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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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摇摇头，“二毛吃，姐姐不饿。”

男孩咬着饼，口齿不清：“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女孩茫然的看了看四面的高楼，还有来来往往衣着鲜亮，形色匆匆，眼神里满是不安又隐隐透着期待，她紧紧的拉着男孩的手：“二毛不怕，有姐姐在，我们一定会找到文妈妈的。”

偌大的S市，谁也不知道来了这么两个不起眼的小孩子，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出现会改变什么。

凌悦在车内吐着烟圈，看看时间，按照资料，该是她下班的时候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忍不住自嘲一笑，掐灭手中的烟，专心的看着那栋大门，有些期待有些紧张还有些不安。

文清这两天感觉很累，张杨明显掐住她不放了，明显给的工作量加大了n倍，文清瞪他他也只是嘿嘿一笑，然后逃开，没办法，文清暂时还不想换工作，嫌麻烦。而且她跟这里的人也相处蛮愉快，换个地方就要新的开始，新的磨合期，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个精力。

手托着后颈转了转，脖子舒服很多，茫然的四处看了看，公司离住处半近不远，是个尴尬的距离，文清不喜坐公车，自己又没车，这个时间段打车也是很难的，她晚上下班都是自己走回去，沿路看看风景，已经成为习惯。

凌悦就这样缓缓开着车跟着前面那个女人，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还是清楚的看出她的悠闲，踢踢路边的小石子，偶尔又停下来盯着某处发呆，像现在，她正扶着路边的栏杆，呆呆的看着远处。

凌悦也停下车，细细的打量她，瘦了很多，从后面看，她很单薄，头发随意的绑在脑后，脖子细细长长，一身灰色的西装套装，显得很简练，时而会用右手抚摸左手腕上的镯子，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凌悦的心一下子揪住了，直往下沉，这样的笑容出现她脸上，通常只为一个人，却从不曾因为自己。恼怒的拍了下方向盘，下车。

文清觉得跟做梦一样，她喜欢站在这里吹吹晚风，怎么转眼间突然有个人冲过来把自己紧紧抱在怀？她看错了吗？

“凌……凌悦……”文清有些结巴了。

凌悦没有回答，只是加紧了手上的力道，仿佛要把怀里的人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文清有些吓到了，她不知道怎么凌悦就突然出现了，她感受到凌悦的此刻的脆弱、痛苦。

文清的眼睛渐渐湿润，这辈子，唯一被她伤害了辜负了的人就在眼前，他一直喃喃道：“清清，清清……”

她甚至感受到自己的背脊上一片湿热，心下震惊，凌悦在流泪？！

第三十三章 红了？1

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我对林墨的爱即是如此。

——文清

两个人在车里，凌悦沉默的抽烟，吞吐了两下尴尬的看了看文清，自嘲的笑了笑，掐灭烟头。转头看车窗外不说话。

文清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平复过来，凌悦对于她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是好朋友、好同学，也是像哥哥一样的人物，自己由于冲动、自私还有各种原因提出订婚，然后不走了之，对于他是愧疚的是难堪的也是感激的。

“凌悦……”文清终是鼓起勇气，她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可是有些话还是要说，那是她欠他的。

“清清……”凌悦转过脸，认真的看着文清，“回来就好，什么都不要说。”

“我……”

凌悦打断文清：“清清，记不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你要相信我。我会等你……”

“现在……”

“我还会等你。”

文清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场感情的战役里，谁傻谁聪明？谁又得到了什么？谁又失去了什么？

“对不起，凌悦……”有些话，即使说了也觉得无法挽回，有些伤害也是永远无法弥补，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她不能那样。那天她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林墨，她可以接受任何人，却绝对不会是凌悦，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凌悦绷着脸开始开车，车内气氛越发凝重，文清并不惊讶，开车的方向正是她的住处，凌悦既然能找到她，那么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难。

文清其实有些失落，如果找到她的是林墨该多好？林墨，他还好吗？自从上次马明亮告诉她林墨过的不好后，她就每天都过的很不安不踏实，爱一个人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习惯。

凌悦的双眸闪过一丝痛苦，她又开始有这样的神情了，可是从来也永远不会是为他！

“清清……你知道，那些不是我想听的，你先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凌悦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

文清突然很难过，鼻子发酸，凌悦曾经是个多么阳光的人，他不会那样抽烟，不会露出这样落寞疲倦的模样，眼神里不会冰冷的没有温度。

那个会对着他笑的如阳光般温暖的人，那个永远在她身边陪着她胡侃的人，终究还是被她抹杀了，她文清凭什么去伤害这样一个爱着自己的人？

文清觉得有些发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来，眼泪刷刷流出来，她怎么能让自己活得这样悲哀？豁出去十多年爱了一个人，却连站在他身边做普通朋友的资格都没；用整颗心来爱自己的人，被自己伤的体无完肤，还推的远远的。

她凭什么搅乱所有人的生活，然后一走了之躲在这里一厢情愿的想过清闲的生活？至今她都没打算要放弃，心决定坚持多久，自己到底又能坚持多久，她真的不知道。

文清又失眠了，自从遇到马明亮，听他说起林墨后，文清觉得自己就没睡过好觉，每天都是华丽丽的失眠，天天早上对着镜子里的熊猫眼扼腕叹息。

文清不知道，这一天，将会发生些什么，又将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她仍然如往常般穿着套装，随意的将头发盘在脑后，

黑眼圈既然遮不住，索性挂在脸上，尤其显得憔悴，随便套了双皮鞋，然后火急火燎的蹬蹬蹬下楼，胃有些不舒服，也不想吃东西，在计程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到了。

张杨丢给她很多工作，文清暗恨自己没有识人之名，怎么就碰上这么个白眼狼了，悔不当初啊。

S市电视台正在现场直播一档真情节目，文清不知道，她已然成了女主角，这会儿正打着呵欠，趴在桌子上装死呢。哪里知道，这个城市，多少人此刻惦记着揪她出来。

第三十四章 红了？2

生活中有两个世界，一个是苦痛，一个是快乐。我们可以选择抱怨生活的艰辛而苦闷痛恨，也或者，可以选择在艰苦的环境中寻求快乐。——文清

就在快熬到下班时，一楼保安急急的过来找文清，说楼下来了很多人找她。边说边擦汗，明显应付的很辛苦。

文清心里奇怪，哪有那么多人找自己，凌悦昨天找到自己已经够震惊了，难道是林墨？可是林墨也不会让保安这样子满头大汗，这么想着电梯门打开时，已经感受到一片嘈杂声，定睛一看，全是不认识的，好像还有人扛着摄影机，这什么跟什么？文清疑惑的看着保安，意思很明显，你叫错认了吧。

“文妈妈，文妈妈。”

文清愣住了，大毛二毛？怎么会有他们俩的声音？

四处看望，顿时发现，一个中年男人一手牵着一个小孩，两个小孩开心的冲她招手，不是大毛二毛是谁？

文清又惊又喜，跑过去蹲下搂住两个小孩，亲亲他们的脸颊，看了又抱，抱了又看，两个小孩一个大人哭哭笑笑抱成一团。

也没有人打扰他们，除了闪光灯不时的闪一下，周围寂静一片。

“大毛，你跟二毛怎么到这里了？”文清擦擦眼泪，摸摸那个女孩的脑袋，虽然衣服破了很多，但是两人脸上红扑扑的，应该没吃太多苦，这样一想，心里舒服许多。

“文妈妈，我跟二毛想你了。”女孩的眼睛水汪汪，纯净无暇，干净的有如一汪泉水。

“文妈妈，我很想你。”男孩的声音还很稚嫩，说着就又扑到文清怀里。

文清干脆抱起二毛，拉着大毛想换个地方再说，她虽然反应迟钝，可是这么多人盯着她看，让她很不舒服，里一圈外一圈的，他们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忽然想起那个中年男人，忙走过去，“你好，谢谢你带大毛二毛过来。”猛然又觉得不对劲，她没跟他们说过她在这里工作，这个中年男人怎么会带大毛二毛来这里找她？

不安的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略带戒备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当然，还有周围虎视眈眈的不知道要干嘛的人们。

“文小姐，你好。”中年男人想要伸出手跟文清握手，好像觉得不妥，这会儿文清可没法空出手来跟他握手。

“我是S市电视台《人生百态》的编导，我叫周进。”说着指了指旁边一个很有成熟韵味的女人说：“这是我们节目的外景主持。”接着又介绍了几个他们的工作人员。

“文小姐，您看，能不能接受下我们节目的采访？”周进一直面带微笑，很诚恳。

文清想想，毕竟他们把大毛二毛带过来了，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呢。遂点点头：“一刻钟，最长一刻钟，怎么样？”

电视台的几个人闻言齐齐雀跃，文清想想又说：“我还有个条件。”

周进笑着点头：“文小姐请讲。”

“我们三个，恩，我要求你们打上马赛克。”

周进苦笑：“文小姐，一个节目，主角都打上马赛克，观众还能接受吗？”

文清有些过意不去，可还是坚持：“大毛二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知道你们这个节目将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我不想破坏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接受采访，把自己曝露在所有人审视的目光下。”

“文小姐，我们不是想为难你，大毛二毛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个好的素材，可以博收视率，我们也是对您很好奇，什么样的一个人可以让两个小朋友忽视对这样一个陌生都市的害怕，可以让两个小朋友心心念念念在嘴上，什么样的一个人可以汇那么多钱到当地，给那里的小朋友提供学习的机会。”说话的是那个外景女主持。

“这样一个人，听两个小朋友说，就已经感动了我们，我相信，如果播出来，肯定也能感动更多在这个城市为了生活已经渐渐冷漠的人群。”

第三十五章 红了？3

找了地方坐下来，文清熟练的把二毛抱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拉着大毛的手，不时的低头跟两个孩子耳语，几个工作人员相互看看，暗自点头。

周进一番介绍，文清才得知，原来大毛二毛到S市后，拿着一张她的汇款单找了路边一个交警问地址，那个交警很热心，看两个外地来的小孩子，就让人开车带他们去汇款单上的那个地址，可是地址写的却是那个银行的地址，并没有找到文清，人家没办法，只好把他们带回单位，想把他们送回老家，可是两个小孩子又哭又闹就是不肯回去，一直说一定见到文妈妈才行。交警队的人没办法，正好电视台的一个同事去交警队办事，看到这一幕，就提议把孩子带到电视台，靠媒体的力量帮孩子找出文妈妈，这个人就是周进。

周进带着同事，靠着大毛二毛的描述还有一张地址不清的汇款单，一张文清跟大毛二毛的合照，开始了寻找文妈妈的活动。

银行为保护客人隐私，不肯提供汇款人信息，一干人马去银行说破嘴皮才找出当天的录影带，放大了文清拿钱包时透明口袋里的身份证，再去当地居委会查常住人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终于找到文清现在的工作地方，这才浩浩荡荡的过来，有了开头那一幕。

“文小姐，我们从两个孩子的口中得知，你曾经去他们那个村支教？”

“恩。”

“孩子们很喜欢你，亲切叫你文妈妈呢。”

文清秀眉微蹙，“换个问题吧，我不想回答这个。”说着担心的眼光投向旁边的大毛。

“妈妈去了天上，文老师就是文妈妈了。”二毛边说边依赖的往文清身上靠了靠。

“恩，文妈妈就跟妈妈一样。”大毛扑闪着大眼睛，认真的说。

文清暗自松一口去，责怪的看了主持人一眼，大毛二毛还小，她很怕会给他们幼小的心灵带来阴影。

“对不起，请问，你在当地支教有什么感受吗？”

“湖面村是个很美的小山村，白天可以看见云彩在山际飘动，晚上有繁天夺目的星星，但是低下头，却只有泥泞的山路，家徒四壁在那里不是虚构，那里的人很淳朴，那里的老师很受当地人的尊敬，那里的孩子都有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看着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会忘记大都市的价值观，会改变原来高速的生活节奏，会忘了自己。那里的学校很小，很破旧，内部设施很差。”

文清暗自叹了口气：“那里的人们跟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界中，在那样的环境下，选择快乐、选择乐观，、努力、友爱，在艰苦的生活中寻求笑声，、在简陋的环境中发现美景。那里的孩子是快乐的天使，我希望能带给这个美丽的山区一些东西，而我只能用这个最原始的方式来帮助他们。”

“我能知道，文小姐一共给当地捐了多少钱呢？”

“不是很清楚呢，断断续续的，大概有百来万。”

“据我所知，文小姐现在在这个华利公司工作？”

“恩，才做了几个月。”

“方便透露下待遇吗？”

“加上奖金之类，每个月不到四千。”

“哇，按照文小姐现在的工资，一百万是很大一笔数目了。汇款的时候犹豫过吗？”

“没，钱对于我而言，够花就好，但是，对于那个村子里的人，特别是那里的孩子来说，我这点钱即使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也会改善他们的生活。”

“大毛二毛，你们这么远来找你们文妈妈，就是因很想她吗？”主持人开始问两个小孩。

“不是的，我们有东西要给文妈妈。”说话的是大毛，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一眨一眨，很漂亮。

“奶奶说，文妈妈的身体不好，要吃药。”二毛坐在文清怀里直点头，煞有其事的样子。

文清心里一暖，好笑道：“两个小家伙带什么东西给我了？”

大毛开始解开碎花小衫，众人赫然发现衣服背面缝着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的像是一把草，叶子捂的蔫掉了已经，二毛一看，眼泪哗啦啦流出来，带着哭腔：“姐姐，怎么办，都坏了。”

大毛也显得很沮丧，拿着那一把已经发黄的植物，嘴巴张了张，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哇一声，两个孩子哭得惊天动地。

文清急了，哄哄怀里这个，安慰安慰旁边那个，“大毛二毛，你们告诉我，手上这个是什么啊？”

“药草，呜呜，是药草，奶奶说文妈妈身体不好，要吃药。”

文清眼睛一酸，“所以你们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药，对吗？”

两个孩子看看已经发黄的药草，更觉得委屈难过，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第三十六章 林墨的困惑

林墨进办公室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异，很多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对员工要求很高，很少有这样的情况，疑惑的四处看了看，人群很快散开，一股莫名的气氛充斥着整个公司。

秘书汇报完工作，欲言又止，林墨觉得好笑：“有话就说。”

秘书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走到电视机前打开，“林总，您还是看这个吧。”

电视镜头里赫然出现那张照片，文清扎着马尾搂着两个小孩子，衣服也很是很简单普通的T恤、牛仔，两个孩子的布衣还有很多补丁，身后是一间很旧的砖瓦房，背景青山绿水，环境很美，照片里三个人笑靥如花，三双眼睛干净、透彻的足以让所有人自惭形晦。

秘书看林墨的注意力被吸引了，悄悄的退出办公室。

世华集团的员工今天沸腾了，大厅里的液晶屏幕上放的节目他们通常是不会关心的，不知道谁先叫了句：“那不是文总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老的员工自然是熟识的，新的员工也耳闻过这位很有能力的曾经的总经理，从前他们还奇怪，怎么好端端就辞职了，各种版本都有，这会儿，他们发现，全错了，他们的文总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失踪了一年，原来是去偏远山村支教了，看电视里，文总搂着两个孩子，泪光闪闪的模样，不施粉黛，面容憔悴，可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有气质。

林墨兀自关掉电视机，左手食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打着，文清要是看到，肯定会小心翼翼的，这是林墨生气的表现，也是，额，要算计人的表现。

“华利？呵，华利。”林墨沉下脸从桌上一堆文件里找出一个企划案，赫然正是马明亮负责的那个。

摁下桌上的答录机：“让马明亮过来，五分钟之内。”

马明亮接到通知的时候吓了一跳，林总很少这么急着找他的，他在公司并非身居要位，顶多算是中层管理者，略微狐疑，看看时间吓了一跳，五分钟可不是闹着玩的。

气喘吁吁的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外，秘书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马明亮更加忐忑不安，平复了一下呼吸，敲门。

“进来。”声音很正常，没听到任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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