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卿隐作品权贵的五指山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自打那日过后,除非必要,顾母和沈晚二人都有意避开见面场合。昔日温馨的婆媳情谊恍如隔日,如今二人相见无言,形同陌路。

提起沈晚,顾母只觉得心头一刺,下意识的便想避开这两个字。对她,顾母心中自然有羞愧,有内疚,有感激,有不忍,亦有同情和怜悯。可隐约缠绕她心间的,也有一丝她不得不承认的抵触。纵然知此事是身不由己,也知于他们顾家而言也是利大于弊,可她毕竟是婆婆,要她直面儿媳妇这般丑事,真的恕她一时难以释怀。

婆媳二人间只怕再难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

官轿进了淮阴侯府,顾母在秦嬷嬷的院子里下了轿,而沈晚则一直乘着官轿依旧到了那萃锦园方下。

霍殷已在厢房候着。

此刻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榻边,眯眼看那静如兰草的女子,轻移莲步款款朝他而来,让人不由想到那淡烟如雨,长风斜过的午后,那般的清雅,疏淡,见之忘俗。

不等她走近,他便长臂探过,握住纤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见她瞬间收紧的神色,他疏淡了眉眼:“对爷的亲近还不甚习惯?”

沈晚敏锐的察觉到他称呼的转变。

霍殷犀利的目光直射在她那带了几分沉凝的脸庞上。

灼热的掌心在那柔弱无骨的腰肢上反复摩挲,与他掌心温度相反的,是他那愈发沉冷的声音:“爷不喜你这副模样。你笑给爷看。”

沈晚只觉一股郁气在心底徘徊。

见她娇嫩唇瓣抿起,瓷白面上隐约一副薄怒的模样,霍殷倒是勾了唇,长眉微微上挑带了丝玩味:“你敢跟爷使脸子?当初难道不是你承诺,只要爷尽兴,你这厢如何都可的?如今这番,莫不是想出尔反尔?”

沈晚抬手去解衣襟,垂眸浅声:“侯爷若能尽兴,如何都可的。”

霍殷冷了脸。

霍然钳住了她娇巧的下巴,抬起逼她与他对视:“爷知道你是个清高傲气的,可既然走到今日这番地步,你便得认命。爷想要什么你是知道的,顺着爷的意,爷尽兴了,你们也能过些舒坦的日子……否则,真惹怒了爷,那就休怪爷无情狠辣了!”

沈晚对上那双此刻隐含暴戾情绪的眸子,便眨也不眨眼的那般看着,似琢磨,似研究,片刻后竟是霍殷被她看的有些许不自在来。

霍殷皱眉:“你这般看爷作甚?”

沈晚忍不住舔舔微干的唇瓣,迟疑道:“侯爷真要我开口说?”

霍殷盯着那刹那娇艳的唇瓣,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摩挲几下后便往下由那微敞的衣襟朝里探入,抚摸,揉捏。

“说。”

沈晚看他:“其实刚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我家相公……”

衣襟中的手一顿。

沈晚浑然忽略周围气息的骤冷,继续开口道:“他是个饱读圣贤书的才子,平日里谈仁,说义,讲理,论孝,一言一行力求合乎圣人言,只道只有这般才能不愧孔圣人门下。”沈晚突然一笑,眸光却犹如陡然出鞘的寒剑般耀眼,此时此刻竟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读书人也大概都以此彪炳自身罢。满口的仁义道德,出口便子曰子曰,仿佛读了书便高人一等,读了书便领悟了孔圣人的礼字。晚娘虽是妇道人家,可也听过孔圣人的这句话——人而不仁,如河礼?!”

最后一句,沈晚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直敲人肺腑。

若此刻顾立轩在这,恐怕当场要无地自容了,可霍殷是谁,刀山血海杀出来的骇怖人物,区区仁义道德就能制辖他的?

“终于道出了你内心所想了?”霍殷闻言不为所动,只手上开始动作,伸手去拉她的衣襟,扯开她的素色中衣,再剥开她绣花的小衣,一件一件,不疾不徐,慢条斯理,似要将她的清高,她的自傲,一点一点的尽数剥下。

屈指在她柔滑冰凉的肌肤上刮磨,霍殷出口的话有些淡漠和寒凉:“可能你未曾听过荀圣人说过这般的话罢。今日我且说给你听,你且千万记好。礼者,贵贱有等,长幼有序,贫富轻重,皆有称也。以你的聪慧,应该不用爷再行解释了罢?”

贵贱……有等。

区区四字就足以令她溃不成军。

霍殷将她推入床榻间,挺身而入。

他果真没有看错,清雅疏淡仅是她惯有表象罢了,内里却终是个倔强又极野的。

忍不住加了几分力道,见成功的将她眼角逼的泛红,他唇角勾了几分冷笑。

便是再野,到了他手里,也得乖乖收着。

回侯府的路上,轿中的顾母见那虽强自合拢却犹自轻颤的双腿,一时间整颗心犹如在百种调料中沉浮,说不出什么滋味。

沈晚回卧室后就卧下假寐,直待听到顾立轩回房的脚步声,方撑了身子坐下,一把扯开面前的帷帐,双目如炬看向斜对面那个已然陌生的男人。

顾立轩悚然一惊,下意识的便朝不远处的吴妈看去,果不其然见她面上浮现不悦之色,看向他的神色中也隐含戒备。

顾立轩赶忙将目光闪躲过去。入官场数年,他太明白那些权贵人家的禁忌,既然霍侯爷如今且将晚娘看做他的禁/脔,那就焉能让旁人染指半分?别说染指,便是觊觎半眼都是容不得的。饶是他跟她如今尚且是名分上的夫妻,可私下却不得不谨遵礼法,半分不敢逾举。

不是他冷酷无情,实在是他如今方领会了官场之路何其险阻,尤其是无甚根基的他,在路途险阻官场上踽踽独行,何其举步维艰。好不容易一朝在仕途上稍有起色,眼见着日后青云直上,滔天的富贵权势唾手可得,他又焉能自毁长城?

不得不说,于官场上而言,如今顾立轩已全然摒弃了过往的天真和稚嫩,愈发趋近一位冷酷的、思想成熟的政客。可这种成熟,却是踏着沈晚的血泪方完成的蜕变。

沈晚早已不以为意。她盯着他,淡声出口,只是问道:“荀子可曾说过贵贱有等的话?”

似乎没料到她会骤然这般发问,顾立轩愣了下,随即脱口道:“自然说过。其全文道,礼者,贵贱有等……”

“不必你多加赘述。”

沈晚的冷言冷语顿时令他回了神。

这时他也意识到,这句话怕是今日霍侯爷对她讲过的。

不由心下惶惶揣测,霍侯爷为何单独要与她讲这番话?可是她,有何事惹了侯爷不悦?

沈晚看他神色变幻莫测,却浅浅笑了,出口的话却犹如锥子直刺他的心底:“既然人分三六九等,贵者可对贱者为所欲为,那要律法何用?六部大可划去吏部,既然五部足矣,又何必遮遮掩掩设块遮羞布徒增人笑柄?再说这三六九等,瞧您这厢最近志满意得的,如今是上升为六等?三等?还是几等?不妨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

顾立轩目瞪口呆。顿时面红耳赤,只觉得脚底发颤此刻竟是战斗站不稳,近乎羞愧万分的遮面踉跄而去。

沈晚低笑出声,慢慢笑声愈来愈大,伏于衾被,浑身轻颤,难以自己。

吴妈惊惧,赶忙过来查看,连连抚背,心下无不担忧忐忑,唯恐这顾家小娘子疯了。

第41章 去她屋里搜

吴妈将此间消息回侯府秉明时,秦嬷嬷的脸色明显不善。

“没成想瞧着娇娇弱弱的,脾气秉性还真是倔。都到了今日这份上,还不认命,非要拧着性子跟自个过不去。她都不想想,一直这般拧着,最终是害了谁?”秦嬷嬷难掩心中郁气,苍老的声音里难免就带出了几分愤愤:“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难道堂堂淮阴侯府侯爷就委屈她了不成?简直不知所谓!不知世间多少女子求都求不到的好福气,平白摊在她身上,她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仿佛堂堂侯爷玷污了她般,当真令人心中块垒难除。”

吴妈无不赞同的应声道:“说的可不是,就算不提咱侯爷的身份,单说侯爷那般英武伟岸的男儿,试问世上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瞧那顾家娘子容貌也不算顶好的,面上还有瑕疵,能得侯爷青眼真是万世修来的福气,不好好伺候侯爷不说,还三番几次的给人添堵,着实不识趣了。”

秦嬷嬷面上又是一番郁色。

好半晌方稍解郁气,撩起眼皮问她:“近些日子她可还安分?可还有再闹些什么?”

吴妈回想了下,回道:“自打那日之后倒也安分,老奴这般冷眼瞧着,似乎那日情绪宣泄之后也想开了些,近些日子还有闲情逸致提笔作画。竟画些大红大紫的富贵花,没几日就用光了颜料,天好的时候,也愿意动身出门采买些回来。”

秦嬷嬷听此,神色稍霁。

“她是个有才气的,不然哪里值当咱家侯爷另眼相看?既然她愿意作画,你也莫要拘着她,任她作便是,颜料和纸张皆给她买些上好的。所用银钱直接从侯府里出。”

吴妈自然应下。

这日外头来人给吴妈送信,自然是侯府那厢,让吴妈传达沈晚准备,隔日过后便要接她过去。

得信的时候沈晚正在蘸着朱红色的颜料作画,闻言作画的动作并未停顿,只口中淡淡的回了句知道了。

可没等到隔日,翌日清早沈晚便换来吴妈,告知她这回怕是去不成了,因为她月信至了。

吴妈万分不信,离沈晚月信的时间还有七日,而来顾府前她也从顾母那里打听到,沈晚小日子的时间从来都十分准,纵然有差那也不过相隔三两日。如今提前七日有余,未免太不可思议。

沈晚淡漠的将染脏的亵裤拿与她看。

吴妈只得拿了换洗衣物给她换上,之后便让人去了侯府回话。

秦嬷嬷纵然心有不满,但也无他法,只得去书坊秉了侯爷此事。

听罢,霍殷面上无甚表情,只沉默了片刻,方沉声询问:“还待几日?”

秦嬷嬷自然知晓沈晚小日子的情况,忙道:“大概三日左右。”

“那便五日之后罢。”

秦嬷嬷无不应允。

待秦嬷嬷下去,霍殷方重新拿起案上那用小紫檀木的木盒,打开来看,里面盛放的是一支上好的紫毫湖笔,放眼观去,策目穿如札,毫锋锐若锥,自成格调。

拿起来把玩了片刻,他左右看了又看,似还算满意,这将那紫毫湖笔重新搁回原处。

令吴妈及秦嬷嬷始料未及的是,这回沈晚的小日子拖拖拉拉,竟延续了七日之久。

秦嬷嬷觉得不同寻常,唯恐沈晚的身子出了什么岔子,待她小日子利索,便赶紧让吴妈带她入了侯府,并遣人去请了那张太医前来瞧看。

沈晚早就预料会有此厢,心头也早就盘算着如何借由此番,不着痕迹的往严重里说此间事,再如何不着痕迹的引出她早年身子伤了根基的事,借此引导他们往不利子嗣方面去想……

满腹说辞已在心中盘算好,只是她未曾料到,那霍侯爷今日竟也在场。

沈晚心下有几分凝重,所有事情都已盘算好,只是未料到此厢,今日可并非官员休沐之日。

霍殷若知她心中所想,怕要冷笑几声,只要非上朝之日,那兵部官署他随时去皆可。

张太医是侯府信得过之人,因而此厢隐秘事并未瞒他。

他自知此厢事的重要性,因而待沈晚落座后,便先仔细观察了她的面色,待观她面色苍白隐约有气血虚弱之症,心下有几分凝重又有几分狐疑。明明上次看诊时,这娘子还康健的很。

按下心中狐疑,他搭上了脉,闭了目仔细听诊。

诊脉的三指不时的切换,一直诊了两刻钟,他方睁了眼,缕着胡须面上似有沉思。

霍殷看了沈晚一眼,继而看向张太医:“如何?”

张太医沉吟开口:“女子月信突然失调总会有个缘由,但总体归结也无外乎受凉、宫寒、血虚等。上次观娘子脉象,倒无宫寒血虚之症,这……”

吴妈忙道:“素日里老奴谨慎小心,连寒食都不敢让娘子食半口,添衣盖被素来周到,未敢有失半分。”

张太医缕须的手顿了下,看了眼镇定自若的沈晚,继而方徐徐开口:“观娘子此番月信紊乱不调,信期延长,又有经痛,唇白而泛微紫……”说至此,微微叹气:“并非是受凉之过,诊其脉,倒像是误食了其他有毒之物。”

霍殷眸光似利锥,迅速盯了沈晚一眼,而后骇厉的看向吴妈。

吴妈噗通一声跪下,指天发誓:“老奴素日谨小慎微,于娘子入口之物更是亲力亲为不敢假他人之手,断不可能在此厢出了纰漏……若说娘子如何误食中毒,老奴实在是不知情。”

冷厉的目光在吴妈身上环顾一周,霍殷转过脸,继而就眯眼阴冷的审视着沈晚。

沈晚大概也没料到张太医观察入微,医术竟如此精湛。

饶是大概被诊断出此厢真相,她此刻也只能按兵不动,只微皱了眉头装作茫然不解的模样。

霍殷转看向张太医,沉声道:“可能诊出是何毒?”

张太医沉吟片刻:“侯爷,一时片刻倒也难确认此厢,待在下再仔细问过一番,再给您明确回复。”说完便看向吴妈:“娘子一日三餐的饮食,你且说与我听听。”

沈晚的一日三餐皆是吴妈亲手筹备,闻言自然不含糊,事无巨细的将其从早晨至晚间的饮食都一一道来,甚至连她所食数量都如数家珍,无不详细。

张太医细细琢磨,此间倒无异样,遂又问沈晚平素接触之物。

吴妈忙将寝室内的摆放物件一一道出,便是连各物件的颜色形状都描述的一无二致。

张太医觉得也无甚可疑,遂问:“可还有其他?”

吴妈想了想,摇头道:“倒也没有其他。娘子平素消遣少,整日里就爱待在卧房中看书作画,鲜少外出。”

作为一个久居后宫数十年的太医,他何其敏感,一听作画,心中便有了几分思量。

如此想来,他便忍不住抬眼去看沈晚,见她面上仍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倒有几分暗叹她的胆识了。

见张太医神色,霍殷便大概猜着几分,拇指用力摩挲着扳指,声音里带出了几分沉厉:“但说无妨。”

张太医遂道:“大概是丹砂。”似怕他们不甚明白,遂又解释:“剧毒汞,便由此提来。”说完便无声叹息,这娘子对自己何其狠毒。

霍殷陡然看向沈晚,目光乍放出择人而噬的凶光。

沈晚皱眉:“丹砂有毒?”继而又坦然的看向霍殷:“侯爷,我只是素爱其艳丽之色,倒也没成想造成此间困扰。晚娘并非那等不惜命之人。”

不等霍殷有所表示,那厢张太医却开口道:“少量丹砂微毒,虽不致人死,却可起到长久避孕之效。但也需谨慎,毕竟是毒物,长久服用,只怕要不孕了。”

沈晚冷冷看向张太医。

那张太医早就归顺侯府,从来都是以侯府利益为先,自然不惧沈晚吃人的目光,也心中无愧。似嫌此厢事不够大,他又补充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就又扔出了一记巨雷:“虽然娘子身上栀子花香甚浓,可在下身为医者对药物及其敏锐,其实在娘子甫一落座,便隐约闻到期间隐含的藏红花之味。也是在下前些日子偶感风寒,嗅觉迟钝方未察觉此厢。还望娘子珍惜自身,莫要辜负了侯府的一番好意。”

一言既出,霍殷猛地踹碎了面前案几,拽过沈晚就往里面厢房里去,同时大喝:“去她房里搜!搜不到,人也别回来!”

第42章 本候给的,你要也得要,……

厅堂内秦嬷嬷等人俱是惊惧骇然。

他们侯爷素来稳成持重,喜怒哀乐皆不形于色,便是泰山崩于前也不能令他变色三分,何尝见他如此怒形于色的时候?

秦嬷嬷恨恨盯着地上的吴妈:“真是没用!成天的将人盯在眼皮子底下,还能出这样的岔子,你素日都干什么吃的!侯府这么多年都白待了不成?!”

吴妈被说的无地自容,她又哪里晓得那瞧起来本本分分的小娘子,心眼就如筛子般,暗地里给她来上这么一套?不过说起来,也的确是她掉以轻心了。

“愣着还干什么?还嫌侯爷今个肝火烧的不够旺?赶些的快去那顾家翻个遍,看看那些个腌臜物究竟让她给藏在了何处!”

吴妈连连应是,赶忙弓着身子灰头土脸的出去。

吴妈退出去之后,秦嬷嬷犹暗恨不已。若早知那厢是个如此不开眼的,她当初又何苦巴巴将这个硬钉子招来?平白费了番力气不说,还给自己无端添堵,也让他们侯爷跟着找罪受。着实令人悔不当初!

一路被硬拽着拉进了厢房里屋,沈晚手脚皆有些发软,此时此刻若说她不怕是假的,尤其见那满目压抑着暴戾,黑沉沉的冷峻面容上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更是让她眸光发颤,浑身也忽冷忽热。

反脚将房门砰的下猛然踢死,霍殷拽着她就往卧房南侧的床榻上而去。

沈晚见状心下万分惊惶,下意识的就拼命挣扎后退。

霍殷又岂能如她愿?嘴角噙着冷笑,他几乎用不得多大力气,便一把将她拽上前,强势的将她超前一推,下一瞬,便见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摔进了床榻的被褥中。

饶是被褥柔软,沈晚还是被甩的眼冒金星,可尽管如此,强烈的求生本能还是驱使她第一时间爬起,手忙脚乱的往里爬欲远离他,口中也急切的解释着:“侯爷,我……”

“你闭嘴!”

陡然的沉喝声令沈晚浑身一个觳觫。

霍殷笑意更冷,沉沉灭灭的眸光看起来异常骇怖。

沈晚惊惧交加,手指死死抠紧身下被褥,浑身抖如筛糠。

缓缓收了嘴边笑意,霍殷死死盯着床榻里侧微微瑟缩的女人,片刻后,抬手搭上了腰间宽带,解开后便抽出冷冷掷于地上。衣物陡然松垮起来,他依旧是那不疾不徐的动作,扯开衣襟露出那强健有力的男性胸膛,泛冷的色泽暴露在空气中,隐约散发着欲侵犯的气息。

沈晚不用细想都知道她接下来是何等遭遇。

惊慌之下,她随手抓住手边一物,想也不想的兜头便冲他掷去。

霍殷身子一侧,便听哐啷一声,玉枕碎了一地。

余光瞥了眼地上那惨不忍睹的零落碎片,霍殷刹那间紧缩了眸,然后胸膛起伏急促的深吸口气。

大概有多少年没有升过这般难以自抑的怒意了?应该,有很多年了罢。

拦腰抱住那从床榻间妄想往外冲的娘子,霍殷随即覆身压了上去,粗暴的扯碎她身上的衣物。

耳畔早已听不到她说什么,哭什么,此时此刻,他一心只想让她屈服,让她深刻的记住,挑战他的底线,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厢房外候着的秦九见侯爷沉怒的模样,便知此一进去,只怕里面动静不会小了。果不其然,那厢进去才不过一会,便隐约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暴喝,之后便是瓷器摔碎落地声,床榻急剧摇晃声,娘子尖叫声、支离破碎的哭泣声……

对此,秦九不会同情那个顾家娘子半分,好生生的日子不过,非要背着侯爷耍些无用的心机,若真能瞒天过海倒也罢了,还能让人佩服她一句厉害,可想想也知,对着他们侯爷这般目光如炬的人,哪个能在他跟前瞒天过海?

东窗事发,这下可满意了是不?将男人的尊严按在地上踩,换哪个男人都要炸,更遑论是他们侯爷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堂堂一府侯爷的尊严,又岂容她小小一个娘子挑衅?

简直胆大包天。

从巳时到未时,期间厢房里头要了不下三次热水,秦九在外头隐约听着那娘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心下也是有些犯嘀咕的。

之后,便听的里头侯爷声音沙哑的吩咐去准备参汤,秦九有些了然,忙令人赶紧准备,之后便让仆妇端了进去。

沈晚此刻浑身湿漉漉的,犹如刚从水中捞出一般。

霍殷一手钳住她下巴,一手握住玉碗要往她嘴里灌参汤。

沈晚反抗不得,连被灌了两口后那厢方肯罢手,一朝没了钳制,这方转了脸,咳嗽了几声,眼角也随之沁出了泪来。

随手朝外掷了玉碗,伴随着玉碗落地破碎的声音,霍殷便沉了身子继续挞伐攻略起来。见她不得不随他动作起伏,撇过脸拧眉含泪的模样,不由冷笑起来:“便是想晕,那也得看本候同不同意。”

待到此厢事终于了了,沈晚都不知她是如何挨过这几个时辰的。

她是被侯府里一个仆妇抱着上了轿,进了轿却是连坐都坐不住,直接瘫软上面。隐约耳畔边还响着临走前,那霍殷沉冷强势的声音:本候给的,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此间事了时,秦嬷嬷有些不安的过来,待轿子远离了视线,方小心建议道:“侯爷,这顾家娘子胆大妄为,是个难把控的,您看要不老奴再找那人牙子看看其他娘子?也怪老奴之前未曾察觉她性子这般倔,险些让她坏了侯爷您的大事。”

霍殷收回目光,闻言依旧是一副沉冷的面色,让人看不出其他情绪。

摩挲着扳指,他勾了唇角冷笑:“换人?那岂不遂了她的愿?近些日子让人盯着她吃药,调理好身子,本候要她怀,她不要也得要。”神色微冷:“这回让人盯仔细了,再出岔子,本候断不会这般轻易绕过。”

秦嬷嬷神色一凛,忙应过,继而双手将那四角香囊递过:“那顾家娘子就是将这腌臜物藏于里面。素日里让她藏在床板夹缝里,或又是藏于袖中,想来她也自认为做的妥当,方有恃无恐。里面新塞满了栀子花瓣,其花香气尤为浓烈,旁人便是见着闻着,也自认为是栀子花做的香囊,哪里又会多想其他?便是此般,让她钻了空子。”想想秦嬷嬷就忍不住皱眉,暗恨沈晚多狡。

霍殷接过香囊,垂眸反复查看,冷笑:“到底也是她身边仆妇掉以轻心。”

秦嬷嬷苦笑:“侯爷说的是。老奴之前也已经训过她了,她也指天发誓再不敢出半分岔子。到底也是侯府多年的老人……”

霍殷沉声打断:“便让她且领十杖罢。再出纰漏,定不轻饶。”

秦嬷嬷忙谢过。

顾家人总觉得今日似有大事发生。

不提那吴妈今早中途自侯府沉着脸回来,在沈晚的卧房猛翻了一通后,怒气冲冲的又从顾家离开。虽她口中不耐的说着是翻找花样子,可顾家人瞧那似要掘地三尺的模样,哪里是像找那区区花样子的?

再瞧他们晚间归来,不提那一瘸一拐的吴妈,就单是被人从轿中抱出来的沈晚,就足够令他们惊悚骇怖的了。

可谁也不敢开口提出心中所惑,只是惶惶然的在心里胡乱猜测着,莫不是哪个惹得那霍阎王恼怒了?

那……会不会牵连到他们顾家?

沈晚回到卧房躺下后,侧身朝里,浑身犹在轻颤,默默流泪。

想起那厢屈辱,她想疯,想逃,想尖叫,想砍人,亦想……死。她从来都不是轻言生死之人,就如之前她劝说顾立轩那般,总认为人活着才有希望,死了才真的是完了,一了百了。可此时此刻,那时那刻,她竟不下三次想到死这一字,着实令她绝望又惊惶。

吴妈进房的时候是有些怨怼的,凭白遭了这顿杖责,更严重的是因此事让秦嬷嬷和侯爷而失望,作为在侯府做事多年的老人,这是她绝对难以容忍的。所以对于罪魁祸首,她心头的怨气可想而知。

可她待进了房,惊见那顾家小娘子竟在那默然饮泣,心头不由陡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便暗暗警惕起来。

不怪她如此小心,实在是她跟着这小娘子也近乎两月的光景了。两月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足矣令她大概摸清这顾家娘子的性子。从来这小娘子都是寡淡的,就算有怒,有悲,都是狠狠在心里藏着,就算恨你,也是凉凉的瞥你一眼,不动声色。失态痛哭的次数也有,可她就瞧见过那么一次,就是她跟前丫头离开的时候,自打那起,便再也没有过了。

如今陡然瞧见她默默饮泣,吴妈心头无疑是惊的,也是惧的,不怕别的,就怕这小娘子一时想不开寻了那路,届时坏了侯府大事,便是她有一百条命都不够填的。

想到此处,吴妈浑身又是一个激灵,她得千万看好了,人断不能在她手里出了乱子。

第43章 娘子说什么都成

此后两日,沈晚精神萎靡,犹如被骤然抽走了浑身气力,对任何人事都不感兴趣,做什么也提不起劲,神色间颇有倦怠厌弃之态。

胃口也大减,便是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的做,她亦难以下咽。每餐堪堪不过吃过两小口便罢,吴妈之前还当她闹妖,软硬兼施的逼她多吃了几口,她倒是勉强吃过,可下一刻就俯身呕吐起来。

当即吓得吴妈脸色大变,忙前忙后又是抚背又是揉腹的,好半会方见她消停了。自此以后便再也不敢多逼她吃半口。

其实不用旁人多说,沈晚也自知她如今状态不对,明明身体困乏,精神倦怠,可晚间却迟迟无法入睡。便是好不容易刚迷糊睡下,却陡然一个噩梦将她惊醒,之后便觳觫到天明。

可一旦天亮,她就忍不住惊惶看向房门处,神色抗拒,内心惧怕。整个人惊疑不定,总觉得那吴妈待会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她好生准备,因为侯府的轿子已经停在了门外……

然后这一整日便是在这般的狐疑、猜测、抗拒以及担心受怕中度过。直待暮云合璧华灯初上时,她那颗紧紧纠着的心方稍稍回落,略得安宁。

一日复一日,沈晚从未觉得日子竟有这般难捱,让人倦怠,消极,颓丧,悲观。

她忍不住去想前世,又忍不住对比今生,越这般去想,去比较,便越压抑,激涌过数次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可最终却是半滴泪都落不下。

对身体的这般异样,沈晚有些惊觉,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是抑郁症早期的征兆,若由此此发展,她整个人便要废了。

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治疗此厢病症的大夫及药物。

隐约意识到这点的沈晚,自此后犹如人格分裂,脑中仿佛分裂成了两种声音。其中一种声音急切呼吁,让她莫再这般放任自己下去,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振作起来,早晚能找到脱身的一日,自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岂不快哉?而另外一种声音疲惫倦怠,又冷漠严酷,劝她莫作无用功,那个男人权势滔天,只要他一日不放手,犹如浮萍般无根无基的她,焉能逃脱的了他的五指山?倒还不如任由下去,若是疯了也好,想他堂堂一府尊贵侯爷,总不能对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还下得了口吧?若是死了也不赖,总比这般任人摆布来的强不是?

说到死,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轻言生死,另外一个声音则告诉她死又何惧?

两个声音犹如魔音绕耳,几乎没有一刻停歇的在她耳畔缠绕击打,逼的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压抑。

吴妈眼见着不好,便再也按捺不住,这日便抽身出门欲去侯府,想要那秦嬷嬷拿个章程。

吴妈一出门,房间内就空了下来,沈晚便觉得周围的空气顿时都清新了起来。饶是此刻她人尚在房间里,可她觉得此刻她是那出笼的鸟儿,周围的每一寸空气都散发着自由的气息。

可下一瞬,她却突然意识到,那吴妈此刻是出去了,可她去的却是侯府。待吴妈从侯府回来呢?

指不定隔日,侯府的轿子就要落在顾家的门前。

这么一想,阴云便兜头罩来,浓浓的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抬眼看了看房梁,在榻边枯坐了好一会,沈晚便迟疑的起身关了窗户。

走在去往侯府路上的吴妈突然一个激灵,然后脸色大变,狠扇了自个一巴掌后,扭身疯了似的拼命往回跑。

她就说她一路为什么总觉得心惊肉跳,却是她这边光想着出门去侯府了,也没想想她这一出了门了,徒留那个小娘子在家,哪个会晓得那惯会作妖的娘子会趁机做生出什么事端来!

吴妈暗恨自己大意,心里头急且怕,阿弥陀佛的将所有神佛都拜了个遍,但求那个小娘子安分些,作其他妖事倒好说,要是一个不甚将自个作没了……吴妈想想都要欲哭无泪。

当气喘吁吁的吴妈砰的声撞开了房门,入眼的便是那双尚踩在椅子上的那双脚……以及此刻正手握白绫,纤细脖子已经搁上去了的小娘子。

四目相对,两人均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惊惶和无措。

沈晚没想到吴妈这么快就回来。她本来也只是一时冲动,在脖颈套入白绫的那刹,灵台一清,于那一刻便清楚的意识到她终归是不想死的。

是的,饶是羞耻,她依旧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深处终究是怕死的。活着才能有机会感受到温暖,感受到惬意和快乐,要是人死了,自此便什么也感知不到,余剩一具冰冷、丑陋的躯体,掩埋在荒凉的古坟中,在黑暗的地底下与死寂和萧条永久伴随。

她有幸能重活一世,不是为了特意来寻死的,这一刻她对这一认知无比清晰。

正握着白绫欲收回前倾的身子,想要下去的那刹,没想成那吴妈却中途而归,此刻撞门而入恰见了这一幕。

此时此景,只怕哪个见了,脑中都会下意识的蹦出四个字:悬梁自尽。

诡异的沉默在房间内流淌片刻。

吴妈最先反应过来,倒抽口凉气,与此同时飞扑上前,口中大喊:“娘子不可!”

沈晚也悚然一惊回了神,忙开口解释:“吴妈莫要误会,我并非你所想那般……”

吴妈岂容她解释,一把抱住她拉下了椅子,之后似怕人跑了般死死抱住,满脸肌肉扭曲,嘴里凄厉大喊着钱叔的名字。

沈晚顿感事情不妙,急急解释:“真的不是你所想那般!刚只是玩笑罢了,吴妈切莫小题大做!”

钱叔焦急的跑来。

吴妈颤着声音将此间事说了,说完后让他速去侯府回禀。

沈晚大惊,忙道:“不可!”

钱叔听罢惊骇的目若铜铃,哪里听得沈晚说什么,一转身风似的朝外奔去,嘭嘭嘭的脚步声记记砸在沈晚心头,砸的她心惊肉跳。

“吴妈!”沈晚目眦欲裂:“你何苦这般步步相逼!”

  如果觉得权贵的五指山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卿隐小说全集权贵的五指山,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