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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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也许姚小双太高兴了,所以她可能都忘了:一百年了,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近到他们已经没有时间重新做回影狐。没有内丹的他们想要一夜之间穿行万里之遥,已经不可能了,也许今生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天,当姚小双端着一碗药重新回到房间时,她手中的碗突然不小心落在地上打碎了。她震惊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西云萧——他已经变成了一只狐,一只瘦小的影狐。

“西云萧,你怎么了?”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姚小双已经扑在床上。

“时间到了,姚小双,我再也回不去了!”

像被惊醒一般,姚小双突然想起了什么。

“如果一百年内不寻回自己的灵魂,重新做回影狐,那个时候整个人就将被焚毁,化为尘埃。”

族神的话飘在她的耳边,她撕心裂肺地看着气息越来越虚弱的西云萧。

“我还有时间,我背着你回去。我还有时间,我们一定可以再回到狐丘山。”

“来不及了……”西云萧努力睁开眼,不让自己沉睡过去,“到了午夜,我就会化为一缕青烟。你还有时间,不要管我,快回去吧,向族神换回灵魂,做回自己。记住,你是最后一只影狐,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每年姚小双都会回到狐丘山。无论她身在何方,正在做着什么,到了初夏,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回去。

不为别的,只为了看看那个早已荒芜的家。

那是他们生存的地方,那是他们的根。

所以她怎么可能放弃西云萧?

“星寂,我买下你所有的鱼,哪怕一条鱼只能让西云萧活一个小时。都卖给我吧!好吗?都卖给我!”姚小双几乎是在祈求。

“姚小双,你忘了吗?鱼只能给你一个梦境,虽然会很美好,但那毕竟不是真的。”星寂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姚小双,声音也静得如水。他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明明只有二十岁,鬓角却已霜白。

“我必须带西云萧回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姚小双转身朝里屋走去。

“也许,有一个地方可以帮你。”星寂突然喊住了姚小双,“那里可以租赁任何你想租赁的东西——包括生命。”

7

姚小双和西云萧离开之后,星寂将店关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些去他店里买鱼的非人们再也没有买到可以看到希望的鱼,所有他们都再也没有找到星寂的那家店。有些非人甚至以为,星寂的店和他卖的鱼原本就只是一场梦境,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狐丘山上,初夏刚至,西云萧和姚小双一口气跑到狐丘山的最高处。头顶的月光明亮耀眼,她仰望着西北方向。

那是人类生活的地方,是他们再也不想回去的地方。

午夜将至,他们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真的不后悔吗?”望着西云萧神采奕奕的样子,姚小双很是心疼。

她不能不心疼,虽然西云萧租到了五天的生命,可是族神告诉他,他的灵魂已被血咒腐蚀,再也没办法重新做回影狐了。

“能再次回到狐丘山,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西云萧深情地望着姚小双,“答应我,你要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你是最后一只影狐,这是你的使命!”

姚小双重重地点头。月光下,他们的影子落在狐丘山的石头上。

“吼——”

“吼——”随着西云萧仰天咆哮的声音响起,姚小双也附和他一起仰天咆哮。

那是最后两声狐嚎,等月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狐丘山上再无一只狐。

化为青烟的那刻,西云萧不可思议地望着同样化成青烟的姚小双。

他应该惊讶的,他以为姚小双已经重新和族神交换了灵魂。可是她却正陪着他一起死。

不能一起活着,一起死也是好的。

“你——”

他的声音还没响起就消失失踪,一阵清风吹来,两股青烟在狐丘山上飘散。

西云萧不知道,姚小双同样化成青烟的那刻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其实在星寂的店里帮忙的时候,她看着那些来星寂店里买鱼的人,突然也想买一条鱼,于是她就买了。在那个梦境里,她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找到了同样在寻找她的西云萧,后来他们便一起回到了狐丘山,在他们一起生活的洞穴里幸福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最后他们都老了,一起爬到狐丘山上的最高处,仰望着头顶的月光咆哮。

就像现在这样。

和现在不同的是,那个梦境的结尾他们笑得都很甜。

尾声

“这个姑娘也太傻了,她明明可以不用死的!”站在狐丘山最高的松树上,看着他们化为一缕青烟,我十分纳闷地向纯白抱怨,“她难道不知道活着有多好吗?即使再绝望,活着就是有希望的啊!”

纯白摇着手里的纸扇,望着那缕青烟飘散的地方,微笑着对我摇摇头。

“每个人所要的希望都不同,也许这种结果对于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希望。”

“就你臭屁,读了两年书就装文化人!”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哎,我说,你大老远地把我拽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世界上最后两只影狐化为青烟吧?这可一点也不好看,原本我是准备去看李安超视觉享受的《少年派》的啊!”

“当然不是。”纯白转过身朝我笑了下,“我是来收她租五天生命付的费用的。”

“啊,真的吗?她肯定留下了大批的金银珠宝给我们吧?”想到再也不用喝粥度日,我开心得手舞足蹈,“我太爱这姑娘了!”

“呵呵。”纯白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以我对这家伙的了解,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立即涌上来。

“你不要告诉我根本就没有金银珠宝啊,我会杀了你的!”

“其实,她留下了比金银珠宝还要珍贵的东西。”纯白仰望着头顶的月亮,“你没看到吗?姚小双姑娘化成青烟的最后一刻,留给了我们一个甜甜的笑。”

《浮游叙》后记

以梦为马那些年

文/花火小狮

从业十多年,我一直都觉得一篇好故事是会发光的。

虽然编辑经常会推荐好故事过来让我写序,但算起来,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写几篇。一来是忙,二来我希望那个好故事能够发光到引起我的注意。今天之所以写下这篇序,是在读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忽然就感动了。

蓝宫调是公司莫默组长推荐来的作者,在花火杂志以前倒也见过他的文章。和其他青春作者不同的是,他写的故事大多关乎友情,且明显有自己的风格。我一直都觉得一个作者的成功,除专业团队的打造和平台的支持以外,作者本身的风格也是很重要的。它可能不能让你的故事在众多优秀作品当中脱颖而出,但读过的人,一定记得它的特点。所以,虽然蓝宫调在花火杂志发表的文章并不多,但提到这个名字,我却隐约记得。

后来和他聊天才知道,如今鲜少写作短篇,是一直在致力写作长篇。

长篇的驾驭和短篇是不同的,所以看完《浮游叙》的初稿,虽然故事中的西云萧和姚小双等人物的性格及事件的发展描写的很有特点,但细节上还是有一些不足之处。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对他提出文章需要修改时,第二天深夜他便很快给了我修改稿。我重新温读一遍,这篇青春幻想类的故事,竟然比单纯的言情故事,还要让我觉得温暖。

所以说,一个认真写作的人,他总能感动读者。

说起来,《浮游叙》并不是我看过最好看的故事,他吸引我的,是故事里的人。

从第一眼读到对西云萧的描写时,我就喜欢上了这个高冷毒舌的少年。他与一只乌鸦相伴,面对再凶残的对手都面不改色。但与其说他一身孤勇,不如说,那是他的孤独。一直以来,人们对孤独的定义是贬义词,但我认为,孤独其实是一种力量。可叫人无所畏惧,也可叫人感受真正的温暖。虽然那得来不易。

而那个仅仅只是想要弱小的狐人姚小双,穷尽自己,活下去竟然是她大的奢侈。我喜欢姚小双的乐观,纵然随时有可能会失去生命,她也总以一副没心没肺的姿态对抗着这个世界的残忍。因为她知道,失去自己,要比失去生命还要残忍。

除却这些让人感动的人物以外,这个故事的题材也是让我一开始就有兴奋的原因之一。犹记得小时候我们都有一个英雄梦。这个故事以最动漫的形式和故事发展为我们展现了幻想国度的神奇之旅,面对小人之国里的魅族,住在西冥海底的龙族,以及高居天空之树上的羽族……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完成了一个英雄的冒险梦想。如今,人们随着年纪增长,似乎早就忘记了初心。在这个故事里,也许会重新回来的,那些失去的,遗忘的,天边的,以及眼前的。

我说过,一篇好故事是会发光的。《浮游叙》现在有没有光,我还不能确定,但我知道,你会和我一样喜欢它。

风华正茂扬帆时

文/彭湃

跟蓝宫调最早的接触是四年前,那时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者,他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编辑。当时我给他投了一篇稿子,他态度热情,给了五星好评,结果一星期后告诉我稿子被退了。后来没多久我也当了编辑,他以作者身份给我投了一篇武侠稿,平心而论写得很棒,儿女情长国仇家恨在他笔下跌宕起伏大气磅礴,我高度评价后送终审了,结果主编犹豫再三还是毙了。

所以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当时我估计我跟这哥们的友情是走到了尽头,毕竟这还没见过面呢,就相互打脸了,多尴尬啊。

后来一年过去,这期间我常会看到他的名字在各大杂志出没,他越写越好,我总觉得自己不能落后,暗自把他当成了“假想敌”,卯足了劲地写稿,后来因为机遇比他好一些,先出了几本书,也小有收获,算是扳回一分。

正式认识蓝宫调是三年前的冬天。当时我约任老师吃饭,任老师说我可以带个人吗?我大吃一惊,还以为他要带家属呢。一见才知道是蓝宫调,也是那天,我才发现他跟网上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

都说搞文学的人其实口头表达能力很差,正因为如此,他们笔下的世界才能充沛细腻丰富多彩。这一定律是完全适用于蓝宫调的,他看起来就是个清秀、腼腆的大男生,开玩笑他也从来不生气,只是把好看的眼睛笑成一条缝。

后来熟络得很快,平时没事也出来聚一聚,吃点东西,看场电影,或者一起坐在深夜的烧烤摊上喝啤酒,聊创作。他每次都吵着让我跟任老师介绍新看的小说和电影,明明是水平差不多的同行,却像个虚心学习的晚辈。而今天,更是万万没想到,我们成了非常要好的基友。

入行这么多年,也算认识很多同行。但他是我认识的作者当中极其勤奋的少部分,那时候我就想,以后谁能嫁给这个小伙子一定很幸福。因为他爱笑、善良、真诚而且努力,这样的人,上帝总是不至于太亏待。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转眼,他磨砺多年,第一本作品《浮游叙》也出来了!这本书我还没看完,要不是因为工作耽误我真不想分两口气看。对我而言,作品只有好看和不好看两种,而这本《浮游叙》绝对是前者。

我很喜欢率帅可爱的姚小双,也喜欢男主西云萧的高冷毒舌。不过,有一个人物却更得我心。至于是谁,等你看完猜猜看吧。

说到这,我还想起一件事。

那是今年春天,我约好星期天下午招待大家,结果因为下暴雨聚餐临时取消了,但蓝宫调没收到短信,一个人冒雨跑来我家。那个下午我们两个对坐着,也不知道干点什么。最后很神奇的,居然各自写起了稿子。

我在书房里写,他借我的笔记本在客厅写。

后来雨停了,我打算带他去楼下转转,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他专注地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时而皱眉思考,时而会心一笑。刚到我家时的拘谨和生疏完全消失不见,他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文字世界中,那么温柔,又那么赤诚。那时我就想,很快就要有一本好书面市了。

你看,我又对了。

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文/7号同学

我认识蓝老师那会儿,他还没被叫成蓝老师。

我也不记得到底是多少年前了,他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杂志社当编辑,后来杂志停刊,我担心要不到稿费,谁知蓝老师信誓旦旦地对我拍胸:“稿费你一定能拿到。”

那一年好几本杂志停刊,而我拿到稿费的,迄今只有那一家,也便是因为如此,我记住了蓝宫调这个名字。

中间有两三年我们极少说话,说起来大抵就是微博互粉的关系,直到四月份我去了长沙,开玩笑地给他发信息:“我来长沙了,你请我吃饭不?”那天是周日,长沙大堵车,他竟然真的来了,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在人群中我们一眼便认出了彼此,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并不好,瓶颈得厉害,每天坐在电脑前十几个小时也写不出一个字来,我几乎要放弃写小说。我对蓝老师说,我快要撑不住了。他笑着对我说,别总觉得自己不行,咬咬牙,说不定就坚持下来了,就像我。

事实证明,的确是如此。

这些年,他便是这样坚持下来。

我认识许许多多的写手,成功的大多分成两类,一是特别有天赋的,二是特别努力的,然而蓝老师是有天赋又特别努力的人。这样的人,我所见过的,少之又少。

在我抱怨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写稿的时候,蓝老师每天清晨五点写三个小时候稿子再去上班;在我苦恼写作领域太窄无法拓宽道路的时候,蓝老师已经很好地驾驭青春言情和幻想。我时常自怨自艾,带着自以为是的怀才不遇,而他始终不发一言,默默地坚持着自己喜欢的事。

而他从来不以为傲,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低微的位置。

越是这样,越是难能可贵,就像他笔下的人物。

我是在深夜读完《浮游叙》,从翻开到看完,仅用了三个小时,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一气呵成。这对一个从来不看幻想类的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拿到书稿的时候,我以为我会看不下去,事实却是相反的,我甚至觉得意犹未尽。

《浮游叙》不像是一本书,更像是一场华丽的冒险。在蓝老师的笔触下,我们跟着姚小双一起冒险,从月光城堡到小人国,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与他们经历各种传奇。蓝老师是擅长讲故事的,他有一种特别的能力,让你把你带到小说里,置身其中,身临其境,随着人物的喜怒哀乐而欢喜悲忧。

且他笔下的生物总带着灵性,无论是姚小双、西云萧、迟然或是苍右,他把人物的性格描写得入木三分,就连乌鸦小堇,也被他写得生动有趣。

所以我总是说,蓝老师是个特别擅长讲故事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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