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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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撑不住，隐隐的跟林墨打了个手势，强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猫腰走出会议室，关上门，顺着墙壁缓缓坐到地上，额头上汗猛的全冒出来。

暗自恼怒，最近不过是多加了些班，没好好休息，怎么这样娇气？

扶着墙慢慢站起身，世华大厦对面就有家小医院，缓缓地走过去……

“那么，章总的意见呢？”

林墨看向会议桌右方的一人，端起身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手突然抖了一下，骨瓷小杯滑腻无比，险些拿捏不住掉在桌上。

“……”

皱着眉听那人讲着，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那位章总见他那神，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口述内容，停下来。

像是响应这室内突然出现的沉寂，敲门声响起来，杨琳走过来，拿着他的手机，是私人联系的那支，重要的亲友基本都有他这个号。

杨琳跟着他做事很多年，不是重要的事，不会在这种时候进来打扰他。

“对不起。”起身拿过手机，走到一边。

“喂？”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突然大变，“她……她怎样？”

“哪家医院？她要不要紧？怎么会……她刚才还……，她怎么……她要不要紧？她……”

合上手机，人却僵在那里，半天也不知道手脚该怎么动。

“文清在哪儿？”凌悦率先反应过来，猛的站起身，大吼道。

林墨拳头攥起，“马明亮，杨琳，你们负责，这里继续。”然后外也没拿就冲出会议室。

凌悦跟着冲出去。

会议室里人人面面相觑，真真苦笑，他何时那般紧张过？却依旧不是为自己。明明告诉自己不要跟去不要跟去，手脚还是不听使唤。

对面的医院刚装修不久，用的都是最新的建筑材料，门也是很坚固的合金，林墨跑到急诊室，奔过去推门，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他一脚踹下去，哪有可能被他踹开，他踹了几下除了稍微动动，门上留几个脚印外，那门安全无恙。

巨响倒把外面几个医生引了过来，“喂，你干嘛呢！”

里面门也开了，一个小护士惊惶地开了门，他一把扯开她，冲了进去。

一把拉开淡蓝色的帘子，他猛地闭了闭眼，站在床边的医生被刚刚的响声惊呆了，现在又见这人凶兽似冲进来，手竟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你他妈死人啊！站在那干嘛！她……我老婆要是有事，你他妈的就等死吧！！”

背后有人壮着胆子说了一句，“先生，你……你这样会干扰医生检查的。”

凌悦也跟他冲进来，拉着他出去，“林墨，你别急，你这样……人家不好做检查。”

林墨看了眼面色苍白的文清躺在那里，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嘴，还是出去了。

不一会儿，刚刚被他扯开的小护士走过来，双眼还含着泪，呜……明明自己还是个实习的，为什么什么衰事都能碰上？刚刚眼前这凶男人扯得差点跌倒，现在还派她来通知消息……欺负她是新人也不是这样欺负法的。

“这位小姐，她之前小产过，大概没有修养好，身体很差，现在血压很低，子宫有假性收缩的现象，需要好好调理，否则以后会出现习惯性流产。”

小护士看着林墨眼神呆滞，面色不郁，吓得赶紧走开，留下还在发呆的林墨。

“护士。”却是真真叫住她，“小产，请问她什么时候小产的？”

小护士看着真真还算和善，便瞪了眼林墨，说道：“应该有段时间了，刚刚检查的时候，那位小姐已经有了很多旧疾，加之缺少休息，所以……”

话未说完，林墨已经冲过来想要揪住小护士：“什么小产，你说什么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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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5

小护士吓得往真真身后躲探出脑袋来，结结巴巴说：“你刚刚不是叫她老婆吗？怎么反倒问起我了，你怎么当人家老公的？”说完又把脑袋缩回去。

林墨似是想到什么，猛的转过身，重重的一拳，结结实实的落在凌悦身上，凌悦的眼镜落到一边，五马分尸了。

凌悦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扶着墙想要起身，林墨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又是一拳。

这时，已经来了很多医生，真真也过去拉住林墨，林墨眼睛死死的盯着凌悦，一双黑眸仿佛能喷出火来。

凌悦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渍，站起身，跟林墨对视着，眼睛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哪位是凌悦凌先生？”一个医生有些顾忌的在两人之间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道。

凌悦摆摆手，“我。”

“那位小姐想见你，请跟我来。”说着又回头看了看林墨，“病人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

凌悦抹干净嘴角的血迹，这才跟着医生走进去。

林墨看着凌悦走进那间急诊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疑问，为什么，为什么她想见的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她小产自己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小产的？

真真想要拉住林墨的手，手伸出，却又放下，比起心中涌动的那股酸意，反而更加心疼面前这个男人，这样面色慌张、满头大汗、不知所措的林墨是她没有看到过的。

“凌悦。”文清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不是从她嗓子里出来的声音一样。

“我带你去苏扬那儿好不好？她是专家，又有你的病历。”凌悦止住文清的话。

“林墨，他。”文清皱皱眉，有些为难，这么对凌悦，太过残忍。

“他还不知道，现在估计还在犯迷糊，放心，我带你去找苏扬。”凌悦说着抱起文清往外走。

“哎，哎，你带她去哪里？”医生一脸严肃，拦住凌悦。

“去中医院，那里有她的病历。”却是说给林墨听的。

文清这会儿虽觉得腹痛有所缓解，毕竟还是很虚弱，只能软软的窝在凌悦臂弯里，不能动弹。

林墨咬咬牙，握紧的拳头又松开，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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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怎么回事？我跟你怎么说的？不能照顾人你就把她交给我，别这么折腾，她要干嘛你就由着她？你自己去看看她那脸色，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苏扬一串骂出来气都不喘，凌悦看着她忍不住轻声苦笑。

“你还笑的出来？”苏扬挥起拳头，似是看到什么，指着凌悦的嘴角，“这儿怎么了？打架了？”

凌悦摇摇头，指着旁边两人说：“这是林墨，这是真真。”顿了顿，又补了句，“都是朋友。”

林墨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冷静，坐在一旁不吭声，冷眼旁观，真真看看他，又看看凌悦，也不说话。

苏扬秀眉一挑，林墨？好熟的名字，哪里听过，猛的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看看凌悦，又盯着林墨细细打量。

林墨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终于开口：“苏医生，有问题吗？”

苏扬耸耸肩，“没有，我看戏的。”

“苏医生，请问，文清什么时候小产的？”问话的是真真，既然你没勇气问，我替你。

人与人之间各有各的缘分，林墨有林墨的缘分，而她有她的，可一切似乎已经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哦，我们也不知道，应该蛮久了。”苏扬柳眉微扬，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苏扬！”凌悦几乎是用吼的。

林墨脑海里咻一声炸成一团，苏扬说的是“我们”，显然是包括凌悦的，想起那个充满酒意的旖旎之夜，小产的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吗？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想起那个苍白的面孔，他到底，让她一人承受了多少？

林墨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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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6

“你们两个别这么激动，两位紧张的人，可正在里面休息呢。”苏扬展开笑颜，笑得十分得意，又显得十分无辜。

凌悦猛的拉起苏扬的手往外拽，苏扬有些吃痛的直甩手，“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我才想问你想干什么！”凌悦重重的双开苏扬的手，“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样！”

苏扬昂起头，也大声道：“我怎么样！”

两人互不退让的对视着，凌悦仿佛突然泄气般，有些萎靡，“算了，我累了，你随便吧。”几乎是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回头，每一步都敲在苏扬的心头。

苏扬眼里噙着泪花，几乎是大叫：“你现在过去算什么？一年前你TM在酒吧喝醉了，拉着我问为什么爱林墨不爱你，你TM现在没喝酒，你看清楚，现在人家还是爱林墨不爱你，林墨已经出现了，你还想怎么样？”

凌悦身形停了停，继续朝前走，留下苏扬，满脸泪痕，悲伤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

苏扬不年轻了，她比凌悦还大两岁，身边也有过人，来来往往，终究是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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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中的时候，凌悦喜欢过自己的室友孙菲菲，孙菲菲那时候也是个校花级的人物，为人开朗，思想单纯。

凌悦也是个内敛的人，每天等着孙菲菲放学一起走，上学的时候去接，一来二去，反倒和苏扬熟了，偏偏孙菲菲还没当回事，只当是小男生一时兴起，打打闹闹，倒也开心。

后来孙菲菲家里要移民，苏扬看凌悦还浑浑噩噩的做着美梦，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心疼，她是孙菲菲的好朋友，自然知道孙菲菲那时候心里是人的，可是凌悦的眼睛里，也只看得到孙菲菲。

孙菲菲走的前一天，约出一帮好友出来玩，也算是践行，偏偏凌悦还浑然不知，打算这一天告白，当然，知道这事的只有苏扬，苏扬算是他的狗头军师了，告诉他孙菲菲的行程，告诉他孙菲菲的喜好。

就在凌悦把孙菲菲叫到一边，红着脸的时候，苏扬出来了，也扭捏着说：“菲菲，凌悦是想告诉你，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好消息当然要跟好朋友分享。”

后果当然可想而知。

孙菲菲心无旁骛，两人都是好友，很诚心的给了祝福，但是凌悦却恨透了苏扬，他信任苏扬，他喜欢孙菲菲的事只有苏扬知道，甚至准备告白的事都只告知了苏扬，但是苏扬却跑出来捣乱，这让他耿耿于怀。

苏扬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在那时候跑出来，还说了那样莫名其妙的话，可是时间不能倒回，她知道孙菲菲会拒绝凌悦，她原本以为这样会帮凌悦保留最后一点自尊，可是，却破坏了他们之间原本和谐的关系。

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随着年龄渐渐增长，岁月流逝，凌悦已经明白当初苏扬并不是有意“捣乱”，并不是她背叛朋友，两人和好如初，想起当初当年的事也只是一笑而过。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也变得有如针尖对麦芒，更多时候两人之间都是口角的斗争。

女人终究是比男人敏锐的，忽然就有这么一天，苏扬在两人相识的漫长岁月里，寻找到自己还未停靠的理由，为什么自己每谈一次恋爱，都会自然而然的将对方与凌悦做比较，为什么当年会那样害怕他受到伤害而站出来。

原来，自己的心早就在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人身上，扎了根，安了家。

苏扬是个爽快的女生，她不是文清，那不是她的作风，理清自己的感情，她就找到了凌悦，恰好，凌悦那天心情很好，他开心的伸出手在苏扬面前晃了晃，“我要订婚了。”

在面对凌悦的时候，苏扬是自卑的，她长了凌悦两岁，足足七百三十天，凌悦的感情世界是单纯的，而她，身边走马换灯般，从没停过。

凌悦脸上的幸福不是作假，苏扬甚至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子的凌悦，开心的像个孩子，做什么都是笑着的，何苦让自己破坏这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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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7

林墨透着门上方的玻璃看着里面，久久无言，剑眉从苏扬那句话开始，没有再舒展过。双眼中布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的，一下子，竟仿佛老去了很多。

“林。”这已经是第三声了，真真的声音有些放大。

回过头，眼神有些恍惚，怔怔的盯着真真，面色不耐。

心里面苦笑，现在连敷衍都不愿意了，在他冲出会议室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明白，失去的，再难挽回，他们终是，形如陌路了。

“还不跟我提分手吗？”真真微笑，一颗心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坦然。

“她现在就在里面，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爱着你这些年？”真真顿了顿，林墨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她说的没错，文清喜欢你，比你想象的还要早，林墨，你到底是不知道呢还是刻意回避？”凌悦接过话来，嘴角轻轻扬起，说不清楚是自嘲还是冷笑。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永远没有结果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

有些人，我们明知道爱的，也要去放弃了，因为没有结局。

“把她带回去吧，剩下的自己问她，我知道，她隔壁那间房子被你买下来了。”凌悦伸手将真真拉到自己身旁，“我们都是不相干的人，走吧。”

凌悦有时候也实在想不通，世界上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女人，为什么他会遇上她？

不早不晚的，他会对她上了心！

若是早些年，还在风花雪月的年纪，她这种冷清的姿色还有这样沉默的格，定然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但偏偏是遇上了，不早不晚，就在那个时候，就在他心里。

林墨轻推开门，文清正在沉睡，手背上还插着针管，贴着白色的胶布，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她的脸苍白着，看不到一丝血色，他以前怎么会一直觉得她愈发白皙了？

她腕上的镯子乖巧的安静的在那，他真庆幸，当初自己买这个虽是一时冲动，却一直代替自己陪在她身边。

她那样瘦，比从前还瘦，他竟没有发觉，她的衣服现在都是松松垮垮的撑不起来。

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年在医院，她皱着鼻子，小脸布满泪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哥，你别这样。”

甚至记起，她拿着证书，笑靥如花，除了法学的，分明还有工商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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