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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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一楼忙着招待宾客,根本腾不出人手来帮忙照顾人,郝临江和顾梓晟两人又是今日晚宴的主角,自然不能长时间缺席。只有之前那个帮忙诊断的医生跟着蓝斯一起过来了,搅拌了些淡盐水递给蓝斯,让他扶着叶晴灌下去一些漱口。又在问清楚东西摆设之后,取了拖把过来收拾地砖上的污物。

蓝斯担心叶晴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吐,也不敢让她躺下,只能扶着人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一边抬起头看向年轻男人:“她这样…还是送医院吧。”郝家大约三个月前才换的家庭医生,这个人他也不算熟悉,所以对男人之前的判断多少还有些质疑。

那个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平淡地说:“送医院不是不可以。只是蓝先生打算如何跟院方解释这位小姐的情况?”

蓝斯一噎,就听男人继续用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语调陈述道:“郝先生有多看重今晚这个宴会,蓝先生不会不知道吧。Q集团与顾氏首次合作,这可是S市乃至全国商圈的大事。现在跟前两年不同,随便什么人拍个照发个微博,这件事儿就算捅出去了。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只是她今晚是从郝宅抬出去送到医院的,那些个新闻媒体可不管前因后果,他们要的就是能吸引眼球的大标题…”

“行了!”蓝斯打断他的话,脸色微冷,“你一个当大夫的,想得倒挺多!”

那男人翘起嘴角,笑容实在称不上有多真诚,反倒比不笑时的表情更让人觉得讽刺:“没办法。给郝家做事,哪能不多想些。”男人朝着叶晴的方向抬了抬下颌,“她应该不会再吐了,你还是让她平躺着更舒服些。”

蓝斯冷着脸依照他说的做了,站在床边,看着她衣服上前前后后染上的污渍,眼色深沉。男人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她现在的状况不适宜沐浴。不过要是有女人能帮忙换身衣服,用热毛巾擦一擦,肯定会舒适点。”

女人!蓝斯蓦地一惊,刚才冲进屋子后,一见叶晴倒在窗边,嘴角还溢出些许白沫,他整个人就乱了。别的什么都不顾,立刻给郝临江打电话叫家庭医生,甚至连之后郝湘儿的尖叫都没放在心上。现在叶晴的情况多少也稳定下来,被这个大夫一说,他才想起来,如果叶晴被人下了迷幻药,失去意识躺在郝湘儿的卧房里,那么那个穿白色小礼服的女人去哪儿了!

那个大夫大概也看出蓝斯脸色阴晴不定,走到跟前,拿起掉落在枕边的湿毛巾,在手里颠了两颠,说:“蓝先生要是有什么急事,就先去处理。这里有我在,你大可以放心。”

蓝斯瞟了他一眼,薄唇紧抿,过了一会儿才说出一串手机号码:“她有任何事,你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男人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到卫生间里浸手巾去了。听着卫生间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水声,蓝斯眉头紧攒,伸指在叶晴的脸颊轻轻一刮,俯身在她沁着汗水的额头落下个轻吻,旋即快步出了房间。

因为从前面别墅和庭院传递过来的光线足够亮堂,房间里一直没开灯,男人一边折叠着湿手巾,一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了眼半敞的门,嘴角露出一抹有些讥诮的笑。把门关上,手巾也随意放在一旁,男人从随身带的医药箱里取出一支崭新的针管,药水吸入注射器,走到床边,伸指拍了拍叶晴一侧手肘内侧,随即摁住她的手臂,将针头推了进去。

打完这一针,男人也不管叶晴的反应,转身开始收拾东西。过了约莫两三分钟,身后传来女人的呢喃声。男人这才拿起毛巾,走到床边,一边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

冰冷的毛巾贴在脸颊和眼皮,叶晴一个激灵,终于彻底地清醒过来。拿毛巾紧贴着脸呆了一会儿,叶晴渐渐坐直身体,抬头看向男人时,一双眼的眼白充斥着丝丝缕缕的红血丝。

男人“啧”了一声,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黎睿把东西给你之前没交代你?服药后要均匀呼吸,情绪上尽量保持平静。”说着话,男人低头看了眼腕表:“这才不到半个小时,东西不是成功顺出来了吗,你还瞎操心个啥!”

叶晴一听男人张嘴就是一口熟悉的京腔,不禁摇头笑了出来,眼睛又酸有涩,眼圈也热热的,连忙低下头,揉了揉眼:“我没事儿。”

“就先不自我介绍了,等一切落定了再说。”男人找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来:“赶紧说说,这段时间你都调查到了什么。”

叶晴警惕地抬眼:“我没义务向你汇报任务进程。”

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样貌很普通,中等身材,细细打量下来,那双眼睛实在清澈,如果他不总那样翘着嘴角一脸讽刺的神情,会很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听叶晴这么说,男人又啧了两声,翘着二郎腿:“那我先说吧。你一年前来的S市,我三个月前才到,时间上咱们俩差不多同时接触到Q集团的内核。所不同的是,我直接接触的郝临江,你是顺着顾梓晟那条线一路摸过来的吧?”

叶晴因为他脸上有些戏谑的神情微微皱眉,脸上的神情也愈发冷淡:“你都调查到了什么?”

“又不是拍电影,哪那么快就能接触到集团内核斩获信息的,现在基本还是潜伏阶段。”男人一耸肩,“另外,几年前那位同事留下的hudie信息,我感觉用处也不大。郝临江收集蝴蝶标本的爱好是这两年才有的,时间轴也对不上。再说,即便那东西真有大用处,这都过去三年多了,Q集团表面上可是做正经进出口生意的,那些数据说不定早更新过百八十遍了。”说到这,男人一摊双手,“So…”

男人言语里对叶宇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仿佛浑然不在意,这让叶晴整个人如同一只彻底炸了毛的刺猬,竖起浑身的倒刺,反唇相讥:“卧底任务第一条就是不能心急。建国前后那段时间,多少人都是潜伏了十几二十年,就等着关键时刻致命一击。如果证据那么容易就能搜集到,还要你和我做什么!如果Q集团是随随便便一个短信息就能绊倒的,叶宇当年又怎么会死!”

“他叫叶宇?”男人神情一怔,看着叶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深意。

叶晴并不后悔一时嘴快说出了叶宇的名字,单手撑着床铺挺直了脊背,双目直视着他说:“是!所以不要随随便便抹杀任何一条看似无用的线索,因为在你眼里没有任何用处的线索,很可能是别人用命换回来的。”

年轻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柔软的味道:“所以,叶晴是你的真名?”

叶晴把湿毛巾丢进他怀里:“这个等尘埃落定了再说。你现在要不要跟我走一趟?”

男人立刻起身,正好扶住叶晴因为腿软即将瘫倒在地的身体,那双干净得如同清溪的眼睛含笑看着她:“小叶同志,有这个决心和毅力是好的,不过好像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配合啊。”

叶晴重新在床边坐下来,气恨地捶床,一双凤眸因为怒意而亮晶晶的:“不是说打了针就能好吗!”

年轻男人喷笑:“打了针是让你能够恢复身体知觉,但是要恢复到跟平常完全一样的身体状况,怎么也要过一两个小时的。”

叶晴都快急得哭出来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刚才根本就不吞药片儿了!”

“别急别急。”叶晴一双眼红得跟小兔子似的,模样本来又是柔美型的,任何男人看了都难免要生出一分怜香惜玉之心。男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多少也生出几分不忍,又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先跟我说说,你打算去哪儿,要干什么。好歹我也在这住了三个来月了,有些可能性我直接就先帮你排除了。”

叶晴深吸一口气,揉着眉心捋顺思路;“郝临江搜集了许多蝴蝶标本,我不知道这些标本跟叶宇留下的hudie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但是他曾经送给过我一个琥珀项坠,里面就有一枚珍贵的蝴蝶标本。类似的项坠郝湘儿也有一个,而且据顾梓晟说,这样的项坠本身就是个信息收发器,可以收发和储存许多东西。还有,刚刚在郝湘儿房间的更衣室里,有个地方可以直通郝临江陈设蝴蝶标本的书架。”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促使她下决心今晚动手,并且抢先拿了郝湘儿的那条项链。来宴会的路上,顾梓晟告诉她,尽管郝临江搜集蝴蝶标本是近两年的事,可郝湘儿脖子上的那条坠子,早几年就有人见她戴过。如果这条信息属实,正好与叶宇当年留下的hudie字样吻合。不过这些都还停留在推测的阶段,东西现在应该已经顺利到了黎睿手上,短时间内她这边是不可能得到什么结果了。所以这件事她也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包括黎睿也还不知道。

“所以你刚刚拿走的东西就是郝湘儿的坠子?”

叶晴点点头:“今天的机会太难得了。而且刚刚郝湘儿好像也只是气我晕倒在她的房间里,还没发现项坠不见了。原本我想趁今晚把郝临江收藏的那些蝴蝶标本统统检查一遍,可是现在是不可能了。”

穿着白色T恤的男人摇了摇头:“即便你现在行动便利,我也不建议你去。第一,他的蝴蝶标本有多少,你应该见过了,数量太多,时间上也不允许。蓝斯应该是回去找赵涵了吧,这件事拖不了他多久的,顶多再有个十来分钟,他也就回来了。到时发现你不在房间,不就什么都露馅儿了。第二,这不是写小说,郝临江本质上是个非常现实的人,也没有什么浪漫主义情怀,所以我不认为他会把什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其中一枚蝴蝶标本里。”

“你也说了,他本身不是个浪漫的人,可为什么他会从两年前开始搜集蝴蝶标本呢?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个爱好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吗?”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这倒也是一条思路。”沉思了片刻,男人又说,“不过我还是坚持刚刚的看法,即便这些蝴蝶标本真有问题,应该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倒是有办法可以试一试他。”

“你不要轻举妄动。”叶晴焦急地说:“郝临江为人很谨慎,容不得你用手段试的。”

男人双眼微弯,笑容看起来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这个我自有分寸。”

“你最近见过Kevin Lee吗?”

“只见过一次,上周五吧,他自己一个人来过一趟郝家。”

“知道他们最后交易的具体时间吗?”

男人失笑:“想知道这个可不容易。据说之前有两次,都是我们这边部署了很久,到地方一艘,船上都是装着正经货品的集装箱,空手而归还碰一鼻子灰,回来被上面骂得可惨了。前两任局长也都这么走的。”

叶晴还要再说什么,男人突然抬手,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来,轻声说:“你先躺着吧,估计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以及前方隐隐绰绰的欢声笑语。叶晴咬着唇,轻声问了句:“刚刚在那个房间,除了郝临江,还有其他人吗?”

男人转过头,那双清澈的眼仿佛一面镜子,与他对视时,看到的反而是自己的内心。叶晴微微窘迫,转过眼不再看他,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字字句句都敲击在她的心房:“顾梓晟也在。不过从头到尾,他的情绪都控制得很好。”

控制得很好?这是什么意思?叶晴刚想问,头顶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响。叶晴迅速地闭起眼睛,果然,房间里很快响起蓝斯的声音:“她怎么样了?”

“又吐了一次。我给她打了针安定,现在睡着了。”

“她这个情况可以打安定?”

“刚才又给她检查了下,这种迷幻药的药效并不是很强烈,而且她除了呕吐也没有其他不良反应。而且让她昏睡,肯定比硬挨要好受得多。”

房间里再度恢复静谧。没多久,就传来门板关上的声响。叶晴感到手边的床铺传递而来的重量,随即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住,往里面挪了挪。叶晴不停地在心中默念,命令自己尽可能地放松肢体,因为没有人在睡眠中会四肢僵硬的。

感觉到蓝斯的手放在她腰侧的拉链上,尽管肢体已经足够柔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最后拉链“嗤啦”一声,完全拉开时,叶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微微一痛,仿佛被什么非常细小的东西轻轻蛰了一口。身体反而彻底地瘫软下来,仿佛直接放弃了与精神的这场持久博弈。

紧贴着皮肤的菲薄布料被人一点点剥离,身体随之一点点地曝露在夜晚的空气里,毕竟前不久才服用过与迷幻剂成分类似的药物,随后又挨了一针,此时确实不怎么难受了,体温却要比平常低一些。全身赤裸地平躺在床铺上,叶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下来,仿佛一尊没有生命力的娃娃,无知无觉,任人宰割。脚上的鞋子也被人力道轻柔地脱掉。直到温热湿润的物体抚上躯体,叶晴的眼皮儿跟着一跳,擦拭到锁骨处的毛巾微微一顿。叶晴心里没底,只能轻轻哼了一声,手指也跟着动了动。

温热的毛巾绕过身上的文胸,擦拭完上半身,又沿着她的双腿缓缓向下。被擦拭完的地方很快感到丝丝凉意,鸡皮疙瘩也跟着一粒粒冒出来。叶晴听到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握着毛巾的手突然握住自己一只脚,很仔细地擦拭干净,又去捏另一只脚。

卫生间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叶晴知道他应该在冲澡,却没有睁眼,更没有起身。即便稍后蓝斯出来,趁着她昏睡时直接要了她,恐怕她也不能做出任何明显的反抗举动。在接受这个任务的最初,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自己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可能不得不牺牲和妥协的种种。那时的心情纵然有些沉重,却远没有现在这样复杂、难过、害怕,还有一点点不明所以的怨和恨。这一点点的怨恨是针对谁的,她不愿去想,也不能深想,因为一旦想了,她可能会直接冲出去,而这个任务也就彻底宣告失败了。

或许过去她曾经有过可以退出和抽身的机会,可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知道,她已经走到一条巷道里。不能后退,不能转身,更没有转圜的余地,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走出一条活路来。因为这不仅关系到她自己,更关系到赵清和那个男人,甚至关系到更多她没有直接接触到的同事和伙伴。一旦她暴露了,必然会牵扯出更多的人。经过那天Kevin Lee的事,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远比枪毙更屈辱的死法。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哪天她落在郝临江这群人的手里,会是如何的下场。

身旁的床铺微微下陷,腰侧环过一条温暖的手臂,叶晴感觉到一堵温暖的怀抱朝她靠拢过来。脸颊上落下细碎的亲吻,接着是嘴角,下巴,耳垂,叶晴不是从前那个对情欲一无所知的女孩儿,即便仍闭着眼,她也知道,身边这个男人已经动情了。搂着自己的怀抱越来越紧,也越来越热,细碎灼热的吻也渐渐移至胸口…

叶晴轻轻“嗯”了一声,蹙起眉心,胸口微微起伏,仿佛睡得不太安稳。环着自己的怀抱有些僵硬,喷吐着温热气息的唇停留在蕾丝肩带上,叶晴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在自己的脸庞逡巡,不禁更用力地闭了闭眼皮。抚在自己后背的手缓缓下移,最终在腰际停了下来。

又一个吻落在唇角,叶晴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唇瓣就被人重重咬了一口,火烫的舌旋即顶进口腔。先是绕着牙龈舔了一圈,随后顺着齿关微留的缝隙挤了进来,勾着她的舌猛力地含吮。叶晴被他吻得唇舌发麻,口腔里满是淡淡的血腥味道,却连哼一声都不能,唯有被压在身下的手指抠紧了床单,指甲隔着纯棉布料狠狠掐着手心。

这个吻持续了足有一分多钟,最终蓝斯终于松开怀抱,叶晴感觉到他扔了一件什么东西罩在自己身上。几步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卫生间里再度响起急促的流水声。

过了没多久,蓝斯又从卫生间里出来了,这回叶晴被他用被子一类的东西裹了个严严实实,整个人再度被蓝斯揽进怀抱。黑暗之中,叶晴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意识渐渐昏沉,眼角溢出一滴泪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知觉。

第二十一章 山雨欲来

后来有很多次,工作闲暇,午夜梦回,顾梓晟都在想,如果那天他不用理智分析情况,也不那么顾全大局,就直接把叶晴带走,会不会他们所有人的结局都不一样了。

第二天早晨她醒得很早,而且几乎是刚睁开眼,就被蓝斯再次以吻封缄。叶晴四肢酥软,连抬手打人的力气都没有。最终蓝斯终于松开唇,她连忙把身体往床铺里面挪了挪,伸手想要抹掉唇上另一个男人的气息,陡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着内衣内裤,只能裹紧被子狠狠地瞪人。

蓝斯哈哈大笑,俯身过来,一手挡住她打过来的巴掌,再度重重亲上她的唇。

在卫生间里简单梳洗过后,蓝斯朝她做个手势,嗓音微哑道:“里面的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你先洗个澡,我去给你取一套衣服。”

尽管叶晴不是那种非常矫情的人,听了蓝斯这话,还是忍不住去想衣服的来处。她不会因为跟郝湘儿的私人恩怨影响对客观事实的判断,更不会为此而影响工作和任务。但这不妨碍她会非常、非常厌恶这个女人。叶晴自认为一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她因为对叶宇的爱才毅然放弃对珠宝设计专业的追求,决然投奔如今肩上承担的这个任务;也因为对Q集团和郝临江的恨才鼓起勇气斡旋与顾梓晟和蓝斯这两个男人之间,力图尽快找到当年叶宇留下的线索,进而成功捣毁Q集团这颗大毒瘤。

可是正因为她当初的爱憎分明,才让她如今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她曾经不敢正视自己对顾梓晟的感情,可是经过前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温柔缱绻,经过昨天在宴会上看到他与郝临江合作时从天堂到地狱的骤变,经过佯装昏睡被蓝斯热烈亲吻和爱抚时的抵触和挣扎;她在感情方面再单纯、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对顾梓晟的感情,从一开始的负隅顽抗到后来的节节败退,再到最后的彻底举白旗投降,或许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已经爱上了他。

蓝岚曾经问她相不相信一见钟情。她当时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她以为自己不会被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萌动冲昏头脑,可她却忽略了,感情从来就是不讲道理的。如今看来,当初蓝岚的话一语成谶了。原来她早就遭遇了属于自己的逢魔时刻。只是她太迟钝,太懵懂,又或许从小到大的坚强伪装让她渐渐忽略了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直到此时此刻,她才能够面对内心那道清晰的声音:她爱上顾梓晟了。

卫生间外传来三声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响起蓝斯的声音:“衣服放在床上了,你自己出来换。我出去走走,稍后大家一起在花园用早餐。”

叶晴“嗯”了一声,热热的水流冲掉溢出眼角的液体。其实她洗澡很快,只是这些天与顾梓晟在那间公寓里耳鬓厮磨,最初那些天洗澡,都是顾梓晟代劳,她只需要靠在他怀里,其他什么都不用管了。与蓝斯说话做事的雷厉风行不同,顾梓晟无论做什么都是不紧不慢的,抱着她在浴缸里沐浴,没个四十分钟半小时,压根不会出来。后来她身上的伤渐渐痊愈,顾梓晟虽然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但两人之间那种点火就着的氛围,她根本没有逃走的机会。有时甚至是单纯的淋浴,最后都能洗到浴缸里去。

关掉喷头,叶晴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裹上一条浴巾,擦拭着头发走出去。时钟的时针刚刚指向七,刚洗完澡出来,多少会觉得有些冷。叶晴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告诉自己,不可以再想那个男人了。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想想,趁着有机会在郝家多待的这段时间,接下来都可以做些什么。

蓝斯为她准备的衣服,是一套非常淑女的裙装,黑色桑蚕丝圆领衫,搭配一条长及脚踝的雪色百褶长裙,以及一条暗银色的小腰带,搭配昨天的那双鞋子穿非常合适。

推开门一偏头,就见蓝斯一条腿蹬着墙,抱着双臂,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嘴上还叼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见她出来,蓝斯站直身体,拿掉唇边的烟,蓝黑色的眼珠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混血儿的缘故,蓝斯的五官棱角分明,尤其眉毛和眼睛的部位,格外深邃有型,这种颇具异域风情的俊美与顾梓晟又全然不同。蓝斯的俊美之中携带着某种让女人血脉贲张的邪气不羁,顾梓晟固然也眉目如画,那种俊美却是让人只敢远观的清贵冷峻。

故而像蓝斯这般样貌的人,如当下这般目光热烈地盯着人看,十个女人里有九个会脸红腿软,另外一个恐怕一边尖叫着一边冲上来搂住他激吻了。叶晴却只是巧妙地避开他的目光,朝另一个方向看了看:“你不是说要一起吃早餐?”

蓝斯捏着烟往前走了几步,另一手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拽着人绕过一个小花坛,往之前叶晴张望的方向走去:“是很多个人一起。你要是不喜欢,我带你出去吃。”

叶晴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

蓝斯转过脸低头看她,嘴角挂着不冷不热的笑:“昨晚他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你一句,你还不死心?”

那是因为他们眼下在郝临江的地盘上!纵然昨天跟郝临江合作的事,他确实欺骗了她。可她当初也没有跟他明确摊开来讨论这件事,用了那样迂回的方式阻止他去签那份合同。但这并不意味着顾梓晟心里真就没有一分一毫她的位置。昨天晚上那个医生不也说了么,他当时情绪控制得很好。如果他心里真的没有她,如果他真的是玩过就丢,一点都不在乎她,那他还需要控制什么情绪呢!直接继续跟郝临江相谈甚欢就好了,甚至他根本都不必上来那一趟!

之前冲澡的时候,叶晴已经想明白这其中的关节。但这些一来只是她的猜想,二来,无论她对顾梓晟有什么想法,都不可能在蓝斯勉强表露出来的。所以她只是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了花园,果然早就有人在那里等了。几把乳白色的阳伞撑起一片独立的空间,木质圆桌上铺着同颜色的桌布。两个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女仆站在桌边,其中一个弓着身,应该是在征询客人都有什么要求。

叶晴和蓝斯一出现,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的人就抬起头,微一抬食指,示意候在身边的女仆没有问题了。

一大清早起来就戴墨镜,过去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习惯!叶晴腹诽,一边在蓝斯帮忙拉开的椅子坐下来。站得离两人比较近的女仆走上前,轻声问:“蓝少,小姐,请问早餐要用点什么。”

“想吃什么?”

叶晴摇摇头:“我想喝点白水。另外如果有粥的话帮我盛一碗。其他的就不用了。”

“老头子家里的厨师还是挺厉害的,做的草菇烧卖和水晶虾饺都很好吃,还有W市的热干面。要不要尝尝?”

叶晴的眼睛一直看着对桌,顾梓晟面前摊开着一份的S市当地早报,最初抬头看过她一眼后,就一直低着头,也没摘墨镜。

蓝斯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顾梓晟,嘴角挑起一抹有些玩味的笑:“顾老板这是怎么了,这一大清早的,看报纸能看清楚字吗?”

顾梓晟没有说话,只是在两个女仆转过身之后,伸手摘掉墨镜放在一边。叶晴微微睁大了眼,蓝斯则“嗤”一声笑了出来:“哟!顾老板这是一夜春宵到天明还是怎么的。来日方长啊顾老板,咱真不急在这一时!”

顾梓晟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望向叶晴,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一旁蓝斯也盯着她看,叶晴垂下眼帘,有些窘迫:“我…我也不知道。一直昏昏沉沉的…”

蓝斯在旁边解释道:“医生说你后来不吐了,问题不大,就给你打了针安定。”

顾梓晟点点头:“吃完早餐再休息一会儿,然后咱们走。”

蓝斯冷笑:“顾老板,现如今这年代,齐人之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消受的。你昨晚不是已经在我们大小姐和叶晴之间做选择了么,你现在又想唱哪出?”

顾梓晟戴上墨镜,淡声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蓝斯你越界了。”

“你跟她之间的事,别人就没发言权了?”蓝斯撇了撇嘴,“那你让叶晴自己选,到底是跟你走,还是留下来。”

两个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她身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完全出自本心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做个抉择,叶晴肯定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顾梓晟的名字。可现如今这个情况,再加上她刚刚看到顾梓晟眼下的青影,叶晴已经知道,昨天在她服药昏迷之后,肯定还出了别的事情。故而以她现在的处境,这个选择也就不是那么好说出口了。

“蓝斯,你这小子,怎么年纪越大,礼数越学回去了。哪儿有赶客人走的道理!”正当叶晴犹豫不决时,郝临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晴绷直脊柱,转过脸,就见郝临江携着郝湘儿并肩走来。郝湘儿面色恬静,唯独一双大眼幽怨地看着蓝斯。配合身上的粉色洋装,她今天化了同色系彩妆,粉紫色的眼影清新妩媚,只是眼皮儿略显浮肿,眼下也有着淡淡的暗影。叶晴心下一沉,尽管理智上知道不应该这么想,可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出现,还都明显一夜未眠的样子,再加上昨晚宴会上郝临江的极力撮合,叶晴实在不愿意再往下想。

几个人再度围着圆桌坐下,叶晴的左手边是蓝斯,再过去是郝湘儿,和顾梓晟是面对面的位置,右手边则是郝临江。这父女俩一坐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叶晴。郝临江打量着她道:“叶小姐现在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叶晴轻轻摇头:“除了头有点晕,其他都还好。”

“能说说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吗?”郝临江一双眼目光如炬,定定看着她:“当时前面还有宾客,人多嘴杂,我这边多少也有些顾不上,就让蓝斯先照顾着。这方面有处理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叶小姐海涵。”

叶晴垂下眼,轻轻摇头:“其实都是我自己不好…”

“昨晚你不是跟那位姓赵的小姐一起去楼上的卫生间?”蓝斯问,“你是怎么进去我们大小姐的房间的?”

叶晴惊讶地看向郝湘儿,又看了看蓝斯:“那是她的房间?”

“是的。”郝临江在旁边应答:“叶小姐不知道?”

叶晴缓缓摇了摇头:“那个跟我一起上洗手间的小姐,中途接了个电话,就先离开了。我从洗手间出来,在走廊里看到一个人影,很像…”

“很像谁?”蓝斯和郝临江几乎是同时发问,就连郝湘儿也将目光从蓝斯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她。叶晴看着顾梓晟的脸,声音怯怯地说道:“我以为是他,所以就追上去了…”

顾梓晟戴着墨镜,旁人很难看清他此时的眼色,只是他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淡笑,实在是惹眼。叶晴咬着唇,状似难堪地低下头:“我看到那个人进了那个房间,在门外听了会儿,也听不到声音。然后我就推开门进去了。”

“然后呢?”蓝斯追问。

“我一进门,还没看清楚房间里是什么样儿,就晕了。”叶晴无辜地眨了眨眼,看着蓝斯。

“那个男人和顾少的穿着很相像?”郝临江看了顾梓晟一眼,又问。

“背影很像…”叶晴扭着手指,“都穿着深色西装,而且当时离得很远,走廊里光线也不好,我,我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顾梓晟勾着唇笑出了声:“现在知道不是了?”

叶晴抬眼瞟了他一眼,又飞快扭过脸,咬着下唇不吭声。

落在旁人眼里,两人间的互动仿若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叶晴的小心思和质疑,顾梓晟的无奈和宠溺,看起来也都在情理之中。郝临江神色平淡,看不出什么表情,沉默片刻才说:“不管怎么说,到底也是在我的地方让叶小姐受惊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顾梓晟拿起来看了一眼,折过报纸站起身:“临时出了点事,恐怕不能跟郝董还有郝小姐共进早餐了。”朝郝临江微微颔首,随后看了眼叶晴,“走吧。”

叶晴刚站起身,就被蓝斯攥住手腕,同时郝湘儿声音清脆开口道:“她不能走!”

几人都看向他,蓝斯也微微皱起眉。郝湘儿一看他这副表情,一张小脸儿已经如同挂了寒霜一般,沉得几乎能滴水。

郝临江也说:“湘儿,别闹小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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