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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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跟初安两人讨论起菜式,他却突然觉得一松。

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初安和薄清寒都不好说什么,陪着李妈唠了几句家常就出了门。

一路上气氛古怪,薄清寒和初安两人谁都没说一句话。直到最后车停在了薄清寒家门口,他即将伸手推门,初安才突然开了口:“薄三。”

他回过头来,微微叹了口气:“到屋里坐着说吧。”

这是初安第一次进薄清寒家。她左右打量着,可也没有再往里走,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膝上。他见了一笑:“这是我家,又不是让你来谈判的,坐那么端正干什么。”

初安却一笑:“不瞒你说,我紧张。”

薄清寒正在倒热水给她,听到她的话手指一颤,热水打到杯沿,顺下来烫到了手。他“嘶”地吸了口冷气,正要换手拿杯子,初安却从沙发上跑了过来,神情带了点急促地:“你怎么了?”

他一抬头,正巧就对上了初安一双带了点急慌的眼睛。

多新鲜啊,向来做事四平八稳有根有据的初安,也会这样惊慌失措。他突然有些迷惑,略微眯了眯眼,笑了笑说:“没事。来,出去坐。”

才一坐定,初安就开了口:“我不想跟你兜圈子,薄三,你告诉我,你在法国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当年他说过些什么?薄清寒靠在了椅背上,嘴角慢慢的勾了起来。原以为褪色的那些年少的事情,其实还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记得刚去法国的时候,言之凿凿地对她说:“我要跟你在一起。”

记得不肯收她的钱非要去餐馆打工,却被老板骂到狗血淋头的时候,咬着牙,紧紧抠着手掌,对自己说:“坚持,一定要坚持。”

记得拿程序去公司的时候,法国老板轻蔑而不屑的眼神:“对不起,太差了。我们不能接受。”

记得农历春节的时候用赚来的钱买力所能及到的最好的铂金戒指送她,盯着她说:“我会在遥远地方等你,直到你已经不再悲伤。只要你说好,我就永远都好。”

记得情人节站在初安楼下等她,一直等到大雨把自己浇成一只落汤鸡,一直等到自己进了医院,都没有等到她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薄清寒突然想到了去年夏天的那一场暴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雨啊,可一个淋在身上是透心的凉,仿佛整个身体一直就会那么冷下去,一直那么凉着,再也不会有温暖;可一个却有温暖的手,仿佛冬日里的一块炭火,就那么慢慢的融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吧,时间都过了这么多年,该退的该散的早就散了,当然不算数。”

话音才落,初安就搂住了他的腰。她贴在他的胸前,眼泪簌簌而落:“薄三,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在那个情人节不肯见你,你恨我对你那么狠心。可是你知道么,我真的不忍心啊……我不忍心看你跟家里闹那么僵,不忍心看你在法国受那么多委屈,不忍心就那么折了你的骄傲。可我又不忍心,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坚持,我只能选择逼你回国。可我现在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薄三,我现在不要什么坚持了,我也不要什么理想了,我只要你。好不好?”

他却轻轻推开了她:“小安,我曾经爱过你。可对不起,现在的我早就不是当年的薄清寒,那个爱着你的薄三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消失了。”

初安眼眶红红,强忍着满眼的泪水,却还是盯着他看:“你爱上别人了是不是?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了木槿?是不是?”

他叹了口气,身体朝前俯过去,双手交叉支撑着额头,隔了许久才说:“是。”

“你不是说,只要我说好,你就好么?”初安双手捂着脸,哭的抽抽噎噎,说话也听不清楚,“可我说好,你却不要我了。薄三,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悄无声息的等我后悔的时候才告诉我你不爱我了!再说,你爱上谁我都能接受,可你怎么你怎么能爱上木槿,你怎么能爱上木槿!”

他伸手轻轻搂住了初安:“小安,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可事实上,我还是没做到。我以为我肯定不会爱上她,可我没想到我还是爱上了。她不像你那么目标明确,可是她善良,嘴硬心软,又单纯。她比我活的简单快乐。我不想去想那些过去了,我倦了,它们像一场噩梦一样伴了我那么多年,我曾以为你能把我从那个坑里拉出来,可最后我等到的,是更疼的跌倒。我以为把我所有经历过的憎恶和疼痛通通都加在她的身上才能让我觉得快意,可当我越来越觉得下不了手,越来越觉得犹豫的时候,我终于知道我到底在想着什么。”

“我爱她,所以我不能再去伤害她。”薄清寒脸上带着薄薄的笑,“我只盼她永远不知道我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只盼她能在我身边得到快乐。那些我亲手毁过的原本应该是她的东西,我会全部都补给她。小安,对不起,我们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

初安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双手拢上他的脖子把他带的站起来:“那最后一次好不好,像你在法国时候一样,给我个告别吻吧。你走了之后我总是会想起,每一次你送我到楼下,温柔的告别吻,温柔的拥抱。薄三,我再也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你就当给我个最后的念想,让我这辈子都永远记着这个教训,要珍惜眼前的。”

他摸了摸初安的额头,眼神中也带了点悠远,仿佛是透过她看到了那些仓促窘迫的日子。

终于到了彻底遗忘的时候,他轻轻的,吻在了初安的额头。

初安的双手滑到了他的腰上,只是紧紧搂着他,仿佛想要把整个人都贴近他,仿佛这样就再也不会分开。薄清寒温热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仿佛是一个烙铁,烙出一个深深的印记。她的眼泪几乎是止不住地淌,砸在衣服上很快就洇成了一片湿润。

她揪着他的衣服,浑身都在抖,一遍又一遍执拗的问:“为什么你不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为什么我明白的这么晚?为什么?”

他终于忍不住,把她轻轻搂在了怀中。他的声音低低的,带了点悠长的叹息:“对不起。”

谁知道他的话音才落,门锁就“嗒”地一声,开了。

“薄三是你回来了么?怎么门口停了辆车子——” 木槿清亮的声音传进来,可很快就嘎然而止,目瞪口呆的面对着房间内相拥的两个人,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木槿把手中拎着的购物袋胡乱朝地下一扔,转身就跑。

薄清寒紧接着追了出去。

“木槿!木槿你听我说!”薄清寒在大门口拉住了木槿,硬是把她掰了回来,“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木槿低着头,胸口剧烈的起伏渐渐平缓了下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平静如常:“你不用解释的薄三。”

“木槿,我再说一次,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急了,双手箍着木槿的胳膊,箍的她生疼。

她却瞟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那这样吧,明天中午我去公司找你,到时候你再解释给我行不行?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一说。今天太晚了,我得回学校了。”

“知道太晚就住在这!”他对着她突然的冷静有些气急败坏,“我不许你回学校。”

木槿“嗤”地一笑,眼神扫过站在门口的初安。

初安咬着唇开了口:“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车子是我的。”

木槿听她这么说,从薄清寒手中挣扎了出来,一句话都不说转身进了门上了楼,顺便关上了卧室的门。

天雷记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木槿果然给薄清寒打电话。

公司附近唯一能算比较安静的地方就是星巴克。等薄清寒到的时候,木槿桌上已经摆了三个咖啡杯。

他一见就皱了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早上一直在这儿。”木槿撩起眼皮看了眼薄清寒,朝对面努了努下巴,“坐吧。”

薄清寒要了杯拿铁,伸手按了按眉心开了口:“木槿……”

“我先说吧。”木槿打断了薄清寒的话,微微一笑,“还是我先说吧。”

薄清寒一点头:“好,你先说。不过你要保证,说完了也要听我说。”

“好。”木槿点点头。

“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木槿的手指顺着咖啡杯口旋转,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指上。正午的阳光正毒,顺着玻璃窗爬满半个桌面,发出让人炫目的光。

整个餐厅里飘着淡淡的歌:“自始至终都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剧,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和别离。”木槿深深叹了口气:“就从,我们相识开始说吧。”

“要是暑假我不回家,恐怕我永远都会以为,我和你的相识只是因为那个冲动的巴掌。因为一个巴掌打破大少爷的惯例然后引起你注意,再然后一切几乎就是一个花心男人所有的通病,坚决不会忍受一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女人——所以你几乎是疯狂的对我好,给外人看就是在追我——不过,看起来其实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甚至最后连我自己都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木槿浅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没有那一次,我们遇上的那一场大雨。我拍了你最最最土气的照片,没想到正是那张照片让我知道了一切。”

薄清寒脸色顿时一变:“木槿……”

“别插话,让我说完行不行?”木槿又打断了他,“很早之前我就好奇过,你家里那两张照片,究竟是什么人呢?现在我知道了,一个是初安,一个是你早逝的母亲,对吧。去年暑假我回家了,不巧的是,手机被我妈看到了——她同时看到了底下那一栏备注,薄三。我妈当时就变了脸色,一个劲儿追问我薄三是谁。我原本就没打算瞒我妈什么,甚至我根本就想不到会有这么多渊源在里头,我就告诉我妈你是谁——男朋友,实辉老板,传说中还是一二世祖。”

木槿眼眶有些红:“我妈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我说是。我妈当时就非常激烈的反对。她平常里性格非常温和,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她那么生气,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告诉我,要是不跟你一刀两断,就别再回这个家。我当然不甘心,非要问个为什么。就这样僵持了三四天,我妈终于说了。”

“薄三,我真没想到,我居然能遇上这么狗血的剧情,真的。”木槿只是紧紧捏着咖啡杯,看都不看对面的薄清寒一眼,仿佛看一眼就会失去所有的力气,“我没想到你母亲流产以至于大出血,没想到你四岁开始失去母亲,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妈。我一直以为我妈是为爱才离开北京到了深圳,没想到是为了躲开你父亲。我没想到你明明那么温柔的接近我,就是为了报复你这么多年的恨意。”

“木槿,我……”薄清寒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张脸上全是烦躁和怒意,声音也略微提高了些,“你听我说行不行?你先听我说行不行?”

“不行!”木槿陡然提高了声音,直直地瞪着薄清寒,“我先说!我过了暑假几乎是完全顺着你,随便你怎么捏就怎么捏,你想把我捏成个圆的我绝对不会变成个方的。我替我妈难过,替你难过,每次想到你房间里摆放着的那张你母亲的照片,我就觉得像是在刀割。我考研的时候你摔了脚,我拿不准你是真摔还是假摔,反正结果都一样,我一晚没睡。第二天考试的时候我只觉得想哭,答了个选择题之后就没动笔,我想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我就让你如愿以偿。之后建模比赛出车祸,虽然我只是撞了脑袋,可怎么说都是耽搁了。我不恼你这么对我,可是我不能不恨因为我让师弟师妹硬是错失了这么一次机会。可我再恨又有什么用,谁让我妈欠你一条命呢?哪怕你再狠一点,不声不响让那车撞死我,我也不怨你。”

“你真会演戏,什么都像是真的。情人节的那整整一大个温室,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再遇上了吧。你要了我的人,我的心,我的前程,几乎拿走了我的一切。我原本以为只要我爱你,你总会原谅我妈,原谅那些不属于我们这一辈的东西,所以我拼了命的去爱你,我拼了命的想让你觉得温暖。”木槿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玻璃桌面上,晕开一片薄薄的水渍,

“可我忘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因为你爱着另外一个人。去年夏天在山里你发烧的时候,嘴里呢喃的就是小安,后来摔了脚的时候,凌晨来看你的也是她,再后来连我都见了她这么多次,甚至你的手机里存着她的号码,名字都是小仙子。薄三,你骗不了我,我认识你虽然时间不长,可我知道什么样的你才是你。你看初安时候的眼神不一样,那是我几乎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过年的时候我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可以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可事实在昨天给了自以为是的我又一个响亮的巴掌。”

木槿终于叹了口气,抬脸朝薄清寒看过去,眼睛里早已经是雾光朦胧:“原来我还是做不到。我做不到爱着你的同时,眼睁睁看你一步一步把我微薄的一切都毁掉。我做不到爱着你的同时,看着你对我虚情假意虚与委蛇。我做不到爱着你的同时,看你深深爱着别人。薄清寒,我爱你,所以我求你看在我爱你的份上,忘了那些过去,放过我吧。我以为我能替我妈补偿你,可我现在才知道,我补不起。你要的我从来都没有立场去给,更给不起。我求你,放过我吧。”

薄清寒一张脸早已几近扭曲,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早已紧紧握成了拳。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也在骗我,你也在演戏。可是木槿,你演了这么久,究竟看没看出来,谁在戏里头,谁在戏外头?你真以为我处心积虑地毁了你的考研,毁了你的比赛?你真以为我用得着那么麻烦的去把自己的腿摔断,甚至不怕陪上这条命来陪你玩一场车祸惊魂?你真的以为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是出自我的报复心,把你捧到最高,然后再让你摔的最疼?”

“不是这样,还能有什么解释!”木槿几乎是哭着吼了出来,“你还能怎么解释给我!难道你还能笑着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因为爱,所以我不能考研?因为爱,所以我不能去比赛?因为爱,所以你才跟初恋女友半夜在家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薄清寒蹭一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身体微微朝她这边侧了过来,双眼如同两枚漆黑的手雷,带着隐隐的愤怒,口中却一个一个的蹦出字来:“你想让我放过你,木槿,你这就想走了么?这就受不了了?你以为十二个月就能抵消我的二十一年么?我告诉你,这事儿还没完呢,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趁早别做梦了,想都别想!”

说完,他看都不看木槿一眼,大步朝门外走去。

木槿一个人坐在那里,听淡淡地女声在整个空间里飘荡着。她唱:“我不难过了,甚至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当我了解你只能活在记忆里头,我不恨你了,甚至原谅你的残忍理由,当我了解不爱了,连回忆都是负荷。我不难过了,甚至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当我了解你只能活在记忆里头,我不恨你了,甚至感谢这样不期而遇,当我从你眼中发现我已是,陌生人了……”

她微微抿唇笑了,眼泪却扑一声掉在了桌面上。戏终于曲终人散,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样的结局,就算曾经刻骨铭心过,可这短短的一年,时过境又迁,早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心血,耗尽了勇气,耗尽了爱。

从此之后,好看或者难看,她都已经无力再去演下去,也没有资格去演下去。

就这样陌生了。

.

下午木槿就去找了顾洵尧,订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回深圳。

之前顾洵尧问她回不回家,她一直都说不回。现在突然之间又走的这么急,顾洵尧难免要问她为什么。

木槿只是敷衍:“没什么,想我妈了,回家看看。”

“那薄清寒呢?”顾洵尧多问了句。

木槿定了半天,才低低地说:“不管他。”

她情绪低落,分明不想多说。顾洵尧也不好再多问,只叫人帮忙订了机票,又跟她吃了顿饭才送她回学校。

薄清寒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顾洵尧打电话给他,开门见山的问:“薄先生,小槿回深圳,是代表着你彻底放弃她么?”

薄清寒一愣,可很快就回答:“抱歉,顾先生你多心了,她只是回家一趟,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么。”顾洵尧的语气淡淡的,嘴角微微一勾,挂了电话。

握着电话的薄清寒却边按了李秘书的内线,边拨电话给木槿。

谁知道木槿竟然是关机。

其实木槿也不是故意要关机。她昨天晚上睡不着,索性就拿手机上网看小说,这一看就看到了手机自动没电关机。早上九点四十起床之后她顺手把手机插着充电,一边转身去收拾行李。

寝室里还有兜兜和桃子在。木槿其他的大件儿早就送到了顾洵尧那里,现在寝室里原本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兜兜和桃子默默地帮木槿打包被褥,帮她收拾一些零碎,最后兜兜终于抬起头来对她说:“木槿,日后要有机会来北京,一定记得来找我。”

木槿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要来深圳也别忘了找我。”

然后她就看见兜兜眼眶一红。

木槿也有些想哭。同室四年,四个人从来没有脸红脖子粗过,甚至就连一些细小的矛盾都不曾发生过,和睦的比一家人都亲。老大前两天都已经回了家,兜兜和桃子因为都是北京人,所以一直留在学校。

这下木槿一走,两人估计也就都要回家了。四个人的同居生活就算是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连同整个大学时代,永远地成为了过去。

桃子眼眶也是红红的,扁着嘴对木槿说:“记得常联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只管开口。要是还想回北京工作提前跟我和兜兜打个招呼,我俩好帮你物色物色。”

木槿张开双手抱了抱桃子,眼泪唰一下就掉了下来,直直掉进了桃子的脖子中:“我知道。”

桃子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也抽了抽鼻涕,回手搂了搂木槿,拍了拍她的背。

木槿又转过身去抱兜兜:“兜兜,日后再见。”

兜兜也哭,眼泪明明已经在眼眶中转着,可她就是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知道我知道,日后机会长着呢。冬天我就去深圳吃你的喝你的去,到时候你可别嫌我麻烦。”

木槿眼里还有泪光,却是扑哧一笑:“你少吃点儿不就成了么。”

兜兜笑着打木槿,可却笑出了眼泪。

最后顾洵尧的车子在停在楼下,木槿终于擦了擦眼泪,对桃子和兜兜说:“别送了,我们第一次见就是在寝室里,就从寝室里告别吧。桃子,祝你日后想啃多少苹果就啃多少苹果;兜兜,祝你在研究生阶段顺利把自己推销出去。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吧!”

一句话说的原本已经不哭的桃子和兜兜又开始掉眼泪。桃子掉着眼泪偏还要装着是在微笑,又扑过来抱了抱木槿,说了句:“再见。”兜兜更是哭出了声,抱着木槿直说:“我会想你的。”

木槿也跟着两个人哭,站在门口朝寝室里看。熟悉的四张床,熟悉的窗台,熟悉的海报,从现在开始彻底告别。她一左一右拍了拍桃子和兜兜的肩膀,低低说了句“再见”,转身就下了楼。

顾洵尧见到木槿的时候边帮她拎行李边说:“哭了?”

“嗯。”木槿鼻子还是塞着的,可也不觉得丢人,只是抽了抽才又说,“哭了。”说完她就开车门钻进车里,从窗户里朝楼上寝室的窗口看——兜兜和桃子正挤在那里朝她挥手。

她忍不住又是鼻子酸,伸手去前边拿纸巾盒过来,却不敢拉下车窗朝楼上两个人再挥一挥手。

这样的离别因为单纯,所以越发显得珍贵和难忘,仿佛这样的一次告别便有可能是永别,这辈子也许再也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

到机场的时候还早,木槿早早排队换了登机牌,顺便办理了行李托运,整个都办完之后一看时间,两点十分。

飞机是三点半。

木槿催顾洵尧回去上班,自己过安检再稍微等一等就可以登机。可顾洵尧东张西望左看右看,死活就是不肯走,一会儿说去超市帮木槿买吃的,一会儿说去帮木槿买本书路上看。直到过了两点五十,排队过安检的人都排了长长一串,顾洵尧还不让木槿去排队,木槿忍不住有些急了。

她皱着眉问:“顾洵尧,我再不去排队安检,你觉得我还能赶上飞机么?”

顾洵尧抬头一看对面硕大的指示牌,上面一排排红字闪烁变换。他再一抬腕看表,已经将近三点。

他终于叹了口气:“走吧,我陪你去排队。”

排队其实向来都比较无聊。木槿边跟顾洵尧瞎扯,听他交代的一二三四五,边去看四周巨大的液晶显示屏。黑色的底,红色的字,一排又一排。她伸手掏出手机来朝顾洵尧晃了晃:“现在就关了哦,等我到了深圳再给你打电话。我是回家,不是出远门儿,你就放心吧。”

顾洵尧点点头。

安检速度还算比较快,没不到三点十五就轮到了木槿。顾洵尧朝后退了退,看着木槿站在安全门前接受安检,朝她挥了挥手。木槿取了包,朝顾洵尧最后招了招手,比了个“再见”的口型,潇洒的转身而去。

顾洵尧站在那里,一直目送到木槿拐弯看不到背影,才摇了摇头,缓缓转过身来准备回公司。

谁知道一转身,他就愣住了。

他面前所有的显示屏上都打着巨大的五个字:

木——槿——我——爱——你。

顾洵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远处薄清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在各个安检队伍里找来找去。

他忍不住朝薄清寒招了招手。

薄清寒也看到了顾洵尧,又朝他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木槿呢?”

“进去了,手机也已经关机。”顾洵尧朝身后安检门一努嘴,又朝薄清寒瞟了一眼,“我拖了很久都等不到你,我以为你不来了。”

“为弄这个耽搁了。”薄清寒看了眼四周的显示屏,抿了抿嘴,又说,“她没说什么?”

“没有。不巧,也没看到。”顾洵尧说完又顿了顿,朝薄清寒微微一笑,“我估计这一班的机票,还没有完全售完。”

说完他头都不回,大步朝门外走了出去。

留下薄清寒还站在那里站了几分钟,也不知道想着什么。隔了不多久他抬腕看了看时间,深深叹了口气,也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的身后,机场巨大的电子时钟显示着:

二零零七年六月七日十五点二十八分三十九秒。

小镇记

“笃笃笃——笃笃笃——”门口有人敲门。

木槿揉了揉因为长时间面对电脑而有些酸涩的眼睛,起身去开门:“谁呀?”

“木槿啊,我送米粥过来给你喝。”隔壁王妈端了个瓷碗站在门口,一见木槿就说。

“谢谢谢谢!”木槿连忙接了过来,跟王妈道谢,“您进来坐会儿?”

“不了,炉子上还热着水呢!”王妈笑眯眯地说,“待会儿妞妞也该回来了,我回家给妞妞做饭去!”

看着王妈走远,木槿才关了门,把粥放去厨房,进屋就看到淘宝旺旺又在跳。

她一抿嘴,揉了揉肩膀,重新又坐在了电脑前。开始打字:您好,欢迎进入木头小镇。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么?

对方打字很快:我很喜欢你的本子诶,我想各式都要一个。

木槿一愣。她自从去年夏天开始住在木渎,顺便在淘宝开了家专门买手工布艺笔记本开始,因为卖价不低,迄今为止还从来没有见过各式都要一个这么疯狂的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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