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何再对别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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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郑超就说他喜欢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笑了，笑得那样无所谓，对于他的表白，我置之不理，我兀自地走在前面。热闹的街道上，依然车来人往，让我想起不久前那个相似的画面，那个我想要保护他的男子。有些失神，没有注意到旁边开过来的车子，郑超一下子把我挡在身后，那辆车贴着他的身子开过去。一时间我对自己的大意有些抱歉。

他看着我，满眼怜惜。等待着我给他的回答。

“我不适合做别人的女朋友。我喜欢自由，讨厌被束缚。并且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颓废的生活”我平静的告诉他。

“那是你之前的生活，现在，我来拯救你了。”他说，他要拯救我。我一时语塞，的确这样灰暗的生活，我总是一个人用颓废抗争着，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对我说，要拯救我。于是，他牵起了我的手，我并没有丢开。

就这样在一起了，但一点也不像谈恋爱。我说过我不适合做别人的女朋友。我还是常常去上网，去通宵。尽管郑超常说通宵对女孩子不好，但他还是会陪着我一起上。无聊的时候，他放下他的魔兽，跟我一起玩 QQ对对碰，那实在是幼稚到爆的游戏，一玩，就是一整夜。我也还是会和赵静在一起，随便去哪都把她带上，即使是这样，郑超也不会埋怨什么，因为我尝尽了落单的滋味，我不要留她一个人。不过，赵静一点也不喜欢他。每次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都会在我耳边发牢骚，说我真的是疯了，居然会答应和他在一起。

“你不应该是这样，他根本配不上你。罗斌比他强哪里去了，还是罗斌有气质。”赵静一边感叹一边流露出惋惜不解的表情。又岂止是她费解，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内心其实很痛苦，面对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不忍心伤害，但始终无法回应同样的感情。而那个人，哪怕对自己再冷漠，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他。我忽然就明白了，是不喜欢吧，像自己不喜欢郑超那样，无论他对自己多好，都无法心动。那么，罗斌，对自己，大致也是这样了。

和赵静在一起的时间都比和郑超在一起的时间多，连我自己都怀疑，那个应该真的不算男朋友吧，也挺对不起他的。圣诞节他特意逃课翻墙出来，陪我，那天晚上刚好外面有人放烟火。我抬头望向那片绚烂，他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转头对赵静说：“要是罗斌在就好了。”我知道自己混账得不像话。郑超对我越好，我就越歉疚。一天天的，对另一个人的想念越发的强烈，自己也更加痛苦。一开始，我是为了罗斌才开始上通宵的，而现在，有另一个人陪着我，现实真的很讽刺，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会偷偷的望着罗斌的头像，独自神伤。

“既然你跟他在一起并不开心，这么痛苦。不如早点说清楚，对人家也公平些。”我所有的一切都被赵静看在眼里。“

她说的道理我都懂，也许我需要的只是“男朋友”这样一个身份而已，来帮助自己完美掩藏一份感情。但我还是决定跟郑超说清楚。那天晚上，我们在操场里来回走着，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跟我在一起，并不开心。对吗？”反而是他先说了。

我一语不发，算是默认吧。他低着头，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其实我也不敢看，怕看到他的难过。

“如果你不开心，那么说你想说的吧，我都能接受。呵呵，是我太天真，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超人，可以拯救你。但却看到你一天天的更加不开心。”

我说：“我们，算了吧…”说出这几个字，很残忍，我知道。

“哦。”就像是被最终判刑一样，他只好被迫接受。

我以为他会跟我说些什么，以为他会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抱怨统统说出来，但他没有。一个字都没有说，转身走了。他低着头，背影那么悲伤。我怕他出事，一直跟在他后面。他在街上游荡着，我一直不做声跟在后面。不过他好像发现我了，突然回头。冲我吼：“你走啊！你走！不然，我舍不得放你走。”他第一次冲我大声说话，那么绝望。

然后我一下子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这个男生对我的好。从不打听我的从前，陪着我通宵，陪我一起发呆无聊。每次跟赵静打闹，虽然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可是他还是一本正经的让赵静不要对我动手。为我翻墙，逃课。他就那么安静的陪伴着我，从不索求什么。就连牵女朋友的手，如此天经地义的事，他都不能。无论多冷，我都保持把手揣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我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啊。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我站在那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很大声。过往的行人都看着我，指指点点。而我却旁若无人似的一声接一声的哭，越来越大声。我不是难过，我是压抑得太久了，情绪就这样一发不可收拾了。

郑超在很远的地方都听到我的哭声，他往回走，看到我哭的这么凄厉，一下子就慌了。他应该是误会了，以为我是舍不得他才难过哭得这样惨。其实不是，但我根本来不及解释。想起罗斌的冷漠，想起王乐的挑衅，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的假装，真的好痛苦。我尽情的哭着，哭到背过气去。委屈着，没有人了解我，没有人懂我…也许每个人都只能够背负自己，因为背负了自己就已经足够以勇敢。那么我可以说，我很勇敢吗？郑超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说：“我不会离开你，我一直陪着你。”他越这么说，我越难过。就算在这样的时刻，我心里也只想着罗斌而已。那天晚上哭过以后，我就离开他了。他后来由找过我，送给我一副手套，说即便我以后一个人，有了手套，双手也会很温暖。我微笑着说谢谢，这个男子曾经那样疼惜我。很久以后，再回想起那天晚上，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丢脸了，那哭声久久的回荡在团结镇的上空，挥之不去。虽然像是玩笑话，但的确是那样。

罗斌，你并不知道，你只会旁观我的悲伤，不动声色。我那么爱你，你让我如何再对别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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