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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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蓝光亮起,一道修长黑影出现在床前。

斗篷轻轻晃动,月俯身掀开陆离,抱起下面的少女:“人类的身体总是充满欲望,事情不该这样发展。”

房间里响起粗沉的笑声。

“主人,你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了。”

“有吗。”他飞快收回手,差点把怀中人丢到地上。

“迫切地补救,通常是心虚。”

“她只是个小孩,”他叹了口气,重新将手伸到少女胸前,然后再不紧不慢地缩回,“看到没有?从现在起,罚你守护她,一步也不准离开。”

如洛歌所料,食心魔伤再没现身过,柳梢本来还担心卢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结果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是多余的,归程很顺利,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半个月后,众人抵达东海岸。

东海一带是青华宫辖地,众人算是进入安全区,洛歌接到南华那边的信,商镜与众掌门仙尊合力取得六界碑灵气,正着手准备炼化净魔之法宝,不日将赶回青华宫。众人都松了口气。洛歌依旧命弟子加强戒备,自己则应邀去阴城拜访武扬侯,这次夺魔婴,也多亏了武扬侯鼎力相助。

柳梢按捺着喜悦等待消息,忽然小胖子云生跑来:“柳师姐,有人找你!”

“找我?”柳梢疑惑,走出去看。

找她的是个寻常小孩,他将柳梢带到一处僻静所在,指着前方道:“就是他找你。”

柳梢很远就看到了来人,这回他没有坐冰莲,而是坐在一朵五六尺高的素绢花上,紫衣俊颜,赏心悦目。

“诃那!”柳梢高兴地跑过去。

“你还好么?”诃那微笑着倾身示意,簪尾紫色流苏随之垂落,映着美鬓很是生动。

柳梢连连点头:“我很好呀,你去了哪里?”

诃那没有回应,直起身盯着她身后。

柳梢莫名地转身看,只见一人立于墙边,蓝袍素扇,白丝带点缀在黑发间,不是卓秋弦是谁!

她果然已经起疑,所以跟踪而来。

柳梢忙担忧地望诃那,那日插手救走阿浮君的究竟是不是他?

“卓仙子。”诃那含笑见礼。

卓秋弦没有还礼:“你修为不差,胜过我。”

“仙子自谦了。”

“前日我见识了一位高手的术法,与你的路数如出一辙。”

她说得很直,毫不掩饰怀疑之意,与上次说“男生女相”一样。所幸诃那涵养甚好,并不计较这些,坦然道:“我与寄水族有些交情,是我救了阿浮君。”

见他承认,卓秋弦也没生气,忽然转了话题:“你的功法与南华紫竹峰一脉颇为相似,洛歌却并不认识你。”

诃那道:“在下一介散仙,只不过两千年前机缘巧合,曾得见素真君指点,对南华派心法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曾祖母?”卓秋弦震惊。

昔年青华宫第三百二十七代宫主卓耀之孙东来尊者卓衍,拜师南华派重华宫门下,娶了重华尊者之女见素真君洛宜,这段姻缘在众人眼里乃是天作之合。谁知成婚不过两年,洛宜忽然出走,仅留一子,此事当年闹得极大,其中内情外人无从知晓,洛宜从此再未回归仙门,卓衍苦寻数千年,直至天罚浩劫降临,卓衍为守护六界碑而死,竟始终没能再见到妻子一面。其子卓涯娶昆仑君孙女木楠仙子为妻,生二子一女,长子卓风灵与女儿卓风仪亦在天罚时舍身而死,幼子卓风华被带至人间避劫,现任青华宫长老,卓秋弦正是卓风华之女。

柳梢也知道这段情史,暗暗吐舌。

原来诃那都两千多岁了!

他既知仙门心法,且曾祖母于他有半师之缘,卓秋弦自是打消疑虑不再追究,语气难得透出几分急切:“她老人家在哪里,过得可好?”

提起见素真君,诃那亦有敬重之色:“我与她老人家仅有一面之缘,这么多年,她老人家既未回归仙界,或逃过天罚也未可知。”

卓秋弦感慨:“家父一直在寻找。”

诃那含蓄地道:“当时她老人家很是淡然,想来已悟大道。”

什么样的伤心事,才会让一个女人永不见丈夫?是淡然,还是心如死灰?柳梢忍不住对那位见素真君生出同情之心。

卓秋弦沉默半日,道:“你若有了消息,能否告知我?”

诃那道:“这是自然。”

卓秋弦也不道谢:“寄水族虽不曾作恶,但妖君白衣万万不该为虎作伥,与魔宫合作,你既为他们着想,何不多加指引,教他们回归修行正途?”

诃那道:“我明白。”

卓秋弦便不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原来诃那跟洛歌也算半个同门,怪不得这么厉害!柳梢兴奋起来,拉住他的手臂唠叨,又非要带他去仙驿作客:“洛歌很快就会回来啦。”

诃那谦虚地推辞:“沧沙仙尊名满六界,我区区散仙不敢高攀,还是自在来去的好。”

柳梢劝他不动只好放弃。

诃那问道:“食心魔为何对你感兴趣?”

有卓秋弦确认他的身份,柳梢已完全信任他,便说了实话:“我身上真有古怪。”

听她说完,诃那立即扣住她的脉门探查,半晌还是露出疑惑之色——她的脉管并无任何异常,根本感受不到那所谓的神秘力量。

“你看,连我都不知道它在哪里。”柳梢缩回手。

诃那沉吟:“有危险时才会出现?”

柳梢点头,突然凑近他问:“哎,诃那,你说卓师姐好不好看?”

诃那挑眉瞧她一眼,并未正面回答:“虽是女子,行事却洒脱爽快,令人赞赏。”

柳梢高兴:“那我们什么时候再找她出来玩啊?”

诃那莞尔:“再说吧。”

柳梢锲而不舍地道:“那下次,下次!”

诃那忍不住笑着摇头,忽然神色凝重地道:“留神你身边的人。”

“啊?”

“仙门有魔宫的奸细,据我所知,魔宫也在打你的主意,或许正与你身上的力量有关。”

魔宫在打自己的主意?都说“旁观者清”,诃那没有理由骗自己,他看到的是真相吗?卢笙乃堂堂魔宫圣使,为什么无缘无故帮自己?洛歌说此人心思深沉不可信任,竟是对的!

直待诃那离开很久,柳梢才回神,看着路上人来人往,不觉地出了身冷汗。

这些人个个谈笑风生,谁又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呢?“身边的人”到底是指谁?

心开始发抖,柳梢匆匆地往回走,刚到巷子口,外面忽然响起惊叫,一团白影迎面朝她扑来!

柳梢全无准备,下意识地退避。

这一退恰到好处,但闻巨响声起,身旁高墙崩塌,尘灰飞扬,地面被强悍的力量震出个大坑,对招的分明都是武道高手。

巷外此刻热闹得很,火光劲风,术法阵法乱成一团。原来此地是个渔村,因地近青华宫,常有修者路过,人烟比寻常村子要繁茂些,因近年仙武结盟,往来的人修者多了不少,经常生事,周围百姓亦头疼无奈。这巷口恰好有个茶水铺,几名喝茶的人修者不知何故起了争执,当场动起手,行人们生怕殃及自身,都躲得远远的。

柳梢弄清缘故,后怕不已。

方才若真毫无防备地走出去,便恰好撞上两名高手大招夹击,自己硬接下来至少也要重伤,多亏那白影救了自己…

柳梢惊魂未定地低头,这才看到脚边趴着只小犬,个儿不大,浑身雪白的长毛,模样极为可爱。柳梢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于是蹲下身拍拍它的脑袋,再摸摸它的毛。小白犬表现得兴趣缺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耐烦地闭着眼睛。柳梢越看越爱,伸手要抱它,小白犬鼻子里哼了声,爬起来就跑,柳梢连忙追上去,谁知就转眼的工夫,小白犬已经失去了踪影,柳梢不由暗暗称奇。

走进仙驿大门,柳梢惊喜地发现洛歌已经回来了。他正在厅堂与万无仙尊和原西城说话,大约是禀报拜访武扬侯的经过,以及仙武联盟的下一步安排,还有什么控制妖界战火的事,柳梢满心惦记着解药,又不敢进去打扰他们说话,只好站在门边等。

许久,洛歌才向原西城告退,对苏信道:“你随我来。”

苏信便知是父亲有话转达,连忙跟着他告退。

见他们走出来,柳梢立刻上前两步,叫了声“洛师兄”,洛歌朝她点点头,然后就带着苏信走了。

他像是…不记得了?

柳梢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还在为即将被拯救而欢喜,他却早就忘记了答应她的事。是啊,她又不是洛宁,只是个惹人讨厌的武修女,这些高高在上的仙长,又有谁会将她的生死放在心上呢?

期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之前的欢喜完全变成了一场笑话。

眼泪险些夺眶而出,柳梢紧紧咬着唇,好容易将眼泪都憋了回去,下意识地跑去找陆离。

陆离却不在房间里。

渔村的夜来得早,四下一片沉寂,仅听到海风呼啸的声音。干活辛苦了一天,大多数渔民们都早早安歇了,除了仙驿,就只有两个小酒馆内还亮着灯,过往的几十个武修者在里面玩乐喧哗,柳梢厌恶地朝里面啐了口,见那帮人里并没有陆离,便暗暗地松了口气。

找遍整个渔村,连带着蹲了好几十户墙角,尴尬事倒是听到不少,偏偏就没有陆离的踪影,柳梢心烦意乱,见前方又有巡夜的青华弟子,她连忙追过去问,得到的答案仍是与之前一样。

他去哪里了?柳梢莫名地有些不安,不知不觉间走到渔村边缘,直待耳畔传来海浪声才回过神,原来竟走出这么远了。

要是再遇见食心魔…

发现这地方太偏僻,柳梢开始害怕,连忙转身往回跑。

前方低洼之处有人影晃动。

柳梢只当是半夜巡逻的青华弟子,胆子大了些,跑过去叫:“喂,你有没有见到…”

话没说完,她猛地停住脚步,骇然后退。

夜眸视野之内,地上躺着个人,不知生死,旁边红袍少年慢慢地抬起头,双眼红光乱射,似极癫狂,一缕白色气息自地上人鼻子里冒出,被他吸入。

未旭!魔宫地护法未旭!他在吸食人的元气!

柳梢一眼便认出他,吓得两腿哆嗦,不知道该叫还是不该叫。初见他时,他还饶过她一命,可那时他看上去只是个十三四岁的美貌少年,哪有这么凶残恐怖,魔果然会害人!

少年站起身,长发在夜中无声扬起,眨眼间便已出现在柳梢面前,眼角那粒红痣妖冶无比,冷酷的眼神释放着无声的杀机。

“是我呀!”柳梢吓得叫,“我认识卢笙!”

听到卢笙两个字,少年目中红光渐渐收敛,杀气消散,看来是认出了她。

柳梢见他情绪已经稳定,这才松了口气。也是她福至心灵,要是不知死活地叫嚷求救,估计未旭就算不想杀她也会被迫下手了,附近虽有青华弟子巡逻,但远水救不得近急,等他们赶到,她早就没命了。

未旭完全收了凶性,竟似变了个人,凑近她打量:“原来是你这小丫头,你怎么认识卢笙的?”

你比我还小呢!柳梢暗自嘀咕,想起初见时他的眼神与年龄全然不符,还是没敢说出来。

“哎哟,不服气啊,”未旭看出她的不满,大笑,揽住她的肩膀,“好吧,你当姐姐,来让弟弟抱一个。”

柳梢到底是有些怕他,颤声道:“你怎么害人呀?”

“喔,姐姐没害过人?”未旭捏捏她的脸,“你是武道的啊。”

柳梢噎了噎,嘴硬:“我那是没办法呀,你无缘无故杀人就不对!”

未旭“啧啧”两声:“在仙门混了几日就是不一样,满口的道理,要劝我改邪归正呢?”

柳梢沉默了。

她名为杀手,陆离的保护却导致她没有完全适应杀手的身份,所以她会尊敬仙门,自从得到洛歌一句许诺,她更是在潜意识里将自己当成了仙门弟子,言行都不由自主地学起了他们,甚至妄想着拯救苍生,走出去也同样受人羡慕,受人敬重。

原来,那始终是妄想,她依然只是受人控制的武道杀手。

“操什么心,你又不会进仙门。”未旭贴着她脸颊道。

“我才不稀罕入仙门!”柳梢将脸一扬,不屑地道,“我是说洛歌就在附近,让他看到你害人,你死定了!”

“有姐姐帮我啊,反正你我马上就是同道了。”未旭“哈哈”一笑,化作红光消失。

谁跟你是同道!柳梢暗暗骂完这句,突然打了个寒战。

拿不到解药,要解毒就只有一个办法…魔宫在打自己的主意,难道卢笙就是想引自己入魔?其实也没什么,至少能脱离侯爷的控制…

瞟见地上的死人,柳梢倏地惊醒。

方才未旭狂暴的样子太可怕了,如果自己入魔也变成那样,那可不行!巡逻的青华弟子很快就会过来,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柳梢悄悄地检查四周,确定没有留下痕迹,于是转身想溜。

忽然,一道雪白影子自视野中闪过,竟是白天救了她的那只小白犬。

没有月光,黑暗笼罩着渔村后的大片荒地,遍地杂草乱石,海风一阵阵扫过,四周草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柳梢追到这里,停住。

小白犬早已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说也奇怪,区区一只狗竟然跑这么快,两次都将她甩掉。

后退之间,脚底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咯吱”一声,柳梢连忙低头看,发现那是块朽烂的木板,有点像是棺材板。

柳梢猛然抬头。

前方乱石丛中横卧着一座坟包,坟头上竟有一道黑影。

海风不止,黑影纹丝不动地站着,长长的斗篷直拖到地面,如同邪恶的幽灵。

柳梢却丝毫不惧,望着他。

黑夜中的颀长影子,犹如被黑夜吞没的月亮,不够夺目,却依然是夜色最重要的部分。

线条完美的下巴,勾起的薄唇…刹那间的错觉,眼前人与印象中熟悉的身影竟重合在了一起,令她一阵恍惚。

像,却不是。半张脸其实也长得不太一样,仅仅是唇边的笑意有些相似而已,游戏,不在意,随时都能吐出各种谎言的感觉。不像另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他身上没有人的味道,那是来自黑暗的气息,不是凌驾众人之上的强权气势,而是骨子里透出的矜贵,还有习惯性的无情与凉薄。

那时的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用三天换走了她的命运,或者应该叫做“骗走”。长大后的她已经隐约明白了那个交易的意义,带着目的的接近,无情的抛弃,多么可恨!

可是多年后重逢,柳梢的心依然会颤抖,情不自禁地想要朝他迈步。

接着,她听到了一声低笑。

“又见面了。”他开口。

声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低魅,充满戏谑。

柳梢马上“呸”了声:“谁想跟你见面!”

骤然,他整个人从坟头上消失,眨眼就出现在她面前,苍白冷硬的手指朝她抓来:“你的确不该来,我说过,我是会吃人的魔。”

第27章心魔种子

“少装神弄鬼!”柳梢完全不怕他,满脸鄙夷与不屑。

“还是这么胆大。”他果然笑着收回手。

“你是魔?”

“算是。”

柳梢冷冷地望着他,仿佛要透过那斗篷帽看到他的眼睛:“我家那场火,是不是跟你有关?”

“哎,什么火呢?”

“你换走了我的命运,没过多久我家就失火。”

那场火,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魔经常做坏事,”柳梢紧紧地握着拳头,“我落到这地步,是不是你捣的鬼?”

“怎么会,你错怪我了,”他的语气似乎很无辜,“当年是你的父亲解雇了一个下人,那人怀恨在心,所以才放火报复啊。”

柳梢反驳:“哪有那么巧!”

“是啊,真是太巧了。”他叹气,“但这就是事实,你去打听就知道我没说谎,那时候你还是小孩,我怎么会欺负一个小孩?”

柳梢盯着他许久,轻哼:“我才不信!”她嘴里这么说着,拳头已是渐渐地松开了,“你明知道他要报复我们家,为什么不阻止?就算…帮帮忙不行吗?”

他摇头:“我有不能插手的理由,否则我怎么会不救你呢,柳梢儿。”

“我不信!你那么厉害!”

“嗯,有时候厉害也没用。”

听着如此真诚的辩解,柳梢已信了七八分,还是扭脸哼了声:“我才不信!”

他也没计较:“抱歉了,当初没能救你,所以我这次正是好心来提醒你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好心!”柳梢嘀咕着,将信将疑地看他,“提醒我什么?”

“当然是留意你身边的人。”

“什么?”柳梢失声。

“柳梢儿,你身上有让许多人垂涎的秘密,接近你的人或许是别有目的呢,”他故意压低声音,“他们也许会喝你的血,还会将你炼成修炼的灵药。”

“你知道我身上的秘密?”柳梢更加惊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

他摇头:“这我不能说。”

柳梢怔了半晌,将眼一瞪:“你当我傻呀!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他笑:“一日夫妻百日恩。”

柳梢已能听出话里的戏谑,立刻“呸”了声:“谁跟你是夫妻!”

“哦…”他拖长了声音,“对了,你喜欢陆离。”

柳梢感觉他不怀好意,警惕起来:“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是谁!不管我家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你最好别再打坏主意!我的命运也不会由你作主!”

“你忘记了交易的内容。”

“是你先骗我的!”柳梢理直气壮,“反悔又怎样,我才不怕你!”

他“哦”了声。

柳梢烦躁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保护你啊,柳梢儿,”他无奈地叹息,“我保证不会做什么,我向魔神发誓。”

他抬手之间,紫水精戒指再次露出斗篷外,光华依旧美丽醉人,柳梢不由得想起了那夜摘星星的场景,飘渺的星光,修长好看的手…一切仅仅是个简单的幻术,女孩却真正把自己当成了最幸福的公主,他亲手为她织就了一段最美丽的回忆。

如今的她,才知道世上永远没有人能为她摘星星,昔日种种,不过徒留感慨。

面前的他就如同他的名字,月,神圣尊贵的月亮,永远在遥不可及的天空,散发着看似柔和、实际冷漠的银辉。

可就算体会过破灭的残酷,听着那亲切的声音,听着他的辩解,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

“我才不用你保护!”柳梢看他两眼,装作不屑地扭头,大步走了。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月仍站在礁石上,他身边多出了一个人,空荡荡的衣衫在海风中摇摆,正是魔宫右圣使卢笙。

卢笙望望她去的方向:“你的办法不错。”

“在干净的人心上播下怀疑的种子,等待吧,它会在适当的时机催生心魔,”月沉沉地道,“我再次强调,这一切并不是为你的野心。”

别过月,柳梢慢慢地朝仙驿走,远处传来喧闹声,许多青华弟子匆匆御剑飞往同一个方向,应该是之前的尸体被发现了,柳梢也没在意,犹自想着方才的会面。

留意身边的人。

诃那这么说过,为什么连他也这么说?他是真的来保护她吗?他们到底是要她防备谁?

仙驿近在眼前,灯火灿烂,可那片光明并不属于黑暗中的人。

食心魔藏身仙门,魔宫也有人在仙门,但洛歌那么厉害,还有仙尊掌教,总不会有事的!她早就不再是他的公主,他也不再是她的仆人,所谓的保护有什么稀罕!

柳梢回头望了眼,大步走进门。

可巧白凤从楼上下来,见她脸色不好,白凤便随口讽刺:“成天这副晦气相!”

“关你什么事!”柳梢心情出奇的坏,顶回去。

之前她一直在忍耐,此刻突然爆发,白凤倒意外了,冷笑:“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武道都是废物,你不怕丢脸,我还怕呢!”

柳梢也讽刺:“你更废物!你以为谢令齐好哇,他…”想到洛歌的嘱咐,她总算及时打住。

白凤警惕:“他怎么?”

他差点害死苏信和你我四个人呢!柳梢随口道:“他不计较你念着陆离,通风报信呗,可惜也没见陆离多看你一眼!”

“你找死!”白凤大怒。谢令齐近日才答应找武扬侯说情,如今柳梢嚷出她之前迷恋陆离,还不管不顾地带出报信的事,气得她直接动上了手。

柳梢被震退几步,差点吐血,这才知道白凤就算跟了谢令齐,仍是一刻也没忘记修炼,如今又胜过了自己。

“这只是小小的教训,叫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白凤阴狠地警告。

柳梢也知道不该说出报信的事,幸亏周围无人,可谁叫她先讽刺自己!柳梢也是满肚子委屈,嘴硬:“啊呸,我偏要说!”

“你!”白凤上前。

“够了,”洛歌的声音忽然响起,“时候不早。”

见他来了,白凤立刻收招,恭敬地道:“洛师兄,她胡说八道!”

洛歌“嗯”了声:“你是师姐,教训她乃是应当。”

白凤忙道:“听说外面出事了,我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说完她得意地看柳梢一眼,出门走了。

“是她先骂我的!”柳梢跺脚,“她就会装!”

“她为何动手?”

柳梢也知道自己乱说话了:“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我凭什么要忍呀!你就会说我错!说我任性!我是不如洛宁,她又没饿过肚子中过毒,没被逼着干坏事,你想护她,就故意哄我…都是骗我的!”说着,眼泪又往上涌。

连答应的事都不记得了,还要来骂她,既然不在意,又何必给她希望呢?

“你可记得瞬息之虫?”洛歌突然问。

瞬息虫?柳梢愣了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一点点绿莹莹的小虫,和漫天夜露中阿浮君的身影。

“它们仅有半日性命,从来无人在意,”洛歌道,“但它们救了阿浮君,让你记住了。”

瞬间的精彩,也足以让人赞叹。

柳梢似懂非懂,反驳道:“我又不是虫,也不止活一天!”

“活得卑微,无人相救,你便委屈,”洛歌停了停,“那么,别人又为何要救你?你又可曾有过救人之心?”

“我…”饶是柳梢伶牙俐齿,此刻也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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