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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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昕咳了一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比先前都放得开了。

“程意城,我一直挺喜欢你的,这两年知道你有一个开麻辣烫店的男朋友,我还挺失落的,总觉得这样输了,不甘心啊,”他笑笑,颇有些一吐为快的洒脱:“但是我是真没有想到,原来我真正的对手,竟然能是名声赫赫的唐硕人……输给这样的人,我也算不枉此生啊。”

程意城没想到,他一开口竟跟她说这个,一时间,她也头疼得很:“你想笑我就笑吧。”谈了两年恋爱都没看出来那家伙是装的,遇到那家伙,程意城一世英名也算是彻底栽了。

程昕意犹未尽,倾身向前:“程意城,下次遇到他,能不能索性内幕交易一下,替我说点好话,他想要搞哪家公司,带上我一起发财行么?”

程意城抚额:“我已经这么倒霉了,给我点面子好么。”

程昕‘哈哈’一声笑了。

“说你程意城会内幕交易,真是我听过的最匪夷所思的笑话了……”

程意城一怔,抬头看他:“你信我?”

“这还用问我?”男人一脸鄙视她的表情:“不仅是我,还有公司老总,都信你。”

“……”

程意城心头一暖,忽然之间迅速地,眼圈竟然都有些泛红。

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

朋友,同事,工作,事业。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她当然明白自保已是生存第一奥义,办公室斗争不是没有,上位竞争也是常态,然而除开这两字,人性中总有些不经意的闪光,如破空绽放的烟花,定格瞬间的美。

她为这样的人生而执着倾倒与努力。

人比脸谱涂料更重,人生也比故事更暧昧。在日常争锋中或许免不了会有施*暴者与受害者,但跳开利益二字当一个人的眼光足够远大时,就会发现,人生正是在循环反复的苦痛与深渊处伸手而来的善良,才获得了永生的故事性与伟大。

卫朝枫在很多年里都不能明白,为什么程意城舍得放弃他,为什么她会无惧痛苦。说到底,这是一个人的人生观决定的,她早已接受了有痛苦的人生才会完整,随之而来的承受力也会比旁人更坚硬。若程意城是一个男子,她会是一往无惧的君子;然而她今生是一个女子,那么她也至少,不会在情爱关口就让自己倒下不起。

程昕双手交握,笑容渐隐:“需要我告诉他吗?”

“不要,”她拒绝得很稳,显然是早已想过这一个问题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

程昕紧追不放,“你是为了自尊心,还是为了他的安全?”

程意城抿了一下唇,沉默良久,只道一句:“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一旦牵扯进来,会惊动媒体,有了舆论的放大作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我都是在这个圈子的人,是很清楚这种事的后果的,他会比我,更没有好下场。”

程昕看了她一会儿,了然:“你还是……喜欢他的。”

“……”

如果是旁人,她或许会否认,至少,也不会承认。可是对眼前这个人,一起经历的事太多了,一起创造过巨额利益的神话,一起失败过,现在又一起进了这里,连调查拘留都一起了,还会有怎样的人生,能够一起经历这么多。这是缘分,她或许不会珍惜作为男人的程昕,但她也会很珍惜作为朋友的程昕。

“我和他有过两年,恋爱,见父母,一起生活,最后连求婚都有了,说不喜欢,怎么可能呢……”

她坦诚内心,态度坦荡,即便她已因他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她的爱与喜欢,也始终是干净的,“我喜欢唐硕人,又能怎么样呢。喜欢一个人,和能不能在一起,古往今来都是两回事。李香君十六岁便与侯方域一见钟情,最后仍然是血溅桃花扇;董小宛等了多少年才等来一个做妾的名分,嫁入冒家劳累九年便红颜长辞。女子因喜欢男子而执着追求在一起的悲剧,还少么?这是命,命不由人。”

程昕苦笑,“那你自己呢?若唐硕人插手,他会被一并牵扯进来这当然是一个问题;可是若他不插手,或是否认,你的处境就危险了啊。凭我们这些单纯的社会关系,想要在这件事中保住你,基本是不可能的。”

他沉默了下,似是鼓足勇气,将现实推在了她眼前:“程意城,以你和唐硕人的私人关系,若是监管机构咬定是你单方面以性*交*易换取内幕,从而使公司获得巨额利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到时候,你就是够被判刑的下场啊……”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内幕交易,之前行内一个声名赫赫的‘总’也因为一千万的交易被调查了,当然后来澄清了是误会,一票媒体去采访,这位总很低调,本来是不发表任何言论的,后来估计是被问烦了,扔了一句话出来:我手里上百个亿,为了区区一千万这种小钱我去内幕交易,你们在搞笑么?。。。。。。有钱,就是这么帅气orz

第38章 寒武纪(3)

程昕走后,程意城又被隔离审查了四天。

她以前遵纪守法,从未进来过,当然她现在也遵纪守法,但因为某个人的关系,她不得不进来一次。被拘留审查的日子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难熬,除了每天固定的谈话,没有其他的事。她每天看看书,靠着窗子晒晒太阳,喝喝茶,就像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似乎没有人急着要她认罪,也没有人急着将她起诉,但她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他们似乎在对她循循善诱,想从她口中,将某个人供出来。

那一晚,程意城做了一个梦。

一个经验丰富的捕鲨者,在茫茫四海的船头坐着,他抽完烟,拿起了捕鲨的工具:一个正在流血的人。他将这一个人放入了海里,并不急着她死,事实上她身上的伤口也只划开了一点点,伤口不深,血流得不快,一点点地将周围的海水染成红色。时间静静过去,他心里想杀的那一条狂海巨鲨,终于嗅着血腥味,疾驰而来。就在它游近这一个流血之人时,捕鲨者手中的刀,已精准地刺中了它的心脏。

程意城从梦中惊醒,冷汗湿了全身。

自那晚之后,她再没有睡过一整晚。

她是聪明人,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就隐隐明白了。

这是一场捕鲨的游戏,她不过是诱饵,他们最终想要杀的,是她身后的……唐硕人。

程意城就这样心神不宁地过了一星期。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不知道这件事会如何发展,但她也明白,这早已不是她这区区一个诱饵可以控制的了。

一星期后,她接到一个意料之外的通知:她可以出去了。

谈话室走进两个人,一个领导,一个副手。走在前面的男人,四方国字脸,西服笔挺,油亮的发蜡将他的发型维持得一丝不乱,后面的副手跟着他,烘托得此人一股内陆地区高层领导的气质扑面而来。

正在负责谈话的小张,人也是个机灵的,一看这人,愣了一下,随即迅速起身,恭敬地打起招呼:“哎哟王局,您怎么来了?”

王局不愧是担得起‘局’字头衔的,居高临下一点头,大手一挥,一把手的气势就出来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小张怔了怔,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连连应声:“好的、好的。”立刻收拾了文件出去了,临走前望了一眼坐在谈话席上的程意城,心中有了数:这个女孩子,身后的水*很*深啊……

王局亲自扶起程意城,和蔼地如同一个长者,“来来来,程小姐,让你受委屈了。”

程意城不动声色,“有何贵干?”

“哦,是这样的,”老王客气极了,避谈自己这方的事,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带过:“已经查清楚了,程小姐在工作中,绝没有任何违规行为。对这样带污蔑性质的举报,我们正在严肃处理。”

程意城抿了下唇,没有接话。她已经很明白,这件事的水*很*深,绝不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搅得动的。

老王做了个‘请’的姿势:“程小姐,你可以离开了。来,这边走。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接你呢……”

出来时已是傍晚,长街暮色四合,行人匆匆而过。程意城深吸一口气,陡然发现不过短短半月,所有的起伏跌宕都发生过了,而就在这其中,分明有些东西,已经没有了,对故人还有的一些犹豫,也已经不在了。

就在程意城尚未回神之际,王局的主题思想显然无比清晰。老王同志不愧是混场面的老手,神情变换精彩到位,立刻换了副表情,走下台阶,直奔主题,迎上了正等在一辆黑色轿车前的人,笑道:“让您久等,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他将程意城带了过来,态度客气极了,“人就在这里,查清楚了,一场误会,关于举报里提及的内*幕交易不过是子虚乌有。委屈了程小姐不说,你柳总管亲自来接,才真是劳师动众,让我过意不去啊。”

程意城脸色微变。

方才还颇具气势的一个人,此刻一番惶恐的客气之词却溢于言表。

承接这番话的是一个男人,音质清冷如风,如柳岸飞絮垂落一江的水,“哪里,出来做事,彼此查清楚了才好。”话锋一转,意味深长,“总比来意不明,借刀杀人,来得好呐。”

王局干笑,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柳总管你这话真是、真是说笑了啊……”

双方你来我往了几回,男人眼帘一垂,老王心领神会,显然是个会见眼色行事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告辞了。

夜来微雨,长街清静,送来几声童稚的卖花声。

有拎着花篮的孩童怯生生上前,递上一支玫瑰。雨后雾重,露水打湿了美人花,男人伸手接过,拿出一张整钞递给她,只说不用找了。小孩子的心情全写在脸上,一撇一捺都是高兴,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叔叔之后就跑开了。

男人有一双修长分明的手,指尖用力,掐断玫瑰下带刺的枝,然后伸手,将手中的一小截花朵斜斜放进眼前这女孩的外套口袋。一个陌生人,对待另一个陌生人,竟连声音都好似是带情的,“遭遇今日这种事,还希望一枝玫瑰,能让程意城小姐,不挂古今愁。”

程意城看了眼他递来的花,抬眼与他对望,终于看清了,眼前站着的,是怎样一个清俊沉沉的男人。

两个人皆静静站立,都是稳得住气场的个性,彼此都在不动声色中打量着对方。

以她的年龄而言,眼前这人显然年长她一些。一身黑色的大衣,修身利落,手腕处精致迷人的腕表在衬衫袖口处若隐若现,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条线,干净清澈,没有一丝多余的线索与坠落。

程意城懂了。

一个人若非久掌生杀,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气质,薄到极致,也锋利到极致。

她压下胸中震动,沉静地问道:“……是暴雪卫家,还是鬼城唐家?”

男人莞尔,偏头微笑。

他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但聪明的女孩子,是一个例外。

“我姓柳,”话说半分,这个人做事,绝不外露一分多余:“是你所认为的……其中一方。”

作者有话要说:两千字也是字哈~~~~大麦小米都是粮食哈~~~~~

第39章 寒武纪(4)

两个人就这么对立而站。

与眼前这个男人谈话,程意城的感觉忽然变得异常敏感,无形中有一层若有似无的压力,令她难以招架。她明白像他这样的人做事,此时已是相当收敛,但她仍然感受到了他对她的一种不完全的非难,以及对唐硕人不可推卸甚至不允许耽误的责任。

平白遭陷,她是明白的。一场横祸,策划完整,细节设计,精妙绝伦。对方一出手,便是要置她于死地的。换言之,出手之人,必是行家。

她死里逃生,是身旁这一个陌生男人伸手相救。纵然她对他一无所知,也先向他道了谢。然后就是从这一刻起,命运已不打算放过她。

“不必。”柳惊蛰清冷玩味的声音,带着刀伤,并不因她是一个女子,就下手留了情:“我要救的人,不是你。”

程意城怔住。

旋即她忽然就明白了。

一朵花是一次伤心,一段故事是一次落泪,一封结局是一句不应该。

她点点头,替他说出未说的潜台词:“你是为了……唐硕人。”

柳惊蛰莞尔,兴起些兴趣,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

他有预感,她明白了,就会流血,就会痛了。然而在明知这样的境况下,她仍然选择去明白,去流血,去受痛。没有一个女孩子天生就能承痛的,她挨了这一记重伤,也不知道多久才会好,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好。

“虽然这么说对程意城小姐很失礼,但我想我还是直截了当跟你谈好了。程小姐近日遭受的一切,唐硕人都不会知晓,想必程小姐也早已明白,他知道了,就会惹祸上身。”

这个男人的态度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谜,一种莫名其妙、不可亲近的存在,令她明白,他代表的其实另有其人,甚至是一个庞大、恢宏的世界。

“我的上峰给我的任务是,在今次横祸中,保唐硕人半分无恙。……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一切代价。”

程意城身形一震。

这是她第一次,从第三方口中真切明白了,她和卫朝枫之间,是有很多不可能的。

她终于问:“这种牺牲,也包括我,是不是?”

男人看着她,没有说话,负手望向她的那一种清冷的神色,却已给出了最冰冷的答案。

程意城点点头,她有些难过,却能理解。

她终究是了解卫朝枫的。

一场感情,他必定不会对她袖手旁观。她出事,不过是诱饵,刀子的最后指向,仍然是唐硕人。而他也当真就是性情中人,明知是凶险也必单刀赴会。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和所有,事关程意城,他不会再走寻常的解决之路,他会走捷径,换言之,他会以身犯错。

柳惊蛰说得半分不差:“以我对唐硕人的了解,对你不利的证据,他一定会销毁。而他也清楚,这些所谓的证据,全是假的,无一不是对方故意伪造的。他也清楚,一旦他动手,证据是真是假已不重要,他的参与、他的作为,才是对方想要示于公众面前的。就这样,一项罪名轻易就扣上他了。暴雪唐硕人,为情所困,以权谋私,颠倒黑白,妨碍调查,涉嫌违法。”

柳惊蛰轻叹一声。

这就是唐硕人。

他就像埃斯库罗斯时代的希腊人,斗志昂扬,难以打动,一旦动了情,日渐柔软,便会被打败。

男人直视眼前的女孩,仿佛连声音都含了水,由冰而化,将现实的真相推向她:“知道唐硕人这个人,对唐卫两家意味着什么吗?他是绷紧不可断的锁链,他已将自己变成了两方休战的唯一理由。他立过誓,永不反抗唐家,尽全力给唐家看见他的回报;他对卫家伸手相扶,不辱昔日卫柏之名,压下暴雪卫鉴诚对唐家数十年如一日的恨意。这样一个人,一旦出事,唐卫两家势必开战。……换言之,唐硕人,绝对不能出事。恐怕程意城小姐至今不晓得,唐硕人曾经为了你,被人勒索两个亿,而他也是为了你,不惜动用他父亲留给他的帐户吧?”

一席话,她听懂了。

她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手指抚过了她颈项上的那一条锁*骨*链:“这一件,是何物?”

柳惊蛰脸色微变。

他沉沉开口:“是他母亲的挚爱,出自他父亲之手。”

程意城仰天,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最好时光,已被人这样爱一场,她无憾。

她收起那条锁*骨*链,点点头,将她的态度摆上了台面:“您给我了余地,也给我留了后路,没有借任何人的手将我牺牲,这一份心意,若我还不明白,就太失礼了。”

男人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和聪明人说话,不用太分明,那么薄的表情,伤害已经那么大。

程意城微微一笑,仿佛忽然间看透了世情,将全身的重量都卸下了,“能顺路送我一程去暴雪吗?今天的事,我今天会解决,决不拖各位半分。”

深夜,一辆黑色车送走了雨夜佳人,从暴雪返回,平稳地行驶在城市的夜色里。司机显然是长期效命的老手,目不斜视,换挡时的手势都悄无声息,懂得如何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

坐在后座的男人正在通电话:“是,把意思说给她听了。自尊心强的女孩子,稍微点一点,必不会留下给各方机会发挥的把柄。呵,心性这么高的女孩子,还很懂事,要我做坏人,你这是在折我的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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