他,“你们就无权带他去见孟婆。”

鬼差心里觉得这话在理,可被个不明来路的人指点江山,总觉得不爽,于是虚张声势地盘问:“你是何人?”

“我要见你们阎君。”

鬼差吓了一跳,“我们阎罗君是什么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看你仪表堂堂,不想竟是个痴人说梦的。”

阎煌冷笑,略显血色不足的脸上浮过一丝戾气,“二位莫不是还嫌公务不够繁忙,想与在下切磋一二。”说话间,他左手已然凝起一团金雾。

鬼差都是些伶俐鬼,见多了各式各样的游魂,最明白见风使舵的道理,一看是个硬茬,顿时好汉不吃眼前亏,麻溜地点头弯腰,“爷随本差来,请,请。”

阎煌提步要走,忽然想起还牵着个小孩,于是蹲下|身,与他说:“顺着这条路往河边走,让艄公摆渡你回去,若他不肯,你只说是西荒阎煌让你来的。”

小孩儿半懂不懂,“这样说,我就能还阳了吗?”

鬼差忙阻止:“不可不可,万一这小子命本该绝,这一还阳可不乱了套?”

“绝与不绝,我说了算。”阎煌将小孩推向忘川河岸,负过双手,眼睫低垂,“有任何不妥,自有我向你们阎君交代。”

这口吻,甚是倨傲。

怕真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鬼差十分识时务地不敢阻拦,领着阎煌上阎罗殿去了。

这一路乱得够呛,孤魂野鬼拿不到编号牌,判不了功过,入不去轮回,全挤在幽都之外,闹哄哄地等着安排。

“十日前的人不是都已还阳了么?怎么还这般没有章法?”

“爷有所不知,”鬼差恭恭敬敬地答,“日前那一波本已闹得阎罗君心烦,还没理顺呢,偏又来了个不要命的祖宗,那可真是鬼挡杀鬼,神挡杀人,一路闹上阎罗殿……地府鬼差本就一个当俩用,如今真真儿是忙不过来。”

阎煌想起艄公说的那人,多半是夙天纵了。

他也来此地,只怕也是为小妖怪而来。

思及此,阎煌心中更加烦闷。

到了阎罗殿,鬼差不敢再往前,就让他一人进去了。

相比于沣国王宫,这阎罗殿只有更气派,高不见顶,只有团团黑雾笼罩,四面不见墙壁,也无立柱,只有无尽长廊,通向远处的阎罗座椅。

一脚踏入,便能听见四面回响,声声入心。

“杀孽重,妖心浮,阳寿未绝,何故来此?”一个空幽的声音从未名处传来,尾音回荡,不绝于耳。

换作一般人,在这充满威吓的嗓音之下,都要腿膝发软。

可阎煌王若未闻,阔步向前走去,目不斜视道:“不必与我故弄玄虚,你我几斤几两,心知肚明。”

他这边话音刚落,空旷无边的大殿突然四下皆明。

原本远得看不清的阎罗座椅,一下就出现在三丈之外,两旁是执笔捧卷的判官,中间……

——是个未戴帽束发的年轻人,一头黑发披散着,被揉得乱糟糟。

“怎么是你?”阎罗抬起头,眼下一片灰,气色着实不佳,一边跟阎煌说话,一边飞快地翻阅着手中的卷轴,“本王现下忙,没空跟你叙旧,听闻你在上头也不消停,咱各忙各的,互不干扰好吧?”

“我来找你要个人。”阎煌单刀直入道。

“人?”阎罗干笑,“本王这里人没有,鬼倒不少。要人,你还是回上头要去吧。”

“别拿官场上那套说辞来糊弄我,”阎煌不客气地说,“我知道你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也该知道我从来不会空手而归。”

阎罗听他语气不善,知道这位大爷轻易是送不走了,只好放下手中卷轴,认真道:“本王知道你要的是那九叶金芝的魂魄,但是很可惜,本王给不了。她当日从我地府一口气捞走那么多亡魂,总得为此付出代价的,否则我这账怎么平?”

“拿走我一半妖寿,还不够你平账吗?”

阎罗一愣,方才恍然大悟地一拍案几,“本王就说嘛,这收来的半条命格奇奇怪怪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敢情居然是你的!不是本王多管闲事,你好赖也是一届魔尊,就这么被勾来半条命,不觉得丢人么?”

“比起你这阎罗殿外乱成菜市场,西荒还算安稳,我不觉丢人。”

阎罗被他怼得面上无光,摸了摸鼻尖,“这还不是托了那金芝小妖的福!两日之类给我捅了多少篓子。”

“闲话以后再扯,”阎煌低声道,“既你已收我半条命,也该还我她的半条命。”

阎罗一摊手,“我没有!”

阎煌蹙眉。

见这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的少爷要发火,阎罗忙说:“本王不打诳语,但凡我能交得出来,当日也不用跟那厮大打出手,耽误了整日的公务——”

“夙天纵?”

“慕容鲲。”阎罗纠正他,“夙天纵不过是个化名。”

果然是他。

“若君微的魂魄不在地府,那又会在哪?”

“本王怎么知道?”

阎煌未开口,向前走了半步。

感受到奇怪的威压,两个判官不约而同地把头垂得更低,往后退了半步,躲到阎君的背后——五十年前的那一幕,他们可都还记得呢!这位煞星为了替西荒的妖魔出头,硬是跟阎君打了七天七夜,闹得地府鸡犬不宁,最后才把那几个据说“无罪”的魔头从生死簿上给抹了。

总之,说一不二,不好惹。

阎君看了眼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心道再跟他这么纠缠下去,很快地府就真要变成闹市场了,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那金芝小妖的魂魄本王是真没瞧见,按理说,若是六道轮回之中的魂魄都该来我地府报道,既然没来,只能说明她本就不在六道之中。”

阎煌一怔,又听阎罗接着说:“那慕容鲲跟你一般想法,说要拿自己的命向我换她。本王就不明白了,那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两个命都不要?”

“不在六道之中的生魂,要去哪找?”

“那可不一定,多半是在怨念或眷念最深重的地方重新凝神修炼,”阎罗顿了顿,试探地问,“本王问你,非要救她,可是因为百年前那事?”

阎煌心中正在想着小妖怪最眷念、怨念的地方会是哪里,听他问话,心不在焉地反问道:“百年前什么事?”

“她来向我讨要你阳间生母的亡魂啊。”阎罗抹了把下巴,“……看这样子,这事儿你不知道啊?那慕容鲲曾害得她百年苦难,心有愧疚如今想要偿还也就罢了,你既然不知道这事儿,又为何非要救小姑娘?”

“什么事你说清楚。”

阎罗一抚衣袖,空荡荡的大殿里立时团起一团雾气。

雾气中隐隐绰绰地浮出一个身影来,青白小袄,白色小裤露出脚踝,头上裹着白纱,走起路来一蹦一跳,从远处跑来,近了,终于看见记忆深处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是君微。

近百年前的君微。

曾在琅山脚下,与刚刚丧母的阎煌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妖怪。

彼时,她还是孩童模样,不辨男女,所以被阎煌当成了小男孩。

她跑上阎罗殿来,毫不客气地向阎罗君要人。

雾气中的阎罗君没把她当回事,只问她:“你灵力微薄,又无人领路,是怎么闯来我地府的?”

君微左右看看,一耸肩,“想来就来了呀,有船有桨,这有何难?”

忘川之水,蚀骨焚心,岂是说渡就能渡的?阎罗君自然不信,可小妖怪天真无邪,就算谛听去探查也未看出个究竟来,她心如明镜,并未藏私。

“罢了,你来这里要作甚?”

“想向阎君讨个人。”

“谁?”

“一个朋友的娘亲。”

听了君微的叙述,阎罗让判官一查,才知道是个鸾妖,命中带煞,注定身死,自然不可能交还给她,“她与你非亲非故,你寻她作甚?”

“我朋友只得娘亲一个亲人,娘亲走了,天地之大就再无人唤他阎郞了,好生可怜。”君微神色单纯中透着不掺假的怜悯,“我就想着,来与阎君商量一二,或可以换他娘亲回去。”

阎罗见惯了各色人等,却极少见到如此澄澈的小妖怪,于是问:“你要拿什么与本王交换?”

“修为啊,我所有的修为都可以给你。”

“你这点修为……”阎罗沉吟,“你就不怕,给了本王之后,连人形都保不住了?”

“修为、修为、就是修来的嘛。”君微笑嘻嘻地说,“若真保不住人形了,还请阎罗君把我送回琅山去,我再慢慢修炼便是。可我那朋友只得一条命,一个娘亲,没法重来的。”

若是平日,阎罗是肯定不会答应这种买卖。

可对着这双眼睛,他竟应了,“那鸾妖这一世已定,还阳是不可能了。但本王可以答应你,许她来生一世富贵,无病无灾,平安喜乐,还可以其他身份与你那朋友相逢。”

君微大概也看出阎罗已是让步,没再强求,爽快地伸出手腕来,“喏,修为你拿去。”

阎罗最终也没下得去手取走她全部修为,只象征性性地取了十年。

“说好了的哦,要让我朋友的娘亲平安喜乐,在和他相会。”

“去吧,去吧。”

青白色的小身影又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烟雾之中。

案几之后的阎罗一挥衣袖,雾气便散了,他看向若有所思的阎煌,“本王以为,你是承了她这段恩情,如今才要舍命相救的。”

阎煌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

眼底的戾气,在这一刹消失无踪。

难怪——

难怪,小妖怪自那日琅山相逢之后,就被夙天纵洗去记忆,甚至编纂出藤妖食人的谎言来蒙骗她,骇得她半步不敢离山。

作者有话要说:微微是真好

我要是大狐狸,我也要她

☆、重逢

眼见阎煌转身就要走,阎罗忙问:“去哪?”

头也没回。“找她。”

“天地之大, 你上哪找去?”阎罗叹了口气, 终于从案几后站起身, 两手理了理鬓发,维持着身为王者应有的仪态,缓缓从台子上走下来。

随着他的走近,幻象一点点退去。

适才高高在上、威严万端的阎君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小,等完全走到阎煌面前的时候, 已不过巴掌大小——即便如此,他说话的口吻并无半点改变。

这天下,力量从来未必都掌握在看起来威猛的人手上。

有时候,看似柔弱、娇小的人, 往往有着超乎想象的能量。

“看在相识已久的份上, 听本王一句劝, ”阎罗缓抬头,徐徐说, “若真为她好, 便不要去寻她。既非六道之中,如此命格自有天数,她定能修成正果, 重归天地。”

阎煌沉默片刻,“我必须去找她,这是我曾许诺她的。”

阎罗叹息。

“告辞。”

人已离开了阎罗殿,消失在黑雾之外, 阎罗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沉默许久的判官这才开口,“阎君,为何不干脆告知他真相?”

“你们可曾听闻,”阎罗背着双手,低声说,“阳间的人若是得了不治之症,亲眷大多会叮嘱大夫保密,不让病人知晓,只骗他不过伤风着凉……怕的就是病没被把人磨死,恐惧倒把人拖垮了。”

判官双手一拱,俯下|身,“阎君大善。”

阎罗一拂袖,阔步走回案后,幻象一点点回到他身上,看起来又是那个高大威仪的阎君了。

他翻开卷宗,幽幽一声叹息,“本王哪里是心善,不过是这地府已事多如麻,不想再生枝节罢了。”

人间从来公平,得到的总以失去的作为代价。

阎煌能以弃子之身登临九五之尊,失去的是心爱的女子。

而之所以身为半妖,还能横扫西荒,令众魔臣服,付出的……思及此,阎罗又把刚整理好的鬓发揉乱了。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该来的总会来,只求在那之前,他已经把面前这团乱麻整理清楚。

殿上,白色火光摇曳,长明不灭,像人世间到死也断不清的情缘。

******

最怨念,或是最眷念的地方。

阎煌记着阎君的这句话,去寻小妖怪的第一处自然是琅山。

身为仙山,数百年来一直都有仙障庇护,包括他在内的普通人自然都没有进去过,如今仙障已破,人们虽然还是碍于对仙人的敬畏不敢靠近,可动物们早已由着天性,向琅山涌去。

面前的琅山,一派生机盎然。

草长莺飞,流水潺潺。

小妖怪便是在这地方长大成人的,阎煌甚至不舍得走得太快了,而是逐阶而上,仿佛能透过光影看见君微曾经历过的百年时光,孤独的,却也是无忧无虑的。

山顶有间小院,几间竹屋,门闭合着。

阎煌推开门,惊起了白梅树梢头的比翼鸟,两只并翼的鸟儿仿佛没想到会有人来,惊得连翅膀都拍不整齐,双双栽进了泥土里,狼狈地爬起身,互相啄着羽毛上的土壤,一边埋怨地瞪着闯入者。

可是渐渐地,它们似乎意识到这个生得过分好看的男人是为谁而来。

因为他推门的动作实在是太轻柔了,仿佛怕惊扰了屋内沉睡的美人,而下一刻,当阳光照进空荡荡的竹屋,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浓得化不去的失落,叫雌比翼鸟忍不住跟着哀伤起来。

“微微……”

雌鸟啄了一下夫君,雄鸟点点头。

当阎煌重新关上竹屋的门,低头准备离去的时候,只觉得头顶一片阴翳。

他抬起头,才发现是比翼鸟夫妇,双双叼着一块鹅黄色的布料,飞在他头顶。

伸手,接过那块布。

时已久远,布料褪色得厉害,可是看德出来是被妥善保管的——他想起来了,那是安葬娘亲的时候,小妖怪的手弄脏了,他解下头巾给她揩手用的。

她明明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一直妥善保存着它。

阎煌心头钝痛。

他其实明白,那时候两人年纪尚小,自然不是什么男女情|爱,小妖怪之所以下意识地如此爱惜,不过是因为她的生活里从来没有“朋友”,而他是她记忆最深处唯一的友人,尽管记忆被洗去,她却还眷念着那种与人亲近的感觉。

这种没顶的孤单,阎煌再感同身受不过。

百年够长了,他绝对不能让小妖怪……再多承受哪怕一天。

可是,天地之大,君微到底在哪里?

长庆城,醉风楼,龙凤殿,甚至景都饕餮阁……说也庆幸,君微原本从未离开过琅山,离山之后就遇见了他。

可以说,小妖怪看过的人世间、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在他的陪伴下完成的。

如今把这一路重新走过,往事历历在目。

阎煌这才完全理清,自己究竟是怎样一寸寸沦陷在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睛里的。

他一生腥风血雨,她是唯一的纯净。

可是,这唯一的亮色如今也消失在风里,再无踪迹。

阳光刺目,阎煌牵马走在边城小镇,半月风雨奔波早已让他的一袭锦衣又脏又皱,若在从前,以他锦衣夜行的性子是绝对连一个时辰也忍不了的,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衣饰再光鲜又能如何,会夸他真好看的小妖怪……都不在了。

“站住!你别跑!”

耳边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

阎煌猛地抬起头,正看见一个青白色小身影追在比她还高的少年身后,跑向街角。

阳光下,她未加束起的长发过肩,发丝柔软,抖落着金辉,几乎迷了他的眼,视物模糊。

死胡同里,她将少年堵在墙角,一手叉腰,一手伸向他,“交出来!”

那少年看起来是混迹街头的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大概也是没想到小姑娘追起人来如此锲而不舍,弯腰喘着粗气说:“不就一根破簪子吗?反正你也不会用,一天滑脱一百次,还不如给我拿去典当了银钱给你买根糖……还不行嘛?”

“我会不会用,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向前逼近,强行要从少年手里抢回东西。

可就算她能靠毅力追上对方,到底还是力气悬殊,根本抢不过。

“哎哟!”少年一声哀嚎。

石子从他额头蹦开了,滚落在地,留下一块红。

他吃痛地松开了手,簪子终于被抢回去了。

“谁啊!”少年捂着额头直起身,顿时愣住了,“小傻子,你找来的救兵?”

“……什么救兵?”她一边说着,一边茫然地回过头。

夕阳余晖从巷口照进来,她回头的时候,光线一点点勾勒出她的眉眼,睫毛和面颊浅浅的绒毛。

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好似相隔经年。

阎煌转开视线,可眼尾还是红了。

“是你!”

“……是我。”终于找到你了,来带你回家。

“是你帮了我呀,谢谢哥哥,”她一笑,眼弯如月,晃了晃手中的簪子,“替我把东西找回来了。”

阎煌一怔。

哥哥?

“……微微?”

这下轮到她愣神,指着自己,“微微?我?”

竟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认得阎煌。

“她是个傻子。”抢东西的少年揉着额头说,“连自己打哪儿来,叫什么都不知道,笨得头发都也不会束,就是个小傻——”

阎煌眼锋冷冷扫过。

少年被骇得硬生生吞了下半句话,头也不回地溜了。

君微无意识地抚摸着簪子,歪过头,盯着阎煌的眼睛,满满地问:“哥哥,你认得我?”

何止认得。

阎煌垂下眼睫,吐出一口气,看向她手中的簪子,“……你叫君微。”

“君微……”她念着,又笑,“好听。”

“你是,长庆人士。”

“长庆?”君微似乎记不太清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却也不是分在意,又问,“那你是什么人?我的,朋友吗?”

“我不是什么哥哥,”阎煌抬起眸子,狐狸眼里闪着光,再开口,略带沙哑,“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杏眼瞪得滚圆,小嘴张开就忘了合上。

显然,她晓得什么叫“未过门的妻子”,只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我,你……我们……”

“对,我和你,我们本该成亲,”阎煌朝前走了一步,弯下腰,与她四目平视,“但是因为一些意外,你失去记忆走丢了,所以我走南闯北到处找你。幸好……终是让我找到你了。”

君微原本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消息太突然了,可是这个生得如此好看的人,说话的语气可真温柔啊……她来此地有好几日了,就连客栈老板也没这么温柔过。

他们都管她叫“小傻子”,只有这个生着狐狸眼的哥哥叫她,微微。

她喜欢这个名字。

听见的时候,像被什么撩拨了心弦。

“这些日子。你住在哪?”

“客栈……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那儿了。”

阎煌问:“你有银两?”客栈总不可能赊账给她住。

“没有呀,”君微不好意思地说,“老板没要。”

商人无利不起早,怎可能做赔本买卖?阎煌心知不可能,便说:“带我去瞧瞧。”

“喔。”君微偷瞄了他一眼,提步要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等等。”

她不解,“你不是说要去客栈瞧一下吗?”

阎煌不语,从她手中抽出簪子来——正是他曾给买的那根,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转过身。”

君微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簪子,像是怕他把自己的宝贝给弄丢了。

阎煌轻叹,“微微乖,听话。”说着,扶着她的肩,让她背过身。

小姑娘还是不放心,又转头来看他,刚好四目相对,他微微眯起眼,她顿时受惊的小动物似的飞快回过头去,所以没有看见那双狭长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笑和泪。

长指顺着青丝滑过,捋起。

簪子穿过黑发,旋绕,裹起,簪稳,一气呵成,露出白皙纤细的后颈。

风拂过,清清爽爽。

君微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脖子,没想到碰到了阎煌尚未撤开的温热手指,顿时一惊,就要缩回手去,却被他就势握住了。

“走吧,”阎煌将小手裹在掌心,淡淡地说,“领我去你住的地方。”

虽然记忆支离破碎,可君微也晓得牵手而行是亲密的,不由有些发愣,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手。

阎煌余光瞧见了,面不改色地提醒她,“你是我的未婚妻子。”

哦,所以,这是合乎情理的咯?

君微晃了晃手,等他看过来,甜丝丝地笑了笑,歪过头。

“……笑什么?”

“我也有亲人了。”君微把两人的手抬起,看了眼,“再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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