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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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有所不知。”三火沉声道:“后古界启,三界本各安其事,天帝不满妖皇森简只有上君巅峰之位却执掌一界,遂发动了对妖界的战争。这一战......就几万年没停过,两界死伤无数,到如今仇深如梅,根本难以并存,我虽有半神之力,但也只能护这洲岭沼泽区区弹丸之地的平安而己。而天后芜浣......纵女成娇也就罢了,当初景阳在下界游历时不慎伤了凡人,本该受天雷鞭苔之刑,可却被天后堂而皇之护住,三界众生莫不敢言。凤染上君刚破壳时便被天后下令丢弃在洲岭沼泽,若非老龙见她可怜,让一颗千年妖树抚养于她,恐怕在这凶兽遍布的渊岭沼泽,她根本括不下一日,将族中幼子弃于凶地,如此之人,心性又能好到哪里去,天后凭何执掌一界?清池宫屹立三界数万年,当年既能庇佑凤染上君,那想必同老龙想的不差!”

“众人皆说我妖族嗜血如命,狂暴好战,蛮化未开,可我们至少括得磊落,凭什么仙族中人能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我们妖族就被视为洪水猛兽,诛之而后快,殿下..生而为妖有什么错?我在洲岭沼泽偷偷摸摸藏了六万年,既没有为祸凡间,也没有祸乱仙界,只为了能成神而己,可天帝凭何让景涧夺了我晋位的机会,让我功亏一箦......”

“你不是说......是景涧恰巧来洲岭沼泽......”

“殿下,半神和上君相差甚远,若非天帝觉察到我要晋位,景涧怎么可能正好出现在洲岭沼泽,还随身拿着仙界至宝灭妖轮?”

上古语塞,看着愤慨万千的三火,有些叹然。

暮光,芜浣......六万年不见,他们似是从前,又好像再也不识一般。

21楼

“如今两族交战在即,天帝天后皆是上神,我妖族差之太多,三火己下定决心,无论白玦神君同意与否,我都会离开苍穹之境,和妖皇并肩一战。”

三火定定的凝视上古,眼底的忐忑不安慢慢化为了镇定坚持。

上古瞧了他半响,见他瞪得眼睛都累了,缓缓道:“这么愤慨做什么,今晚之事,我不追究了便是。”

这些事若是一般人遇到,定会愤怒万千,但连森鸿都知道按压于心,八面玲珑,三火活了几万年,心性早就磨成了铣石,又岂会做不到,愤怒不满是有,可也绝不到这股子需要到她面前指天对地的程度。

“谢殿下,我刚才守在偏殿外,您没看到......景昭回去时的那个脸色,啧啧......”一听这话,三火立马变了神情,笑眯眯道。

“刚才这番话,白玦教了你多久?”上古突然道。拖到现在才来,想必是被白玦唤去了。

“也没多久,不过一炷香......”三火捂住嘴,神情有些尴尬懊恼。刚才白玦神君说殿下人虽懒,心思却括络得很,他还不屑一顾来着。

哪知不听老人言,果然吃亏在眼前。

“出去吧。”上古摆摆手,看了他一眼,倒是没生气,只是神色有些莫名。

三火如蒙大赦,一骨碌往外跑。

“三火。”身后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三火顿住脚步,回转头,心里小鼓直敲。

“区区一套并蒂莲的衣袍而己,你为什么肯定不仅能乱了景昭的心神......还能让妖皇误会我和白玦的关系?”

望过来的眼底荡着微不可见的疑惑,三火面色一紧,心底直喊娘,上古神君啊,您老也太难缠了

“老龙只是死马当括马医,碰巧而己。”

“出去吧。”

上古低下头,重新抬起膝上的佛书,三火行了个礼,奔命般飞快的消失在门口。

良久,上古微微抬眼,望着三火消失的方向,手指轻叩在软榻边上,神情悠远。

想必是白玦先交代了什么,这家伙才会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把她的注意力引到仙妖如今的僵局上去,不得不说白玦很了解她,她一直以为暮光虽护短,可至少没失了公允之心,但三火晋位失败之事,明显和他脱不了干系 而芜浣将凤染弃于渊岭沼泽,他也定是知道其中原因,但却选择了不闻目不问

如今仙界井井有条,要说也是暮光的功劳,两相权衡,瑕不掩瑜,可终究......他再也不是六万年前那个在朝圣殿热血沸腾学习下界之事,一心只想好好替她打理仙界的青涩少年。

六万年......终宄是太长了。

上古从榻上站起,走到窗前,圆月自空中印下,落在苍穹之境上朦胧圆满,她微微抿唇,朝隔了半座殿的白玦房间看去。

三火什么都没提......可他却说......清池宫屹立三界,也定会瞧不来暮光和芜浣的做派。

言语之间满是笃定之色,古君上神早己不管清池宫之事,他真正想说的......是后池。

后池和天宫之间有什么渊源......或纠葛,能让他潜意识里说出这种话来。

白玦和天启千方百计想瞒下的那段关于后池的往事......是不是就是景昭和森鸿今晚看到那套衣袍时失态的原因。

上古敛神,将手中佛书仍在榻上,朝内室而去。

不管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她都必须要在上古界开启之前弄个明自.毕竟上古界的事要比这些琐事重要得多。

后殿东边的房间灯火通明,白玦靠在沉木椅上微微阖眼,手边置放着一盏热茶,伺候的侍女都退了下去,隔得老远听到三火猴急火燎的脚步声,白玦抬了抬眼,朝门口看去。

“神君,我回来了。”三火刚靠近门口,就一个劲的嚷嚷:“您说的对,殿下太可怕了。”

白玦皱了皱眉,道:“以后别耍这些小把戏,这些手段你比她差得远了,她只是懒得和你计较。”

三火心有余悸的点头,犹不知死括道:“神君,殿下穿那一身和您站在一起真是没话说,那个景昭简直没得比,放着深海龙吐珠您不要,偏要捡个小鱼小虾,您的眼光忒有问题了。”

白玦冷冷扫了三火一眼,三火迅速噤声,讨好的后退了两步。

白玦沉默了半响,突然起身,屋外候着的侍女听到动响走了进来,见白玦一副要出去的架势,忙取了屏风上的鎏金黑纹斗篷替他披上。

三火道:“神君,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

“她若是生了心思,没弄明自是不会放弃的,我要去天宫一趟。”

“您要去见天后?”

白玦顿足,摇头道:“不,以上古的性子,她会去见暮光,你在殿内候着,我答应了妖皇去妖界一趟,等我明日回来,你陪我一同去。”

白玦抬步走出房间,刚行过后殿,就见到景昭站在殿外的假山旁,仍是晚宴时的装束,怔怔的看着他,他皱了皱眉,走上前。

“见过神君。”完全没想到白玦此时会出现,景昭先是一怔,脸上划过一抹喜色,急忙见礼。

“如此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景昭半月未曾进过后殿,不知神君近日可好,服侍的人可是用心......”纯自的常服外披着鎏金的黑色披风,白玦静静站立,月光下窖颜俊冷,景昭一时有些晃神。

“景昭,你应该听说过......”白玦打断景昭的话,面色有些玩味:“四大真神自上古时便存世,年岁比仙界里最古老的聚仙树还要悠久。”

“景昭自是知晓,神君此话何意?”

“有些话不该说便不要说,我转生历世不知凡载,着实看得有些腻歪。”白玦看着面色陡然变得苍白的景昭,淡淡道:“明日你便回天宫吧。”

景昭愣愣的看着她,几乎不能言语,面前这个清冷决然的白玦显然和她这百年来面对的大不相同,尤其是他刚才说出口的冷漠驱逐之词。

“神君,你......”

“我不想再多说一遍,你自己回去,总比我派人选你回去要好看。”白玦绕过她朝外走去。

“为什么! ”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愤懑,景昭眼底布满血丝:“这一百年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我,那又为什么在擎天柱下答应我! ”

白玦顿住脚步,回转头,乍一看去,竟带着淡淡的怜悯:“景昭,你爱的人是百年前的清

穆,根本不是我,这百年努力你也只不过是为了能站在我身边而己,当年你尚还能真心爱慕清穆,现在,你爱的只是这苍穹之巅的权利而己。百年时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是他。”

“那为什么会有那场婚礼,你知道我爱的是清穆,当初为什么还愿意娶我”月色下,白玦的瞳色一片淡漠,景昭似是突然明自过来,后退了几步喃喃道:“你早就知道......后池会回来,也知道古君会来阻止,你算准了那场婚礼根本不可能完成! ”

她发狠一般看着白玦,神情痛苦而悲凉,眼泪自脸上滑下:“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我准备三界最盛大的婚礼,就是等着把我弃之敝屣的那一刻......我竟然会骗自己......认为你还是清穆!”

“你是真神白玦,主宰天地,众生景仰,为何偏偏要如此对我?”

“谁说真神就一定要仁厚公义,小姑娘,你怕是上古神话听多了吧。”白玦眼底泛着莫名的暗光:“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就算是真神也不例外。”

六万年时光,改变的又岂是暮光和芜浣。

“这百年你留下我是因为后池,现在上古根本没有后池的记忆,所以你就不需要我了,对不对?”

“你爱的是上古,可是后池却爱上了清穆,你根本不能接受她喜欢上除你之外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分身,你也不愿意,所以才让后池对你义断情绝,对不对?”

景昭踉跄着步伐,低声问,手扶住一旁的假山,握得死紧,鲜血缓缓流下。

白玦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远去。

“白玦,我诅咒你,这一世永远也不会如清穆一般得到上古的爱。”

凄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白玦终于停住脚步,回转头,嘴角微微勾起。

“一世太短,景昭,你若真如此恨我,不如永生永世,如何?”

白玦转身,消失在小径处,景昭愣愣的立在原地,最后记起的,只剩他眼底似是淹没在深渊的死寂和静默。

23楼

白玦走出苍穹殿,却没有直入天宫,反而朝着渊岭沼泽深处飞去。

大片的沼泽和密林后,有一片广裘的空地,遍地黄沙,延绵数里,荒凉寂静。

数十座人像石碑立在空地上,仿佛亘古便在,岁月在石碑上风化,最后只剩下模糊不清的面容,他们遥望苍穹,仿似在希冀仰望什么一般。

白玦一步一步走过,最后停在一座女石像面前,笑了起来,温暖清明,哪还有刚才面对景昭时的冰冷漠然。

“月弥,上古回来了,对不起,我晚了一百年才告诉你。”

空地上的石像毫无声自,风吹过,轰鸣声响起,仿似划破时空的悲鸣在旋转。

第二日清晨,上古打了个招呼直接驾云去了天宫,三火蹲在大殿角落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暗叹,白玦神君果然猜得不错,也不知天帝会如何应付上古神君,刚想完,白玦就出现在大殿门口。

“神君,您回来了。”三火屁颠屁颠迎上前,道。

“准备一下,换身衣服,我们要去妖界一段时间。”

“这么急,您是如何说服天帝的,听说以前天帝对上古神君可是惟命是从。”

“不需要他欺骗,只要在上古回上古界前躲着她就可以了。”白玦扫了三火一眼,道。

“您真有办法。”三火由衷的赞了一句,眼露崇拜。

白玦转身朝上古消失的方向看去,勾了勾嘴角,神情有些嘲讽。

他不过是让暮光在芜浣和对上古的忠诚之间做个选择而己,毫无疑问,他选择了前者。

看看,上古,这就是你当初耗尽了永生之力也要救下的人。

若是知道当初的一切,你..可会后悔?

想起一事,白玦的脚步顿了顿:“三火,景昭可回了天宫?”

三火嘴一咧,眼睛放亮,忙点头:“咋儿个您走了不久她就和贴身宫女一起回天宫了。”

想起昨晚声声质问的景昭,白玦眯起了眼,他确实有一句话没有回答她。

他选中她不止是应为在当时她最适合,而是......她是芜浣的女儿。

六万年岁月,莞浣,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让你死算什么,你犯下的罪孽,哪怕是下九幽地狱也不足以补偿万分之一。

你所珍视在意向往的一切,我会一个一个让你自己亲手摧毁。

白玦回过神,看向三火:“准备一下马上就走,等上古回来,我可不担保她不会放火烧了我的苍穹殿。她见不到我,过几天自然就会消停了。”

三火点头,两人消失在大殿中。

上古难得勤快一次,起了个大早风尘仆仆赶赴丢宫,她一路打着哈欠,隔得老远便见天门外竖着个老头,留着花白的胡子和她做着同样的动作。

她收了手,立马站得笔直,直觉告诉她,这个老头不像是来站岗的。

果不其然,祥云才靠近,天门附近的仙将哗啦啦跪了一地,甚是整齐,白胡子老头疾走几步,头差点撞在柱子上,朝她的方向拱手:“小仙华日恭迎上古真神。”

上古从云上走下,看着这情况,眉头有些皱:“暮光可在天宫?”

“回神君......”华日仙君哆嗦着声音,小心翼翼的禀告:“天帝不巧去了南海龙王处下棋,

要有数月才能归来,小仙特来相迎上古神君。”

上古顿住脚步,肩上的披风扫在地上,神情凝住。

“此处离南海不过数日,那我便去南梅寻他。”

“神君......”那华日老头显是极为惶恐,脸涨得通红,声音如蚊子‘嗡嗡’般大:“是小仙记错了,天帝怕是去了昆仑山言舜上君那......”

“是吗?老上君年岁恐高,南海和昆仑山相隔万里,怕是有些远吧。”上古的声音有些淡,站在天门前不再移步。

威严冷峻的气自在天门前蔓延,一地的仙将满是惶恐之色,那华日更是骇得跪倒在地:“神君喜怒,神君喜怒。”

“待暮光回来,告诉他,六万年不见,他确实让本君甚是意外。”

上古转身,再也不看身后的天宫,朝渊岭沼泽而去。

能猜到她会来天宫而且还能让暮光避走的只有一人,白玦。

她只是很意外,暮光竟然会听白玦的话,对她避而不见。

记忆中的少年如今已是一界之主,上古在天门外却生出了疲惫的感觉来,她突然发现,六万年后,唯一没有改变的人,竟然只有她而己。

玄天殿内,天帝得知上古连天门都未踏进,神情肃穆,望向天际,久久未有言语。

华日忐忑万千的将上古的话重复了一遍,只听到高坐之上传来一声淡淡的知道了’便再也没了声息。

天后寝宫。

天后听着仙娥小声禀告天门口发生的事,心底有些解气,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是挥手道:“真是不巧,天帝昨日才说要去昆仑山拜访言舜上君,今日倒是未说一声就起行了。”

暮光一向唯上古之命是从,这次怎会对上古拒之不见,回过神来的天后觉得有些不对,皱了皱眉,正准备起身,却听到门外一声惊呼。

“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天后一愕,起身朝外走去,愣在了当下。

景昭一身素衣,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双眼失神微陷,指尖深刺进手掌,鲜血在掌间干涸,极是恐怖。

“景昭。”

天后轻轻唤了一声,景昭似是突然回神,看着面前的天后,突然抱住她, “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后,母后......他一直在骗我。”她伏在天后肩上,仿似悲凉到了极致,歇斯底里,声声哀戚:“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景昭,别怕,别怕,母后在这儿。”天后把景昭搂在怀里,在景昭身上拂过一道灵力,景昭缓缓台上眼,天后将她放在榻上,盖好被子,才从内室出来。

她抬眼扫向门外打着哆嗦跪在地上的灵芝,声音似是冷到了骨子里。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

苍穹之境。

回到后殿的上古得之白玦和三火一起去了妖界,倒是没一把火烧了大殿,只不过是劳驾自己把三火前几日才挖好的湖给重新填了起来,再加上了三层厚而己。

看,这世间,不用暴力,也是能够解决很多事的,对不对?

所以,上古,缓口气,等白玦回来了再算账也不迟,是不是?

祸起

擎天柱下仙妖两族对战已有百年,血腥之气直冲云雷,蔓延数里,幸得鸿沟下千里炙火焚烧,才使得这三界中的肃穆之地存有一丝灵气,未至于毁于一旦。

凤染数日前奉上古之命来到此处时,也为这惊天的煞气-惊,但清池宫中立己久,她不便介入,和两方统帅打了个招呼后白日就飘着一朵云躲在不远处偷懒。

仙妖二族皆知上古界门藏于擎天柱上的空间中,这百年来也未曾做得太过分,交战时皆有意避开此处,如今两界关系越发紧张,凤染的到来倒是使得此处僵局一缓,毕竟无论仙妖,都不敢拂了上古真神的面子,她不愿上古界门前杀戮成灾,两方统帅便只能稍稍偃旗自鼓。

凤染单腿横卧在云上补眠,一阵狂风扫过,眼一睁,便见常沁身着深紫妖甲,扛着一把染血的巨刀站在她面前威风凛凛,眼角斜挑犹带煞气。

“这是闹得哪一出?”凤染挑了挑眉,从云上甚是不雅的爬起来,盘着腿道。

“也不知仙界最近在发什么疯,那些上君全跟不要命了一般,我刚才在黑迷岛和金曜战了一场,正要回妖界禀告,路过此处,听说你在这,便插个空来瞧瞧你是死是活。”常沁把凤染一脚踹远,给自己挪了个地坐了下来。

“你们进攻了百年,仙界又不是泥捏的,自然也有脾气。”凤染没好气道,对常沁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行径嗤之以鼻。

“这次不一样。”常沁神情有些凝重,缓缓摇头:“仙妖之争虽无法避免,可除了百年前的那场大战,除了罗刹地,两方争斗一向并不严重......算了,你向来不管仙妖之争,我们难得见面,就不说这些了。我也有好些年没看到阿启那个昊小子了,听说上古神君醒了,还去了苍穹之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染,觉醒后的上古神君和当年的后池可有不同?”

常沁和凤染交好,这百年她也曾绕过仙界中人去清池宫拜访过几次,是以知道后池沉睡百年之事,只不过近年仙妖局势紧张,她一直守在边界,便没再去过。

凤染叹了口气:“常沁,以后别再叫她后池了,她现在未必还识得你。”

“什么意思?”常沁面色愕然,道:“该不会是和清穆一样,觉醒的完全是另一个人吧!”

“我觉得她们是一个人。”凤染的声音有些低:“只不过上古完全没有了后池的记忆,只记得混沌之劫前的事。”

听见此话,常沁神情古怪,憋了半响才道:“这些上古真神,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会折腾人,阿启也太可怜了。”

凤染苦笑,没有搭腔,反而提起另外一事:“听说妖皇将青漓召回了妖狐一族,如今也在边境执掌一方?”

常沁哼了一声,神情漫不经心:“森鸿就喜欢整些事来膈应我,当初妖界元气大伤,青漓自荐镇守边界,她一身妖力不惜,森鸿自是不会白白放过进上门的苦力,这百年她倒是没有负了森鸿的期许,如今妖界最难守的罗刹地便是自她坐镇。”

罗刹地?凤染凤眼一眯,神情有些异样。

“妖皇倒是懂得不拘一格用人才,难怪百年时间便将妖界治理的更甚往昔。”

常沁是什么眼力,自然能看出凤染顾左右而言他的心思,撇了撇嘴,笑道:“那只花里胡哨的凤凰没再去清池宫技你,怎么,先望了?”

百年前常沁一时心血来潮,绕道去了清池宫,不巧正撞见天宫二皇子对着这只火爆凤凰表白的一幕,她一向觉得仙界中人虚伪做作,难得寻到一个对胃口的凤染,自是不愿她一头扎进火坑,是以对凤染毫不留情踹了景涧的壮举深表赞同,但这百年,也投少拿这事来打趣她。

凤染脸一板,眼角抽了抽,道:“胡扯。”

“凤染,说正经的,我倒是要收回百年前对他的评价。”常沁正色摆手:“你应该知道罗刹地,那里是仙界另一入口,濒临四梅,妖兽众多,是仙妖争斗最凶之处,森鸿一直想拿下此处,每年增派的妖兵不知凡几,但一直都未成功。我敢肯定,换了仙界任何一个仙君,都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

“你何时对他评价如此之高了,当年不是还笑他只会躲在天帝天后的羽翼之下,难成气候,让我远着点吗?”凤染皱眉道,有些不信。

百年前,自她将景涧从清池宫赶走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这些年来也甚少打听他的消息,只知道他驻守罗刹地,已有百年未回天宫。

“我活了几万载,倒是极少有看错的时候,不过景涧......我确实是看走了眼。”常沁神情微凝,道:“这百年时间,青漓曾强攻罗刹地不下千次,战况惨烈之时常有,据我所知,哪怕很多次已经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景涧守在罗刹地仙界边缘,从来未曾退过一步。”

凤染有些动容,绕着红发的手一顿,朝常沁看去。

“虽然景涧是我妖族的敌人,但我不得不说,他是个值得敬佩的对手,若不是实在不愿看到青漓那张妖精脸,我早就去罗刹地和他过过手了。”

见凤染低头不语,常沁笑道:“这么婆妈做什么,我看你还是有些记挂那小子的,景涧除了出身有些膈应人,其他的也还过得去,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仙妖大战后他还能括下来,不如试试得了。好了,我赶着回第三重天,你自己保重。”

说完也不管凤染,干脆得紧,飘忽着来,一眨眼忽悠一下就远去了。

凤染苦笑一声,见常沁消失,微微一叹。

她和景涧,缘不对,份不对,日后更是没有半点可能。

她只是诧异,在常沁口中,短短百年,当年那个温润和雅的青年,竟似己变了个人般......也许,凤染看向远方,神情有些悠远,是她从来未曾真正了解过他。

“凤染上君 ”远远的,一人从仙将阵营处飞来,凤染看着来人,眉头微微一皱,倒也没有似往常对着其他仙君一般避之不及。

上古凤凰一族善战,不少族人被派遣至此处,现在飞来的,正是凤凰一族的二长老凤崎,这凤崎虽古板,却极是爱护族中子弟,当初凤染避走三界时,曾听闻他在天后面前为她求过情,是以对着他,凤染倒有几分敬重。

“凤崎长老,何事寻我?”凤染起身,淡淡问道。

凤崎并不为凤染和上古如今的亲近关系而故意套热乎,仍是和百年前遇到时一样的态度:“凤染上君,天宫传来谕令,天后有一道密信希望由你进至一处。”

凤染面色不虞,道:“凤崎长老,你应该知道上古真神有令,清池宫不准介入仙妖之争。”

天后对她下令送信,真是可笑。她转身欲走,但看着凤崎皱着一团的表情,道:“难道整个天宫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

“倒不是如此。”凤崎显然也有些苦恼:“罗刹地和此处界门相隔甚远,一路上妖兵遍布,天后担心寻常仙君不能将此信进至,我本想亲自前去,只是近日仙妖局势愈加紧张,我担心那些年轻的族人贪功冒进,有些不放心他们独自留在此处。”

凤凰一族年轻的精锐几乎尽在擎天柱下,难怪凤崎担着一副老骨头也要守在这,天后常驻天宫,其实对凤凰一族的传承和壮大并不放在心上,若不是那几个长老几万年来兢兢业业,恐怕凤凰一族老早就衰落了。

她一直不明自,既然天后当初将她弃在洲岭沼泽是为了族长之位,可为什么又对凤凰一族采取这种听之任之的放养态度?

罗刹地?凤染心底微动,到底对凤崎有些不忍,道:“往来三日足矣,我正好无事,便替长老跑这一次。”

凤崎脸色一松,眼底划过感激,朝凤染拱手道:“多谢凤染上君。”说完便将一封信笺交到凤染手里,扯了几句就回仙界阵营了。

凤染将信笺在指尖弹了弹,有些嫌弃,随便扔进挽袖里,消失在原地。

天后寝宫,芜浣坐在床边,一边细心的为床上昏睡的景昭擦干额上的冷汗,一边淡淡的朝着躬身静立的仙娥灵芝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前头传来消息,说是凤染上君领了陛下的御旨,去了罗刹地。”

天后抽回手,眉角有些冷:“凤染是领了上古的御旨而来,她在擎天柱下,我就不便开战,将她引走,之后会有什么事便由不得她了。景涧当年好歹在青龙台帮了他们,凤崎又对她有恩,她不会拒绝这道谕旨。”

灵芝手抖了抖,顺从的上前接过天后手中的布巾,没有出声。

天后也似乎并不需要她说话,只是将心中所想找人说说罢了。

“去珍宝阁里再取些碧绿露来,替公主服下。”天后摆摆手,灵芝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待走出房间,才骤然卸下心神,长长的松了口气,面色微苦。

半月前她随着景昭公主自苍穹之境回来后,天后便在公主身上施了神力,让公主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天后在听了她的禀告后并未动怒,突然变得极为平静,甚至是天帝将她拒在玄天殿外,她也未必生气......只是脸上再也没有了暖色。

白玦眯着眼,叹,一晃,竟已有百年。

他在这座空荡冰冷的大殿里,竟有挨过了百年。

整座天宫似是自那日起突然变得冰冷空洞起来,两位陛下有意相避,半月来未曾见过面,只是......一道道命令自御宁殿颁下后,仙妖交界处自此再也没有安宁过。

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三界......恐怕要出大灾难了。

待上古将云溪和云珠准备的衣袍换至第十五套时,白玦和三火才姗姗自妖界而归。

他们回来时己近黄昏,渊岭沼泽笼罩在落日的余晖中,似是抖落一境灿黄。

两人在苍穹殿前停了下来,三火看了看殿前的场景,有些拘束,搓了搓手,担忧的看了白玦一眼,在他的示意下默然的退了下去。

有些事,迟早是要来的,大殿前的人,除了神君自己,没有人可以代替他面对。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踏进苍穹之境一步。”白玦一身藏青长袍,看着来人,神情似是有些苍自疲惫。

“你该知道,她不回去,这一趟我总归是要来的。”

“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

“你不回来,我如何能带他进苍穹之殿?”

大殿前,侍卫跪了满地。

一身火红古袍的天启淡然而立,眉眼矜贵。

他手里,牵着低着头,嘴唇轻轻抿着的小小孩童。

一张脸,精致可爱,和白玦有九成相似。

余晖落在那孩童身上,有些单薄稚嫩的倔强。

前因

苍穹殿前落针可闻,跪了一地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个个装傻充愣,对大殿前的诡异景象视若无睹。

白玦定定的看着天启旁边的孩童,良久之后,轻叹一声。

那声音仿似拉断了绷紧的弦,决堤的情绪摧枯拉朽,阿启甩开天启,转过身迈着短短的腿朝大殿里跑去,瘦小的身影竟有些跌跌撞撞的狼狈。

天启一愣,凌厉的朝白玦扫去,眼却微微眯起 面前的藏青人影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大殿前拦住了往里冲的阿启。

‘砰’一声响,阿启撞在白玦身上,一个踉跄,白玦一把捞住差点摔在地上的阿启,提着他的领子朝里走去。

天启看着这一大一小消失在大殿前,朝一旁的侍卫随便指了指,抬眉道:“带我去见上古。

被点将的侍卫受宠若惊,忙不选的自地上爬起,恭敬的引着天启朝后殿而去。

那一袭火红的身影本是闲散缓慢,但行过幽静空茫的长廊,经过后园一方可观苍穹之境万里远景的玉石看台时,终是停了脚步,目光落在万里云梅之下渊岭沼泽的广裘沙地时,唯剩纯粹的遗憾和悔恨。

“放下我快放开我......”阿启昂着头,把自己扭成麻花状,悬在空中的脚在白玦身前踩了

不少黑脚印,右手扯住他胸前的衣袍尖声道。

小孩子的声音本来就又尖又细,如此听来更是愤懑惊惶,平添了几分可怜的味道。

白玦低头看着阿启发红的眼眶和瞪得浑圆的眼珠子,眼底飞快划过一抹疼惜,瞧了瞧自己被踩得发黑的衣袍,他将阿启放在地上,眉微微敛起:“小小年纪,哪里学的如此胡搅蛮缠?”

阿启脱了束缚,也不理白玦,转身就往外跑,被一股柔和之力挡在亭内,出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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